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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1章 你所谓的解忧,就是将‘忧’转到朕这里吗?

    等到刘彻、刘瑶他们启程回长安时,赵姬之事也基本查清,涉案的术士、占卜师、官吏还有赵姬全部被腰斩,赵姬的家人也被投入大牢。

    刘瑶听到消息时,错愕了好一会儿。

    之前她以为,钩弋夫人若是出现,怎么着应该算个麻烦,可如今就这样没了,让她怀疑,因为自己的蝴蝶翅膀的煽动,是不是弄到其他人身上了。

    若是那样的话,自己整日提防,岂不是要累死。

    也许纯粹是她想多了,说不定阿父转性了。

    刘瑶失眠了两日,思来想去,拿了一枚铜钱去找刘彻。

    刘彻大手捏着铜钱,一头雾水道:“你让朕给抛铜钱?”

    刘瑶点头,“儿臣最近因为一些事烦躁的很,为了儿臣的身心着想,决定请阿父替我做主,若是抛到了铜钱正面,儿臣就放过自己。”

    “如果是背面呢?”刘彻好奇。

    刘瑶目光幽幽地盯着他,“那就要问阿父了!”

    “……”刘瑶眼皮微跳。

    这人的意思难道事情还牵连到他。

    虽然知道刘瑶可能不会有好听的话,但是刘彻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到底何事让你这般为难?”

    刘瑶目光落到他的手上,“阿父先抛铜钱吧,如果是正面,咱家就皆大欢喜。”

    “……”某帝王额角青筋直跳。

    照她的意思,若是背面,他也要遭殃了。

    刘瑶见他迟迟不动,有些失落地转身,“既然阿父不帮忙,儿臣去找其他人。”

    刘彻见状,当即气笑了,“你是寻朕帮忙的吗?你就是纯粹是找朕不痛快!”

    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无论铜钱的结果为何,他都要弄个清楚。

    “哪有!”被谴责的某人仍然是面不改色,嘴角的笑得体大方,一点也不怵吗,还不忘催促,“阿父,你到底抛不抛?”

    “……抛!”刘彻咬了咬牙,大指一弹,古铜色的铜币跃出掌心,在空中不断翻转。

    莫雨等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铜币,看着它落到地板上,不停地旋转,片刻后,铜币仰躺在地上,正面显露出来。

    “啪!”

    刘瑶拍了一下手,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 “多谢阿父,是正面,咱们皆大欢喜,儿臣也能睡个好觉了。”

    莫雨等人小心瞅了瞅刘彻。

    默默低下了头。

    心中对刘瑶佩服不已。

    显然这个结果不能让刘彻满意,他沉着脸瞅着她,“你今日不说清楚,就老实领罚。”

    刘瑶佯装不解,“阿父,你为何这样说?儿臣今日就是请你来抛铜币,替儿臣解忧。”

    刘彻背着手,皮笑肉不笑道:“你所谓的解忧,就是将‘忧’转到朕这里吗?”

    “有吗?”刘瑶后退一步,面上不解,“儿臣这是与阿父亲密,有麻烦了,自然要寻你,再说,儿臣只是让阿父抛个铜币 ,此事对阿父不值一提。”

    刘彻见她还装模作样,冷哼一声,“既然这样,那就领罚吧,莫雨,传旨下去,长公主糊弄君父,罚……”

    “儿臣与阿父推心置腹,不敢欺瞒阿父。”刘瑶干笑上前,一把挽住他的胳膊,“阿父如此担忧儿臣,儿臣这心中比吃了蜜还甜。”

    刘彻眼神催促她快说。

    刘瑶拉着他坐下,然后热情地给他按着肩,“阿父,前段时间,你不是差点被美人骗了,儿臣因为担忧父皇,就做了一个梦,梦到阿父纳了一个宠妃,对方不仅貌美,身份经过包装,一跃成为神女转世,所以你十分宠爱,将我、太子、母后都抛之脑后,都不像你了。”

    刘彻挑了挑眉,“就这?刘瑶,朕养了你几十年,可不曾见你的胆子如此小?”

    “你听儿臣继续说下去。”刘瑶叹气,“这只是梦的前半段,到了后半段,儿臣更惨,儿臣被你伤的,抑郁而亡,然后舅父、霍去病、曹襄他们也接连去世,太子与阿母他们越发孤立无援……”

    她感受到手底下的肩膀越发僵硬,又加了三分力。

    刘彻浑然不觉,“继续。”

    刘瑶:“哦,后来,你与太子越发离心,之前的那位宠妃与一个奸臣勾结,趁你生病多疑的时候,说你被诅咒,派人偷偷在他宫中藏写有诅咒的木偶,然后用巫蛊之术陷害太子,太子与阿母百口难辩,为证清白,接连自杀,与他们有关的人也都被杀,足足有十多万人被杀。”

    刘瑶的声音越来越轻。

    历史上的巫蛊之祸可以说是汉朝的第一大冤案了 ,对汉朝社会的打击可不止一点点。

    刘彻沉默,眉心紧锁。

    阿瑶这梦的内容让他熟悉,思索片刻,想起刘瑶之前写的故事。

    他:……

    这算不算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刘彻当即拉着脸,“我看你是太闲了,纯粹自己吓唬自己。”

    果然在拐弯抹角提醒他。

    他就不明白,有他,有子夫,有卫青、霍去病,还有她这个长公主在,现在朝野谁不知道太子地位稳如泰山,偏偏这个一向胆大包天的女儿反而没有自信了。

    这孩子从小到大可是习惯性撩虎须,三天两头刺激他,他能有现在的好脾气,都是拜她所赐。

    刘瑶松手,委屈道:“儿臣从小不曾受过这委屈,被吓到也正常,谁让梦里的阿父太吓人了。”

    “你被梦吓到,可怨不着朕。”刘彻转身,一脸无语,“你若是想睡好,以后就少编些阴谋故事,朕都这把年纪了,怎么着,也不会这般昏聩。”

    “……也对,阿父现在身子硬朗,也不胡乱吃药 ,登泰山的时候,腿脚比我都利落,确实不容易糊涂。”刘瑶话锋一转,当即脸上荡开笑容,“是儿臣多虑了,阿父教训的是。”

    反正事情已经说了,她的目的已经达到。

    刘彻横眉瞪眼。

    她是在夸人吗?

    刘瑶嘿嘿一笑,“多谢阿父解了儿臣的烦忧,儿臣回去后就能睡个好觉了 。”

    刘彻:……

    这纯粹是将烦忧推给了他。

    刘瑶达到目的,又将刘彻夸了一顿,然后轻松愉快地离开了。

    等殿内变得再次安静,刘彻皱眉,“莫雨,阿瑶真的做了噩梦吗?”

    “这……这,奴婢看不出来 。”莫雨是真的被难住了,他想了想,“赵姬之事不值一提,人也腰斩了,长公主估计是被自己以前写的东西影响了。不过,奴婢觉得,此事没什么可担忧的,长公主估摸说出来就放下了。”

    刘彻叹气:“ 朕看她是放下了,可是将烦忧传给了朕 ,这孩子真是不孝。”

    对于这个,莫雨只能干笑两声,不做应答。

    他虽然是个阉人,可在陛下真多年,也看得清楚,对于这些当父母的,自家孩子可以自己骂,旁人若是附和,那就是找死的节奏。

    因为刘瑶的操作,归途之中,对于地方献上来的美人 ,刘彻也没了心思,留了两个给刘据,其他则是分给刘闳、刘旦还有身边的宗室。

    刘瑶:……

    算了,人送到幽州,让刘据与太子妃商议吧。

    赵姬之事还是有些影响的,震慑了不少蠢蠢欲动的方士与术士,还有一些打着与赵姬一样幌子的人看到她的下场,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也不敢宣,甚至有些女子担心因为之前的事受到帝王的召幸,到时候被揭穿,不是嫁人就是逃往外地。

    为此,归途之路十分顺畅。

    回到长安,刘瑶派人查了江充,对方仍然是刚正不阿的态度,长安城的达官显贵都知道石邑公主手中养了一条极为忠诚的“狗”,虽然任职时间短,可旁人不敢得罪的人 ,他敢得罪。

    刘瑶挑了挑眉。

    江充的名声这么快就打出来了。

    她素手摩挲着下巴,不知道江充敢不敢得罪她。

    ……

    太初三年,刘彻下令西征,此次西征一同有五万汉骑,五万胡骑,一共十万大军由霍去病、曹襄率领,奉命出征身毒、大秦 。

    西域诸国一开始听到西征的动静,吓得天都要塌了,还以为西域又有哪个不长眼的人袭击了汉使。

    没等汉廷传令的使者到,西域三十六国已经先相互指责了。

    ……

    乌孙指责大宛对汉廷不尊,鼓动国民仇视大汉,一直在背地里招兵买马,想要再次掀起纷争……

    大宛当然驳斥,表示乌孙才是那个心思歹毒的人 ,乌孙一直想要代替大汉成为西域王,平时对于过路的汉商也不客气,雁过拔毛。

    龟兹则是觉得是楼兰有皮痒痒了,想为前楼兰王报仇。

    疏勒揭发楼兰死性不改,暗地里一直支持盗匪抢劫汉商……

    楼兰否认,表示此事乃若羌所为,就是故意污蔑他们,想祸水东引……

    ……

    大家互相指责一波后,差点打起来,最终得出一个能说服大家的结论,觉得应该是匈奴一直不臣服,所以让汉天子生气了,这才再次西征。

    现今西域三十六国都已经归顺大汉,匈奴不臣服,就是他们的错。

    汉天子的耐心可没有多少,他们身为大汉子民,现今西征,他们也要做出攻陷。

    就这样,在霍去病与曹襄的大军还未到达西域之前,匈奴受到西域诸国的联合讨伐。

    匈奴单于听到消息时,脸都绿了,奈何现在时局不由人,他们匈奴真的败落了。

    而且此次大汉西征,若是再不臣服,恐怕匈奴就彻底不存于世了。

    但是即使投降,也不能给这些西域胡人投降。

    所以,匈奴一边与西域诸国开战,一边派使者去大汉。

    对于匈奴,刘彻清楚,在失去了水草丰盛的河西走廊和河南平原,不用他动手,匈奴如同失血一样,逐渐削弱,大汉越是强大,对匈奴的打击就越发大,在身、心都遭到众创的情况下,匈奴没有未来。

    再说匈奴也可以帮他制衡乌桓、鲜卑那些部落。

    故而,这次西征,只要匈奴不昏头撞上霍去病、曹襄他们,他不会收拾匈奴。

    谁曾想,因为西征,西域诸国恐慌,牵扯到匈奴身上,双方直接打了起来,现今,匈奴也派使者臣服了。

    刘彻自然欣喜,虽然现在匈奴国弱,但是对大汉的意义不小,故此在匈奴愿意臣服纳贡后,他就这消息传遍天下。

    朝野都十分高兴,西征大军才开拔,就有了这个好消息,此乃吉兆。

    ……

    太初四年,幽州粮食丰收,五谷丰登,各地商队络绎不绝。

    刘据对于气候较为寒冷、更远的辽东郡、乐浪郡、临屯郡等地实行屯田制,对于愿意迁到辽东的百姓给与补助,免除劳役,赋税也极低,为此吸引了许多百姓前往辽东等地方,因为需求的棉衣多了,棉花的价格暴涨,西域等地种植的棉花也越发多了。

    幽州的东胡各族也渐渐从游牧开始往农耕转化。

    刘据对于幽州的那些胡族,按照教化程度来表达亲疏,愿意将自己当汉民,崇尚汉族文化的,他愿意知道,比如小月氏、乌桓这些,还坚守自己部落传统,不事生产,总想掠夺其他部落,过着茹毛饮血的日子,为了防止对方咬人,不得不好好训导,比如鲜卑、羯族这些。

    反正咱们的太子,是不承认被阿姊给影响了,对于鲜卑、羯族初印象就不好。

    至于霍去病、曹襄率领的西征大军,在找到身毒等国,不废吹灰之力,沿途各国纷纷臣服,霍去病、曹襄他们边打边修整,一路上也不缺补给,前进速度很快,等找到大秦时,原以为是个不亚于他们大汉的国度,谁知道压根没有他们想象中的大,半月时间就拿下了。

    大秦的王室丢下臣民逃了,据说去投奔他的亲戚去了。

    霍去病进驻皇宫,听到这事,一剑将王位给砍了, “遇到大汉天朝,非但不投降,反而跑了,此乃不敬大罪!”

    战战兢兢的大秦降臣们听完翻译的话后:……

    这是人话吗?

    就这样,汉军接着打进欧洲。

    第162章 反正无论是动口还是动手,汉使都奉陪。

    对于霍去病、曹襄来说,拿下大秦对于他们没有多少成就感。

    毕竟在他们原先的情报中,大秦是个与大汉不遑多让的帝国,可是现在看来,也是个小国,被这等小国糊弄,冠以“大秦”,显得他们大汉有些无知。

    不管如何,十万大军西征,无论战功还是战利品,目前都无法让他们满足。

    就这样,此时处于混乱的罗马共和国长老院就接到了威大利亚国王的求救,说他们的国家被十几万东方人包围了,铺天盖地的都是骑兵,如同魔鬼降临。

    彼时罗马共和国已经暮霭沉沉,无权者与当权者不断争斗,骑士派与元老派的权利纷争从未停止,还有各地的起义。

    不曾想没等他们内部灭亡,来自东方的利刃就要架在他们的脖子上。

    长老院懵了,他们虽然知道东方有许多国家,但是未曾想有一日不等他们去东方,对方就找上门了。

    于是长老院连忙号召各方势力保卫共和国,共同抵抗来自东方的攻击,同时让人打探对方身份。

    对于汉军,沿途诸国要么臣服,要么望风而逃,实在跑不掉,只能听天由命,等到罗马整备好军队时,对方已经快到达地中海。

    众多逃亡王室纷纷向罗马共和国求救,祈求罗马能抵挡住东方军队的攻势。

    就连之前与罗马一直硬碰硬的安息帝国,也被汉军打的抱头鼠窜,迫不得已与罗马谈判,想要一起抗争东方的攻击。

    霍去病、曹襄他们看到罗马共和国时,当即眼前一亮,心想终于有大肉能吃了,回去后能和陛下有个交代。

    汉军的到来,打了罗马一个措手不及,

    罗马贵族暂时压下不和,组织重步兵军团与安息帝国一起,组织了十万规模的抵抗大军。

    然而他们发现,他们引以为傲的重步兵军团与战阵对汉军不起作用,而且他们也完全不是对方指挥的对手。

    第一战的时候,霍去病只用了一万汉骑外加两万乌桓骑兵冲锋陷阵,就将罗马与安息的联合骑兵团吞噬殆尽。

    首站的立威效果显著,几乎将罗马的傲气摧毁殆尽,也让欧亚大陆的各国惊骇不已。

    过往他们以为这个世界上的第一强国是罗马,即使安息帝国经常与罗马争斗,也无法挑战罗马的权威。

    现如今,骤然从东方飞过来一片乌云盖在他们头顶,告诉他们自此世界的天变了,让他们如何接受。

    而且对方跨越千山万水,数万里的征程,舟车劳顿,按理说他们占了优势,却无法抵抗。

    在汉庭骑兵的盛威之下,罗马是被打的节节败退 ,即使后面整出来了什么联合军团,反而溃败的更加彻底。

    罗马只能认栽,向汉军求和谈判。

    罗马距离中原还是太过遥远,所以霍去病也没想过真的占领罗马,这不实惠。

    谈判求和也可以,他们远道而来,花费的辎重物资无数,尔等先拿出足够的诚意,否则他们大汉自会收取,到时候拿多少,就不是尔等能决定的。

    罗马贵族们也没办法,若是继续打下去 ,他们担心就是将国内军团拼光了,都收拾不了汉朝,而且这还只是东方帝国的一个远征军,若是惹怒了东方的皇帝,再派一支远征军,罗马就完了。

    双方谈判了三次,中间又打了两场,将罗马军队收拾的彻底没脾气,终于肯老老实实地坐下谈判。

    当然罗马虽然这次战败了,作为欧亚的大国,肯定不会一蹶不振的,而后大汉与罗马接连又打了三次战役,时间跨度百年,让无数罗马人对大汉深恶痛疾。

    在没遇到大汉之前,罗马觉得自己的军事能力、政治、经济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顶端的国家,可是现在天降雷霆,告诉他们,他们不是,而且仅仅是一支远征军就让他们败北。

    如今被汉廷打败,真正的大国不惧怕失败,他们会努力拼搏,终有一日,会如同汉军这般,也降临到他们的国土上,让他们看看罗马骑士的厉害。

    只是这种愿望,之后百年遭遇了三次重击,连地中海的地盘都丢失了四分之三,最后一次与汉的大战,让罗马分裂成了东罗马、西罗马,而后相继灭亡。

    不过这些是之后的事情。

    目前罗马人在头疼与汉廷的谈判。

    根据后世在古罗马首都发掘的羊皮卷记载,第一次大战谈判正是马略执政时期,这位平民出身的统帅执政后做了不少实事,上位之后进行军事改革,解决了罗马兵员匮乏的问题,大大提高了罗马的军事实力,这样的罗马对上汉军,最后大败,让罗马贵族们认清,何为天外有天。

    对于与汉廷的谈判,罗马是万分重视 ,派出的使团可谓是集结了地中海的全部精英,每一个人在后来的欧洲史书上都大书特书,可以一打听汉廷那边,名不见经传,官职较小,甚至还有一个是汉廷此次西征时收服的混血平民。

    这样名不见经传的汉使谈判团,对上罗马精英们,却全方位碾压,大杀四方,将罗马精英们说的毫无还手之力 。

    优势从一开始都是一边倒,只不过不在罗马这边。

    参与谈判的罗马代表们被弄得怀疑人生,好几次差点掀桌子,有的人握剑的大手青筋毕露,谁知对方的汉使比他还兴奋,两眼冒光,直接给他们递剑,让他们往自己身上捅。

    罗马代表:……

    疯了,疯了!这群东方汉使们怎么这么吓人,都不怕死吗?

    对于汉使们,就怕死不了,若真能死在谈判桌上,青史留名,岂不快哉!

    反正无论是动口还是动手,汉使都奉陪。

    罗马那边对于与汉军战役记载,为了本国面子,多半委婉,若是惨败,就多记录一下自家这边的战斗英雄,对于小胜之战,大书特书,总结起来,就是惨败一二,惜败三四,小败五六,小胜也有。

    而汉书这般,则是不客气,不仅详实记录了杀敌人数,还记录了俘虏的罗马贵族、将领名字,罗马赎买他们的金额。

    霍去病、曹襄他们率领大军回去时,不仅带了许多罗马工匠,还有不少俘虏的将领。

    即使罗马贵族愿意花大价钱赎买这些人,霍去病、曹襄也不愿意,表示这些人要带回去给汉天子见识一番。

    他们陛下不缺金银珍宝,就是对新鲜事物时分好奇。

    甚至其中有学习能力强的人,离开罗马的时候,不仅会说汉语,连字都能认一箩筐。

    对于这些人,乌桓、羌族这些人比较敌视,毕竟这些人带回去,可能就是他们的竞争对手,为此没少暗地里霸凌这些罗马人,不过霍去病、曹襄敲打几次后,乌桓那些人收敛了不少。

    不过双方也因此结下了良子,后来这些罗马将领回到大汉后,凭借优秀的能力和经验,加入大汉,没少和乌桓、羌族这些互撕,私底下双方打架也不少。

    对此,刘彻还有刘据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们各成团体还好,总比拧成一股绳要好。

    对于罗马那边,双方签下和平条约后,他们得知大汉远征的理由后,泪水流了下来。

    就因为一个所谓的“大秦”,就将他们地中海搅得天翻地覆,天啊,这是神的惩罚吗?

    而且他们发现,这个名为“汉”的东方大国的富足与繁荣远超罗马,汉廷那些如同流光一般的丝绸织物,脆弱整洁,用于书写的白纸、精致的瓷器、琉璃、玻璃,还有杀伤力很大的火雷……

    而他们罗马与之一比,仿佛对方才是神眷顾的宠儿。

    他们引以为傲的神庙、斗兽场在汉人贵族眼里,压根不值一提。

    罗马贵族们:……

    ……

    大汉与罗马之间的纠葛,被不少地中海商人传遍世界,西域诸国没想到经常被波斯商人歌颂的罗马居然这么不堪一击,虽说对方是霍去病,但是也太让人失望了。

    对于中亚其他小国,那是噤若寒蝉,不敢吭声,即使与罗马有姻亲的国家,在不确定汉廷远征军会不会折返的情况下,也不敢往罗马凑,担心被收拾了。

    毕竟罗马就被打败了,他们这些小国,也就是汉廷一抬手的事情。

    太初六年,霍去病、曹襄率领的西征军凯旋而归。

    刘彻对于他们的成果很满意,一月后,汉天子下令,在“大秦”设立西洋都护府,负责地中海以及欧亚地区的番邦事宜。

    之后又在扶桑设立东洋都护府,东南的掸国设立南蛮都护府,后来刘据做皇帝时,当地百姓抗议“南蛮”这个名字,就改成南洋都护府,北洋都护府则是在辽东郡的最北边。

    罗马没想到汉朝居然在他家门口设立都护府,鼻子都气歪了。

    汉廷明知道他们在扩张,现在将都护府安在威大利亚,明显要和他们抢地盘。

    奈何以现在罗马的实力,目前惹不了汉廷。

    就这样,自从西洋都护府成立后,大汉帝国的刀锋扫遍中亚、西亚,常年占据一半地中海地盘。

    在此后至少五百年间,大汉帝国一直是欧亚大陆头顶上的乌云,各方都暗搓搓将它当BOSS打,奈何一直没办法将这座大山推掉。

    对于罗马来说,大汉对他们造成的心理阴影随着时间的推移,比地中海还大,而且经过了解,他们发现人家大汉不止军事力量强大,经济、政治全面超过他们。

    即使后面朝代更替,没等他们好不容易松一口气,西洋都护府又重新建立起来了,唐帝国又如汉那样笼罩在他们身上,而且虽说换了一个朝代,换汤不换药,与他们打交道的汉使仍然还是那般德行,让人恨得牙痒痒,又没办法收拾他们。

    因为大汉的冲击,之后罗马提前从共和走向帝制,虽然还是持续挨打,不过有了皇帝承担骂名,罗马贵族们压力小了许多。

    霍去病、曹襄的“恶名”风靡中亚、西亚,小儿夜能止啼的那种。

    ……

    刘瑶没想到霍去病、曹襄他们走这么远,都遇到罗马了,眸光转了转,“经过你们这一通折腾,罗马共和制应该弄不下去了,估计要选出一个皇帝。”

    一开始她还想问一下凯撒大帝的时候,可是反应过来现在罗马还是共和制,凯撒大帝估摸着才出生不久,目前没他什么事,再说罗马帝国的创立,也是屋大维的事情。

    霍去病点头:“是的,我们回来时,也听过这些,不过那些罗马长老肯定不会愿意。”

    与大汉的子承父业,兄终弟及不同,罗马则是元首制,元首的产生由长老院同意,理论上,元首的权利要受长老院的制约,而且他们的长老院居然有一千多人。

    刘瑶:“那咱们就看热闹吧。”

    即使罗马从共和制转到帝制,不代表未来会更好。

    中国封建社会是一姓专治,皇帝的子嗣才能称之为正统,而罗马帝国则是养子继承制度,这种制度表面上听着可以尽可能选择贤名的君主,但这种结果是建立在理想的情况下。

    没有一个稳定、严格的皇位继承制度,最终会导致帝国内部混乱,这就是为什么古代推崇嫡长子继承制,就是为了保证稳定。

    霍去病微微颔首,他自然看出如今罗马的情况。

    ……

    霍去病、曹襄前脚才回到大汉,后脚之前臣服的中亚、欧亚各国已经带着东西到达西域。

    这些人在西域都护府落脚,然后在他们的护送下经过酒泉、敦煌、云中郡、朔方……河西、河南、汉中…… 沙漠戈壁、苍茫的草原、连绵的高山、一望无垠的平原,他们一路上遇到的所有国家都属于汉廷的邦国,处处都能听到他们歌颂汉廷的威仪,

    田间地野辛勤劳作的百姓,富足的城镇,巍峨高大的城墙与城楼、宽敞的道路,各式马车络绎不绝,威严整肃的军队……毫无疑问,这是个相当富足、强大的帝国。

    越是靠近长安,他们见到的景象也更加繁华,衣着华贵,穿金戴银的人越发多了。

    到了长安,这些人更是被长安的建筑和繁华震惊地无以复加,在他们看来,长安的规模已经不亚于一个中型国家,听陪同他们的官员说,现如今长安的常驻人口在三百万人,未来可能翻一番。

    翻一番是什么情况,就是说有六百万人!

    众人纷纷倒吸一口气。

    他们为长安的景、长安的人惊叹时,长安的百姓也在观察他们。

    之前霍去病、曹襄他们归来时,也带了一群各色头发和眼睛的人,百姓们也着实涨了见识。

    不过对他们不怎么喜欢,觉得那群欧亚人,除了一些人的身板、个头让人羡慕以外,其他方面好似没开化似的,浑身都是毛,体味老远就能熏死人,匈奴、乌桓那些外族与他们一比,一下子优点不要太多。

    刘彻在上林苑接见了他们,在这些人诚惶诚恐的恭维下,可谓是宾主尽欢。

    刘彻收下他们的朝贡,赏赐了他们不少东西。

    ……

    这次西征结束后,短时间内刘彻打算休养生息,随着他对世界了解越多,越觉得大汉的子民太少。

    没有足够的子民,派大军远征万里开辟疆域,就是在做无用功。

    毕竟国内大量土地还没有开发,现在的首要目的,就是要将现今大汉开辟的那些疆域都铺满大汉的子民,种上粮食,这样才能让大汉长久富足下去。

    至于从海外转运的金银,目前都在国库堆放着。

    阿瑶与他说过,短时间内将大量金银投入市场,没有太多意义,毕竟钱不能填饱肚子,这么做,只会引起钱币的大量贬值,对经济没好处,当然能将金银换成海外的各种粮食、武器等资源,这样才有用。

    第163章 ——陛下不会是病糊涂了吧!

    霍去病西征的这些时间,大汉的变化更加快速,各个郡县之间的路变得越发宽敞,坊市欣欣向荣,街铺林立,车马粼粼,近海的港口船贾如云,工坊繁多,登记在册的匠人比两年前翻了一番。

    而今朝廷在大力在南方推行占城稻,此稻种是在南蛮之地找到的,产量高,用水少,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不好吃,不过穷苦人家不在乎这些,只要能吃饱就行。

    霍去病惋惜的是,这次从罗马归来,没有寻到适合北地种植的高产作物,地中海的那些食物与中原压根不能相比。

    过完年后,又是新一年,根据传统,六年换一个年号。

    太始元年,春,刘彻再次生病,虽然不至于苟延残喘,可也着实让他吃了苦头。

    这人一病,就会乱想,刘彻觉得自己到时候了。

    刘瑶:……

    要她说多少遍,他还没到时候。

    奈何老父亲固执己见,觉得现在是需要太子稳固朝局的时候。

    刘瑶苦口婆心安抚,没到这个时候,目前朝中有卫青这些老臣,再加上霍去病也西征归来,朝局稳如泰山。

    让太子归来,反而会让人心浮动。

    会让不少人误会刘彻的病真的严重。

    奈何某人不听。

    就这样,刘据顶风冒雨从幽州归来,床前亲自照顾了一个月,本人瘦了一圈,刘彻终于又活蹦乱跳。

    朝野也松了一口气。

    没过多久,未央宫传来消息,说陛下痊愈后,心情愉快,决定施恩天下,分封宗室和功臣。

    听到消息的朝中百官有些懵了。

    这怎么可能,要知道,陛下掌权之后,就推行了“推恩令”,一直实行削藩政策,陛下这些年一直在集权。

    可是随着消息越传越真。

    众大臣心中一咯噔。

    ——陛下不会是病糊涂了吧!

    不是说陛下已经痊愈了吗?

    刘瑶看到朝野的反应,嘴角微抽。

    事情确实如外界传言。

    咱们的汉天子要分封宗室与功臣,不过具体是否是“施恩”,刘瑶不确定。

    她的老父亲病重感悟,看到那些前来探病的诸侯王一个个精神奕奕,觉得他们的日子过的太轻松。

    而他为大汉开疆扩土,从登基,到现在不曾有过一日清闲。

    所以他眼红了。

    想着那些诸侯郡国一个个窝在小国中享福,什么脏活累活都不干,着实气人。

    而且“推恩”了那么些年,一些诸侯王的家产应该不够分,他不介意再给他们多匀一些。

    一句话总结,就是汉天子要弄海外分封制。

    天下已经归汉境的土地都是他的,他舍不得,但是国外那些无主之地,总要有人去“打理”,海外那么大,正好他们大汉朝的宗室也多。

    刘瑶:……

    合着阿父与周天子想的一样,也想省着力气。

    呃,简单解释一下,后世说起分封制,大多“裂土分疆”,分的是已有的国土,而周朝一开始……咳咳,有些特殊。

    后世说起周朝,经常聊起八百诸侯王,听起来确实多。

    实际上大多数诸侯王的领地不是周天子给的,而是诸侯王自己打下来的。

    最初的分封制,就是周天子给诸侯一个爵位。

    比如,某公、某侯等。

    然后在还未占领的蛮荒之地,比如东夷、 北狄、南蛮、西戎这些地方,让你去开荒,顺便受边境,攻打封地所需的粮草、武器、士兵都要你自己来凑。

    如果打下了,那就是你的地盘。

    如果没打下来,本人不小心没了,放心,周天子还会再封一个诸侯去。

    而且逢年过节的时候,你还要进贡。

    若是你惹了周天子,或者与其他诸侯不睦,就会有其他诸侯一起来打你,接收你的底盘。

    当然周天子喜欢的,这些不用你来干,周天子亲自给你拿下地盘。

    统一六国的秦最开始的时候,连诸侯都不是,靠给天子养马为生,后来西周没了后,秦的祖先,后面的秦襄王帮周天子迁都,才给了爵位,许诺了大片的封地。

    关键是,秦国的封地都在西戎手上。

    后来秦襄王战死在攻打西戎的路上,而后秦国与周围的戎狄部落干仗了数百年才出头。

    楚国建国时,更是穷的连祭祀的牛都要偷别国的。

    著名的姜子牙当年分到东边的莱国,一直到他死,都没有将封地拿下来,后来折腾到管仲才拿下来。

    ……

    所以总结来说,后世的分封制是分家产,而周朝初期的分封制相当于开加盟店,可以迅速扩张地盘,积累财富的模式。

    刘彻想的清楚,分封海外,有国内震慑,完全行得通,就算海外乱了,凭借国内也能压制叛乱。

    ……

    就这样,等各诸侯齐聚长安,听到这个“好消息”时,风中凌乱。

    他们原先来长安时,虽然已经不做期待,但是没想到陛下这么狠。

    分封海外,他们担心出去后,这辈子都回不来。

    刘彻见他们一个个面色为难,为了让这些诸侯王主动干活,他将海外夸了又夸,将海外都快描述成世外仙境,金银不断,土地肥沃,风调雨顺……

    众诸侯王:……

    最终在刘彻“苦口婆心”的劝说下,宗室勋贵们捏着鼻子接受了自己的封地。

    刘彻知道海外开荒难度大,也不急 ,表示地方先给他们“占”下了,他们可以慢慢去规划,想什么时候拿下就什么时候拿下,他不急。

    众诸侯王看着舆图上圈起来的地盘,心中无力吐槽。

    他们陛下所谓的“占”,就是用朱笔替他们圈下来吗?

    刘彻心中得意,等到海外地盘拿下来后,再接着推行“推恩令”就行。

    本着见者有份,刘彻也给皇子、公主都分了一块地。

    作为他最疼爱的子女,刘瑶拿到的封地较近,就在南蛮都护府附近,刘瑶看过舆图,给她的封地将未来的缅甸占了一半。

    刘珏、刘琼她们也在附近,实际上,他们姊弟几个基本上将东亚占了一半。

    刘瑶:……

    她要那么远的封地做什么?

    历史上,缅甸这块地因为距离中原太远,时不时就闹独立 。

    而且缅甸那地方虽然冬不冷,但是也说不上宜居,

    缅甸那地方虽然冬不冷,但是蛇虫鼠蚁让人望而却步,还有闻之色变的瘴气,随手现在有了制瘴气的东西,可花费也高啊。

    可是那么大一块地在那里,她又不能无视。

    可她又不想做无用功。

    刘瑶扶额头疼中……

    最终,刘瑶决定先无视,等国内再富裕些,再开发她的海外封地吧。

    唉……

    早知道,就向阿父要一片海域打鱼了,最起码能将建海港发展鱼业和海运。

    ……

    八月,刘瑶首次前往幽州,与她一起去的,还有不少学子,男女都有,此次与她一起去,也是为了历练长见识。

    现如今,对于许多人来说,幽州是一年一个样,六前来到幽州的那些长安贵族子弟们,许多都已经适应了幽州的生活,甚至在许多人心里,将幽州当成他们养育的“孩童”,即使有一些人已经干够了积分,有了更好的去处,还是愿意待在幽州。

    六年前,幽州一片荒芜,六年后的幽州则是填满了大片空白,沃野千里,城镇繁华,车水马流,人流不断,店铺林立,大道纵横交错。

    刘瑶入城后,稍作休息,在城中闲逛,与长安的精致典雅不同,此时的蓟城更偏向北地风格的大气。

    刘瑶左看看,右看看,最终决定在蓟城的西北角建一座五层高的藏书楼,算是她盖在此地的“印章”,就叫玄武楼,乌龟防御高,但愿它能撑住岁月的侵袭和朝代的更替,撑到现代收门票。

    定下地址后,她着手让人设计。

    而她的注意力则是放在幽州明年的科举考试上,大汉的科举考试运行了这么些年,各种制度经过摸索,与后世还有不少差别,也发展出不少舞弊手段,有的郡县风气好,有的郡县风气差,小炒、替考、贿赂考官这些屡禁不止。

    刘瑶打算借用幽州考场,将所有错漏的规则都补充了,乡试、会试、殿试,什么“糊名誊抄”、“回避制”、“复试制”……

    说起“回避制”,刘瑶联想到上辈子各行各业的回避制度,最常见的就是在诉讼和刑事案件中遇到的回避,其中国家公务员的回避制度更为严格。

    刘据则是对刘瑶的回避说法感兴趣。

    考官与考生存在特定关系需要回避,比如亲缘、师生。

    还有考官不得在籍贯当地监考,防止袒护本地学子,最好异地监考。

    ……

    刘据若有所思 ,“不止科举,其实许多事情也应如此,阿父的‘仕官避本籍’可以用在方方面面。”

    刘瑶点头,“特别是在一些重要位置的,比如税赋、刑法这些方面的官员,能避多远就避多远,本县人不能用,临县其实也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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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据眸光大亮,连连点头。

    次日,他就给刘彻写信,给他说了这法子,请刘彻派一个大儒作为明年幽州科举的主考官,若是还有富余,其他考官也帮忙凑齐,那就更好了。

    ……

    刘彻收到刘据的信后,笑骂道:“还真是不客气!”

    不过太子补充的回避制度让他很满意,对于太子的要求,他也就满足了。

    事后,他没少向三公九卿炫耀,毕竟太子机敏过人,他也有面子。

    而且太子这些年在幽州的所作所为,可谓是文武双全,幽州军政一把抓,将东胡各部都收拾的服服气气,证明有手段有魄力,不是受人钳制的文弱之人。

    听闻刘瑶要在幽州建一个“玄武楼”,刘彻也有了想法,当即给刘彻下旨,他也要在幽州建一栋高楼来彰显大汉天子的威仪。

    最后先紧着刘彻,将他的帝王楼给建了,才能轮到刘瑶。

    刘瑶:……

    第164章 他怎么能敢啊!

    就这样,次年太始二年,幽州科举大改,其中不少改动,引得不少人哀嚎。

    此次科举大改,也牵动着天下不少学子的注意力。

    众所周知,幽州现今归太子管,他对幽州施展的政策,以后多半会推广到全国,科举选拔这些年已经成为国家选拔人才的主流,过往的“举孝廉”名存实亡。

    而今的科举大改政策,等到太子登基,以后也会成为天下的政策。

    同时也是这时,刘据与刘彻商议,正式将科举改成三年一期 。

    为此,幽州乡试的时候,幽州来了许多没有应试的学子前来游玩。

    这些学子来到幽州,一开始还以为来错了地方,因为与他们从父辈或者书籍中知道的幽州几乎没多少相似之处,荒凉褪去,处处繁华,许多郡县比汉中的郡县还热闹。

    这里的百姓大概与外族相处久了,声音、脾气都比汉中、长安的人大。

    过往说起边塞的外族,印象都是凶悍,塞外蛮夷,幽州大片地方都是苦寒之地 ,东胡部族不知道有多少,可此次到来,发现外族虽然彪悍,可在幽州也要夹着尾巴做人,而且那些乌桓、羌族的贵族也要认字,还要考试,简直将那些贵族尤其成年的贵族逼得掉头发。

    他们这些学子对上身穿外族服饰的人有些怵,但是那些外族人看到他们这些儒生模样的人也有怕,大家各有各的忌惮,基本上能和谐长处。

    刘瑶看到,觉得挺有趣的,表示这是对学问的畏惧。

    ……

    太始二年,秋,刘瑶离开幽州,回到长安。

    离别长安一年,长安的变化没有多大。

    至于朝堂之上,刘琼掌握的绣衣坊名声越来越大,前段时间,刘彻又命绣衣使者巡查天下,搜罗天下情报与各地百姓的情报,打击地方豪强与天下不法之事。

    而在绣衣坊的绣衣使者当中,江充是刘琼下面最出名的属下,尤其刘瑶去幽州的这一年,江充手中的权利越来越大,有时直接越过刘琼,直接向刘彻复命。

    刘瑶听说后,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刘琼。

    “……”刘琼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耳根,“阿姊,江充此人还在我的控制之内。”

    刘瑶闻言,冲她龇牙冷飕飕一笑,“来人,将石邑公主请出府,她拿的东西也一并送出。”

    刘琼:!

    等到她人被“扔”出府外,站在门口还有些懵逼。

    不就是一个小小的江充吗,阿姊若是不喜欢,她将人砍了就是。

    ……

    次日,刘琼一觉醒来,发现昨日的热闹传遍了长安,许多百姓都知道长公主将石邑公主闹矛盾,石邑公主登门拜访,被长公主给赶了出来。

    她出门一打听,各种说法都有。

    有说两人是因为权利争斗,有说因为刘彻偏心,有说是因为小一辈的矛盾……

    刘琼:……

    阿姊要做什么!

    她作为当事人清楚,这些说法与事情一点关系都靠不上。

    ……

    之后三日,刘瑶就陷入了与刘琼的单方面冷战中。

    刘彻听到消息,也纳闷姐妹俩发生了什么事,宣召刘瑶进宫,他要帮忙调停一番。

    听到宣召,刘瑶坐着马车进宫。

    奢华的马车经过驰道时,随从低声提醒:“长公主,江充带着人过来了。”

    “嗯。”靠坐在车中闭目养神的刘瑶睁开眼,“来了就快些。”

    随从了然:“还请长公主坐好!”

    说完,手中缰绳用力,驾车的马儿嘶鸣一声,然后加快了速度。

    彼时带着四五名手下巡逻的江充看到有马车在天子驰道上纵车,眸光一眯,当即迎了上去,抽出佩刀,“停下,尔等是哪家的?此乃天子驰道,旁人不得走。”

    “吁——”随从勒马,当即怒目,“你是谁,胆敢挡长公主的车架!”

    长公主!

    听到这话,江充的手下面色惊骇,下意识后退。

    江充打量马车,神情不变,反而上前一步,板着脸道:“即使是长公主,也不能违反宫规,这个驰道规定只能陛下的车驾行驶,旁人不行。还请长公主下马领罪。”

    刘瑶静静地坐在车中不吭声。

    随从闻言,冷笑道:“领罪!绣衣使者真是好大的口气,长公主能过驰道是陛下允许的,绣衣使者还不快快放行!”

    江充的手下听到这话,松了一口气,其中一名拱手道:“既然是陛下允许,是我……”

    江充扬手拦住了他下面的话。

    手下人惊诧地看着他,“都尉?”

    这可是备受陛下宠爱的长公主,莫说长公主在驰道上疾驰,就是做了陛下的龙椅也有可能。

    随从见状,挑眉:“绣衣使者刚刚耳聋了,需要我再说一遍吗?”

    江充:……

    现场变得针落可闻,绣衣使者这边面色惊慌,低声劝江充,莫要太较真。

    “都尉,既然陛下允了,就让长公主过去吧。”

    “长公主身份尊贵,此次她又无错,我等就不要拦了。”

    “都尉,若是被公主知晓我们难为长公主,她也会不高兴的。”

    “对啊,虽然这两日公主与长公主有了矛盾,可是她们之间的情谊也动摇不得。”

    “都尉,咱们退下吧。”

    ……

    宽阔的驰道上,江充脸色沉着脸,冷冷盯着御马的随从,双方视线相撞,仿佛能看到火花。

    马车中的刘瑶出声,“还不快走,阿父还等着呢。”

    随从:“尔等还不让开,耽误了陛下与长公主的大事,尔等担得起吗?”

    江充上下打量马车与周围的随从,忽而唇角狡诈的弧度,“长公主,陛下只允许你走驰道,但是却没有允许随行人员和车骑走,他们犯了大罪,理应处置。”

    御马的随从气的手抖,“你这是强词夺理! ”

    陛下既然允许长公主走,肯定是包括他们,难道还要让长公主用两条腿走在驰道上?

    江充阴恻恻道:“我是奉命行事!”

    说完,给左右手下示意,让他们将随从都拿下。

    左右手下为难,站在原地不敢动作。

    虽然他们是绣衣使者,可也有脑子,知道什么人敢惹,什么人不敢惹。

    江充想要拿长公主立威,也要看自己的腰杆够不够硬,小心不小心撞折了。

    “我再次重复一遍,除了长公主,尔等无论是人还是马,都犯了大罪,理应斩杀。”江充手臂一抬,闪着寒光的大刀指着拉马的随从。

    随从目光一眦,恨不得赶着马车装上去,看这个家伙还敢如此嚣张。

    “江充。”刘瑶的话打断他的思绪。

    “啪叽”一声,车门被打开,刘瑶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众人看到她,连忙行礼,江充也亦然。

    刘瑶看着跪在驰道上的江充,唇角微勾,“你这样做,是为了自己,还是刘琼,或者是阿父?”

    江充抬头,“臣是奉旨行事!”

    刘瑶冷嗤一声,“这么说,你是打算背叛刘琼,一心抱阿父的大腿?”

    江充:“臣不敢!”

    刘瑶走下马车,缓步走到他面前,“别人是不想,你是不敢,说明是日思夜想了。”

    江充心中一咯噔,对上刘瑶带着冷意的眸子,眼神连忙避开,“不敢!”

    刘瑶:“不,你很敢。”

    说话时 ,她眼神示意随行护卫将佩刀递给她。

    佩刀缓慢出鞘,冷冽如光,在众人的注视下,落到了江充的脖子上。

    江充身子一僵,眸光不受控制地往肩上瞄,就怕刘瑶手抖,将他的脖子划拉出一道大口子。

    “长公主……你这是何意?”他脸皮控制不住抽搐,嗓子绷的紧紧的。

    架在他肩上的刀刃好似冰蛇一般,吐着凉气,让人后背发凉。

    刘瑶:“你无缘无故对我的人喊打喊杀,我这个苦主,自然也可以对付你。”

    她遮着眼帘看了看天,“江充,今天虽然天色好,但是我最近却不怎么开心,你觉得你能看到明日的太阳吗?”

    “长公主!”其他绣衣使者倒吸一口凉气。

    刘瑶瞅了他们一眼,“你们放心,我冤有头,债有主。”

    其他人闻言,松了半口气,不过还是提着心。

    其中一位绣衣使者跪下,苦口婆心道:“长公主,求你放过江都尉吧,身为绣衣使者,他虽然苛刻,也算是尽职本分。”

    “尽职本分?”刘瑶被气笑,“今日之事也算吗?”

    “今日……今日不好说。”求情的绣衣使者面色讪讪。

    明眼人都看出,江充想要拿长公主立威。

    他怎么能敢啊!

    刘瑶将刀在江充肩上压了压,幽幽道:“江充,你可后悔?”

    江充瞄了瞄脖颈的刀身,干笑一声,“臣死了,后不后悔不知道,但是长公主若是今日杀了臣,弊大于利,得不偿失。”

    刘瑶唇角笑容加大,刀身往他脖颈靠近两分,随着动脉搏动,出现一两道血丝,对方似有察觉,连大喘气都不敢了,她扬了扬眉梢,“杀了你能救更多人,我为何后悔?”

    现在看此人的行为,怕是已经与历史上的江充重合。

    既然梁子已经结下,那就不用客气了。

    江充瞪大眼睛,对刘瑶这话有些不解。

    他知道自己平日遭人恨,也确实杀了不少人,可自己不曾惹过长公主,为何长公主对自己这般残忍。

    刘瑶神情淡然,眸光扫视他站着的驰道:“江充,你也站在了驰道上,受罚也是理所应当,所以不必担心我。”

    江充:……

    其他绣衣使者面色一滞,尤其不知不觉站在驰道上的人,悄无声息地挪到了路边。

    “长公主息怒!息怒——”

    莫雨的急声打断众人的思绪,大家下意识回头,就见中常侍莫雨提着衣摆,急冲冲跑过来。

    江充听到声音,长舒一口气,刚想放松一下僵直的肩膀,发现颈边一凉,又不敢动了。

    刘瑶打招呼,“中常侍来了!正好,也见证一下,省的不好给阿父交代!”

    “哎哟——长公主,你息怒,息怒!此事用不着弄到这个程度,咱们先放下刀,放下刀!”莫雨上前,小心翼翼地掰开她的手,拿过刀往旁边一扔。

    他扭头见刘瑶面色如常,松了一口气,“长公主,江充这事交给其他处置就行,犯不着你出手,这见了血光,对你也不好 ,陛下还等着你呢,咱们不要让陛下久等了。”

    刘瑶:“中常侍,你这话可是冤枉我了,我受阿父传召,老实进宫,谁知道被江充给拦着了,二话不说要砍了我的人,夺了我的车。”刘瑶侧身掩唇,语气伤心道:“我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委屈,才离开长安一年,就物是人非了,阿父若是嫌弃我了,大不了我回封地,要么回幽州。”

    “长公主你说这话,是在伤陛下的心,陛下他这一年一天念叨你三次,奴婢这耳朵就起茧子了。”莫雨温声安慰。

    谁曾想,长公主会与江充在这里对上了。

    江充的胆子真是越发大了,都敢拦长公主了。

    莫雨:“长公主,陛下在未央宫等你许久了,咱们快去吧。”

    刘瑶闻言,看了看江充,微微皱眉。

    垂着脑袋的江充感受到她的目光,头皮发麻。

    莫雨哄道:“长公主,此事咱们容后再议,陛下要紧,陛下要紧。”

    至于江冲,他的生死也要由陛下做主。

    不过可以推断,此事他肯定是过头了,即使不死,也要倒霉啊。

    “……好吧,看在中常侍的面子上,我暂时不与他计较。”刘瑶拍拍手,邀请莫雨上了马车。

    江充等人目送她的车驾离开,抹去了额头的冷汗。

    其他绣衣使者表情轻松了,江充却心情沉重。

    ……

    刘彻提前知道了来龙去脉,见刘瑶来了,观察她的脸色,“阿瑶,你为难江充,是不是因为与刘琼置气了?”

    “!”刘瑶瞪大眼睛,“阿父,你到底站在哪一边?儿臣无故被拦,也与他解释了,是他非要鸡蛋里挑骨头,要为难儿臣身边的人,怎么?阿父赞同江充?”

    见她这么生气,刘彻连忙安抚:“朕是站在你这边的,再说江充这次确实无理取闹了。”

    刘瑶冷笑,“阿父,你信不信,这次江充敢打我的脸,下一次就敢打太子的,再之后,就敢对太子出手,绣衣坊是干什么的,儿臣不说,阿父难道还不知道吗?”

    刘彻:……

    “那你要朕怎么收拾江充?将他下狱,还是直接将他斩了?”他虽然对江充有些惋惜,可为了他们的父女情,只能委屈江充了。

    刘瑶眸光微斜,“阿父舍得?”

    刘彻扶额无奈,“江充这种人绣衣坊多的是,朕不在乎,你莫要生气了,来人,江充对长公主不敬,将他抓了,好好审问。”

    刘瑶:“……真的?”

    刘彻:“真的!”

    刘瑶蹙眉,呢喃道:“难道是我高估了?”

    “什么?”刘彻没听清,“你若是还不满意,朕让人再查一下他身边的人?”

    刘瑶回过神,心想不查白不查,“也行!”

    刘彻挥挥手,示意莫雨吩咐下去。

    莫雨:“诺!”

    心中对江充一点也不惋惜。

    江充想拿长公主立威之前,就应该想到自己失败的下场。

    此事定下以后,刘彻询问她与刘琼之间闹了什么矛盾。

    刘瑶眸光转了转,“……无事。”

    刘彻不信,“无事你会将人赶出府?”

    刘瑶想了想,“可能回到长安水土不服闹得,觉得那天的妹妹惹人烦。”

    即使没有今日之事,明日她也会将江充给杀了。

    留他在世上太闹心,还是早处理早安心。

    刘彻嘴角微抽,“那你现在可好?”

    刘瑶闻言,勾唇一笑,“刚刚被阿父哄好了,阿父之后见到妹妹,对她不用客气,就当给我出气。”

    刘彻:……

    今日若是不处置了江充,恐怕这人会将他与刘琼一起恼了!

    ……

    江充的事情解决后,刘瑶顿觉空气清爽了,心中后悔应该早些将这人给处置了。

    刘琼听说了事情,前来认错,“阿姊,是我的错,你早就提醒我,我不应该让他进绣衣坊。”

    刘瑶也反省,“我也不应该有侥幸心理,早应该将他给处置了。”

    “啊?”刘琼抬头,与刘瑶对视。

    四目相对,两人纷纷笑出声。

    ……

    江充因为在驰道上想要为难长公主被下狱的事情传了出去,过往被江充针对的达官显贵纷纷叫好。

    也有人为江充叫屈,觉得他这是不畏强权。

    还有流言说江充手中握有刘瑶的不法罪证,所以才被刘瑶针对。

    刘瑶也不辩解,传吧,传的越广越好,她要让人清楚,不是什么人都是他们能惹的,无论是她,还是太子……

    江充被下狱后,众人见他惹了刘瑶,知道即使保下一命,未来也没有前程。

    所谓墙倒万人推,过往他威逼利诱的那些勾当全部被揭露出来。

    半月后,人就押到闹市斩了。

    说实话,刘瑶有些恍惚,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谨慎了。

    以现在的发展,与历史完全不一样,也许她可以更大胆些,也许可以多相信阿父一些!

    第165章 这等运气,他怎么敢立下万斤目标。

    江充虽死,可是他的事情还留有余波,经过调查,发现江充与后宫一名来自楚地的妃嫔有暗中往来。

    刘瑶心中一咯噔,看来江充果然还是起了其他心思。

    刘彻知道后,要将妃子斩杀,被卫子夫劝了下来,最后将人囚在掖庭,终身不得出。

    刘瑶听说后,瘪了瘪嘴,既然是阿母求情,她也不再说什么。

    江充之事结束后,让刘瑶一时有些迷茫,目前看来阿父虽然年纪大,但是还没到昏聩地步,对于太子仍然亲密,对卫家、霍家也信任,这样的话,她是不是能轻松一下。

    太初二年的冬日较之往年寒冷不少,才刚刚入冬就下了大雪。

    而刘彻这个年过耳顺的老人家,因为“贪玩”与几个重孙打雪仗,在雪地滑了一跤,直接摔骨折了。

    刘瑶:……

    未央宫暖阁中,外界传闻中威风八面的皇帝陛下趴在暖榻上,仍然强撑着脸面,“朕无事!再过两日朕养好了身子骨,就带这群小家伙去上林苑猎狐狸!”

    旁边乖乖站着几个娃娃,有阿月的女儿萌儿,阿轩的儿子逸儿,还有刘琼的三岁小儿子阿豆,不过刘瑶更喜欢叫小家伙豆豆,还有刘据的嫡长子阿谕,身为年龄最大的孩子,此时是最无奈的。

    看着三个排排站,有些担心,有些迷茫的奶娃娃,再看了看床榻上幼稚的老父亲,都说人越老越小,怪不得能玩到一起。

    刘瑶心中叹气,一晃眼,她爹六十多了,阿月、阿轩都有了孩子,真是岁月如梭啊!

    萌儿小家伙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奶声奶气道:“曾外公病了,不能乱跑,要乖乖的。”

    逸儿趴在床边,认真道:“不行哦!逸儿问过太医了,你要喝好多天的药才能出去,要乖哦!”

    豆豆也含糊点头,“外公要乖,否则不能吃糖。”

    刘彻斜眼道:“那是哄你们小孩子的,朕不喜欢糖。”

    豆豆瘪嘴,伤心地将头埋进阿谕的怀里,“外公抢我的糖,他还骗人!”

    他明明每天能吃两颗糖的,可是要分给外公一颗,太过分了。

    阿谕摸着小家伙的脑袋,无奈地看着某个不良长辈,“祖父!”

    刘彻有些尴尬地吹了吹胡子,“朕是怕你吃坏牙。”

    萌儿揭穿,“吃多了才坏牙,少了没事。”

    “嗯嗯。”逸儿连连点头,“曾外公骗小孩子,以后不和你玩了!”

    刘彻:……

    豆豆抱着阿谕的胳膊,点头稚声道:“我要和你绝交!”

    刘瑶:……

    刘彻嘴角微抽 。

    他打量自家小外孙的三头身高度,压住唇角的弧度,神色伤心,“阿豆,你真的要与朕绝交,朕现在可伤着呢!”

    豆豆愣了一下,望着躺在床上的刘彻,小眉头挤得更狠了,歪头咬着手指道:“那……那等你好了再绝交!”

    说完,似乎觉得自己太容易哄了,看向萌儿和逸儿,“到时候一起绝交! ”

    刘彻额角降下黑线。

    刘瑶偏头忍笑。

    他们这群小家伙可不是容易哄得。

    刘彻轻咳一声,“萌儿、逸儿比你懂事,是孝顺孩子,可不会赞同你。”

    话音刚落,就听萌儿点头,“好,等曾外公好了,一起绝交,加上阿父、阿母,都不理他。”

    逸儿兴奋跳起来,“绝交!绝交——一起玩绝交!”

    小家伙的语气就是聋子,也能听出其中的期待与兴奋。

    刘彻:……

    怎么一个没哄好,“绝交”队伍反而也越来越大了。

    刘瑶站着看戏,老父亲今日可明白小孩子也不会好哄的。

    豆豆没忘记拉上阿谕这个大表兄,“阿兄也一起绝交。”

    阿谕无奈,认真解释道:“阿豆,咱们要孝顺祖父,不能绝交,否则就是坏孩子。”

    “啊?”豆豆失望,瘪了瘪嘴道:“绝交和孝顺就不能一起吗?”

    阿谕摇头,“长辈不能绝交,只能孝顺!”

    豆豆越听,眼眶越是水汪汪的,一甩手将半大少年推开,委屈道:“你不好。”

    阿谕:……

    刘彻则是看的津津有味。

    刘瑶轻咳一声,“你们若是说过了,咱们是不是要算账?”

    此话一出 ,现场的四个小孩都噤了声,一个个都讨好地看着她。

    刘瑶皮笑肉不笑道:“陛下现在不能下床,你们就光想着绝交,这可不是咱们老刘家做事的风格,尔等就没有其他想说的?”

    刘彻欣慰点头,“阿瑶这话说的朕心甚慰!”

    “……”刘瑶斜光扫了他一眼。

    眼神满是“他们不懂事的年纪可以理解,你呢!”

    刘彻见状,大手按着腰, “哎哟哟!朕这身板怎么回事 ,真是经不住一点折腾了!”

    刘瑶:……

    阿谕紧张道:“祖父,你这是怎么了?我去喊太医?”

    萌儿:“曾外公,你要喝药吗?”

    逸儿:“喝两碗药好得快。”

    豆豆:“喝三碗更快,还有扎针。”

    刘彻无语地看着三个小家伙,他怎么没看出他们的担心,落井下石的能力一个比一个深厚。

    他想起自己从小的育儿经验,不由得感慨,“阿瑶,这些孩子与你们真像啊!”

    阿瑶他们小时候,惹了他们动辄“坏人 ”,现在这些孩子不是“绝交”就是“喝药”,欺负他这个老头子。

    刘瑶才不承认,“阿父,归根到底,你才是源头 ,我们这些孩子也是像你。”

    刘彻:……

    刘瑶见他噎住,看向四个孩子,叹气道:“陛下年纪大了,你们虽小,但是也不能太纵着他,不能他想干什么,你们就要玩什么,比如打雪仗、骑马这些,你们要劝着,懂吗?”

    萌儿皱着小眉头,“可曾外公不乖,他不听我的话。”

    刘瑶一噎,有些头疼地扶额。

    这话有些倒反天罡。

    刘彻见她头疼,幸灾乐祸道:“阿瑶,我看萌儿颇有你幼年的风采。”

    听见自己与刘瑶像,萌儿跑到刘彻面前,兴奋道:“曾外公,真的吗?我与外祖母像吗?”

    刘彻抬手轻轻捏了捏小家伙的鼻子,“像,像个十成十。”

    萌儿脸上笑容更多了 ,“ 回去后,我要告诉阿母。”

    豆豆、逸儿见状,也挤了过来,纷纷问道:“我们呢?”

    刘彻有些为难,他刚刚那样说,是因为萌儿与刘瑶小时候真的像,可这两人虽说也是粉雕玉琢的,但是与阿瑶相貌不怎么相似。

    刘瑶好整以暇地等着他开口。

    看他怎么哄孩子。

    在孩童期待的眼神中,刘彻神情很是真切,微微颔首,“你们也像,像个二三……五六……七八成。”

    豆豆、逸儿一听,微微蹙眉,好像很多,好像又很少,不过听起来也像。

    两个小家伙也是知足的人,纷纷咧嘴笑了。

    刘瑶一言难尽地看着哄孩子的老父亲。

    果然就是皇帝,对上孙辈、重孙辈也要屈服,睁着眼说瞎话。

    四个孩子“哄”完老人后,四人与刘彻告别,表示等到下午再来看他。

    刘彻笑眯眯地目送他们离开。

    四个小孩离开时叽叽喳喳不断,幼童脆嫩的声音比黄鹂的声音还悦耳,听得人唇角上翘不断。

    刘彻让人拿了一个靠垫,坐起身来,喟叹道:“朕虽为帝王,所求也与凡人无异,这把年纪过着含饴弄孙的日子也不错。”

    刘瑶坐在一旁,给他端了一杯热茶,拆台道:“是近些年所求与普通人无异,年轻时,阿父要实事求是,你年轻时,为了求神求仙这些,上了不少当,次次都上当,前几年,你不是还差点被施展了美人计,若不是我在的话,现今宫中肯定多了一个身怀神异的美人。”

    刘彻捧着茶杯,辩解道:“是那些刁民胆大,朕可从来没有主动去求。再者,说起来,朕也没有上当几次,其中有不少被你揭穿了,朕也揭穿了不少人,你不能记着朕年轻时,也要看朕的现在。”

    “哦!”刘瑶淡淡应了一声。

    刘彻:……

    刘瑶见他面色有些不满,眸光转了转,“阿父,东莱郡近来造了两艘龙舟,我听说,是受某人所吩咐的,这两艘龙舟,难不成是给儿臣做的?也行,儿臣还未乘船去过远海,这把年纪如果再不出去,就没有机会了。多谢阿父!”

    “谁说是给你造的!”刘彻面色不善,“你也别误会,朕造那两艘龙舟不是出海寻仙,而是为了钓海中的大鱼!”

    近些年,近海捕鱼业发展起来,连带着造船业也兴盛,两年前,东莱有人钓上一条万斤大鱼献给他,可惜还未送到长安就坏了,听经常在海中搏风赶浪的船夫说,他们甚至见过十万斤的大鱼,海中比船还大的鱼多如星辰,若是普通船只被撞上,压根逃不过去。

    所以他就让人造两艘巨大的船,这样才能在波涛汹涌的海上稳如泰山,遇上十万斤大鱼,也能信手拈来。

    刘瑶愣了一下,“什么?钓鱼?你!”

    阿父的钓鱼技术朝野皆知,怎么着也是“空军元帅”的级别。

    从小到大,他钓上来的鱼,尤其大鱼,屈指可数,现在居然要气势汹汹地去钓海鱼。

    刘彻挑眉, “怎么?不信朕?难道钓海鱼还能比寻仙人还难,你等着吧,朕一定给你钓上一条万斤大鱼!”

    等着吧,等他有了闲空,给他们这些子女、子夫还有卫青、霍去病他们都送一条万斤大鱼。

    “……呵哈。”刘瑶听得眼皮直跳。

    还万斤,刘彻从小到大,连十斤以上的鱼都不曾拥有过。

    这等运气,他怎么敢立下万斤目标。

    不对,应该说,这等运气,阿父年轻时,怎么还会想着求仙问神。

    大概阿父遇到阿母、霍去病、舅父他们,一定消耗了此生大半的运气了吧。

    第166章 陛下投之以桃,他们报之以李。

    刘瑶目光幽幽,“阿父,万斤大鱼!你觉得以你现在的身板能钓到吗?从小到大,你连十斤的鱼都没见到。”

    刘彻见她不信,吹着胡子道:“朕现在是老当益壮,你等着吧,等朕到了海上,万斤大鱼那是手到擒来 。”

    “手到擒来?”刘瑶听得眼皮子直跳,上下打量了一下老父亲的身板,“阿父,我怕你到时候被大鱼一尾巴给掀翻。海鱼虽然也是鱼,可是海可比河要宽阔多了,人家可不会停在那里任你收拾。”

    她嘴角微撇,“再说你与萌儿、逸儿他们打雪仗都能摔骨折了,儿臣敢让你去钓海鱼吗?儿臣担心到时候你被海鱼给钓了!”

    “……胡闹!”刘彻瞪眼,“朕虽然老了,抡起伸手,一个人能对付三个你,万斤大鱼怎么不能钓了!”

    刘瑶往旁边一坐,懒洋洋道:“阿父放心,莫说三个我,就是一百个我也钓不上万斤大鱼,在儿臣心里,你就是以一敌百,也钓不上万斤大鱼。”

    刘彻:……

    这家伙真是不客气 。

    想到此,他给莫雨使了眼色,让他帮忙说一下。

    莫雨干笑一声,“长公主,此乃陛下毕生所愿,为了钓到巨大海鱼,陛下还亲自做了大渔网,看在他如此费心的份上,长公主你就帮帮陛下吧。”

    这样越大的动物越是有灵气,陛下以前连七八斤的河鱼都没钓上几条,那些有脑子的万斤海鱼多半是钓不到。

    而长公主的主意多,若是有她相助,说不定陛下能早日实现愿望。

    刘瑶:……

    她还想看阿父的乐子,不想帮忙。

    刘彻眸光大亮,瞥了一眼刘瑶,见她不为所动,当即捶胸顿足道:“若朕没有钓到十万斤大鱼,此生就没有多少乐趣了!朕的茂陵也需要这个陪葬品啊!若是有人能助朕实现这个愿望,朕有重赏,如果是朕的孩儿助朕实现,朕将来见到列祖列宗,也能挺起腰杆。”

    莫雨:“陛下说的对!长公主,你快帮帮陛下!”

    “……”刘瑶抽了抽嘴角:“阿父,以你的功绩,就是没有万斤海鱼,见到列祖列宗也能挺起腰杆,不用妄自菲薄。”

    “咳!咳咳……不用你说这些,朕自然清楚,这海鱼之事,你一定要帮忙,否则朕……朕……”刘彻话说的一半,顿了一会儿,扫到自己骨折的腿,“朕茶不思饭不想,这伤就养不好。阿瑶,你忍心欺负朕这个又老又病的父亲吗? ”

    刘瑶:……

    老!

    病!

    父亲!

    三重buff加身,让她如何拒绝。

    对了——

    阿父还忘了说最让人忌惮的buff,他是大汉皇帝啊。

    刘瑶心中叹气,唇角挂着僵笑,“行!儿臣给你造一个大钓竿,拳头粗的钢铁鱼线,如果还不行,儿臣直接在船上给你安个火炮。若是钓不到,直接轰炸可好?”

    刘彻欣慰点头,问出自己最后的疑惑:“何为火炮?此物不曾听你说过?”

    “哦。”刘瑶一拍脑门,“差点忘了这个。”

    刘瑶示意身边手下拿出一个图纸。

    经过这些年的研究,基础的火炮终于被研究出来,就是炸膛的几率有些大。

    咳咳……不过能研究出来,这些瑕疵以后会改进。

    刘彻看着图纸上面奇怪的铁器以及它的标注,眉心微锁,“这就是火炮?”

    模样不曾见过,看着与投石机有些相似,看着比投石机要小,投射的范围要大一些,他觉得若是用投石机投射火雷、火桶,应该也差不多。

    刘瑶:“对,火炮。”

    “阿父,你莫要小看它,他对于攻城略地的功效很大,这东西现在做的有些小,未来儿臣想要做万斤级别的火炮。”她想了想上辈子看到的军事趣闻,好像有最大的火炮达到上千吨的。

    现代火炮都是几十吨的,既然现在已经将火炮研究出来了,怎么着也要弄个万斤级别的火炮当个镇国神器。

    刘彻眉心一跳,拿着图纸的手抖了抖,低头又看了一眼。

    图纸上的火炮表明也就三四百斤,阿瑶要弄万斤级别的火炮,是要攻打仙山吗?

    他斜眼道:“刚刚朕要钓万斤海鱼,某人如何劝朕,现在自己原封不动地用在自己身上,省的朕废口舌。”

    刘瑶瞪大眼睛。

    他俩的难度可不一样,火炮只要技术到了,万斤级别自然就到了,而某人的万斤大鱼,没有作弊手段,纯粹是痴心妄想。

    刘彻挑眉:“朕也不是不相信你,只不过凡事要循序渐进,不能冒进。阿瑶,朕知道你喜欢炫耀,但是也要实事求是 ,不能好大喜功,而且此等武器,若是万斤级别,容易引起恐慌,恐怕有伤天和,你现在也有了萌儿、逸儿他们,要多为他们考虑一番……”

    刘瑶一开始还能认真听两句,听到后面,眸光微眯。

    “炫耀!”

    “好大喜功!”

    这人这些话到底藏了多少年,现在终于找到机会推到她身上了。

    说这些,也不怕闪着舌头。

    再说,说出去,谁会认!

    “阿父此言差矣。”刘瑶勾唇一笑,弯成月牙的眸光带着锋芒,“有此物坐镇,反而会天下太平。你若是没有武器只有钱财粮仓,你的也会变成他人的,只会引来豺狼虎豹,相反,有了精兵强将,利器铠甲,旁人的就是我们的。”

    刘彻愣了一下,而后笑意不止,放声笑道:“是矣!是矣!要想教化先行征服!”

    阿瑶虽为公主,这等觉悟可比三公九卿要强过许多。

    等到太子回来,他也要给太子说说这些,省的被儒学给迷惑了。

    ……

    出了未央宫,刘瑶就去了椒房殿。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叽叽喳喳一片。

    进去就看到阿谕带着几个小的玩老鹰抓小鸡。

    众人看到她,连忙行礼。

    刘瑶示意他们起身,萌儿、逸儿几个小家伙连忙跑到她面前。

    看着他们红彤彤的脸,刘瑶都摸了一下,又冰又嫩,跟双皮奶似的,轻啧一声,“都成猴屁股了,不用涂胭脂了。”

    最大的阿谕闻言,耳根红的更狠了。

    萌儿嘟嘴,“猴屁股不好看,萌儿才不是。”

    逸儿也摸了摸脸,绷着小脸,“像快睡觉的太阳。”

    豆豆连连点头,“不当猴屁股,当太阳。”

    “噗呲!”刘瑶忍俊不禁,拍了拍阿谕的小脑袋,“好了,外面太冷了,都进屋吧。”

    “嗯。”阿谕甜甜一笑,牵着三个小家伙进殿。

    ……

    未央宫的暖阁中,卫子夫、卫少儿、刘琼看到他们进来,纷纷展露笑颜。

    “阿母!”豆豆看到她,屁颠屁颠地奔到她怀里,扭着小屁股,“阿母,今天我没被阿谕表兄抓住,逸儿、萌儿都被抓了,我是不是很厉害!”

    那边窝在卫子夫身边的萌儿、逸儿闻言,同时委屈巴巴地看向阿谕。

    小脸写满了控诉,大大的眼睛里开始蓄积水雾。

    阿谕:……

    当时抓人的时候豆豆哭的太大声了,他只能放水。

    萌儿、逸儿可不管这些,见他不吭声,更加委屈了,将头埋进卫子夫怀里,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他们不舍得与阿谕表舅吵架,但是现在他们先不理他。

    阿谕见状,向卫子夫求救,“祖母!你帮我哄哄他们。”

    卫子夫闻言,正想开口,就听刘琼拍了拍豆豆的屁股,“好了,好了,你与阿谕都是逸儿、萌儿的长辈,要爱护他们,不能欺负他们,你要多多向阿谕学习,懂吗?”

    豆豆一听,眨了眨大眼睛,偏头看了看阿谕,小脑袋恍然大悟,“我是长辈,比他俩大。”

    他差点忘了 。

    卫少儿见状,逗道:“对啊!阿豆,你可是逸儿、萌儿的长辈,以后他俩的吃喝用度,都由你出钱好不好?”

    豆豆痛快点头,“好啊!”

    刘瑶见状,打趣道:“既然豆豆要当长辈,那么你剩下的那颗糖要分成两半分给逸儿、萌儿。”

    小家伙一听,瞪大眼睛。

    本身他一天就吃两颗糖,其中一颗要分给外公,现在这颗再分了,他就什么都没了,而且还要切成两半!

    过分!

    逸儿、萌儿见状,大眼睛圆溜溜地看着他。

    豆豆拽着衣角,小脸皱来皱去,最终瘪嘴忍痛道:“好吧,谁让我是长辈。”

    看着小家伙纠结心疼的模样,众人笑出声。

    果然逗小孩最有趣。

    逸儿、萌儿也领豆豆的情,齐声道:“豆豆,你真好!”

    豆豆察觉被大人们给哄了,绝对委屈地将头埋进刘琼的怀里。

    阿谕知道大人们有要事要谈,就将三个小家伙哄了出去。

    卫少儿看着他们离开的背景,摸了摸鬓边的灰白头发,笑道:“还是小孩子最惹人疼。”

    卫子夫:“是啊,一转眼,你我都到了这把年纪 ,阿瑶都做了祖母,年轻时在公主府时,我从未想过能过上四世同堂的日子。”

    卫少儿握起她的手,同样感慨道:“阿姊说得对,我当年也不错想过现今能成为大汉的女侯,想当年,去病出生时,因为那人狠心,连去病都不接受,我当时是六神无主,迫切想要出人头地,为此当时心中选了好几个可攀附的郎君,现在想起年轻时的事情,真是有趣。”

    “你真是心大。”卫子夫斜嗔了她一眼,“不开心的事情忘了就忘了,没什么有趣的,咱们不如说说,你成了女侯后,陛下多次想给你做媒,被你拒绝的事情。”

    卫少儿连连摆手,“我都这把年纪,阿姊莫要打趣我了。咱们说正事,说正事。”

    刘瑶忍笑道:“长辈的事都是正事,姨母如果有心,现在也不晚。”

    卫少儿一噎,无奈地看着她。

    卫子夫:“好了,好了。阿瑶,陛下那边如何?听逸儿、萌儿他们说,陛下不……乖?怎么还弄到‘绝交’了?”

    “没事,不过是某人逗小孩,连小孩都斗不过。”刘瑶摇头道,“阿父年纪越大,性子反而越向逸儿、萌儿他们靠拢了。阿母,阿琼,你们可知阿父在东莱郡造的那两艘巨船是要干什么?”

    刘琼诧异:“不是出海找寻仙山的?”

    刘瑶摇头。

    卫少儿皱眉:“难道是要去打仗?”

    刘瑶哭笑不得:“现如今,海中有什么强国?”

    以现在的时间,除了大汉,其他沿海小国顶多也就一些舟,掏空整个国家都不一定能凑出一条大船。

    真如果在海面上撞上了,压根不用动手,直接用船碾压上去就行。

    卫少儿:……

    卫子夫:“你莫要卖关子了,快说。”

    “不是儿臣故意卖关子,着实我也吃惊。”刘瑶叹息,“阿父他想钓万斤大鱼。”

    她两手一摊,“阿父钓鱼的本事,闻名朝野。”

    其他人一愣,着实没想到这个答案。

    卫少儿眉头蹙起,眸子闪过一丝幽光,压低声音,“陛下要出海,这把年纪太过危险,朝臣不会同意,除非……”

    她的声音太慎重,让众人忘了接话,都屏息等着她。

    “除非陛下有意提前退位。”卫少儿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激动。

    陛下已经六十余岁,现如今四海升平,太子虽然还在幽州,可朝中有她、卫青、霍去病盯着,陛下不曾疏远,宫中陛下身边虽然美人不断,但是陛下对皇后爱重,再年轻、受宠的美人一旦对皇后不敬,挑衅皇后,都会被抛弃。

    说实话,若不是陛下如此姿态,她与卫青也不会主动压制住卫家、霍家。

    她早就早做准备了,凭借她手中的势力加上刘琼掌控的绣衣坊,能做的事很多。

    陛下投之以桃,他们报之以李。

    众人愣怔,现在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卫子夫大手下意识攥紧,心扑通扑通直跳。

    她不敢做梦,担心是自己的痴心妄想,声音有些干涩道:“陛下想钓大鱼,此事虽难,也比出海寻找仙山好,其他的就不要猜了。”

    刘琼:“阿母,也许百姓听到这事,也不信阿父要去钓大鱼这事!”

    卫子夫:……

    刘瑶扫了一圈,故作轻松地拍了拍手,“阿母,姨母,这种事咱们想的之多也无用,不如顺其自然,现在朝局稳固,幽州的建设如火如荼,他不在长安也好,省的阿父头疼,尽孝方面有我们几个,肯定不会让阿父孤独的。”

    刘闳、刘旦那些皇子心里头都清楚太子的地位有多稳固,即使有心思也不敢冒出来。

    说实话,让她还有些失望呢,虽然她没有多少宫斗的经验。

    但是吧,她也是做了许多准备。

    之间江充出现时,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谁知道后面人轻轻松松就没了,亏她做了大准备,甚至私底下做了特殊炸药,就等着如果真的发生了巫蛊之祸这种事情,她直接送到老父亲面前,告诉他,她若是想动手,有的是法子,不必用巫蛊这种玄之又玄的唬人的东西。

    卫少儿此时也冷静下来,“是我多想了,阿瑶说得对,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乱,是我有些糊涂了,看来人真是老了。”

    刘琼见状,拉住她的手,“姨母才不老,阿母也不老,咱们身在皇室,到了如今,很难不受影响,不过只要我等稳住,结果就不会变。”

    ……

    次日,天气放晴,雪后的阳光灿烂耀眼,刘瑶对其的观感与灯光无议,亮的扎眼,却感受不到暖和,加上北风呼啸,这太阳感觉实际作用没有多大。

    刘瑶披着大氅,站在檐下望着积雪覆盖的院落,揉了揉被吹僵的脸,心中满是吐槽。

    晌午时分,一声响彻天际的惊雷在长安城炸起,地面轻微颤动,惊飞了不少藏匿的鸟儿,不少猫冬的百姓也走出家门好奇地瞅着天空。

    深冬打雷,虽说也听说过,可许多人还是头一次见到。

    刘瑶听到动静,心头一跳,走出暖阁,望着发出声响的西北方,纳闷道:“怎么回事?是打雷了,还是出了其他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