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失语 晏玠凝视着偎在掌心的脸
司墀败兴离开后, 晏玠转头看向静坐在床边不动不语的傅有融。
他的衣领散乱,被拨开的衣襟下,凝白的皮肉在灯下显得盈腻而细润, 似随时会化掉的新雪,处处皆透着难言却又蛊惑的脆弱感, 让人靠近时连呼吸都不自觉放轻, 生怕惊扰到他。
一声极淡的叹息从晏玠喉间溢出。
他踢开司墀方才坐过的软凳, 在床沿坐下。感觉到身侧微微凹陷的床垫,傅有融眼睫微垂, 瞳珠轻动了下, 看着那双手靠近自己, 依旧毫无反应。
晏玠给他把衣领整理好, 衣扣一颗颗系上, 途中尾指不慎擦过的傅有融的锁骨, 他顿了下,明知傅有融此时不会给出反应,还是轻声说了句抱歉。
晏玠试探着碰了下他的手, 确信傅有融不会抗拒后才揽着他的肩引导着他躺下。
傅有融倚在枕上, 桃眼微微睁圆, 一错不错地盯着晏玠。浅茶灰色的眼眸干净而茫然, 表情看上去有些天真的孩子气。
这是……陷入自我封闭后出现的认知紊乱,傅有融现在可能不记得自己是谁、年龄多少……晏玠快速判断出傅有融此刻的症况,但还是不免被这样的目光看得心软。
“怎……”后面两个字还没说出口,青年抬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温凉柔软的触感贴上来,晏玠身体僵了瞬。他垂眼看着傅有融,温和了天生冷感的嗓音:“怎么了?”
“言言。”他听到傅有融轻声唤出这声极亲昵的叠字称呼,语气染上委屈:“我好疼。”
晏玠知道他口中的“言言”是谁。
在进入到这栋别墅之前, 安笙给他详细讲述过傅有融的病况。其中就着重提到了言朝,也就是傅有融喊得这声“言言”。
他是傅有融的精神寄托和情感疗愈所。
安笙提到这个名字时,话语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妒意和不甘,他说,言朝和傅有融的母亲是故交,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在丁点大的时候,傅有融就对言朝表现出超乎寻常的依赖欲。这种情感长大后愈演愈烈,在傅有融病情最严重的时候,只有言朝可以近他的身。
晏玠那时以一种询问公事的冷漠口吻问安笙,他们是恋人吗?
但出乎晏玠意料的,安笙说不是。言朝是傅有融最重要的人,但不是恋人。
患有非典型情感控制障碍症的人天生渴求被爱,他们天性淡薄冷感,却又有极高的情感需求。但同时因为病症带来的低安全感和情绪机制,让他们很难和别人保持一段长久稳定的关系,尤其是恋爱关系。
傅有融谈过多段恋爱,但这些恋爱对象加起来都没有一个言朝重要。
晏玠不冷不热恩了声,问安笙那这位言先生在哪?如果他能出现的话,那对缓解傅先生的病症将有相当大的帮助。
安笙那会露出一个古里古怪的笑,透着讥讽和不屑,更多的是得意。
他说言朝不可能再出现在傅有融面前了,两人已经闹掰绝交很久了。
晏玠出神回想这几秒,傅有融自发靠过来,像是受伤吃疼后和主人寻求安慰的某种毛绒小兽似的,用脸轻轻蹭了下他的掌心,略微失焦的眼眸里盈满了系恋和依眷。
他小声呢喃重复:“言言……我有些疼。”
难以言说的滋味在心尖泛开,晏玠抬手揉了下傅有融的头,温声:“哪里疼?”
青年摇摇头,发丝蹭过掌心,痒痒的。
他小声:“其实没有多难受…我就是想要言言陪陪我。”
“好。”晏玠自己没意识到,自己敛眸垂视着傅有融时,眼神有多温柔,“我不走,就在这里陪你。”
这话让青年安心阖上眼,鸦睫安安静静覆贴在下眼睑处,打下疎薄细密的影。
晏玠凝视着偎在掌心的脸。
荧幕上或是手机里看到时,这张脸描画着精致妆容,在唇上稍晕鲜妍色泽,就能勾夺出十二分的稠艳秾色来,漂亮到近乎咄咄逼人。是在聚光灯下、银幕上、广告牌上,遥遥不可及的星星。
那时的傅有融,是明艳的、锋利的、骄矜的。
而此刻,这张褪去妆色和光环的脸在灯下呈现一种病态而素脆的白,那些张扬的、锋利的、粲亮的东西全被折碎,再也拼凑不起来。
星星碎成了谁也留不住拢不起的萤砂。
青年阖目时尤为显得的乖觉安静,姿态柔眷到近乎温驯。但晏玠知道,这只是病症发作时带来一种假相,等傅有融一清醒,这些脆弱的、剩余不多的淡薄情绪又会被他藏起来,就算凿穿他的骨头,也挖不出一分一毫。
安静了许久,久到晏玠以为傅有融已经睡着时,他听到青年低低开口:“言言……抱歉啊。”
“不该跟你说那样的话的。”他的喉结轻滚,哽音浓重:“对不起…言言,我不是故意要说那些的。”
滚热水泽从傅有融眼尾淌下,几欲要灼穿晏玠的掌心。
“我应该带你走的。”他睁开眼,睫毛被泪水浸得湿漉漉的,眼圈泛红,泪珠子不断滚落,润湿脸颊和晏玠的指缝,“对不住…当真是对不住…言言,我应该带你走的。”
他怎么…就把言言一个人落下了呢?
晏玠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的眼泪扑簌簌地落下,反复说着对不起,语无伦次,毫无逻辑。
后来他哭累了,眼皮又倦倦阖上。最后一句呓语困轻轻的:“言言……我是不是把你弄丢了啊?”
“没有。”晏玠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替谁回答这个问题。
等傅有融睡熟后,晏玠小心翼翼抽出已经麻掉的手,看着满手湿漉漉的水痕,闭目沉叹。
……
第二天早上晏玠来给傅有融做例行检查,青年一言不发配合全流程,然后拿出平板,打下一行字给他看:[晏医生,昨天晚上,麻烦你了。]
他还记得?
晏玠先是感到讶异,随后面色一变,抬手下意识要碰傅有融的喉咙,却又将将止住,“你说不了话了?”
傅有融点点头,眸色波澜不惊,在备忘录打下:[应该是病情抑郁化引起的非典型癔病性失语,不用担心。]
晏玠皱眉久久无言,最终低低吐出一句:“心结不解,你可能这辈子都说不了话了。”
傅有融轻扬了下唇角,弧度极淡,不甚在意。
[没关系。]他打字,[不是晏医生的问题,不要自责。]
[也不用费尽心思给我出治疗方案了,就这样吧。我们都知道,这个失语症不会好了。]
癔病性失语已经是封闭抑郁化中后期才会出现的症状了。
[你知道吗?我现在想的是,从这个窗户跳下去,摔死的可能性有多大。]
傅有融平静的输入这行字给晏玠看。
他是想向晏玠表示,他已经有自杀倾向了。AACD转抑郁化并出现自杀观念和行为,其实已经基本上没救了。
[如果我哪天想死了。晏医生,别救我。]
看着脸色难看的晏玠,傅有融莫名笑了,是这么久以来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眼眉微弯,虚弱苍白的眉眼都染上一点鲜活生气。
晏玠晃了下神,移开目光。
[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
晏玠抿了下唇,“除了言朝,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让你留恋的东西了吗?”
从晏玠口中听到言朝的名字,傅有融并没有流露出意外。他轻轻摇了摇头,删掉刚刚的文字打下:[如果不是因为言言的话,我早就想去死了。]
他知道言朝的状况并不比他好多少。
但他活着,言言或许也能多撑一段时间。
[晏医生,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请你帮我打听一下言朝的消息?]
那双浅茶灰的眼瞳安安静静看着他,眸底透出微薄的恳求。
“好。”晏玠点点头,“三天之内,我会把言朝的消息带给你。”
“谢谢就不用说了。”晏玠淡声,“如果要谢谢的话,待会多吃点东西,然后去花园里走走。”
傅有融怔了瞬。
[我尽力。]-
得知傅有融换上失语症后,安笙再次在别墅内发癫。
他摔碎了两个花瓶,歇斯底里对傅有融自言自语一堆话,在他要上来拽傅有融之前,晏玠给助理使了个眼色。助理冲上来已经是十分熟练的给安笙打完一针镇定剂。等安笙昏睡过去后,才忧心忡忡问晏玠:“晏医生我们这么对雇主,是不是不太好?”
“没什么不好。”晏玠声音冷淡,“不控制难不成放着他躁郁症发作伤害傅先生吗?”
助理:“好像也有道理,毕竟傅先生比安先生脆皮多了。”
晏玠:“”
“这傅家一个两个,真是都有点毛病啊。”助理嘀咕吐槽了句,“一个躁郁症一个情感控制障碍,真不愧是兄弟两。”
晏玠淡淡瞥了他一眼,“这种话少说,工作不想要了吗?”
“我就跟您说一下嘛。”助理讪笑,随后搬来轮椅,把安笙运去客房。
晏玠推来另一辆轮椅,问闭目养神的傅有融:“我陪你去花园走走?”
傅有融慢慢睁眼,眼瞳慢慢聚焦,点头。
走到第二圈时,傅有融对晏玠打字:[言朝的消息,你直接说吧。没关系,我都能接受。]
还能有多坏呢?
晏玠停下脚步,沉默稍刻后,才说:“那位言先生现在在东区的私人疗养院里,也是二十四小时看守。”
一想到托朋友辗转好几方才打听到一则消息晏玠面露不忍,“言先生,割腕自杀了。”
第222章 守护星 “trouble-maker……
傅有融醒来时, 飞机将好快要落地机场。
他摘下眼罩,发现布料濡湿一片,他做梦时流出的眼泪全被吸干净了。
眼睫也湿漉漉的, 下眼睑还蒙着层润润的水意,眼尾沁着薄红, 怎么看都是哭过的样子。傅有融盯着前置摄像头里的自己, 舌尖抵弹出一声轻啧。
“给。”07把热敷贴递给他, 又从随身的双肩包里翻出粉饼和遮瑕,“稍微盖一下, 上眼皮有一点点肿, 今天落地后有不少粉丝来接机……怎么了?”
傅有融摇摇头, 撕开热敷贴敷上眼睛, 语调懒洋洋的:“没什么, 就是觉得粉丝说的没错。”
“恩?”07有点疑惑。
粉丝?说他吗?
“她们说———”傅有融对那条评论印象极为深刻, 一字不差的给07复述:“傅傅身边新来那个白毛小助理年纪不大,性格却很稳重。那个小包感觉跟百宝袋似的,居然连针线包都能掏出来。”
“她们拍到你现场给我补戏服嘛, 就说你那个时候的样子特别符合一句诗。”小傅老师舒舒服服倚着靠背, 微谑:“慈母手中线, 小傅身上衣。”
07:“………”
他不懂这些小姑娘的想法, 真的。
“不过我们小七确实是周到又细心,比妈妈还要体贴备至。”傅有融故作惋惜的轻叹,“要不是性别年龄不对,我都想喊你妈妈了。”
07:“。”
其实你已经喊过了。
十分钟热敷时间一到,07推醒眯着眯着又要睡着过去的傅有融,把补水喷雾和粉饼递给他,“自己遮一下。”
傅有融眨眨眼, 软下调子:“小七———”
“我不会。”07温和打断他的话,“这个真的是我的知识盲区,小融,得你自己来。”
“好吧。”撒娇失败的小傅老师郁郁叹气,拿起补水喷雾对着脸一顿兹,拍匀后晾了一分钟等脸部吸收,捏着粉扑怼上脸,边和07大致说了遍自己的梦境内容,淡定的仿佛在吐槽别人的经历:“你说人怎么能窝囊成那个样子啊?要换了现在的我我直接拉着安笙一起同归于尽,都别活了。”
“还有,我老早就觉得司墀看我的眼神有点问题。”傅有融把粉扑捏尖,在眼周肌处轻柔晕拍开,无关紧要的语气感慨:“原来不是我自恋啊,是他确实对我存在扭曲想法。”
“不过还是要感谢我们小七。”傅有融侧首对07眨了个wink,“没有我的守护星从根源上解决问题的话,我现在也没法在这不痛不痒的吐槽了。”
守护星啊……这个称呼让07怔了瞬。
他看着傅有融,话到唇边又咽回去,最终只是给出和所有宿主都一样的回答:“这是我应该做的。”
不过……傅有融这梦到“原著”之后的反应,倒是所有宿主里最让他哭笑不得的那个。
有时候担心他的情绪过分脆弱敏感,有时候又觉得小傅老师又是真的心大乐观。
“我混得这么惨就算了,怎么言言也这么惨啊?真是难到一块去了。”傅有融啪一声合上粉饼盒子,一想到梦境结尾那个医生居然说言朝自杀了———
“言言到底经历了什么啊……”傅有融嘀咕了句,“感觉也和我惨得不相上下,是被什么东西瘟到了吗?”
“好在现在都没———”他的话音蓦的顿住。
一丝灵光从脑中一闪而过,但窜得太快,傅有融没来得及抓住。
远离了瘟祸源头,自然不会出什么事了。
07还是有点欣慰的,看来言朝还是听进了自己的话,没有和宋衍接触。
不过…小言少爷兜兜转转还是和宋白栩订婚了,这点倒是让07感觉很神奇。
他把口罩帽子递给傅有融,“准备一下,飞机落地了。”
……
落地海口第一天,小傅老师泡在舞蹈室度过。
不过好在对家就在隔壁练习室森*晚*整*理,小傅老师排练得无聊时就跑过去招一下谈箴老师。
数次后,谈老师终于奓毛了,逮着傅有融就是一顿揉搓,把小傅老师搓得脸颊红红滚到一边委屈瞪他才舒服。
“手劲怎么这么大…”傅有融拿着矿泉水给自己的脸蛋降温,一边嘀咕,见谈箴又看过来,不由警惕:“你干嘛?不是已经出完气了吗?”
谈箴斜了他一眼,“trouble-maker,会跳吗?”
小傅老师轻扬眉稍,“学过一段,但……”
还没说完就被谈箴打断:“ok晚上抽一个小时给我,一起录个练习室版的trouble-maker。”
傅有融:“……?”
他眼角轻抽了下,“我们?跳trouble-maker?”
“对,有什么问题吗?”
“谁跳女位?”
傅有融更在意这个。
“我跳。”谈箴给了他一个‘就知道你就说这个’的眼神,不甚在意:“女团舞都跳过了,跳个女位算什么?”
“你那个女团舞,我刷到过。”傅有融对谈箴束起大拇指,“谈老师,真会扭啊。”
不愧是男团主舞出身的。
傅有融对谈箴飞过来的眼刀子视若未闻,实在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问一下啊,你为什么突发奇想要和我拍trouble-maker的营业视频啊?可别说是要卖浮针CP啊。”
“不是。”谈箴拧开瓶盖灌了两口水,冷笑了声:“和一个狗比打赌输了,他要看我跳辣舞,愿赌服输,满足他。”
傅有融:“……”
他看着谈箴,语气幽幽:“怎么感觉自己沦为你们play的一环了呢?”
“算我欠你一个人情。”谈箴也不废话,“以后有我能力范围之内的忙,你随时开口,能做到我一定做到。”
“倒也不至于这么严重。”傅有融摆摆手,“拍个营业视频而已……等年后什么时候有空,我去你家蹭个饭?”
“反正就住一栋楼,串门也方便。”
恩是的,傅老师和谈老师这两对家住同一个小区同一栋楼,而且就是上下层的邻居,平日里没少打照面。
“你上次在《归田园记》里做得那个板栗排骨焖饭和汽锅番茄肉丸汤我真的馋好久了。”傅有融笑眯眯的,“我陪你录跳舞视频,你给我做顿饭,这不亏吧?”
谈箴思索两秒,“成交。”-
跨年演唱会彩排时,傅有融遇到了《逃脱进行时》的总导演,被他手把手带到一边,客套寒暄一番后,总导演极其热情地邀请他当《逃脱进行时》下一季的常驻嘉宾。还说他来那期创下播放率新高,网友也呼声让他常驻。
“这个,您可以让人和雯姐沟通,我的行程都是她在安排。”傅有融把姿态放在一个恰到好处的熟稔程度,“不过感谢您的盛情邀请,我在节目的游戏体验也很棒,如果有机会的话,很乐意再来玩。”
应付了总导演,才走出没两步,又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有融。”
傅有融转头,看着戴着鸭舌帽和黑框眼镜的青年,有些意外:“师兄?你怎么在这?”
“陪人彩排。”燕白商轻弯眼眉,“刚刚被许导叫住,是综艺邀请的事情吧?”
傅有融眨眨眼,“师兄料事如神。”
“很容易猜到。”小燕导演笑得温润无害,“因为我的目的和许导一样,我要和他抢人了。伸手。”
傅有融乖乖伸出手,下一秒,掌心多出两颗带着微微温意的糖果。
傅有融看着躺在手心的两团粉白色,实在是没忍住笑出了声。桃花眼弯弯的,波光潋滟,“师兄这是准备用两颗糖收买我吗?”
“不是,请你吃糖而已。”燕白商又撕了颗糖塞进嘴里,“《析芒推理社》下一季的常驻,考虑一下?”
“如果还是师兄当策划编导的话,我考虑一下。”傅有融也咬了颗糖进嘴,酸酸甜甜的草莓味里掺着浓郁奶香,不是那种工业糖精的味道,奶香和果味在唇齿间漫开,越嚼越香,“好好吃,这个软糖的牌子是什么啊?”
“我自己做的。”燕白商又从口袋里掏了掏,翻出三颗紫白色软糖的塞进傅有融手里,“蓝莓味的,下次做了给你寄点。”
“优先考虑我的邀请噢。”
傅有融失笑,还没应话,一道黑咕隆咚的人影忽然窜出来,直接往燕白商身上一挂,去摸他的口袋———
不出意外摸了个空。
人影不虞地抬头,眯眼:“燕白商,我糖呢?”
“只有一颗草莓味的了。”燕白商从左边口袋掏出最后一颗糖给他。
“早上出门我不是抓了一大把吗?”
“送完了。”
后面他们再说什么傅有融听不清了,他很识趣的走开了。
划亮手机,一边戳进言朝的对话框骚扰小言总,走路不看路的后果就是,又双叒和人撞到了。
还好鼻子没动过,不然这么撞上几次,早报废了。
小傅老师揉着泛疼的鼻子,想。眼里不可避免的沁出层生理性泪水来,一眨眼,一颗泪珠子从眼眶滚落,从脸颊一路滑下。
“对不起对不起———卧槽你没事吧?怎么还哭了啊?”其实是被他撞倒的人手忙脚乱的道歉,紧张的不行:“你你你还好吧?不会是假体被撞歪了吧?要不要给你叫医生啊?”
“纯天然的,没动过。”傅有融纳闷这个情商怎么混娱乐圈的,抬头定睛一看,一张冲击力十足的混血脸怼在他面前,蓝汪汪的眼睛紧张兮兮的看着他,“那你怎么哭了啊?”
“生理反应,控制不住。”傅有融摆摆手,桃花眼湿漉漉的,浸着层湿润泪意,“没事,是我没看路要说抱歉的。”
然后———
小混血盯着他的脸看了会,忽然红了脸。
傅有融:“?”
他用那口混着点奇异腔调的完美重低音问:“哥哥,我能请你吃饭吗?”
第223章 跨年夜 “你哥说得对。”
“我想请你吃饭。”小混血弯起一个有些羞涩的笑, 露出尖尖的虎牙,看上去显得愈发孩子气,“就当是, 撞到你的补偿了。”
小孩的心思看上去实在是太明显了。
傅有融笑了下,“不用, 更何况是我没看路撞得你, 该道歉的是我才是。”
“那。”那双深邃漂亮的湛蓝眼眸里闪过一丝狡黠, “哥哥请我吃饭吧。”
傅有融:“……?”
他看着小混血状似纯然无害的笑容,轻扬眉稍。
“说吧, 需要多少医药费, 我直接转双倍给你, 连同饭钱一起算进去。”
小混血轻轻啊了一声, 被傅有融见招拆招, 索性直接打了一击直球:“我就是想认识一下哥哥嘛, 刚才都只是借口。”
说着,他的脸又红了一个度,“我觉得哥哥特别好看。”
小傅老师点点头, 笑眯眯道:“谢谢, 我也觉得我很好看。”
小混血等了一会, 见傅有融抬脚要走, 急了,忙拦住他,“不可以认识一下吗?”
“可以啊。”傅有融觉得小孩挺好玩的,“你叫什么名字?”
“Ethan。”他乖乖站好,像个小学生似的自我介绍起来:“你也可以叫我亦森,翟亦森,是我妈妈给我取的名字。我在外国长大, 但是是中国国籍噢。”
说完他眨眨眼,笑的挤出两道梨涡,看上去元气又甜蜜,“我知道你,傅有融,你可有名了。你那部《关山月》我看了好多遍的!”
“哥哥,真的不可以请你吃个饭吗?”那双波光粼粼的蓝眼睛戴上一点恳求意味,配上这张脸,这个语气,确实让人很难拒绝他的请求。
傅有融一句“我不和粉丝私联”的拒绝话术还没说出口,身后传来一道淡淡的声音:“他没空,已经和我约饭了。”
肩上搭上一只秀长白皙的手,谈箴不知何时站到他身后,语调懒散:“傅有融,你不会打算赖掉我的椰子□□?”
“没有,怎么敢鸽我们谈老师呢。”傅有融看着笑容顿时收起来,神色甚至有些冷漠的翟亦森,小声:“你们认识啊?”
“当然认识。”谈箴轻嗤了声,“我弟弟,同母异父有血缘关系那种,不过不在一个户口本上。”
察觉到隐约的火药味,小傅老师心里嘀咕了句看来这两兄弟关系不太好啊。
傅有融看了眼谈箴搭在自己肩上的手,随他去了,“挺巧,我也有个弟弟,异父异母那种。”
“阿箴哥哥也就这个时候承认我是你弟弟了。”方才的冷漠仿佛只是昙花一现的错觉,他顷刻又笑得甜得可以拧出蜜来,可吐出的话却不如何友好:“怎么在其他场合不让我喊你哥哥呢?”
谈箴扯出个薄讽的弧,“这个问题,我觉得你去问问翟汀兰女士比较好。”
好大一口瓜啊。
措不及防吃到一口惊天大瓜的小傅老师在心里卧槽一声。
谈箴的母亲是翟汀兰?
翟亦森抿唇,看向傅有融,“哥哥,你和谈箴关系很好吗?你们不是对家吗?”
“是对家关系也比你亲近。”谈箴懒得和他废话,“你走不走?不走的话是准备让我打电话给翟汀兰让她来接人吗?”
翟亦森瞪他一眼,又看向傅有融,眼神竟透着一丝莫名的委屈。
“呃。”小傅老师摊了下手,并无多少愧疚意思:“你哥说得对。”
不是弟弟,我们才第一次见面啊,你对我撒娇没用啊。
而且老实说,他其实不太吃年下弟弟撒娇这种套路。
这莫名其妙的局面最终以Ethan弟弟悻悻离开而结束。
翟亦森离开后,谈箴主动和傅有融说:“翟汀兰确实是我血缘关系上的生身母亲。”
血缘关系,生身母亲。
傅有融在心中轻嚼这几个字,直接问了:“翟老师当年息影两年,说是旅游散心,其实是隐婚生子…那个孩子,是你?”
“是啊。”谈箴也应得很干脆,他的语气相当不以为意,“我就是当年纷传却始终无从求证的那个孩子。没有被媒体曝光,不是因为翟女士想保护我,而是她根本不想让别人知道我的存在。”
谈箴这个存在而言,对翟汀兰是洗刷不掉的败笔和污点。
“对翟汀兰女士来说,她唯一的孩子只有翟亦森。”谈箴语气轻描淡写的,“不过没关系,我也没把她当母亲。”
“好吧。”谈箴愿意说到哪就是哪,傅有融不会多问,“要吃糖吗?”
他对谈箴摊开掌心,“蓝莓味和草莓味,选一个。”
“你怎么把我当小孩子哄了?”谈老师嘴上嫌弃,手上却直接把两颗糖都薅走了。
“味道不错。”嚼了两口软糖后,谈箴毫不客气:“还有吗?牌子是什么?”
“没有了。”小傅老师皮笑肉不笑,觉得自己一定是缺心眼才觉得对家需要自己安慰,“我师兄自己做的,没得买。”
谈箴轻啧一声。
“下次你师兄再给你糖的时候,多要一点呗。”
“……你还真好意思啊。”
“过奖。”
“……”-
十二月三十一号晚上整八点,工作室公布了小傅老师第一套造型。
皎月之下,一身白衣白裤的青年几欲要和月色融为一体。双肩、手腕曳下和手臂挽着的月白轻纱随晚风轻扬起舞,银白色暗纹刺绣落得繁复而细密,在夜色中泛着粼粼明光。
云袖亦被晚风盈满,同层叠盈曳的纱一同拂绕在青年身侧,似某种骨骼很轻的白色水鸟轻伶伶扬起羽翼,在皎净白月下展翅欲飞。
发完造型全身图后,工作室又专门发了第二组妆造图。
半明半暗的光影里,青年以食指和大拇指抵扣着一枚白鹤面具,遮住笼在暗影里的半张脸,另外半张脸盛在明光中,覆着层薄薄妆面,在冷色调的灯下呈现一种近乎清透的凝白釉色。
浅茶灰色的虹膜在光下显得清邃而冷净,似冻在银盘里的剔透冰珠,凉浸浸冷沁沁的,有种非人的精致感。
上眼睑描着两尾银白,顺着天然上挑的弧度勾走,在眼尾处绽出一朵娉婷白荷,垂目为合,抬眼为开,粹洁而妖异。
整张脸唯一的艳色是在唇上晕染的荔枝红,明而不妖,绮而不媚。
冰盘快剥轻红,细度冰霜新调。
不畏如是。
整体妆造极薄极透,说是和这张脸浑然一体也不为过,但恰是如此,对化妆师的手法和技艺也到了近乎苛严的程度。
造型和妆造两组图分别发出后,评论区炸了:
【我嘞个豆啊这是什么神仙妆造我宣布这是傅傅年度造型top没有之一!】
【我盯着照片呆了整整一分钟不开玩笑,傅傅这个造型和妆容真的绝杀啊怎么能这么好看我不会夸只能说一句绝美啊啊啊】
【路人,真路人,意外刷到的,惊艳得我失语。感觉傅有融这张脸能艳压全场跨年夜嘉宾不开玩笑。】
【好美一个人,好绝一张脸私密马赛本人文化程度就这样,我直接嗨老婆了傅有融你就是我天生命定的老婆aaaa!】
【这个妆造,这个造型风格fufu今晚的舞台是古风?能梦一个fufu跳古典舞吗!】
【月色下翩翩起舞的白鹤美人光是脑补我都要被美到了,青芒台如果你真的让傅傅跳了古典舞我直接给你冲两年的SVIP不开玩笑。】
【工作室麻烦把这个化妆师挖过来焊死在傅傅身边,我要傅傅以后所有舞台妆造都有今天这个水准好吗好的】
【不是半个小时过去了怎么还没挖到这个化妆师信息?工作室怎么也不艾特一下?我要替我家正主预约啊啊啊啊】
【不是楼上你?】
【都在夸傅傅的脸和妆造,没有人夸夸这两组照片也拍得很好吗,摄影师加鸡腿!】
【hhhhh直接给小助理加鸡腿就行,这两组照片都是那个新来的白毛小助理拍的噢】
【好牛一化妆师,好全能一助理,好绝一张脸】
【急急急傅傅的表演怎么这么靠后啊我要马上看到我老婆的绝美舞台!】
傅有融登场时,再次秒了粉丝和一众互联网颜狗。
在这次的造型上,他还戴了脸链。
白色的纯银流苏脸链,在青年颈间落下明明潋潋的光,似冰刃,又似云光。
清冷而锋利的、咄咄逼人的漂亮。
轻落落一个抬眼,疏淡而冷。
而他面前,立着一尊箜篌。
【我***啊,傅有融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箜篌啊我真的没看错吗,是箜篌不是竖琴,傅有融你啥时候学的这玩意?】
【算半个专业人士傅有融面前这架箜篌起码七位数,是真货。】
【青芒台今年跨年演唱会预算这么足吗?】
【前面的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傅傅自己带的呢(手动狗头)】
【不懂音乐但是感觉傅傅弹得好清越像冻泉流淌,又像月下冰涧我也不好怎么形容,就是感觉冷冷清清的(褒义),很喜欢这种凉飕飕的感觉(大雾)】
【十二门前融冷光,二十三丝动紫皇这一句诗在这一刻具象化了】
【这身白衣…这个造型…是神女吧。】
【傅有融马上接一个祭司角色别逼我跪下来求你。】
第224章 新年快乐 但总之就是有点虚(。)……
零点一过, 跨至元旦,结束跨年演唱会特别互动环节的傅有融一下台,第一件事就是回到休息间拿起电话。
有两个未接来电, 一个来自谢询,一个来自沈潜。
傅有融没管两个前男友, 直接一键清除所有通知, 点进和言朝的聊天框, 弹了个视频通话过去。
三秒后,视频接通。
小傅老师弯起眼, “言言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阿融。”视频里的小言总穿着宽松的家居服, 发梢还有些湿润, 黑漆眉睫带着潮气, 一看便是才从洗浴间出来不久。
“我是不是第一个———”想到什么, 小傅老师轻撇了下嘴,“我应该是第二个跟你说新年快乐的吧?”
第一个想必是学弟无疑了。
“恩,你是第二个。”言朝温和地看着他, “阿融, 新的一年要平平顺顺、无灾无病。”
“言言也是!”很好哄的小傅老师又重新露出笑容来, 桃花眼笑成两道弯弯的桥, “那我祝言言新的一年健健康康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开开心心的!事业蒸蒸日上,生活称心如意,爱情甜甜蜜蜜!”
“收到了。”言朝认真端详了会新换过一套造型的小傅老师,“很好看,你很适合这种风格的衣服。”
傅有融的第二套造型是一身新中式礼装,同第一套舞台服为同品牌定制款。袖口、衣摆和衣襟处落满了繁复精致的蝴蝶刺绣,颜色鲜明繁多却不显杂乱, 铺成一幅花攒锦簇的画卷,衬得傅老师那张浓颜系的脸倒是愈发秾秀绮艳,换了个人还不一定能压得住这么繁杂浓烈的设计。
“我的第二场表演你是不是没看?”傅有融眯了下眼,但扫见小言总眼梢处那抹未褪的薄红,霎时明了,话锋顿时一转,揶揄:“看来我们言言的跨年夜过得甚是精彩啊。”
言朝一时居然没法反驳这话。
在傅有融看不到的地方,小言总腕上的缚痕同样未消,手背还烙着一个浅浅的牙印。
全是某位学弟留下的杰作。
小言总平静地开启新的话题:“你什么时候回沪城?”
“下周吧,明天上午直接从海口飞明浙了。”一提到工作,傅老师顷刻蔫了,整个人都懒丧起来:“要去那边录制一个表演类综艺,当两期助演飞行嘉宾,要录整整四天呢。”
“综艺节目录制完后飞隔壁市参加站台活动,再然后就飞沪城,到时候我们约啊……诶估计到时候吃个饭都得挤时间出来,好忙啊。”
傅老师感觉自己要成一团皱巴巴的面饼皮子了TAT
“好。”言朝说,“也别太累。”
“我也就是和你抱怨两句啦,这个工作节奏早就习惯了。”傅有融拍拍自己的脸,恢复元气,“忙完这段时间我可以有三天休息时间,到时候我要大睡特睡!”
言朝正要说话,捕捉到傅有融那边的背景音多出一道推门的动响,进来的人和傅有融说了句什么,傅老师眼睛一下亮了,语气是掩饰不住的开心:“居然有奶茶!小七老师我爱你!”
“给我买了什么啊?”
那道人影走进摄像范围里,白色卫衣垂下的带子在镜头前晃悠两下,随后入镜了一双秀白分明的手,从纸袋里拎出奶茶放到桌上,挡住了大半镜头,只听到一道清越干净的男声:“奶盐茉绿,大杯满糖加布丁和珍珠,趁热喝。”
这个声音言朝觉得非常耳熟,但是一时又想不起自己在哪里听过。
“谢谢小七!”奶茶被傅有融拿开,随后是歘一声吸管扎破纸封的声音。那道穿着白色卫衣的清瘦身影也还站在桌前,言朝听到傅有融和他说:“你给自己点了什么纯奶加白糖?我们小七老师果然还是个宝宝呢。”
一会说他妈里妈气的一会又说他宝宝07无奈地摇了下头。
“诶对了!”吨了两口奶茶的傅老师才想起视频还开着,他拿起手机,很自然地把07拽低到镜头里,“言言,这个是我新来的助理,你叫他小七就好。”
糟这是07的第一个念头。
但转念又放松下来。
从言朝这边看,措不及防被拽到镜头里的银发青年似乎是没料到傅有融的举措,怔了一瞬,黑框眼镜后的眼眉有些模糊不清,但能看出是弯成两道友善的弧。他抬手和自己打招呼,“言先生您好,我经常听小融提起你。”
这样的开场白,应该没问题吧?
07看着言朝不自觉蹙起的眉,又突然不确定了。
难道是嫌自己太自来熟了?
毕竟小言是一个不怎么喜欢陌生人和他套近乎的性格。
但恰恰和07想的相反。
他话落后,言朝的第一个念头是:为什么叫傅有融叫小融,叫自己就这么客气?
意识到这个十分突兀地出现在脑中的念头后,言朝下意识蹙眉,觉得不合逻辑。他们才第一次见面,他这么打招呼并没有问题,反倒是自己,这个想法莫名其妙的。
但心头那点微妙的不爽,怎么也忽视不了。
“你好。”纵是内心想法再多,小言总一贯情绪不形于色,保持在一个既不过分疏离,又不至于太亲昵的温淡态度,“阿融也和我提起过你。”
但好在还有傅老师在,他没察觉出这两人之间那点微妙的暗流,“诶呀不用这么客套,以后迟早都要熟起来的。言言,下周吃饭我可以带小七一起吗?你把学弟也捎上,我们去吃火锅,人多热闹点。”
“好,到时候我带阿栩一起。”言朝微微颔首,不动声色问07:“不知道方不方便问下你的姓名?”
“林祁,祁连山的祁。”这个07早有准备,在傅有融黏着他要当随行助理后,他就给自己准备好了身份证明,能在公/安系统里查到的那种。
“言先生和小融一样,叫我小七就好。”
言朝还是感觉不太对,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但此刻并不是一个合适探查的时机,反正下周要面见的。
挂断和言朝的视频后,07也松了口气。
虽然知道言朝不可能认出他来但
不知道为什么,07感觉自己莫名有点心虚。
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要心虚,但总之就是有点虚(。)
他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和思绪清空,从纸袋里又掏出一份蓝莓芒果双拼慕斯,“先垫一下胃,一晚上没吃东西了,等回酒店了再吃夜宵。”
傅有融挖了一大勺蓝莓慕斯咬进嘴里,酸甜的果酱和细腻的鲜奶油一同化开,甜食带来的快乐让小傅老师感觉自己头顶都要冒粉红花花,心满意足的不得了。
但他又想到一个问题:“小七,这方圆十里内除了海水就是沙子,你上哪点的外卖啊?”
“不是外卖。”07捧着自己那杯纯奶,“你可以当做是我在系统商城兑换的。”
傅有融咦了声,感觉很神奇,“你们的系统商城还有奶茶和甜品兑换?”
“有。”
“那是不是我想要什么就能兑换什么?”
07吸了两口热腾腾的牛奶,“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
“你想要什么?”
傅有融摇摇头,咬着勺子一把抱住07的腰,笑眯眯:“我想兑走一个小七老师,可以吗?”
亏得07身形稳,不然就要被他扑得一个趔趄了。他伸手摸了下傅有融的头,力道很轻,一根发丝都没有弄乱,温和地顺着他的话问:“我不是已经在你身边了吗?”
“唔———不一样。”傅有融拿下勺子,把脸埋进07怀里,嗅闻着小七身上独有的味道,冷冽的、干净的,像是被深冬寒雨洗濯过的草木,清冷而润。这个味道总是让他感到心安,也是他最好的催眠剂。
“我知道小七迟早是要离开的啊。”傅有融的声音闷闷的,“我们小七老师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但是我却贪心的想把你一直留在我身边。”
“我这个想法,是不是很过分啊?”
“不过分啊。”07又顺顺他烫卷的发尾,温声:“能被小融依赖,我很开心。”
傅有融抬起头,下巴抵着他的胸口,茶灰色的眼瞳湿漉漉的,“真的吗?”
“真的。”
“小七老师果然是妈妈。”
07:“”
好嘛,气氛瞬间没了。
察觉到07的无言,傅有融扑哧笑出声来,“好啦,我知道我们小七对我超好,一直很溺爱我的。”
他挖下一勺芒果慕斯,喂到07嘴边,“张嘴———让我借花献佛一下。”
07呡掉满满一勺慕斯,用眼神示意,“小融,你有电话。”
来电显示是【谢询】
这会心情还算不错,所以傅老师选择接通前男友的电话,吸了一口奶茶,咬着软软弹弹的珍珠丸子和前男友问好:“谢老师,新年快乐啊,有何贵干?”
“新年快乐。”清沉抓耳的声音是傅有融最熟悉的那股柔和语调,“没有贵干,只是想和你说一声新年快乐而已。”
半点不像刚把家里老头子气进抢救室,小后妈从装晕成了真气晕,把家宴折腾的鸡飞狗跳除了他本人外没人能笑出来的样子。
“噢,那现在说完了,然后呢?”
“很想见你。”谢询说,“本来以为听到声音就满足了,结果反而更想见你了。”
“所以?”傅老师慢吞吞吃着慕斯,看在芒果鲜甜多汁的份上,对谢询保留了两分耐心。
但谢老师要是再废话一句,他马上挂电话。
“你要去录《演艺新生班》?”谢询漫不经心打了个手势示意来者噤声,语气不变:“那明浙见吧。”
“我给阿融准备了新年礼物,想亲手送给你。”
第225章 云澜 “宝宝,你好娇气。”……
落地明水机场, 傅有融正好赶上了明浙新年的第一场雪。
鹅绒雪片自灰蒙蒙的天际纷纷扬扬洒落,很快在窗台堆上一层薄薄的白霜。傅有融站在窗前,在起雾的玻璃上寥寥几笔勾画出一个Q版古风小人, 拍照后po到微博上。
@傅有融V:杭城又下雪啦,不知道云澜同学有没有吃到心心念念的烤红薯呢?【图片】【图片】【图片】
除了简笔画古风小人, 另外两张图, 一张是银装素裹的思定湖, 一张是裹着厚氅、扎着高马尾傻乎乎对着镜头比V的云小将军。
云小将军,云澜, 是他在《江南无所有》里的扮演的角色。
整个燕陵最明亮的少年郎, 也是死在在这样一个大雪纷飞的冬日, 如他的父兄, 如云家满门忠烈一般, 为这个已至末路的腐朽王朝守至最后一刻, 至死不降,以一身忠骨热血祭了这早已动荡不安的燕氏江山。
数箭穿心而亡,最后一丝生息消散前一刻, 云澜脑中闪过许多乱七八糟的念头……忠勇侯府后院那株白梅应该已经开花了吧, 燕陵是不是也下了这么大的雪, 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给老云和兄长扫扫墓前的雪……到最后, 他想的是,这么冷的天,好像很适合吃烤红薯。
恰如当年他拉着尚在燕国为质的卫璋一起逃了国子监的经学课,等拉着卫璋一起穿过御花园了才发现自己拽错了人。云小将军也不觉尴尬,直接把身上的大氅解下来兜头盖到卫璋身上,满不在乎说,我跑出一身汗了, 热得很,你替我披会儿。
像是完全没注意,卫璋在大冬天还穿着半旧不新的春衫,还有跑了一路都没热起来的手心一样。
末了云澜把袖子一撸,从怀里掏出一个洗净的红薯来,就这么在宫苑一角生起火煨红薯吃。
卫璋披着云澜的大氅站在一边,全程安安静静看着云澜折腾,等红薯烤熟后,这人直接在雪里滚了圈凉至可以上手的温度,利落掰成两半,塞了一半到他手里。
软绵绵、热乎乎、甜丝丝的烤红薯。
真叫人怀念啊。
那些天真地有些不知天高地厚、胆敢在宫苑横冲直闯的少年时光。
……
云澜,是傅有融迄今为止演过最深刻也最特殊的角色,没有之一。不管是对他还是对观众而言。
美强惨+BE结局+英年早逝……这种白月光buff叠满的存在,想让人不惦记都难。
这条微博的评论区也被粉丝们的赛博眼泪给淹没:
【我!就!知!道!fufu一定会在今天发微博的,没有人比我们fufu更爱云小将军了啊啊啊】
【我那英年早逝的白月光,我的云小将军啊…现在看云澜的二创剪辑还是会忍不住看哭TAT,看到笑眯眯的云小将军时真的掉眼泪了,我真的好想你啊云澜宝宝。】
【今天是云小将军的生辰啊…fufu一直都记得,如果云小将军还在的话,今年该二十二了啊。】
【傅傅你居然还压着云澜的存货没发!速速交出你手里的其他存货来!别逼我跪下来求你!】
【@酥雨知春:aaaa傅傅我们心有灵犀,我也画了云小将军的生贺![图片]】
傅有融单独恢复了这条。
@傅有融V回复@酥雨知春:【很好看,感觉看到了二十岁的云澜。】
云澜身死的时候,也才刚满十九岁。
这个角色于他,意义实在是过于重大。
房门被人敲响,有规律的三声轻叩,把傅有融的思绪从那场漫长又寒冷的冬季中拽回。
这个敲门习惯,只有谢询。
傅有融跣着毛拖去开门。
剪裁合宜的深灰色大衣把谢老师的身形勾勒得清卓而挺秀,口罩盖住了大半张脸,黑漆的眉睫沾着层雪水所融的潮气,垂眼看人森*晚*整*理时,秀长的眼尾敛得愈发温钝柔和。
好吧,傅有融得承认,谢询的皮相确实是他谈过几段里最优越的那个。
也最符合他的审美。
傅有融倚着玄关柜欣赏了几秒,抱着手懒声:“谢老师,你还准备当多久的门神?”
谢询单手勾下口罩,“怕你不放我进去。”
傅有融嗤了声,“带了吗?”
谢询一怔,“新年礼物吗?”
傅有融扯了下唇,“幼崽嗝屁套。”
不然他让谢询进来干嘛?
“谢老师,你大老远从港城飞到明杭来,不会真的只是为了给我送新年礼物吧?”傅有融轻扬眉梢,“不是来睡我的?”
“”饶是已经习惯了傅有融的说话风格,谢询也还是无言一瞬。
这个时候不能顺着傅有融的话说下去,因为不管回什么都只会触发小傅老师的嘲讽技能。
他把傅有融拦抱上玄关柜,掐着脸交换了一个绵长湿漉的吻。
感觉到覆着薄茧的指腹擦过腰侧,傅有融一个激灵,下意识轻挣,却被人掐着脸固定着不让动。探进口腔的软舌愈发灵活,吻并不算如何激烈,但是很磨人,抵着、吮着、勾着,配合着谢询在他腰背间慢条斯理逡巡撩拨的动作,让傅有融难耐的呜咽出声。
因为缺氧而感觉脑子晕乎乎的傅老师抬脚踹了谢询一脚,在彻底呼吸不过来前,这人终于舍得结束这个吻。
傅有融偏开头大口呼吸,下一秒又被谢询扣着下颌轻柔掰回。指腹揩蹭过唇下的水渍,动作温存,极尽怜爱,如果下一秒这人没有把手指探进他嘴里的话。
粗粝的指腹一点点擦过敏感的上颚,指尖抵到喉口时,傅有融还是没忍住落了泪珠子。下眼睑微红着,眼眸蓄着层湿漉漉的水光,看上去好不可怜。
傅有融没法正常说话,喉间溢出两声破碎哽音,似求饶,又似乞怜。一眨眼,悬在眼睫上的眼泪就跟着落下,他眼眶红红的看着谢询,幅度很轻微地摇了摇头。
“好吧。”谢询抽出湿漉漉的手指,替傅老师揉了揉泛酸的腮帮子,不紧不慢道:“那我们换个别的。”
“换什”话未落音,傅有融猛地弓起腰,手指一下攥紧傅有融的大衣,指节因为用力泛起白。
身前夹杂着轻微疼感的异样刺激让傅有融的眼睛再次被泪意浸润,微颤的声线软腻得过分:“别别掐。”
“宝宝,你好娇气。”话虽这么说,可手指间的动作却不见温柔下来,反倒变本加厉。谢询眯眼轻笑,语调越发温柔:“这也不让那也不行,那你要怎样?”
傅老师已经说不出话反驳了。
谢询这个混蛋。
太过了。
等这人玩够了好容易抽出手时———
针织毛衣下摆被慢慢推上去,谢询看着这张湿沁沁的脸,眼梢和下眼睑都泛着艳润浅红,似是被露水洇透的桃花,春枝稠艳,绮色靡靡。勾得人心旌摇曳,忍不住撷取愈多的春色。
他温声诱哄:“宝宝,衣服,自己抓好。”
傅有融这会已经被过载的感官直接弄懵了,思绪散钝一团,下意识听从谢询的话搂好衣服。锁骨以下的肌肤悉数暴露在空气里,屋内开足了暖气,倒是不觉得冷。
大片凝白薄肌在玄关处的冷灯下呈现一种盈腻温靡的质感,腰间覆着鲜红指印,似在冰雪里洇开桃花脂色,薄淡一笔,清凝之下,艳得惊心动魄。
再往上,朱果熟透半边。
谢询低下头。
温热湿润的触感贴上左边,傅有融没忍住哆嗦了下,本能抬手要去扯谢询的头发,下一秒却软得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咬住溢出齿关的喘息,哭腔怎么也压不住:“别咬———”
谢询闷笑了声,“好。”
是没咬了,但是他也没让这人
不同于手指带来的刺/激,那是另一种怪异又叫人尾椎骨发麻的感觉———
吮嘬带来的隐秘水声让傅有融忍不住蜷起手指,他垂眸看着谢询乌黑的头顶,恍惚间生出一种自己在哺育孩子的错觉来
离开玄关处已经是四十分钟以后的事情了。
慢慢缓过来的傅有融面无表情抬头,看着镜子里哭得眼皮都微微肿起来的人,实在是没忍住抬脚踢了谢询一下,声音还有些沙哑:“谢询,你属狗的吗?”
谢询握住他的脚腕不让这人乱动,用湿毛巾又仔仔细细给他擦拭一遍大腿。彻底清理干净后,给傅有融换了条新的睡裤,才把人抱下玄关柜。
脚挨地那一刻,傅老师腿一软,差点直接跪下。
谢老师眼疾手快的把人捞进怀里,忍了一下,还是没忍住笑出声。
听到头顶传来的轻笑声,傅老师瞬间炸毛。
笑笑笑笑个屁啊,罪魁祸首到底是谁啊?
在傅老师发作之前,他被谢询直接抱起来了。
不是公主抱,是手臂卡在膝弯间、双手护在后背,抱小孩的那种抱法。
傅有融反射性夹住他的腰腹,回过神后又有点恼:“谁让你这么抱了?”
“未经过阿融同意就抱了,不好意思。”
显然,这句话并没有半点道歉的意思,还带着几分散漫的笑意。
气得傅有融掐了一把他的脸,这下是真没怎么收力,直接给掐红了那种。
谢询轻嘶了声,把傅有融放到床上后,又折回玄关,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傅有融。
“新年礼物。”
“什”看清楚标题后,么字生生卡在傅有融喉咙里。
他呆了三秒,不可置信抬头,“你认真的吗?”
则玺实业5%的股份转让书?
“恩?”谢询被他这幅表情逗乐了,莞尔:“阿融不喜欢这份新年礼物吗?”
“”傅有融啪一声合上文件夹,塞回谢询怀里,“我不缺钱花,也不想和傅家沾上一点关系,则玺实业也不稀罕,这股份留着给你自己吧。”
“阿融,你再仔细看看。”谢询早料到傅有融是这个反应,他重新翻开文件,“里面可不止一份合同。”
“还有望舒设计工作室的转让协议。”
傅有融再次愕住。
望舒设计工作室是沈静的产业。
第226章 有点可爱 一杯热橘茶,就能拐回家的猫……
谢询真的很了解他。
傅有融自问自己的软肋不算多, 唯有其二对他至关重要,一是言朝,二是已经故去的沈静女士。
他之所以没和傅家彻底划清界限, 和傅郴明完全撇清关系,就是因为沈静的产业还被傅郴明把控在手里, 这也是傅郴明唯一能拿捏他的东西了。
不然的话, 逢年过节是决计不会踏入傅家一步的。那地方连空气都让他觉得恶心。
而“望舒”, 是沈静一手创立起来的服装品牌,也是她的毕生心血。
“望舒”虽然在傅郴明手中, 但与之相关的利益他一分钱都拿不到。因为“望舒”另一位负责人是许然蕙, 沈静的好友, 也是言氏的董事长夫人。
哪怕分不到一点利息, 但“望舒”这些年依旧被傅郴明想尽办法控在手里, 为的就是防止傅有融彻底和他断绝父子关系。
直到现在, 傅郴明还认为,傅有融进娱乐圈当不入流的戏子是在和他赌气。哪怕这些年父子关系越来越僵,两人从未给过彼此好脸色, 他也有种迷之自信, 认为傅有融最后一定会“迷途知返”, 乖乖回家继承则玺实业的。
对此傅有融的态度是, 建议您老人家和安女士抓紧再生一个,争取多活几年,把他培养成一个你想要的傅家继承人再闭眼。
傅郴明被他气得差点突发心梗。
傅有融盯着合同看了几秒,抬眸定定望着谢询,“这是新年礼物,还是出于愧疚的补偿礼?”
“新年礼物。”谢询轻弯凤眸,温润秀长的眼尾挑得愈发柔和, “送礼物要投其所好,这是阿融最想要的,也是我觉得最合乎阿融心意的礼物了。”
至于补偿……谢询在心底轻叹,这两个字是万万不能提的。
不能让这只已经隐隐警惕的猫完全戒备起来……倒不是谢询不愿意哄,而是完全警备惕厉状态下的猫,根本没法哄。
这只猫应激后会跳得远远的,一靠近就要伸爪子挠你,别说抱在怀里哄了,就连上手顺毛都很难。
傅有融眯起眼,和那双润沉含笑的瑞凤眼对视。看了稍刻,确信瞧不出一丝情绪破绽后,才抽出“望舒”的转让合同,然后把文件夹塞回给谢询。
“其他的我不要,尤其是则玺实业。”傅有融毫不掩饰自己的嫌恶和厌色,“送到我手里我都嫌脏。”
“好。”谢询没有一丝不快,“我知道了,之后送礼会避开则玺实业的。”
谢询看着窗外完全黑透的天色,这会已经快七点了。他抬手替傅有融压了压有些微翘的头顶毛,“饿不饿?晚饭想吃什么?”
这么一提,傅有融发现自己确实有些饿了。他正思索,又听到谢询说:“这附近有家私人菜馆,是很纯正的老浙口味,要不要去试试?”
傅有融轻扬眉梢,挑了个似笑非笑的弧。
“谢老师,你怕不是已经预定好了位置,连菜品都下单了吧?”
“他们家的青虾鲜贝羹和蜜汁灌藕你一定喜欢。”谢询面不改色,微笑道:“正好外面雪停了,步行过去喝一碗热乎的清汤越鸡也不错。”
傅有融啧了声,轻抬下巴。
“那请谢老师带路吧。”-
这趟没有白来。
在傅有融喝第二碗鸡汤的时候,如是想。
鸡汤飘着层清亮油脂,火腿、香菇、笋片等多种辅料沉在碗底,嫩白鸡肉煨得软烂入味,骨松脆,汤清鲜,呡上一口热乎的,鲜得让人要咬掉舌头。
在冷浸刺骨的冬夜喝上这么一碗味鲜爽口的清炖鸡汤,热腾腾地落进胃里,叫人浑身都跟着熨帖舒服起来。
傅有融小口小口呡着鲜浓的汤汁,满足喟叹:“好久没喝到这么鲜的汤了…我觉得也不能把明杭称作美食荒漠吧,只是他们不善于发现而已。”
“就冲着这碗汤,我都愿意在明杭多待几天。”傅有融这一晚上只草草扒了两口饭应付,基本吃菜去了。喝完鸡汤,他又去夹粉蒸肉,满满一片直接一口咬住,唇齿间先漫开荷叶和糯米的清香,五花肉鲜肥软糯而不腻,不带一丝猪肉的腥味。
小傅老师吃饭时是很沉浸的,尤其是遇到美食的时候,一心埋头干饭,全身心专注,发生天大的事儿都不影响他的胃口。
所以他也就自然而然忽视了,谢询落在他身上久久没有移开的目光。
谢询看着吃得右腮微微鼓起,唇上润上层晶亮油脂的傅有融,目光从气血充盈而微微泛粉的脸颊,再落至漆黑浓镌的眉睫上。其间盈泛着舒然和松惬,还有美食带来的愉悦和餮足。浅瞳亮晶晶湿漉漉的,看上去有些莫名的孩子气。
眼前的画面和记忆里的重叠起来———
那是《江南无所有》刚刚开拍没多久,他和傅有融还处在一个见面会点个头但无过多交集的关系状态,直到他意外撞见了背着经纪人和助理偷吃夜宵的小傅老师。
这位光鲜亮丽的大明星半点不在意形象,裹了个军大衣蹲在花坛后边,左手烤红薯右手烤鱼丸,嘴里咬着最后一颗芝士球,微微睁圆了眼睛看着他,表情懵然又无辜。
好像……一只猫。
谢询看着他被泛红的鼻尖,还有冻得湿漉漉的眼神,想。
傅有融在这位谢影帝的注视下慢吞吞嚼完芝士球,咽下,又慢吞吞开口:“谢老师出来遛弯吗?”
“出来打电话。”然后就撞到一只悄摸摸偷吃的猫。
傅有融噢了声,吸吸鼻子,瞅了瞅烤鱼丸和烤红薯,又瞅瞅谢询,“要吃吗?都还热乎着。”
他其实是出于礼貌问一下这位谢影帝,但谢询真没跟他客气:“吃。”
小傅老师:“”
他和谢询大眼瞪大眼几秒,最后把烤红薯递给他,末了还不忘叮嘱:“掰一半啊,不是全部给你吃的。”
谢询垂眸,敛去泛起的笑意,“好。”
一分钟后,谢影帝和傅老师一起蹲在花坛下,齐齐吃起了烤红薯。
傅有融一边咬着甜丝丝热乎乎的红薯囊,一边和谢询搭话:“拍云澜和卫璋的初遇戏份时我就想吃红薯了诶那个道具红薯真不好吃,又冷又噎,还没味儿,也不知道道具组上哪买到这么难吃的红薯。”
傅有融又吸吸鼻子,声音有些瓮瓮的:“当然,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烤焦了。”
谢询不好怎么接这话,只得笑了下。
有点可爱。
脑中突然跳出一只喵呜喵呜叫个不停的话痨小猫。
“这个烤红薯好吃嘛?”傅有融咬掉最后一口,把红薯皮塞进垃圾袋里,心满意足:“我在周围绕了一大圈才买到的。”
谢询如实道:“太甜了。”
傅有融:“。”
他本来打算再给谢询分一颗鱼丸的,现在不打算分了:)
白吃还叭叭,给他能的。
“吃了我的烤红薯,就是我的同伙了。”想到什么,傅有融转过头,语气认真:“你要是给雯姐和小周告状,就是背叛组织。”
谢询忍了下,还是没忍住轻笑出声。
“不告诉他们。”谢询从口袋里拿出便携湿巾纸,抽了张递给傅有融,“擦一下罪证吧,傅老师。”
“谢谢。”傅有融擦完嘴,起身起到一半又蹲下,有些为难的看着谢询。
谢询见状,一下明了,“脚麻了?”
“恩。”话未落音,他就被谢询提溜起来。
失去知觉的脚根本站不稳,整个人一踉跄———
在脸着地摔着前,先被捞进一个暖烘烘的怀抱,携着冷檀熏香的温热体息一下环住傅有融。
脸颊贴上一片软弹,不疼。傅有融眨眨眼,想谢老师身材还挺有料嘛。
“我扶你进去吧。”谢询半搀半抱着傅有融,一边提醒:“不要跺脚,可能会加重神经受压,导致症状加重。”
“好噢。”傅有融乖乖点头,就着谢询的力道,以一个看上去四肢不怎么协调的姿势慢腾腾往片场里走去。
“谢老师。”傅有融小声,“你觉不觉得,烤红薯有点腻?”
谢询挑眉,“所以?”
“要不要一起拼一杯生椰抹茶拿铁解解腻啊?”傅有融晃了下手机,“两杯起送,我缺一个拼单的。”
“这么晚了别喝咖啡了,对心脏不好。”谢询说,“要不要去我房车上坐坐?我给你煮一杯苹果热橘茶。”
傅有融眼睛一下亮了,“好啊。”
真好拐啊。
谢询看着他清亮亮的瞳珠,想。
一杯热橘茶,就能拐回家的猫
谢询还真闻到一阵酸甜沁人的橘子香。
他寻着香气下意识转头,看到傅有融手里剥开的橘子。
傅有融见他看过来,歪了下头,“要吃吗?”
“吃。”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客气啊这个念头一经冒出,傅有融怔了下,在某个瞬间,忽然感觉特别不舒服。
心口像是有块什么东西梗着,不上不下的,让他很是烦躁。
连橘子都感觉不香了。
“谢询。”傅有融抽了张湿纸巾慢慢擦着有些黏糊的指缝,语调淡下来:“你下一个行程是什么时候?”
“过年前都没有行程了。”谢询面色不变,“可以多陪你几天。”
“噢。”傅有融应了声,“我不用你陪,你明天就可以走。”
“谢询,我现在不太想看见你。”
第227章 假亦真真亦假 是演出来的也没关系……
吃完饭出来, 天地间又飘起了轻绒似的雪片。
厚底绒靴踩在蓬软的雪层上,发出咯吱轻响。洁净晶莹的雪面上很快留下一串脚印,紧随其后着又踩落下另一双马丁靴的痕迹。
走到第三百零七步的时候, 傅有融终于忍不住停下来,身后的动响也跟着安静下来。他没有转头, 声音冷倦:“都说了不想看到你, 谢询, 能不能别再跟着我了。”
身后传来一道轻磁沉润的声音,语调温和:“我没有出现在阿融的视线范围里, 也不算看到。如果阿融不想听到我的脚步声的话, 可以戴上耳机听歌。”
傅有融一时语塞。
心中不由愈发烦闷:就谢询会拿捏他是吧?瞧给他能的。
“你出现在我周身十米范围内我都觉得很烦, 这么说明白了吗?”傅有融恹恹开口, “非要我说滚远点你才肯不跟着我了是吗?”
“那我也不会走。”谢询又朝他走近了几步, 啪嗒一声, 一柄黑色大伞撑开在两人头上,“阿融,下雪了。”
“所以呢?”
“你这么淋着雨雪回去的话, 明天一定会感冒的。”谢询递了张手帕给他, “头顶的雪, 擦一下, 不然明早起来要头疼。”
“谢询,你现在已经不是我男朋友了。”傅有融看着比方才下得又密了一些的雪,雪花被风卷着,在昏黄的路灯下似翩翩起舞的精灵。指尖已经冻得有些失去知觉,心口也刺刺木木的,感知不到一丝情绪,他听到自己用一种很冷漠的声音说:“你已经没资格管我了, 给我滚可以吗?”
别管了。
一秒,两秒,三秒。
头顶的伞并未挪开。
心里默数到第十秒的时候,谢询开口:“抱歉,好像不太可以。”
别在说了,傅有融,闭嘴。
他在内心这么警告自己,可声带却不由自己控制似的,发出声讽意十足的嗤笑:“谢询,我话都已经说得这么难听了,你还不走吗?你到底是喜欢找虐呢,还是犯贱呢?”
该滚了吧。
傅有融冷漠地想。
“你想怎么认为都可以。”谢询单手扣住傅有融的肩,这人嘴硬的很,可身体却很轻易被他掰过来面向自己。
熟料这句话又让傅有融原就冷淡的脸色愈沉,他一把拂开谢询的手,周身无形的利刺根根束起,“你这话的意思是,我在无理取闹?别把我当小孩子哄,我不吃这套。”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也没有在哄你。”谢询看着他冻得微红的眼睑,在风雪中走了一段时间,鼻尖也有些红,突然很想上手挨一挨,但这个时候是万万不能乱碰的。
谢询在心里轻叹口气,触见他眸底的冷然拗色,这个时候只能顺着毛捋,不要有一丝偏左和糊弄。他温声:“阿融怎么看待我都可以,犯贱也好,不要脸也好,都可以,这是你本来就有的权力不是吗?我没法改变你的认知和想法啊。”
“但是阿融,是滚远点还是跟着你,是我自己的选择。”谢询看着他,深色的眼瞳在暖色调的路灯光下呈现一种近似玄玉的温润质感,两丸瞳珠里清晰地映着傅有融的影子,“这并不是出于愧疚或者补偿,只是风雪渐大,你一个回去我不放心。”
“而且。”见傅有融神色怔松,谢询抬手,用手帕一点点揩去他发间的雪渍,轻抚他泛着潮气的漆黑眉睫,“前面路灯坏了,雪天路滑,我怕你会摔跤。”
傅有融紧攥的手指一点点松开,可心间梗着的那块软棉花却没有松动,反而堵得愈发严实,叫他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谢询真的太了解他了———
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举措,都在提醒傅有融,。你和他最契合的,他是最了解你的,你找不到一个比这很合你心意的人了。
可是为什么呢?
他看着谢询,水意盈上眼眸,润得虹膜都湿漉漉的,眼周泛开浅浅潮红,似哭非哭,让人疑心一眨眼,大颗大颗的泪珠子就要扑簌簌的落下。
那种一种叫人心碎的眼神,执拗的、茫然的、委屈的,悉数凝在这双雾色濛濛的眼眸里。
“为什么要说出那些话呢?”傅有融仰起头,不让眼泪从眼眶里滚落,可说话时的哽音却怎么压不下去:“谢询,为什么你说出来了,又要让我听到呢?”
如果当时没有去找谢询就好了。
那他就不会听到谢询说出那句话,这道横亘在他们之间的裂缝也不会出现。就算谢询真的是这么想的,没有把他们之间这段感情当真……不要让他知道就好了。
傅有融不在意谢询是不是真的喜欢他。
他需要一个可以盛放所有依赖欲,让他觉得安全、满足情感需求和缓愈病瘾的对象,这些对傅有融而言,比真心,比喜欢都来的重要。
是演出来的也没关系。
不要让他知道在做戏就好。
谢询怔了瞬,眸光凝敛,“阿融,我———”
“算了,我不想听你解释。”傅有融倦声打断,忽然觉得格外疲乏。不知是不是吹着风,后脑勺一跳一跳得疼,连带着意识也有些昏沉起来。
傅有融闭上眼,泪痕凝在脸颊上,风一吹刺刺的疼。泛着茶香的面巾纸一点点擦过他的脸,他听到谢询说:“好,那我不说。”
傅有融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回到酒店里的。
他实在是太累了,回去后简单洗了个澡就卷着被子睡着,全然把谢询“要记得吃感冒药或者喝完姜汤”的叮嘱抛到脑后。
结果就是第二天醒来时头疼的快要裂开。
傅有融抬手一模额头,不出意外的发热了,有些烧,但没到高烧的程度。
他昏昏沉沉起身,跣着拖鞋往盥洗室走,路过玄关镜时,看到一张惨白得可以零成本cos男鬼的脸。
也不知道今天的助演剧场有没有恐怖片,那样连化妆成本都省了。
但不能真的顶着这样一张鬼白的脸去综艺录制现场。
简单洗漱过后,傅有融从行李箱里翻出化妆包。
浅豆沙粉的口红在唇上晕开薄薄一层,连带着脸上都有了点气血感。
简单的妆面遮盖住那股恹恹病气,虽然看着还是有点虚,但至少能出门见人了。
07拎着早餐进来时,傅有融正好把化妆品收好。
“你今天怎么没要我”07蹙眉,把打包的粥食面点放到茶几上,抬手贴住傅有融的额头,“小融,你烧到三十八度了。”
更糟糕的是,今天系统商城更新,没法兑换药品。
“没事,撑得住。”傅有融笑了下,“先吃早饭吧你看我还有胃口吃早餐,只是一点小感冒而已,问题不大。”
07抬手捏了捏眉心,研究了系统空间里现有的几种药剂。好巧不巧,全都是精神恢复类和消弭药物副作用的,就是没有最基础的初级修复药剂。
有点麻烦。
吃过早餐后,傅有融在07的监督下乖乖吃了退烧药和感冒药,然后坐上节目组过来接他们的车。
至于谢询———
昨天送他回酒店后就真的按照他所言的,没再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一早上也没发消息给他。
应该是回港城了吧。
也好。
傅有融太阳穴泛着钝钝的疼,本来想上车后闭目再小憩一下的,结果屁股才挨上后座,一个摄像头就怼到脸前来。
07皱眉,正要说话,被傅有融不动声色抬手拦下。
这是综艺节目正常的录制流程,有新的飞行嘉宾出现时,一般会录制入场前采作为节目花絮播出。
傅有融露出标准的营业微笑,在Follow-PD的引导下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
自我介绍完后,Follow-PD坐在前排提问:“有融有没有关注我们《演艺新生班.大学季》呢?有没有看好的学员?”
“第一季我可是从头追到尾的,这一季的话,有看过纯享版剧目合集。”傅有融说,“看好学员的话,许思曦和李瓘吧。”
“有融也太偏心了吧。”PD失笑,“选的两个都是华影的师弟师妹,这主观滤镜有点重噢。”
“没有,确实是看过他们的表演才这么说的。”傅有融拧开保温杯咽了两口蜂蜜水,压下那股咳意,微笑道:“而且据我所知,最新公布的排名,我的师弟师妹们斩获第一第二了吧?”
PD:“对于师弟师妹取得这样的好成绩,有融感到很骄傲呢。”
傅有融轻抬下颌,用一种轻描淡写的口吻说:“华影表演系出来的,很正常。”
PD脸色差点没绷住。
就算华影表演系是全国第一,这些年拿奖的影帝影后也全部出自华影,一度力压京传和中艺,但就这么说出来只能说这位的采访风格是一如既往的自我随意。
PD赶紧转移话题:“有融有什么感兴趣的剧目题材吗?”
傅有融脱口而出:“鬼片。”
PD:“?”
傅老师轻咳一声,“带悬疑或者恐怖元素的也可以,或者爱恨纠缠的情感剧目,最好是BE。”
PD:“为什么想演BE?”
傅老师露出狡黠的笑,“因为那样才好骗观众的票啊。”
PD:“”-
傅有融没有关注其他两位助演飞行是谁,等到了录制现场才发现,两位全是熟人。
一个赵滨,一个谈箴。
赵滨看了他后,轻哼了声,头一扭就往化妆间走去。
行吧。
傅有融耸了下肩,走向谈箴,“谈老师,又见面了。”
节目组把他和谈箴同时请来,摆明了要搞事啊。
谈箴显然也意识到这点,他最讨厌节目组的这种炒作套路,于是对傅有融勾勾手指,示意他凑近点———
几秒后,傅有融若有所思,“如果节目组没有相关规定的话,倒是可以试试。”
节目组不是想要效果吗?
这不就来了吗:)
第228章 合作 他们有这个底气和本事
这一季《演艺新人班》节目组同时请了傅有融、谈箴和赵滨一起当助演嘉宾, 存的就是要搞事的心思。
众所周知,傅有融和谈箴是各种意义上的对家,和赵滨也是出了名的不和。如果说前者还能说是良性竞争的话, 那后者关系是真的差,赵滨在各种公开场合不知明里暗里阴阳过傅有融多少次了。
当然傅有融也不是个吃素的, 他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并稳居一线多年, 岂会是那种搓圆揉扁的性子?
但傅老师不屑于在背后搞阴戳戳的小动作, 即便是搞针对,他也光明真大摆到台面上来, 就好比在《我逆仙道》片场那次。
在这之前, 赵滨在采访里说些意味不明的话暗暗阴阳他演技不好, 那行啊, 傅有融直接压戏———
从颜值到台词, 从文戏到武戏都全方面碾压, 同框即把赵滨秒成渣。
赵滨对上傅有融,只有吃瘪的份。
节目组主意打得好,一是想制造傅有融和谈箴这两对家针锋相对的对立话题, 二是挑拨傅有融和赵滨的矛盾撕逼。节目播出前放一些似是而非的预告引起三家粉丝吵架先把热度炒起来, 后期引导性剪辑一下, 等节目播出时再买几个相关热搜……还愁播放量和话题度吗?
这种白鲨台惯用的炒作手段了。
管你是谁, 上过他们的综艺后都得多两条黑料。
但节目组的“好主意”注定要落空————
到了学员和助演嘉宾互选环节的时候,傅有融和谈箴选了彼此。
除了这两人外,其他人集体傻眼。
导演组正要说这不符合规定,但一想草啊根本没有哪条规定明确禁止助演嘉宾不能互选的。
谈箴的话直接堵死了他们道德绑架的路:“我和傅老师独立出演剧目的票数均分给所有学员,不参与最终评选。同时助力身份不变,各位学员有觉得合适的配角仍旧可以邀请我和傅老师参演,有任何表演上的问题也欢迎来找我们。”
节目组立马想到新的话题点:“同时完成独立剧目和助演剧目, 在我们节目上是前所未有的,二位有信心完成好两个剧目吗?”
傅有融觉得这个问题问的挺废话的,当然他也清楚节目组这么问的用意。他们如果说没有,那必然会被观众骂没那个金刚钻就别揽这个瓷器活。提出来了却又说没有自信完成,那不是自己打脸吗?
如果他们说有,但是最后却没有完成好两个剧目的话,或者其中一个不那么完美或者稍差。那网友又会骂没本事还非要装逼,这个节目的主角是新人学员不是你们这些顶流装逼的地方。
节目组后期会怎么剪辑引导,又会买什么话题热搜,傅有融都能预料到了。
但上述的可能都不会发生,因为不管是主演剧目还是助演剧目,他和谈箴都会完美的完成。
他们有这森*晚*整*理个底气和本事。
开玩笑,能稳居一线演员几年,谁还没两把刷子了不是?
……
傅有融和谈箴选的剧目是《苍崖》
剧目改编自武侠作家徐童的成名作《何日见苍崖》,这部经典的武侠小说已经被翻拍过无数版本,属于一代人有一代人的白月光那种。
徐童的改编运还算不错,除了个别版本外,翻拍的都各有千秋。到底哪个翻拍版本才是最还原原著的,也是各版影迷们一直争论不休的一个话题。
节目组提供的剧目片段是大众认可度最高的98版《苍崖》,剧情是主角谢苍崖初入江湖不久后,遇到当地武学门派的弟子仗着身份欺压民女,小姑娘没给他们好脸色看,就要以怀疑她和魔教有勾结的罪名把她带走。
少年谢苍崖正是一腔热血惩恶扬善的心性,当即拔刀路见不平英雄救美,从这些弟子手中救下少女。
少女名唤阿菱。
原著中写到,谢苍崖看见阿菱明媚温柔的笑颜,腾一下就红了脸。也不只是害羞,还是因为肚子饿得发出咕噜叫被阿菱听到了。
阿菱扑哧一声笑出声,如果少侠不嫌弃的话,不如随我回家吃碗面如何?
在昨日把所有银钱全部给了一对重病母女,身上只剩三分钱的谢少侠没有任何犹豫地点头答应。
原著还写到,谢苍崖跟阿菱回家后,看着少女穿着最简单的布衣在灶台前忙碌,乌发轻挽,白皙脸颊在烛光下泛着盈盈光泽的模样,竟然看得入了迷
如果说小师姐云淡是谢苍崖的白月光,那阿菱就是毫无争议的朱砂痣。
作者杨童亲口承认,她是谢苍崖心头长开不凋的红山茶,即便后来谢苍崖历经一系列人情冷暖爱恨交织,心境变得枯冷麻木后,阿菱也依旧是谢苍崖心头最鲜妍的那抹朱色,明媚灵动,永不褪色。
即便阿菱这个人是假的。
阿菱不是阿菱,而是西域最神秘的教派苍月教的少主楼翎。
恩,性别男。
也不影响他是谢苍崖念念不忘一辈子的朱砂痣。
阿菱和谢苍崖结伴同行一段时间后,那个欺压过阿菱的门派又盯上了谢苍崖身上的回夷剑。阿菱在混战中失踪,昏迷的谢苍崖则被其他门派的人救走。醒来后的谢苍崖发了疯似的寻找阿菱,最后得到的结果确实,她死在了那个门派的弟子手里。
据说死之前还遭遇非人的折辱,生前一刻都不得安宁。
温润善良、杀条鱼都会碎碎念半点的少年剑侠拎着回夷剑,在一个雨夜杀上明山派,一个活口都没留。
他为阿菱屠了明山派满门。
再见时,谢苍崖已是试剑大会上一剑惊艳全天下的天才剑客,而阿菱,则成了苍月教的少主楼翎。
他们重逢是这么写的,说谢苍崖在抬头间不经意捕捉到一抹鲜亮的红,倚在窗阁边喝酒的红衣少年一垂眸就看到一个表情怔愣的谢少侠。楼翎轻笑了声,把手里的红山茶丢给谢苍崖,邀请他上来喝酒。
傅有融和谈箴要出演的片段,就是谢苍崖和阿菱的初遇,还有谢苍崖和楼翎的重逢。
即便已经看过许多遍《苍崖》,但再看这两段,傅有融还是忍不住和谈箴吐槽:“徐童老师写这个的时候真的不觉得哪里不对吗?还亲自锤死阿菱是谢苍崖唯一的朱砂痣,重点是唯一啊,小师姐云淡和师妹楚卿卿的角色粉为白月光这定位争得你死我活,半个世纪了都没定下,他倒是没想过出来敲定一下,男主的初恋到底是谁。”
谈箴恩了声,“所以说谢苍崖和楼翎这对成为武侠美帝CP是有道理的。”
傅有融用手肘轻轻撞了他一下,“还录制着呢,你注意点。”
谈箴挑眉,“到底是谁先开头的?”
好嘛。
傅老师闭嘴。
“还有一个问题。”谈箴语气淡定,“傅有融,咱两谁穿女装?”
第229章 容缄 “也不是不行。”
对于女装这种事, 傅有融其实没有太大的心理压力。
但是呢……
“谈老师女步都跳了,再穿个女装也无所谓吧?”见谈老师眼神冷飕飕地瞥过来,傅有融半点不怵, 还得努力压下上扬的唇角,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我说真的, 有一就有二。我们谈老师这么好看, 穿女装也一定是个大美人。”
他这人吧, 说得不好听点就是有点抖儿贱,对于这点傅老师非常有自知之明。
他看到面无表情脸的谈箴, 就是总忍不住想要逗一逗戳一下, 直到把对家惹到奓毛后抓他过去好一顿揉搓才会老实。
但依旧乐此不疲。
这是傅老师最近发掘的新爱好(?
谈箴愈发面无表情, 冷笑了声, “傅老师也很好看, 这大美人你怎么不留着自己当。”
“因为谈老师比我更适合啊。”傅有融状似在和谈箴认真商量, “《何日见苍崖》原著里写阿菱拥有一双似杏似柳的灵动双眸,眼廓圆而眼尾细长,谈老师的眼型比我更符合嘛。而且阿菱的眼睛是深色的, 我这浅色瞳还得戴美瞳。”
谈箴沉默几秒, “你怎么把原著看得这么细?”
“高中的时候把徐童和林遥安的小说全看完了, 我最喜欢的就是《何日见苍崖》, 原著看了不下于五遍了,记得很正常啦。”
谈箴看着忽然凑近的傅有融,有些莫名,但没有往后躲,“做什么?”
“我是真的觉得,谈老师和阿菱的适配度很高。”傅有融忽的用手指垫住谈箴的下颌,轻柔抬高稍许, 让那张脸更完整的暴露在灯下。
谈箴也没反抗,顺着他的动作仰脸,静静凝视着那双认真端详他的桃花眼。脑子闪过一个念头:网上说傅有融有一双“濯濯如春月柳,目流睇而横波。”的含情秀眼……这个形容,确实说的很对。
蓦的,谈箴感觉左眼角一温。
是傅有融轻抚过他的眼尾下方。
“阿菱左眼旁生了一颗泪痣,恰好谈老师左眼角也长了一颗淡色的痣。”傅有融说着,又凑近了一点点,近到谈箴可以闻到他身上柔和幽甜的白茶淡香,携着温热体息似有似无的环住他的脸庞。
“傅有融。”谈箴有些忍无可忍地往后仰头,“你不觉得咱两现在这样,有点太暧昧了吗?”
“啊不好意思。”傅有融这才反应过来两个人距离有多近,他有些歉然地笑了下,语调诚恳:“抱歉,谈老师太好看了,一看就有些入神。”
谈箴:“……”
他抿了下唇,移开视线,“废话,我当然知道自己好看。”
傅有融不经意间看见他耳廓和颈部透出的薄红,促狭又起,揶揄道:“我说谈老师,你不会是害羞了吧?”
确实是害羞了,但决计不肯在对家面前示弱的谈箴转回视线,“傅有融,不要空口造谣。”
“可是———”傅有融故意拉长调子,“箴箴,你的脸也红了诶。”
谈箴:“。”
他虚虚眯了下眼,看着这只尾巴翘的老高,有些得意忘形的猫,语气带上警告:“傅有融,你适可而止。”
但是,众所周知,猫这只生物,总是一身反骨的,你越是不让他做什么,他越要反其道而行之。
傅姓大猫非但不收敛,还把低下头再次凑近谈箴,反问:“如果我不呢?”
话落,谈箴勾住他的衣领把他的身形拽得更低,吧唧一口亲上傅老师的右脸。
温热微润的触感擦过脸颊,傅有融一下睁大眼睛。
“你你你———”傅有融吓得声音都结巴了,反射性要跳开,但失败,谈箴还拽着他的衣领没松手。傅有融一个不稳差点摔谈箴身上,他手忙脚乱扶稳,在心里卧槽一声,“你不是直男吗?”
谈箴挑眉,“谁说我是直男?”
他看着那双睁得圆乎的桃花眼,傅有融的反应成功让谈老师心情好转。谈箴用只有两人能听得到的声音说:“傅有融,我的性取向和你一样。”
让傅有融乱撩。
“你最好别再撩了,不然下次亲的,可不就是脸了。”
傅有融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脱口而出:“也不是不行。”
谈箴:“………”?
他的目光不受控制落到傅有融唇上。
唇形生得姣好秀气,唇肉不算薄也不算厚,但生得饱满,晕着层薄薄的豆沙色唇釉,凑近了能闻到一股很淡的甜香。看上去很软,似乎很适合接吻。
谈箴啧了声。
他居然刚刚真的想亲上去试试看,和对家接吻是什么滋味。
就是纯粹的好奇。
见谈箴的视线落处,傅有融轻轻戳了一下他的脸,“谈老师,你不是在和别人谈恋爱吗?”
谈箴替傅有融理好被自己攥乱的衣领,声调淡淡:“哪来的传言?这个别人又是谁?”
傅老师再次脱口而出:“那个让你跳辣舞的狗比。”
话落,他沉默两秒,“抱歉,无意冒犯,没有真的骂那位是狗的意思。”
“骂也没事。”谈箴嗤笑了声,“还有,我没有和他在谈恋爱。”
傅有融成功被钓起了好奇心,“所以是谁啊?”
谈箴看着他右脸上自己留下的口红印,顺手抽了张纸,“唇印,擦一下。”
“你亲的,你给我擦。”傅有融轻轻噢了声,“不方便说吗?”
“没什么不能说的。”谈箴扯了下唇角,边抬手给傅有融擦脸,“那个人你认识。”
“是”
休息间的门正好被人推开。
看到谈箴和傅有融挨得极近,谈箴的手抚在傅有融的右脸处,似乎下一秒就要吻到一块去的姿势————
他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你们在做什么?”
“谁让你不敲门就进来的?”谈箴揩去傅有融脸上最后一点红印,头也不回,“出去。”
傅有融不动声色瞥了眼门口那位,又瞅瞅谈箴,暗暗对他束起一个大拇指。
可以啊谈老师。
谈箴说他认识,这个人他确实认识。
一个圈子的,能不认识吗?
沪城容家,容缄。
联想到谈箴拿了容氏多少代言傅有融在心里轻嘶了声。
难怪。
傅有融对谈箴比划口型:“容缄是你老板?”
谈箴冷笑,无声:“我是他爹。”
傅有融:“”
谈老师怎么突然就奓毛了。
他轻咳一声,“要不,我先出去上个厕所?”
谈箴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坐好,“走什么走,不用避嫌。”
开玩笑,傅有融绝对不能放走。
有外人在场,容缄还能收敛点。
走了就完了:)
好的吧。
小傅老师哽了下。
出于本能的求生欲,他默默挪远了些,把下巴埋进毛衣衣领里,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拿出手机假装自己很忙碌。
“小绥。”容缄声音冷淡,“我记得我们签的是一对一的合约。”
合傅老师在心里哦豁。
这是我能听的吗jpg
小绥,是谈老师的小名吗?
还怪可爱的嘞。
“我没偷情没出轨没和别人搞暧昧吧。”谈箴的语气比容缄更冷漠,“不用强调这个,或者你要是实在不满意,我们明天就可以去领离婚证。”
离?
什么证??
领什么东西???
傅老师在心里问号三连,再次卧槽想谈箴你可以啊。
居然隐婚?
但仔细想想好像也不算隐婚谈箴也没说过自己单身。
而且他本职是演员,不吃偶像饭,恋爱和结婚都可以正常进行。
傅有融回想到一些有关谈箴流传不算很广的风言风语原来都是真的啊。
没大范围传开,估计是被这容家这位给压下了。
“这种话不要再说了。”容缄牵起谈箴的手,声音轻淡,手上动作却很强势,牢牢攥着不让谈箴挣开,用酒精湿巾把他的手指一根根擦拭过,“小绥,你近来不太安分。”
余光瞥到这个互动的傅老师:他的脸是什么很脏的东西吗?
谢谢,有被冒犯到:)
然后他看到谈箴又撕了张酒精湿巾,把被容缄碰过的皮肤又仔仔细细擦了一遍。
勇啊谈老师。
傅有融没去看容缄是什么反应,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凉了一点:D
小傅老师没想到还有更刺激的等着他。
“叫你一声小叔叔你真把自己当我长辈了吗?”谈箴把湿巾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里,冷笑:“我安不安分关你屁事,我们签的是婚约合同不是监护合同,你没权干涉我的人身自由。”
“还有,不准再叫我小绥。”谈箴抬眼,眸色如冰,“你叫得很恶心。”
容缄垂眼,看了他一会。
小孩是愈发不听话了。
不急,回去再算账。
他淡声:“起身,跟我去吃饭。”
“真是劳烦您老出个差还跨了大半个明杭来找我吃饭哈。”谈箴刺了句,一把拉过傅有融,“我朋友一起,要么就别去。容总不会如此抠门吧?”
容缄轻蹙了下眉,扫了傅有融一眼。
傅有融估摸着这一眼的意思是希望他可以识相点提出别去,不要打扰他们夫夫的二人世界。
“谈老师”才起了个音,谈箴就朝他投来凉飕飕的死亡注视。
傅有融哽了下,紧急改口:“带我一起吧,我很想跟你一起吃午饭。”
对不起,小傅就是这么怂TAT
但是———
休息间虚掩的门再次被人推开,看清来人后,傅有融眼睛霎时亮起,抓住谈箴的手臂,“介不介意再多个蹭饭的人?”
容缄:“”
走进来还不明所以的谢老师:“?”
第230章 吃瓜需谨慎 “小傅同学你怼人功力见长……
直到服务员上齐最后一道菜, 整个饭桌都没有人开口打破寂静。
氛围也说不上尴尬,就是非常的微妙。
微妙的源头就在于,傅有融和谈箴坐在一边, 容缄和谢询这个完全不相熟的则坐在两位大明星对面。
傅老师内心:痛苦面具.jpg
他应该在容缄来找谈箴的时候就找借口开溜的,此刻也不必坐在这备受煎熬了。
让你掺和修罗场, 让你吃瓜。
傅老师在心里狠狠给自己几个大耳巴子。
他看着满桌卖相不错的菜, 只觉索然无味。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他感冒了没什么胃口的缘故。
室内暖气开得足, 加上人还发着烧,傅有融进屋坐了会后就感觉昏昏欲睡, 此刻非常想往旁边一栽歪在谈老师身上眯一下。
最后还是谈箴主动开口:“吃饭吧, 都不饿吗?”
饿, 但是也很困。
傅老师撑着头, 痛苦地想。
谢询看他无精打采的模样, 轻皱下眉, “阿融,不舒服吗?”
“没有没有。”傅有融坐直身体,夹了一筷子糖醋小排, 随口应付谢询:“想剧本出神呢。”
“倒也不用这么敬业。”谈箴看着他眉目间掩饰不住的恹恹倦色, 眉心微拢。也没说什么, 只是盛了半碗汤端到傅有融面前, “不想吃饭的话,先喝点汤。”
熬得乳白鲜浓的鱼头汤冒着腾腾热气,葱花、姜丝和鱼肉一应被舀走,只余几片切块整齐的豆腐沉在碗底。汤面干干净净的,连一丝油脂也寻不到。
“这家的鱼头豆腐汤是最正宗的,试试。”谈箴扫了眼他夹进碗里却没动两口的菜,稍稍压声用只有两人能听得到的音量说:“再没胃口也多少吃点, 下午还有节目要录制。”
“好吧。”傅有融轻叹口气,把汤碗挪到面前,先呡了小半勺试味。入口只有鱼汤的鲜香而无河鲜的腥气,因感冒有些泛涩的味蕾也回起一丝淡淡的甜甘。
味道确实不错。
容缄看着两人越坐越近,谈箴几乎是和傅有融头抵头说了句什么,然后挽起袖子给他盛了半碗鱼汤,还细心的撇去油脂捞出葱姜等佐料才推到傅有融面前。
随后又和傅有融说了句什么,神色是鲜少对他有的温和关切,傅有融点点头,挪过鱼汤开始食用。
容缄轻舒出口气,微微侧目看着身边安静剥虾的谢询,声音没什么情绪:“谢先生,你的男朋友,劳烦我家的来照顾,是不是不太好?”
谢询把雪白的虾仁从壳身里剥出来,放到一旁的小碟里,闻言轻抬眼眸,上眼睑压成一道薄长的线,眼梢微微上翘,敛得清薄而冷淡,“谈先生和阿融都没觉什么不好,我觉得也没什么不妥。连爱人给别人盛个鱼汤都见不得,小容总是否对谈先生干涉太过?”
他们并没有刻意收着音量,坐在对边的傅有融和谈箴把对话听得一清二楚。谈箴眼里闪过一丝趣味,和慢吞吞喝着鱼汤的傅老师咬耳朵:“傅有融,你对象可以啊,上次这么怼容缄的人已经被他发配印度分公司效力去了。”
“谢老师不怕被容缄封杀啊?”
困得连吃瓜都没心情的傅老师恹恹点头,又摇摇头,有气无力道:“谢询怕什么啊,你知道他的谢哪个谢吗?”
这实在是很好猜,谈箴瞬时了悟,他比划口型:“港城谢家?”
傅有融轻恩了声,“还有,谢询已经不是我对象了。”
“噢这个不重要。”谈箴不关心谢询和傅有融是什么关系,他现在的心情真的很好,主要容缄不开心他就舒心了,“我觉得我真要和谢老师说一声谢谢诶,好久没见容缄吃瘪了。”
傅有融咽下一块豆腐,慢吞吞道:“你要是想的话,送一面锦旗也没人拦着你。”
谈箴啧了声:“小傅同学你怼人功力见长。”
“谢谢夸奖,在谈老师身边待久了而已。”傅有融语气淡淡(其实是真的太困了),“近墨者黑,这不很正常吗?”
不行真的太困了———
傅有融从未感觉自己的眼皮如此之沉重过。
“阿融。”听到谢询喊自己,他费力支起眼皮,懒恹恹地恩了声,示意谢询有何贵干。
“剥了点虾,要吃吗?”
“放着吧。”傅有融扫了眼那小碟白净饱满的虾肉,“我想吃的话会吃的。”
“别折腾了,坐回去吃饭。”
话落,温凉柔软的触感贴上他的额头。
傅有融迟钝地眨了两下眼,后知后觉到这是谢询的手。
“阿融,你在发烧。”谢询语气笃定,“昨晚淋雪受寒是不是?”
“恩。”傅有融最后一丝电量彻底耗尽,连睁眼的力气都没了,他索性把整个脑袋的重量靠在谢询手上,语气带上一点不自知的委屈:“谢询,我好困啊。”
谢询言简意赅:“那就睡。”
傅老师一半意识已经被睡意吞没,强撑着另一半意识回:“不行下午还有录制。”
“睡吧。”谢询抬手揉揉他的头,“不会影响正常录制的,我保证。”
“好。”傅有融含糊应了声,意识彻底被睡潮吞没。
谢询抬手接住傅有融歪到的身体,单手把他捞进怀中,还不忘抽张纸擦去傅有融唇上的油渍。
谈箴拿过傅有融脱下的外套替他披上,“先让有融休息一下吧,节目组那边我会说明情况。”
“谢谢。”谢询把人裹进外套里再利落横抱起来,扫了眼那盘没有动的虾,“如果谈老师不嫌弃的话,可以吃了。”
剥都剥了,不要浪费。
谈箴没什么心里压力地点点头,“好啊。”
“这是谢礼?”
“当然不是,下次再单独请谈老师吃饭。”谢询微笑道,“我和阿融先走了。”
“再见。”
包厢门咔哒一声合上,室内再次重归安静。
谈箴夹起一筷龙井虾仁咬进嘴里,虾肉鲜嫩软弹,茶香融和的恰到好处,清甘爽口,正好压一下其他肉菜带来的腻味。
而蘸上店家特制的酱料,又是另一番风味。
谈箴专心享用着美食,小碟虾仁吃了一半时,听见容缄冷冷淡淡说:“小绥,我倒是不知道,你何时喜欢这道菜了。”
“多吃两口就代表喜欢了?”谈箴抽了张纸巾擦去唇角沾到的酱汁,给自己舀了半碗鱼汤,轻嗤:“知道你们容家规矩多,有食菜一次性不过三口的用餐礼仪。但现在是我们两个吃饭,不是容家家宴。”
“你放心,家宴上我肯定不丢您容四公子的脸。”见容缄皱眉,想再说教,谈箴面无表情:“闭嘴,吃饭,再多说一句我就把鱼汤泼你脸上。”
容缄:“”
容总抿了下唇,低头吃饭。
清净了。
谈箴吹了吹鱼汤,漫不经心想,容缄这狗东西下次要是再在饭桌上管教他,就别怪他直接掀桌了。
既然他没胃口那就都别吃饭了:)
傅有融醒来时,入目是熟悉的纯白房车顶。
不是他的,是谢询的房车。
录制《江南无所有》那会儿,和谢询熟起来后,在录制闲暇之余,谢询经常把他拐到房车上,投喂各种低脂零嘴茶点,有时候正餐也会一起吃。吃过午饭困了他就会在谢询房车上眯一下。
感觉好久了啊。
明明也才两年不到。
那股头重脚轻的昏沉感已经褪了大半,意识清爽很多。就是捂出一身汗,浑身黏糊糊的有些不太舒服。
傅有融转过头,首先看到的是快滴完的吊水瓶,然后是倚在床边小憩的谢询。
睡着了?
他看了眼窗外黑沉沉的天色,估摸着自己最少睡了五六个小时。
节目录制算了,之后再说吧。
休都休了。
右手还插/着吊针,傅有融用左手贴上自己的额头。还有点热,但是不烫了,再喝一剂感冒药,明早起来应该就能退烧。
好饿。
跟着精力一起恢复的还有食欲,傅有融思考两秒,没什么心理负担地去推谢询。
谢询睡得很浅,傅有融的手才挨上来就睁开了眼,眼神迷蒙一瞬后很快清明。他揉着眉心坐起来,“醒了?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傅有融摇摇头,诚恳道:“谢老师,我饿了。”
谢询失笑:“好,等我一下。”
一刻钟后,傅有融坐在餐桌前,看着面前的云吞面,有些不满地皱眉,“我的辣椒酱呢?”
“你喉咙还有点哑,吃清淡点比较好。”谢询给自己也煮了一碗,看着傅有融盯着自己碗里那个溏心蛋,把碗往他面前推了推,“夹走吧,两个蛋都给你。”
这还差不多。
傅老师毫不客气抢走谢询碗里的溏心蛋,只给谢询留一碗只剩下葱花点缀的云吞面。
傅老师丝毫没有自觉,自己这幅理所应当的恃宠骄矜样儿有多想让人上手把他拎进怀里好一通揉搓。
在傅有融吃完第一口面后,谢询问:“味道怎么样?手艺有没有退步?”
“味道不错,没有退步。”傅老师轻叹口气,还是念念不忘:“就是少了灵魂辣椒酱。”
“等你好了以后再给你做。”
傅有融哼哧哼哧低头吸面,没有接谢询这话。
有没有以后随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