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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第 61 章 “殿下……” ……

    “殿下……”

    清晨, 姜春祺迷迷糊糊之间呢喃着,忽然睁开眼睛, 听到身侧的另一个轻巧的呼吸,本来想动作的身体停下来,他悄悄扭过头,看到殿下平躺着,头微微侧向自己这边。

    殿下还在,昨天晚上,不是做梦!

    想到晚上,忽然心紧张的跳了起来,在熟悉的帐子里,昨晚的画面不停闪现出来。

    迷离恍惚, 晦涩难耐, 缠绵旖旎。

    棠溪琅动了动, 转过身抱住他:“醒了?”

    姜春祺:“嗯。”

    随即一愣, 嗓音发哑了,他才想起昨晚上的哭求, 身体从脚到头顶瞬间热了起啦,好丢脸……

    殿下会不会觉得他不堪重用?会对他失望嫌弃吗?

    细白无力的手伸过来, 握住棠溪琅的食指,心中一动, 食指勾了勾轻轻的转个圈, 身体一覆压住下面这个热蓬蓬的桃花糕。

    “王夫好可爱, 脸好红。”

    发丝都泛着潮气,摊开在床上,有的贴在脸颊两侧,棠溪琅用手指帮他捋开, 细细的亲了上去。

    被亲了……姜春祺晕乎乎的,只感觉脸颊上火辣辣的烧着,殿下亲过的地方又烫又……痒……想重一点…

    棠溪琅餍足,触感好棒,脸蛋、嘴唇、脖颈,湿腻滑恁,还香香的。

    过足了手瘾嘴瘾,再支起身子的时候,自家可怜可爱的王夫已经含泪失魂、粉面含春了。

    抵上他的鼻尖,轻柔的笑音:“现在不行哦,春祺已经受不住了,一会儿去请安都站不住了。”

    毕竟体力差在那里,同房之后她的影响不是很大,一些轻微的别扭还可以忍受,但男子被取了几次精气尽失,第二日腿脚发软,力若骄兰,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才能缓过来。

    姜春祺“嘭”的一下,原来脸还可以更红。

    棠溪琅笑着起来,喊下人进来伺候洗漱,既然外面还没人叫她们,说明现在时间还早,不及。

    在温泉行宫离得近,所以简单用过早饭之后就要给母帝和父后请安。

    经过昨晚,姜春祺再被皇后暗地里催怀孕的时候,第一次内心是甜蜜慌乱的。

    忍不住多听了些皇后说的注意事情,以前他怀着琅王殿下时吃的用的拜的……

    “丁香,去取本宫那尊玉观音像来,春祺,你是个好孩子,一定不会让父后难过的,对吗?”

    姜春祺低头请罪:“是,父后,儿臣一定尽心照顾殿下,早日为殿下开枝散叶。”

    皇后微笑点头:“本宫知道,只是琅王后院不丰,子嗣也迟迟不见踪影,本宫这个做父亲的,心里难免挂念,若是本宫记得不错,你和琅儿已经成亲一年五个月了吧?”

    皇帝后宫的静侍君之前有孕,产下一个皇子,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身子一直不好,所以皇帝虽然宠爱她,皇后也不太在意了。

    重心一直放在棠溪琅身上。

    姜春祺心里隐隐有些不安,皇后这意思……

    “是,儿臣已经伺候殿下一年半了。”

    皇后拉着他的手,半是安慰半是劝诫:“你身为琅王夫,更应该体谅殿下,子嗣不要紧,后院有再多孩子都要喊你做父亲的。”

    然后他终于说出自己的目的:“听闻琅儿前些时日救下了两位小郎?安置在府中吗?”

    姜春祺心下一沉:“是,殿下请两位小郎到了府上做府医。”

    皇后不赞同:“胡闹,哪有男子做大夫的?不过本宫听闻,这是你的主意?”

    姜春祺:“…儿臣想着,放在府外不太合适,两位男郎年岁还小,不如先安置在府中养着,毕竟受了委屈,养一养也好。”

    皇后果然满意:“本宫就知道你是个体贴的,不枉当初本宫十分看重你。”

    后面皇后再说了什么,姜春祺也应着过去,心里却很难受,昨日刚刚和殿下修成正果,今日就要面临为殿下纳侍的可能,虽然殿下没说过,但,这是皇后的意思啊……

    将玉观音像放在小佛堂里,拜了拜,姜春祺一直有些犹豫,不知道要怎么和殿下开口,总要问问殿下的意思吧……

    两个小郎翻了年才十六岁,在府中生活如意,长开了不少,时常穿着束袖的大夫白衣方便做活,更显得花容月貌。

    十六岁……是他聘予殿下的年纪,姜春祺叹气,他现在都十八岁了,按说身体调养的更好了些,希望能早日……

    手轻轻抚过肚皮,转身又进了小佛堂,更加虔诚的跪拜抄经。

    棠溪琅回来之后看到无人,问侍男,侍男回说王夫下午一直在小佛堂。

    嗯?春祺平日也不怎么去小佛堂啊,怎么今日呆这么长时间。

    在身后悄悄眯了眼春祺在写什么,然后……

    “啊! 殿下?”姜春祺忽然被人拦腰抱起来,惊呼回头看到是棠溪琅才安下心。

    棠溪琅将人颠了下抱正,往外走:“王夫好雅兴,抄了一下午《观世音菩萨普门品》?”

    姜春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暴露了,羞愧的低下头。

    “昨日才洞房,今天就想为本王生一个智慧之子吗?王夫好急。”她调侃着,抱着人到了亮堂的外间坐下。

    姜春祺整个人坐在殿下腿上,有些紧张,红着脸:“殿下,让臣侍下去吧,重。”

    棠溪琅腿

    抖了一下:“不重,快快如实交来。”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姜春祺从来不怎么信这个,除了节气要抄必要的经书,很少进小佛堂,而且这么久没急,怎么才洞房一天突然着急了?

    姜春祺无奈,就知道瞒不过殿下:“是,父后今日赏下了观音像,臣侍想着供奉一下。”

    棠溪琅了然,确实成亲时间越久,父后越催的紧,偶尔她去请安都会逮着她絮叨半天。

    亲亲:“委屈你了,父后说什么你不要往心里去,孩子的事情顺其自然就好,缘分到了就来了,更何况,本王不努力,你从哪儿怀去?”

    “臣侍不委屈,更何况……这也是臣侍所愿。”

    姜春祺眼睛扑朔着,窃喜的接受殿下的亲吻,学着她的样子粗糙的亲回去,不得章法但亲的满脸。

    被安慰开解到了,是啊,前一年和殿下没有肌肤之亲他也怀不了呀,急什么。

    棠溪琅被亲的忍不住笑出来,想到细滑的手感心念一动,抱着人进了屋子,也不解开腰带,直接从领口伸进去。

    “还要在温泉行宫呆半月,不如春祺努力努力?”棠溪琅嘴唇不离软肉,说话时的气息喷在姜春祺皮肤上,引得他颤抖。

    “嗯…嗯,春祺……会努力的”话都说不清楚,很快就迷失在殿下赐予的欲望里。

    最后他实在敏感了,被碰到腿都会抖着哆嗦,棠溪琅才放过他。

    舔了舔嘴唇,十几年没有经历过,原来这么舒服?不,也不一样,前世她是被动,只能说不排斥。

    但今生,完全由自己主导的情事,极大的满足了自己。

    更何况……看了眼疲惫不堪倒在被子中央的美人夫郎,肤若凝脂、气若幽兰,让她的情绪高涨,蹂躏他有很强的满足感。

    拉过姜春祺的左手臂,果然碰到肌肤都在颤,她怜惜的亲了亲之前守贞砂的地方:“不动你了,抱你去洗洗。”

    姜春祺用力睁开眼睛,点头,都发不出声音来。

    说实话,听到殿下这样说,他真的松了口气,欲望太强烈,他感觉自己人都要傻了。

    最后,那件事情也没问出去。

    半月之后回府,巧玉在门口迎接她们回来,眼尖的发现了不同,垂下眼睛行礼。

    王夫,好像多了些慵懒松弛。

    他不是错觉,棠溪琅开了荤,就算不想要也会逗弄逗弄姜春祺,这半个月他的身体已经很疲惫又满足了。

    若不是在乎规矩颜面,只要出现在外人面前都会凝神冷着脸,估计春意都要盖不住了。

    可惜,棠溪琅最喜欢的就是他这幅清冷样子。

    刚过十九,年味还没有消散,朝廷就收到了来自闻将军的加急消息,胡国整装军队了。

    她们在十三日发现了胡国的斥候步兵,探查之后发现了胡国军队的踪迹。

    朝堂之前已经吵了大半年,该定了都定下了,粮草也已经在路上,自然要打,但战争究竟何时会爆发,她们也不清楚,这些都是由在战场上的闻将军来决定的。

    若是打仗还需要京城的指挥,只怕一来一回,胡国的军队都踏进京城了。

    二月十五,第二个消息传了回来,胡国的先行军,被闻将军带领的队伍抓住了痕迹,趁夜偷袭,大胜而归。

    首辅对这个结果不意外:“胡国凶残,时常会派出老弱病残先行,来消耗我军兵力,还是应该多加防范。”

    皇帝:“嗯,胡国一贯的作风了,不过有闻将军和一众爱卿在,朕相信她们。”

    朝廷众臣也都坐得住,昭国兵强力壮,君臣得宜,正是国力强盛的时候,还不需要担心邻国的入侵。

    只是如何将损失降到最低的问题。

    棠溪琅经过这半年多,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偶尔收到谨行的来信也能窥探到一两分前线的残酷。

    因着这事,她时常出没兵部兵械司,百官们也早习惯了,知道琅王有几分能力,皇帝不发话她们自然也不会有意见。

    太子的属臣也有提出质疑,认为琅王心怀不轨的,都被太子呵斥压了下去。

    她早已从母帝那里知道,琅儿有意在战事结束之后,调去工部。

    琅儿从小喜欢捣鼓一些奇物,还小有成效,她和母帝总是劝她勿玩物丧志,现在想来,是天赋所致,让琅儿去礼部,是埋没了琅儿的喜好,估计在礼部琅儿呆的也不开心。

    太子在母帝面前也帮她说好话,最后答应下来棠溪琅去工部的事情,她们都心知肚明,这样是最好的安排。

    工部能发挥琅儿的喜好作用,还不会激起琅儿的野心培养自身的权势,姐妹二人没有利益冲突,避免了国争。

    所以皇帝和太子,都默认了棠溪琅以后去研究她们一直批评的“奇淫巧技”。

    棠溪琅满意,她不会矫情的去想母帝和姐姐不爱她了,相反,只有这样,她们才能更真心放心的爱她。

    直到快入秋时,前线才传来好消息,胡国派了使者,想求和。

    皇帝一拍御桌:“荒唐,她们想打就打,想求和就求和?先不必理会,让闻将军拖上一个月。”

    丞相:“陛下,胡国兵力不济,国内又不事生产,求和必然是因为秋后我军的粮草更肥,而她们军中无储备,若是拖的时间太久,难保胡军不会狗急跳墙啊。”

    “就因为我国粮食充盈,就任她们来抢?若是轻易求和,置丧命的百姓和士兵于何地?若是她们不服,灭了胡国也不是不可以。”

    这话自然是气话,如果一个国家这么好灭,当初的柳国早没了,哪儿还至于剩一点。

    再说了,胡国地势不好,人灭不干净,地方不能种粮食抢来也没用,凭白消耗兵力和粮食。

    丞相:“陛下言之有理,拖一拖多消磨胡国的兵力,也能防止她们再来骚扰百姓,只是一个月是否有些长了?”

    兵部尚书:“臣觉得可行。”

    “………”

    下了朝,棠溪琅和齐博衍对上视线,笑起来,穆羽飞和马庭鹤也心有灵犀,找了过来,几个人高兴的决定去喝一杯。

    “谨行太出息了,短短半年连升四级。”

    “对啊,现在战事结束,终于不用担心了,倒是她,终于可以回京述职了。”

    “拿命拼来的罢了,上个月中了一箭,听到的时候我都吓死了。”

    “可不是,还好不严重,年底等她回来,一定要好好聚一场。”

    棠溪琅笑着,她也庆幸,给谨行做的甲衣起了作用。

    她知道的更多,那只箭本来对着胸口而来,谨行机敏躲了一下,落在肩上,肩上是甲衣薄弱的地方,但万幸挡住了,箭头没有穿进去,被甲衣锁住,只扎了个小窟窿。

    来信时谨行还炫耀,她十天就养好了。

    真是,当自己是摔了一跤吗。

    后来棠溪琅到巧玉的院子时,巧玉才了然,王夫当时的神态是因为什么,因为……他也履行了殿下小侍的职责。

    棠溪琅给巧玉的脚腕上戴上脚链,还串有精致小巧的铃铛,动起来配合着巧玉的声音十分悦耳。

    “殿下……这是什么?”巧玉缩了缩身子,看着殿下拿出来的一个箱子。

    棠溪琅拿出来:“本王让人做的,猫耳,要不要试试?”

    猫……猫耳?那个是,尾巴?

    巧玉眼角发红,愿意满足殿下所有的想法。

    献祭一般的迎上去,棠溪琅看着他乖巧的样子更觉得像猫了,当然,只是样貌像,猫咪可不是这种温驯的脾气。

    最后巧玉小猫叮当响了一晚上,他身子太

    软了,被棠溪琅翻来覆去的折腾。

    身上处处被她研究了透彻,脖颈上戴黑色的丝绸好看,腰间绑几圈红绳最漂亮,腿上,当然是用手圈住更色气了。

    “猫怎么叫?”

    “……喵…喵~”

    “错了,再来。”

    直到殿下力气加重,他忍不住大声哼出来,才知道殿下说的“猫”是什么样的声音。

    第62章 第 62 章 每次棠溪琅来过,玛……

    每次棠溪琅来过, 玛瑙第二天都不敢在屋子里闹腾乱跑乱跳了,它抬抬爪子好像都有凶残王主的气味, 抱着刚摸了两下又一溜烟窜出去,巧玉无奈,只好吩咐下人看着点儿。

    满喜纠结:“小侍,要不然,您以后将玛瑙交给下人带吧?少接触一些。”

    巧玉惊讶:“为什么?玛瑙怎么了吗?”

    满喜:“小侍您现在苦尽甘来,是要紧着怀小主子的,玛瑙毕竟是野外猎来的,若是小主子看到害怕,一直不敢来怎么办?”

    巧玉好笑:“我还以为怎么呢,玛瑙是殿下带回来的, 是殿下骑射功夫强盛的证明, 它又听殿下的话, 小主子真要看到了, 会更想来才对。”

    他也不去反驳呵斥满喜的话,只是顺着他的意思, 找了更好的解释。

    满喜想了想,好像也是:“但是也要小心玛瑙伤了您, 仆现在就去检查一下玛瑙的爪子和牙齿,再让府医看看它干不干净。”

    “去吧去吧。”

    巧玉无奈的摇头, 这孩子操心的多。

    他想着玛瑙是野兽, 也不好太拘束它的天性, 所以没同意驯兽仆将玛瑙牙齿拔掉的建议,只是将爪子磨平了些。

    满喜就时常不放心,不仅带着府医看了看,确认玛瑙没有病、虫会传染自家小侍, 还每日检查它的爪子牙齿。

    巧玉感念他的体贴忠心,从匣子里取出一对玉耳坠,殿下赐给他的东西都很珍贵,所以这是专门打的箱子,置办来送人的各种首饰银子,最简单的金簪银簪玉首饰,还有金银瓜子花生等打赏下人的东西。

    满喜回来收到小侍的赏赐,欣喜的跪下谢赏,他家小侍最好了,不怪殿下喜爱小侍。

    “胡国使臣下月来京,正好是礼部下鸿胪寺负责,臣要安排接待的人选,不知殿下何意?”

    棠溪琅:“本王就不必了,没必要给她们抬身价。”

    礼部尚书笑着点头:“是极是极,殿下所言甚是,小小战败国,哪里用的到王主去招待。”

    她的意思也是如此,选的都是一些小官,但——家世雄厚。

    狠狠搓了使臣的锐气,在陛下召见她们之前,就已经被整的灰头土脸了。

    小官没有话语权,不论使臣们说什么做什么,都一句话:“臣官小不敢擅作主张,需报与上官,再做决定,各位请稍安勿躁。”

    那吃饭喝水睡觉出门,都要来这么一套,只要出院子就需要去请示,胡国的使臣知道是故意的又能怎么样?她们这次本来就是罪过方,不想继续被打就只能受着求昭国原谅。

    想威胁也没用,都是世家子,就算做的过了告她们到御前,也不怕。

    只会下手更狠。

    “今日如何了?”棠溪琅下值,马车路过礼部为胡国人安排的居所,撩开帘子问正好出来的司宾署丞。

    这位司宾署丞也是国子监出身,名单言舒,学业一般,被家里塞进鸿胪寺也算有个事情做。

    单言舒先是行礼,然后笑眯眯的汇报:“可能是水土不服,胡国各位大人已经上吐下泻两天了,今日下午吃了药,缓和了些。”

    棠溪琅微微一笑:“找个好大夫,去请太医也使得,如何也不能误了陛下召见那天。”

    单言舒作揖:“是,殿下。”

    回了院子,单言舒就说:“殿下亲令,只要不误了觐见那天,随便折腾。”

    离觐见还有六天。

    静默一阵,然后另一个人起身去找大夫:“药轻了,我去问候一下。”

    胡国的使臣实在可怜,不习惯昭国的风水,每日不是头疼就是脑热,直到觐见头一天才颤颤巍巍的站起来。

    皇帝提前将太子和棠溪琅叫去了圣元殿:“胡国有意和我们昭国结亲,本来是想求聘我国皇男,被朕拒绝了。”

    棠溪琅被恶心到了:“她们还有脸求聘皇男,好大的口气。”

    皇帝:“不要脸的人才得到的更多,只有提出更多的要求,才有占便宜的余地。”

    皇帝还有心情教导她们,她见过的人和事太多了,平时生气大多也是对该生气的事情,演占三分。

    “对这种人,生气不值得。”

    棠溪琅冷静下来:“是,母帝,儿臣知道了。”

    太子:“所以胡国打算将皇男送来昭国吗?”

    皇帝点头:“叫你们来,就是为了这件事,人选就在你们二人中。”

    棠溪琅一瞬间忍不住露出了嫌弃厌恶的表情。

    皇帝和太子见了忍不住笑出声:“琅儿太过刚直,不好,不好。”

    太子安慰她:“不过是战败国送来的贡品,放在院子里不必理会,何至于让自己不舒心。你后院,不也有一个别国皇男吗?”

    棠溪琅有些不好意思,她都这么大了,母帝她们还当她小孩子呢,未尝没有他的关系。

    “那不一样……打仗时塘风还小,是在昭国长大的,算是昭国人。”而且人总是会对自己长久相处有感情的人更宽容一些。

    太子笑着拍拍她的肩膀,看向皇帝:“若是母帝需要,就赏给儿臣吧,放过琅儿。”

    太子和皇帝一样,是标准的掌权人,不过是送来个贡品,喜欢就宠一下,然后放到一边就行,不算什么,所以她们连问即将送来的皇男相貌品性都没有问,因为对她们来说,不重要。

    皇帝笑着点头,一件小事,定下来就行。

    棠溪琅不一样,这是她亲自经历的战争时期,自己的好友还参与其中,清楚的知道伤亡几何,所以不能单纯的当做一场矛盾来看待。

    她有些类比前世了,不能接受如果自己生活在那个时期,打完仗先辈们流的血还没凉,就和敌国成亲。

    但其实,这其中的性质也不太一样,反正有太子姐姐在,她不喜欢就顺着心意拒绝了。

    结果,躲过了母帝这里没躲过父后那儿。

    “怎么了?这么发愁。”棠溪琅进了正院,看到姜春祺一脸发愁的走来走去,拉着他坐下安抚他的情绪。

    姜春祺难以启齿,但是今日皇后叫他去,又提起了年初的话题,皇后这次语气不太好,问起他大半年了都没有动静,是不是对自己这个父后不满。

    他一开始是真的忘记了,后来打仗的几个月,殿下又忙,他也不想为着这些事情让殿下为难,所以一直拖到了现在。

    “是父后……”

    棠溪琅苦笑,还以为父后又在催孩子。

    确实开年到现在,宠幸最多的春祺还没有消息,其她人更不用说,也是这半年她比较忙:“父后那边不用担心,顺其自然就好,你可千万别听他的吃什么药,你看静侍君的孩子,从生下来大病小病不断,多可怜啊。”

    姜春祺叹了口气,迟早要说,何必现在遮遮掩掩:“不是这件事。”

    棠溪琅疑惑,只听他低声讲来:“父后不满后院空寂,想着为您添两个小侍,之前您拒绝了,父后又盯上了兰家哥弟,说……说他们此生无望被聘走,与您有缘,就纳入府中更名正言顺一些。”

    棠溪琅问号脸:“什么名正言顺?”

    “父后认为,您救下二人并留在府内,是有意收入房中,只是碍于臣侍久久不开口,才没有合适的时机。”

    棠溪琅:“……”

    她叹气:“父后真是瞎操心。”

    她不想说不好听的话,母帝宠幸那么多小侍,也没见她在意过父后同不同意,有没有开口啊。

    但是皇后的出发点在棠溪琅这里,别人都能说,棠溪琅却不能不认这个好:“等明日,我去和父后说一说,父后可能是误会了,也是关心府内子嗣,你这两天先别去宫中,以免迁怒你。”

    姜春祺不得不提醒她:“臣侍不要紧,只是,今天随着臣侍回府,父后给兰家哥弟二人赐下了不少礼……虽然臣侍已经下令府中不许谈论此事,但,当时声势较大,府中众人私底下如何想的是禁不住了。”

    棠溪琅拍了下桌子,这不是强买强卖吗?

    “声势大,我看就是故意的,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你就不能压下去了。”

    姜春祺沉默着,给棠溪琅揉手。

    最后还是他开口劝慰:“父后是病急乱投医,成亲已有两年多,府内迟迟未有消息,而且伺候您的人太少了,父后担心也是正常,不如顺了父后的意?”

    棠溪琅慢慢收回手,挑眉看他:“你劝本王收了他们?”

    姜春祺眼皮一跳,喉咙发紧,他知道殿下不高兴了,低声解释:“父后在年前就提过多次想

    为您纳侍,不是他们也会是别人,兰小郎他们相貌上乘人品又佳,不算陌生人相处起来您也不会厌烦,因着之前的事情姻缘不顺,入了府里也算下辈子有了依靠……说到底,也是臣侍无用,若是有了子嗣也能免得殿下被父后逼迫,只是这大半年了,臣侍的身子,都没有动静……”

    他伤感的摸上肚子:“臣侍怎么可能会一点儿不难过呢,多一个人臣侍就会少见殿下一天,可是父后,臣侍更担心您和父后吵起来,或者再领回来品性不知的人,后院和谐殿下才能开心。”

    他眼角含泪,将真心话掺在解释里,棠溪琅也很难不动容,抱住他拍拍后背安抚:“既然是为了我考虑,下次只说你自己的想法,我喜欢听。”

    姜春祺点头:“嗯,臣侍不会在这样了。”

    比起皇后,他更担心殿下生气,吸取教训,以后一定会对殿下坦诚,绝不拿殿下的主意。

    “你说的也有道理,这两年太子的小儿子会走会跑了,甚是可爱,父后每次都要抱着疼一阵,更关心我的后院了,我还以为拒绝了就好,没想到他会以为是你忌度不让纳侍。”

    棠溪琅也没想到父后竟然找春祺说过很多次,可是后院三个人,很少吗?

    “臣侍看父后这次,是铁了心要给您赐下小侍。”

    棠溪琅第二日上完朝就去了皇后那里请安,本来一脸开心的皇后,听她说完事情一下子拉下脸来。

    “琅王夫好本事,还告本宫的状。”

    棠溪琅哄道:“他哪儿敢啊,是儿臣想着来给您解释一下,儿臣对那两个小郎,真的没有私情啊。”

    皇后瞪她:“不争气,谁说你们有私情了,感情都是可以培养的,你救了那对双生子,他们一定对你心怀感恩,仰慕倾心,这还不够吗?”

    “若是你实在不喜欢他们,那从本宫这里挑几个人回去吧,本宫好心全让你们糟蹋了,本宫这里的人还未必对你有心呢。”

    棠溪琅看着耍赖的皇后,发愁啊,她还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合呢,之前赐下巧玉之前,她还小呢,说什么皇后都依着她,而且那时候后院确实空无一人。

    但是现在后院有人啊,皇后反而态度更强硬了:“你都成亲这么久了,翻了年十九岁,府里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子嗣本就艰难,没有动静就算了,可能是他们不中用,但本宫就奇怪了,不过两个小侍,你们三推四阻,怕本宫做什么手脚,谋害你们不成?”

    不怪皇后误会是姜春祺善度,他不能理解,长辈赐个小侍多正常的事情,一年了,琅儿不同意那个姜春祺也是,前脚答应后脚可以大半年不吱声,气的他头疼。

    成亲前他赐下小侍,琅儿还开心的感谢他呢,怎么成亲后就不同意呢?

    棠溪琅一听,这话说的严重了,只能讨好的哄父后消气,站在父后这里看她们确实有点过分,但她这不是之前只想着有三个人就够了吗,谁能想到她抛之脑后的事情,父后竟然琢磨了一年?

    信息差的原因。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既然父后极力强调,棠溪琅也答应了,回去先问问兰氏二人的想法,若是他们不愿意,再请父后赐下一人来。

    棠溪琅也决定了,太子姐姐说的对,小侍喜欢就留下,不喜欢养着也不是养不起,能换父后一个安心,消除了矛盾,何乐而不为呢。

    皇后本来揉着脑袋,听她这话惊喜:“果真?”

    “果真,儿臣答应父后的事情什么时候食言了?”

    “好好好,还是我儿听话。”

    这样一说,他反而不太愿意兰家哥弟答应下来了,既然琅儿愿意收人,他更想精挑细选能伺候好琅儿,好生养的小侍,兰家哥弟……毕竟出没过雅肆,配不上琅儿。

    但是琅儿好不容易答应,皇后也不敢再提要求,只心中默默祈祷兰家哥弟自己放弃。

    棠溪琅把事情交给了春祺,让他去安排,这样在府里人看来,也是王夫亲自为殿下纳的人,王夫的威严和脸面十足。

    姜春祺高兴之余,隐隐落寞,低头看自己的肚子。

    燕儿心疼他:“王夫身体好,殿下又最宠爱您,一定能早日怀上的。”

    姜春祺反而劝他:“现在担心怀不上,怀上了又担心性别,岂不是时时不如意?殿下说了顺其自然,不用强求。”

    更何况……他嘴角挂上了微笑,殿下对他说过,就算一辈子没有子嗣又如何,她会宠他一辈子,他相信殿下,有这句话就够了。

    燕儿笑起来:“是,燕儿就知道殿下最关系王夫了。”

    姜春祺视线注意到他耳朵戴的玉坠:“这坠子……”

    “是韩侍卫送你的?”

    燕儿羞涩,捏着衣角揉搓:“嗯…是的。”

    姜春祺满意:“你从小跟着我,现在也到了婚配的年纪,韩侍卫为人有担当,亲自和殿下求聘你,有我和殿下看着,定不会叫你受委屈。”

    燕儿羞红了脸,别别扭扭的谢恩,姜春祺看的好笑,燕儿比他小,以前在丞相府除了一个年纪大的,就他和燕儿两个人,现在燕儿能有个好归宿,他也欣喜。

    韩山是王府的侍卫,家世一般,只是蒙得祖上庇佑,自身又上进有能力,才能在在皇宫当差,被琅王看中,时常跟着棠溪琅外出护卫周全。

    和燕儿接触的也多,她年前一次办好了差事,就向棠溪琅求过这件事情,棠溪琅又问过姜春祺和燕儿,燕儿对她也有印象,不抵触她还挺害羞,姜春祺这才答应下来。

    等明年三月就要成亲了,等他成亲之后还可以回姜春祺身边伺候。

    等缓和好了心情,姜春祺才派人将兰氏二人叫来。

    兰岁岁听了下人的传话,忐忑不安的看向哥哥。

    兰昭昭自从之前皇后送来了厚礼,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所以已经做好了准备,心中也考虑了很多。

    那天之后本来想和兰岁岁商量,但只是看到兰岁岁信任又单纯的眼神,还没开口就说都听他的,兰昭昭无奈,还是自己想吧。

    “王夫,人带来了。”

    姜春祺也不做什么下马威,直接让他们进来:“二位请坐,燕儿给他们上茶。”

    兰昭昭谢过之后坐下,抬头看到坐在上位的王夫,他只见过王夫两次,这是第三次。

    依稀记得当时初次来府上,见到王夫时的震撼,高贵清冷,坐在那里看过来就能感受到月宫仙人的气质。

    ……也只有这样的气质品貌,才能当的上琅王殿下的王夫一位吧。

    “本王夫叫你们来,是有一件事想问问你们二人的意见。”

    姜春祺直接切入正题:“皇后殿下有意聘你们二人为殿下侍,不知道你们是否愿意?”

    兰岁岁唰的看向哥哥。

    兰昭昭在想要怎么开口合适。

    姜春祺补上:“不用有压力,殿下的意思是依你们的意见,若是不愿意,就当做无事发生继续现在的生活即可。”

    兰昭昭经过两天的考虑,已经决定好了:“草民二人愿意。”

    不管想纳他们的是谁,都注定了不能真的当做无事发生,若是他们拒绝了,也能想见在府中会有多尴尬。

    但是这一年多在琅王府上做事,实在是舒心,现在离开府上出去生活,绝对适应不了。

    还有弟弟,胆小又没主见,脖子上还落了疤,出去之后肯定受不住外人的闲言碎语,不管怎样在府上吃喝不愁还能攒下钱时常买到药品

    给他补身体。

    他抬眼对上王夫的眼神,心猛的一跳,握紧了手里的茶杯。

    是,理由再多借口找的再好,也不能否认,最大的原因是他…或者说他们,仰慕殿下。

    从在医馆殿下误会他要自杀,被救下来开始。

    他自欺欺人,极力想维持自己在殿下面前的尊严罢了,唯独不想殿下看轻他。

    姜春祺点头:“既如此,本王夫便回了父后,一会儿派人收拾好院子,再安排你们二人选侍男伺候。”

    兰昭昭:“……谢王夫。”

    “入了院子,还需要学一些规矩,本王夫会派人教导你们,若是他们教的不顺心,尽管告诉本王夫。”

    王府不同别处,该学的规矩不能少,等他们学好了,再由姜春祺引给殿下,然后在请安时介绍给院子其他人,这才真正算是成为了殿下的人。

    安排好他们两个之后,姜春祺一刻也不得闲,又派人去禀告皇后和殿下,然后选内务府送来的人,先看过检查之后才能带去给他们选侍男,还有府里、庄子、殿下产业和他驾礼的产业等等事务。

    看完账本起身,忽然有些晕眩。

    “王夫!”燕儿离得近,伺候的紧及时扶住了他,扶着他坐下,赶紧倒了杯水。

    “王夫您怎么了?哪儿难受,仆去请府医来。”

    姜春祺拦住他:“没事,起的猛了有些晕,可能是晨起吃的少了,看账本看的眼花,几时了?”

    燕儿担忧,但是王夫不让请府医他也没办法,只好去看过时辰告诉王夫。

    “传膳吧,吃完饭歇歇就好了。”

    姜春祺不想叫府医,今日刚给殿下纳了两个小侍,转头就晕倒喊府医,这叫什么样子?对谁不满还是忌度心太强?凭白给人看了笑话。

    严令禁止燕儿对殿下提起这件事,中午多让自己吃了点儿,感觉好受多了。

    “好了,我休息一会儿,你不用守着了。”

    看着姜春祺躺好,燕儿拉下帷幕,关好窗户,还是不太放心,坐在床外边靠窗的地方做绣活,也能看着点儿王夫。

    下午睡的时间比较长,姜春祺醒来精神了很多,所以更没在意上午的意外。

    晚上棠溪琅回来,就得知了兰氏二人的事情:“嗯,你安排的很周到,辛苦本王的王夫了。不着急,让他们先学着规矩吧,多适应适应后院的环境。再者规矩学好了你管着也省心。”

    姜春祺抿唇浅笑:“嗯,臣侍也帮不上别的忙,能为殿下打理好后院是臣侍的荣幸。”

    棠溪琅为着这件事,晚上好好的安慰了他,避免自家王夫胡思乱想。

    果然,姜春祺到睡觉时已经完全想不起别的事情了,第二天也没缓过来。

    棠溪琅收到了闻山齐寄的最后一封信:“谨行她们回程了。”

    “什么什么,我看看。”

    齐博衍凑近脑袋趴到信上面:“那岂不是说,月余我们就能见面了?”

    闻山齐要跟着大部队回来,走的不会快,估计一个月左右。

    穆羽飞今天心不在焉的,听到她们说起这件事才回过神,和马庭鹤一起来看信上内容。

    “太好了,我们终于可以再见面了。回来了定让她先看一看第3部 修仙传。”

    是的,断断续续利用闲时,第3部 终于写完了,但是第四部还遥遥无期,她们都更忙了,几人平时很少一起聚齐,也就齐博衍志不在高官厚禄,时间更多一些。

    棠溪琅算算时间:“等她回来,博衍的孩子是不是都出生了?”

    齐博衍一愣,随即得意洋洋的太高了脑袋,笑着:“还有半月就生了,等谨行回来,吓她一跳,到时候我给你们偷出来带带一起玩儿啊。”

    棠溪琅扶额:“别,我怕你被打死,魂都进不了家门,半月的孩子太脆弱了,等着我们去参加满月礼再看一看吧。”

    齐博衍是她们几个当中,唯一有子嗣的,别看他平时不正形,受家里影响,对自家夫郎十分好,听她说在夫郎产子之前,不会让其她小侍有孕。

    她们家一脉相承的重视嫡子。

    齐博衍嘻嘻笑着,月份很大了,大夫说不是男儿,是个儿子,全家都十分高兴,自从有了孩子,她晚上出门喝酒都少了。

    第63章 第 63 章 为了避免齐博衍真的……

    为了避免齐博衍真的一时兴起将半月大的小婴儿带出来, 在洗三的时候,棠溪琅让姜春祺和涂依裴说了一声。

    洗三宴看人家抱着的白白胖胖的小肉团看的眼馋, 给添了一个巨沉的玛瑙如意金项圈,还好不是真的盆,不然都要装不下那项圈了。

    齐博衍今日得意的鼻孔都要朝天走了,她们忍,给她一天面子。

    穆羽飞最后等孩子抱走了,还是给了她一拐子:“正常点儿吧,快飘天上去了都。”

    齐博衍哈哈笑着:“你们是羡慕我吧,加把力,等有了自己的就不馋了。”

    棠溪琅点头,孩子也就是逗着玩一会儿最可爱, 若是时时抱着有的罪受。

    不过还好她这辈子条件优渥, 哪怕有十个八个孩子也带的轻松。

    正院涂依裴的屋子里, 姜春祺他们正欢喜又好奇的看着摇床里的小婴儿。

    小婴儿刚刚褪去了红皮, 还带着奶香味儿,一笑就露出牙床, 大眼睛乌黑透亮,小手伸着往上抓。

    “啊啊啊好可爱啊, 她怎么这么可爱!”许无瑕压抑着尖叫声,激动的抓住旁边的姜春祺跺脚, 若不是姜春祺拦着, 他都要伸手碰了。

    姜春祺知道有些人不喜欢别人乱摸自家孩子, 尤其是大人身上脏,一天下来到处走都是灰尘,碰了小孩子可能会生病。

    涂依裴正靠坐在床上,侧向他们, 哪怕不说眼里也带着紧张,摇床就放在床边,但是他也看不到躺在里面的孩子。

    “她脾气好好啊,听说有些小孩儿好哭闹,但是她一直在笑哎。”

    “像包子一样,软乎乎的。”

    “无瑕!哪有你这么比喻的。”

    涂依裴安慰:“没事,她母亲还天天想咬她一口呢。”

    他们笑起来,是齐少嬟能做出来的事情。

    几个人看的心都化了:“依裴你真有福气,成亲一年多就有了孩子。”

    涂依裴笑着摇头:“你们也会有的,别着急。”

    向连珠闻言有些失落,眼神也撇到了一边,妻主根本不喜爱他,只是有些敬,成亲之前以为只要相敬如宾就好,得到之后又想要更多。

    姜春祺摸了摸肚子,肚子抽疼了一下,早上吃的有些少,现在又饿了,最近饿的好快,他都不敢多吃。

    几个人稀罕不够小孩子,但看她打哈欠想睡了,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姜春祺出来,正好看到结束之后在门口等他的棠溪琅,对着他们打趣的眼神,不好意思了,告辞之后快步走到了她身边。

    “殿下。”

    棠溪琅:“看你很开心,怎么不多待一会儿?”

    姜春祺:“孩子困了,我们看她要睡就不好再打扰。”

    棠溪琅:“可爱吗?”

    姜春祺点头:“嗯,很可爱。”

    棠溪琅将他走来有些歪的发簪扶正:“我们的孩子会更可爱。”

    姜春祺抿唇。

    棠溪琅歪头逗他:“在偷着笑吗?确实该笑,有我这么好的妻主,你有福了。”

    姜春祺这下笑的更明显了,他喜欢殿下在自己面前时,这样朗月入怀的笑颜。

    “殿下说的是,臣侍是世间最有福之人。”

    棠溪琅挠挠脸,她开玩笑的,自家夫郎还真这么觉得啊……好可爱。

    马车上,棠溪琅见他揉了揉肚子,皱眉:“怎么了?肚子难受?”

    姜春祺一愣,随即解释:“臣侍无碍,只是有些饿了。”

    棠溪琅:“早上你用的也不少啊,是太累了吗?”

    早上看他喝了两碗粥,还吃了三个小笼包,平时最多喝一碗粥的。

    姜春祺:“可能是

    最近胃口比较好,饿的很快。”

    棠溪琅看他脸色还有些白,担心:“回府之后让府医来看看吧,最近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姜春祺握上她的手,安慰道:“臣侍真的没事,等着府医看一看,累得殿下为臣侍担心是臣侍的罪过了。”

    棠溪琅帮他揉揉肚子:“担心自己的夫郎才是对的,瞧一瞧也放心。”

    热乎乎的手掌覆在肚子上,姜春祺感觉很舒服,又担心殿下累着,只享受了一下就拉着她不动了:“这样就好,暖暖的。”

    棠溪琅左胳膊抱着他右手捂着,亲了亲他的额头:“下次不舒服要说,不能忍着。”

    姜春祺靠在暖和的怀里柔和了面容,闭上眼睛贴近殿下:“嗯,春祺记得了。”

    回府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叫来了府医,府医知道是王夫不舒服,一刻也不敢耽搁。

    府里谁不知道王夫很得殿下的敬重和信任,府中大大小小的权利都在王夫手上,其她人家哪个受宠的侧侍小侍手上没点儿权利呢?所以谁都不敢怠慢王夫。

    府医忐忑的把脉,很快心就定了下来,仔细的检查过之后,跪下贺喜:“恭喜殿下,贺喜王夫,王夫少阴动甚,往来流利,指下圆滑,如珠走盘,是有喜之脉。”

    姜春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棠溪琅一把举起来抱着转了一圈:“太好了,说来就来,我就说不用着急吧。”

    府医急忙拦下:“殿下不可,王夫脉象不稳,还需静养啊。”

    棠溪琅赶紧小心的放下他,皱眉看向府医:“怎么回事?你怎么不早说。”

    这种重要的事情应该先说才对,还在那儿贺喜呢。

    姜春祺神色无措的抚上肚子:“殿下……”

    棠溪琅拉着他安抚:“没事,先听听怎么说。”

    府医冷汗都冒出来了,她急忙将所有的都说出来,生怕殿下治她的罪。

    主要还是过度劳累加营养不足,所以接下来只需要静养然后多补身体就好,还需要多晒太阳补中益气。

    两个人松了口气,送走府医棠溪琅还是让经义去请了太医,确定太医说法差不多,没什么大碍就好。

    棠溪琅欣喜的抱着人轻轻摇晃:“春祺好棒,刚说要孩子就怀上了,不过你太任性了,身体不舒服怎么能忍着,连我也不说,若是真耽搁了孩子怎么办。”

    都已经有孕两个半月了才知道。

    姜春祺也后怕又悔,最近头晕难受只以为是太累了,想着休息休息就好,结果每天都想着为殿下处理好府务,又不放心别人去做。

    其实……他也怀疑是为殿下纳了小侍,心情不好导致的压力太大了,所以拖着迟迟不想叫府医看一看。

    还好没有酿成大错。

    两个人悄悄说了会儿话,还没尽兴午膳就准备好了,棠溪琅知道有孕之人不能饿,催着他多吃了点。

    “既然要静养,府里的事务找其她人来做吧,你的任务变为照顾好自己了。”

    姜春祺一顿,虽然有些不愿意,但他知道最重要的是什么:“是殿下,臣侍现在安胎确实不适合再掌管府务。”

    棠溪琅为了让他安心,告诉他:“让经义和德明辅助,塘风来负责吧,不过府内印章、对牌和钥匙还是由你掌管着,你才是正夫。”

    姜春祺动容:“殿下的心意臣侍明白,臣侍一定安心休养,为您产下最可爱的孩子。”

    棠溪琅虽然第一胎也想要女孩儿,但是为了不给他压力,一直说是女男都好,她也不是重女轻男,只是想着第一胎又是嫡子,如果是女孩儿能省很多麻烦,最起码,母帝父后那里就不会再催她了。

    棠溪琅带着人去往柳塘风院子时,他正在练习书画,听到传报,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殿下!给殿下请安,殿下万福康安~”明眸皓齿的美人衣襟飘动,慵懒的挽着发髻,飞迎过来时好像天都变亮了,像自带慢动作镜头一样。

    棠溪琅不自觉的带上了无奈宠溺的笑,张开双臂扶起他:“免礼,塘风在做什么?”

    柳塘风两颊粉红,细数自己在殿下来之前在做什么:“还有,侍最最最多的时间都用来想殿下啦,从睁开眼睛、不,从睡梦中就开始想了,殿下,侍是想您最多的人吗?”

    棠溪琅:“是是是,塘风是最最想本王的那个,超厉害的。”

    柳塘风笑靥如花,明知道殿下在哄他还是忍不住开心,挽着殿下的胳膊撒骄,平时最爱俏的人跑的急,都没注意到发鬓松散了,只柔柔挨挨的和殿下说话。

    进了屋子,棠溪琅让其她人退下,然后顺手拆了他头上的发簪,乌黑的头发瞬间披散了下来,衬得美人无辜的脸更小了:“殿下?”

    棠溪琅顺着他微凉光滑如丝绸的头发:“最近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柳塘风没有多想,以为殿下只是在关心他,眯着眼睛享受的趴在殿下腿上,拉着殿下的另一只手把脸蛋放上去嗅闻亲吻。

    “侍身体恢复的可好了,府医太医都说没问题,都是殿下的功劳,现在塘风可以绕着王府走两圈。”

    然后就感觉到头上的胸膛传来嗡响,殿下在笑。

    棠溪琅眯起眼睛,明显十分愉悦,自从学乖了之后,柳塘风十分坦诚,最喜欢亲亲贴贴,总让她幻视自己是电视剧里的反派,他是时常依偎在反派身边的小夭精。

    “王府的两圈,真不得了,塘风现在体力这么好啊。”

    柳塘风还傻笑着点头:“是呢,侍现在……唔”

    手指伸进来了,担心口水流出来,柳塘风闭紧嘴巴包裹住殿下的手指,怕牙齿咬到了就用舌头去舔。

    棠溪琅垂眸,更像了。

    湿滑软糯的触感很奇妙,棠溪琅两根手指夹住乱动的舌头,给揪了出来,人很听话,顺从的吐出舌头。

    但也有点不乖,他眼神变得更魅惑了,四目相对他一双桃花眼含春带欲,怯雨羞云,因为长久不眨眼都酸涩的出现了泪花,棠溪琅冷淡的回视着。

    直到那一颗泪珠真的滑下去,棠溪琅才松开手,揽腰上提低头,亲吻走那滴泪。

    嘴唇碰上肌肤就很难离开了:“让本王见识一下你走两圈的体力,嗯?”

    柳塘风被压在身下,胳膊搂着殿下的脖子,抬头迎上去使得两人更加贴近,笑的甜腻:“求之不得——”

    直到深夜,叫了水洗去一身黏腻,棠溪琅让人上了两碗鸡汤面,才揽着没力气的人说了府务的事情。

    柳塘风惊讶的瞪大眼睛:“原来王夫有喜了,难怪他最近总是很累的样子,侍还以为……”

    棠溪琅无言,白天她要上值,晚上回来时姜春祺早调整好了状态,永远认真的对着她,这才一直都没发现他的问题。

    柳塘风捂住嘴,说这话好像不太尊重王夫,偷偷看了眼棠溪琅,还好殿下没生气,他下次可一定注意。

    “殿下,可是侍从来没有学过如何管理事务,怎么能打理好这偌大的王府呢?殿下您信任侍,可侍不敢擅专,再给您添麻烦,那侍会愧疚死的。”

    那可是府务呀,能得到说明受殿下看重,平时他们能参与一星半点都代表着殿下的宠爱,可是他不傻也不贪,比起做不好惹了殿下厌弃,还不如老老实实窝着呢。

    柳塘风回想,被赐予殿下后,他好像除了学习怎么讨殿下欢心,别的什么都没学………想着神情有些严肃了,不会吧,他真的什么本事都没有?!

    想着屋子里那堆书,不是《狐美人与俏书生》就是《纯情表弟偷香窃玉》,都是他的技艺宝典,里面写的可好了,女子会喜欢什么样的男郎,怎么讨好殿下等等。

    但是掌管内务,他不会呀!

    棠溪琅已经透过他严肃的脸蛋看破了内里的不学无术:“放心吧,经义和德明负责大头,你只要处理一些她们不好管的事就行,而且王夫做的事都有条理,遵循旧例来。”

    毕竟他是侧侍,在府中主子不方便的时候,就需要他顶上。

    柳塘风安心了:“是殿下,侍一定不会乱来,有问题侍可以去请教王夫吗?”

    棠溪琅:“尽量不要打扰他,不过有实在拿不准的,去请示他也行,不要频繁叨扰。”

    柳塘风乖乖点头,这才有心情把那碗面吃光。

    吃完之后洗漱了口腔,他爬上床榻准备休息,结果就被握住了脚腕。

    回身疑惑的看着殿下:“殿下?”

    棠溪琅勾唇,背对着蜡烛只能看到眼里的幽光:“没记错的话,本王说要见识一下你的体力吧?现在就开始吧。”

    柳塘风:“咦?!开…开始?不是已经……”

    棠溪琅笑而不语,只是手上用力将半往前上榻的人一把拽过来,本就宽松的衣衫散落遍地。

    柳塘风最后呜呜咽咽的哭诉,被见识过之后,再也不敢说大话了,体力好什么的。

    他以为的结束竟然只是开始,太天真了,他被折腾的最惨,第二天都没有下来床,两条腿抖的像面条一样。

    结果梅香等他醒来又端上了一碗面条,柳塘风手哆嗦,指使着让他换了。

    短时间内他是再也不想吃面条了。

    最后还是殿下赏赐下来的发簪治愈了他,晚上愣是起来让梅香给他上了装做了个头发,戴着发簪喜滋滋的臭美。

    “侧侍,明日您就不能睡懒觉了,两位总管今日将内务整理了,明日需要向您说一说。”

    柳塘风欲哭无泪,还有些期待,若是他也有孕就好了,最少要负责管着府务十个月呢,好久………

    小蝴手一抖,心中忐忑,殿下不让他告诉侧侍不能有孕的事情,万一侧侍知道了……

    不,不能说,小郎会疯的,还不如让小郎抱着希望,反正子嗣本就艰难,有些人一辈子也不会有孕。

    决定了之后,小蝴彻底让自己忘记这件事情,避免在侧侍面前露了马脚。

    待过了一个月,胎稳之后,琅王夫有孕的消息传到了宫里,换来大批大批的赏赐。

    姜春祺偶尔还会遗憾如果自己早些发现有孕,会不会就能避免给殿下纳侍的事情了,又摇头让自己不要多想。

    毕竟他有孕,不能伺候殿下,更应该给殿下安排人才对。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保住这一胎,加上现在每日殿下都会来陪陪他,不仅心情好了,人还长了点儿肉。

    第64章 第 64 章 “怎么了?眉头皱着……

    “怎么了?眉头皱着, 有什么事愁着你了?”棠溪琅日常回府先来正院看姜春祺,就看到他为难的样子:“不是说不让他们拿事情烦你吗?”

    姜春祺回过神来, 脸上带了柔光,被拉着手举着脸端详检查也全然接受:“臣侍今日也很好,没有难受的地方。”

    棠溪琅摸着他手确实是暖的,脸色也自然有气色,眼睛也明亮不疲惫,才安心的拉着他一起坐下。

    “臣侍只是为难……向夫郎来了,他说了些事情,臣侍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姜春祺看了她一眼,然后解释清楚原委。

    “穆少嬟好像不太喜欢他,这倒也罢了, 相敬如宾过的也算和谐, 只是近些时日, 穆少嬟回府的时间越来越晚, 还屡屡嫌弃他,不愿意交流相处, 听他说,好像……有了心仪之人。”

    他说的不好意思, 毕竟殿下和穆少嬟关系很好,但是他也不能瞒着殿下:“那位心仪之人清高矜持, 只做正夫不做侍, 所以一直拒绝了穆少嬟, 向夫郎怕自己被休弃,故此来求助于我。”

    “向夫郎,在对待穆少嬟的事情时较为偏激,不自信, 平时也多会倾诉自己的难过之处,臣侍担心他这次会想不开,犯了错事。”

    想到向连珠哭诉自己刚成亲时还得了妻主一两分垂怜,现在竟是一个多月没碰过他,不愿同房也不愿和他相处,希望能求着琅王夫帮他说说好话,毕竟琅王地位尊贵又与穆羽飞关系极好。

    这话姜春祺没有细说,对着自己的妻主讲别人的房中事,他说不出口。

    姜春祺最后表明自己的态度:“臣侍虽然和向夫郎有几分交情,但也不想殿下因为他误了您和穆少嬟的关系,所以在纠结向夫郎再来该如何安慰。”

    毕竟他和向连珠只是因着殿下她们,才多了些见面的机会,关系并不密切,他更喜欢许无瑕那样天真烂漫,不需要动心思的外向人。

    棠溪琅沉思:“最近羽飞确实有些不对劲,我还以为是政务上的难事,谁曾想竟是这样。”

    能理解但不喜欢向连珠找上自己夫郎的事情:“联姻怎么可能轻易就和离休夫,不说羽飞还没有和那人情投意合,就是真的要休弃他,也是个人感情的问题,还指望我们强硬的要求羽飞宠爱他不成?”

    棠溪琅拍了拍他的手:“这事我来解决,近期若是他再来,不要见了,这种烦心的家事,外人不好插手,如果你做的他不满意,怨恨你怎么办。”

    姜春祺点头:“殿下说的有理,臣侍现在冒不得险,下次再来就推辞不见他了。”

    棠溪琅摇头笑着:“什么叫现在冒不得险,不论何时、何地、何人,都不值得你冒险,听到了吗?”

    姜春祺眼神明亮,直直的看过来:“不,殿下您值得。”

    棠溪琅一愣,贴上他的额头:“好好好,我们春祺说的对。”

    姜春祺抿唇淡淡的陪她笑着,也不反驳殿下玩笑着哄他的语气,重复强调的就不是肺腑之言了。

    第二日棠溪琅抽空和穆羽飞见了一面,穆羽飞在的地方很忙,她每天需要不停的拿笔记录,需要学的太多太多了。

    忙完手上的才差人告诉了棠溪琅,才见上面。

    穆羽飞挠头苦笑:“大军快回来了事儿好多,虽然和我们没有直接关系,要学的写的也不少。”

    棠溪琅表示理解,幸亏她已经脱离了礼部,正式转去工部了,在这种全官皆忙的时候,工部是难得的净土。

    穆羽飞好奇的问:“殿下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她们几个忙于工作,白天很少找对方的。

    棠溪琅组织了一下语言:“你最近,感情上是不是出了些问题?”

    穆羽飞惊讶,不明白殿下怎么知道的,也没细究,既然做了就会有人知道,没准儿是哪个看不惯她的对殿下嚼舌根呢。

    “哎,我是真心很喜爱他,可无论我怎么追求,面子都不顾了,他还是不肯松口,也怪我早早成亲,定下了夫郎,不然说不定与他有一丝可能呢。”

    棠溪琅好奇:“是哪家的小郎?”

    穆羽飞摇头:“不是大家小郎,我与他是在市坊中相识的,他家是书香门第,但不算富裕,他……很好。”

    棠溪琅这下是真的好奇了,穆羽飞自小也是见识了不少男郎和诱惑,怎么会突然对一个认识没多久的人动心成这样。

    “那次我碰倒了他,为了给他赔罪将给父亲买的耳坠送给他赔礼,他可能误以为是我给夫郎买的,我解释了他反问我有没有夫郎,我……后来他断然拒绝了我的赔罪,他很特殊,我从没见过他那样的男子,后来又遇到过很多次,我才开始追求他。”

    “你这,恋爱脑啊?你们认识多久?”

    她不好意思:“互相知道名字才一个月,但是我能确定自己的真心,殿下您知道我的,我一向洁身自好,夫郎也是家里定下的,但遇到他我才知道什么是爱情。”

    棠溪琅看她越说越坚定认真的表情,心想完了,这孩子真的要吃爱情的苦了。

    这什么偶像剧情节和发展啊?

    “本王一直以为你是我们几个当中最稳的。”

    这个稳指的是各方面,稳定的家庭稳定的性格和学识,稳定的成亲生子再稳定的走上高位……

    棠溪琅忽然一顿,这样细数她一下子明白了为什么,就是因为生活太平稳了,不过二十一岁的年纪就获得了所有想要的东西。

    穆羽飞靠在椅背上盖住眼睛:“我也以为。”

    但是意外就这样出现了。

    “你母亲祖母怎么说?她们知道吗?”

    穆羽飞无奈的笑起来:“她们怎么会不知道呢?我什么事情瞒的过她们。”

    棠溪琅想到首辅大人那笑眯眯的狐狸眼:“呃,你说的对。那你现在怎么想的?那小郎不同意,你总不能一直这样记挂着,还好还没为情所困,颓废起来。”

    穆羽飞噗的笑出来,她连连摆手:“我再受情伤也是要命的,每日忙于政事哪

    敢随意颓废?若是做不好就罢了,出了岔子是要杀头的。”

    棠溪琅也笑出来:“你还知道分寸就好。”

    “哎,殿下,不如您给我出出主意吧,这事我还没敢和其她人说,其实博衍应该最有经验,但是她也没追求过什么人啊。”

    棠溪琅摊手:“本王也没有追求别人的经验啊。”

    穆羽飞:“总感觉殿下很靠谱,什么事都会的样子。”

    棠溪琅:“那你对本王的误会很大。”

    “他对你是什么感情?完全不喜欢吗?”

    “若真是如此就好了。”穆羽飞苦笑,情绪低落下来喃喃低语:“我们相处的很好,后来我重新买了一支玉簪,时时带在身上,再碰到时送给了他。”

    “他戴上了。”

    “但是他告诉我,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棠溪琅静静的听着她讲述两人之间的故事,以及,那位小郎诀别之后穆羽飞再没见到他。

    这位天之骄子、百年难遇的六元及第状元、皇帝和下任皇帝看重的臣子,她终于遇到了喜爱的东西,求而不得让她刻骨铭心。

    安静的喝了会儿茶,穆羽飞又恢复平常的样子,笑起来:“不过我也会尽力去争取了,等我找到他,追回来。”

    棠溪琅不得不提醒她:“可是你忘了,你们之间的矛盾不在他不爱你。”

    穆羽飞收起笑容,低下头棠溪琅看着感觉有些阴郁:“我会想办法的。”

    棠溪琅皱眉,春祺说的对,她好像真的想和离,先不说向连珠家也是高官大臣,只说成亲一两年便休夫另聘,对她的名声可不好,本来平坦的官路会变得艰难一些。

    “多的我也不劝你,你想好了。”

    临走时棠溪琅拍拍她的肩膀,告诉她做任何事都要顾好大局。

    “别逃避问题,一味强求伤人伤己,你家里那位夫郎不见得会安心等着,成全你的爱情。”

    “本王的夫郎有孕在身,不方便掺和别人家事,近期就不见客了。”

    穆羽飞看着殿下的背影,眼神一厉,忽然反应过来,殿下得知这件事不是从别的地方知道的。

    棠溪琅回去之后安慰姜春祺,不要再挂念别人的事情了。

    穆羽飞是个聪明人,自然不会透露给向连珠她们交流过的事情。

    姜春祺点头:“臣侍知道了,殿下。”

    棠溪琅开心的陪着他和肚子里的孩子交流了会儿感情,用了晚膳才离开。

    姜春祺知道殿下今日去巧玉小侍的院子里,所以没有说别的事情,他对巧玉印象还不错,愿意卖他一个好。

    兰昭昭二人已经入后院一个月有余了,规矩也学完了,明日正好殿下休沐,所以定在明日请安时将人引给殿下。

    只有殿下和王夫喝了他们二人敬的茶,定下名分,晚上才可以伺候殿下。

    棠溪琅点了点巧玉的鼻子:“又下厨了,鼻子都沾了灰。”

    巧玉羞赧:“仆没有注意,清洗时落下了一点。”

    拿帕子给他擦干净了脸,然后亲上去一口:“现在又是白净软糯的巧玉小猫了。”

    巧玉睫毛扑闪着,脑海里浮现出之前的景象,红绳黑锁……急忙转移话题:“殿下,巧玉为您备好了饭菜,您现在要用吗?”

    棠溪琅笑着拉他去外间:“自然要吃,巧玉的心意本王怎能浪费。”

    不仅是现在要品尝巧玉做的饭,等吃饱喝足,还要将人也一起吞吃入腹呢。

    别有深意的看了眼柔顺为她夹菜的巧玉,嗯,肉丸啊,那今晚就用那对精致的金铃铛吧。

    第65章 第 65 章 第二天早上,姜春祺……

    第二天早上, 姜春祺派人来请棠溪琅,说这件事, 棠溪琅才惊觉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不过双生子还没有到十八岁,棠溪琅又不急色,不着急宠幸他们。

    她提前去了正院,和姜春祺说了说。

    姜春祺震惊且动容,殿下顾及他还怀着身孕,知道他因为没有子嗣被迫纳侍的事情难受,他静默无言,再多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觉得前半生的困苦都是为了遇到殿下。

    棠溪琅:……

    就让这个美好的误会一直存在吧。

    大军回来的那一日,棠溪琅怕气势杀伐吓到了姜春祺, 所以让他在家休息, 自己和齐博衍她们去了临街最好的酒楼。

    包厢有两个大窗户, 她们两两临窗而坐, 边喝茶下棋边等着闻山齐经过。

    近两年没见的好友回京,又是全城瞩目的时刻, 她们一定要来捧个场。

    “不知道谨行现在是什么样子,我猜一定黑了很多。”

    “不用猜, 想一想闻将军年轻的样子,差不多就是了。”

    闻山齐的眼睛脸型长的和闻将军差不多, 只是之前更稚嫩柔和一点。

    “不太能想象啊, 感觉闻将军不管多少岁都是那种睥睨威武的样子。”

    齐博衍想了想, 不太能想见傻白甜的闻山齐那种表情。

    “哈哈哈,等一会儿就知道了,估计半个时辰就进城了,再等等。”

    “哎, 殿下,臣先行一步了。”齐博衍忽然吃掉棠溪琅一小半的子,正是趁她注意力不在的时候反超了。

    棠溪琅无语,倒也不着急,博衍下棋的水平也就那样,走神了也不要紧。

    “来了来了!闻大将军她们回来了!”

    外面忽然热闹起来,百姓们互相奔走都散开在街道两边,既有秩序又带着热烈。

    经义她们上前将窗户大开,方便她们看下面,这里是三楼,能将下方事物看的十分清楚。

    不出片刻,在楼上都感觉到了脚步的震动,马蹄声、盔甲的碰撞声,以及那股凝重的气氛。

    越近百姓们的欢呼声越小,只留下激动兴奋的眼神互相扒着看。

    最前头的就是闻大将军,闻山齐的母亲,这位带兵三十年的将军,五十岁却还和三四十一样年轻,只是有些黑,眉心有两道经常皱眉形成的印记。

    她们几个人视线往后找,很快就看到了闻山齐,她和闻将军的打扮差不多,沉重的盔甲挡住了大半个脑袋,露出来的皮肤只能看到五官和牵马的手背。

    连着骑马和步兵总共二三百人,大军留在城外,肯定不能真的几千人一起进城,那样太不安全了,今天这算是为了百姓准备的表演秀,盔甲都穿戴完整,整齐划一,步伐缓慢,看着百姓们都激动的要晕过去了。

    齐博衍兴致勃勃,想要扔一个橘子下去逗她。

    棠溪琅:“小心人家以为是暗器,给你扔个枪打上来。”

    书安拎来两个篮子:“齐少嬟,这是殿下准备的鲜花,您请用。”

    比起沉重的橘子,花肯定是更安全一点,飘下去的更慢,能让她们看清楚。

    不只是齐博衍,几个人都拿了大把的花,从窗户用力扔出去。

    棠溪琅想拿着篮子往外倒,但是楼毕竟和街道有些距离,倒的话落不到路上。

    闻山齐她们敏锐的注意到了细微的破空声,眼神锋利的抬头看去。

    她瞬间惊喜,那股气势褪下,对着她们笑了笑,

    有些迫不及待想找她们去了。

    “快看!有花!”

    对面的百姓们眼尖的看到楼上有人扔花,一时之间深受启发,本来她们是不敢对着大军扔花的,但……这不是有人先扔的嘛!

    人都是有从众心理的,加上她们十分崇拜这些将军战士,所以有花的扔花,有水果的扔水果,甚至有小郎扔香囊的,热闹极了。

    闻将军也认出了琅王和山齐的朋友们,发现她们带头引得百姓来了场“掷果盈车”,无奈,也不好制止。

    回头看手下们果然心乱了,虽然步伐还是坚韧,但都挂上了笑,毕竟打了胜仗,又面对百姓们夹道欢迎,祝福和礼物都没停过。

    多亏了书安准备的花多,她们几个人两手不停扔了个爽,给没有提前准备花的百姓们添了一大份力。

    后面一截路有准备的百姓们鲜花香囊不断,后来她们一群人还说,头一次大军回城这么亲民。

    棠溪琅她们在的这条街离皇城很近了,这么多重兵战士自然不能长驱直入皇宫去见皇帝,走过城中心到了皇城会先去兵部,然后该回家回家,该候着候着,主要就是闻将军,她回来陛下肯定第一个召见她。

    闻山齐虽然也表现出色,但还不到陛下急召亲自夸奖的地步,她会和其她部将们在上朝时受封赏。

    如果谁令殿下看重欣赏,在过几天的宴上会再次受赏,这次就是陛下个人的赏赐,从私库走了。

    换好了衣服,穿着更日常的软甲衣衫,闻山齐她们果然得到陛下召见闻将军,其她人散了的消息。

    “母亲,儿先回府,祖母父亲她们应该早等急了。”

    闻将军点头:“去吧,你们先吃饭不用等我。”

    陛下没准儿会留她吃饭。

    闻山齐点头,骑着马带着三十个亲卫回了府里,其她人都是京城人,也赶着回家团聚,纷纷向各自的部将告退。

    许无瑕揪着手里的帕子,又期待又纠结的在门口等着,他听着父亲和祖母谈话撇了撇嘴,眼睛往外面看了又看。

    刚出来时心里还憋着气,这人成亲后就丢下他跑去了边境和异族打仗,就没有想过他怎么办吗?

    可是越等心中越忐忑,她们好久没见了……

    尤其是最近听了向连珠的事情,天天相见尚会如此,她们这分居两地的呢?她会不会,在那边看上别的男郎?

    “是齐儿吗?她回来了!”将军夫郎惊喜。

    闻山齐骑着马很快,到了门口看到等着的祖母父亲弟弟和她的夫郎。

    翻身下马跪下:“孩儿不孝,让祖母父亲担心了。”

    闻祖母把她扶起来,拍了拍她结实的胳膊,笑的十分高兴:“好!好啊,齐儿也长大了,就应该这么结实,出去锻炼两年是比在京城养的好。”

    将军夫郎翻了个白眼,拉过闻山齐上下看,给她转了圈检查:“黑了高了,粗糙了好多,幸亏你成亲了,不然为父都怕没人看的上你,受伤了没?伤哪儿了?”

    闻祖母咳嗽两声往旁边走了走,她们一家三个都在战场上待的时间长,自己夫郎去的早,所以对这个儿夫很是纵容,知道他一人操持整个大家不容易,也能理解他心疼孩子。

    闻祖母才退下来五年,再往前孩子还小的时候,整个将军府常年就将军夫郎一人带着闻山齐和闻山意长大成人。

    若不是闻山齐被皇后选中做了琅王伴读,怕误了孩子,可能也会被她们带走去战场上教导。

    闻山齐无奈的笑着,任父亲检查,眼睛看向旁边站着的许无瑕,对他眨了下眼睛。

    许无瑕笑了下,又板起脸哼着看向别处,又犹豫的扭回来,都好久没见了……

    然后就看到傻乐的闻山意。

    闻山意是想的最少的,他只开心母亲和姐姐回来,今年过年一家人团圆了。

    第二天大朝会,除了闻山齐,还有三四个小将脱颖而出,被封赏了。

    “七日后宫中举宴,正好临近冬日,朕让人备好了烟花,在皇宫城墙上燃放,届时可与民同乐。”

    “陛下英明。”百官应和着,今日的朝会一片其乐融融的结束了。

    像这种时候不多,平时朝上总会有大大小小的琐事,所以今天没人去做那个扫兴的人。

    棠溪琅她们几个也趁空闲时小聚了一场,没有喝酒,都等着七日后的宫宴呢。

    正院,姜春祺正拿着殿下让人做的东西玩。

    “有趣吗?冬日下雪没有别的景色,我让人做了很多模具,到时候在院子里摆满你喜欢的雪人和小动物,装扮起来,可爱的东西看着会更加心情愉悦。”

    棠溪琅对怀着自己孩子的姜春祺非常疼爱,为了让他在冬天不憋得慌,开动脑筋准备了很多有趣的玩意。

    前世冬天经常玩的夹雪人模具只是其中一个,知道他喜爱小山雀,所以小到山雀,大到猫狗,各色模具都有,木头做的也不费事。

    怕姜春祺面子薄不好意思玩,通通说是给孩子准备的,让他玩给肚子里的孩子看。

    姜春祺现在的笑容越来越多,虽然都只是浅笑微笑。

    “殿下奇思妙想,臣侍十分敬佩。”他小心的举起自己刚夹好的成果。

    现在还没有下雪,他让人将冰块刮成冰末,趁没融化时牢牢夹住,过程很麻烦,只做了一只小山雀,冰不像雪那样,做出来又成了冰的颜色,外表有些融化,但还能窥见其山雀的模样。

    棠溪琅赶紧将冰山雀拿下来放到一边,握住他的手擦干净,又搓又捂:“再好玩也不可以用手碰,受凉怎么办。”

    姜春祺弯了下眼睛:“是肚子里的孩子想玩。”

    棠溪琅感受着他的手暖上来才放心:“调皮,她想玩也不许答应她,小小年纪就不顾父亲身体怎么行。”

    姜春祺点头:“殿下教训的是。”

    棠溪琅:“等下雪了,让他们在廊上夹一圈。”

    “嗯,一定会很有趣。”

    这些东西不只是做了这么几个,所有想出来的玩具都放到了铺子里去卖,铺子就是府内之前空置着的,现在开成了玩具杂货店。

    店里面各种材质的都有,便宜又有趣,所以光顾的百姓也很多。

    第66章 第 66 章 所以说人不能样样拥……

    所以说人不能样样拥有啊, 容易没有动力。

    挣再多的钱在她看来也没什么意义,因为她现在拥有的财富已经是几辈子花不完了。

    又不打算抢皇位, 地位也到顶极,之前连上班都没什么意思。

    也就现在找到了只有自己能做的,将前世的科技与现在结合,尽所能的为这个世界的人们提供更多便利。

    比如,防洪和建筑的利器——水泥。

    她知道配方但不记得比例,所以工部调试了很长时间,石灰石、石粘土还有铁粉混合,经过高温烧制再碾磨成粉末,就可以加水调成水泥了。

    身份高这点会很便利,最起码铁粉是可以正经渠道搞来的。

    一开始没有放铁粉, 硬度会差很多, 加入铁粉之后强度高、凝结速度快, 但是耐热性不好, 棠溪琅看着激动兴奋的工匠们,知道这已经很适用这个时代了。

    “殿下!仆等试验了这水泥的强度, 比现在所用的任何沙土都坚固。”

    听闻出了成果,工部侍卿也来了, 她听到这话,凑上前上手捏了捏:“造价几何?”

    小吏将单子递上去:“这是所用的材料以及用量。”

    棠溪琅将每一堆沙子都看过去, 若有所思:“这些是不加铁粉的?”

    “回殿下, 左边三筐是没有加铁粉的, 成果在这里。”

    每一筐粉末后面都放了其搅拌而成巴掌大的石块,用来对比。

    棠溪琅一般只管技术,不管政治,这次她吩咐工部做出多少量, 两天后取走了,她派人把王府专门采购的那条路封起来,用水泥二号铺了新路。

    工部的水泥做成了也要紧着防洪等使用,棠溪琅也是突然想到的,她一直想要现代的水泥,但是不完整的水泥对这个时代也有重要作用,可以试一试。

    没有加铁粉的水泥使用寿命和各方面的性能肯定会差一些,但对于古代来说,铁矿开采困难,铁也是朝廷管控的,如果用于日常建路建房不太实际。

    哪怕不加铁粉,水泥二号作为粘合剂和铺路使用也够了,她要测试一下用来铺路的话,能承载多少使用多久。

    一条路加了碎石子,一条路加了细沙子,在使用过程中问题暴露出来的更多。

    首先就是凝固时间太快的问题,铺路需要用到的水泥很多,但铺的速度不快,一次搅拌的多了,后面还没用就已经凝固,所以要用一些拌一些,浪费人力和时间。

    她记得好像使用熟石膏可以解决这个问题,想到什么立刻记下来,差人去交给小吏,再进行试验。

    小吏们十分淳朴能干,只要是棠溪琅提出的设想她们都会去想

    办法解决并且加以调整,利用自己丰富的经验让设想变得可行。

    纸条上只写了“烧石膏”,熟石膏在古代叫做“烧石膏”,也就是石膏矿石碾细,加热至黄灰色即可,但是其中的操作性很大,她们也不断的试验,烧成什么程度,加多少等问题。

    三天后,那两条路正式过人,成果很是喜人。

    用水泥二号修的路笔直平整坚硬又干净,最重要的是,不需要铁粉,大大降低了成本,在使用半月之后,棠溪琅写单子交给了工部侍卿。

    再说一句,身份高就是好,棠溪琅不耐烦做的事情有大把人去做,还抢不了她半分功劳,后续的事情都由工部侍卿和工部尚书她们去做去安排,棠溪琅试验完水泥的成果之后,已经转战其它事务了。

    下第一场雪的时候,棠溪琅正在双生子的院子里,在敬茶之后,也会三五不时的来转转,避免他们被下人看轻了。

    兰昭昭和兰岁岁住在一个院子里,他们不愿意分开,姜春祺也不会做那个坏人。

    反正现在还不需要他们侍寝,等以后殿下来他们院子由谁伺候,会不会吃醋争闹,就看他们二人的感情有多深了。

    棠溪琅:“这两个月还适应吗?下人们有没有趁王夫不适懈怠你们?”

    兰昭昭比第一次见面时要沉稳柔和了许多,比当时那个为了自己和弟弟的命运,对着外界竖起尖刺的样子,好看多了。

    兰昭昭:“托殿下和王夫的福,仆和弟弟过得很好,下人们也很尽心。”

    “那就好,若是有什么事,尽管和风侧侍说。”

    “是,仆知道了。”

    兰岁岁端起下人奉上来点心,举到棠溪琅面前行蹲礼的姿态:“殿下,您用殿下,不是,您用点心。”

    他很紧张,说完话就忐忑的垂着眼睛等殿下说话,哥哥说他太木讷了,平时只是做个摆件跟着二人,说什么话应和一句,这样不好,让他坦率一些,殿下脾气很好,就算做的不好殿下也不会怪罪他的。

    棠溪琅看他就像看胆子小的高中生一样,笑着拿了一枚糕点:“岁岁也吃。”

    兰岁岁腼腆又抑不住高兴的用力点头:“嗯,谢谢殿下。”

    然后开心的端着盘子又举给哥哥,眼睛闪闪的,兰昭昭早习惯他这个样子,知道他在等夸奖,也拿了一个点心:“做的好,殿下赏你了,快坐下吃吧。”

    兰岁岁坐到另一边,才拿了点心吃。

    他们家条件一般,在胎里时养的不好,所以兰岁岁生下来身体就弱,兰昭昭一直很愧疚,觉得自己抢了他的养分,不仅母亲,他对这个弟弟也很是溺爱,导致他什么都不懂。

    看他乖巧吃点心的样子忍不住带上了笑意,洗洗手继续手上的动作。

    “殿下,您看这样对吗?”

    棠溪琅收回视线,比起像学生的兰岁岁,长着一样脸的兰昭昭各方面都很成熟,自身坚韧的气质很吸引人。

    “嗯,在这里要换工具了,用这个。”

    她们在教学点茶,入了后院兰昭昭他们就不能再捣鼓各种药了,可以看医书但药物毕竟敏感,不适合在后院使用,所以兰昭昭开始培养新的爱好。

    比如调香,比如点茶。

    棠溪琅会点茶,这种表演性很强的贵族爱好她都学过,不太感冒所以等学会出师就扔在了一边,听说兰昭昭要了工具想学,才心血来潮过来看看。

    兰昭昭是个很好的学生,很有毅力,理解能力也很强,他屏气凝神,最后在上面画了一株兰花,兰花……不求神韵的话,画起来最简单。

    “一笔长二笔短三笔破凤眼,四笔交鱼头,五笔六笔攒根走,好了!”

    兰昭昭一时激动,冒出了孩子气,反应过来见殿下正看着他笑,羞红了脸:“殿下……仆画好了。”

    棠溪琅点头,往前凑着看他画的成品:“还不错嘛,你已经学到了精髓。”

    兰昭昭望着精致的点茶,轻轻推了过去:“是殿下您指导有方。”

    怎么说呢,他也没想到殿下竟然愿意教他,而且……还有这么有趣的口诀。

    他知道读书人都是很傲气的,可是殿下愿意让他走捷径,只为了他在点茶上作画………

    他心浮气躁的,再看弟弟,还开心的吃点心:“岁岁,你也来试一试。”

    兰岁岁愣住,抬头:“哥哥?”

    兰昭昭起身,坐到对桌子边上,也就是棠溪琅的右手边,坐下之后对着她笑了笑。

    棠溪琅发现了他的促狭,无奈:“那岁岁也来做一杯。”

    兰岁岁洗干净手,在对面坐好,但是他看了一圈,手在上面来回打转,不知道要先拿哪个。

    看着好像很简单,怎么自己上手步骤都有些想不起来啊,求助的看向棠溪琅:“殿下,哥哥,这要怎么弄啊?”

    手忙脚乱的做完一杯,不说花纹乱七八糟看不出是什么东西,就说一直打沫手都酸的不行,兰岁岁泄气:“仆还是不要再做了,仆手笨头脑思考的也慢,只会浪费东西。”

    兰昭昭不赞同:“今日殿下也在,哥哥才想请殿下说说你,自来了这里,你多久没动弹过了?除了憨吃就是傻玩儿,也要学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为好。”

    他不好说的是,没有自己特长,只靠一张脸,很容易被殿下厌弃,到时候他们要如何自处?

    王夫提醒过他,殿下喜欢努力上进充实自己并且安分守己的品格。

    也亲眼所见后院的风侧侍和巧玉小侍很少挑事拌嘴,也不会争宠,每日在院子里学习或者逛园子,等殿下宠幸。

    从未听说哪家的后院这么平和幸福,他自然不会去做那个讨嫌的,也试着跟他们学习,去接触以前没有条件碰的爱好。

    他喜欢调香,在丝丝缕缕的烟雾,轻盈的香气中沉淀自己,关键是,他调的香殿下很喜欢,还支持他继续发展,送了他百香集,甚至有孤本。

    兰岁岁对对手指,扭捏的偷看殿下:“这,这,仆,仆也会努力的,仆也喜欢学习。”

    他怕殿下讨厌他,惊觉入了后院太过舒适,哥哥每次劝他,他都懒惰的一拖再拖。

    棠溪琅好笑,她也不是真的非要每个人都学成大师,只是人有自己的爱好时间会过得很快,有效遏制他们争风吃醋勾心斗角,还能避免长久待在后院憋出病。

    除了正夫侧侍,小侍是没有资格出府的,有正经事也需要正夫同意了才能由下人们跟着出去一时半刻。

    “岁岁也喜欢学习啊?真好,本王就喜欢爱学习的孩子,等下次来,岁岁让本王看看你学习的成果吧。”

    兰岁岁:……

    “是——殿下,仆一定会努力的。”

    兰岁岁现在就开始急下次怎么办了,他开始回想哥哥最近都提到过什么,或许他在哪一方面格外有天赋呢?

    兰昭昭羞赧,对着棠溪琅低声道谢:“还是殿下的话顶用,仆谢殿下督促岁岁。”

    棠溪琅支着手,摇晃他那杯点茶,点茶还是看着好看,味道她不喜欢:“那昭昭要怎么谢本王?只口头说一句可不行。”

    兰昭昭一下子红了耳朵,轻咳:“仆,仆为殿下绣了荷包,手艺不佳,请殿下勿怪。”

    他说完看向身后的侍男,侍男立刻取出一个荷包来。

    兰昭昭双手捏着荷包,呈给棠溪琅:“殿下请过目。”

    棠溪琅接过荷包没有先看,而是饶有兴趣的盯着兰昭昭:“早有预谋啊?昭昭。”

    名字被殿下以那种缓慢又有深意的语气读出来,兰昭昭耳廓发烫,心跳加速,不禁吞了下口水。

    “仆……”

    棠溪琅不再为难他,握住收起来:“本王会好好珍惜的。”

    只是难免可惜,昭昭岁岁一直在一起,当着小孩子的面她还真不好调戏人家哥哥。

    兰昭昭很清瘦,柳眉如烟楚楚动人,眉心今日点了红朱砂,很漂亮。

    “嗯?”

    棠溪琅忽然伸出手去,将他的脸拉近。

    兰昭昭僵硬的屏住呼吸,开始想自己脸上有没有斑点或眼睛是否清澈干净。

    “你鼻梁左侧,有一枚小痣。”

    原来殿下是看到他脸上的痣啊……兰昭昭稍微有些失落,又不知失落在哪里,总之不是哪里有脏污就好。

    “很好看。”

    兰昭昭抿唇:“殿下谬赞了。”

    在这里消磨了会儿时光,棠溪琅才离开去正院看姜春祺。

    兰昭昭待她走后,托着镜子来回照,不停的看那枚小痣,从没觉得那不起眼的一小点,存在感如此强烈。

    “哥哥……我要怎么办呀?哥哥你最了解我,我有什么特长吗?”

    兰昭昭对上眼巴巴的视线,飘忽一瞬:“应该有吧,你让我想想。”

    忽然想起来,之前在雅肆,那个抓了他们的男人一直夸赞弟弟的嗓音柔美,说很适合唱歌,还让人教他来着……

    以前一丝一毫都不愿意想起来的记忆,在这两年也慢慢变得释然了,是……殿下的功劳。

    “岁岁,你还害怕那件事吗?”

    兰岁岁微怔,随即笑起来,没有阴霾了:“不怕了,哥哥带着我一起逃了出来,是殿下救的我们,在殿下府上和哥哥一起,我不怕。”

    兰昭昭喉咙发堵,却松了口气:“好,那你还记得那个灵音教你的,哥哥认为你唱歌世间最好听。”

    他担心兰岁岁再想起来会有不舒服的态度,所以一直注意着他,结果只看到兰岁岁眼睛亮起来:“对啊!哥哥,我唱歌很好听对不对,以前你和母亲也夸我唱歌好听,听着我唱歌做一天活都不累了。”

    “我决定了!就要学唱歌!要唱给殿下听,殿下每日那么辛苦,我一定要和哥哥一样有用。”

    兰昭昭听他提起这件事,才想起来有这么回事,不忍说出真相只是母亲哄他的。

    不过见他这么高兴,也笑起来:“嗯,好好学,要哄殿下开心呀。”

    “好!”

    姜春祺正在听殿下说宫宴的事情。

    “到时候宫中人会非常多,时间长饭菜也不好吃,不如我请示了母帝,你在家休息吧?”

    第67章 第 67 章 姜春祺摇了摇头:“……

    姜春祺摇了摇头:“殿下不可, 此次宫宴是朝廷共贺大军凯旋,我怎好托词不去。”

    棠溪琅也知道, 但是他挺着肚子,宫宴上人多眼杂,最容易出意外了,万一再冲撞了呢。

    “那到时候你带两个侍男,我再让父亲安排两个宫监跟着你,人多点儿方便。”

    她想了想,宫宴上短不了有人敬酒,后面大家胡乱走动起来她未必能时时关注着,多找几个人也放心。

    姜春祺点头:“嗯,殿下放心, 臣侍一定安分的由他们守着, 若是有不舒服会立刻告诉您。”

    棠溪琅揉揉他的脑袋:“好, 已经七个月了, 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嗯,臣侍明白。”

    姜春祺摸了摸肚子, 太医把脉说是女孩儿,这是上天的恩赐, 自然要小心些,不说多紧张, 但能避免的意外就不要撞上去了。

    宫宴上没人敢惹事, 但文武百官前朝后宫各色人齐聚的地方, 不只是没人故意闹事就行。

    席上热闹有不胜酒力去外面醒酒的、下人们来来回回上菜上酒收拾撤下的、表演者候场退场的、还有去设好的偏殿更衣的,女男老少人来人往,总有不小心碰撞的时候,带着人多一点别人老远看到也不会故意撞上来。

    说完正事, 棠溪琅扶着他到门外看雪:“去取那件莲青素面杭绸白狐狸皮大氅来。”

    小时候,棠溪琅还不习惯每件东西名字那么长,待见识多了拥有的多了,并且习以为常之后,再不用特意去记哪个叫什么,颜色花纹料子和嵌的皮子都不一样。

    姜春祺乖乖被烤过的,宽大暖和的大氅盖住,手都伸不出来。

    棠溪琅塞给他一个银丝镶红玉的汤婆子,又给戴上玄狐腿皮的抹额,保护的严严实实。

    姜春祺无奈浅笑,任殿下为他加衣,初雪,外面没那么冷,只是安殿下的心罢了。

    一切都穿好了出门,还好雪没停,两个人在廊下静静的看雪。

    棠溪琅深吸一口气,这样观雪也挺有乐趣的:“等明年,我们一起在亭子里围炉煮茶观雪吧。”

    姜春祺稍微仰头,看向殿下:“好。”

    刚刚被赐予殿下时,他和殿下的身量相差无几,近三年过去,差距越来越大。

    棠溪琅歪头:“在想什么?”

    听他说的之后笑起来,伸手将他拦腰抱起来,这次没有颠一颠,只是有力的,稳稳的抱住往屋内走去:“长的高力气大才能抱起你和孩子啊。”

    姜春祺信赖的将全身力气放松,头轻轻靠在殿下颈窝:“殿下顶天立地,等以后定让孩子追随您的步伐,文武并进。”

    棠溪琅认同:“我们的孩子一定要好好教养她。”

    她的孩子还可以依靠她这个母亲的身份金尊玉贵,但她们的孩子,就只能说是旁系宗亲了,想要维持生活的奢靡与地位尊贵,需要自己努力呀。

    巧玉院子里。

    “小侍,摆在这里可以吗?”

    满喜把小雪松鼠往旁边挪了挪,巧玉正站在院子里左右看,对齐它们。

    “可以,就这里吧,红喜,你的再往右一些。”

    “是。”

    棠溪琅进来时,院子里热热闹闹的,看着十分讨喜,她从后面抱住巧玉,吓了他一跳,闻到熟悉的气味,回过头:“殿下?”

    棠溪琅不让他请安,拥着他:“都起来吧。”

    今天回来的早,没有让人特意通报,直接就进来了。

    “在做什么呢?”

    巧玉笑着:“仆看积了不少雪,就将殿下给仆送的雪夹拿了出来,给走廊装饰一下。”

    不只是走廊的扶手柱子上,院子里走的小路两边也摆了。

    棠溪琅早就看到了:“巧玉不愧是巧玉,心巧手也巧,还给这些雪人做了小衣服挂饰,好看极了。”

    巧玉不好意思:“是殿下巧思,有这雪夹仆才能做得出来。”

    之前做的小玩具们,姜春祺也将一些赏给了后院众人,不过像这种需要定制的,比如巧玉的小松鼠,是棠溪琅吩咐下去做的。

    棠溪琅打量了一下巧玉的院子,出于这个时代的局限性,虽然院子内的建筑设计的小巧别致,但内里除了两棵树杈子,没有别的东西。

    目光落在拿两棵树上,她忽然想起来前世很火的冬天会做的事情。

    “喜欢红梅吗?”

    巧玉不知道殿下要做什么,乖乖点头:“喜欢。”

    棠溪琅松开他,吩咐人去取红蜡烛和水盆。

    看着巧玉好奇的睁着眼睛看,幻视了可爱的猫咪,自从之前给巧玉戴了猫耳猫尾,好像越来越觉得他像猫咪了,还是脾气超好超软的猫猫。

    心中默念这是自己的猫,然后就上手揉捏他的脸蛋,凉凉滑滑的,触感上佳。

    “一会儿就知道做什么了。”

    “嚎~”

    被捏的口齿不清,巧玉眼睛弯弯,殿下的手好温暖啊。

    很快,下人带来了红蜡烛,以及可以加热的碳炉。

    棠溪琅只是想哄着巧玉玩一会儿,自然不会弄很多,让巧玉粘两棵树,所以装蜡烛的是精致小银盆。

    等蜡烛融化,她拉着巧玉走到树旁边,选了一枝高度合适的树枝:“本王给你变个戏法吧。”

    她把拇指和食指中指捏在一起,在放了皂角的水里沾了一下,然后让进蜡烛液中,迅速的捏在树枝上。

    外面天气很凉,捏住就能拿下来,为了花朵更好看,在之前捏的“三瓣花”上又叠了一层。

    瞬间,干枯的树枝就“开花了”。

    巧玉瞪大眼

    睛:“哇,殿下,好神奇啊。”

    棠溪琅被他捧场的表现讨好到了:“巧玉学会了没?”

    巧玉点点头:“嗯,看起来很简单的样子。”

    棠溪琅:“一起来吧,小心被蜡烛烫到。”

    巧玉也学着她的样子,捏起手指,小心翼翼的去沾水,可惜太小心了,第一次没有把蜡烛花摘下来,还没固定在树枝上就已经凝固住。

    “别着急,慢慢来,巧玉很聪明,没问题的。”

    棠溪琅温和的引导他,没一会儿,这一根树枝上就开满了“红花”。

    红蜡烛融化时在里面还加了一盒鲜红的口脂,比单纯的蜡烛颜色更艳丽。

    棠溪琅按住他的手:“好了,玩玩儿就行,剩下的交给下人吧,等明早起来你就可以站在院子里欣赏满树腊梅了。”

    她捧着巧玉的脸蛋:“可怜的,都红扑扑了,冷不冷?”

    巧玉还意犹未尽,被冻的眼睛含泪鼻头发红都不觉得,摇头:“巧玉不冷,殿下我们进屋子吧,都怪巧玉贪玩,让您在外面冻这么久。”

    棠溪琅知道他一向懂事,安慰他:“没事,本王身体比你强壮,怎么会冷到。”

    进屋子之前,她回头看了眼放红蜡烛的地方。

    想着最近忙,除了来过夜都没怎么和巧玉相处,棠溪琅很心疼不争不抢的巧玉,今天无事好好陪陪他。

    叫来书安悄悄吩咐了几句,书安眼睛睁大,领命退出去。

    边去办事心中还啧啧称叹,殿下这份心意,实在难得,巧玉小侍果然恩宠不会消,也是怪了,风侧侍貌美,双生子年轻,为何殿下好像更偏爱巧玉小侍呢?

    不管怎么说,书安只要知道殿下喜爱巧玉小侍就够了,迅速办好差事,在等晚上殿下出了书房,带着小侍往这边走的时候,带着四五个下人手脚麻利的点灯,之所以人没有更多,还是怕打翻脚底下的东西。

    巧玉走进卧房门口,“咦”了一声,屋子里怎么是暗的?侍男呢?

    他刚想去问,忽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人们已经走了,只剩下殿下和他两个人。

    看到棠溪琅的食指放在唇上,心中一跳,殿下安排的吗?

    怀着满腔忐忑,他在殿下示意下先推开了门。

    ……………

    棠溪琅疑惑:“怎么不说话,本王让她们弄好了吧,难道没听懂本王的要求?”

    如果是那样,她就要罚书安了。

    忽然被一股大力扑上来,巧玉已经转头整个人埋进了她怀里。

    “殿下——您,您对巧玉太好了,巧玉好感动……”

    听着怀里人哽咽的声音,棠溪琅宠溺的抱住他,顺着头顶抚摸他:“乖,不哭啊,巧玉值得本王用心待你。”

    巧玉不顾形象的埋着头,用力抱着殿下,他想,就让他任性这么一次,几个呼吸,至少这个时候,殿下是属于他的。

    安静的抱了会儿,棠溪琅怕蜡烛都灭了,拍拍他:“回屋子吧,看一下本王为你准备的惊喜。”

    巧玉抬头甜甜一笑:“嗯。”

    满屋子的地上,都是透明的琉璃碗,碗中盛着水,最美的是,水面上飘着一朵朵的水仙花朵,手指头大小的水仙花的花心,点燃着小灯芯,一朵不显,但满屋子的水仙花灯倒映着水的反光,十分梦幻仙气。

    只中间留出了一条小路,巧玉顺着花灯路走过去,尽头还看到了更大的惊喜。

    “殿下…这,这是……”

    床边的帷幔变成了红色的纱帐,整张床上地上都铺满了鲜花花瓣,巧玉期待又不敢相信的回头,眼巴巴的看着棠溪琅。

    棠溪琅离他很近,一转身两人就贴住了,她搂住巧玉,低头:“巧玉喜欢吗?”

    巧玉整个心都满满胀胀的,又怎么会不喜欢,他点头:“喜欢,殿下做的,巧玉都喜欢。”

    冬日里寻这么多鲜花花瓣,还有那满地的水仙花,殿下是将花房的花都赐给他了吗?

    他何德何能?被殿下这样用心对待,巧玉说不出话来了。

    迎着殿下的密切温柔又滚烫的亲吻,耳边是殿下鼓励的爱语。

    此刻,巧玉急切迫切的想要为殿下也做些什么,他能做什么呢?他有什么呢?

    殿下在说什么?

    “为本王怀个孩子吧,这样母帝就会同意将你提为侧侍了。”

    “巧玉。”

    巧玉只觉得一声轰鸣,他的世界炸开了一团光,眼泪顺着流下来,沾湿了二人交触的唇。

    第68章 第 68 章 他有的,是自己啊,……

    他有的, 是自己啊,是被殿下喜爱的自己啊。

    他瑟缩着, 棠溪琅手上持一根红蜡烛,不厌其烦的点燃、吹灭,等蜡液降温,再滴落。

    在深夜里也能开出朵朵红梅。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棠溪琅轻轻掀起衣服,看了看巧玉的胸膛,已经不红了。

    那就好,虽然昨天尽量给蜡烛降温,滴上去也说不烫。

    “殿下?您醒了。”巧玉困的眼睛都睁不开,迷迷糊糊的伸手想起来。

    棠溪琅压住他, 拍了拍:“睡吧, 天色还早。”

    巧玉嗯了一声又睡死过去, 昨天, 或者说今天睡的太晚了。

    屋子里昏暗幽香,巧玉浅浅的呼吸, 太适合睡回笼觉了,棠溪琅拥着他又躺下。

    难得睡一次懒觉, 棠溪琅直睡到了日上三竿。

    今天虽然休沐,但她还需要进宫一趟, 所以陪巧玉吃了口饭, 又去正院看了看姜春祺, 确保没事才进宫。

    到圣元殿时,皇帝刚见完大臣们,正在和太子商议什么,通报完直接就让她进去了。

    棠溪琅请安之后, 皇帝赐座,坐到了太子对面。

    “琅儿,知道今日喊你来有什么事情吗?”太子笑着问。

    棠溪琅总感觉这笑有点儿什么别的意味,又说不上来,摇摇头:“不知道。”

    太子反而先说起了另一件事:“之前胡国来使,要送皇男与我国和亲,当时孤这个做姐姐的怜惜你厌恶胡国,所以最后同意孤来聘他为侧侍,琅儿,这个人情你认不认?”

    棠溪琅斟酌着:“当时我确实不想聘胡国皇子……”

    太子笑着点头:“嗯,那就好说了。”

    棠溪琅一头雾水之际,皇帝发话了。

    “这次闻将军打了胜仗,朕问她有什么想要的,闻将军说她地位钱财都不在乎,只是有一件事长久困扰于心,琅儿你可知所为何事?”

    棠溪琅:“儿臣也不知道。”

    皇帝:“你猜一猜,想想,闻将军还能有什么烦心事?”

    闻将军金钱地位都不缺,母亲健在妻夫和睦,儿男双全,儿子也已成家开始了建功立业之路……男儿?

    对啊,闻山意好像还未定亲,闻山齐走后她就很少和闻山意见面了,毕竟要避嫌,不合适打听人家的消息。

    “谨行的弟弟山意,他定亲了吗?”

    皇帝和太子对视一眼:“就知道琅儿聪慧,闻将军的烦心事,就是此事。”

    棠溪琅皱眉:“闻将军的男儿,怎么会愁找不到好人家呢?”

    皇帝摇头:“你也知道她男儿的性格,听她说,她男儿好听点叫天真烂漫,说白了就是脑袋缺根弦,憨傻又笨拙,聘出去怕被欺负。”

    “嗯,闻将军说,不是没人提亲,只是大多是冲着将军府来的,品性也一般,所以一直犹豫着没有定下人选。”

    棠溪琅:“闻将军一家确实疼爱男儿,但京城英年才俊那么多,也不至于没有合适的人选吧?”

    皇帝叹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山意那孩子朕也见过,太过英气了,闻将军害怕所托非人让孩子受苦也是正常的。”

    棠溪琅猜到了母帝的意图,但心中有些别扭:“那母帝可有合适的人选?不如在春闱过后精心选一选,到时未婚配的才子定然不少。”

    皇帝:“春闱还有一年,时间太久了,山意那孩子现年十八,已经拖不得了。”

    棠溪琅不语,她虽然很喜欢闻山意,但是那种对朋友弟弟的喜欢,比她自己的弟弟们

    乖巧听话,若说聘回家,她对对方没有爱情啊。

    太子接到皇帝的视线暗示,开口:“琅儿,闻将军为昭国立下汗马功劳,她们在前面打仗,我们也应该保证她无后顾之忧才是,近两年边疆不稳,她们在京时间短,最担心的便是这个独男了,孤后院侧侍之位已满,现在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不是说全京城真的找不到人了,只是,闻家一家三代都是大将军,闻山齐又眼见天赋极佳,之后很可能接母亲的位子,这样的人家,君主怎么可能放她们和其她朝廷大臣或者世家大族联姻?

    太子不合适,就只有琅王了。

    棠溪琅也回过味来,知道母帝和太子担忧的是什么事儿,这种事又不能宣之于口,她有些为难。

    “可是,儿臣答应后院小侍,等他怀有身孕就请立他为侧侍的。”

    对着皇帝她们说没有爱情那是在说笑,现在这个时代的联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爱情?但是她刚刚答应巧玉的,转头就要食言了。

    皇帝松了口气:“原来你在担心这件事,你的小侍有孕之事还难说,难不成要为他等个十年八年?”

    “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等过两天的宴上,朕再赐婚,正好你和闻山齐是多年好友,现在是亲上加亲了。”

    棠溪琅无奈:“是,母帝。”

    亲上加亲不是这么用的呀,不过皇帝定下的事她也没办法回转。

    太子不是不可惜,将军的男儿说起来可比胡国皇男有用多了,一个贡品和一个能给自己增添势力的侧侍,没有可比性,只是她也知道,自己后院重量已经是不轻,母帝不会愿意的。

    庆幸的是闻将军一家恪尽职守,是保皇党,既然不能成太子也不多在意。

    棠溪琅回到正院,想着和姜春祺说一下,别到时候宴上露怯。

    “母帝和太子的意思,总之这件事是躲不过了。”

    “殿下……是,臣侍知道了。”

    棠溪琅想到今日的事也是无奈,母帝明明可以直接通知她,下旨就行,偏偏和太子姐姐还要绕着圈子看她的意愿,问了最后还不是母帝说了算。

    知道母帝是怕她特别反对,不喜欢闻山意,怕她到时候闹起来惹的场面不好看,才想提前打探一下她的想法。

    她怎么可能是那种不顾大局的人嘛。

    “殿下,不知道母帝想几时聘侧?臣侍也要早点准备起来。”

    姜春祺抿唇,心中确实不太舒服,侧侍不同于小侍,随便可以打发,而且之前收两个小侍他心中早有准备,更何况是他自己给殿下安排的。

    这次事发突然,他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将军的男儿……按理说,殿下已经聘了丞相之男,陛下怎么会同意她再聘将军之男呢?

    姜春祺低下头,原来是这样,之前只为了后院众人地位不高好管理而欣喜,忘了这在陛下看来不是什么好事儿。

    自己疼爱的孩子府中除了正夫,竟再没有一个家事靠谱能指的上的,做母亲的怎么会开心呢。

    棠溪琅倒是没想那么多,什么身份高低,反正都比她低,没什么好比较的,她在意的只是自己是否喜欢。

    “不着急,你现在身子要紧,就算有什么需要做的,有其她人在,你安心养胎。”

    在棠溪琅这里,还是姜春祺更重要,姜春祺手摸上肚子,神情放松下来,是啊,他无需介意,殿下有多在意他和孩子,是有目共睹的,只要他自身稳住了,旁的人身份再高也没事。

    “嗯,听殿下的。”

    姜春祺突然想起一件事:“殿下,圣旨一下,为巧玉小侍请立侧侍的事情就不成了,未免巧玉难过想不开,您还是亲自去和他说一下的好,安慰安慰他。”

    棠溪琅也有这个意思,笑着夸他:“春祺不愧是本王的贤内助,想的就是周到,有你在,本王永远不用怕家宅不宁。”

    姜春祺不好意思着,侧过身看外面:“哪里是臣侍挂念,明明是殿下偏爱,府中谁不知道殿下昨日一掷千花,将花房的鲜花都摘走了去哄巧玉小侍,臣侍是担心您与他闹别扭,再来与臣侍诉苦。”

    棠溪琅好笑的搂住他亲了亲:“我最偏爱谁,春祺不知道吗?”

    姜春祺内心甜蜜,假意和殿下吃醋小闹了两句:“臣侍可不清楚。”

    棠溪琅也乐的哄他开心,清冷面容的春祺,是最适合吃醋闹别扭的人,他这样棠溪琅只会更喜欢,想哄着他。

    半晌,姜春祺终于笑了,屋内气氛温馨活跃,闹做一团。

    他怎么会不知道殿下对自己好呢?正夫该有的不该有的,他都有,这世上没人能质疑殿下的真心。

    下午在书房,棠溪琅昨天刚说出去的话,不想就这么干巴巴的去通知一声不作数,多丢脸啊,巧玉都那么乖了,她还让人家开心了又失落。

    想着喊来书安:“你去办一件事。”

    等礼物到了,再去好好和巧玉说吧。

    书安边听边点头记下来,心中再次咂舌,熟悉的殿下熟悉的吩咐,巧玉小侍厉害啊!在讨好殿下这方面,书安愿意暗自拜他为师。

    今天棠溪琅宿在柳塘风这里,昨日吃饱了所以今天只抱着他温存,看柳塘风一个接一个的打哈欠,好奇。

    “塘风去哪儿做贼了?还没用膳,怎么这么困。”

    柳塘风眼角都是泪,被殿下手指摁了下擦过,他握住殿下的手,将那根沾着泪珠的手指含进嘴里,舔干净:“嗯,是咸咸的。”

    “侍才没有去做贼,殿下您不知道,侍好累啊,不知道为什么今日府事那么——多!侍中午刚躺下,管事的就来请示工作了,一直忙了两个时辰,好累好累。”

    看他欲哭的表情,棠溪琅忍不住笑出来,学渣咸鱼被迫上进的痛苦啊。

    柳塘风瘪瘪嘴:“殿下~~您都不心疼侍的嘛?侍最近皮肤都憔悴了,若是不好看了,您不喜爱了怎么办。”

    虽然这样说,但是他分明拉着棠溪琅的手从自己脸上抚着,滑到脖颈处。

    棠溪琅敲了他额头一下:“困还不老实?”

    被弹的地方瞬间红了,柳塘风哼唧唧的喊疼,棠溪琅用手指给他揉:“本王看,你这皮肤还软的很,本王感觉也没用力啊,疼的严重吗,不然叫府医来看一看。”

    柳塘风抱着她的腰,脑袋撒骄的蹭蹭:“殿下给摸了摸就不疼啦,殿下是神医。”

    棠溪琅笑着掐住他后脖颈:“你是小猪吗,这时候力气又大了,拱来拱去的。”

    “小猪小猪怎么叫?哼哼~殿下说侍是小猪,侍就是小猪。”

    棠溪琅一把把他扛起来:“卖小猪喽,谁买小猪呀,三文钱一斤。”

    柳塘风在上面哇哇乱叫:“三文钱太便宜啦。”

    然后又喊:“不要买不要买,侍只给殿下买,别人都不要买呀。”

    哈哈闹了一会儿,棠溪琅才把他放下来:“好像是比两年前重了,不错,养的很好,这么健康,那本王就纡尊降贵,买了这头小猪吧。”

    柳塘风扑到她怀里:“太好啦!被殿下买了,侍以后一定更好好的养,为殿下生个大胖儿子~”

    棠溪琅嘴角一僵,然后又笑起来,带着他去吃饭:“把塘风这头小猪养好了就够啦,时间差不多了,传膳吧。”

    柳塘风不知道当初太医的诊断,他伤了阳气再不能有孕了。

    棠溪琅也不在乎这种事,只是要瞒着他,怕他受打击想不开而已。

    第69章 第 69 章 宫宴当天。 ……

    宫宴当天。

    棠溪琅把姜春祺放在皇后宫里,

    等宫宴开始了她来接,两人再和皇后一起过去。

    现在皇后对姜春祺就像亲男儿一样, 特别关心他,皇后宫中不断有人来拜访,皇后担心他累着,特许他去偏殿歇着,有人问起皇后都揽了过来,不让别人打扰了他儿夫。

    姜春祺在偏殿看看书,偶尔起来走两圈,比陪着招待命夫们舒服多了。

    宫宴时,闻山齐来给棠溪琅敬酒,她早已从母亲那里听说了弟弟的事情, 对着棠溪琅眨了眨眼睛, 高兴极了。

    酒杯和她轻碰:“我就说吧, 最后我弟弟还是要入了琅王府的门。”

    棠溪琅对着她自然不会说什么不情愿的话, 捶了下她的肩膀。

    “是啊大姨姐,交给我你们就放心了, 建功立业去吧。”

    闻山齐哈哈笑着将酒一饮而尽:“自然自然,没人比殿下更靠谱了。”

    她和殿下关系最好, 又深信她的人品,对这件事乐见其成, 尤其是, 弟弟对殿下也早已倾心。

    说完, 她看向姜春祺,未成婚之前她们也见过很多次,知道这位琅王夫不是会为难人的,但怕这两年人有所变, 所以端正了些态度。

    “见过琅王夫,还未曾恭贺王夫有喜,待小世子洗三,臣一定奉上重礼,还望您不要嫌弃。”

    姜春祺端起茶杯,里面倒的是热牛乳,殿下连茶都不让他喝:“闻佐领客气了。”

    闻山齐现在已经是正四品的佐领了。

    闻山齐:“应该是,臣弟憨傻,以后他若是有不得当的地方,还需要您多加管教。”

    姜春祺喝了一口:“令弟性情很好,闻佐领不必担心。”

    “好,好,臣多谢王夫。”

    闻山齐又干了一杯,也不多说,提一句可以,说多了好像再逼迫正夫礼让侧侍一样。

    “殿下,您和王夫玩着,臣去其她人那里转一圈。”

    棠溪琅摆摆手,知道她这一晚上要敬的人很多:“少喝点儿,醉了不好看。”

    闻山齐笑笑:“是,请殿下放心。”

    她在军营里酒量练的更好了,宫宴上一般都是劲儿小的果酒,不怕醉人。

    棠溪琅等她走后就放下了酒杯拿起了筷子,也不是真的要吃宴上的饭菜,只是给其她人一个信号,不喝酒了,可以有效阻止别人来敬酒。

    现在场内正表演着舞蹈,众人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说话敬酒,也算和谐。

    经义悄悄拎着一个食盒过来,两个侍男挡住了大半视线,不那么引人注目,将桌子上的冷菜替换掉。

    棠溪琅侧头:“时间不早了,你先吃点儿热乎的,本王让她们炖了鸡汤,已经把油撇去了,喝一碗。”

    姜春祺浅笑:“嗯,多谢殿下。”

    他现在已经过了害喜的时候,不像之前恶心的那么明显,但殿下还记得他本来就不爱油腻。

    想起今天在皇后宫里用午膳时,皇后一直劝他多吃些,吃的难受极了。

    但是和殿下在一起时,哪怕一碗不爱喝的鸡汤,喝着都欢喜。

    “知道你这几个月喝汤喝的腻,但太医说你身体较弱,喝点儿汤滋补,本王让人去南方带来了许多种味道鲜美的菇子,搭配着换不同的味道。”

    棠溪琅闻着很香给自己也盛了一碗。

    姜春祺端着小碗先是闻了闻气味:“好特殊的味道,有药材的感觉,但并不苦涩。”

    “嗯不错,御厨手艺好,没有浪费食材。”

    姜春祺小口的喝了一整碗,他知道殿下用心良苦,加上产后还要喝三五个月的汤,哪怕各种食材换着,也怕他腻味。

    带着这样的心情,哪怕后来陛下宣布了赐婚消息,他也坐的端正,浅笑稳重,让皇帝和皇后看的满意,而其她窥探他表情或者想看笑话的人也无功而返。

    在场有多少人看不惯琅王对夫郎伉俪情深,姜春祺心里都明白,大多数正夫和妻主之间更多的是相敬如宾。

    宴上见她们两妻夫亲密无间情投意合的样子,不少人都将琅王夫的重量提了提,琅王夫平时不显山不漏水的,没想到地位还挺稳。

    宴会结束,棠溪琅第一时间带着姜春祺离开了,坐了两个时辰还多,难为他一直坚持着。

    第二天,府上收到圣旨之后,都知道了将军之子为殿下侧侍的消息。

    巧玉听到消息愣了下,也没什么表情,殿下说的那句话他一直藏在心里,没有与别人说过,也没有去问过殿下,对他来说,自己身份低微,不堪为侧侍。

    侧侍也是侧夫,在家中无主夫的时候,侧夫代行家事,就像现在的柳塘风。

    他并不奢求什么,如果殿下只是兴起时随口一说,他当真了岂不是令殿下为难?

    殿下有一瞬间动了这个念头,就是对他最好的奖励。

    所以听满喜说完,也只是稍微一愣神就继续低头描花样子了。

    “小侍,不知道这位将军之子是什么样的人,若是他不好相处怎么办?”

    满喜苦恼着,他也觉得府上的各位夫郎都很好相处,他的主子地位低性子又温和,但受殿下宠爱过的比较自在。

    将军家的男儿啊,若是他刁蛮任性到时候肯定使劲争宠,小侍这么两年的悠闲生活可能都没有了。

    巧玉沾了点儿深颜色的墨水,重新去描:“不要背后议论别人,我相信殿下和王夫,不管那位侧侍是什么品性,一定不会不守规矩,我们还是安心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

    满喜了解自家小侍,只好不再说了:“是,仆知道了。”

    巧玉叹了口气,看到玛瑙午睡醒了,又跑来到处乱窜,让满喜抱它出去玩会儿。

    只剩自己一人时才放下笔,看着门外的红蜡烛腊梅树出神,从这里只能看到其中一棵树的一半。

    忽然,一道劲瘦的影子进了屋子,外面的光都被她的后背挡在了门外,只余下她发光的身影。

    巧玉睁大眼睛,连忙起身,似乎还踉跄了几步:“殿下?巧玉见过殿下。”

    棠溪琅扶起他:“冷不冷?怎么自己在屋里坐着,发什么呆呢?”

    她进来就看到人呆愣愣的,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巧玉笑了,还和前两年一样没有变化,不像其她人年纪小些,多少都更成熟了。

    他替棠溪琅解大披风的绑带,想帮她脱掉。

    棠溪琅握住他的手亲了一口玉色的指节:“本王今日带你出去走走,去换衣服,不用化妆了,穿的厚一点。”

    巧玉眼睛里都是疑惑,但是殿下这样说显然是安排好了,他不再耽搁,叫着满喜回屋子换外出的衣服。

    棠溪琅等他出来也不解释,拉着人就出了院子上了马车,马车晃晃悠悠的驶向前方不知处,巧玉的好奇心不是很重,虽然从没有上过街见过外面的世界,这种时候也不会主动去看,只安静的伺候殿下。

    他洗净手擦干,剥了一个橘子,取下一瓣,细心的撕下上面的白丝,喂到看书的棠溪琅嘴边。

    棠溪琅张嘴吃下,巧玉越乖巧她越心疼,本来不说话是为了给巧玉一个惊喜。

    “巧玉,你不担心本王带你去哪里吗?”

    巧玉摇头:“巧玉不担心,殿下想去哪里巧玉都陪着。”

    棠溪琅放下书,这么贴心的宝贝,她真的忍不住不理人啊。

    将人抱到腿上,以这样离得近的姿势被喂橘子吃,呼吸交织,巧玉耳畔慢慢红了。

    “若是要卖了你呢?”

    良久没有声音,她稍微离远了去看他,巧玉手上攥紧了自己的衣襟,身子微微颤抖。

    棠溪琅低头看他,心一惊,糟糕,把人弄哭了。

    巧玉咬着嘴唇,眼泪哗哗的顺着眼角流下,不敢出声,垂着脑袋,若不是坐在棠溪琅的腿上,两人脑袋齐平,这样无声又垂着头,棠溪琅可能都看不到。

    棠溪琅连忙把他抱紧,腿上也颠动着像哄孩子一样哄他。

    “不哭了不哭了,本王开玩笑呢,本王怎么可能舍得把巧玉丢掉呢。”

    巧玉声音里带着几分悲伤,颤抖着,祈求着:“殿下,仆不奢求长久,但仆恳求您,如果您厌弃仆的时候,把仆扔到庄子上当下人也好,赐毒酒也好,求您不要把仆丢给别人,仆是您的人,一辈子都是您的人,哪怕死了,也不要冠上别人的名头。”

    棠溪琅听的心一颤,她知道了巧玉的不安,巧玉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也只是一个被赐下来的小侍,难怪他听不得这种话。

    “好,本王答应你,巧玉放心,绝对不会把你交给别人,本王自己养着都稀罕不过来呢,

    怎么会舍得给别人呢。”

    巧玉隐忍的啜泣着,压抑着自己的情感,就算哭都不敢大声:“巧玉哪儿都不认识,您带巧玉出来,若是不要巧玉了,那巧玉这辈子都找不到您找不到家了。”

    棠溪琅叹了口气,她没想到一句玩笑引的巧玉内心最怕的事情,抱着他轻轻拍打,低声细语着。

    她说的是实话,谁又能舍得把这么好的巧玉丢了呢。

    马车走的不远,到了地方悄无声息的等着,外面的人听到声响不敢乱动,只静静等着主子出来。

    棠溪琅把人哄好之后,巧玉眼睛都红通通了,这种时候棠溪琅的关注点还跑偏了,巧玉的眼睛长得好看,哭起来眼泪会顺着眼角滑落,打湿的睫毛浓密惹人怜爱。

    巧玉拿帕子擦干净脸,羞怯的对棠溪琅笑了笑:“殿下……仆失态了。”

    好像多了一分胆小,棠溪琅揉揉他头顶:“走吧,去看看本王带你来的地方。”

    “嗯。”

    巧玉被牵着下了马车,只见马车停在了一处宅院,飞檐青瓦,显得精致又典雅。

    棠溪琅鼓励的看着他,把手中的钥匙放到他手里:“去打开门。”

    巧玉握紧手心,冰凉的触感唤醒了他,他回头看了眼殿下,去开了门。

    第70章 第 70 章 咔啦一声,门锁打开……

    咔啦一声, 门锁打开,巧玉推开门, 望着里面被红色铺满的院子,心下震惊,不太敢往里走,又回头看棠溪琅。

    棠溪琅笑着上前,带着他走进院子里面。

    脚下踩的是红毯,入目满是红灯笼红绸缎,巧玉轻飘飘的,不知身在何处,踩着都怕用力踩疼了什么东西。

    下人们跟进来,把门关上, 动作迅速又没有声音。

    棠溪琅伸出一只手, 手上拿着一个紫檀盒子, 她将盒子打开:“你我有相知, 顾能配百年,今日若携手, 余生共白头……”

    盒子里装着一对玉连环。

    棠溪琅在履行自己聘巧玉为侧侍的诺言,但就算是私下里也无意顶撞了姜春祺的正夫之位, 毕竟春祺做的很好从来没出过错,在挑选定情信物时, 绕过了喻指正夫的发簪玉如意等, 选了玉连环。

    玉连环也常用来做定情信物, 两个玉环相连接,若是一人情断,则其中一环破碎,环环相扣则永不分离。

    巧玉看着殿下伸到面前的手, 什…么?

    今日若携手,余生共白头?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他………

    脑袋还乱糟糟的绕不过来,手已经自己搭上了殿下的手心,不管是什么事情,殿下伸手了呀……

    两边的下人撒到头顶的红花瓣,巧玉愣愣抬头,他好像看到了自己的两个贴身侍男满喜和红喜,这是怎么了?在做什么?

    棠溪琅松开手:“既然你答应了,那就开始吧。”

    下人们笑容满面,满喜红喜簇拥上来引着巧玉往后院走去,巧玉还是那样木木的被带走,脑袋一直转着后面看殿下。

    满喜和红喜的笑容灿烂到有些扭曲,巧玉感觉好不真实,他再回过神时,已经坐在了镜子面前,满头珠翠金冠玉钗。

    他眼珠子转了转,透过镜子看还在为他比对发钗的红喜。

    红喜立刻回了一个大大的笑脸:“主子您有什么吩咐吗?”

    巧玉蹙眉:“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红喜和满喜没想到自家小侍竟然如此得殿下喜爱,听到巧玉问话你言我语的解释。

    “殿下两天前就为您准备了,午后殿下带着您前脚走,后脚经义总管就带着我们赶来了这里,说……说这是殿下赠您的三进宅院。”

    剩下的他们没说,但是巧玉能看出来满院的红色,这是殿下在回应那句话。

    巧玉站在殿下面前,绽开一抹浅笑,越来越明媚。

    两人走完侧侍的所有仪式,正是黄昏,太阳还剩下一点点红晕,下人们都退了下去。

    棠溪琅牵着巧玉的手坐在摆满膳食的堂屋里,不需要过多的煽情,她们这三年的相处早就有了很深的默契。

    “殿下,请用。”他夹了一筷子菜先给殿下,对着殿下甜甜的笑了。

    棠溪琅感叹,经过这样的偏爱,巧玉还是这样宁静平和,如水般透明清澈,治愈系超棒!

    “别只顾着本王,自己的喜席,尝尝味道怎么样,全部都是你爱吃的。”

    巧玉点头:“嗯,很美味。”

    “喜欢吗?”

    “巧玉非常喜欢。”

    “喜欢就好,这些,都是你的。”

    棠溪琅掐了下他疑惑的脸蛋:“这里是本王送你的宅院,以后就是你的母家,等以后本王不在了,若是孩子不孝顺你也能安度余生。”

    巧玉鼻头酸涩,用力咬了下舌尖:“殿下您瞎说什么呢,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呸呸呸,童言无忌,大风吹去,各路神仙切莫记。”

    看着他双手合十拜了拜,棠溪琅噗嗤笑出来拉住他的手:“巧玉好乖,本王不说就是了。”

    说完感慨着看着他:“说起来,三年前巧玉也说过同样的话。”

    巧玉微怔,记忆回笼,他也想起来了,当时……也是和殿下两个人独自用膳。

    “仆还记得,都已经三年了……”巧玉无意识的抬手摸脸。

    棠溪琅注意到覆上他的手,食指弯起刮到下巴:“巧玉一点儿都没变,更胜以往的粉面桃腮。”

    巧玉低头浅笑:“仆年纪较大,只好努力养护己身,让殿下看的舒心。”

    殿下真诚率直,时常肯定他,所以巧玉比之三年前少了许多自卑,人如果没有自信,再美的脸也会黯然失色。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棠溪琅起身拉着他往外走:“要开始了,巧玉快来。”

    巧玉笑着跟上,步子迈的很大,心情也跳跃起来。

    他从来都是这样,不知道没关系,殿下知道、并且开心,就是他的感受了。

    棠溪琅带着他爬到房顶上,扶着小心翼翼的巧玉坐下来,指着天空:“看!”

    巧玉顺着殿下的手看过去,眼睛放大,夜晚的瞳孔上倒映出星星点点,橙黄色的光点散布在整个天空,温馨明亮。

    他哑然,说不出话来,巧玉的世界很小,人生所有的新奇和惊艳,都是殿下赋予他的,他侧过头,看着兴奋的殿下,和她一起笑起来。

    琅艳独绝,世无其二。

    …………

    第二日棠溪琅回到府上,去正院看人时,就对上了姜春祺似笑非笑的眼睛。

    棠溪琅摸了摸鼻子:“怎么了?”

    姜春祺哼笑了一声:“殿下昨夜声势浩大,早朝没少被弹劾吧?”

    棠溪琅:“哪有,本王最守规矩知明理了,提前报过的。”

    在皇城内放那么多孔明灯,她自然是提前报备了,身为王主想放孔明灯也不是出格的事,甚至理由都不需要,只是提前安排好不出乱子就行,

    王府的人手不够,还借了些守卫去回收那些孔明灯,避免引发火灾。

    她交了很多许可金呢。

    想着她有些不好意思,被正夫调侃加斜眼自己怎么哄小侍,有点难为情啊。

    坐下又哄吃醋的正夫。

    姜春祺也不是生气,待殿下说了两句好话就松了表情。

    “只不过,臣侍从来没有收到过殿下这么用心的礼物呢。”

    棠溪琅自觉理亏,举起双手来:“好好好,我知道了,也给咱们春祺准备礼物好不好?”

    姜春祺侧过头:“这还差不多。”

    棠溪琅好喜欢他这幅俏生生的模样,吃醋的样子非常灵动。

    抱着他亲了亲直闹的他笑出来才罢休。

    宫宴之后就是除夕夜了,到这时候姜春祺已经八月近九月,不再适合去宫宴上露面,棠溪琅请示了母帝,皇帝大手一挥准许他在府中养着,不用进宫了。

    所以这次,棠溪琅进宫带的是柳塘风。

    “进宫之后本王会将书安放在你身边,小蝴和梅香也不许离身,老实点儿,听到没有?”

    柳塘风点头再点头,他自从上次的事,对皇宫还有些畏惧在的,所以不用棠溪琅吓唬自己就很注意了。

    “殿下放心,侍最听话了,绝对不会乱跑的。”

    “嗯,记住就行,听闻五皇男聘出去后过的很不如意,这次宫宴他也会来,难免看到你会迁怒。”

    棠溪琅忽然想起不知道和五皇男夫男有什么渊源的静侍君:“也远着些三皇子和静侍君。”

    三皇子身体不太好,不是在生病就是在生病的路上,被静侍君当做心肝肉,要是撞上了只会徒惹麻烦。

    柳塘风一一记下来,等到了就学着姜春祺的样子,端坐着不言不语浅笑,反正他一个侧侍不需要说太多,不给殿下丢脸就够啦。

    棠溪琅对着他在桌案下比了个大拇指,柳塘风得意的挑了下眉。

    这半年他也是有长进的好嘛,唬人的架势足足的,不再是花瓶美人了。

    “你倒是有福气。”

    柳塘风抬眼,正看到五皇男端着酒杯站在他面前冷嘲热讽:“福大命大啊,只是不知道年老色衰以后还会不会被我这个皇姐留着,一个下不出蛋的老鸡,想想就可怜呐。”

    他知道琅王夫有孕,才显出柳塘风这个侧侍来,自然拿这件事情怼他。

    这还是他在宫中打探来的消息,当时事发,琅王还没有让太医封口。

    柳塘风笑容收起来,心底一颤,他条件反射的去看棠溪琅,只看到殿下发怒蹙眉的看着对方,那幅表情……

    他来不及多想,怕殿下下一刻就要发火,除夕宴上,别惹了陛下不快,伸手按住殿下。

    然后看着五皇男:“福大命大也怕碰见恶鬼,我问心无愧,只是不知道害人的半夜会不会做噩梦?若是害我一个就算了,毕竟我也没事,若是害了别人,会不会夜半鬼敲门呢?”

    “陈夫郎,难道你要在陛下面前去讲讲理吗?”

    他刻意在“陈夫郎”三个字上面加重了音,提醒他在陛下面前可没有面子,如果在除夕宴上闹事,陛下绝对不会容忍他。

    五皇男被赐婚并没有加封号。

    五皇男眉间戾气浮现,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扫过棠溪琅匆匆离开了,他再恨也不敢挑衅棠溪琅,但确实迁怒了柳塘风。

    只觉得如果不是柳塘风撞破,根本不会有后面的事情。

    棠溪琅目光沉沉,她记下了那个眼神。

    柳塘风收回手,垂下头来沉默了。

    交锋很短,虽然有人注意到了这里的小插曲,但也没多想,只是加深了五皇男与琅王不和的传言。

    五皇男的妻主,那位五品官陈大人,发现他私自跑去和琅王说话,看表情还引起了琅王不喜,生气的咬牙。

    在宴上棠溪琅不好说什么,等结束之后上了马车,果然收获了一个可怜兮兮的泪人。

    抚额,真是事赶事,好像这两天不是哄这个就是在哄那个。

    不过还算松了口气,哭了就好,要是塘风一直闷不做声着内耗自己,她也无从下手。

    “殿下……您告诉塘风,五皇男说的话那么笃定,是不是有塘风不知道的事情?塘风真的生不了吗?”

    棠溪琅抱着泣不成声还压抑着不出声,避免被外人听到的柳塘风,叹了口气,不停的顺他的脊背安抚。

    柳塘风这也就明白了,心碎不再追问,他命贱,从来身体就好不敢生病,无非是那次落水侥幸捡回一条命的时候落下了毛病。

    趴在殿下怀里哭的昏天黑地,被温暖的胸膛隔开了外界,呜呜的声音都闷在里面。

    棠溪琅下巴放在他头顶:“哭吧,哭出来就好了,记得本王说过,会永远喜爱你,与孩子无关。”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回府之后抱着人就去了侧院,让书安去给姜春祺传话。

    书安机灵,不像经义那么规矩,知道殿下叫她去是想让她说什么,所以将今晚的事情经过全部和王夫讲了一遍。

    姜春祺迟疑,不知道他应不应该去看望。

    书安躬身:“王夫您安心休息,殿下已经在劝风侧侍了,殿下吩咐,您若是困了不要勉强守岁,您的身体最重要,殿下忙完再来看您。”

    姜春祺连忙让她去回话:“夜深了,让殿下不要来回奔波,本王夫已经准备睡下了,殿下忙完早些休息。”

    书安:“是,王夫。”

    姜春祺叹了口气,虽说不大喜爱风侧侍,但这件事难免令人唏嘘,他摸了摸越来越沉重的肚子,被燕儿搀扶着坐到床边。

    燕儿一边给他脱鞋子一边劝:“有殿下在一定没问题的,王夫您饿了吗?小厨房还烧着水,给您煮几个饺子来?”

    姜春祺摇头:“不用了,就着困意我先睡下吧。”

    燕儿:“仆扶您躺下。”

    越到时间了,燕儿担心王夫,所以聘出去了也时常来守夜,正好他的妻主韩山也需要上值巡夜,不担心家里。

    棠溪琅哄着柳塘风说了很多话,也说出去很多保证,安慰了他现在敏感的心灵,柳塘风渐渐收住啜泣。

    只要殿下一直喜爱他,那就……接受现实吧。

    这一晚上格外黏人,贴在棠溪琅身上走哪儿挂哪儿,棠溪琅知道他还不安着,也纵容他。

    她揉了揉带着热乎气的脑袋,忽然手下的人掉下去,瘫在怀里,棠溪琅才好笑的发现已经睡着了。

    “真是……可怜死了。”

    戳戳还挂着泪珠的睫毛:“睡吧,睡醒就好了,本王为你报仇。”

    说完自己还笑了一下,对着睡着的人说话什么的,好热血啊。

    把他平放在床榻上,轻轻拍了拍,出去之后吩咐梅香夜里看好了他。

    书安上前:“主子。”

    殿下脸色发冷,书安不敢多看,低头候着等待殿下的命令。

    “………”

    五皇男该庆幸接下来几天都不上朝,让他再过一个好年。

    柳塘风哭过这样一场,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反正殿下现在喜爱他,没有孩子也省得耽误他受宠。

    至于年老色衰以后?他相信,就算失宠了,殿下也不会让人欺负他的。

    以他的天生丽质,至少二十多年才需要考虑那些事情,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