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魔方
大部分小孩都还太小了, 无法理解谢扉的话,只听到最后一句纷纷惊叹。
但年岁稍长的几个孩子却听明白了些,开始懵懂的思考, 但想不出所以然又很快将问题丢到脑后。
谢扉见状一笑,也没有再说下去,而是拿起魔法开始教他们玩。
从最简单的二阶魔方开始, 谢扉三两下就吧二阶魔方还原, 然后让孩子们去尝试。
小孩有时候远比大人想象中的聪明, 这些不到学龄, 也没有上过幼儿园都小孩,竟然大部分都能还原二阶魔方。
谢扉见状开始拿起三阶魔方教他们怎么玩。
谢扉玩起来游刃有余,但学龄前儿童们就不这么觉得了, 他们几乎没有人能还原三阶魔方。
尝试过几轮后, 有小孩果断转移了目标,把自己手中被打乱的魔方递给谢扉。
“哥哥,这个,这个!”
谢扉笑着接过, 本来他也是要找机会教孩子们怎么玩的,他希望能通过魔方锻炼一下孩子们的思维能力, 而不是在他们走后这些魔法成为摆设或闲置的废品。
谢扉轻轻松松的还原了好几个魔法, 然后送到他手里被打乱的魔方越来越复杂, 谢扉用时越来越长, 但小孩们, 尤其是几个大小孩越来越兴奋。
谢扉一边动着手还原魔方, 一边不动声色的看着小孩们的动作。
他们竟然聚集了所有人的魔方, 然后挑选出他们形状复杂和面数多的给谢扉。
或许他们想看更复杂点解法, 但更大的可能是他们想看谢扉被难住无法还原魔方。
为难大人似乎是每个人小时候都会有的乐趣, 这时候他们可不会想到最终他们也会长成被为难的大人。
谢扉看着被递到手中的7阶魔方,如果没记错,他这次买的非异性中最高阶就是七阶,送给了一个已经上小学二年级的小孩。
谢扉看着气喘吁吁跑过来,无比兴奋眼睛亮晶晶看着他的大小孩。
真是难为他们了,跨越半个村也要拿过来给他复原。
但这对谢扉来说有点超纲了,毕竟他太久没玩,而且以前他们小时候也没有玩到七阶啊。
所以他为什么要买这么难的魔方来为难这群孩子呢?
大人有时也会为难小孩,这时候他们往往忘了自己曾经也是被为难的小孩。
虽然心中又些懊悔,但谢扉面上不显,用淡定的语气带着笑意说:“这太难了,我不会,不过我可以找个读书更好的叔叔来给你们解。”
说完看似从容不迫地拿出手机给楚宴发消息。
第一页:在吗?!
第一页:我是急急急急急国王。JPG
谢扉在众多小孩的注视下发出消息,还不动声色的挡住手机屏幕不让他们看到他的消息内容,虽然大部分孩子都还不识字。
谢扉在一群小孩的注视下真切的感觉到了度秒如年,但值得庆幸的是交往后楚宴从没有让他等待过,消息发出去不过几秒就有了回信。
楚宴:在,怎么了?
第一页:有空吗?
楚宴:有空。
谢扉直接一个视频通话拨打过去,只响了一声视频就被接通。
谢扉看着楚宴那边的背景,下意识就想问怎么过端午节还在公司加班,但一想到自己周围全是孩子,就咽下了要出口的问候,转而先像小朋友们介绍。
“这就是我说的读书更厉害的叔叔。”谢扉把手机拿远,让自己和周围的背景露出来,同时露出来的还有许多挤在他身边的小萝卜头。
“现在就由这位叔叔来给我们还原这个魔方。”谢扉说着冲屏幕眨眨眼,把手里的魔方举起,确保楚宴能看到魔方。
楚宴看到魔方立马知道谢扉为什么那么着急的找自己,还主动打视频电话过来。
在松一口气的同时有些好气又好笑,但还是配合着和对面的小孩们打招呼,“大家好。”
谢扉见楚宴配合心下微松,大人的权威保住了!
至于楚宴会不会玩魔方?
这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楚宴他们一群那么大的人在CBD寸土寸金的地方建那么大间游戏室,那么会玩的样子,而且楚宴还是理工科,何至于搞不定这小小魔方!
楚宴也没让他失望。
谢扉把手机立在石头上后,拿着魔方全方位向楚宴展示,“七阶魔方,没问题吧楚叔叔?”
楚叔叔?
楚宴目光一暗,但手机摄像头的像素不足以将这细微的都拍摄还原,所以谢扉毫不知情楚宴在这一秒想到了什么。
“当然没问题,开始?”楚宴微微一笑,整个人放松的靠近办公椅,手机支撑在桌面上,屏幕里谢扉坐在最中间,周围为了一圈因为在烈阳里疯跑被晒得黢黑的孩子。
谢扉本来就白,这下在小黑孩们的衬托下更是白的发光。
——就像天使一样。
谢扉本来就是天使,属于他的天使。
楚宴想到这里一股愉悦流遍全身,声音更温柔了几分,“横三以上往左转动两下”
“竖左两列往上一格。”
“横7右转两下”
谢扉和楚宴配合默契,在周围小朋友的惊呼声中,不到半个小时就把7阶魔方还原。
当然,半个小时是谢扉手速的限制,谢扉觉得要是楚宴拿到魔方或许不用十分钟就能还原。
谢扉举着还原好的魔方在小萝卜头的惊呼中展示,收获了一大票钦佩的目光。
比还原前几个魔方的成就感都大多了。
谢扉展示一圈后把魔方还给他的主人,拿着手机想要脱离群众去跟他男朋友聊天,但失败了。
他走到哪里大小萝卜头就跟到哪里,他们完全不听他的想要一点私人空间的愿望。
走了一段路后谢扉放弃了。
“我现在是孩子王了,诸事繁忙脱不开身,楚叔叔要不今天就先到这里?”谢扉跟屏幕里的楚宴商量。
“谢哥哥真是用完就扔啊——”楚宴语气幽幽,不过他也就是打趣谢扉,说完很快自己忍不住先笑了,“去跟他们玩吧,注意安全。”
“知道。”谢扉笑着挥了挥手挂断电话。
楚宴看着屏幕熄灭,谢扉的笑颜似乎还映衬在屏幕上,楚宴伸手抚了抚手机屏幕。
——还是很想他。
楚宴再次强压下想跑去黔省找谢扉的念头。
给井覃发消息:五分钟后继续会议。
继续半个小时前没开完的会。
谢扉看着簇拥他的大小萝卜头,他已经很习惯被粉丝或工作人员包围,但被那么多小孩子包围还是新鲜体验。
“先说好,我们不玩魔方了哦——”谢扉跟大小萝卜头强调。
“那我们玩丢沙包——”
“玩木头人!”
“捉迷藏!”
农村孩子的集体娱乐游戏就那么几个,但大家想玩的游戏不一,又都要跟谢扉一起玩,因此争论不休。
谢扉被这些萝卜头吵得脑仁疼,竭力组织大家投票表决。
大孩子对小孩子总是有绝对领导权,更何况是行走的巧克力机。
最后在谢扉的组织下,实行少数服从多数原则,票选出玩木头人。
其实是谢扉走了大半天不想动了,表示自己投木头人一票,小孩子总是喜欢跟大孩子一起玩,跟着大孩子做决定。
谢扉投票后剩下的小孩子大多数都跟投了木头人,前面投了其他游戏的还有不少人反水,改投木头人。
所以在这种公开但不是那么公平公正的票选下,谢扉如愿以偿的玩了小半天的木头人。
刘颜颜来喊谢扉回村长家吃晚饭的时候,谢扉看着她的眼睛都在发光。
刘颜颜下意识做了一个捂胸的防御动作,“你想干嘛,我有对象了。”
这完全是条件反射,但很快刘颜颜反应过来,立马张开双臂迎上谢扉,“但是为了你我可以甩掉他!”
谢扉微笑的脸一秒收敛,面无表情的挥开刘颜颜的手,“谢谢,不用了。”
然后转身又笑着和萝卜头们挥手,“哥哥要回去吃饭了,你们也快回家吧!”
刘颜颜对谢扉的变脸术叹为观止,“你现在这么虚伪了吗,娱乐圈真是个大染缸,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谢扉还在笑着劝几个不肯回家的小萝卜头回家,把所有小朋友赶回家之后才转过身,双眼无神的看着刘颜颜,“你陪他们玩一下午试试?”
“这么累?你们不是玩的木头人吗?”刘颜颜看着灵魂都被吸去一半的谢扉疑惑。
谢扉自认挺喜欢小孩子的,但陪一大群小孩子玩,又要注意他们别吵架打架,还得面面俱到不能漏掉内向的小朋友,要及时跟他们沟通。
玩游戏的过程中既不能表现太突出,让小朋友们感受来自成年人的降维打击。又不能表现太菜,让萝卜头们看不起嘲笑。
谢扉完全是拿出在《荒野行》时的演技。
“比一天跑三个城市打歌还累。”最后他完全是凭着信念在陪他们游戏。
刘颜颜一脸同情,还好她躲得早,跟李婆婆八卦啊不是,是聊天。跟李婆婆聊天可太有意思了,她明天还要去陪李婆婆!
两人说着话往回走。
春夏交接的天变化无常,下午时艳阳高照,晚霞染红了半边天。转眼周围就变得昏黄,世界像是蒙上黄色调的滤镜。
“是不是要下大雨了?”谢扉看着天色,感受了一下周围越来越大的风。
他的话音刚落,豆大的雨点就打在了他的鼻尖上。
这滴雨像是一个序章,随后大雨倾泻而下。
第42章 暴雨
“靠靠靠!你是什么乌鸦嘴——”刘颜颜张嘴大叫, 然后被风灌了一嘴。
“跑啊!”谢扉拉着刘颜颜就往村长家跑。
到村长家时谢扉和刘颜颜身上湿了大半——仅仅短短几百米。
由此可见这场雨来的有多急多大。
赵大娘,也就是村长媳妇连忙拿出干净的毛巾给两人擦拭。
“今年这个天呐,也是邪门了, 往年下雨也没有来得这么急的,今年雨水就是特别多!”赵大娘絮叨着,拿着毛巾给刘颜颜擦头发。
“大娘, 刚才村里还有孩子没回家, 这么大的雨, 他们不会有事吧?”谢扉皱眉隔着玻璃窗看窗外的暴雨, 手上拿着毛巾都忘了动作。他应该早点让孩子们回家的。
“没事儿,村里的孩子都是小猴子精,下雨知道往家跑, 而且皮实, 淋点雨也没什么。”大娘不以为然,“年年夏天都下大雨,这些猴崽子都习惯了,大一点的孩子都会看天气, 天色要是不好都知道提前回家,就是今天天变得太快了。”
赵大娘看刘颜颜身上是擦不干了, 得换衣服, 谢扉就更是, 小年轻心善, 想着担心猴崽子们都不担心担心自己, 城里孩子可是很容易生病的!
“这不行, 擦不干, 你们先去洗澡换衣服, 我给你们留饭。”赵大娘把毛巾塞到刘颜颜手里推着她回房间, 又跟谢扉说,“小谢你别担心咯,你先去洗澡,等会儿我让我家那口子给有孩子的人家打电话问问,这雨是邪门,别冲撞了。”
谢扉听罢压下心里的担忧,笑着和赵大娘道谢上楼洗澡。
谢扉洗完澡下楼时,村长正在打电话,看到谢扉对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些什么后挂了电话。
“小谢啊,不用担心了,叔给村里有小娃子的人家都打电话问了,娃子们都回家了!”村长笑呵呵的跟谢扉说,“快来吃饭,小刘也来!”
正好刘颜颜也从出来了。
赵大娘给他们留了好些菜一直在锅里热着。
“这时大娘特意给你们留的,知道你们小年轻怕胖,这排骨精瘦精瘦的,多吃点!”
谢扉看着莹润泛着漂亮油光的粉蒸排骨,微笑着点头,率先架起一块儿,“谢谢赵大娘。”
刘颜颜第一筷子也夹了排骨,她显然比谢扉真心多了,“谢谢大娘!我就爱吃排骨!”
赵大娘看着他们吃起来,放心的继续去收拾厨房。
刘颜颜看没人看着他们俩,悄悄地跟谢扉说:“你吃菜吧草食动物,肉我帮你解决。”
“好兄弟!”谢扉的声音也压得很低,但是话音里的感动分外真诚。
这场暴雨持续了一整夜也没有变小的趋势,第二天谢扉醒来时天色昏沉得像老天爷没开灯。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随之而来沉闷震荡的雷声。
即使有心理准备还是心惊胆战。
谢扉默默移开想给楚宴打电话的手指,改成发语音。
“早上好楚叔叔,我这边下了大暴雨,还打雷,我权衡了一下,在暴雨停下之前我们就不打电话了,不然你可能会失去你的男朋友。”
好巧不巧,在谢扉说完准备松开手发送的时候又响起了一声巨雷。
谢扉凭借多年峡谷纵横的微操,按住了手没松开,将这声巨响完整的收录进语音。
谢扉发出消息就去洗漱,出来时楚宴果然已经回了消息,也是语音。
“雨那么大就别出门了,你带过去的衣服太薄了,你们同行人有外套可以借给你吗?”楚宴的声音有些担心。
谢扉都能想到他皱眉的样子,楚宴看着他收拾行李,对他带的私人物品了如指掌,他连骗楚宴说他带了外套都不能够。
谢扉打开一点窗感受一下,冷风带着水汽席卷而来。
谢扉打了个冷颤,连忙把窗关上。
暴雨天还是有些冷,更何况这是山区,气温本身就比城市低。
但谢扉不想让楚宴太担心,跟他说,“不怎么冷,这么大的暴雨我们不会出门的,我今天估计就在村长家待着了,不用担心。”
“好啦,我要去吃早餐了,拜拜。”谢扉不等楚宴回信就告别。
他比楚宴小5岁,但也只是小那么5岁而已,他已经是一个能独立行走的成年人。
但在一起后楚宴越来越把他当小孩。说实话被当成小孩子宠着有时候感觉还不错,但有时候谢扉也会有些无奈。
比如上次他跑完通告一个人在g市老街逛,刚好手机没电他没注意。一个下午徐燕衣和柯宇的手机都被楚宴打爆了,然后晚上回酒店他就看到在他房间沉着脸的楚宴。
那表情谢扉还以为自己**被他捉奸在床。
谢扉心肝都颤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怎么了,得到回答之后很是无语了一阵。
还好楚宴在面对他时很容易被哄好,不然他可能会被楚宴的冷脸吓死。
谢扉不希望楚宴太担心,这次也是本来没什么,只是下雨他没带衣服罢了,楚宴绝对会担心然后发散,就差把他想成没有衣服食物的卖火柴的小女孩。
谢扉想到这里,又拿起手机给楚宴发语音:“我,真的,没事!你不准过来!”
说完才真的下楼吃早餐。
楚宴听着谢扉发来的最后一条语音,然后又看向他刚才给井覃发的让他定机票的消息。
——井覃买的机票和他楚宴有什么关系。
楚宴面无表情的想,如果有关系那就是井覃绑架他上飞机,他身不由己。
谢扉他们在村长家吃完早餐后也没办法出门,刘颜颜无聊的趴在窗台观察了十分钟后惊喜的宣布,“雨小了一点!”
众人精神一振,纷纷到窗口去看。
谢扉看着窗外密如织线的雨,实在是看不出来哪里小了,但刘颜颜坚持就是小了,并且拿出实证。
“昨晚雨打树叶是哗哗声,分贝在70以上,现在声音明显小了很多!”刘颜颜信誓旦旦。
谢扉闻言浅听了一下,“我堵上职业生涯,雨打树叶的音调没变,你觉得昨晚声音比现在大是因为晚上相对安静没那么多杂音。”
刘颜颜一脸大受打击,喃喃,“怎,怎会如此——”
程大哥看再没有事做刘颜颜要无聊疯了,于是笑着提议:“要不要打牌?村长家有麻将。”
“来战!”刘颜颜精神一振第一个响应。
谢扉可有可无,也被刘颜颜拉着上场。
三缺一,赵大娘凑了最后一角四个人就开始搓麻将。
程大哥是程序员,数学很好,据说第一桶金是十九岁那年在大年三十自家开的牌桌上连赢十四把,“就现在,我们县麻将圈还有哥的传说——哎,自摸清一色!”
程大哥又胡了一把,开场5局他就赢了三局,还有两局是赵大娘的。
赵大娘真人不露相,脸上笑眯眯,实则经验老道,不拘于形式,别人点炮也胡,不像陈大哥追求自摸。
他们也不打钱,就贴条子,没过多久谢扉脸上就贴了七八条,刘颜颜更别说了,她输的最惨,脸上已经快看不到五官了。
但她实力诠释什么叫人菜瘾大,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其精神可歌可泣。
“打牌就怕遇到你这种,你这种叫赌徒你知不知道!”程大哥有些好笑又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刘颜颜,还想说什么却被电话铃声打断。
“喂,老秦什么事,这个天怎么还打电话”程大哥看了看来电显示,是他们通行的队员,接起电话开玩笑似的说。
但很快程大哥脸上的笑容就落下了,皱起眉头,“好,我知道了,你先冷静点,我们商量一下怎么办”
程大哥又安慰了老秦好几句才挂电话。
连最迟钝的刘颜颜都看出来出事了。
谢扉等程大哥挂了电话直接问:“秦哥那边怎么了?”
秦哥和队里另一个大哥住在村民家。
程大哥叹息一声,“老秦家里出事了,他父亲突然脑梗,现在在医院抢救。”
谢扉闻言心一沉,看向窗外。
“现在回去吗?”刘颜颜小心翼翼的问。
赵大娘在旁边听全了,听到刘颜颜的话立马出声:“不行的,大雨不出山!”
但随机又想到那个姓秦的小伙子,又开朗又壮实的一个小伙子,还那么心善,怎么家里遇上这样的事!
谢扉看向窗外,天好像漏了一个口子似的,不停漏水,并且没有变小的趋势。
程大哥在群里说了秦哥父亲的消息,大家一时间都有些沉默。
【秦哥:我先开车回去,雨太大了你们就别跟着冒险了。】
【程大哥:这怎么行,你一个人我们怎么放心。】
【程大哥:这样,我跟你我们两个人一起回去,互相有个照应,其他人留下等雨停了再出去。】
雨太大了能见度低,还是山路,而且秦哥现在的状态明显不适合开车,但让他们两个人出去也没人放心。
而且雨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停,他们端午过后都还要上班和上学。
如果两天后雨还没停再出山反而更危险。
大家在群里商量,最终决定一起走。
【颜颜:大家留下来也是担心,还不如一起走,我们是一个team!】
【程大哥:也是我没提前看好天气,没想到中雨会变成暴雨,我应该多查查的。】
【李毅:天气预报向来不准的,来之前咱也没想到会有这些突发情况,现在既然大家决定好一起走了,就快点收拾我们十一点出发?】
【颜颜:1】
【谢扉:1】
第43章 出山
决定了之后谢扉一行人就跟村长道别。
“村长大哥对不住了, 这次实在是没办法,下次我们再来看你们啊!”程大哥拉着村长的手,他们还有好些活动还没进行, 他也还没能挨家挨户去看看,慰问慰问老人孩子。
村长叹息,“这是说的哪里的话, 你们能来我真的特别高兴, 不只是你们送的东西, 还有你们给村子带来了那个, 那个生命力啊!我看到那些老人孩子高兴我也是真高兴,你说那个微波炉,他们儿子都没想到你们想到了啊!”
村长说到这里眼里都含了泪水, “你们那么好的人, 家人一定会平平安安,一定平平安安啊!”
“你们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呐,到家了也给老头子我报个平安。”村长拉着程大哥的手。
怎么大的雨实在是不该出山,但这家里老人出事他们也不能阻止, 只能祈祷菩萨保佑他们平安了!
谢扉一行人穿上雨衣跟村长道别后往停车的地方走去,车停在村口, 距离不远却也不近。
一行人穿着雨衣在暴雨里行走, 谢扉清晰的听到雨打在雨衣上发出的噪音, 因为距离耳朵近, 声音被放大, 耳朵里似乎都有混响。
加上脸上没有雨衣遮盖的地方不停的被大雨冲刷, 实在是糟糕透顶的体验。
谢扉到车上时, 大腿以下都湿透了, 上半身因为穿着雨衣情况还好。
谢扉在驾驶座上脱了雨衣, 然后上半身也湿了大半。
饶是如此谢扉也送了口气,总算走到车上了。
——楚宴这时候要是在,高低得把他剥个精光晾凉干。
谢扉突然想到,然后轻笑出声。
想到楚宴心理的压抑都消散了些许。
回去路上李毅载着秦哥打头程大哥押尾,谢扉在倒数第二个,刘颜颜在他前面。
剩下一辆没有人开的车只能拜托村长雨停后找人送回租车公司。
暴雨又打雷,回去不能挂群视频,只能严格控制车距,开远光灯打信号。
类似的情况他们没遇到,但想到过。有一套相对完整的战备方案。
谢扉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程大哥在群里发消息。
【程大哥:最后啰嗦一遍,打头的车速一定要慢,安全第一!安全第一!安全第一!有什么突发情况远光灯+右转向灯停车,及时在群里沟通!】
【谢扉:1】
【秦哥:1】
【刘颜颜:1】
谢扉回完群消息后拿着手机犹豫,要不要告诉楚宴一声。
谢扉的性格不是什么都会向人报备,但他现在谈恋爱了,楚宴在这一点上就做得很好,而且如果他什么都不跟楚宴说,以楚宴的脾气回去知道后肯定会生气。
或许他需要改改自己太独的性子。
谢扉想着,给楚宴发了一条语音:“我这边有队员家里有突发事故,要提前回去了,到机场再给你打电话,不用担心。”
说完犹豫一下,又轻声说:“等我回家。”
谢扉耳尖有些发热,他和楚宴已经能算是有一个家了吗?
谢扉其实很期待和爱的人拥有一个小家庭,从小谢蕊女士和孙有为先生的互动他经常会感觉插不进去,即使他们都很爱他,但他知道爱与爱之间是不一样的。
爱情区别于亲情,亲情奉献大于索取,爱情却充满了独占欲。
从小生活看多了谢蕊和孙有为的相处,让谢扉对爱情有更多的期待。
在爱情里适当的独占欲甚至会给人安全感。楚宴就一直给他一种,楚宴需要他的感觉。
而他也需要楚宴。
谢扉看着手机屏幕,想着楚宴会不会担心他,他该怎样安慰楚宴。
但出乎意料的是,一向回消息很快的楚宴,直到他启程也没有回复他。
他今天不是休息了吗?
谢扉有些疑惑,但或许在加班或开会也不一定。
跟资本家谈恋爱之后谢扉发现,资本家虽然工作时间自由,但加班时间也跟着很随机,不因节假日而转移。
这时谢扉还想着,楚宴那么久没回复他的消息,他可以借题发挥一下,把他第一天来安寨村忘记给楚宴报平安的账抹平。
车队在暴雨中启程,驶向一条看不清的回家之路。
而另一头坐在头等舱里的楚宴看似在看手里的书,实则思绪发散,再想下午见到谢扉该怎么解释,他被井秘绑架到谢扉做慈善的村里准备对他实行不轨之事。
楚宴旁边节假日被迫加班“绑架”顶头上司的井覃实在是无语,要不是十倍加班费他必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井覃年长楚宴两岁,他们是同校校友,当年井覃亲手将学生会长的职务交到楚宴手中时,是万万没想到自己以后会给这个学弟打工的。
井覃毕业之后就到大厂就职,也算混得风生水起,但被楚氏集团挖去做总经理秘书时还是感觉受宠若惊。
楚氏集团这样的庞然大物的总秘远胜过一般公司的执行总裁。
井覃怀着激荡的心情去楚氏总部报道,直到推开总裁办公室看到自己那个笑面虎学弟。
从此开启了他痛并快乐的职业新生涯。
毫无疑问楚宴是个非常优秀的领导者,他的出身和成长环境造就了他的眼界,而明明有这样优越的出身,楚宴本人不仅聪明还非常勤奋。
——简而言之就是卷。
在读书时他就知道这个学弟是个卷王,但毕竟隔了两届,他认识楚宴时已经大四,没有什么时间和机会去了解他。
做了楚宴的秘书后他才能真切感受,在top高校的卷王的实力。
——比你聪明优秀的人还比你努力,关键是他乐在其中!
即使井覃虚长楚宴两岁阅历却不如楚宴,在楚宴身边他还能不断学习吸收,就是累,太累了。
这半年来楚宴突然放慢了步伐,将部分精力转移到谈恋爱时,井覃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但他并不想成为背锅侠。
“你想好要怎么跟谢先生说了吗?”井覃语气中有些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恋爱果然使人降智,以前楚宴多冷漠独断的一个人。
楚宴何其敏锐,自然能听出井覃想看好戏的念头。
“不是你绑架我过去的吗?”楚宴懒洋洋的说。
“你信?”井覃不是很懂他们这些小情侣,想见对方直说不行吗,多一点真诚好吗。
不过想到楚宴那张笑面下的独裁和占有欲,“不过你这么粘人,不怕他烦你?”
井覃想着,觉得很有可能,谢扉他也见过几面,聪明漂亮又独立,不是会被人掌控的性格。
“你可别整黑化那一套,我国囚禁他人人生自由违法。”井覃假笑,“但时候身为你的秘书我一定大义灭亲。”
楚宴懒得理井覃,他这个学长哪儿都好,就是作为朋友来说有些太聒噪。
“工具人闭嘴。”
井覃额头青筋跳了跳,NPC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不过看楚宴这个望夫石的状态又平衡了,一物降一物。
飞机向黔省省会驶去,楚宴看着窗外的云层皱眉。那是乌云,还没到黔省就已经乌云密布。
楚宴担心谢扉远大于被谢扉嫌弃粘人,暴雨加山村总是会给人不好的预感。
楚宴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希望自己是侦探悬疑小说看多了吧。
谢扉又瞥了一眼手机屏幕,还是没有任何回信。
车摇晃的驶过村口过去那段泥巴路到了国道上。大家都松了口气,雨下得太大,就怕车陷进泥坑里,这个天去推车可遭罪。
前路是一片阴霾,在暴雨下道路的能见度极低,哪怕打开远光灯也无济于事。
谢扉精神高度集中,耳边充斥暴雨打在车窗上。
“果然还是不喜欢暴雨天。”谢扉自言自语。
阴沉、潮湿、噪音大、能见度低,糟糕得好像神在宣泄负面情绪。
而神的负面情绪会影响到人类,夏季的暴雨天是犯罪率最高的时候。
后视镜照映中谢扉的眉目精致冷淡,他的嘴角轻抿,又看了一眼常亮的手机屏幕。
楚宴会没回消息,谢扉心中从程大哥接到秦哥电话起就一直隐隐有些不安,这下更是烦躁起来。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谢扉很少有这样躁动的时候,他在不安,但他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不安。
谢扉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去思考。
他爸妈和楚宴现在都在B市市区,很安全。团员们也都在家,宇哥去了爱尔兰,但昱哥在向来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他自己现在也很安全,这个山村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
他们已经过了最危险的泥泞路段,再过一个小时就能上高速。
谢扉捋着思路,忍不住磨了一下牙,不对还是有哪里不对!
“轰隆——”
一道闪电照亮了半边天,谢扉心脏突然开始剧跳。
——我可能是被雷声吓到了。
谢扉双手紧握方向盘,安慰自己:没事,雷声而已
等等,刚才雷声是在闪电前一秒响起的,打雷和闪电是同时发生的,但光速快于音速,雷声不可能出现在闪电前!
——那不是雷声!
第44章 无法接通
“轰隆——”
飞机突然垂直颠簸, 楚宴手上的书掉到了地上,一阵剧烈的失重感袭来。
楚宴有一秒钟难以形容的失神,感觉马上要晕厥, 但马上下一秒理智回神。
耳边响起空乘的广播声:“女士们先生们,飞机在下降的途中受气流的影响有些颠簸,请您不用担心, 再次确认您的安全带已经系好”
耳边传来尖锐的耳鸣, 是失重后的正常的应激反应, 但不应该出现在他身上。楚宴接触过不少极限运动, 失重感不至于让他那么紧张。
楚宴看着窗外打在机窗上的雨,剧跳的心脏丝毫没有平息的迹象。
等飞机稍微平稳后楚宴按铃招来空乘问:“还有多久落地?”
“先生,飞机预计12点35分在安阳机场降落。”或许是看楚宴脸色太差了, 空乘问他, “先生您是有什么不适吗,需要我给您倒一杯水吗?”
“谢谢,我没事。”楚宴面色平淡的道谢。
还有半个小时,楚宴突然有些后悔, 应该坐私人飞机的。这趟航班机型旧,飞机上无法连网。
他迫切的想知道谢扉的消息, 这场暴雨让他很不安。
这半个小时格外漫长, 等到飞机落地的那一霎那楚宴第一时间关闭飞行模式。
看到有一条来自谢扉的未读语音时楚宴手指不自觉蜷缩一下。
定了定神才点开。
“等我回家。”
井覃看着楚宴在听语音消息后180度大变脸, 脸上从冷若冰霜到春暖花开。
实在是精彩, 井覃在心里鼓掌。
楚宴在心里算了算谢扉的行程, 他们十一点才出发, 还要三四个小时才能到省会y市。
楚宴看着窗外, y市这边雨并不算太大, 不知道谢扉那边现在怎么样。
一想到谢扉一行人在大雨中出行楚宴稍微松懈的心又提了起来。
楚宴直接给谢扉打电话。
等待信号连接的时间格外漫长, 久到楚宴开始不安。
良久,机械女声响起:“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楚宴的心狠狠往下一沉,或许是暴雨天信号不好。
楚宴想着,再次拨号。
“对不起”
“查查B市慈善组织‘流浪小家’负责人的电话。”楚宴挂断电话偏头跟井覃吩咐。
流浪小家是谢扉他们团队备案的名称。
飞机滑行结束,空乘来提示头等舱可以准备下机,楚宴解开安全带,正准备起身,手机突然响了一声。
楚宴立刻拿起手机看,却不是谢扉的回信,是一条本地的信息推送。
楚宴失望的起身,但下一秒大脑自动开始处理刚才惊鸿一瞥的信息,关键词闪过脑海,楚宴猛的一顿。
立刻打开手机看消息,看清了后如坠冰窟。
“黔省应急管理局:20**年6月11日中午12点,安邻县镜内受强降雨影响,安邻县板子沟,三河沟两处突发山洪泥石流灾害,目前正在转移安置受威胁群众”
安邻县,谢扉此行的目的地。
一瞬间楚宴冷到指尖都在颤抖,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狠狠闭了闭眼才重新获得声带的控制权,开口声音低沉嘶哑,“学长,联系黔省应急管理局局长”
楚宴很少叫他学长,井覃闻言额角一跳,低声应下。
短短两分钟楚宴刚和缓下来的面容变得更加冷凝,皮肉附在立体的骨骼上,英俊得不逊色娱乐圈顶流。
但一旦撕下那张笑意盈盈的皮囊,他骨子里那股危险的上位者气息显露无疑。
井覃已经很久没见过楚宴这副样子,井覃手机也收到了本地推送,他看着咽了咽口水,心想不会那么巧吧。
*
黔省政府的反应速度很快,泥石流地带和有潜在危险的地方群众都被转移安置,楚宴几乎和黔省政府同步得到各种灾情消息。
“谢先生去看望的安邻县安寨村有潜在风险目前全村已经转移安置,但谢先生他们不在村里。据安寨村村长说他们11点10分左右从村口出发返回y市,根据消防局那边的专家推断,他们12点刚好经过三河沟附近国道,现在那片已经全部被泥石流淹没”
井覃坐在越野车副驾驶跟后座的楚宴汇报刚得到的消息,越说声音越低。
楚宴独占整排后座,车在向安邻县灾区前行,随着越来越靠近安邻县雨也越来越大。
窗外什么景色都看不清,灰蒙蒙的一片。
“叮——”井覃的手机传来提示音,一般情况下在楚宴面前他的手机都是静音,但今天他把声音打开了,不敢漏过任何一条消息。
楚宴把谢扉看得多重,他几乎天天跟在楚宴身边一清二楚。
他下意识不敢想谢扉要是真出事,楚宴会有怎样的反应。
井覃盯着手机看到最新传来的消息,久久无言。
楚宴察觉到有异,出声,“什么消息,你直接说。”
井覃只觉得喉头干涩,用力咽了咽口水才开口:“谢先生他们车队确认经过泥石流路段,一行6辆车,前4辆收到冲击较小,均已获救,后两辆被泥石流冲击掩埋目前还在搜寻。”
“谢先生在倒数第二辆车上。”
楚宴放在身侧的拳头霎时紧握,眼底翻涌的暴戾一瞬间涌出,却无从发泄。
这并不是人祸,是天灾。
人类在天灾面前渺小的像一只蚂蚁。
楚宴良久才嘶哑着开口,“斯尔塞测绘组到哪里了?”
“已经在y市落地,我们的人已经接到他们,马上赶往安邻县。”
这是一下飞机他就吩咐井覃联系过来救援的,他为最坏的情况做的准备。
他不希望谢扉出任何事,提前做的准备全部打水飘或为其他人提供帮助也好。
但出事的还是谢扉,为什么总是他?
暴雨打在车窗上发出沉闷的声音,楚宴仰头闭起双眼听着雨声,突然想到16年前那个夜晚是不是也下着这么大的雨,谢扉现在是不是很害怕,像16年前一样?
楚宴到达三河沟国道救援一线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本来就阴沉的天再没有一丝光线。
黔省经济发展相对落后,安邻县又在腹地,附近调来的机器半新不旧还是早些年的旧款,数量上也不足,在暴雨中挖掘的效率实在算不上高。
“被掩埋的国道和遭遇泥石流的车辆不止这一处,市政调来的参与救援的机器分散多地,我们就近买的新机器已经在路上,预计1小时之后到达参与救援。”井覃低声跟站在车前的楚宴汇报。
楚宴站在雨中,司机打着一把大伞,但雨太大了,伞的作用很有限,才站一会儿楚宴身上就湿了大半。
游离在空气中的水分子似乎要钻进人的身体,潮湿得楚宴呼吸困难。
楚宴知道现在应该上车等消息,但他没办法呆在车上,密不透风的狭小空间更让他窒息,尤其是现在他一想到谢扉就在某一处泥土掩埋下的一辆车里。
这场泥石流波及的范围很广,没人知道国道上的车回被泥沙带到哪里,一线救援只能尽力在测绘组得到的模拟地点挖掘。
到晚上10点,斯尔塞测绘组终于抵达三河沟国道救援一线。
斯尔塞测绘组是由香港大学测绘系博导带队组成收费测绘组织,专业能力极强。偶尔也做免费的灾难测绘援助刷声望。
这次显然不是免费献爱心活动。
楚宴不仅花了重金,还专门派遣私人飞机用最短时间将人接过来。
测绘组到达时新机器和高薪雇佣的司机已经到位,现场临时救援棚也早已搭建好。
黔省这边也有测绘组,但人手有限,斯尔塞的人一过来就有条不紊的接手现场救援测绘工作。
“谢先生前一辆车的刘小姐醒了,她执意过来,现在已经到了现场。”井覃走到楚宴面前低声说。
楚宴站在临时搭建的救援棚角落,看着屏幕上的数据和线性图。
“她想过来就过来吧。”楚宴的声音冷淡,他现在对于周围不相关的人和事分不出一点关注。
对于刘颜颜来说,10个小时前是她人生23年中离死神最近的一次。
巨响在身后传来,她亲眼看着奔流的泥沙紧跟着她的车后蔓延,那一霎那她的脑子一片空白,最后的记忆是车撞上了前路突然滑落的巨石,本能反应让她踩下刹车。
刘颜颜的伤不算重,轻微脑振荡加多处软骨组织擦伤,她被送往就近的医院,醒来后想到的第一件事却不是给家人报平安,而是身后奔涌的泥沙。
她只看到了流沙,那后面的车呢?谢扉呢?程大哥呢?
刘颜颜咬牙坚持要回到泥石流现场,她要亲眼第一时间看到他们被救起,他们一定还活着一定会没事!
刘颜颜一样轻伤的还有前面第三辆车的韩洁,她们两位女生是这次车队中伤的最轻的两人,前面的车被落石直接撞击,后面的车被泥石流掩埋,反而是中间两辆车受到的冲击最小。
韩洁留在医院守着受伤较重的队员,刘颜颜一个人打车来了三河沟。
刘颜颜脑袋和手臂上还缠着白色绷带,她脸色苍白,走进救援棚,看着忙碌的救援人员默默的站立在一旁,哪怕很想问救援进度,想问第一线情况,却不敢出声打扰众人。
刘颜颜目光涣散的张望,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在忙碌的救援棚中静立的她显得格格不入。
涣散的目光很快注意到另一个静立的人,在救援棚的角落矗立着一道无比引人注目的身影,目测有近一米九,站的很直,侧脸鼻峰如刀削般挺立,眼窝深邃,眉骨转折恰到好处。
“刘小姐,”来人打断了刘颜颜的愣神,微笑着送上折叠椅,“您身上还有伤,坐着等吧。”
刘颜颜看着面前西装革履,即使身上有泥点也显得从容的男人,“谢谢,请问你是?”
刘颜颜因为久不开口声音干涩,井覃善解人意的递上一瓶未拆封的矿泉水。
“我是楚先生的秘书,楚先生正在和谢扉先生交往。”井覃朝楚宴的方向看过去。
刘颜颜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那个挺拔,不怒自威的男人。
那就是谢扉说的,他粘人爱撒娇的男朋友吗?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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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最润泽的玉
楚宴对测绘图一知半解, 不是一点不懂,但绝对说不上精通。
他与其说是在盯着测绘图,不如说是在盯着斯尔塞的成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没多一秒钟谢扉生还多希望就减少一点。
一辆SUV车内实际可供正常人呼吸的氧气,根据谢扉的身体数据计算, 车内的氧气最多只能支撑12个小时, 十二小时之后他会死于一氧化碳中毒。
随着时间的流逝, 楚宴周身的气压越来越低, 他看着测绘人员,迫切的希望他们能给他指明一个方向。
但楚宴的视线给测绘组的成员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压力。
这个大方的甲方的目光让他们感觉如芒在背,在这样的注视下没有人敢停歇一秒钟。虽然本来也没有人在救援中会松懈, 但这一次所有人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楚宴看着忙碌的人员, 心中头的巨石压得他呼吸不畅,楚宴转过视线看向棚外。
隔着透明塑料布看着,外面的雨似乎小了一些,但人造灯光以外的黑夜像一头蛰伏的巨兽,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带来二次坍塌。
从明亮如白昼的救援棚往外延伸,前面是三班倒不停作业的巨大机器, 但人造的钢铁巨兽在起伏的泥沙堆面前却显得很袖珍。
在向前延伸, 在机器前方不知道多少米的泥沙下, 黑色的五菱suv里, 白色体恤被血染得斑驳。
谢扉手指抽动了一下, 比理智先回神的是痛觉, 痛得谢扉忍不住皱眉颤抖。
但人类对痛觉的适应能力非常强, 过了一会儿谢扉痛得有些麻木, 却感觉稍微能移动了。
谢扉睁开眼, 第一眼看到的是车载屏幕发出的微弱的光,安全带和安全气囊把他牢牢锁在驾驶座上。
谢扉下意识先寻找自己的手机,就看到手机竟然还牢牢固定在车载屏幕上方的手机支架上。
这一刻谢扉不禁赞叹,“伟大的义乌”
因为太久没开口,谢扉的声音嘶哑到几乎听不出语调。
“我不是哑了吧?”谢扉被自己的声音吓一跳,职业原因让他第一时间想确认自己的嗓子状态,但下一秒他又想到,现在这个情况他人都快没了,嗓子哑不哑不是目前该关心的问题。
因为说话似乎牵扯到胸腔,谢扉又疼了好一阵。
他双眼紧闭皱着眉,脑海里从下飞机文旅局的下雨预告,到进村再到顶着大雨出山,一切像走马灯一样浮现。
其实一切早有痕迹,国道旁倒塌的树木,进山时泥泞的道路,和赵大娘一再出言劝阻。
等一切灾难来临谢扉反而没有了那种莫名的焦躁感。
有时候在接受的信息细碎不完整不明显时,人的大脑会自动处理,先于意识感到危险,人们将至称之为直觉。
所以我的潜意识其实比我更聪明敏锐,谢扉苦中作乐的想。
又过了一阵,等胸口那股牵扯的疼痛过去了,谢扉尝试性的动了动身体。
他试着伸手,右手可以小幅度移动,左手一动就传来剧痛。
应该是在车翻滚的过程中撞到了,就是不确定是骨裂还是骨折。
谢扉慢慢抬起相对完好的右手摸了摸自己的胸腔,万幸肋骨没事,刚才感觉胸腔的疼痛应该是牵扯到了左肩,他左边身体从肩部开始往下都无法活动,一动就有撕裂痛。
谢扉也不敢解开安全带,怕车二次移动。他艰难的伸出左手去拿手机,手机一直充着电,到现在还是百分百的电量。
面孔解锁后还停留在和楚宴的聊天界面上。
“竟然还没有回我?”谢扉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凌晨11点多,楚宴竟然还没回复他的消息!
谢扉觉得头一阵眩晕。
他被楚宴气出毛病了?
但很快他反应过来,他的手机没有信号,不然这个点除非楚宴重伤昏迷或死于非命,不然他的手机应该早就被楚宴打爆了。
想到这里谢扉突然开始反省,自己有时候对楚宴太敷衍了,楚宴还说过他在他面前和在手机里像两个人。
谢扉也不想,他其实想矜持一点的,但没见到楚宴还好,一见到楚宴,看到那张长在自己审美上的脸他根本矜持不了一点啊。
要是能出去,以后他一定,在手机上也不矜持了,楚宴明明给足了他安全感,所以被他发现自己很喜欢很喜欢他也没事吧。
车顶灯在碰撞的过程中损坏,车里只有车载屏幕散发幽暗的光。
谢扉打开手机电筒,照了照车窗外,乌黑又带着褐色,全是泥土。
谢扉小范围的动了动身体,手机电筒的光照过前窗和侧窗,每一个窗都被泥土压得严严实实。
这样幽闭的环境会给人造成极大的心理压力,跟何况当事人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被掩埋在泥石流下。
谢扉的心不可抑制的加速,紧张到拿着手机的右手开始发颤。
谢扉努力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别再想自己所处的困境,紧张对他现在没有任何好处,只会让情况更加糟糕。
谢扉逼自己想些别的,但过往的快乐,悲伤,痛苦一下子好像同时从他的脑子里离家出走。
谢扉看着手机屏幕,像以往每一个夜晚一样打开gift,屏幕上很快出现一直带着条状花纹的橘猫。
谢扉看着小蜜蜂心渐渐平静下来。
他早已给自己预设好了结局,其实没什么好紧张的,每个人都会死。
谢扉的手指拂过手机屏幕,小蜜蜂以为谢扉在跟他玩,高兴的围着谢扉的手指转圈。
谢扉低垂着眼,左额角有已经干凅的血迹,血液蜿蜒流经他的侧颊,暗沉氧化的红像艳丽的刺青。
只是有些遗憾,他爸爸妈妈白发人送黑发人会很难过。
谢蕊在结婚时就和孙有为有约定,不会再生其他的孩子,孙有为当时就同意了,并结扎表示诚意。
他们婚后孙有为待谢扉也确如亲子一般,甚至比谢蕊还要细心。
谢扉做了独生子女这么多年,第一次觉得自己要是有个弟弟妹妹就好了,至少在他出事后可以安慰安慰父母。
谢扉觉得很难过,但不是因为被困,而是想到父母的眼泪。
一股巨大的悲伤袭来,谢扉感觉头更晕了。
谢扉深呼吸两口,想要压下那股眩晕,但无济于事,他喘不上气来。
这时候谢扉才突然想到,比起渴死,饿死,失血而亡或伤口炎症高烧不退烧死,他或许会先死于窒息,因为车里的空气只有那么多。
而那个时刻或许即将到来,他昏迷了那么久不知道消耗掉了多少氧气。他已经开始呼吸不畅。
谢扉把手机放在腿上,伸手抚上锁骨下的关二爷玉坠。爸妈会在彼此的扶持安慰下度过失去他的低潮,那楚宴呢,他会有多难过?需要多久才能走出来?
谢扉用自己眩晕迟钝的脑子想了想,要是置换一下,出事的是楚宴,他应该会难过很久很久,也很难再爱上其他人。
因为他已经见识过世界上最润泽的玉,又哪里还看得上别的山石。
谢扉想着,又迟缓的拿起手机,笨拙的点开和楚宴的聊天记录。他的视线已经开始有些模糊。
谢扉按下录音键,“晚上好楚宴,这或许是最后一次跟你说晚上好。希望你别太难过,我马上要和小蜜蜂一起去海洋旅游了”
谢扉说到这里顿了顿,挤出些笑意,“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在百年之后加入我们,我和小蜜蜂可以等等你,如果不想也没关系,我和小蜜蜂一起出发并不孤单。”
“很高兴遇到你,希望你余生安乐,万事胜意”
谢扉越说声音越弱,但仍然努力说完,最后一个字说完后,他拿着手机的手在没有力气,意识跌落进无尽的黑暗中。
手机从手里滑落掉到车座下发出一声闷响。
“轰——”又一声惊雷伴着闪电破空,与此同时测绘组成员突然欢呼。
“楚先生,模拟结果出来了,根据地形和泥石流强度,推测两辆车最有可能落到这里”测绘组负责人拿着平板指着上面的地形图跟楚宴汇报
重型机器转移到模拟地点附近从外围开始挖掘,楚宴看着手表上分针已经走完表盘的一半,而秒针不停,像一把缓缓落下的巨大铡刀。
“这里,这里看到了车顶!”远处突然传来挖掘机司机惊喜的大喊,声音穿过重重雨雾朦朦胧胧,但楚宴却猛地看向声音传来的那台机器,像溺水的人抓住突然出现的绳索。
“通知医护人员做好准备。”楚宴偏头对井覃说了一句,随后大步向前走去。
挖掘机功成身退,最后的救援还是要人工来进行,楚宴跟着救援人员一起拿着工兵铲小心又快速的挖掘车周边的泥石。
污水浸透了楚宴定制的皮鞋,休闲西装也被大雨和泥水染湿。
楚宴将被雨打湿遮住眼的碎发往后一抓,几乎没有停顿的继续重复机械的挖掘工作。
车身周围的泥石杂物慢慢被清理出去,露出部分车窗。
楚宴顺着救援人员的头灯看向驾驶座,一道单薄的身影。
即使早有准备,那一瞬间楚宴的心脏还是狠狠一坠。
靠在驾驶座上的谢扉看上去已经失去了意识,生死不明。身上有大量血迹,那张精致漂亮的脸在血迹的对比下更显惨白。
楚宴红了一双眼,整个人浑浑噩噩如坠冰渊,直到车门被打开,他战栗的搭上谢扉苍白的手腕,感受到微弱的脉搏跳动,才回到人间。
“医生——”
身后早已做好准备的救援人员立马上前确认谢扉的情况,把他带到救护车上抢救。
楚宴紧跟着上了救护车,临上车前他再次看了眼身后的废墟。
夜深,乌云厚重,像是天压了下来,暴雨是祂的箭矢,想将无知的人类击倒。
人类在天灾面前渺小的像一只蚂蚁,还好蚍蜉亦可撼树。
他在死神的手中抢回了他的爱人。
【作者有话要说】
谢扉:“如果你有兴趣的话”的意思是,很期待你的回应。
第46章 落枕
谢扉感觉世界天旋地转, 但在这样极致的眩晕中,他恍惚听到了楚宴的声音,跟他说没事了, 让他好好休息。
谢扉不安的心悸突然就平复了,眩晕感一点点抽离,心像沉入海底一样安宁平静。
等再次醒来, 谢扉有种恍然隔世之感, 但下一秒他就对上一双泛红但沉寂的眼睛。
是楚宴。
“你”怎么来了?
谢扉开口, 却感觉喉咙像砂纸划过, 泛起尖锐又绵密的疼痛,声音也嘶哑得难以辨认。
楚宴避开谢扉的伤口,小心地把谢扉扶起, 喂他喝温水。
“你只是太久没喝水, 嗓子没事。”楚宴柔声说,第一句话就打消谢扉的疑虑,他太了解谢扉。
谢扉闻言确实安静下来,却用完好的右手拉住了楚宴的衣袖。
谢扉头上还粘着白纱布, 就那么睁着一双桃花眼看楚宴,因为情绪波动眼尾还泛着红, 眼里水光淋淋, 就这么看着楚宴。
楚宴和谢扉对视, 半晌后突然把头埋进他的肩窝。
他不想在谢扉面前失态, 可是在谢扉这样清凌的目光中他好像无所遁形。
在谢扉昏睡的这16个小时里每一分一秒他都在煎熬, 阴暗的念头不断滋生, 吸收着他的恐惧壮大。
——等谢扉醒来之后把他关起来吧, 他在B市有个园林, 就把谢扉关在那里, 园子很大,也很安全,谢扉在里面不会出任何事。
楚宴几乎要实施,但是被谢扉一看却好像突然被打回原形。
“我没事了。”谢扉努力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却能听出一点原本的音色。
他用右手去扣楚宴的右手,和他十指相扣,大拇指还蹭着楚宴的虎口。
“我梦到你了。”谢扉能察觉到楚宴的状态不对,但他以为是自己出事吓到了他,所以忍着痛开口跟他说话,安抚他。
“梦到我什么?”楚宴头没抬起,说话声音闷闷的。
谢扉想到自己的梦脸有些红,声音压低了在楚宴耳边开口“”
呼出的空气吹进楚宴耳朵里,泛起些微痒意。
楚宴感受着耳边潮湿的热气,缓了一下大脑才开始处理谢扉的话,然后下一秒他就猛的抬头看向谢扉。
谢扉脸色绯红眼睛却依旧清亮。
楚宴突然觉得他就是把谢扉关起来,对谢扉来说可能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的事,毕竟他男朋友的脑回路跟一般人实在有些不同。
谢扉梦到的是他能到上回拒绝楚宴提出的姿势。
在他意识的最后一刻,最遗憾的竟然是想着上回不该拒绝楚宴想毕竟他其实也是想的,就是有点害羞,早知道要死了就应该大做特做。
楚宴闷笑起来,声音越来越大,原本谢扉没觉得什么,这下被楚宴笑得后知后觉羞涩起来。
他是有太像色。鬼了,最后想的竟然是那种事。
楚宴还在笑,还有扩大的趋势,谢扉忍不住推他,但动作幅度稍大就牵扯到了左肩。
“嘶——”谢扉倒吸一口凉气,那种眩晕感又袭来。
楚宴立马收敛了笑,按着他不让他乱动,一边按床头的呼叫铃。
“我不笑了,对不起,你先别动好不好?”楚宴哄着谢扉躺好。
谢扉皱眉偏过头看自己左肩,“我肩膀骨折了?”
“没有,左肩脱臼,已经复位了,但左手小臂骨裂,要养一段时间。”楚宴低声跟他解释。
医生来得很快,给谢扉做了基本检查后表示没什么问题。脑袋还晕是一氧化碳中毒的后遗症,过两天就好了。
等医生都出去了,谢扉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问楚宴,“你怎么来的,我爸妈呢?”
“我那天早上收到你的信息就飞来黔省了,消息我拦下了,没让伯父伯母知道。”楚宴给谢扉拉了拉床单。
因为谢扉获救了他才敢拦下消息不让谢扉爸妈知道,因为他知道谢扉不会想让他爸妈担心。
谢扉闻言放心下来,他爸妈不知道就好,他现在已经没事了,再养几天再跟爸妈说吧,别让他们太担心。
病房墙壁上贴着黔省省会人民医院的大字,谢扉看着,又问:“其他人没事吧?”
这个其他人指的自然是慈善队里的其他人。
“都没事。”楚宴拿起保温桶里的肉粥喂谢扉吃,一遍开口轻声跟谢扉简单说了一下这次泥石流他们的遇难情况。
谢扉没什么胃口,但还是勉强吃了一点。
听到队里的人都没事谢扉提着的最后一口气也松懈下来,一下就感觉脑袋更晕了,楚宴说话又可以压低了声音,像催眠一样,谢扉又睡了过去。
楚宴看着谢扉的眼皮越来越沉,最后直接闭上了。
楚宴小心的把碗但柜子上,伸手捏着谢扉的下巴让他张开口,确认小色。鬼没有含着粥睡觉,才把床放平,给谢扉拉了被子。
做完这一切后,楚宴在床边看着谢扉的睡颜,精神松懈下来才感觉到一些困倦。
算起来他有两天一夜没合眼,楚宴趴在谢扉床头渐渐也进入睡眠。
等谢扉再次醒过来时正好天光乍泄,阳光终于突破层层乌云再次降临在这片蜿蜒绵亘的山脉。
在数天阴雨后黔省终于再次放晴。
谢扉被阳光照醒,他感受了一下,脑子里的晕眩感彻底消失了。
惊喜的睁开眼一偏头就看到靠在他床头趴着睡的楚宴。
谢扉愣了愣,目光软和下来
尽管楚宴掩饰,谢扉也能感觉到他的不安,甚至压抑的戾气。
而且从他轻描淡写解释的三言两语中,谢扉也知道这次他能活下来几乎全因为楚宴。
怎么可能有那么多刚好空闲的机器和恰好来交流的测绘组,谢扉又不是傻子。
谢扉偏头看着楚宴,依稀可见楚宴高挺的鼻梁。
谢扉突然希望,海底旅行可以迟一些,再迟一些,等到他和楚宴共人间白首之后再去吧。
谢扉看着楚宴,渐渐又睡了过去,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中午了。
他是被饿醒的。
谢扉睁开眼,一下就对上楚宴的目光,谢扉心中一暖,刚想开口就察觉一阵剧烈的酸痛,谢扉不由脸色一变。
“怎么了?”楚宴看着谢扉一醒过来就面有痛色,立马按床头的呼唤铃,然后想扶谢扉又怕碰到他的伤口。
还好医生来的很快,一番检查后,主任医师沉默两秒开口下定论,“落枕了,病人家属之后注意一下病人休息时颈部的状态。”
谢扉一下感觉全身的血液都上涌冲进脑子里,脸上一下就红了。
突然也不是很眷恋陆地了,要不现在就沉进海里吧。
楚宴客气的送走医生,回头就见谢扉正用还可以活动的右手费劲的扯着被子想将头盖起来。
因为受伤加落枕,右手的活动也大大受限,动作不见什么成效。
楚宴又心疼又好笑,上前阻止谢扉的动作,看着谢扉通红的脸安慰,“没事,谁没落过枕,被子拉上去该喘不上气了。”
楚宴三两下就把谢扉费劲巴拉上去一点的被子重新给他盖好。
谢扉当然知道是人就有落枕的可能,但是他这个不是被动的,是主动的啊。
他竟然看楚宴看落枕了,太离谱了,谢扉绝对不会说出去。
就当是个意外吧。
反正他不说的话没人会知道,他是看楚宴才落枕的,楚宴本人也不会知道。
谢扉安慰自己,一边故作镇定一边被子下的脚趾忍不住蜷缩。
“公主殿下包袱还挺重。”楚宴调笑。
谢扉不想理他,但是肚子不合时宜的发出饥饿的声音,不大,但是在安静的单人病房里清晰可闻。
人或许会在接连的社死中浴火重生,谢扉面无表情的偏着头看楚宴,“哥饿饭。”
楚宴被他可爱到,忍不住伸手捏谢扉的脸。
刚开始两次接触还以为是冰美人,之后才发现是很有趣的灵魂。
谢扉一脸生无可恋的任由楚宴捏脸,有些人现在好像还活着,但已经是一具尸体了,比如他。
楚宴拿起床头准备好的鸡丝粥喂谢扉。
谢扉挑食但好养活,他日常的口味就养生,他安寨村吃了好几天大鱼大肉,这会儿吃到清淡但精细的食物眼泪都快落下来。
——如果他没有落枕的话。
谢扉的头一时半会儿没办法完全正回去,只能微微侧偏着,他感觉自己有点像智力未完全发育人士。
只能板着脸试图掩盖一二。
但楚宴似乎看穿他的想法,喂完粥就一直在逗他笑,谢扉努力忍着,他觉得笑起来会更像智障。
奈何最终还是不敌楚总的冷笑话,破防笑出了声。
“你幼不幼稚!”谢扉笑着骂他。
“让公主殿下开心是我的职责。”楚宴一边给他削苹果一边挑眉说。
谢扉正准备继续说什么,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
楚宴放下水果刀去开门,来人是井覃,低声跟楚宴说了什么,楚宴面色如常的点点头就坐回来继续削苹果。
“井秘找你是工作上的事吗?”谢扉看着楚宴开口问,楚宴这两天都寸步不离的陪着他,让他都快忘记楚宴管理者一整个集团日理万机。
“嗯,小事情,他就是只会我一声。”楚宴笑着抬眼看了谢扉一眼,又继续削苹果,苹果皮长长脱坠下,从头到尾都没断过。
“我们回B市吧。”谢扉说,“我已经没事了,你把我送回家我妈会照顾我。”
“你不是不想让家里知道吗。”楚宴这一句是陈述句,上一次人渣的事情也是,谢扉的爸妈都是最后知道的,似乎是小时候的习惯,谢扉出事总是很不愿跟家里讲,让她妈妈担心。
楚宴挺谢扉提过一嘴,他妈妈有轻度神经衰弱,似乎就是因为他小时候的事,所以谢扉有什么事能自己解决都不愿意让妈妈知道。
“我不是没事了吗,她知道了也没关系。”谢扉说着一顿,这话好像不太对,他要是出事了他妈也得知道
嗯,就是他最危险的时候别让爸妈跟着担心就是了,现在已经度过危险期就没关系了。
楚宴知道谢扉是为自己着想,楚宴想了想,谢扉现在可以移动,要是强留在黔省养病他也不自在,还容易心理负担重。
“那我安排一下回B市,但你还是住我家吧,有阿姨负责一日三餐,我能正常办公,你也不用让阿姨担心。”楚宴把苹果切成整齐的小块,拿叉子叉了喂到谢扉嘴边。
谢扉张嘴吃了,想了想觉得也行,要是回家了他妈指不定一晚得起来看他三次。
等好的差不多再回家吧。
“对了,公司那边怎么安排?”谢扉觉得自己可能真把脑子撞坏了,想事情都一件一件的。
对团队,他有些忧虑和歉疚,他近一个月没办法跑通告,肯定会影响到团队,就是不知道对于团队影响有多大。
“柯宇他们会正常进行活动,天和对外说你车祸在休息。”楚宴说。
谢扉微松口气,能正常跑活动就好。
第47章 关于洗澡
楚宴的动作很快, 下午私人飞机就安排好了,谢扉在出发前见了队友。
第一个去的秦哥的病房,他是他们当中受伤最重的一个, 具李毅回忆,当时泥石流裹挟巨石落下直接就砸在路上,李毅只来得及打方向盘左转, 但靠近副驾驶的侧面还是狠狠撞上巨石。
秦哥对大家十分歉疚, 如果不是他执意要出山, 他们就不会刚好遇到泥石流, 还好没有人真的有事,要不然他万死难辞。
但队员们都表示理解他当时的心情,而且天灾也不是人能控制的。
因为没有人真出事, 所以大家也都比较看得开, 他们一起跑过不止一次活动,以前也不是没遇到过事儿,秦哥因为年纪比较大,很是照顾他们年纪小的。
所以能活动的, 诸如谢扉,刘颜颜和韩洁还反过来劝他好好养伤。
除了全员没有死亡外, 另一件让人欣慰的是秦哥的父亲抢救回来了, 虽然后续不知道能恢复到什么程度, 生活上肯定会有很大的影响, 但是至少人还活着, 还活着就有希望。
“安心养伤吧, 你还要尽快好起来去照顾伯父。”谢扉坐在轮椅上笑着很秦哥说。
秦哥虚弱的点了点头, 挤出一个微笑。
“宽心吧, 真没事。”谢扉也不多说, 虽然他们都没怪秦哥,但是他心里肯定过意不去,但一切还是得等他养好身体再说。
谢扉坐在轮椅上被楚宴推着探望了一圈队友们,前两天他都没露面,楚宴把他病房们守得死死的,谢扉没多少醒来的时候,休息时楚宴是谢客的。
连一天探视7趟的刘颜颜都没能见上谢扉一面,她都以为谢扉是真出事儿了,虽然楚宴和医生都说谢扉没有大碍。
但见不到人刘颜颜越来越怀疑,还好谢扉出来了,要不然刘颜颜都想硬闯进谢扉病房了。
就是她极大概率打不过门口三班倒的黑西装安保。
谢扉听到刘颜颜一边跟他抱怨一边悄悄撇面色平淡的楚宴。
楚宴无所谓刘颜颜的目光,只关注谢扉。
谢扉了然,他们队员之间相熟,对这次事件没意见想法,但是家属或许不这么想。
楚宴这个状态就是不太高兴,但他也没怎么表现出来,旁人看了只会觉得他比较高冷。
谢扉也没办法,家属有生气的权利,他们难道还能控制人不生气?
谢扉看了一圈,顺便问有没有要回去的,受伤坐私人飞机比较方便。
楚宴对此也没意见,他虽然不满但是这些都是谢扉的朋友,谢扉自己都没怪罪,他也不能做什么。
毕竟对于冒着暴雨出山这件事他的评语是他们全员包括谢扉,脑子都进水才能干出来这种事儿。
不过其他受伤的四人都打算留在黔省养伤,轻伤的韩洁也留在这里照顾他男朋友,就是队里的李毅。
结果最后只有刘颜颜和他们一起回B市。
因为刘颜颜伤轻,又不需要照顾谁,受伤的人都有赶过来的家属。
等看完最后一个人,出了病房刘颜颜就忍不住看着谢扉担心的问,“你脖子也扭到了吗?严不严重?”
刘颜颜注意到谢扉的头一直有些偏。
谢扉闻言一僵,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清了清嗓子说:“没什么大事过几天就好了。”
刘颜颜就默认他是泥石流中扭到脖子,虽然伤在关键地方,但是看谢扉绕了一圈都没什么事儿,应该是没问题。
很快井覃申请好了航线,一行人往机场去。
刘颜颜看到体量不小的私人飞机时咽了咽口水,拉了拉谢扉的衣袖。
等上了飞机,谢扉贴心的挨着刘颜颜坐,楚宴似乎又事要处理,坐到了另一边。
一边处理事情一边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谢扉。
刘颜颜看到,郑重的小声对谢扉说:“苟富贵,毋相忘!”
然后破功似的在谢扉耳边聒噪,“想不到我发小傍上大佬这种事也会被我遇到!不,应该说果然被我遇到了!想不到我小小年纪就眼光独到,就知道跟你玩有前途!呜呜呜这就是你说的粘人精男朋友吗,可不可以给我也来一打”
谢扉淡定的拿手机回复柯宇他们的关怀,一遍嗯嗯的敷衍刘颜颜。
刘颜颜完全不介意谢扉的敷衍,反正从小到大都习惯了,从小她就是一个倾诉欲过于强的小孩,身边的朋友都习惯了。
谢扉还算好,他至少句句有回应。
“嗯”怎么不算回应呢。
飞机在B市降落时天色已经完全黑暗,在降落的过程中从机窗往下看灯火辉煌。
刘颜颜絮叨了大半程,最后可能是累了,靠着椅背睡过去。
谢扉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耳边总算清净。
等飞机落地刘颜颜才醒过来,揉着眼睛看窗外,飞机还在滑行。
谢扉问她:“先送你回家,你还在御水湾住?”
“不在,我住到B大附近了,陪我男朋友。”刘颜颜声音有些刚醒来的迷糊,“不用送我,我男朋友来接。”
谢扉不置可否,刘颜颜是自由职业,所以在哪儿住对她没什么影响,不过他倒是还没见过她这个新男朋友。
不过去的路上听了半程也不算完全陌生。
听起来是个工科直男,情商不高但人耿直有原则。
出于对半个发小的关怀,谢扉特意去停车场跟着刘颜颜见了一面他男朋友,是个高高瘦瘦的男生,刘颜颜叫他在停车场等着真就一直乖乖站在车边等着。
谢扉看到他第一眼就知道刘颜颜为什么喜欢他,耿直的颜狗罢了。
男生见到刘颜颜是立马冲上来把人上下扒拉一遍。
“出这么大的事怎么都不告诉我!”男生拉着刘颜颜的手小声抱怨,但关切的神情却不作假。
等确定刘颜颜没事,他才看向谢扉一行人,楚宴的存在感实在强,他第一眼不可避免的看向楚宴,但很快目光移向坐在轮椅上的谢扉。
男生似是有些后怕,紧了紧刘颜颜的手又看了她一眼。
最后对楚宴点了点头后看着谢扉郑重的说:“多谢你们的照顾。”
“大家都是互相照顾。”谢扉微笑着说。
两人又你来我往的寒暄两句。
夜快深了,他们很快道别分道扬镳。
谢扉被楚宴抱上车时若有所思,也没刘颜颜说的那么木讷,但的确很听刘颜颜的话。
下午楚宴找人给谢扉按了按脖子,这会儿虽然还是痛,但好歹可以活动了。
谢扉把头靠在楚宴肩上,楚宴伸手从后面绕过他的背抚上他的脖子轻轻的揉了揉,“等会儿到家我再给你按按。”
谢扉可有可无的“嗯”了一声,“接下来就麻烦楚总的照顾了——”
谢扉拖长声音,像撒娇一样。
楚宴看着谢扉的左臂和腿,似是有些遗憾的说,“是得正经好好照顾了。”
谢扉失笑出声,“正经照顾?别说的那么不正经啊楚总。”
楚宴看了一眼前面的司机和井覃,有些遗憾的没继续调笑。
不然可能会被谢扉揍。
谢扉再次来到楚宴家,但和以往不同,这一次他要在这里长住,短住跟长住是完全不同的,在长期的朝夕相处中,两个人性格上的缺点都会暴露,会有摩擦,会吵架。
谢扉想不出自己和楚宴吵架的画面。
不过他还是有些忐忑的,但没表现出来。
他私底下其实是个比较懒的人,在自己的私人空间里东西还会乱放。
谢蕊女士对此就颇有微词,但是从小说到大孩子也没能完全改过来。
不过很快谢扉就没时间胡思乱想了,因为他和楚宴的第一次争吵比他想象的来得快多了。
谢扉冷着脸坐在楚宴房间的沙发上,楚宴却无视他的冷脸,给他倒了杯温水后开始帮谢扉整理他为数不多的行李。
“你非得将你的意愿强加在我身上吗?”谢扉冷脸看着忙碌。
楚宴把谢扉的衣服拿到浴室洗衣篓里,明天阿姨会根据衣服的材质决定机洗,手洗还是送去干洗。
“我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愿,反而是你,公主殿下我们得尊重客观事实,你受伤了,伤口还没好不能洗澡。”
楚宴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水,倚在沙发上边喝边说。
“我会很小心很小心,不会让水碰到伤口,而且可以用保鲜膜把伤口包起来。”谢扉强调,可怜巴巴的抬头看楚宴。
“你不可以,身上那么多挫伤,把你整个人用保鲜膜包起来吗?”楚宴不为所动。
“你难道能接受我不洗澡上你的床睡觉?”谢扉难以置信,“你的洁癖呢?!”
楚宴淡定的说:“我可以,我没有洁癖。”
才怪!谢扉看着楚宴睁眼说瞎话,实在是没办法了,这厮软硬不吃。
谢扉只能拉着楚宴的衣角看着他,也不说话。
两人僵持着,楚宴看谢扉眼睛里的水光越来越盛,眼看着就要哭出来,明知道谢扉是演的,哭戏属于演员的基本技能,但还是忍不住心软。
“非洗不可?”楚宴垂眸看着谢扉。
谢扉见有戏,不顾脖子的酸痛连连点头,眼里的泪水在动作下溢出眼眶,显得可怜得不行。
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谢扉。
楚宴就更不行了,但是,“不能洗澡,最多擦擦。”
谢扉左手动不了,所以一切都是楚宴代劳。
谢扉被抱进空浴缸里,浴缸壁提前加热,但也不冷,反而暖乎乎挺舒服。
但是楚宴整整齐齐的而他还是让谢扉产生了很大的羞耻感。
谢扉忍不住蜷缩起身体,但扯到伤口疼的他忍不住“嘶”了一声。
“别动。”楚宴皱眉,阻止谢扉的动作,“再乱动就不擦了,直接睡。”
这个威胁很有威慑力,谢扉立马不敢动了,反正全身上下哪里没被楚宴看过,不止看过还亲呢,况且他现在身上全是挫伤,有的结痂了有的还泛红,丑死了。
谢扉想到这里,突然开始担心楚宴看过他这幅样子,以后不会对他萎了吧。
谢扉目光飘忽,但楚宴半跪着在浴缸外,下半身被浴缸挡住了什么也看不到。
而楚宴拿着半干的毛巾小心的避开谢扉的伤口擦拭完好的皮肤,也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谢扉的目光。
而很快谢扉的注意力就不在这上面了,因为楚宴越擦越往下。
楚宴按住谢扉想抽动的腿,“别动,等会儿又疼。”
谢扉也不想动,但是他控制不住啊。
“这里但倒也不必如此仔细。”谢扉红着脸小声说。
“不是就是这里才要仔细吗?这里才是最容易滋生细菌的地方。”楚宴换了一块干净的热毛巾。
“这里真不用!”
“要的要的——别乱动。”楚宴皱眉低声呵了一声。
谢扉挣扎不了,干脆仰头眼不见心为静。
——有时候一个人活着真想下海啊。
谢扉逃避似的看着天花板上吊顶的花纹,楚宴慢条斯理的收回毛巾,换了一条开始继续往下擦腿。
等擦完了前面谢扉又被翻过身擦背面。
谢扉感觉自己就像一条咸鱼。
却不知道身后楚宴看着他的目光有多心疼。
谢扉肩胛骨青紫了一大片,尤其是左肩那一块,淤血像阴郁的玫瑰在他肩头绽放。
楚宴用毛巾轻轻擦过,最后实在忍不住低头轻吻,沙哑着声音问:“很疼吧。”
谢扉感觉到肩上温热的呼吸和柔软的触感轻轻颤了颤。
“还好吧。”谢扉掩饰性的催促,“快点儿,冷了。”
楚宴又亲了一下,加快速度给谢扉擦拭。
第48章 轮椅追风
等擦完楚宴把谢扉抱到床上给他穿衣服。
谢扉打了个哈欠, 可能是因为受伤的缘故,他明明感觉自己挺兴奋的,但就是很容易困倦。
生理性的泪水沾湿了谢扉的睫毛, 谢扉垂着眸被楚宴抱在怀里扣睡衣的扣子。
然后他就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谢扉看着楚宴身下,突然又来了精神,“不是吧楚总, 我都这样了, 全身没多少好肉你也能——”
说话间直勾勾的看着楚宴身下, 已经不能算是暗示了, 就是明晃晃的挑衅。
楚宴捉住谢扉乱动的脚丫子,给他穿上睡裤,然后小心地把人放平, 给他盖好被子。
谢扉就露出来了一个脑袋, 眼睛还大睁着看着楚宴,满眼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楚总。
楚宴轻轻弹了他脑门一下,挑眉看着谢扉,“我以为你们娱乐圈的应该很懂这个。”
“什么?”谢扉不解。
“战损啊——”楚宴声音又轻又低, 微笑看着谢扉时直接给谢扉迷死。
“我去洗澡了,你先睡。”
楚宴很快拿上睡衣进浴室, 留下谢扉迷迷糊糊的脸热。
谢扉听着浴室里的水声脑海中浮现各种限制级画面。
“唉, 太可惜了。”谢扉低声喃喃。
第一次同居呢, 多好的时光, 多好的机会, 可惜他受伤了, 他怎么就受伤了呢!
谢扉乱七八糟的想着, 想等楚宴洗完澡一起睡, 但是楚宴迟迟不出来, 谢扉不知不觉中就睡了过去,睡着前还想着太久了也不好。
第二天谢扉醒来时楚宴已经不在床上,谢扉看了看,也没见楚宴在沙发上,他动了动想自己起身,就听见有门滑开的声音。
谢扉循声看过去,就看到楚宴从阳台进来,阳台的茶几不知什么时候换成了桌子,上面还摆放着笔记本电脑和各种文件。
“醒了,饿吗?”楚宴过来把他抱起来。
谢扉稍微动了动身体,感觉今天好多了,左肩稍微能活动,脖子也不疼了。
谢扉眯眼在楚宴怀里磨蹭了一会儿才被抱着起身去洗漱。
“我感觉我快被你废了。”谢扉坐在餐桌上,面前全是他爱吃的东西,他多看哪盘菜两眼下一秒就能出现在他碟子里。
“远着呢。”楚宴挑眉说。
他是不介意养着谢扉,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对他们这个阶层的人来说太容易了。
但谢扉玩笑归玩笑,实则清醒独立,不可能让他养着。
楚宴有点遗憾但又很骄傲。
谢扉本来就值得被所有人看到。
谢扉过上了轻松愉悦的生活,刚开始两天时觉得自在得不行,但第三天开始吃完早餐窝在客厅看电视时突然就觉得有些无聊起来。
前段时间忙碌惯了,现在突然闲下来,过了最开始轻松的时刻现在竟然觉得有些无所适从。
谢扉找了部电影看,但眼睛盯着屏幕思绪却开始神游。
实在是没办法看进去,谢扉放弃,喊阿姨,“崔姨,能帮帮我吗?”
谢扉想坐到轮椅上出去走走。
楚宴工作忙,不在家时家里有阿姨一直看顾着谢扉。
谢扉极力拒绝了崔姨想抱他上轮椅的提议,即使崔姨再三表示自己力气很大,抱谢扉轻而易举绝不会摔到他,但谢扉还是坚定的拒绝了,这不是力气的问题。
最后在阿姨的搀扶下,谢扉坚强的挪到了轮椅上。
在接谢扉到家前,楚宴家就临时安装了无障碍通道,谢扉坐着轮椅可以去家里任何地方。
谢扉婉拒了崔姨推着他的建议,自己拿着遥控出发。
没错,可遥控的电动轮椅,据说最高时速可以达到60迈,小飙一下都行。
但是楚宴锁了时速,现在最高只有20迈,谢扉无不遗憾。
谢扉在院子里转了转,院子里都是鹅卵石铺成的小径,现在走垫上木板,虽然轮椅可以正常通过,但到底蜿蜒曲折,连20迈都开不了。
于是谢扉晃悠着,直接出了院门。
院门没有人看守,采用的是现代化的电子锁,而楚宴给了谢扉权限,谢扉的优先级和楚宴等同。
这个别墅群很大,楼与楼之间间隔很远,绿化也做得很好。
谢扉见道路平整宽阔,路上也没有行人,他缓缓勾起嘴角,握着遥控的手慢慢按下油门键。
芜湖——
谢扉感受着身边的风,虽然只有20迈,但是轮椅跟自行车,汽车都不一样,明明不快,他却有种追风的感觉。
谢邀,年仅23岁,已经体验轮椅追风的快乐了。
谢扉板着脸,但内心却十分快乐。
“汪汪——”突然,一只秋田犬跑过来追着谢扉。
“哦——”谢扉语调上扬,呵区区中型犬也想超过他?
那就来战!
谢扉自信把油门按到底,感受到拂面的风,耳边听着秋田犬自不量力的叫声。
等等,这声音怎么越来越近?
谢扉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然后就看到秋田犬竟然超过了他,跑到了前面,超过他一段之后竟然还回头看了他一眼,汪汪的叫着。
谢扉松开按着油门的右手,改按着心口,这里好痛,他竟然被秋田犬打败了!
爷的青春过去了。
“小鱼,别跑了!怎么去追人家轮椅?!!”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女声,谢扉偏头看过去,就看见一个年轻女孩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对不起,是我没牵好狗谢扉?!!”年轻女孩上前来正要道歉,看到轮椅上坐着的谢扉就是一惊。
然后是狂喜,女孩努力喘匀气,竭尽温柔的说:“对不起啊,我的狗吓到你了吧。”
谢扉一看她的眼神就知道不好,这个眼神,就算不是他的唯粉,也至少是个团粉。
这要是被粉丝看到他坐着轮椅跟狗比赛下海!立刻下海!
还好迟钝的大脑缓慢分析了女孩的话,谢扉才像抓住救命稻草,认真看了看女孩的神色不像为他找补。
她刚才没看见全程?没看见是他先开轮椅兜风的?
谢扉一下感觉活过来了,看着女孩露出一个微笑,“没事,是我刚才听到狗狗的叫声慌了一下。”
女孩不知道谢扉的心路历程,只见谢扉认真的看了看自己后对自己微微一笑,笑容好像在雪山上绽放的纯净雪莲。
女孩感觉自己的心一下被击中了,天呐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完美的脸!!!
没错,女孩是谢扉的颜粉,从微博上刷到过谢扉的脸开始,她的性取向就是谢扉的脸了!
前几天Begonia官博宣布谢扉出车祸要注意一段时间时,她看着官宣视频里穿着病服的谢扉好一阵心疼。
今天看到谢扉精神还不错,女孩也跟着高兴。
女孩开心着,看到还在他们二人身边蹦蹦跳跳打转的秋田犬,连忙抱起,“你别怕,小鱼只是比较活泼,从不咬人的!我抱住了,小鱼绝对不会再碰到你!”
女孩以为谢扉怕狗连忙表态。
谢扉当然不可能给自己立这种不存在的人设,“我不怕狗,就是刚才没注意才被吓了一跳。”
谢扉伸手摸了摸小鱼的狗头。
女孩见他真的不排斥放下心来,主动问谢扉要不要抱抱小鱼。
谢扉欣然接过,抱过小鱼,它的皮毛干净,体重不轻,可见平时主人养的很好。
谢扉抱着狗跟女孩说了一会儿话才表示自己该回家了,跟女孩道别。
女孩有些不舍,但是病人的确要多休息,她只能目送谢扉坐着轮椅走远。
等谢扉消失在眼前她紧了紧怀里的秋田犬,用头蹭它,“你真是好福气啊!!!竟然被扉宝抱了!你这辈子别洗澡了吧啊啊!”
谢扉回去的时候很克制,慢悠悠的晃荡回家。
他以为这件事就算过去了,没人会知道他轮椅追风,结果晚上吃完饭趴到床上,享受霸道楚总在线贴心按摩时,楚宴突然问他,“飙轮椅好玩吗?”
谢扉拿着手机的手一僵,想扭头看楚宴但被他死死的按着不准动,“别动,等会儿扯到又痛。”
“你怎么知道的?”谢扉只能背着他问,“你在轮椅上安监控了?”
“没有,轮椅有测速监控系统,连接我的手机。”楚宴继续给他按,回答的语气懒洋洋的。
谢扉闻言却松了口气,还好,更幼稚的没被他看到。
想到这里谢扉又想起今天他连狗都没跑过,谢扉一瘪嘴,挣扎着要起身跟楚宴面对面。
楚宴见压不住,干脆的把他扶正,“怎么了。”
谢扉看着楚宴清了清嗓子,软和着声音说:“你把轮椅限速提高谢呗,20迈好慢,连风都吹不到!”
连狗都追不上。
楚宴盯着谢扉看,确认他是真心的,伸出手就弹了他一个脑瓜崩,然后抱着他的头上下左右的看,“是不是闷在车上缺氧太久,人都傻了。”
谢扉反应过来楚宴嘲笑他,不高兴的拍开他的手,“要是真傻了你怎么办?你别转移话题!”
楚宴看着他思考两秒,“真傻了我就把你圈养起来,脑子坏了记不住别人也没关系,天天看到我记住我一个就好。”
“你的想法很危险楚总。”谢扉听出楚宴玩笑话中的三分认真,无语凝噎。
“彼此彼此,公主殿下的想法也很危险,请问你是怎么想到用轮椅兜风的呢?”楚宴抱臂挑眉。
谢扉一顿,然后理直气壮地开口,“你买这个型号的轮椅,不就是给我这个暗示?是你说它最快能到60迈的!”
“我当时跟你说的重点是不是,因为这款轮椅速度快所以防护做得很好,我跟你说了十五分钟他的防护性能,你就记住开头一笔带过的60迈?”楚宴扶额。
“嗯呐。”谢扉无辜的看着楚宴,“这不就是重点,我一下就抓住了。”
“那你可真是个天才。”楚宴面无表情的夸赞。
两人对视良久,谢扉忍不住先破功笑出声,楚宴看着他也无奈的笑笑。
谢扉见状伸出右手食指戳戳楚宴的胸肌,“那可以提一点点速吗?”
谢扉用手指比了很小的一点,“提到30怎么样?”
“不怎么样。”楚宴立马收起脸上的笑容,“别想了睡觉,不然把限速降到10。”
20迈已经是他怕谢扉无聊,综合考量之后的最高时速,这还是谢扉年轻反应又快他才敢让他一个人这样玩。
楚宴帮谢扉躺好,把他半抱入怀拥着。
谢扉不甚满意,但听楚宴的态度没有商量的余地,只能撇撇嘴发泄似的在楚宴胸前乱蹭,无能狂怒。
“别蹭,起反应了。”楚宴嘶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同时伸手按住谢扉的脑袋。
谢扉停顿一下,然后也脸热起来,再一次叹气,受伤确实麻烦。
楚宴听到谢扉埋在他胸口的那声叹息,捧起他的脸就看到他丧丧的还带着些幽怨。
“想了?”楚宴低声问谢扉,充满磁性的声音钻进谢扉耳朵里,一直痒到他心尖上。
“你不也是?”谢扉嘶哑这反问。
想又怎样又不能做。
“我帮你。”楚宴低头啄了一口谢扉的唇,然后钻进被子里。
“?你别——”
【作者有话要说】
小两口腻歪日常
第49章 叠放的奖状
事后楚宴艰难的拒绝了来自谢扉礼尚往来的邀请, 去浴室漱口顺便解决生理问题,这次谢扉撑着没睡,在楚宴回来之后窝进他怀里, 问出了刚才思考的问题。
“你有上辈子的记忆吗?”
楚宴一头雾水,“人有上辈子吗?”
“没有科学表明没有。”谢扉说完才觉得有些绕口。
“也没有研究说明有。”楚宴摸着谢扉手感很好头发,“为什么这么问?”
“你是不是有上辈子的记忆, 然后我们上辈子是恋人, 或者上辈子你有愧于我, 不然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谢扉是真心疑惑, 有时候楚宴对他好到他想象不到的程度。
楚宴也真心疑惑,“你的脑袋每天都在想什么,我喜欢你所以对你好不是应该的吗?你最近是不是在看徐燕衣发给你的剧本, 这种奇怪的剧本应该直接淘汰。”
“也有两本不错啦, 我回归总是需要一点热度。这不重要,问题是你为什么突然就那么喜欢我,我给你下蛊了?”谢扉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侧躺看着楚宴, 清丽绝伦的小脸上是货真价实的疑惑。
谢扉看着楚宴的眉目,楚宴其实并不是多温和的长相, 相反他骨相立体眼窝深邃, 是标准的浓颜, 又因为出身矜贵久居上位, 气场不张扬却自有威严, 不会让人因为过于优越的脸而看轻了他去。
这样的身份, 这样的外貌和品性, 任何人喜欢他似乎都是理所当然。
但却难以想象他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至少在见第一面时谢扉是这样想的。
谢扉知道自己不差, 他也是从小被夸到大的小孩,从来不缺自信,但是真的和楚宴在一起并且被珍重对待时,他有时候还是疑惑。
明明他已经很喜欢楚宴,但楚宴更喜欢他,不是嘴上说的喜欢,而是处处有回应,事事熨帖。
而且对于他的坏习惯,哪怕楚宴不喜欢也不会多指摘,嘴上总说着关起来,圈养,只能看他一个人,实际行动却相反。
楚宴这样的生长环境,竟然会无比迁就他。
楚宴对他好到他真的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给他下蛊了。
楚宴看着在昏暗夜灯下像是度上一层柔光的谢扉,“人类的喜欢有时候很肤浅。”
“看上我脸了?”谢扉挑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以色侍人,色衰而爱驰啊。”
“最开始是,现在喜欢的你这个人。”楚宴认真的看着谢扉,“即使你现在就毁容我也还是喜欢你。”
“别说那么晦气的话。”谢扉嘟囔,“所以一开始你是因为我长得好才跟我发生关系,的确好肤浅。”
楚宴挑眉;“你难道不是?你后面还想维持炮。友的关系。”
“我是。”谢扉爽快认下,“我是肤浅的大俗人,我就是见色起意,看你好看才想一而再再而三。”
说到这里,他又想起自己的激素不稳定,“但可能也不全是我的意愿,我的身体也主导了一部分思维。”
楚宴原来听谢扉提过一嘴他激素不稳定的事,默默将检查放上日程,然后跟谢扉说,“我觉得是一见钟情。”
不是见色起意。
“一见钟情不是见色起意的美化版本吗?”谢扉看着楚宴,用眼神嘲笑他嘴硬。
“不一样。”楚宴也看着谢扉,眼前这个人是鲜活的,不仅拥有万里挑一的皮囊,更拥有闪光的灵魂。
“人都有理想型,有些人很清楚,有些人说不出具体,有时候人会因为一张皮囊快速爱上一个人或许并不是那张皮囊有多好看,而是它刚好符合自己的理想型。”
“你就是我的理想型。”
“并不只是外表,越是深入接触,越了解你我越喜欢,所以理所当然的要对你好一点,再好一点,不然你被抢走怎么办,我的公主殿下有那么多粉丝,我很有危机感的。”楚宴脸上又带上了笑,但眼底神色却无比认真。
谢扉想着确实,越是跟楚宴接触他越想拥有,希望这个人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那种心境他明白。
而且,以楚宴的条件,更有危机感的应该是他,比起粉丝易变的喜欢,那些虎视眈眈盯着楚宴的名门闺秀才更危险吧。
但谢扉在这上面实在没什么感触,可能因为楚宴给他的安全感过于充足。
所以谢扉最后只说:“那确实,你再对我好一点吧。”
这样以后我就离不开你了。
楚宴失笑,忍不住凑上去亲谢扉,“遵命公主殿下。”
次日,谢扉醒的时候发现楚宴还在家时有些惊讶,楚宴这几天下班时间正常,但早上却出门很早,谢扉8点钟起床楚宴早已不见人影。
谢扉知道楚宴是早上处理前一天没能处理完的事,为了晚上能正常陪他。
谢扉还担心过他的身体吃不吃得消,但是霸总的精力的确异于常人,这样晚睡早起连轴转楚宴脸上竟然没有一丝疲惫之态。
“你今天怎么有空?”楚宴在家谢扉就想偷懒,伸手要抱不愿意自己费劲起身,虽然他恢复得很好,右腿已经能活动,可以自己起床活动。
楚宴也愿意宠着他,直接像抱小孩一样把他抱进浴室洗漱,一边回答他的问题,“今天有医生来检查,我在家陪你。”
“不是要后天才复查吗?”谢扉算了算时间。
“今天顺便检查抽血检查一下你激素问题。”
楚宴的效率一向高,更何况关乎谢扉的身体,所以今天来检查的医生不止是看骨折骨裂的恢复情况,更主要是抽血化验。
谢扉看着针头扎进自己臂弯的静脉血管,红色的液体很快流进试管里。
谢扉从小和别的小孩都不一样,别的小朋友害怕打针抽血都会偏开头大哭,小谢扉也哭,但是是死死的盯着打进自己身体的针头哭。
谢蕊还以为他被针头吓到,要捂他的眼睛,但是捂起来谢扉挣扎得更厉害,他一定要看着针头才行。
长大后谢扉虽然不再害怕打针,但是盯着针头的习惯延伸至今。
谢扉内心是感觉自己激素还没有稳定下来,毕竟他现在还是很容易心猿意马,尤其在想到楚宴的时候。
但是拿回医院加急的化验结果狠狠的打了他的脸。
“稳定了?”谢扉看着楚宴平板上的结果报告,“这有出错的可能吗?”
楚宴看着谢扉眉头微皱,“怎么了,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倒也不是,”谢扉小声地说,“但我感觉还是很容易嗯,有生理反应。”
“什么情况下?”楚宴问他,一边准备联系医生再详细检查。
“很多时候,”谢扉想了想,“尤其是跟你在一起的时候。”
楚宴停下动作抬头看着谢扉,“有没有可能这是成年人的正常反应呢。”
“但是我以前就不会。”谢扉反驳。
“我遇到你以前也不会。”楚宴平静的说。
说完拉住谢扉的手往下,反应很强烈。
谢扉抽回手,“倒也不必这样证明。”
“——你耍流氓。”
“嗯。”楚宴爽快承认。
还好楚宴在的时候家里的保姆阿姨们都会离开去附近的别墅待命,不然谢扉能羞死。
但是话说回来,阿姨在楚宴也不会那么大胆就是。
两人又贫了会儿,就到谢扉最近养成的午觉时间,他们已经吃过中饭,上午来检查的医生大力赞扬了谢扉的饮食习惯。
他从未见过如此配合,饮食得当的病人,清淡饮食忌辛辣油腻,说起来简单,但是真的能认真履行的病人少之又少,毕竟控制饮食一两天还好,时间长了太难了。
楚宴直接把谢扉抱到书房的沙发上休息,他则在书桌上办公。
谢扉谢扉明明也很想一直看着楚宴,但还是嘴硬的打趣楚宴,“楚总这么粘人?工作也得我陪着。”
楚宴拿起沙发上的毯子给谢扉盖好,又亲了亲他笑着说:“嗯,一刻都不舍得离开公主殿下。”
谢扉仰头回吻,温柔又绵长,不带什么情欲。
两人黏糊好一会儿才分开,楚宴刚要起身就被谢扉拉住,指了指角落的展示柜问,“那是什么?”
谢扉来楚宴书房很多次都没注意到角落那个柜子。
“放些奖杯。”楚宴风轻云淡的说,“不是困了?”
刚才亲的时候明明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谢扉一听来了精神,“突然又不困了!抱我过去看。”
楚宴只能又把他抱起来带过去看。
谢扉坐在楚宴小臂上,这种抱小孩的姿势,谢扉记事起都没让谢蕊多抱,但跟楚宴在一起,尤其是受伤后,他一天不知道要被这样抱几次。
除去最开始有些害羞,谢扉不得不承认,这样比被公主抱舒服多了,就是太考验臂力,还好楚总勤于锻炼。
“数学竞赛一等奖,物理竞赛一等奖,市三好”谢扉伸手去拿柜子上的奖状看。
这个角柜不大不小,里面堆砌着主人学生时期的各种荣誉,摆放看似整齐实则并无精心分类,奖杯奖牌虽然拥挤但还有一席之地,奖状就仅按照从大到小叠放整整有大叠。
从此足以看出主人对此的漫不经心。
谢扉看了看正对着一个大拇指形状的有些发白的亚克力奖牌,上面写着“宇星幼儿园文明之星”,又看看手中从一堆奖状中抽出来的全国高中组奥数一等奖。
“纸质的奖状就没有尊严吗?!!”这可是奥数一等奖啊!
谢扉高中的时候也是参加过奥数比赛的,不幸的是在第一轮就被刷下来。
“立体的奖杯奖牌不好叠放。”楚宴无辜道。
“如果你撤掉这三个宇星幼儿园文明之星,才艺之星和学习之星,就可以给奥数腾出一个位置来。”谢扉理解,但还指了指柜子上三个卡通大拇指奖牌,诚挚的建议。
楚宴看着谢扉拿着奥数奖状不撒手,有意逗他,“但这都是我的荣誉,怎么好换掉。”
谢扉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举起手里的奖状,“难道奥数它不配拥有一席之地吗,它何其无辜!”
“你应该对他们一视同仁,怎么能因为这是幼儿园的奖牌就歧视它。”楚宴一本正经的说。
“我很想,”谢扉做愧疚状,“但是我做不到。”
说完直接把手里的奥数奖状放到大拇指奖牌前,靠着奖牌立起来。
谢扉满意的看着上面“恭喜楚宴同学荣获全国奥数一等奖,特发此证,以资鼓励。”
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像通过这张奖状,看到一个意气风发的校草学长拿到了荣誉,在国旗下讲话的样子。
谢扉突然有些遗憾,他比楚宴小了好多届,要是同届的话,即使不是一所高中,也会听到他的传言吧,或许联校论坛上还会有他的照片。
“我要是大5岁就好。”谢扉一边轻声说一边伸手拿下一张奖状看。
“迎亚运第一届拥抱活动参与奖”谢扉一顿,“你还参加过这个?”
想着谢扉突然眼睛微睁,伸手虚盖住楚宴的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楚宴也想到什么有些愣神,谢扉的意思是他也参加过?
楚宴想到什么,算算年级的话似乎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