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厉害。
这是柏鸢跟了他一路得出来的结论。
虽然那些神仙都躲着他，但他们并不是讨厌他，而是害怕。
最夸张的便是她之前见过的一位风部男仙，那人前一秒还在和身边的朋友谈笑风生，可在看见这红衣小孩后，像是大白天见了鬼似得，连忙拖着朋友离开了。
速度快到令人咂舌。
柏鸢：“......”
这样的场景不在少数。
要换作其他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些受挫。
她再次望向红衣小孩，只见他神色如常，像是没有看见一样。
心理真强大。
这一点她很佩服他。
......
等到哪吒的身影完全消失后，那些躲起来的神仙才逐渐聚集在一起。
“三太子怎么又变小了？是谁又惹他不开心了？”有神仙小声问。
平日里他们并没有那么惧怕三太子，也不会躲着他，但架不住他现在心情不好。
若是这个时候犯在他手里，指定没有好果子吃。
“李天王？”
“不会吧？三太子这月变小了两回，就算是李天王也不敢一月惹恼他两次吧？”
“也是。”
围在一起的几位神仙猜测了半天，也没有得出到底是谁惹恼了三太子。
就在这时，有一位女仙小声猜测道：“或许......没人惹三太子？”
其他神仙：“......”
大胆！
你是说我们三太子会好端端的不开心？
可......
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
三太子他可是天庭出了名的喜怒无常。
......
柏鸢觉得世界观被刷新了。
她居然看见，有漂亮仙子面红耳赤的向他们走来，那眼底分明就是赤.裸裸的爱慕。
她现在是鸟，不可能是对她。
柏鸢眼睛瞪得圆鼓鼓，难以置信的看向红衣小孩。
所以，是他？
与之同时，柏鸢莫名觉得身边空气冷凝了几分。
他没有说话，只是抬眸看了眼那位女仙，眼神如冬日寒风，锋利又刺骨，又像是无形的束缚，几乎让女仙落荒而逃。
柏鸢：“......”
为什么漂亮女仙会喜欢小男孩？
柏鸢不理解，但她不敢问。
偏偏这时头顶处传来红衣小孩不耐烦的轻哼声，像是下一秒没人哄他的话就要闹了。
作为一个合格的“陪玩”，她这个时候不能保持沉默。
“怎么了？”
“能有漂亮仙子喜欢，您不开心吗？”
虽然他是小孩模样，但能有这种气势和身份，肯定不是真小孩。
而被人爱慕喜欢，开心是常态。
“我为什么要开心？”他垂下眼睫，“还有......”
他语气一顿，看向小金雀的眼底尽是压迫与冷漠，“为什么我觉得你话里有话，好像有人喜欢我，我就应该感到荣幸？”
柏鸢被他吓的连连后退，一股淡淡的不安再次弥漫在心间。
“我没有这个意思。”
他收回视线，漫不经心道：“你最好没有。”
柏鸢：“......”
她敢有吗？
之后的一段路里，柏鸢不敢再多说一句，也不敢再看他，只是专注追逐着前面的红色身影。
突然，红色身影停下。
“走近些。”
柏鸢微怔，一时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
而他并没有给她反应过来的机会，见她不动，他主动上前拉近两者的距离，随即挥袖将她包裹在其中。
霎时间，柏鸢的视线里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红。
以及，铺天盖地的莲香。
和芙蕖相似，但又不完全相似。
可惜柏鸢不是什么懂香之人，她只能依稀判断，他身上的莲香比芙蕖的浓郁霸道。
强风袭来，柏鸢在他袖子里被吹得东歪西倒。
她连忙用爪子勾住他的衣裳，却也不敢探出头，只敢远远地望向袖口外。
衣袖挡住了大半视线，但柏鸢却能通过云彩的不停变换来判断他飞的很快、也很高。
云雾环绕，流光溢彩，她隐隐能窥见无数琼楼玉宇，是她穿越至今从未有过的恢宏大气。
她想要趴到袖口处去看看。
或许是察觉到她的想法，顶上传来红衣小孩看似漫不经心却带着上位者该有的趾高气昂。
“进去。”
......
哪吒回到云楼宫后，并未从大门而入，而是直接从上方飞回了自己的宫殿。
进入大殿后，殿内空旷安静到吓人，在外面随处可见的仙娥童子这里却不见踪影。
他降落在殿外，抬手放出袖中的小金雀。
随着那道彩色身影出现，这座空荡朴素的宫殿多了一丝亮色。
她长得小巧玲珑，羽毛却极为漂亮，黄绿交织，让人眼前一亮。
尤其是小心翼翼打量他宫殿时，灵动的眼睛黑的发亮，可却在触及到他的眼神时，又快速的低了下去。
她在怕自己。
哪吒想。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他只在意听话与否。
他抬眸询问：“你是芙蕖的灵宠？”
然而，在听见他这话后，原本害怕到不敢与他对视的小金雀却突然抬眸。
“我不是芙蕖的灵宠，是她的朋友！”
在陌生空旷的地方，面前还有一位很凶的神仙，柏鸢条件反射的没有安全感。
可在听见他的话后，她还是忍不住辩解。
她们是朋友。
像是听见什么好玩的话，红衣小孩垂眸低笑，眼底却没有丝毫温度，“朋友？”
“若是她的话，与鸟做朋友也很正常。”
他声音很是悦耳，但话中的意思与语气里隐藏的高傲不屑却让柏鸢忍不住生出恼意。
他说自己也就罢了，芙蕖什么也没做。
“说我就说我，你别说芙蕖！”
他很配合的点头，“好。”
柏鸢刚想继续说什么，却听见他肯定的回答。
她震惊到瞪大眼睛。
“我也不想提她。”
空气再次安静下来，但柏鸢却发现他一直在看自己。
柏鸢不知道他有什么打算，但她知道，大概率不是什么好事。
她连忙问：“您要我陪您玩什么？”
听见这话，他收回视线。
“什么都不用做，跟在我身后。”
柏鸢点头。
他是需要鸟跟班？
接下来，柏鸢便专注于跟着他。
他先是去了书房，熟练的执笔写字，速度与优雅共存。
柏鸢不经意瞟了一眼，精准在一连串的字体间看见了[陛下]二字，她连忙回避视线。
虽然不知道他要写什么，但这是写给玉帝的东西，她不敢多看。
不多时，他放下笔。
好快。
柏鸢有些惊讶。
还没等她多想，他又抬步走出了书房，柏鸢连忙跟上。
这一回，他走到了一处幽静之地。
入目是茂盛的植被，各式各样的树木交错生长，像是天然的遮蔽。
柏鸢跟在他身后，很快便看见了一块偌大的青色草地。
其中，最显眼的是七只颜色鲜艳的小兔，它们围成了一个小圈，正啃食着圈中堆积成小山的青草。
这是他养的灵宠吗？
柏鸢好奇的同时，眼睛却没有离开那些兔子。
好鲜艳的兔子。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红白毛发各一半的兔子、红黄绿三色的兔子，相比起来，一旁紫色、粉色的兔子都不显眼了。
好艳。
都有些刺眼了。
突然，草地上出现了一只红色的狐狸，正眼神凶恶的向着那群兔子逼近。
它的动作并不隐蔽，可那群兔子像是没有发现那般，依旧专心啃食着青草。
眼见着狐狸离兔子们越来越近，而身边的人并没有动作的迹象，柏鸢忍不住小声提醒。
“有狐狸。”
他养的那些兔子可能会被吃掉。
他抬眸，“我不瞎。”
“......”
柏鸢安静下来，身子却往他身后躲避。
狐狸要吃肉，她去帮忙的话，不仅救不了兔子，自己还会遭殃。
可想象中的惨剧并没有发生，那红狐略过了兔群，向着他们的方向走来。
它眼神凶狠凌厉，仿佛下一秒就要发动攻击。
柏鸢不由飞的更高，而红狐也快速奔到红衣小孩的身边，然后......
然后趴了下来。
而他则是微微弯腰，在红狐的脑袋上揉了一把。
“真乖。”
他嘴角漾起一抹笑意，眼底的阴郁被驱散大半，柏鸢恍惚间又看见了那个玉雪可爱的糯米团子。
他原来喜欢小动物吗？
这般想着，柏鸢又见着一只暗绿色的动物向他跑来。
她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一只狼。
柏鸢：“......”
她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鲜艳多彩的动物。
就算有刚才的经验，但柏鸢看着狼龇牙咧嘴向狐狸跑去时，还是止不住的担忧。
可事实再一次打了她的脸，她看见狼与狐都友好的围着红衣小孩身边求摸摸。
天生的天敌就这么在他的跟前和睦共处。
而他脸上的笑意也愈发的明显。
柏鸢对他的害怕散了许多。
对小动物有爱心的神仙，一定是一个好神仙。
柏鸢想。
她或许真的对他偏见太深，现在一想，他并没有做什么伤害她的事。
就连被他吓到，也是她自己胆小。
就在她分神之时，巨大的阴影慢慢将她笼罩，不好的记忆再次浮现。
柏鸢来不及多想，也顾不上害怕，用最快的速度俯冲到红衣小孩身侧寻求庇护。
她起步的速度太快，快到连她也停不下来，就这么直挺挺的撞在了红衣小孩的肚子上。
一声微弱的闷哼传来，像是吃痛，又像是在轻笑。
柏鸢的心又悬了起来。
怕她一抬头，就看见那张阴郁的眼睛正空洞的瞪着自己，她僵硬着身子往后退，抬眸去观察他的速度变得无限慢。
他没生气？
甚至在笑。
只见他垂下眸，那绣着金色莲花的红发带滑落在胸前，衬托着他眉眼越发精致可爱。
他的声音放的很轻，带着难以抗拒的诱哄，像是在安抚她。
“你怕什么？”
“我这里的灵宠都会很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