第51章
这个要求简直刁钻至极。
司景策愣了半天, 还没反应过来司德是抽了什么风，便接到了小李的电话。
小李哇哇哭着和司景策说着对不起，还一直在喊：“你爸太吓人了！你爸太吓人了！”
司景策：“……怎么了？”
他赶紧将下午的事情和盘托出：“我也不知道我哪露馅了, 送完锦旗你爸就留下来找我谈话, 简直把我家底都问出来了, 我倒是有心防着, 结果越说漏洞越多……他好像猜到言言的原型是珍珠鸟了……”
司景策重点错误：“你去送了锦旗？”
他倒是知道言言和小李密谋了什么东西, 万万没有想到, 会直接一道锦旗送到司德那边。
“你男朋友还挺聪明, 让我在公司里乱逛, 所有部门都知道了你的壮举, 连锦旗内容都是他想的。”小李反应过来：“不对, 重点不是这个……反正我已经让你爸保密了, 至于你要怎么跟家里解释, 我就没办法帮你了。”
桂雅英那边早就明示过司德, 他迟早都会猜出来。
司景策没多大反应, “哦”了一声：“你能把锦旗的照片发给我看看吗？”
小李挂断电话, 将下午的合照发了过来。
司德格外自豪地举着锦旗, 身边站着小李还有秘书。
司景策看了一会儿, 把照片保存下来。
动动手指，把所有人都裁去, 留下锦旗。
言言趴在一边，算着司景策今晚给他买的巧克力奶油大福。
他很喜欢吃这家店做的巧克力奶油大福, 糯米皮的弹性恰到好处, 咬一口，浓郁的奶油馅便会爆开，里面还夹杂着巧克力碎屑。
只是一盒有七枚大福, 没办法平均分给司景策。
言言想了想，先吃掉了一枚大福，现在剩下六个，终于能平均分给司景策了。
他把盒子盖上，乖乖等司景策忙完。
甜腻的味道不断从盒子里传出来，言言看了一眼，没忍住，再吃了一个巧克力大福。
又没办法均分了……
快要把盒子里的巧克力大福吃完的时候，言言忽然被人拦腰抱起。
司景策突然袭击，在他唇上重重亲了一口，尝到了一嘴奶油巧克力味。
盒子里的大福只剩下一个了，还被言言吃了一点。
他看了看巧克力大福，递到司景策嘴边：“哥哥，你要吃吗？”
言言心虚地给大福转了个方向，没把自己咬的缺口展示给司景策。
男人不管不顾，凑上前又亲了言言好几口，垂着眸子看他：“锦旗的内容是你自己想的？”
言言不好意思地笑了。
以他的能力一时半会是想不出这些东西的，于是问了身边很多人……虽然展现出来的效果有些尴尬，但能很好达成目的。
“去问了好多人啦！”言言给自己竖起一个大拇指：“爸爸是不是很满意，一直在夸夸你？”
“嗯，还让我们明天回去一趟。”
言言：“让我们回去吃饭？”
他有点怀念司家厨师的手艺了。
“但是，他提了个要求，我有点难办到。”司景策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他让我明天带着小鸟和小男朋友一起回去。”
言言：……？
什么？
“你说，我要再去哪里找一只言言鸟？”
言言：……
言言鸟傻住了：“我也没办法揪一根羽毛下来用力一吹，然后变出好几只鸟。”
爸爸怎么忽然会提这种要求。
他心里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果然，司景策下一句便道：“恭喜你男朋友，又以一种古怪的方式掉马了。”
言言头一歪，倒在司景策身上。
他一点都不想知道这个噩耗！
一点都不想！
言言拿过司景策的手机看了一眼，发现他还没有回司德的消息，便求着司景策：“哥哥，你能不能直接拒绝了呀。”
司景策道：“我想想措辞。”
还没将拒绝的话发过去，司德一通视频拨了过来.
司景策将手机交给言言，让他决定，言言又把手机还给他：“哥哥，你自己说吧。”
司景策接通视频电话，司德抱着猫一脸严肃出现在屏幕中。
当看见司景策旁边的言言时，他愣了一下，默默撤回了一只猫。
在司德怀里睡觉的大胖突然被放到地上，艰难扭过身子，蹭着司德的腿“喵喵”直叫。
“爸爸。”言言抿了抿唇，“猫猫说让你抱抱它。”
司德深深看了言言一眼，弯下腰艰难地把大胖抱了起来。
桂雅英听见声音也凑了过来，开始一场简短的家庭会议。
会议主要内容是批评司景策和言言不告知家长，却参与进了危险的抓捕陈医生行动，导致他们后面才收到消息。
“下次有这种事情可以提前和我们说。”司德忍了很久，“虽然你们人多他人少，但总要提防一下。”
司景策：“嗯，下次不会。”
司德：“你还想有下次？”
桂雅英道：“我去问了一圈，陈医生有个罪名是危害珍贵野生动物？”
见瞒不下去了，言言老老实实道：“我有个朋友是鹈鹕变的，那天我们两个趁乱变成鸟，钻进了笼子里。”
桂雅英：……
她还是很恍惚，一肚子的好奇：“为什么言言会变成人？言言的爸爸妈妈也会变成人吗？”
这件事说来就复杂极了，司景策解释：“准确来说，近几年有很多动物在临近发.情期时会陷入异变期，具体表现为浑身疼痛，食用电解质水能够缓解。”
“在这个时间，他们的骨骼会发生变化，逐渐变成人类。”司景策说：“至于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目前还不明确。”
桂雅英听完，看了瘫在地上的两只猫好几眼。
“放心吧妈妈。”言言说，“两只猫猫是不会进入异变期的。”
异变期的前提条件便是初次进入发.情期的小动物。
大胖和二胖年纪已经很大了。
“没事，变成人也没关系。”桂雅英道：“就当给两只老家伙养老了。”
好好一个人变成鸟……不是，好好一只鸟突然变成人，这种事情对司德来说还是太过于抽象。
他盯着言言，比划了一下：“这么大个人，到底是怎么变成鸟的？”
司景策与言言对视一眼，言言立即道：“我可以变给你们看看……”
话音刚落，桂雅英和司德就见屏幕对面的少年突然消失了。
衣服直接掉在地上，鼓起一个小包，在里面窸窸窣窣地挣扎。
不一会儿，一只珍珠鸟从里面探出头来。
桂雅英：。
饶是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桂雅英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司德一言不发，默默往嘴里塞着速效救心丸。
小团子见状，胆怯地后撤一步。
“没关系的言言。”桂雅英迅速放缓了声音，“我们需要适应一段时间，不是在害怕你。”
言言露出一点尖椒般的小嘴：“啾！”
司德逐渐缓过神来：“这个形态能维持多久，你们搞直播的时候突然变回去怎么办？”
司景策搓了搓手心里的鸟。
过段时间……言言就不会随地大小变了。
“一般来说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他没忘了在司德面前说男朋友好话：“言言直播是在正经帮忙，现在我们也不清楚有多少动物能变成人，他这里便是一个宣传口，防止再出现大家被不良医生骗去的事情。”
司德叹了一口气：“那你呢？”
司景策一愣。
“或许是因为我老了，有时候真不理解你们在想什么。”司德难得与儿子敞开心扉谈话，“以你的能力，找到一个稳定且体面的工作并不是什么难事，甚至想进入公司，也是一句话的事情。”
主播风险还是太高了。
先不说收入稳不稳定，偶尔司德在网上刷到骂司景策的言论时，都会忍不住指使秘书和人对喷。
哪家的父母愿意看见孩子被别人骂……
但现在经历过“儿子喜欢男的，喜欢的对象还是非人类”的冲击，司德也看淡了。
随他去吧。
“我真的很喜欢当主播。”司景策表情格外真挚。
司德悄悄擦了下眼泪。
司景策：“因为我不想大冬天早起上班。”
司德：……
悲伤的情绪荡然无存。
司景策：“而且每天早上抱着男朋友赖床不是很舒服吗？”
司德直接把视频挂了。
小珍珠鸟看着黑下来的屏幕发呆。
不是？！他刚修复好的父子关系，怎么又破裂了？！
司景策无声笑了一下，戳戳言言的脑袋：“行了，没什么大事。”
“但是你要开始干活了。”
言言马上变回人，穿好衣服，缠着司景策又点了一份巧克力奶油大福。
等外卖员把甜品送到，言言才慢慢悠悠点开了直播——
【失踪人口回归啦！】
【怎么年会结束后才开直播，宝宝是和你老公度蜜月去了吗？】
【好熟悉的甜品包装，弟弟今天是要测评这家的大福吗？】
“以后会减少测评食物的频率啦。”言言抬头看了一眼弹幕，低头在纸上写写画画，“应大家要求，我们开一个新的栏目。”
说完，他将手里的纸对折，支在了桌上。
只见言言画了一只圆圆的小鸟，用红笔点上腮红，旁边还画了一个大大的对话框。
里面歪歪斜斜写着几个大字——宠物沟通。
第52章
观众一头雾水地看着言言桌上的那行字。
宠物沟通？
少年见弹幕没什么反应, 还伸手调整了一下纸条，让大家看得更清楚一点：“大家没有看错，想知道自己的宝宝每天都在做什么吗？想知道自己的宝宝对你的看法是什么吗？欢迎踊跃连麦鸭！”
等了半天, 言言都没等到连麦申请。
弹幕大多都处于半信半疑的状态, 不怎么看好言言的新栏目。
【这……可信吗？】
【应该是能信的吧, 上次和络活喜PK的时候言言还精准说出乌鸦生病了……】
【呃, 我还以为那次是炒作。】
【他俩凑在一起炒作, 你怎么想的？】
【弟弟QWQ, 新人奖评选快结束了, 我们这几天已经很努力冲到了第八名, 要不然你还是继续搞吃播吧, 我们都喜欢看你吃东西。】
【对啊, 宠物沟通这种类型的我们还是等评选结束再来。】
弹幕充斥着一片不看好的声音。
赛事进行到最后, 能挤进前二十的都是直播内容稳定下来的主播。
至于言言……说难听点, 靠着前段时间谈恋爱的热度流量上去了一波, 后面他和司景策的爱心冰雕又吸了一下热度。
现在不想着趁热打铁稳定一下现有的流量, 居然说改就改, 直播新内容了？
和lcberg直播秀恩爱都比搞宠物沟通好啊！
“还是没人连麦吗？”
言言眨了眨眼, 看向司景策。
司景策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没事, 按我说的做，你继续播。”
“今天第一天营业, 我们只连一个人。”言言大力吆喝，“真的不来试一试吗？一点都不心动吗？”
司景策倒是提过建议, 一开始先不进行大量接单, 每天固定时间段固定接一两个，先把名声打出去，造成饥饿营销。
到后来, 自然而然会有很多养宠人找上门。
【说实话，有点心动……】
【但是市面上的宠物沟通都是智商税呀。】
【上回刷到过，让你发一张猫猫狗狗的照片，再告诉他宠物的名字，就能达成所谓的沟通。】
【？算命都比这靠谱。】
言言看见弹幕，瞪圆了眼：“看照片就能沟通？”
他的同行怎么比他想象中的要厉害啊？
唯一的拿手招牌突然拿不出手了，言言咬了咬唇，有些犹豫还要不要继续播下去……
“那是假的。”司景策敲敲他的脑袋，“没有人能看照片就达成沟通……”
弹幕见到两人互动，竟小小沸腾了一下。
【啧啧啧，怎么工作了还要老公陪啊？】
【苯弟弟，怎么连你也信了。】
“反正我是不能看照片就猜到小动物的想法。”言言思索半天，也觉得不太合理，“连麦的话必须要宠物出镜哦……当然，不保证能沟通成功，如果你的宠物不愿意告诉我什么，我也是没办法隔着屏幕撬开嘴让它讲话的。”
他不忘提醒观众：“大家也要小心鉴别哦，其实根本没几个人能做到跟宠物沟通，都是通过宠物的一些行为从而分析他们在想什么，我也不例外。”
【怎么还打起自己的假了。】
言言心虚地偏过眼神。
人类当然是没办法真的和动物做到沟通啦，但是动物就不一样了……
以免打草惊蛇，言言默默给自己找补了一嘴。
他继续招呼人过来连麦：“真的没有人试试嘛，免费的哦。”
话音刚落，立马有人连上了麦。
【我草，手慢了！】
【你们刚才不都是觉得这是智商税吗？为什么我抢不过你们！】
【收费的我保持警惕，免费的我高低得试试深浅！】
【啊啊啊啊错过了QAQ，弟弟以后还会免费吗？】
言言安慰道：“不用担心，大家都有免费的机会。”
毕竟他也没打算借着这门手艺赚钱，主要还是为了帮忙找到有没有正处于异变期的动物。
对面的摄像头还没打开，只能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
言言耐心等了好一会儿，终于看见屏幕一亮，镜头对准了空荡荡的桌子。
电脑中传来怯怯的声音：“对不起对不起，我有点社恐，不太敢露脸。”
【哇，是个声音好好听的小姐姐。】
“嗯嗯，没有关系。”言言完全理解，“姐姐好，你有什么想和宠物沟通的嘛？”
女生说道：“你等一下。”
接着，众人便看见镜头晃动，女生带着手机来到家里放着的亚克力爬缸面前。
“我的宠物叫玉米，可能有些人看着会害怕，实际上它非常非常温顺。”
她大方地向众人展示自己的宠物，镜头拉近，言言逐渐看清爬缸角落静静趴着一只……蚊香。
这是一条白化猪鼻蛇。
周身雪白，身上还分散着大小不一的褐色斑纹，在灯光照耀下，鳞片闪烁着微微的光泽。
看清这是什么动物之后，言言瞳孔微缩，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点。
鸟鸟可是在蛇蛇的食谱上的！
【啊，是蛇！】
【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大家现在还是挺怕蛇的。”女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是我们家玉米，超——可爱——”
盘成一团的蚊香蛇见到自己的主人，前半部分身子缓缓抬起，圆润的眼睛紧紧看着镜头，细小、呈着淡粉的蛇信“嗖”地突出，还伴随着轻微的“嘶嘶”声。
言言呆在原地，感觉离被吓死就只差一步。
女生伸出手，抓住了猪鼻蛇的脑袋，她轻轻捏了捏，猪鼻蛇瞬间变得有些呆呆的，像是捏着一团□□糖。
【看……看久了其实觉得还挺可爱。】
【猪鼻蛇简直是最可爱的蛇蛇，我亲亲亲亲亲3】
言言收回深思，尴尬地咳了咳，鼓起勇气和屏幕中这只小蛇打招呼：“玉米你好啊。”
听见声音，玉米似乎发现什么有趣的东西，瞬间绷紧全身肌肉，如离弦之箭般弹射而出。
“玉米，不可以哦。”女生瞬间制住了猪鼻蛇。
言言：QAQ！！！
“哥哥！”言言大喊着扑进司景策怀里，当场告状，“它吓唬我！”
司景策：……
他一边拍了拍言言的肩膀，一边拿起巧克力大福给言言续命：“不怕，它咬不到你，蛇坏，言言好。”
女生已经将蛇蛇好好教育过了一遍。
“玉米以前是很温顺的蛇蛇。”趁此机会，她赶紧同言言说自己最近的困扰，“就是这几个星期变得格外暴躁。”
玉米是她和男朋友一起养的一只小蛇，平时对他们俩都是非常乖巧，任揉任搓，还喜欢盘在两人的手腕上假装自己是一个小手环。
“就是前段时间，我男朋友想上手去摸它，结果被玉米咬了一口。”女生拿出照片，“第二天我男朋友的手就肿成了猪蹄。”
“去医院挂完瓶好一点后，回来又被玉米咬了。”
女生叹了一口气：“半个月内，玉米咬了他三次。”
猪鼻蛇带着一些毒性，大部分人被咬不会出现什么事情，体质差的人被咬后容易引起过敏反应。
【被咬一次还能理解，半个月被咬三次，小姐姐男朋友是得罪了蛇蛇吧？】
司景策认真听完，在一旁分析道：“会不会是你男朋友摸玉米之前碰过他的食物？”
“不会。”小姐姐马上否认了，“我们养了很久的蛇了，一直有注意这些。”
“然后就是……玉米最近一直用鼻尖敲亚克力柜子。”
司景策：“猪鼻蛇精力旺盛，是蛇中奶牛猫，也很爱拱土，或许可以考虑换成赤玉土，让他拱个痛快。”
言言星星眼：“哇，哥哥你懂得好多。”
【记笔记了，学到了一大堆知识。】
【我家的蛇蛇真的爱拱，也爱敲笼子边边，没啥大事，就是单纯的欠。】
女生道：“要是真的这样就好了。”
她找到视频，拿给两人看：“……它敲得太吓人了。”
只见视频中的玉米直起身子，疯狂往亚克力笼子上撞击，发出“咚咚”的响声。
两三段视频，玉米都在同一个位置撞击，似乎是想要告诉女生怎么。
【隔着屏幕都感觉到了疼，蛇蛇是怎么了QAQ】
【这……这应该去看医生吧？】
言言撸起袖子，准备出马了：“姐姐，你把镜头对准玉米吧，我问问它。”
可当女生真的把镜头调转过去，言言又被吓得一跳。
玉米吐着蛇信子，眼睛溜圆。
“玉米。”言言鼓起勇气，颤颤巍巍地问：“你为什么要咬男主人，为什么又要撞笼子呀，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只见屏幕中的小蛇不间断地吐着信子，似乎真的在和言言说话。
众人亲眼看见，言言的表情有一瞬变得很怪异。
过了好半天，言言才抬起头，纠结地道：“姐姐，你上个月月底是不是去H市出差了两个星期？”
女生：？！
她被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的。”
“蛇蛇告诉我的。”言言指了指玉米。
他咬了咬唇，艰难开口：“姐姐去查查你男朋友吧，他在你出差的时候带了另一个女生回家，还带着她一起逗你的蛇玩。”
【卧槽？】
“玉米很不高兴，因为你的男朋友和那个女生下手没轻没重，弄得它很不舒服。”
“你出差了多久，他们就一起在家里住了多久。”言言顿了一下，“至于为什么一直敲笼子……因为那个方向的花盆后面，陌生女生不小心掉了一张身份证和穿戴甲在那边……”
【啊啊啊？不是吧？？】
弹幕立即讨论起来，女生执行力也强，马上打开手机录屏留存证据，举着摄像头在花盆后面翻找。
不一会儿，她便从里面翻出一个穿戴甲和一张身份证。
女生迅速将身份证遮住，语气也沉闷起来：“谢谢弟弟，如果有后续，我会发视频说的。”
她马上给言言投了好几个深水鱼雷以示感谢，接着便切断了连麦。
【真的假的？！我震惊了！！】
【这是托吧，这是托吧！！】
【蛇蛇好，保护主人。弟弟好，告诉小姐姐真相，男朋友坏！死渣男去死啊！】
没想到会有这么戏剧性的一幕，言言在原地愣了好久，直到满屏都是深水鱼雷的特效，把电脑弄得一卡一卡，才将他唤醒。
人气值迅速冲上日榜第一，言言轻轻说道：“好吧，今天就先这样了，我们明天见。”
【不要走啊——大师！快给我的宝宝看一看！】
第53章
言言将司景策所说的“饥饿营销”贯彻到底, 迅速同粉丝说“拜拜”，关闭了直播。
想到刚才的场景，言言轻轻皱了皱眉, 小声骂道：“讨厌的坏男人。”
蛇蛇和他不只说了这些, 真要全部说出来, 整个直播间都得被封了。
他点开直播后台, 准备查看今日的数据, 却发现私信塞满了消息。
不少人愿意花重金求着言言再开一场沟通, 更多的还是质疑他今日的行为作秀作得有些刻意。
言言一概不理, 转头去数自己在新人榜上的排名……
还是第八名。
“进入前十名后, 排名基本上不会再有很大的变动了。”司景策拿了个本子记下言言今日直播的表现, “前段时间断播太久, 加上突然改变直播内容, 还能维持在第八名已经很不错了。”
言言低头偷摸私信刚才那名连麦的小姐姐, 关心了一下她的情况, 听见司景策这么说, 抬头就问：“所以说我现在每天都得直播吗？”
司景策点了点头：“固定时间段开直播, 才能维持住你的人气, 以后也可以稍微适当地延长直播时间……当然。”
他笑了一下：“男朋友, 我觉得你直播的时候，还是有必要装一会儿。”
言言困惑地看他。
装什么？
“就打个比方, 如果你在路边看到有算命先生给别人算命，此时有个顾客坐在他的前面, 这位先生连思考都没有思考就说出了一大堆他的信息。”
“有一部分人会信以为真, 但更多的人会觉得……这个顾客是这位大师请来的托。”
“当然，你也可以不必在意这些。”司景策道：“不管你怎么做，都会有人质疑的。”
言言思考片刻, 决定下次直播的时候还是稍微装一下。
能不能让别人信服不要紧，主要是别暴露了呀。
“行吧。”言言说：“让我再琢磨琢磨。”
准备明天再改进直播内容，言言顺便去关注了一下自己对手们的直播——
司景策吓得赶紧制止他开大号进入别人直播间的举动，用小号点进如今新人榜榜一的直播间。
刚一进去，言言便被成群的猫叫声给吓了一跳。
如今的新人榜第一竟然也是宠物主播，收养了一大堆猫咪，安置在自己家里的院子中。
主播是一名男生，正哼哧哼哧据着木头，给小猫建造新家。
直播标题则是【一年时间，在院子中打造一个猫咪乐园。】
主打一个温馨祥和的氛围。
言言翻了翻他过往的直播间和视频，画面构图皆是精致巧妙，将大背景设置在如诗如画的乡村，分享自己的养猫日常。
猫咪一个一个被养得崭新至极，圆溜溜地跟在男生脚边，一个接着一个。
弹幕氛围也是言言从未见过的平和。
看了半天，连他都不自觉沉溺在这直播氛围当中。
“看着好舒服的样子。”
司景策道：“大概是刻在骨子里的想法吧，现在大家生活压力大，最终目标都是希望自己能回到老家种田隐居，养几只猫猫狗狗。”
言言想到以前司景策也搞过这种直播。
司景策在努力整理鸟窝，珍珠鸟则努力在旁边帮倒忙。
效果也是很不错的！
司景策看他的表情，在言言还没开口之前就否决了这种想法：“第一呢，是有模仿的嫌疑，而且我的主业也不是什么养宠。”
“第二呢，我的小鸟现在有自己的事业了，我不太好意思再占用他的私人时间。”
“而且你仔细想想。”司景策没什么表情道：“当初那个直播间弹幕都在刷什么？”
言言：……
当然记得——
【真吵，朋友送我一只珍珠鸟。】
“珍珠鸟的叫声明明很好听的。”言言嘀咕道。
司景策忍笑：“嗯，小喇叭。”
小喇叭本鸟气得往他脸上啄了一口。
这么一看两方直播间氛围确实不太一样，言言端着手机窝在司景策怀里看屏幕里的一群猫脱敏。
不知道哪只小猫坐在了镜头附近，只能看到一圈的毛毛和小猫咪舒服的呼噜声。
言言看得有点困了。
弹幕：【听着猫咪呼噜声入眠，好幸福。】
他打了个哈欠，准备关闭手机，只见直播间的弹幕画风突然一变。
【卧槽！出大事了，你们快看热搜！】
【啊？什么情况啊。】
连镜头里的主播也被站在屏幕外面的人叫走，过了一会儿，他脸色难看地和观众道歉：“实在不好意思，今天的直播就先到这儿了，我们明天见。”
屏幕一黑，言言困惑地眨了眨眼，点进微博一看，热搜第一便是——宝石TV多名高管被采取刑事强制措施。
司景策扫了一眼。讶异道：“这么快就抓到了？”
话音刚落，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云端咋咋呼呼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卧槽！哥！出大事了！”
司景策：“嗯，我知道。”
上次在乌鸦那边问出重要人物，司景策便迅速向自家二叔打了个小报告。
连二叔也发了信息过来，字里行间都能感觉到他的崩溃：[当时你跟我说是红哥我还不信，他虽然是什么“前朝元老”吧，但做事一直很尽心尽力，还经常会给糖果买点小零食小玩具，结果这一查，好嘛，最大蛀虫竟在我身边！]
[拔出萝卜带出泥，这一下供出不少人出来，还有好几个头部主播也牵扯在里边……]
当你看到家里有一只蟑螂时，就意味着里面藏着一窝蟑螂。
[反正最后套出的话里……具体名单应该都在络活喜那儿，我得想办法从他那边套出东西来。]
耳边云端也在絮叨：“反正这几年公司内部出现了一套‘上供’制度，如果需要推荐位，就得给络活喜一帮人送钱，络活喜会从里面抽成，再交给内部的那些高管。”
司景策早就对这种方式有所耳闻，也是一开始宝石TV技术不成熟，并没有引入大数据推荐，而是采用最原始的人工排推荐位而留下的隐患。
他的怨大种二叔，真是高价收购了一个烂摊子过来。
司景策听见对面的云端挠了挠头：“这下好了，大老板开始收拾了，一个也逃不过。”
“没事，被抓就被抓。”司景策道：“我们继续正常直播就行。”
云端安静下来，许久没有说话。
司景策忽然意识到什么，皱了皱眉。
“哥，我跟你坦白一件事情。”云端惴惴不安道：“我刚开始签合同的时候，宝石TV的人承诺得很好听，说什么只要数据好，一周会给一个推荐位。”
“我当时什么也不懂，就直接签了，后来才发现这是一个坑。”他有点崩溃地揉了揉脸，“最初一个月的确是按照承诺给了我推荐位，我也做得算有声有色吧，至少积累了不少粉丝。”
“后来，就没有给我推荐位了。”
主播需要持续曝光吸量，这种操作基本上等于云端被冷藏了。
“我一直以为是我自己的数据不够亮眼，直到后面，我看见比我数据低的主播都上了推荐。”云端后悔道：“我就去打听，也给他们交了钱。”
司景策：“你交了多少？”
“五万多吧。”云端道：“我也不敢解约，违约金又贵，反正交完我就去了一个很好的推荐位……然后就进入狼坑了，每个季度都要交钱，跟收保护费一样，草。”
“后面换了大领导，他们才收敛……我也趁机和他们划清界线，算是摆脱了阴影。”
说完这些，云端便不再开口说话了。
这种用钱换推荐位的方式的确可耻，现在一群高管落网，势必会往主播这里查。
他刚和啵啵莓求婚，眼见着日子要好起来了。
而且，云端很害怕失去司景策这个朋友。
云端已经做好对面挂断电话的心理准备了。
过半天，他听见司景策道：“那这次趁机就让他们把钱都吐出来。”
云端：……！
他哑然道：“哥，你不觉得我很可耻吗？”
司景策只觉得他有点莫名其妙：“受害者为什么要觉得自己很可耻？”
传到粉丝耳里的确难听了些，可明明是那些人有错在先啊。
云端松了一口气：“我已经向大老板自首了，反正……要怎么处罚我也认命了。”
他顿了一下，小心翼翼问道：“哥，那些人没找过你吗？”
司景策挑了挑眉：“找过。”
他挂断电话，就见言言在旁边生气地对空气打拳。
“太过分了，他们怎么能这样呢！”言言心疼地看着司景策，“哥哥，你不会也向他们交钱了吧？”
司景策：“没。”
直播出圈后，的确有人话里话外暗示，给点好处就能给推荐位……但司景策没搭理。
“我当时也算心高气傲吧，直接把人骂了一顿，还往总部写了举报信。”司景策无奈地摇头，他现在可算明白为什么举报信会石沉大海了，“我还在想，我就不信不交钱还火不了了。”
带着一股拼劲，司景策居然真的闯出圈了。
可还有更多的人在那边苦苦挣扎，要么把合约期限熬到头，要么认命交钱换推荐位。
言言抱住了他，认真道：“还有一部分名单，是在络活喜那边对吧。”
他立马有了鬼点子：“我可以变成鸟，偷偷潜进去，把那个本本给偷出来。”
司景策：“……不可以。”
他很严肃地拍了拍言言的屁股，“让二叔去解决就行，用不着我们。”
言言很生气：“可是要给乌鸦报仇，还要啄他好几口才能解气。”
“啄络活喜的事情可以等二叔抓到他后再说。”司景策说，“先不说你这个举动有多危险……你难道忘了吗？他家里还有只和乌鸦打得你死我活的狸花猫。”
“你才多大？”司景策让言言打消这个念头，“不用，我们等二叔消息就行。”
可言言就是想帮司景策的忙。
他眼巴巴地看着司景策，瘪了瘪嘴：“我一点都不弱的，我是一只很健硕的雄性珍珠鸟，我可以帮你的。”
司景策语气严厉了些：“不行，别闹”
言言不说话了。
司景策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不小心凶了小鸟，愧歉地俯下身亲了亲言言的嘴角。
少年直接偏过头，不让他亲了。
司景策一愣，很慢地放下手，一声不吭地站了起来，去厨房拿小零食回来哄他。
小鸟心思敏感，想法单纯，也是为了他好，想要早点解决这件事情，才能后顾无忧地准备年度评选。
司景策拿着言言最爱吃的小蛋糕走回客厅，边走边想。
好好说清楚，到时候让乌鸦和言言多往络活喜头上啄几下也行。
刚一走到客厅，司景策就傻眼了。
只见地板上凌乱地放着言言的衣服，却不见人影。
他赶紧把蛋糕放在一边，拎起衣服抖了抖。
没有鸟。
“言言？”司景策着急地叫了一声，去言言常待的地方都找了一遍。
并没有见到鸟影。
窗户都关得好好的，言言不太可能飞出去，只能是躲在家里某个角落。
养鸟以来司景策最害怕的事情出现了。
家这么大，这只珍珠鸟一旦有心藏起来，自己根本找不到。
他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无意间听见天花板传来细碎的声音。
司景策抬头一看，一个小小的、红色的鸟嘴猛地从回字形吊顶缩了回去。
司景策：……
小鸟气愤地转过身，顾头不顾尾，露出了一截短短的尾羽。
完蛋，他可不会飞。
司景策忙找到薯片晃了晃，试图把珍珠鸟引诱下来：“言言，我看到你了，不要玩捉迷藏，下来吃零食了。”
他边说边走到对面去，转头一看，果然瞧见吊顶上站着一只小鸟。
任凭司景策如何晃着零食袋，言言都不为所动。
没有办法，他只能去杂物间搬了梯子出来。
现在司景策算是不得不佩服言言的能力，以他这小小的身躯，躲进络活喜家里，藏个好几天估计都不会被发现。
要是被发现了，往高处一飞，络活喜那不灵活的身躯，估计也抓不到这一只鸟。
司景策从梯子上爬上去，凑近了言言，刚想伸手去抓鸟，腮红小鸡瞪了他一眼，迈着小碎步游荡到另一边去。
他抓了个空，只能无奈地下去，把梯子搬过去。
这次司景策学聪明了，没有直接去抓，而是诚恳道歉：“这次是我的不对，我不应该凶你。”
“我知道，我的小男朋友是为了我着想，希望我能尽快摆脱这个麻烦。”司景策缓缓道：“但同时，我也是怕你出事，所以才不让你干这干那。”
情侣之间争吵是很正常的，没有必要因此各退一步，而是要想办法怎么解决矛盾。
司景策道：“这样吧，你先下来，我们好好商量一下要怎么收拾络活喜，帮乌鸦，帮我，还有帮其他人出气，可以吗？”
言言总算看了他一眼，直接飞到司景策头顶上。
司景策无奈地笑了一下，顶着鸟，慢慢从梯子上爬下去。
安稳落地，他趁言言不注意，猛地抓住了小鸟。
言言惊恐：“啾啾！”
接着，司景策把珍珠鸟放到嘴边亲了一口，吃到了一嘴灰。
司景策：……
他默默拿出湿巾纸擦了擦嘴，又重新抽过一张，给言言擦擦身子。
回型吊顶美观是美观，但有个很大的缺点，就是容易落灰。
言言才飞上去一会儿，干净鸡就变成了脏脏鸡。
把男朋友擦干净，司景策道：“我们现在可以谈谈了吗？”
言言很快变成人形，坐在他的怀里。
司景策忙拉过外套，给言言盖上，转眼就看见小男朋友红着眼睛，闷声道：“对不起，我也有错。”
“下次不会和你吵架了。”
“没事，偶尔吵吵也是一种小情趣。”司景策说：“只是你要听我说完，下次别动不动躲起来了。”
“如果你喜欢待在上面，我下次叫人把吊顶打扫干净，给你做个鸟窝放在那里。”
“我仔细想了想，你的想法是可行的。”司景策道：“或许你这么小的一只鸟，潜入到络活喜家里，他真的会发现不了。”
小鸟的情绪说变就变，言言欣喜道：“那你同意施行这个计划了？”
司景策：“不同意。”
言言：？
那你说那么多有什么用。
“我知道你很想帮我，但帮助我的方式有很多，不用把自己置于危险之地。”
反正说什么都是不愿意了。
言言知道自己白费口舌也没用，“嗯嗯”地点头敷衍。
大不了先应付着司景策，过几天他再故伎重施，找麻雀打听络活喜的下落。
不是觉得单枪匹马很危险吗，那他可以把乌鸦还有白麻雀一起叫上，再召唤一大堆鸟，直接冲进络活喜家里把那个重要的本子全抢过来！
等二叔解决那得等多久啊，还不如直接野蛮一点呢！
言言被自己聪明坏了，忍不住沾沾自喜。
司景策抱着言言，轻而易举听到了自己小男朋友这番“抢劫”计划：……
“你不可以和麻雀打听络活喜的下落，也不能去络活喜家抢劫。”司景策表情有些难以言喻，“我们要做个文明鸟。”
言言顿时吓得瞪圆了眼睛：“你怎么知道我的计划的。”
他很快就想到，司景策说自己的脸上藏不住事，心里在想什么别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虽然这种心有灵犀可以增加点情侣之间的小情趣，但是干坏事的时候被知道也太吓鸟了。
言言眼疾手快，捂住了自己的脸。
司景策：？
小男朋友闷闷道：“你这下总看不出我在想什么了。”
司景策的脑子里不断飘过——
【你猜不到你猜不到你猜不到你猜不到……】
这只鸟是铁了心要去捉弄络活喜玩了。
我难道管言言管得太宽了？
男朋友是成年鸟，也是成年人，自己却一直把他当成需要呵护的宠物鸟，可转念一想……他不应该这样做，也不该太限制他的自由。
司景策闭了闭眼，决定后退一步，随他去了。
他点点头，善意地撒了个小谎，棒读道：“哇，我真的看不出你在想什么了。”
第54章
“哇, 真的有用吗？”
言言依旧捂住了自己的脸，凑了过来：“你真的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了吗？”
司景策：“猜不到。”
他找到了司景策奇特能力的破解方法，准备一晚上都不让他看见自己的脸。
下一秒, 司景策就直接拉开了他的手, 在他嘴上猛亲一大口。
言言：QAQ！
“你犯规。”
“嗯, 我犯规。”司景策痛快认了下来, 看着言言。
“我同意了, 你想去做就去做吧。”
但是。
司景策有个条件：“你不能单枪匹马地去, 必须要找人陪你。”
……
第二天一早, 司景策把碗收拾进厨房, 就看见言言像个蘑菇一样, 蹲在露台边。
几只麻雀站在外面, 似乎和言言在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司景策收回目光, 搬了梯子出来, 把上面的回型边吊顶认真打扫了一遍。
最后在一侧角落, 铺上软软的毯子, 放了一个言言最喜欢的椰子壳鸟窝上去。
所有活干完, 言言还蹲在露台那里。
司景策走到言言后面, 窗外的鸟全被吓得飞了起来, 他顺着动静看了过去，竟然在言言面前……看到一颗鸟蛋。
司景策瞳孔微缩：？
莹白色的鸟蛋静静躺在花盆中间, 旁边还搭着几根树枝，简陋得让人想笑。
“这是……”司景策疑问道。
“珠颈斑鸠的窝窝和她的宝宝。”
司景策看着那几根树枝看了半天, 都没看出什么鸟窝的形状。
……真不愧是鸟界的建筑大师。
这只珠颈斑鸠显然很满意司景策这个花盆, 他本来还准备开春后在这里种点言言喜欢的花，目前看来只能暂时搁置了。
司景策没敢去动这个花盆，转头问言言：“一早上就看见你在这儿, 和他们都在嘀嘀咕咕什么？”
“我有在群里问乌鸦络活喜住在哪里。”言言晃了晃手机，同时告诉司景策一个很不好的消息，“他不住那，已经搬走了。”
司景策翻了一下聊天记录，果然看见了言言在群里和乌鸦的对话。
[乌鸦]：是一个恨大的小区，住在六娄，小区外面摆着七种言色的花，租成了一个正方形。
[言言]：好吧，我去问问我的鸟鸟情报站。
司景策被这一堆错字刺了眼。
凭着乌鸦模糊的记忆，司景策在脑海里果然找到一个稍微能够对上的小区，他翻找到图片，拿给言言看：“你的鸟鸟情报站找到的是这个吗？”
言言点了点头：“好像是。”
没找错就行。
“这里房价高，络活喜贪财又抠搜，真下定决心搬走只代表着一件事……”
司景策道：“他要跑路了。”
他点开微博，发现络活喜最后一条微博是上个月发的。
而宝石TV显示，他最后一次直播是在三天前。
就在这时，门铃忽然响了一下。
司景策走上前去开门，发现门外站着云端。
身后还跟着一个戴帽子口罩的人……
居然是雷电。
“哥，我实在没有办法了。”云端不好意思地看着他，“我只能来找你了。”
雷电找了过来让司景策很是意外。
他倒是记得，前段时间这人还在网上和络活喜卖腐炒cp，结果没能炒起来……
后续怎么样，司景策也懒得再关注了。
走进屋内，雷电才把口罩和帽子摘了下来，司景策简单给来客倒了茶，慢悠悠询问道：“找我什么事？”
言言也凑上前：“你不是那个谁吗……和络活喜玩得很好的那一个。”
雷电表情扭曲：……
他好歹也是头部主播之一，和言言打过几把游戏，结果到现在，居然只是别人嘴里的“那个谁。”
有求于人，雷电很快放低自己的态度：“实在对不起，我想了想，也只有你能帮我了。”
司景策挑眉：“我哪里来的能力帮你。”
“你有。”雷电坚定道：“我知道，你是大老板的儿子。”
言言：“啊？”
云端“我草”一声：“哥，我当初就问你是不是……你居然还否认！苟富贵勿相忘啊！”
司景策无语道：“你从哪里听来的谣言。”
云端差点就要扯着司景策攀关系了，听到这一番话又愣在原地，傻傻地说：“啊不是也没关系，咱们之间的感情不能用金钱衡量。”
雷电：“……络活喜告诉我的啊。”
络活喜到底在外面说了他什么。
他盯着雷电，欲言又止：“直接说你的来意。”
转眼司景策就看见言言在一旁偷笑，他轻轻捏了捏言言的手，小小警告了一下。
用司景策身份求他帮忙的谋划失败，雷电也开门见山了：“我现在和络活喜闹掰了。”
“最开始的争端是在年会之后，络活喜只拿到续约合同，心里有点不平衡了。”
雷电道：“各种明里暗里挤兑我，我当时还没在意，以为是他心情不好。”
接着就出现了点问题。
大老板整顿公司的事情他们比别人先一步知道，络活喜从那个时候就开始慌了，找上雷电。
“他说，他要赶紧凑钱，把这些年靠不正当途径得来的钱都还回去，这样才能不被波及。”
司景策问：“那你给了多少？”
雷电哽了一下：“有一百多万了。”
“我身上的现钱都被借走了，他还是差很多钱，我不给他，他就开始……威逼利诱。”
各种方式都用上了，扬言雷电不给钱，他就要曝光雷电所做的事情，大不了弄个鱼死网破。
云端在旁边补充：“这事我可以作证啊，络活喜找他借钱说是为了还给我们这群受害者，但我们私底下问了一遍，并没有人收到这笔钱。”
“反而更多人被他敲诈，傻乎乎交了钱上去。”
这个知识点言言最近刚学过：“那你们去报警呀，找我哥哥做什么？”
雷电：“你觉得我们敢吗？”
络活喜手里的东西放出去，他就别想在宝石TV混了，干脆直接去送外卖得了。
司景策在旁边补刀：“所以你们就一人凑一笔，送络活喜去国外享福，自己却在国内吃了哑巴亏，心梗一辈子。”
雷电当然是不愿意的。
“所以直接报警，至少先断了他的出国路。”司景策笑了笑：“我只是给你指一条路，如果你真的愿意吃哑巴亏，那我也不拦着。”
该说的司景策都说了。
云端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干巴巴地说：“我到时候组织组织吧，看看有多少人愿意一块报警的。”
这么多钱，足够让络活喜把牢底坐穿了。
司景策起身送客，在雷电离开之际，多问了他一嘴：“你知道络活喜现在搬去哪儿了吗？”
雷电迷茫地摇了摇头。
“考虑清楚就直接报警吧。”司景策道：“总比头上时时刻刻悬着一把刀好。”
现在退一步，只会让络活喜更加得寸进尺。
把两人送走，屋子内又安静下来。
言言皱着眉叹了口气：“真烦，早报警就不会出那么多事情了。”
“没几个人愿意断送自己的事业生涯。”司景策道。
都混到这个位置了，名誉荣光全享受了个遍，很难再狠下心回到从前。
言言叉腰，得意道：“你看吧，最后还是需要鸟鸟帮忙！”
他的麻雀情报站采用的是鸟海战术，这里这么多麻雀，总有一只是能找到络活喜的。
“等找到了络活喜……”言言道：“我会先让乌鸦啄几下。”
他眉眼带笑地看着司景策：“然后我会录视频给你看，向你证明我也是一只可以帮助你的鸟啦。”
司景策无奈地抱住了自己的男朋友。
做足了心理准备，司景策还是不太愿意让言言去冒险，只能耐心叮嘱：“要不然我到时候陪你去吧？”
言言：“你又不能变成鸟，你不能走窗户，只能走门。”
没翅膀的司景策反倒成为小珍珠鸟的拖油瓶了。
“或许我们可以换一个思路呢？”司景策轻声哄他，“你还有很多方式可以帮助到我的。”
面前的少年困惑地看着他，目光划过司景策的眼眸，鼻尖，最后落在了唇上……
“好像是有其他办法。”
言言立马拿出纸笔，唰唰写了几个字。
“反正年度评选也快开赛了……”言言向他展示手上的宣传语：“我要开始给哥哥拉票了。”
年度之星评选以投票为主，票数最多的人便是今年的年度之星。
所以他决定——
只要给哥哥投一票，就能免费获得言言的一次宠物沟通！
司景策：。
司景策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宝宝，你……”
他不好扫兴，艰难道：“想法真是太好了。”
言言怔怔地放下手里的纸，立马能感觉到司景策似乎情绪不太对。
“你是担心我太累了吗？”他说，“没关系的，我体力很好的，精力也很旺盛。”
司景策扶着额头：“我的意思不是这个。”
他低下头，亲了亲言言。
“我需要这种帮助。”
偶尔和男朋友亲亲贴贴，就能满血复活。
这是最大的帮助了。
言言琢磨司景策的举动许久，慢慢睁大眼。
他直接会错意，脸蛋爆红。
“好吧，我知道了，但我觉得还是可以给你拉拉票的。”小鸟浑身都冒着热气，“我尽量也不让自己太累吧……”
“因为我知道，你肯定想让我把体力留在其他地方。”
第55章
司景策：？
什……什么？
言言瞧见他这略带诧异的模样, 高兴地笑了笑：“我开个玩笑啦。”
司景策沉默。
自家小鸟还真是语出惊人。
他垂下头，用鼻尖轻轻蹭着言言的脸蛋，闻到一股很淡的青草味。
也真是奇怪, 言言现在的主食早已不再是那些种子粮了, 身上却依旧带着这股清爽的味道。
“哥哥, 我是认真的。”言言道：“你想不想要我给你拉票呀, 我可以容许你蹭一蹭我的热度。”
司景策“嗯”了一声：“很想蹭一蹭言言大主播的热度, 所以需要多少报酬？”
言言伸手, 直接捧住司景策的脸, “吧唧”亲了一大口：“要肉.偿！今晚要抱着我睡觉！”
言言大主播与司景策做好见不得人的交易, 收拾收拾, 在固定时间开了直播。
他将“请在年度之星评选给lcberg投票”的纸放到“宠物沟通”的旁边, 随即扫了一眼观看人数。
在线观看人数：108.9万。
他凑近了瞧, 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哇, 今天好多人等我呀。”
【弟弟快去看后台私信, 昨天那个小姐姐发视频描述了事情经过。】
言言点开后台, 有不少人甩了相同的链接给他。
“应该不是什么诈骗链接吧？”
言言一边说, 一边点开, 入目便是放大版的白化猪鼻蛇, 慢慢地吐着蛇信。
他被吓得一哆嗦。
脱敏，要脱敏。
没关系的, 工作就是那么令人讨厌，可是还要做的QAQ！
言言不断地安慰着自己, 耐着性子看了下去。
视频弹幕成片飘过【慕名而来】, 小姐姐语气依旧很缓慢，摸了摸蛇脑袋，讲述自己经历的事情。
“和弟弟连麦后得知发生的一切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但还是去借着钱包丢失的理由，找保安要了门口的监控，确实发现我的男朋友经常带别人回家。”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还略带着些哭腔：“反正已经提分手啦，估计要掰扯很长一段时间……不管怎么说，蛇蛇立大功，已经给它加餐了。”
小姐姐重新调整了一下镜头：“而且今天的蛇蛇也没有再撞玻璃了，一切都解决啦。”
评论仍然有人在质疑是不是言言请来的托，小姐姐也是耐心回复一长段的解释。
【真有那么神？看起来我得高低试一试了。】
【反正是免费的，就试一试呗。】
言言感觉他们是奔着免费的噱头……
他把视频关了，清了清嗓子：“今天宠物沟通有新的条件哦。”
言言晃了晃那张纸条：“大家记得要给lcberg投票哦，给lcberg投票一次，就能过免费找我兑换一次宠物沟通，名额不限，有投票截图就行。”
“可以提前上车后补票。”言言顿了顿，“今天就不限沟通次数啦，只看到九点前，因为我要早点睡觉。”
【好宝宝，作息规律，还懂得给老公拉票。】
【嗯嗯嗯你快开始吧。】
言言很快在麦上看到有人申请连线，筛选过后，同意了第一个人的连麦。
“连上了连上了！”对面的女生小小激动了一下，“弟弟好呀，我给你吸吸我们家的猫！”
一只胖乎乎的银渐层出现在镜头当中，它好奇地凑上前嗅了嗅，饱满的嘴套子轻微动了一下，随即便缩了回去，眯起眼假寐。
言言心脏骤停。
全身血液仿佛在此凝固住，过了好久才逐渐回温，看着小猫磕磕绊绊道：“你……你好呀！”
【？弟弟不会是怕猫吧。】
“没有怕猫哦。”言言清了清嗓子，维护住自己的面子，“我只是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听见言言说不怕猫，女生也放开了胆子，热情同言言介绍自己家的小猫：“它叫汤圆啦，平时……嗯，性格挺顽劣的，吃得也多，所以最近正在减肥……”
言言把目光放在小猫身上，它舔了舔爪子，姿态优雅。
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
言言内心尖叫——
干这行就是容易碰见猫猫狗狗蛇蛇，脱敏！我要脱敏！
他尽量不让自己害怕得颤抖起来，询问道：“那姐姐今天是想问一些什么？”
“它真的太爱和我打架了，也不喜欢让我碰他。”
女生伸手，试图摸一摸自家的猫。
谁知刚碰到它的头顶，银渐层便张大了嘴，“咔嚓”咬了下去。
言言看得心惊肉跳，幸好女生及时把手收回去，否则就要被猫咬断啦！
【这力度，是带着些恩怨的……】
女生嘿嘿笑了下：“我就是想知道，它爱不爱我。”
言言思索片刻：“那你先试着问问他？”
流程和上回不太一样了。
女生没有多想，试探性去点点小猫鼻尖：“宝宝呀宝宝，你爱不爱妈妈呀？”
一连问了好几遍，银渐层都毫无反应，连声猫叫都没发出来。
过了许久，银渐层终于不耐烦了，舔了舔女生的头发。
“呀！”她捂着头赶紧后撤，“我今天刚洗的头。”
言言：……
不用翻译了。
“嗯……他还是挺爱你的。”言言斟酌自己词汇，“但是它好像没有把你当成妈妈……而是一个会定时供奉猫条，帮他铲屎的小弟。”
【还是一个试图篡位，想当他妈妈的小弟。】
【舔你头发是把自己当做大哥，给小弟树立威信呢。】
“这样啊……”女生陷入沉思。
看她的样子，言言有些忐忑，生怕女生会因为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回答而悲伤难过。
接着，镜头里的女生迅速趁猫不注意，抱住了它。
“喵！”
“小弟拜见猫猫大王，猫猫大王千岁千岁千千岁！”女生大喊。
【小弟拜见猫猫大王！】
【小弟拜见猫猫大王！！！】
弹幕也跟着一块附和。
言言：……
是他多虑了。
对着怀里小猫强制爱上瘾的女生很快收住自己即将失控的理智，“弟弟，我还想问一个问题。”
“我有个很喜欢的手镯，有一次被汤圆拿去玩，然后就失踪了……你能不能帮我问问汤圆，现在那个手镯在哪啊？”
小猫高傲地盯着屏幕中的言言。
它叫唤了几声，突然冲言言呲牙。
好讨厌的邪恶银渐层！
言言警铃大作，这群动物为什么都爱吓唬他QAQ！
他反手就出卖了汤圆，“手镯连猫猫自己都不知道去哪了，但是他在沙发下有个秘密基地，应该藏了很多东西。”
女生：？
她马上验证，叫家人一起把沙发搬开——
好几十个发圈堆在了沙发底下，甚至还找到了汤圆消失已久的玩具老鼠。
“我就说为什么我的发圈这么容易丢！”女生赶紧和言言道谢，撸起袖子准备收拾猫，“谢谢弟弟啦，祝lcberg拿下年度之星，我会叫家里人一起投票的。”
对面屏幕黑了下来，连线切断。
言言轻哼一声：“坏猫猫。”
什么叫“我把手镯放沙发底下后就不见了，本猫就不信你这只笨鸟能找到手镯。”
他明明很聪明的！
内心蛐蛐了一顿这只银渐层，言言收了收心，继续连麦。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言言将大部分品种的猫猫都见过一遍。
好像捅了什么猫猫窝。
一边脱敏一边继续工作，小珍珠鸟坐在电脑前，离升天只差一步。
碰到好猫猫的话还行，碰到一些恶劣还爱吓人的坏猫，言言是真的有点撑不住。
其中还不缺奇怪的人类，抱着“让我来考考你”的心态，捉弄着言言。
工作好累。
“时间快到了，今天就连最后一个人啦。”
言言随手通过一个人的连麦申请，对面是一个长相很粗犷的男人，红着眼睛偷偷抹眼泪。
“弟弟，救救我的鸟！”
言言：……？
他默默直起身，盯着屏幕：“不要着急呀，让我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男人的宠物是一只亚马逊灰鹦鹉，它有气无力地呆在自己的鸟窝中，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主人。
“痛。”
“难受。”
说话和小孩子一样，看着让人格外揪心。
“它很早之前就这样了，一直说很痛，很难受。”男人流着眼泪，“找过许多医生都说没办法治，当时还差点把它送到前段时间落网的医生那边……这只鹦鹉是我从小奶到大的，亲自教他说话、唱歌……”
【啊，弟弟也不是兽医，找他没用吧。】
【险些被骗过一次后还是要保持警惕，不然受苦的可是毛孩子。】
非常明显的症状，言言心中有了猜想：“其他医生说，鹦鹉是不是在发.情期？”
男人睁大眼睛，找到救命稻草，急促道：“对，没错……医生都这么说。”
果然是了。
言言歪了歪头，难道最容易进入异变期的都是鸟类嘛？
“你不用担心，哥哥养的……珍珠鸟也出现过这样的事情。”提起自己，言言还带着一些不好意思，“我私下联系你吧。”
他在后台给男人发了个联系方式。
今天居然有所收获，找到了个疑似进入异变期的亚马逊灰鹦鹉。
言言迅速和弹幕说拜拜，准备去处理鹦鹉的事情：“那今天就到这里了噢，我们明天同一时间见面。”
【弟弟再见！】
【最近好多小动物都出现这种情况，是有什么新的传染病吗，害怕……】
言言看到弹幕，咬了咬唇：“也不是什么传染病啦。”
【我有看过论文，确实是一种新的病，不会传染，但是最近好像有了新突破，小动物致死率都从100%降到了80%】
【捂得好神秘……难道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阴谋论？】
言言吓得赶紧否认：“没有什么阴谋论啦，前几天言言鸟不也是得过这种病吗？后来找对了医生就治愈啦，现在活泼乱跳的。”
“而且他最近喜欢呆在回型边吊顶上，因为哥哥把那里布置得非常舒服漂亮。”言言越说越兴奋，恨不得向全世界秀恩爱。
可惜没人能get到他的意思。
【言言鸟有两个爱它的爸爸实在是太幸福啦。】
【呜呜呜，说起来好久没有看见言言鸟了，有点想念它聒噪鸟叫声……】
【弟弟什么时候能带小鸟一起直播呀，我好想看两个小可爱在一起玩www】
言言瞳孔地震。
什么“想看言言和言言鸟一起直播……”
你们这是在为难本珍珠鸟！
第56章
怎么人类总爱提这些奇怪的要求？
言言脑子转得飞快, 立即对着弹幕说道：“没有办法呀，鸟鸟胆子小，不能乱碰的。”
他补充一句：“只有哥哥能碰到他。”
【呜呜呜, 但是lcberg好像也很久没有发小鸟靓照了。】
言言看见后随手点进了司景策的微博。
本来被小鸟充斥着的主页现在全成了暗戳戳的秀恩爱, 吃饭时无意间闯入镜头的手, 路灯下的两道影子, 看似在拍花, 实则是炫花后面那道模糊的人影。
确实好久没有发小鸟靓照了！
发的都是鸟爪、鸟影……
言言收起手机：“好吧, 我等会儿就让哥哥拍几张照片传微博去。”
他关闭微博, 迅速找到司景策, 把手机塞进他的怀里, 边脱衣服边说道：“哥哥, 你快给我拍照。”
“？”司景策马上把他衣服拉上了, “这种照片不能乱拍。”
言言的手被抓住了, 懵懵地盯着司景策：“为什么不能拍, 你以前不是拍了挺多吗？”
司景策马上否认：“我没有。”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 言言歪了歪头, 缓缓道：“你就是拍了好多呀, 朋友圈和微博都是珍珠鸟靓照, 粉丝最近说好久没有见到鸟鸟了，有点想念鸟鸟。”
哦, 原来是这种照片。
司景策默默把手放开了。
少年把外套脱到一边，迅速变成小鸟, 站在沙发上, 摆了个姿势。
驼色小鸡崽抖了抖身子，一只爪子抬起，试图做出一个威武霸气准备飞翔的动作。
司景策将手机举起来, 又放下了：“这种姿势不行，太刻意了。”
言言讪讪地收起脚：“啾？”
那要什么姿势？
男人低着头，朝他摊开手，小鸟马上蹦跶着跳了上来，鸟羽蹭过掌心，又软又痒。
一个手掌就能捏住的言言。
鸟爪子勾在了他的无名指上，司景策从言言的脑袋搓到腮红，小鸟顿时舒服地直往他的指尖上钻。
这里也要搓！
等差不多拍好视频，司景策停了动作。
言言叼住了他的手指。
“可以了。”他把手机里的视频拿给言言看，“如果你觉得行，那就直接把这段视频上传到微博吧。”
很快，言言即将长草的主页里多了一条新的微博。
【菠萝甜甜圈：鸟鸟！[视频]】
评论马上凑了上来。
【这不是你的手吧？[疑问.jpg]】
【啊我死了，好软的一只小鸟……】
连司景策也评论了一句：【可爱。】
【？lcberg说清楚，是鸟鸟可爱还是老婆可爱。】
【好致命的问题，lcberg可要想清楚了哦。】
过了许久，lcberg才上线回复：【言言可爱。】
这种敷衍式的回答并没能满足网友，反而逼问司景策逼问得更紧了。
【可恶，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人和鸟都叫言言吗？】
【一定要说清楚哦，否则人和鸟都要掉小珍珠了。】
司景策笑了笑，放下手机，看向言言，轻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人形和鸟形都很可爱。”司景策道：“最喜欢言言了。”
今天的直播时间比较长，一场下来为不少养宠人解惑，加上是免费的……连名声一起打了出去。
点开新人榜排名，言言已经成功挤进了前五名。
离新人榜结束还剩下十天。
不少人在这个阶段开始卷时长，播十小时以上的人也有，连带着言言也被迫开始增加自己的直播时长。
少年直播时手边常备着一杯温开水，说累了便喝上一杯，偶尔再与司景策一块直播打游戏。
在结束的前两天，言言终于艰难爬到第二名。
“和第一名还差四万人气值。”言言叹气，“感觉剩下的两天很难再有进步了。”
司景策摸摸他的脑袋，安慰道：“你已经很棒了。”
跟哄小孩子一样，言言听着不太满意，生气地用脑袋去顶司景策的胸膛。
拿到第二名当然很好，可是他还是很想拿第一。
这样就可以行使家属权利，要求二叔在颁奖典礼的时候安排司景策给自己颁奖了。
言言再看了一眼自己和第一名的差距。
四万人气值，应该还可以再冲一冲。
而小鸟情报站终于带来了络活喜的消息。
“我站在树外盯梢很久啦！”找到人的麻雀骄傲地挺起胸脯，大声和言言分享自己的见闻，“他本来准备走的，能看到他在收拾行李，但不知道为什么又不走了，天天都吃很香很香的面，家里还有只凶巴巴的大猫。”
“但是那只猫猫很可怜，每天吃他剩下的东西。”
络活喜的样子实在不像是会养猫的人，言言听完情报，转头看了前几天赶过来的乌鸦一眼。
乌鸦冷着脸：“活该，谁叫那只猫天天和我打架。”
能感觉到他俩每天打架打得有多么激烈了。
站在言言的立场，他还真不好让乌鸦宽容体谅这只猫咪，于是闭上嘴，往露台上撒了好几把鸟粮，向麻雀表达感谢。
接着，他俩就得提前出发，去看看络活喜的情况。
一只乌鸦和一只珍珠鸟站在露台的栏杆边，看得司景策心惊肉跳。
尤其是冬日，鸟鸟身上保暖的只有那一层厚厚的羽毛，他觉得男朋友会冷，便在乌鸦皱着眉不理解的目光下，给言言穿上一件保暖的小马甲。
珍珠鸟被套上了一件淡黄色的小衣服，难免显得会有些多此一举，司景策还觉得言言会冷，给他围了一个小围巾。
被打扮得像是小玩偶。
乌鸦仗着司景策听不懂鸟语，理直气壮蛐蛐：“这是在干什么？玩换装游戏？”
言言：“你懂什么，没有对象的鸟。”
乌鸦确实不懂，身上的鸟羽已经足够防寒了，而且这里还没冷到北方那种地步，穿上这种衣服，不是显得目标更明显了吗？
一旁的言言丝毫没有察觉，听着司景策耐心叮嘱：“在窗外看一看就行，别冒险。”
“前几天他们已经报了警，络活喜人再跑也跑不到哪里去，你摸清楚他现在住在哪儿，然后早点回来。”
言言心不在焉地点头。
吃饱后，一大一小两只鸟便出发跟着那只麻雀去寻找络活喜。
络活喜在成为主播之前家境并不算富裕，住在一所老破小，事发后便迅速将自己的房子卖了，回到了这里。
乌鸦飞得更快，站在树枝上等着珍珠鸟，过了好一会儿，才见到一只穿着衣服的小鸟慢悠悠从远处飞来。
言言在他旁边站好，喘着气：“他住在五楼？”
乌鸦脸色更黑了，往五楼看去，没等言言休息好就说：“我们上前去看看。”
言言：……
两只鸟飞到了阳台边，这里没有封窗，只能看见一只狸花猫在客厅角落里睡觉，并没看见人。
“那只猫是你认识的吗？”言言问，“怎么没看见人。”
见到死对头，乌鸦心情有点复杂：“是那只。”
那就没来错地。
听见阳台外面传来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客厅里的猫耳朵动了动，随即便往言言和乌鸦的方向一看。
小猫瞪圆了眼睛，马上跑了过来，用前爪子按着阳台与客厅之间的玻璃门，看着乌鸦和珍珠鸟“喵喵”直叫。
粉白色的肉垫一缩一缩，隐约可见藏在柔软猫毛中的利爪。
言言：……
幸好他快脱敏成功了，看见这场景不至于被吓得躲到乌鸦后面。
“好危险啊。”言言道：“要是猫猫看到外面的鸟从里面跑出来了怎么办，这可是五楼，摔下去不死也要进医院。”
乌鸦反问道：“你还指望着他养宠物会封窗？”
言言听完，问出一个直击心灵的问题：“他以前也不封窗，那你怎么不趁机逃出来。”
乌鸦一窒，闭上眼睛，不愿告诉他自己逃跑途中疯狂撞上玻璃的丢鸟事迹。
屋内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言言和乌鸦马上躲了起来，看见络活喜不修边幅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胡须好几天没剃，面容格外憔悴，显然是因为这几天的事情烦透了。
“吵什么吵？”络活喜不耐烦地踢了狸花猫一脚，“操，早知道就把你扔在那边，不一起带过来的。”
小猫疯狂刨着玻璃门，想要提醒他外面有东西。
络活喜只是皱了皱眉，将门打开，把猫放到阳台。
“摔死了也好。”络活喜在那边自言自语，“摔死了我就省得去买猫粮了。”
言言看得心情颇为复杂。
乌鸦嗤笑道：“他就是这样，不想让自己手上沾血，所以让别人当屠夫。”
猫猫马上从里面跑了出来，寻找两只鸟的踪迹，络活喜打了个哈欠，继续回到房间，忙其他事情。
这种房子阳台的围墙底下总会开一个排水口，乌鸦飞了过去，叫了两声，吸引那只猫的注意。
排水口中立马冒出一只猫咪眼睛，它看了一眼，便不服输地用爪子去勾乌鸦。
“好兄弟，好兄弟！”乌鸦马上跳开了，“咱们先放下点猫鸟恩怨，商量件事，行吗？”
他好声好气地和狸花猫说，狸花猫却龇了龇牙：“谁跟你是好兄弟，你还想捉弄我吗？”
言言沉默。
看起来……在这场猫鸟斗争中，乌鸦真的是占了上风的。
乌鸦懒得和他多讲，把位置让给言言：“你话多，你跟他讲。”
言言：？
他感觉自己被骂了，懵头懵脑地上前与狸花猫交涉：“你先别抓我，我们这次不是来和你打架的。”
狸花猫直勾勾盯着前面这只鸟。
他还没见到过这么小的玩意儿！还穿着漂亮的小衣服……也真是神奇，不知道这衣服怎么做出来的。
小猫试图拨弄言言身上的小围巾，没拨弄成功，只好舔了舔爪子：“你们想交涉啥？”
言言伸出翅膀指了指房间：“你主人在外面得罪了很多人，快要完蛋了，我们是过来搜集证据的……也不是要你帮忙，就是你能不能放我们过去，然后别发出声响就行。”
“我为什么要帮你。”狸花猫瞥了他一眼，“他虽然对我挺不好的，但被抓了对我有什么好处吗？我只会变成流浪猫。”
倒是不至于出现这个问题，络活喜被抓后，如果还不上钱款，家里的一切东西都会被拿去拍卖，找个合适的新主人——等等，一只普通狸花猫可能没几个人愿意参加拍卖。
安置一只猫言言还是有办法的，他想了想说：“我见过其他被人类养着的猫猫，每顿都有罐罐吃，偶尔加餐吃的肉肉比人类吃的还贵，还有舒服的猫窝睡。”
“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帮你找到一个很好的主人。”
狸花猫看着言言的衣服：“那我要你的主人。”
言言：“呸，痴心妄想。”
他总算知道乌鸦为什么天天和这个猫打架了。
勉强达成协议，狸花猫不再阻拦两人，趁着这个时候，言言往屋里飞去。
乌鸦站着看了一会儿，忽然贱兮兮地俯冲下来，往猫脑袋上一啄，拔走了几根猫毛。
狸花猫瞬间炸开：“喵嗷——”
“吵什么吵？！”屋里传来络活喜的骂声，“再吵我直接把你从楼上扔下去。”
这下两鸟一猫都老实了。
根据情报，络活喜似乎是用本子记下了受害者名单和同盟者名单。
在逃跑后还能抽空敲诈受害者，证明那个本子一定一起带过来了。
言言最害怕的，就是他把本子锁在了柜子里。
四下寻找了一下，并没有在客厅中发现什么可疑物体，他便将目光放在了书房和卧室。
得把络活喜吸引出来。
他试着推了推桌上的笔，把笔推到地上。
轻微的一声响，里面的络活喜只是“啧”了一声。
言言再试着推了推花瓶，没推动。
狸花猫凑了过来，伸出爪子，用力一推。
“啪”的一声，花瓶狠狠摔在地上，玻璃碎片溅得到处都是，屋里传来络活喜穿鞋的声音，几个作恶的小动物瞬间吓得四散而逃。
言言险些迎面撞上络活喜，赶紧僵硬地站在装饰品堆里，假装自己是个小鸟雕像。
目标体积太小，没引起络活喜的注意，只见男人暴怒地在屋里寻找狸花猫的影子，他便趁机溜进了书房。
书桌上乱糟糟的，不知道该如何下脚。
言言抬起翅膀努力拨开障碍物，居然还真让他瞧出一些东西。
乌鸦也趁机溜了进来，往桌上的本子看了一眼：“云立？”
“是云端。”言言服了这只文盲乌鸦了。
这大概就是络活喜写的受害者名单。
他有记东西的习惯，简直是等于把罪证递到了嘴边。
言言用挑了一个绿色的本子，用脑袋顶开，钻了进去。
乌鸦只能看见这个本子鼓起了一个蠕动的小包。
不一会儿，本子的另一边钻出一个珍珠鸟脑袋，言言努力从里面挣脱，尾羽还被夹了一下，落了根鸟羽在上面。
“就是这两本。”言言用翅膀拍拍绿色本子，又拍拍蓝色本子，“我们把这两个本子带走吧。”
乌鸦轻而易举用鸟爪抓起绿色本子，对言言来说就稍显困难了。
受害者名单同样重要，他用嘴努力把本子叼起，最终只撕了一小页的纸下来。
算了，就先这样吧。
珍珠鸟艰难地叼着比自己还大的纸起飞，两鸟即将要飞出书房时，络活喜突然出现在门口，惊恐地瞪着突然冒出来的乌鸦和珍珠鸟。
“草？见鬼了？！”看清他们爪子里抓着的是什么，络活喜赶紧追上前来。
人类可飞不了，乌鸦迅速往高处飞去，底下的猫也狠狠往络活喜小腿一扑，用力咬了一口。
门外这时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络活喜顾不得其他，努力保住自己的罪证，转眼间却看见两只鸟站在了阳台上。
他终于发现了乌鸦嘴上那一小块白色方块印记。
这是他之前养的乌鸦！
而那只珍珠鸟，身上穿着小衣服……
络活喜这段时间一直有在偷偷看司景策的直播……就像是失败者仰望成功之人，难免会在角落阴暗窥伺。
而司景策在空闲时……时常会给自己家的鸟织鸟窝、织小衣服。
这是lcberg家的珍珠鸟！
真是见了鬼了！lcberg是有什么妖术吗，能使唤得动自己家的宠物干活！
络活喜咬了咬牙，生怕把两只鸟吓走，放缓了声音：“你们先别走，这里待着……我去给你们拿吃的。”
他紧张地吞了口唾沫，一边安抚，一边慢慢靠近。
言言叼着纸，没办法说话，含糊不清地冲乌鸦喊了一声：“啾？”
还不走吗？
乌鸦死死盯着络活喜，似乎准备做些什么。
敲门声越来越强烈，在这时忽然停了下来，周遭陷入安静。
乌鸦将脚下的本子搁在了阳台上，猛冲过去，狠狠往络活喜头上用力啄了几下。
“啊……啊！”
络活喜闭着眼挥舞自己的手，试图把乌鸦驱逐开，坚硬的鸟喙一下又一下敲击着脆弱的脑袋，未修剪过的利爪直接在他脸上留下了触目惊心的血痕。
言言在一旁看着都感觉到了痛。
“砰”地一声巨响，门被打开了，外面忽然闯进来一堆人。
乌鸦被吓得动作一窒，抬头看向来人——
是警察。
为首的警察先是看向被乌鸦啄得倒在地上的络活喜，接着又看向站在窗台上……嘴里叼着纸，还穿着小衣服的珍珠鸟……？
不是，这什么情况？
第57章
任谁来了见到这场景都会觉得匪夷所思。
警方在几天前就接到了报案, 说是有人进行大规模的敲诈勒索，而且敲诈金额数量巨大，已经远超了立案的标准。
接着, 就是短短几天内, 各地都有不少人前来报案, 犯案者全是同一个人……宝石TV曾经的大主播, 络活喜。
所幸这人实在是个法盲, 还没什么反侦察意识, 很快就被发现他买了一张逃往国外的机票, 因此也一早派人严查出入境的人……同时顺着同一张银行卡的消费记录, 找到了他现在的藏身点。
但是警察现在也很想报警。
究竟谁能告诉他们……为什么犯罪嫌疑人家里突然冒出来两只鸟, 而一只鸟站在阳台上看戏, 另一只鸟会在这里啄犯罪嫌疑人？
那只乌鸦看了警察一眼, 继续当着人的面, 狠狠往络活喜头上啄了几口。
警察：……
当场作案, 性质恶劣！
……
司景策接到通知的时候, 匆忙抓上衣服往警察局赶去。
等到了警察局, 签了个字, 司景策才去领取自己家的犯案鸟。
言言和乌鸦被关在了铁笼子里, 显得格外可怜，看到司景策前来, 乌鸦自觉丢脸，往角落里缩去。
珍珠鸟兴致勃勃地往外面凑, 冲男朋友“啾啾”喊了两声, 头上被蹭得翘起来的羽毛一翘一翘。
司景策无言抱起铁笼子。
真是一只全自动闯祸鸡啊。
“司景策是吧。”警察叫住了他，“不要紧张，我们再来找你了解一下情况。”
他把司景策喊到外面, 简要交代了一下事情经过：“反正我们到现场的时候，就看见你的鸟也在里面。”
警察欲言又止：“平时呢，养宠物该封窗就封窗，该仔细盯着就自习盯着，派出所也不是没接到过宠物走失的报案，你自己也要注意着点，别等鸟出了事情才追悔莫及。”
司景策连声说“是”。
警察隔着笼子逗了逗缩在角落里的乌鸦：“对了，你这鸟是有训练过的吗？”
司景策：“没有。”
“哦？”警察挑了挑眉，继续说：“还有啊，我们调查发现，好像这次追捕的犯罪嫌疑人在网上和你闹得有些不愉快。”
“谁？”司景策装傻。
“网名是络活喜。”
司景策笑了笑：“络活喜啊，那好像在网上跟他闹得不愉快的人挺多，当时我朋友也被他敲诈了，后来我劝他去报案……那些钱追得回来吗？”
警察道：“难说，他平时花钱挺大手大脚的，能不能全部追回来还真有些困难。”
他又将话题转移到鸟笼里的鸟上：“我还是那句话啊，平时看好自己的宠物。”
司景策从善如流地给言言道歉：“另一只是络活喜的鸟，后来被我们救助送到了其他地方……我的珍珠鸟平时很乖，也不会闹事的，这次确实是我的错，没看住自己的宠物，给您添麻烦了。”
言言呆呆的听着两人的对话，意识到了什么。
警察可能怀疑司景策指使小鸟去啄络活喜，只是这种事情有些匪夷所思，也不算犯罪……只是因为警察的职业病，多问了几嘴。
小珍珠鸟想了想，突然从笼子中挤了出来。
警察：？
然后飞到了锁上，用嘴一咬，把锁打开了。
警察：？？
司景策也被这举动吓了一跳，把言言赶回笼子里：“言言，不可以这样。”
平日里在他手心中乖得任搓任捏的小鸟男朋友此时却凶巴巴地冲他大叫：“啾啾啾啾叽！”
不管不顾地往司景策手上撞，还狠狠咬了司景策一口。
警察赶紧叫同事找了个栏杆空隙更小的笼子出来，合力把珍珠鸟抓了进去。
主人嘴里很乖、不会闹事的小鸟仿佛暴露了本性，上蹿下跳，把人类戏弄得团团转。
最后见差不多了，言言才假装自己被人类“制伏”，乖乖进了笼子里。
警察擦了擦汗：“你这鸟是挺精啊。”
司景策试图扭转言言的形象：“他平时真的不这样。”
他说什么话都没用了，司景策在警察心目中，俨然成了一个被小鸟可爱蒙骗的呆傻主人，而这只叫言言的珍珠鸟，则是主人前一套，别人前面又一套的小坏鸟。
警察忍笑道：“没事，小鸟立大功，这次主要证据还是它们翻找出来的，您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拍照表彰一下。”
言言挺起雪白且毛绒绒的胸脯：“啾！”
看吧人类，我就说你们没了鸟鸟就不行。
司景策留了下来，让警察给乌鸦和言言都戴上了大红花。
只可惜大红花比言言整只鸟还大，最终只能让珍珠鸟站在大红花上，完成这场属于小鸟的表彰大会。
把乌鸦送回水鸟世界，按照约定，司景策和言言还要给络活喜那只狸花猫寻找主人。
桂雅英倒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家里已经有了两只大胖橘，再来一个狸花猫实在是有些养不动。
而私信来问司景策的圈内好友，得知是络活喜家里的猫，纷纷摆手说不愿意养。
最终是雷电找上门来。
[雷电]：我和络活喜合租的时候这只猫就在了，天天是我喂的猫粮，我铲的猫砂，络活喜现在被抓，这只猫要抵络活喜欠下的债务，给我没毛病。
司景策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言言，言言倒是犹豫了一会儿：“他……能对猫猫好吗？”
实在是刻板印象，毕竟一开始雷电和络活喜玩得挺好。
还没回复，雷电便发来了一大堆照片。
[雷电]：以前合租的时候，猫猫就喜欢钻我床上睡觉，很黏我。如果你们实在不放心，可以定期上门回访或者视频回访，目前我也不准备结婚，婚后也不会因为老婆怀孕而把小猫扔掉。
照片里雷电已经在家中布置好的猫爬架和猫窝，甚至还有几张以前和小猫的照片作为佐证。
原先的狸花猫被雷电养得胖嘟嘟的，四个爪子都非常干净，毫无防备心地冲镜头后面的人敞开肚皮撒娇。
“那我再去问问猫猫意见吧。”言言稍微打消了点疑虑，这种情况还是问当事猫最好，“如果猫猫同意，就让他过来把猫接走。”
给小猫找到归宿，事情也告一段落。
接下来就是处理言言的问题。
司景策放下手机，朝他看了一眼：“你过来。”
言言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出发时男朋友反复交代，在窗外看一眼，确认络活喜是不是住在那里，就尽早回来。
然后……他干了什么。
闯进络活喜家里，大闹一通，险些被络活喜抓住。
最后看着乌鸦啄人，把自己送进了警察局。
“你不能骂我哦。”言言没动，跟站桩似的，“我也是干了好事的。”
“最后警察来的时候我是乖乖进笼子里的，乌鸦还不肯进，是我在旁边努力劝他的。”言言老实道：“而且警察叔叔也说了，我和乌鸦这次立了大功。”
司景策向他伸手：“我什么时候骂过你了？过来，我看看有没有受伤。”
言言慢悠悠挪了过去。
司景策嫌他太慢，直接将人拖了过去，仔仔细细检查过了一边。
言言被弄得脸颊通红，努力推开司景策，结结巴巴道：“我真的没受伤啦，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上次言言也是这么保证的。
司景策气得确实想狠狠教训一顿这只不听话的小鸟，但最终还是没狠下心。
“也没有下次了。”司景策道：“你现在要把精力放在正事上。”
他偏过头，认真看着言言：“你想要的亮晶晶，大概过几天就回到了。”
亮晶晶，言言心心念念的亮晶晶戒指。
司景策一开始打算瞒着，又怕言言实在忍不住天天惦记到睡不着觉，便直接告诉了他。
言言马上手脚并用撑起身子看他：“你……你准备送亮晶晶给我？”
漂亮的亮晶晶戒指，代表着司景策要跟他求婚！
言言激动地抱着司景策亲了又亲，肆无忌惮地提要求：“我要你在颁奖典礼上的时候送给我，最好是你拿奖的时候，我穿正式一点，然后你拿着戒指走到我旁边，送给我！”
居然连过程都想好了。
“好。”司景策同意下来，又问：“那如果我没拿奖怎么办？”
言言一瞪：“呸呸呸，你肯定会拿奖的。”
可是年度之星评选还没开始，会发生什么还真说不定。
“算了。”言言悄悄说：“要不然你在我上台领奖的时候把亮晶晶送给我吧。”
转念一想，自己拿奖好像比司景策更难一些。
“你还是私底下偷偷送给我吧，只有我们俩。”言言笑道：“我们不抢别人风头！”
……
络活喜上午刚被抓，一个小时后网上就出现了风言风语。
先是语焉不详的话语，再是几张模糊不清的照片，接着就是完完全全的爆料微博。
近期宝石TV大动荡，不少吃瓜网友天天都住在了微博，本来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结果居然放出一个新的猛料。
那可是络活喜！
虽然糊了，可那也是络活喜！
宝石TV开荒主播之一，居然就这么被抓了。
络活喜得罪那么多人，早就有人看不顺眼，司景策不动手，网络风向也有明显的推波助澜。
迅速有人做好长长的一段瓜条，转发在瞬间过万。
【宝石TV自查到底揪出来了什么？前段时间某高管落网的消息大家吃瓜吃得一脸懵，就让我给大家梳理一下发生什么事情了。】
【1.络活喜的爆红是人为还是天意？我抽取了几年前的直播数据，络活喜在某一时间段推荐位激增，众所周知宝石TV今年才换掉自己老化的人工推荐位，改成大数据推荐，也就代表着在早期是有很大的操作性的。
偏偏在知情人的爆料中，那名落网高管就干过收别人钱给别人增加推荐位的事情……又巧了，络活喜不止一次在直播和微博中提及过这名高管，两人关系倒是十分亲密。】
【2.这种推荐机制导致宝石TV大半主播都遭到了迫害，砸钱工作……】
评论区甚至有人放出一段长长的详细名单，众人马上点开，在上面寻找有没有自己喜欢的主播。
【妈呀，这次评选新人榜几乎全军覆没……宝石TV你干脆把这个榜撤了，别评了。】
【我哭了啊……为什么我喜欢的主播都在上面……】
【大家注意了啊，这里的是受害者名单，不要对他们进行指责！隔壁的才是络活喜的同伙。】
那串名单更是令人大跌眼镜，今年所有年度之星的热门人选几乎都在上面。
不是……今年的年度之星真的能评选下去吗？
在大家都吃瓜之时，司景策特别平淡地发了一条微博，炫耀自己的男朋友和穿着他织的衣服的小珍珠鸟。
【（尖叫）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炫耀小鸟和对象呢！】
【滚滚滚，这事和lcberg没关系吧，少提。】
【说起来还得感谢lcberg的粉丝……前几年她们撕宝石TV给司景策排推荐位不合理还被群嘲了，没想到是真的不合理啊（擦汗）】
网上热火朝天，被络活喜坑过的主播跑出来诉苦，络活喜的同伙跑出来说自己有苦衷，一时间连直播也没什么人看了。
今天又直播完一场，言言看着后台的热度发愁。
该死的络活喜，他的人气呢！人气跑哪去了？！
“完了哥哥。”言言哭嚎着倒进司景策怀里，“我不会真拿不了第一吧？”
司景策在这个时候也只能摸摸自己小男朋友：“没事，我当年也没拿。”
但是现在已经是年度之星的热门人选了。
言言一听这话，就激起了斗志，爬起来擦了擦眼泪，狂妄地对司景策说道：“那下一届年度之星，我要把你压在身下！”
司景策忍无可忍，拍了拍他的屁股：“年度之星可以，其他的不行。”
言言：QVQ……
只剩最后一天，和第一名的差距还差三万的人气值，已经没什么概率得奖了。
连司德也跑出来安慰言言，只是爸爸的安慰方式有些高级，一句话不说，一味发钱。
微信塞着各种各样不要悲伤，明年继续努力的话语，言言很快调整好心态，想着接下来该怎么为司景策拉票。
结果第二天醒来，言言就傻眼了。
一个晚上，他的粉丝增长了五万！
少年点进后台的人气值，居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加。
他也没在睡觉的时候直播啊？
不仅如此，居然连司景策的粉丝也在增长。
言言呆呆地坐在床上，头发还乱着：“哥哥，你花钱了？”
司景策：……？
现在正在风口上，司景策必然不可能花钱给小男朋友买人气值：“没，二叔会揍死我。”
言言以最快的速度搜寻一圈，找到了涨粉源头。
“警察叔叔，好像发微博了。”
市警局的官博，通常都是蓝底白字的案件通报，或者是一些普法小栏目。
可就在昨天两人睡着之后，官博突然发了一条微博出来。
【小鸟立大功。最近破获了一个新的案件，提供线索的居然是两只小鸟。ps：小鸟没有出事，已经被主人带回家啦。】
网友点开图片一看，先是被一大一小两只鸟戴着大红花的样子给逗笑，那只珍珠鸟居然还踩在大红花上。
再仔细一看，这两只鸟……怎么这么眼熟啊？！
熟悉的鸟嘴上有白色小方块印记的乌鸦，以及熟悉的穿着衣服的腮红小鸡。
好眼熟的珍珠鸟，好眼熟的小鸟衣服和小鸟围巾……
【等等，我怎么好像在某个主播的直播间看他亲手织了这个小围巾和小马甲。】
【你还别说……这个穿衣服的珍珠鸟我好像在某个主播微博看见过。】
仔细一对比，居然是同一只鸟！
lcberg家的珍珠鸟和络活喜家失踪许久的乌鸦！
时间线一对上，很快有人注意到重点。
【不会是破了络活喜那个案件吧。】
【不要太离谱……lcberg给小鸟下了什么迷魂汤，一个小麻薯居然还帮主人报仇了。】
【吃了这么久的瓜，其实是宝石TV主播内斗？】
【那lcberg心机也太深了。】
司景策无形之中中了一箭。
言言缩了缩脖子，闭上眼睛：“反正闯都闯出大祸了，你要不然多亲我几口，就当做补偿吧。”
司景策：“嗯？”
索取完补偿，言言点开后台，发现还差一点点就能追赶上第一名。
但说实话，现在网络风向对两人并不算太友好，络活喜的同伙被压着打了一天，总算找到事发的缘由，下了血本试图搞一招祸水东引。
指责司景策没看好鸟，让他自己跑了出去。
又骂两人心机都深，为了评选居然玩阴的搞垮对手。
言言迅速起床洗漱吃饭，司景策收拾着碗筷道：“今天网络风向不太对，先暂停一天直播吧？”
“为什么要暂停？”言言不解道：“我们就应该趁着热度乘胜追击呀。”
他顿了一下：“而且……我也想给你澄清。”
“不是你给鸟灌了迷魂汤，让鸟给你去办坏事的……而是鸟自己偷偷溜去搞了坏事。”
司景策无奈地笑了：“可我也不想让你被骂，我知道你是为了我……”
见司景策不同意，言言心一横：“谁说是为了你了，主要还是拿第一好吗？”
刚说出口的话，小鸟马上就反悔了。
他走进书房，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一点一点地把直播间标题给改掉——
【点击就听珍珠鸟言言大战络活喜。】
司景策头皮一麻。
不得不说……有些鸟确实是天生的主播。
不少人都蹲着言言的直播间呢，一下子人全涌了进来。
【这标题是我想的那样吗，能播？】
“能播，当然能播。”言言立马端好瓜子汽水，“今天就聊聊天，晚点再来继续我们的宠物沟通。”
【所以那只鸟真的是言言鸟啊。】
言言马上提高了音量：“当然是我们言言鸟了。”
“那只乌鸦我们从黑心医生手里救下来后就放在家里养了一段时间，很快和言言鸟成了朋友……为什么不还给络活喜？其实当初在网上有发布消息，让主人过来认领自己的宠物，不知道为什么络活喜不肯过来。”
“那只乌鸦大概是还记得回家的路，那天就带着言言一起飞过去了。”
“你们是不知道言言鸟，可聪明了。”言言如今夸起自己，丝毫不带含糊，跑出去把自己的旧鸟笼提回来，“就是这个鸟笼，之前我们还一直以为他能关得住言言呢……谁知道，小鸟收个腹就从里面挤出来了，顺带和乌鸦一起越狱，幸好没出事。”
言言假装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本来还给言言准备了鸟鸟豪宅，它一直看不上，要住旧鸟窝，我和哥哥就随它去了……现在好了，不得不搬进新鸟窝住了。”
他慢慢将事情原委全部说出来，一边说还一边润色，让整个事件显得更加合理。
说到最后，连言言也收不住话茬子，挥了挥拳，配上动作，有声有色道：“只见络活喜一进书房，顿时傻眼了，嚯！一大一小两只鸟站在那，大的乌漆嘛黑，小的只见圆头圆脑，脸上还挂着一对小腮红，把他的书桌翻得一团乱……”
司景策：……
怎么没看出来，小男朋友还有说书的天赋。
他抽空观察了一眼新人榜上的人气值，数据已经逼近第一名。
好像是有机会……
“络活喜大叫一声你们怎么跑进来的？！两只鸟便迅速越过络活喜，飞到了阳台上，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巨响，大门被破开，警察冲了进来，将络活喜制伏。”
“那乌鸦怀恨在心，冲上去猛啄络活喜脑袋，警察叔叔拦都拦不住，好不容易把人鸟分开，搜查证据时却早就发现，证据被两只鸟捣乱的时候翻出来，摆在了书桌上。”
通常人气值增长到一定程度，速度会慢慢变慢，可司景策每一次刷新，人气值都会出现一段新的飙升。
今天真的能追上。
言言说累了，喝了一杯水：“后来……就是哥哥接到警局通知，说是要过去接鸟……那个时候我们还在约会呢，一听鸟跑了，立马兵分两路，一个回家看看鸟是怎么跑的，另一个则跑去警局接鸟回来。”
“到了警局，言言鸟也没安生，居然还当众向警察叔叔和哥哥表演怎么越狱的。”
言言讲得实在太过于绘声绘色，甚至听着都不像是真话，而是随口编造出来的。
观众也当听了一乐呵，并没有放在心上。
这么多人，总有爱较真的。
【说得那么详细，你是躲络活喜家床底下了吗？】
【我就说前面的火气怎么这么冲，一点进主页居然是残存的络活喜粉丝。】
【没看见弟弟是当做玩笑话和我们讲了吗？不会真有人当真了吧。】
【不过还是尽早换笼子吧，小鸟跑出去真的太危险了。】
言言看见恶评，没怎么放在心上，还认真道：“你们怎么都不当真呢？我说的可都是真话。”
众人被唬得一愣，认真打量少年的神色，只见他眼神亮晶晶的，嘴角还挂着一抹狡黠的笑容。
看着他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大家心里冒出一个感觉——
啊，果然是假的。
言言的话里确实含着半真半假的内容，只是整段听下来，实在是太过悬浮了。
“当然，今天的故事也是逗大家开心一下，我们也要关注到真正的内容。”言言立马正了神色，“一些受害主播都有将事情经过发在微博上，实在是难以想象，明明大家跑来当主播，都是本着分享生活，赚点钱养活自己……”
“可没想到，进入这行居然还需要高昂的门槛费，不断向别人交钱，才能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见弹幕真的开始去关心这场事情的受害者，言言的目的也达成了。
他无意中扫到新人榜的人气值，自己就快超过第一名了！
“我前面说的也确实是真话哦。”言言眨了眨眼，“你们不要忘了，我会和小动物沟通。”
“这几天都在搞活动，年度之星评选即将开始，给lcberg投一票，就能找我免费咨询一次。”
屏幕中的少年双手合十：“就拜托大家啦，我真的很想……”
“很想和哥哥一起站在颁奖台上！”
话音刚落，新人榜刷新。
只见菠萝甜甜圈的排名上升一位，头像上已经挂上了代表第一名的小皇冠。
拿到了。
在最后关头，言言以微弱的优势冲上第一。
司景策松了一口气。
他也要努力努力，和言言一起站在颁奖台上。
第58章
各个榜单进入结算, 年度之星评选也随即开始。
入选的有十位主播，本以为络活喜的事情会影响到这次评选，可在投票通道开放之时, 票数依旧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
司景策的票数几乎如□□射般稳居第一, 甩了第二名一大截。
主播本人在这段时间也堪称卖命, 平日里准点上下班, 绝对不多播五分钟, 现在任何时间点进司景策的直播间, 居然都能看到他直播的身影。
更为稀罕的是, lcberg的票数依旧在稳步上涨, 并没有出现任何停滞。
这么离奇的数据加上近期闹出的事情, 司景策的票数很快就遭到旁人质疑。
【按理来说粉丝将票数投出去之后, 后续手里就没有票了, lcberg粉丝有这么多？】
【离大谱, 现在谁敢顶风作案啊, lcberg的票数分明是弟弟粉丝和lcberg自己粉丝一票一票投出来的好吗？而且弟弟现在也还在天天直播拉票呢！】
【这可说不准, 万一宝石TV这任领导层就准备力挺lcberg呢。】
【呃……默默举爪, 其实我不是水军或者人机, 是我喜欢的主播没办法入选年度之星, 一起召集大家给lcberg投票。】
【我也。】
【+1】
【就骗吧！这年头谁这么好心做慈善，难不成宝石TV所有主播都是lcberg粉丝？！】
网上越吵越烈, 逼得宝石TV官方连发三条公告澄清本次评选lcberg的投票数据没有出现异常。
甚至还多次清除异常数据，lcberg的票数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快到投票中期, 逐渐有人发现……真的有许多主播在给lcberg拉票。
甚至连司景策的对手也在那边卖力地给他拉票。
网友：？
不是, 你们宝石TV的主播都被下降头了？
这回还真是司景策沾了言言的光，一开始络活喜的事情他俩便劝说着大家一起报警，先限制络活喜出国。
后来警方那一条微博, 几乎变相告诉大家，言言和司景策在背后有帮助。
可惜新人奖评选这么快结束，他们也只能在年度之星投票期间帮忙一块拉票。
司景策和言言忙得晕头转向，却还是抽空回了司家一趟。
络活喜被收押，家里的狸花猫无人照顾，司景策便要了过来，暂时寄养在司家。
等给狸花猫检查完身体，就直接送给雷电。
说起来两人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
刚一下车，管家便在外面笑眯眯地迎接，见到司景策喊了一声：“小先生。”
目光再落到言言身上，热情喊他：“小夫人。”
言言握住司景策的手一紧，被这个称呼吓得不轻。
少年害羞得直接从耳根红到了脖子，说话也结结巴巴的：“管……管家爷爷，你还是别叫我小夫人了。”
小夫人的意思就是哥哥的伴侣，言言听完臊得浑身都不对劲，紧紧拉住了司景策的手。
“好的。”管家从善如流改了称呼：“言言小先生。”
上回是小先生带朋友回家吃饭，这回可不一样，是小先生带着自己的伴侣回家。
一路上过去，碰到的人都盯着言言，眼含笑意，仿佛随时准备冲上前来要喜糖……
走入屋内，这种感觉才稍稍减轻。
桂雅英热情招呼两人入座，司德一手抱着一只大胖猫，上楼把两只胖橘关进房间。
“言言来了啊，”桂雅英的声音让言言把目光从大胖橘上收了回来，面前的女人上下打量着他，认真评价：“你怎么瘦了？是不是小司又不给你东西吃了？”
一想到平日里被没收走的零食，言言委屈点头：“嗯嗯！”
眼睁睁看着男朋友胖了五斤的司景策：……
“他坏，妈妈等会儿就打他。”桂雅英拉着言言坐下，“我给你买了几件衣服，你看看合不合身。”
她和司景策一样，都热衷于打扮言言，只不过司景策爱买小鸟衣服，桂雅英爱买人类衣服。
不过一会儿的工夫，言言便试穿了好几件，桂雅英也没冷落儿子，拿了一个大袋子给他：“也给你买了，你试试看。”
司景策打开袋子瞅了一眼，居然和言言的衣服配套，都是情侣装。
“谢谢妈。”
“哦，还有这个。”桂雅英笑吟吟地掏出了两顶帽子，“快过年了，喜庆一点。”
这是两顶绣工精细的虎头帽，红底金纹，两只老虎呆头呆脑。
司景策瞧着帽子，微微皱眉：“我不戴。”
太幼稚了。
言言看到帽子却眼睛一亮，一把接过，麻溜地戴在头上：“正好合适耶。”
他忽然想到什么，摇晃着帽子：“我现在是一只鸟鸟虎！”
桂雅英马上就被逗笑了。
司景策垂眸，以他的角度，正好能看见言言脑袋上的小老虎帽子，用黑溜溜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司景策：……
他一言不发，也将帽子戴到了头上。
“你先上去玩吧。”桂雅英笑着拍了拍言言的脑袋，叮嘱道：“那间玻璃房别靠近，小猫……包括你们带回来的海参都在那边玩。”
言言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桂雅英说的海参是那只狸花猫。
花色确实挺像的……
他点了点头，把帽子摘下来放到一边，独自上楼去玩。
司景策又留了下来，看着桂雅英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热气氤氲而上，模糊了视线。
“我看你俩现在感情也稳定了。”桂雅英直入主题，“准备什么时候订婚？”
司景策：“等这次评选过去之后吧。”
现在两人都太忙了，言言的注意力也完全放在了年度之星上面。
见他有了规划，桂雅英笑笑，再度和司景策掏心掏肺地谈了一次话。
“起初我原以为你会按照家里规划的路线，找一个中规中矩的工作，合自己心意的女孩子。”
“或者你爸脑子抽风，给你搞一个商业联姻，但是没想到……”
没想到司景策会找一个非人类小男朋友。
桂雅英道：“一开始我和你爸的确会担忧，会害怕，怕到整晚都睡不着觉……后来也就想开了，言言又不会害人，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司景策顿了一下，轻声道：“谢谢您。”
桂雅英神色缓和下来：“说到底，言言是一只小珍珠鸟，在你们双方的关系中，不管怎么样，都始终处于弱势地位……你一旦有所改变，都很容易让他受伤。”
她正了正神色：“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
“我和你爸也想过多种方案，甚至想过收养言言，让他成为我们的孩子，这样依然能保护好他。”
司景策听明白自己母亲的意思。
“考虑清楚了。”他说，“我认定了，一辈子只会和言言在一起。”
……
他上楼去找言言的时候，发现少年站在猫房门口，紧贴着玻璃门。
管家站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盯着，生怕出什么危险。
司景策愣了一下，慢慢走上前去，却看见言言正聚精会神地打量猫房里的三只小猫。
这里是桂雅英最喜欢的地方，精心用实木做了一个巨大的猫墙，晒得到太阳的地方还垫上了厚厚的一层软垫。
从络活喜家里带出来的那只狸花猫带着伊丽莎白圈，睡在了两只大橘的身上。
见司景策来了，管家忙说：“海参隔离结束之后，就把大胖和二胖都揍了一顿，现在大胖和二胖都是他的小弟。”
话音刚落，就见狸花猫低着头给自己俩小弟舔毛。
司景策：……
幸好海参今天就要送给雷电了，再继续待下去，他和言言就要成为老四老五了。
司景策走过去，揽住言言的肩膀：“如果害怕就不要看了，叫人把海参装进猫包里，然后我们一起送给雷电。”
“不是。”言言恍然回神，指着猫屋冲司景策道：“我也要那么大的鸟屋！”
多好啊，这么大的地方，可以到处乱飞，还能躲起来和司景策玩捉迷藏。
司景策看了一眼旁边的管家，没什么太大的表情，显然是知道了一些事情。
“可以，我到时候找人设计一下。”司景策道。
言言犹豫片刻：“但是那么大的鸟屋，家里还有多余的空间吗？”
这间屋子得有司景策卧室这么大了。
管家已经叫人把海参抓进了猫包里，狸花猫不满地叫了一声，没有大吵大闹，大概是明白自己要去新主人家了。
言言蹲下来，和它对视了一会儿，狸花猫凶巴巴地呲牙。
“你以为我会怕你吗？”言言洋洋得意道。
人和鸟的视角真的不太一样，从鸟形看猫，简直是毛茸茸的巨兽，更何况言言因为工作逐渐脱敏成功，还真不怕这些猫了。
言言偷偷瞄了一眼司景策，迅速伸出一根手指探进笼子里，往狸花猫身上刺挠了一下，留下一个小坑，偏生狸花猫的动作范围被限制住了，没能反击成功……
狸花猫冲司景策尖叫：“喵！”
你倒是管管你家的鸟啊！
邪恶小麻薯捻了捻自己碰到猫的手指。
哇，猫猫的触感真的和鸟鸟不一样耶！
“你以后就要去新家了，不能再凶巴巴了。”言言假模假样教育狸花猫，实则在暗示某人，“说不定你的新主人也给你准备了漂亮猫屋呢。”
司景策听懂了小鸟暗示，笑着说：“不用担心，家里也会有你的漂亮大鸟屋的。”
“到时候……我们买个大一点的婚房。”
第59章
婚房？
言言小心翼翼问道：“是结婚后住的房子吗？”
司景策：“嗯。”
面前少年闻言, 直接朝他摊开手，理直气壮道：“那我的亮晶晶呢，怎么还没到？”
司景策：……
“我还没有答应你的求婚呢。”
戏耍成功, 言言哼哼一笑, 转头继续去刺挠那只狸花猫。
司景策看了半天, 幽幽道：“如果想和它玩, 我可以把猫放出来。”
方才还大胆又神气的珍珠鸟马上缩到司景策怀里, 将男人的手一拉, 搭在自己肩上, 严严实实保护好自己。
司景策：……
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暴露了某些本质, 言言讪讪从他臂弯下钻了出来。
“还是不要了吧。”言言小声道：“这个狸花猫超凶的, 万一放了出来管家爷爷抓不到了怎么办？”
风评被害的狸花猫气得在笼子里磨爪子：“喵嗷！”
管家微微笑道：“怎么会, 海参还是很乖的。”
司景策还真不至于把猫放出来吓唬自己的男朋友, 为了表达自己的歉意, 低下头亲了亲言言的脸蛋。
少年往后一躲, 红着脸说：“不要在这里吧, 好热闹的地方。”
他闻言往旁边一看, 管家已经特有眼力见地溜走了, 屋里只剩下……
笼子里的狸花猫收回吃瓜的目光, 玻璃门后两只橘猫跟两个肉松三角饭团似的端坐在那边，见到自己的人类弟弟看过来, 其中一只还刨了刨门，发出了甜甜的叫声。
司景策耳根莫名其妙红了, 赶紧把言言拉走。
走远了言言还捻着自己的手指, 似乎还是在思考什么。
“还好我们家有钱。”司景策忽然意识到了些什么，“否则家里就要被这两只大胖橘猫给吃垮了，明明十分钟前才吃完去骨的羊腿肉……”
言言马上接上话茬, 毫不留情地拉踩对家：“就是，还会到处掉毛毛，一直喵喵叫，还是鸟鸟好，又乖又听话，吃得少，话还少。”
司景策哪里听不明白他的意思，失笑着亲了亲言言的嘴角：“我们家鸟宝宝最可爱了，我也只喜欢言言这只鸟宝宝。”
言言被哄得开心了，黏糊糊地回吻着司景策，指尖挤进了他的指缝当中，与自己的男朋友十指紧扣。
“等这次评选过去了……”言言犹犹豫豫地说：“我也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大礼物。”
还没等司景策问，他便说道：“惊喜是不能问的哦，不然就没有惊喜了。”
……
司景策一开始便与第二名拉开票数差距，任凭后面打得有多么混乱，始终占据着第一的宝座。
可他也没有因此懈怠下来，每天都在加班加点直播。
网站所有主播的工作热情都空前高涨，微博上甚至专门有人剪辑每天各个主播直播时的精彩片段cut，司景策与言言始终在内，狠狠涨了一大波的粉。
在投票通道关闭前的最后一场直播，司景策身边又跟着一只珍珠鸟。
言言是一只很宠粉的鸟，最近粉丝想看鸟鸟的呼声实在是高，于是便蹭了蹭司景策的直播间。
镜头都放在了鸟上，只见小小的一只珍珠鸟窝在男人的手后面，探出一个脑袋。
偶尔看司景策打恐怖游戏，碰见吓人的场景，就会有一只大手挡住他的视线。
偏偏小鸟又菜又爱玩，会努力用尖尖的鸟嘴努力在司景策指缝中挤出一个缝隙，偷偷瞄上几眼。
再或者，便是鬼鬼祟祟偷吃司景策放在一旁的薯片，吃得胸前白色的羽毛上全挂着薯片碎渣。
投票通道关闭时，司景策结束了今天的直播。
【恭喜lcberg获得今年的年度之星！】
【恭喜菠萝甜甜圈的草莓绵绵冰获得今年的年度之星！！】
“谢谢大家的支持。”司景策笑了笑，感谢道：“等会儿会在微博上发一点红包，记得来领取。”
“同时我还要说一件事，颁奖典礼结束之后我和言言会休息很长一段时间，就稍微请个假了。”
【啊？你俩不会准备干完这一票就收手吧？】
【不要啊——你们走了我的电子下饭菜就没了！】
【休息这么长时间是准备做什么？不会是去度蜜月或者去领证吧？】
最后一条弹幕一出，不少人在上面朝司景策要喜糖。
司景策却神神秘秘地，一个消息也没透露，“那么，我们在颁奖典礼上见。”
“啾！”桌上的珍珠鸟也挥了挥翅膀，仿佛和大家说拜拜。
留了个好大的悬念在这儿，网上怎么猜的都有。
甚至有不要脸的营销号在那胡乱瞎编，说两人之间有见不得人的恋爱炒作合约，如今合约到期，是要稍微停播一段时间让粉丝冷静下来，再公布分手的消息。
只是这条猜测一放出去，这些乱说话的营销号就在网络上离奇消失了。
所幸粉丝没有等太久，这个答案在颁奖典礼的红毯上得到了解释。
股东大换血，司家二叔铆足了劲要给大家展示一个全新的宝石TV，差点还花了八位数找人设计过新的公司名和logo。
只可惜今年刚整顿过公司，所剩的钱全用来举办此次的颁奖典礼，才堪堪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红毯环节都请了专业的主持人，还邀请不少大咖明星助阵，明亮刺眼的闪光灯将红毯照得亮如白昼。
言言好一会儿才适应这些闪光灯，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司景策拉到了采访的地方。
前面一对cp刚好是云端和啵啵莓，这俩一出场每次都在发着东西，这次是向主持人发着婚礼的喜糖。
当话筒递到了言言和司景策跟前，主持人笑吟吟问“两人休息一个月是准备去干嘛”时，言言愣了愣，下意识接口说道：“准备去参加啵啵莓姐姐的婚礼。”
主持人一笑：“看起来你们是第一个收到请柬的人？可是参加婚礼貌似不需要很长的时间，那剩下的准备做什么呢？”
言言：“这里可以说吗……接下来就是准备等哥哥向我求婚了。”
小鸟形状的大漏勺什么话也藏不住，司景策站在一旁就是笑着看自己的男朋友，主持人叫好几声才想起来自己正在接受采访。
后来不知怎么传的，就传成了两个人今晚准备直接在颁奖典礼上办婚礼。
外面天气冷，西装里贴着暖宝宝也抵挡不住寒气，言言坐在休息室里，外面裹着一层棉袄，听见准备入座才将衣服脱下。
转头一看，司景策还呆在原地，盯着手机皱眉。
“哥哥？”言言喊了一声，“我们要走啦。”
司景策还在回复消息：[东西还没送过来吗？]
[小先生实在对不住！]对面人着急忙慌地道歉，[东西一到机场我就去取了，但是实在没办法，路上堵车。]
司景策没办法，先将手机塞在了口袋里，对言言道：“我们走吧。”
颁奖典礼开始，这回没有像上届一样搞什么心酸的宝石TV发家史，第一届年度之星塌了个彻底，于是便用一个小短片展现今年涌现出的更多新主播。
第一个便是新人奖的颁奖，此次新人榜前三位主播同时登台，言言站在最中间，穿着白色西装，胸前却佩戴着一个可爱的毛绒珍珠鸟。
主持人惊讶地问：“你这个胸针是在哪里买的，这么可爱？”
言言骄傲地道：“哥哥做的！”
满场都传来带着善意的笑声，司景策直播时只要一闲下来，手上就没停过，不是给自家小鸟织衣服就是给自己男朋友做一些小装饰品，俨然有一种成为手工区博主的架势。
当主持人宣布颁奖嘉宾时，司景策胸前同样佩戴一个珍珠鸟胸针在言言面前站定。
台下无数的闪光灯如银白色蝴蝶，晃得言言几乎要流出眼泪。
司景策抬手从礼仪小姐手中接过奖杯，塞进了言言的掌心。
“恭喜。”他的声音擦过耳边，指尖无意间扫过言言的手背，烫得言言睫毛微颤。
“该说获奖感言了，小男朋友。”
说完这句话，司景策才开始调整自己的立麦。
言言看着他的侧脸，喉咙发紧，骤然抓住了司景策的手腕，小声道：“哥哥，我好想现在就亲你呀。”
司景策动作一顿。
这一幕恰好被摄像头直播了出去。
【？不是，弟弟说了什么话，怎么lcberg的耳根这么红啊哈哈哈哈哈哈！】
【你俩都在这种场合讲小话了！是有什么我们不能听的？】
【啊啊啊有没有唇语大师来解读！】
【唇语大师来了，弟弟说想亲lcberg！】
【都这种时候了，lcberg不亲一个说不过去！】
心脏突突跳动，司景策确实很想现在就吻下去，可这是男朋友的主场，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举动。
他伸手用力抱住了言言，吐息轻微略过言言的耳垂，男人的声音裹在嘈杂的音乐声里：“等会补给你。”
言言舔了舔自己的唇，这才想起来自己化了点妆，匆忙擦了擦唇上的水渍。
主持人的声音响起，两人并肩下台，在摄像头离开时，司景策还是没忍住，低头往少年唇上印下一吻。
颁奖典礼顺利进行中，气氛被炒得越发火热，毕竟不是什么紧张刺激的角逐，台下倒也轻松欢快，云端身为宝石TV第一交际花，举着酒杯到处乱窜，最后坐在了司景策和言言的身边。
“来尝尝。”他把一杯绿色饮料递到言言跟前，“这个是很好喝的果汁。”
杯底沉落着被捣碎的猕猴桃果肉，喝下去酸酸甜甜的。
“真的好喝耶。”言言眼睛一亮，“还想再喝一杯。”
云端赶紧制止了：“别喝这么多，等会还有庆功宴，有很多好吃的，而且这里的饮料好喝是好喝，但是都含了一点酒精，还是忍忍吧……”
言言好像也没尝到什么酒味。
这么隆重的场合，自己还是忍一忍吧。
云端又戳戳旁边看手机的司景策：“哥，你干什么呢？一整晚都在看手机。”
司景策忙给手机熄屏：“没事。”
“哦……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呢。”云端道，“等会儿庆功宴要记着啊，你可是主角哦，年度之星。”
司景策扯唇冲他笑了笑。
他今天晚上的确有些心不在焉了。
戒指还没到。
从设计、宝石采购再到定制礼盒，司景策足足等了一个多月，才赶上这次颁奖典礼。
可是很不凑巧，计划总是会被打乱，戒指到现在还没送到他的手上。
直到台上主持人在喊他的名字时，送戒指的人还没有来。
司景策站起身，深吸一口气，悄声对言言道：“你在这里等我。”
看来求婚的事情要另行安排了。
他大步往舞台方向走去，快上台时司景策忽然听见有人在喊他。
转头一看，送戒指的人总算来了。
司景策忙从他手中接过丝绒礼盒，打开一看，戒指托举着钻石的底托被雕刻成环抱状的羽翼，上方稍稍采用了点翠工艺，将这段时间他搜集到的言言的羽毛融入了进去。
他放下心，将礼盒放进口袋，走上舞台。
刚才司景策偷偷和言言说过，他很喜欢言言站在台上的样子。
如今言言坐在底下，仰头望着上方的男朋友，忽然觉得自己也很喜欢司景策站在台上的模样。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短暂交汇，言言扬着唇角，眼底溢满星光。
司景策接过奖杯，将自己的小鸟胸针取下，放在了奖杯底座上。
“谢谢。”他停顿了三秒，“在上台之前，我本来还准备了一份很长的获奖感言，可现在突然感觉，这种时候说一些场面话没什么必要。”
“感谢我的粉丝，在几年前从犄角旮旯里把我发掘了出来，她们陪着我慢慢爬起来，经历过转变，慢慢站到了这个位置。”
“或许很多人是在今年认识我的。”司景策温柔地抚摸着靠着奖杯的小珍珠鸟胸针，“意外出镜的小鸟言言，给我的直播风格带来了新的转变。”
司景策抬眼轻笑：“这个主播身边忽然多了个碎嘴子助播，直播间总算不是那么冷清了。”
台下零星传来笑声，言言努力克制住自己，才没大喊一句“没错，那只助播鸟鸟就是我！”
云端特有眼力见儿，带头鼓起掌来，还扯着言言不停说着：“真是可惜没办法把小鸟带出来，否则那只小家伙岂不是要高兴疯了？”
司景策仍在继续说着获奖感言，言言喝了一口果汁，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已经高兴疯了。
“……当然，更要感谢一直都很努力，让我站在这里的……我的男朋友。”
四周响起此起彼伏的起哄声，言言的后颈瞬间烧了起来，红成一片。
司景策的尾音瞬间被潮水般的声音淹没，言言尚未来得及开心喜悦，脸色忽地一白，指尖狠狠掐进掌心。
心跳声格外剧烈，身旁的云端丝毫没察觉到言言的异样，情绪比他这个当事人还要激动。
“真浪漫啊，这是要跟你表达爱意啊！！”
自己都叫得嗓子都哑了，言言没有丝毫反应。
云端纳闷地看向他——不是，你们小情侣今天怎么都这样心不在焉的？！
言言却赶紧慌乱地摸到自己的掌心。
柔软的绒羽在不断冒出。
不是！这种时候，他怎么好像要变鸟了？！
是喝了含着一点酒精的饮料，还是因为太激动了？
脸蛋被烧得发烫，言言马上意识到……自己不能在这里待下去了。
他腾地站起来，瞬间吸引众多视线。
“我……我去休息室一趟。”言言磕磕绊绊地交代云端，“等会儿哥哥下来了，你让他去休息室找我。”
说完，言言转身就走。
台上的人正在感谢自己的男朋友，而感谢对象却突然离场。
众人都被这变故弄得不知所措。
连司景策都愣住了。
他还没来得及把戒指送出去。
见小男朋友头也不回地走了，司景策迅速走完接下来的流程，在一片哗然声中迅速离场。
云端在台下等着，赶紧迎上前：“哥，言言好像出了什么事情，叫你去休息室找他。”
如果是生气，言言早跑了，不会让云端这么跟他说。
司景策心里咯噔一声。
不会是突然变鸟了吧？
他快步朝休息室的方向走去，其中不少工作人员见到司景策这副急冲冲的模样，没和他打招呼，匆匆闪退到一边。
等司景策赶到休息室，看到的却是另一幅场景。
地板上，言言的衣服散落一地，人却不见踪影。
“言言？”司景策把衣服抱起来，没有在里面找到变成鸟的男朋友。
他抬眼，忽然看见椅子上挂着的羽绒服。
有一种预感，言言在这里面。
司景策走上前去，试着摸了摸羽绒服的口袋，鼓鼓的。
一团小生物突然被压了一下，发出哼哼唧唧的鸟叫声。
长着腮红的小鸟浑身冒着热气，从口袋里探出头来，脑袋搁在了口袋边缘。
毛毛都被压塌了，小小的鸟眼底浸满泪水，冲司景策狂叫：“啾啾啾啾啾！”
哥哥快救我！
求偶期突然爆发了！
第60章
司景策赶紧把衣服捞起来, 将鸟揣进兜里，快速离开了这里。
他一边开车赶回酒店，一边一个电话把小李给叫了起来：“言言的求偶期怎么提前爆发了？”
按照小李当初的说法, 言言实际上一直处于求偶期, 只是状态比较平稳, 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
而过了快一年, 求偶期才会出现爆发, 在人形和鸟形当中来回切换。
可言言从求偶期开始到现在, 还不到一年……
司景策最害怕的就是他身体出现什么异常, 小李听完讲述, 哑然半晌。
“啊, 手底下的样本不足, 一年只是保守估计。”小李终于反应过来, 找回自己的声音：“毕竟当时参考对象是一只鹈鹕……鱼鱼多大, 言言才多大？”
珍珠鸟此时就趴在副驾驶上, 瘫软成一张小饼, 摸上去烫乎乎的, 还是刚出炉的鸟饼。
“那现在要怎么办？言言变成鸟了。”司景策问。
小李：“你……你反正得赶紧解决求偶期的事情。”
至于怎么让鸟变回来……小李挠了挠头：“要不然你还是喂点电解质水？”
这是把电解质水当作神仙水了？
司景策没说出来, 但转念一想, 确实只剩这个办法了。
他把车开回酒店，点了外卖, 叫人送电解质水过来。
言言被放在了毛毯上，司景策碰了碰小鸟身子, 言言也顺着司景策的动作蹭蹭, 倒在他手上哼哼唧唧地撒娇。
电解质水很快被送了过来，司景策往瓶盖里倒了点电解质水，递到小鸟嘴边。
言言探出脑袋, 浅尝一口，马上偏过了头。
这买的什么口味，好难喝啊！
不管司景策怎么喂，言言都不肯喝水了。
“乖，再喝一口。”司景策耐心哄着，“不然你会很难受的。”
言言被他一句话哄着，喝了好多个“最后一口”。
到底是没有自己配的电解质水效果好，言言三瓶盖下肚，才恢复了力气。
眼前的小鸟又变成人，乖乖用毛毯把自己裹好，滚进了司景策怀里。
“你怎么回事。”司景策捏着他的下巴打量，见人确实没事了，松了一口气：“我在台上讲到一半就看见你跑了，差点把我吓了一跳。”
不仅是把司景策吓了一跳，还把所有人都给吓了一跳。
两人隔着一张毛毯，言言感受不到他身上的热度，又往他怀里钻了一点，而后才说：“突然就很不舒服，赶紧跑回休息室了。”
他恹恹地靠在司景策身上，因为心虚，语气都有些虚浮：“我很老实的，那个掺了酒精的饮料没有喝多少。”
见言言一开口就是为那个果酒辩护，司景策没好气地抓住了他的手：“司言言，我要对你下禁酒令了。”
这不碰到言言的手还好，一碰简直吓了一跳。
少年浑身上下依旧是烫得惊人，像抱着一团小火炉，整个人都要被烤化了。
司景策心惊胆战地给他测量体温，体温计却显示正常。
“哥哥，别测了。”言言的声音很轻，掺杂着几分微不可闻的喘息，“我还在求偶期，这是正常的。”
司景策下意识握紧了他的腰。
言言的思绪还混乱着，一会儿想着自己的禁酒令，就委屈得想哭，一会儿又飘到了其他地方去，窝在司景策怀里发愣。
最后，还是想到了颁奖典礼的那杯酒上。
现在虽然难受着，可是……那个果酒真的很好喝。
他知道司景策的性子，现在说什么也不肯再让他喝酒，可只要自己亲一亲司景策，男人立马就会点头同意。
言言还真这么做了。
求偶期带来的渴望促使他想要得到更多，他下意识就亲上了司景策的嘴角。
“别撒娇。”司景策捏住了他的脖颈，又顺着网上，用手背贴上言言的脸，“还会不会哪里不舒服。”
冰冷的触感令言言清醒片刻，他垂着眼摇摇头：“其他没有不舒服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司景策很详细地询问他想要吃什么，随后点了餐让人送过来。
这一番举动下来连言言都有点摸不着头脑。
他俩是在一起了对吧？
他是在求偶期对吧？
怎么都这样了，司景策也没点反应呢？
“你今天晚上什么都没吃。”司景策好像没看出来言言的异样，把筷子递给他，“吃些东西，填饱肚子才有力气。”
言言没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可司景策说完之后，肚子确实饿得咕咕直叫。
吃了个半饱，洗漱完，言言慢悠悠从被子里爬进去，在司景策怀里躺好。
司景策正在回复消息。
年度之星领完奖就直接跑了，确实给别人带来拖累。
所幸这回请了个专业的主持人，很好控住了场，再加上司景策领奖本就是最后一个环节，并没有造成多大损失。
司景策的手机也响个不停。
[云端]：哥你找到言言了吗？参加庆功宴还来得及，这里好多好吃的，还有超大的一只帝王蟹！
[二叔]：你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和言言跑了？没吵架吧？这么好的日子别生气啊，什么事都可以坐下来好好说的。
不怪二叔这么想，颁奖典礼上言言突然站起来就走，司景策仓促说完获奖感言下台追人，后续还被人在门口拍到司景策铁青着脸离去……任谁来了看见这场景都会觉得两人大吵一架。
还有那枚戒指，只能另外找个合适的机会送出去了。
司景策正想回复消息，一只手突然闯入了他的视线，盖住了手机屏幕。
他转头看去，始作俑者一脸无辜：“哥哥，我刚刚是不是不小心挡住你手机屏幕了。”
这小动作倒是没看出什么不小心，反而充斥着满满的刻意。
小鸟在求偶期不至于像吃了药一样，软软乎乎任人摆弄，但无意识展现出黏人的举动，几乎是更让人心猿意马。
被盯着久了，言言心虚地缩了缩脖子，但很快便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坦然地看向司景策。
你的男朋友正在求偶期呢！你就不知道要做点什么吗？
明知道就差最后那一点，言言硬是忍着没捅破，搞各种不经意的小接触去看司景策的反应。
可司景策每次都是淡然地抓住他作乱的手，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多次，少年也开始逐渐狐疑——
自己的男朋友，不会真的不行吧？
想法刚一闪而过，言言就见到司景策就把两个人的手机都给关机了。
两部手机被搁到了一边，宽大的手掌覆盖住了言言的小腹，肢体接触很快令他软了身子，一双鸟爪子无处安放，最终揪紧了司景策的衣服，弄得皱皱巴巴的。
“差不多也消食了。”
听到男朋友的话，言言先是一怔，双颊臊得红了起来。
小鸟脑袋总算明白人类弯弯绕绕的话语。
“消食了。”言言用一副跟人商量大事的语气说道：“而且我也恢复力气了。”
眼前一黑，司景策抚摸着他柔软的发丝，重重吻了下来。
如尝到一颗汁水饱满的樱桃，丰盈果肉在唇齿之间流淌着清甜的汁水，言言在他怀里温软得不可思议。司景策控制不住一点一点收紧自己抱住小男朋友的手，指尖发颤。
“哥哥……”
小鸡崽子快喘不过气了，虚虚地用手抵着司景策的胸膛，没使多大劲，格外有效果，司景策喉结滚动，勉强克制住自己残存的理智，止住这道吻。
言言眼尾透着浅浅的粉，格外漂亮，连嘴唇都被吮得红肿起来。
男人的指腹轻蹭过他的嘴唇，激起一阵一阵的战栗。
“今天颁奖典礼上我还有很多话想和你讲，可是你先走了。”司景策神色隐忍，语气无意之间染上了一层委屈。
言言轻轻踢了踢他的腿根：“还不是都怪你。”
他的耳朵红得像个番茄：“如果早点……说不定就没那么多事情了。”
大男朋友就是这样，有一点痕迹就羞得迟迟不肯进行下一步，也就只有他这种珍珠鸟愿意宠着这个人类。
宠着宠着，确实宠出了些意外。
只是可惜了这么好的颁奖典礼，他还想听司景策在台上继续表白个十分钟呢。
言言全然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目光逐渐在司景策上凝聚……
“反正现在，好像也不迟。”
他们本来就是密不可分的伴侣，做这种事非常正常。
只是第一次，难免会有些害羞。
言言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壮了壮胆，慢慢解开了司景策身上的衣扣。
司景策抓住了他的手，放在唇边落下一吻。
“宝宝。”
听见这个称呼，言言笑了一下：“宝宝在。”
他的手被司景策拉过去，无名指套上了一个小圈。
借着微弱的灯光，言言看清了手上的东西。
“亮晶晶的戒指。”司景策道：“从送过来到现在，这枚戒指经历了一些波折，不过所幸，它现在戴在了你的手上。”
“从拿到的那一刻起，我就想着如果你戴着这枚戒指会有多么好看……现在看来，我的想象力是有限的。”
身下的少年看着戒指微微发呆，无措地睁大了双眼。
忽然，他仰起头，亲了司景策一口，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哥哥，我好爱好爱好爱你呀。”
司景策笑着“嗯”了一声：“我也很爱很爱很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