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 男女有别。
一年过去, 宗乐已经越过高二来到了高三。
一年过的很快,宗乐已经在南凛国际学院度过了高二生活。
高三学业繁忙,对于宗乐来说还算可以, 她的中文也随着时间慢慢的增长。
这一段时间发生了很多, 宗乐开始喊柏予锦爸爸, 对温以宁的称呼也从阿姨变成了妈妈。
她已经开始接受自己是这个家里的一份子, 是真诚的、热烈的存在。
高三学业繁忙, 柏琛也即将面临高考升学。宗乐的认知也开始慢慢改变, 从西方到中国。
南凛的、春天,要来了。
某天课间, 周末来班里找她,宗乐被叫出去, 两个人停留在教室门前。
周末问她,“宗乐,你最近有见到柏琛吗?”
从寒假开学到现在, 宗乐已经很久没有柏琛了,他们之间的联系也只是停留在了语音电话或是文字聊天。
宗乐摇摇头。周末似乎是猜到了答案,脸上仍旧出现了失望。
周末嬉笑着脸上是惊讶与不可言喻的高扬情绪,“连你也没见过!他这人不会学习看书看的走火入魔了吧!”
宗乐被逗笑了,要说学习, 在柏琛的字典里,这是最简单的。
“不可能。”她很笃定地说。
周末摸摸脑袋, 毕竟对于柏琛肯定是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宗乐了解, 他开始接受了, “确实,学霸怎么会被考试难倒。”虽然脸上还有失望,但好像又很快被另一个问题截胡。
“诶!宗乐你知道你哥什么时候出关了嘛?”
……出关?
这段时间, 他们都不一起上下学,柏琛回家时宗乐已经睡下,宗乐醒来时柏琛已经到了学校。
他们之间的时间相隔好久。
柏琛的事情宗乐也是在吃饭时听温以宁和柏予锦说的。
柏予锦跟她说过,不要去打扰柏琛。宗乐没有问原因,只是照做。
可能柏琛想要考的大学分数高吧,她是这样猜的。
宗乐说:“不知道。你干嘛不自己问他,你不是有他的微信嘛?”
周末摊手面露苦涩,“我那敢啊。要是打扰他,我不得被碎尸万段。”
莫名的她想到了,自己和柏琛的聊天记录,和之前一样,除了见不到人没什么差别。
她眨巴眨巴眼睛,很不相信:有那么可怕么……?
周末没得到任何消息,在上课铃响之前灰溜溜的回了教室。
宗乐看着他灰灰的背影回到座位上,不自主的拿出手机看与柏琛的聊天记录。
他们之间的聊天停留在了三十分钟前。
或许是因为周末提到了,宗乐也有些好奇,这个人什么时候“出关”。
皙白的指尖触碰键盘,敲击几下,点击发送消息。
宗乐–【……今天什么时候放学?】
对面消息来的很快。
柏琛–【是想见我么?】
宗乐:“……”
宗乐–【我就是好奇。刚才周末来找我,问我你什么时候、出关。】
宗乐放下手机。
叮咚——
一声。
她把手机又抬起来。
柏琛–【今晚。】
柏琛–【等我放学一起回家。】
少年的文字映入眼帘,少女慕得一怔。
下一秒,上课铃、响了。
在学校门口,宗乐还和从前一样,坐在长椅上等他。
今天的时间似乎比往常都要慢很多。
柏琛来时,宗乐已经做完了一套练习册。
天色昏暗,橘黄色的太阳点缀在天空中,荡起一阵波澜。
宗乐看到柏琛走过来应声叫她,她抬起了眼顺势将练习册收进了书包里。
两个人一起,刚好这时,温以宁的车停在了校门口。
副驾驶的车窗摇下来,主驾驶上的温以宁面貌露出,宗乐亲切的喊了对方一声,妈妈。
身旁的柏琛听后稍稍一怔,他似乎还没有习惯这些改变。
两个人坐进车内,副驾驶上放着些东西,宗乐和柏琛都坐到了后座。
黑色轿车在车流中行驶,现在正是晚高峰期,他们的车在高楼大厦间一停一动。
宗乐安安静静的坐在后座,一直盯着后视镜看。
无意间瞟眼,又注意到了上车时看到的在副驾驶上放的果篮。
这时,温以宁开的很慢,她不紧不慢得对后面的说,“等下我们先不回家,去一趟医院。看望一个病人。”
宗乐点了下头应好。柏琛一直没有道话。
她撇眼看向了身旁坐着的少年。
少年侧脸优越,那双丹凤眼望着窗外,蓝白色校服在他身上冷白的皮肤更甚,后背倚靠在椅背,手撑着下巴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温以宁叫了他一声,他才从神识走出。回眸看向前方。
他的嗓音很淡,说:“?怎么了?”
“琢磨什么呢?这么出神。”温以宁从后视镜撇了柏琛一眼,“等下我去看望一个老朋友,你和乐乐先去贺年。今晚你爸要加班不回来,晚饭我们在外面解决。”
柏琛点了一下下巴:“成。”
温以宁将他们送到贺年饭店门口,独自一人开车去了医院。
宗乐定在原地望着在行车道逐渐远离他们的轿车,搭在身后的手指无知觉般紧了一下。
“走吧。”柏琛道。
今晚的风很大,春天的温柔长满了树叶枝头,唯独没有风。
少年的校服衣角被风吹着走,额间的碎发随之变动,他双手插在口袋中,单肩背着书包,如风肆意。
宗乐刚迈出步子正要往饭店大唐内走,肩上突然多了一股力。
手心的体温隔着校服传到皮肤。宗乐脚尖一顿,她回眸向后看。柏琛已然将她的书包提起,似乎并没有要听她的意思,想要拦过她的书包。
“怎、么了?”宗乐耳垂发红,说话都变得慢了一些。
柏琛看着她,说:“我帮你背。”
她果断拒绝,“不用,我的书包不重,我自己背就好。”
柏琛的手并未松下,而是在她说话的间隙,直接将她的书包从她肩上脱下,身体任由对方操动,她的书包提在了他的手里。
“走了。”宗乐在他身后跟着。
温以宁已经提前在饭店定好了包间,前台接待他们到了包间后,听两个人点了些菜才离开。
包间不大不小,对于他们三人来说很宽敞。等温以宁回来时,饭餐已经一一出现在了圆桌上。
温以宁进来时,带来了一个小孩子。
从小孩子的身形来判断大约五岁,是幼儿园年纪。小孩子躲在温以宁身后,抓着她包臀裙的边角料,偷摸眼看他们。
温以宁说这个小孩子是她老朋友的女儿,自己突然住院没办法去接她,拖她去接顺便吃个晚饭。小女孩很害羞不爱说话,坐在温以宁身边紧紧挨着她身。
这顿晚饭,她说的第一句话是让宗乐震惊的存在。
小小的嘴巴紧抿着,嗓音软糯稚嫩,却透着哭过的哑气,“……温阿姨……我爸爸妈妈,是要离婚嘛……?”
一瞬间,饭桌上人的筷子都停了下来,陷入沉默。
宗乐看得出来,小女孩在强忍泪水不让眼泪从眼眶中流出来。
温以宁垂眸,温声细语的和小女孩说话,“不会的。”
童音音水汪汪的大眼睛抬起,看着温以宁,手指紧紧捏着温以宁的衬衫衣袖,像是在抓住什么依靠。
“那为什么,爸爸不来幼儿园接音音,他们是不是不要我了。是不是音音不乖,爸爸妈妈不喜欢我了。”
温以宁放下筷子,静静的看着童音音,眼底荡起一阵不忍,“怎么会,音音这么乖,爸爸只是工作太忙了,等爸爸工作忙完了,一定会来接音音的啊。”
“真的嘛……”童音音嗓音里流露出一分喜悦。
桌上的宗乐出了声,“对音音,爸爸只是工作忙,他忙完,一定会来找音音的。”
小孩子的心思最为细腻,大人的谎言他们听的出来。可也正是因为心灵小,对于事情真相的判断往往不全面。
童音音似乎相信了宗乐说的。
用手背擦掉眼泪,露出笑容。
温以宁拿起筷子,为她夹菜:“快吃吧。”
童音音吃的多了些,小孩子的饭量很小,没吃多少就已经饱了。温以宁让宗乐和柏琛先在这里等她,她要先去把童乐乐送回她妈妈身边。
童乐乐跟着温以宁离开,脸上的笑容比刚进来时多了许多。
宗乐望着被关上的门,眼中又喜又悲。
明明嘴角刚刚上扬却又在下一秒落下。
柏琛似乎注意到了她的情绪,关心的问她。
柏琛问她,“在想什么?”
宗乐沉默一阵,“你说他们会离婚嘛?”
柏琛答的很快:“不会。”
“我就是,想到了我自己小时候。也是和音音一样,抓着温阿姨的衣角,问他们,爸爸妈妈在哪里……”
她笑了笑,“音音……比我还小,她才五岁。”
“……如果爸爸妈妈还在……他们会不会因为我当时的胆小……不喜欢我…………
他们是不是不喜欢我……所以才离开我的……要不是因为我执意要他们回来陪我,
他们也不用做上最早的那一班飞机回来。是不是,
要是我乖一点,爸爸妈妈就不会发生意外……”
宗乐9岁的那年新年,宗乐的爸妈出国工作已经一个月,这是他们第一次离开宗乐这么久。
小宗乐住在柏琛家里,她很懂事,不哭不闹,但也没有多少笑。
她知道爸爸妈妈是去工作的。
那天和今天一样,是个圆月。
小宗乐和柏琛爸妈一起出门去吃晚饭。
她人小小的心思却比大人还要细腻的多。路过遇见的小朋友都是和爸爸妈妈在一起,有站在桥边爸爸妈妈举起小朋友坐在他们肩上放仙女棒、有拎起小孩子荡秋千、、、
她坐在车里小声喃喃话,为什么别人的爸爸妈妈都在身边就我没有。
身旁的柏琛似乎是注意到了,侧过眼睛,偷看垂着头的小宗乐像极了一只垂头丧气脸蛋圆润的小兔子。
虽说人在12岁的年纪,按理来说不该那样成熟。
柏琛却是个例外,他像是听到了小宗乐的心头事。
倾身靠近她摸摸她毛茸茸的小兔脑子。
小宗乐慢悠悠抬起了脑袋,水汪汪的大眼睛装着太多珍珠。
恍惚间,柏琛的心头涌出一股无法言说的感觉。
他略微张开的嘴,嗓子像是被堵住了般发不出声音。
小宗乐懵懵的看他,“嗯?”
他快速撇过头去,滚烫的身体像是被埋下了一颗随时都会爆发的炸弹。
*我这是怎么了……
十二岁的少年懵懂青涩,将怦然心动的心跳误以为是心脏出了问题。
他们之间的红线暗自发生了变化。
到了贺年饭店,小宗乐饭是一口没吃,温以宁柏予锦非常担心,她现在的年纪正是补充营养的时候,不吃怎么可以。
实在是没办法,温以宁拨通了国际电话给身在国外的宗乐父母。
宗乐抱着爸爸妈妈送给她的小熊,坐在沙发上脸埋进毛绒绒的玩偶里。
耳朵边的脚步声多了一个,温以宁拿着电话坐到宗乐身侧,轻声细语的和她说话。
“乐乐,你听这是谁的声音啊?”
电话贴在了她的耳朵边,是妈妈的声音。
“怎么了我的小乖,怎么不吃饭呀?”
温以宁将电话给了宗乐后离开了,窗外的烟花声不断,宗乐的声音越来越小,夹带着软糯的英文发音。
她咽着嗓子慢慢说出来几个字,“I miss you.”我想你们了。
“Mom and Dad are working abroad and will be back soon. Can Dad promise you?”爸爸妈妈在国外工作,很快就会回去的,爸爸向你保证好么?
“Soon, when will all the other children have their parents to celebrate the Chinese New Year together, except for me.”很快是什么时候,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一起过年,就我没有。
“Be good, Mom will definitely come back before the Spring Festival, okay? Can you wait obediently for your parents to come back at Aunt Wens house?”乖乖,春节前妈妈一定会回来的好么?在温阿姨家要乖乖的等爸爸妈妈回来好么?
“But I want to see you now.”可我现在就想见你们。
“Yuyu, be good. Mom and Dad will be back soon, okay?”乐乐乖,爸爸妈妈很快就会回来好么?
“Bad guy!”
她挂掉了电话。
没多久,电话拨了回来。
她的爸妈告诉她,他们今晚定了最早的飞机回来和她一起过年。
可就在那一夜下起了雪,不大不小,那场微乎其微的小雪中,宗乐一整晚都没有等到他们回家的消息。
那天深夜,所以人都哭的很伤心,她不懂得死亡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哭,只知道自己再也没有爸爸妈妈了。
宗乐从不说及这些事。别人问起也只是很平常,没事一样。
这是这么多年来,宗乐第一次失控般的将情绪放出去。
或许是因为看到了和自己经历相似的童音音,又或许是触景生情,又或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原因。
她只是想说。
她的眼泪还未掉落,他将她揽进怀中,手腕抚摸她的头顶。
水滴落在她的锁骨上,她很清楚的感知到了这是什么。
少女瞬间愣住。
柏琛哭了。
她的脸埋进他的肩,眼角的泪水顺着睫毛低落在衣服上。
少年的声音温柔,眼神温和,透着溢出的心疼。
他抱着她哭着笑着说:“不怪你,这不是你的错。”
她把痛苦当玩笑讲,直到有人哭着说着这并不好笑。
宗乐的脑子里,一遍又一遍的回响着爸爸妈妈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小乖,无论如何我都会爱你。
是啊,无论如何都会有人爱你。
可是已经没有人爱我的人了。
那份爱被我亲手杀掉。
没有人会爱我。
她哽咽着说,“可是我真的,不喜欢明天这个词,明天在哪啊,我就想要现在。”她抬起湿润的眼眸,眼尾发红,“……我是不是、太任性了……”
柏琛唇瓣张开似乎想要说什么。
这时。
门被外面的人打开。
温以宁回来了,见到宗乐掉眼泪,立马跑到她面前。
宗乐发觉她过来,连忙收起了眼泪。她怕温以宁担心。
温以宁曲着身到宗乐面前,“哎呀,这是怎么了乐乐!”温以宁看向柏琛的眼神不太好,她厉声道:“柏琛!是不是你欺负乐乐了!”顺势起身揪住柏琛的耳朵。
“不是的温阿姨。”宗乐编出来一个借口,“我刚才是……被辣到眼睛了。”
温以宁抬头看桌上的菜,确实有很多辣菜。捏着柏琛耳朵的手慢慢松开。
“这样啊也怪我,下次不点辣菜了。”温以宁拎起皮包,“走吧回家了。”
回家的一路上,宗乐不知觉间睡着了。
她的头靠在了身旁人的肩上。
柏琛垂眸看靠在自己肩上睡着的宗乐。
这种事情他早已经习惯。可偏偏还是会为之错乱。
少女的睫毛纤长,白皙的皮肤透着粉红,弯卷的长发搭落在脸颊,垂落在肩。少年似乎是怕吵醒她,一动也不敢动。
柏琛看着她,心里想的是思考许久的疑惑:为什么不喊我哥哥了呢……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柏琛发觉,宗乐不再喊她哥哥,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发生了变化。
为什么呢?柏琛想。
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他很久,是从香港回来的时候?可为什么?在我无意识间发生了什么?
原本柏琛是希望宗乐不再唤他哥哥,对于此他出发的前提是不一样。
从前宗乐跟在他的身后喊他哥哥,他本想要的是一个姐姐,却多了一个妹妹,本就是不愿意的。
可现在,他能感觉到,这种方式不是别的而是一种远离。明明依了他从前,可现在不知为何,他的心底却是更加的不愿。
为什么?他问自己。
车子停下时,宗乐醒了过来。
“阿姨,我先睡了。”宗乐回了自己房间。
门关上。
柏琛本要跟上,被温以宁叫住。
“柏琛,你跟我过来下。”
两人坐到餐桌前,温以宁身体向后倾斜耳朵立起,看宗乐上楼,听楼上的脚步声。
等了半晌,直到没了声音,她才放心说话。即便这样,她说话依旧很小声。
“刚才在贺年,乐乐为什么哭了?”
柏琛猜到了,温以宁是肯定没有信的,宗乐不擅长说谎,她肯定一眼就看了出来,只是不说。
直到她不在场才言说几番。
对于温以宁问他的问题,柏琛并不惊讶。
没等柏琛说话,温以宁似乎是从他的表情得到了答案。
叹出一口气,无奈道:“哎——我就知道,音音的妈妈对我们家有恩,当初如果不是她帮助我们,我们家也不会有现在的今天。妈妈也是没有办法拒绝……”
柏琛知晓温以宁的无奈。
“嗯,我知道。”柏琛淡淡道。
“我看还是跟学校那边请个假吧,让乐乐好好休息。”温以宁扶着额头,始终想不到两全的办法。
她知道宗乐不想问也不想说起这些事情,她也只能尽自己所能照顾好宗乐,不让宗乐受到伤害。
“乐乐是个好孩子,这么多年从不让我和你爸爸为难。我们都知道,她做什么都是为了让我们高兴,永远都没让我们担心过。”
“阿琛,等下你也别去打扰乐乐,我们就当今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啊。”
柏琛垂下眸,片刻后点头,说,“嗯,我知道。”
温以宁赌对了一切,唯独没有赌对她对自己儿子的了解。
柏琛上楼之后,没有回房间,而是停在了宗乐房门前,敲响了她的房门。
“乐乐,哥哥可以进来了么?”
“门没锁,进来吧。”
门被宗乐打开,柏琛走了进去。
下一瞬间,他抱住了她。
宗乐有些愣住,“怎么了……”
“别怕,
有我在,
答应哥哥,
永远不要对这个世界放弃希望,
好么?”
他说的很慢却又很快,一字一顿的告诉她。
宗乐神情微愣,恍惚之间,她好像发觉到了什么,可这种感觉又在一瞬间消失。
她笑着说道:“小琛哥哥,你怎么了,干嘛突然说这些。”
柏琛放开了她。
“没什么,就是刚才跟爸爸通话,跟我说了些他看的那那些剧。”
“喔,怪不得呐。”
宗乐打这哈切说,“好困,那晚安了,明天还要早起上学呐。”
柏琛盯着她看了许久,嘴角露出一抹笑,“嗯,晚安,乐乐。”
门关上。
宗乐靠在门上,擦去眼角低落的泪,身体支撑不下去最终只能依靠在门墩身在地,她将头埋进了手肘里。
今晚,这一夜,始终是一个不眠之夜。
她不知道,柏琛根本没有离开,一直都在她的房门口。
这一晚,宗乐又做了噩梦,柏琛一夜未眠。
之后的几周,宗乐开始不和柏琛一起放学回家,她总是有理由。起初柏琛并没有多在意,并且已然相信了她的话。
直到后来,宗乐不再喊她哥哥。
柏琛才意识到不对。
某天,课间。
宗乐正在教室坐着做题,柏琛突然走近他们班级里。
当时宗乐没有发现,直到一只手落在了她正在看的书的书页上,皙白修长的手指撑在上面。
随即是一声少年音,嗓音淡淡的,“跟我出来一下。”
宗乐抬起头。
柏琛正定定站在她身前,微弯着身子垂眸看她。
正在准备高考的学生突然进入他们班级,惹得周围一众目光。
周遭的声音越来越多。
“这不是即将高考的准毕业生嘛?他们不是都应该在魔鬼训练,怎么突然来我们班级了?”
“现在这时间,他们不是在考试吗?难道已经考了啊?”
“……”
“……”
周围同学众多的目光盯上他们,宗乐说:“你怎么……来了?”不是在考试嘛……他又提前交卷了?
柏琛轻轻吐出两个字,“有事。”
宗乐跟着他出来。
她问他:“什么事?”
“你为什么不叫我哥哥了?放学也不跟我一起回家。”柏琛问道。
宗乐认真解释:“爸爸说只有兄妹之间才能叫哥哥。而且我新学到一个词,男女有别。你是男生我们不能离太近。”
柏琛思索片刻:
“也是,那要不要考虑换个称呼,
换个方式,
男朋友就挺好。”
“男、朋友?”宗乐重复他的话说。
柏琛没给她机会继续说话。
“你不需要现在给我答案,我可以等。”
少年青涩的嗓音落入少女耳畔,一个字一个字扫过她的心尖。
宗乐眼眸怔住。
他说的很慢,一字一顿的敲击着出现。
一瞬间,他们周围的声音仿佛静止般,教室里同学说话的声音变小直到消失,校园里飘落的树叶停止在半空。
只有风铃在飘动。
下一秒,
柏琛的声音再次落入她耳朵。
“高考之后,我等你给我答案。”
柏琛留下这句话之后离开了。
宗乐站在教室门前,看着渐行渐远的柏琛,她的心里想的是。
她想:男朋友……?我们现在不就是男生朋友的关系嘛……?为什么还要在说一遍……?
几周后,高考来临,柏琛已全市第一的成绩保送R大。
当时宗乐已经进入了高三下半年的学习。
她学的很快,这期间,周温被父母安排去了美国留学。
周温离开后,宗乐没了话多的同桌她反而觉得有些不习惯。没多久宗乐已经将全部功课做完,考试对她来说已经不在话下。
剩余下时间她都一心钻在乐团训练,准备毕业典礼上的乐队表演。
这次表演是滤镜乐队的第一次,也是她在这所学校的最后一次。
而表演结束的那一天,是宗乐最后一次见到18岁的阮雪柠。
那天表演结束,阮雪柠约她去KTV唱歌。
KTV包房里,有她和阮雪柠,还有柏琛。
那一晚,她第一次对自己的情感有了认知。
宗乐跟在阮雪柠身后走,跟着她进KTV,睫毛弯弯看着她对这里很熟悉的样子。
她见吧台人员给了阮雪柠一张卡,阮雪柠接过,回头和她说,走啦。
宗乐愣了一下,小跑一步跟上她,“喔。”
他们两个人进到里面长廊,灯光五颜六色的呈现出来。
几步一扇门,音乐吵闹很乱,经过的长廊放着DJ嗨乐声音巨大,仿佛能响彻云霄。走廊里经过他们的人都身穿制服,端着酒盘或是水果,经过阮雪柠时还会弯腰点头,像是在对她打招呼示意。
KTV宗乐没有来过,如果温以宁知道她今晚去了哪里,她是万万不会让她去的。当时宗乐知道要去KTV时她本想拒绝阮雪柠,但想到这或许是最后一次见到,阮雪柠毕业之后他们估计不会再见,宗乐遍答应了。
心里想着,自己已经成年了,来KTV不算违法乱纪吧……
直到进来看到,才慌了起来。
阮雪柠貌似是发觉到了,低声安慰她,“没事,这里很安全的哈哈哈哈。”
宗乐这才稍稍缓了一些,不过还是紧紧贴着阮雪柠走,不敢离开太远。
她问阮雪柠,“学姐,你经常来这里嘛?”
阮雪柠点点头,之后他们的包间到了,只见阮雪柠拿起一张黑卡,“滴”的一声,门被打开了。
包间很大,KTV应有的设施这间房都有甚至更多。
宗乐打量着包房里的一切,桌上的水果是进口的,房间设计装潢更不用说。
忽的,她想到了一个问题,两个人用的着这么大的房间嘛?
她试探性得问在身前走的阮雪柠,“只有我们两个人嘛?”
“嗯除了我们乐队的成员,昂我还约了一个人,忘跟你说啦。”
她问:“谁啊?”
“柏、琛。”
“下面有请优秀毕业生,柏琛同学上抬演讲。”
宗乐坐在礼堂台下。
听着台上人说话,声音静止,直到一个人出现。
蓝白色校服,皮肤皙白,五官端正立体,棱角分明,那双丹凤眼像是会说话,明明生着一张渣男脸,却让人避而不及的看向他。勾起唇角微微一笑,胜似夜幕中的阳光,耀眼夺目。
少年站在主席台前,身高腿长,他将话筒送到嘴边,缓缓开口。
“各位同学,老师大家好,我是高三一班的柏琛。
很荣幸能代表高三毕业生上台演讲。”
最后的最后,柏琛说的话直到现在,宗乐仍然记得。
他站在台上,灼眼热烈肆意张扬。
她坐在台下,被掌声包围。
他的不短不长,唯有几句。
“少年白马醉春风。世界本就宏大,千万重的山也不过蜉蝣般缥缈。
你我本就,风、光、无限!
祝大家学业有成,快乐学习。”
青春不会结束,我们永远风华正茂。
纵使山高路远,少年永远光芒万丈。
恍惚间,她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KTV包间里,柏琛走进来敲了下宗乐的头。
宗乐才从神识中出来。
她的心跳乱了。
很清晰的,一瞬间宗乐整个人都怔住。
待到她回神时,柏琛已经做到了她的身侧。
阮雪柠被一通电话叫了出去。
此刻的房间内只剩他们两人。
他们之间,第一个开口的是宗乐。
“柏琛,你能不能,不要告诉温阿姨我今晚在KTV。”
少年轻笑一声,身体向前,弯身靠近她:“好啊,那交换的条件总得有吧?”
两人之间相隔很近,近到能听到混乱交错的呼吸声。
仿佛下一刻,就要吻上来般。忽得,宗乐只觉脸颊滚烫,耳垂发热。
宗乐眨巴眨巴眼睛,刻意往边上挪了挪,说话都有些紧张错乱,“……条件?”
少年嗓音低沉磁性,温柔的似风,一字一句敲击出现,“再叫一声哥哥。”
她不想用这个东西作交换。
宗乐原本侧着脸,突然得抬起来眼眸,看向他,她的动作很慢,和她说的话一样软糯慢滋滋。
而就在这时,同一时刻,少年双手撑在身体两侧,手臂一倾斜,身体弯下来,垂头弯身低眸靠近她。
刚刚好,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再次缩短,微乎其微。
她拒绝说:“……可以……换一个么?”
他回答的很干脆,“好像,不太可以。”
心跳的好快……!!
宗乐别过头,不在看靠近的柏琛。
这时,阮雪柠走了进来。她的意思是说,“队员们今天都有事不能到了,今天就我们三个。”
宗乐一愣,有些狐疑得问她,“都有事……?”也太巧了吧。
阮雪柠定定眼,“额、对啊。也是挺奇怪的哈。”
阮雪柠做下来,到他们附近坐下,拿起桌上的遥控器,一丢一接,挑眉问看向他们,“你们、刚才在玩游戏?”
宗乐抬着眸看阮雪柠,又瞬间低了下来,“没、没有。”
阮雪柠没有继续说,换了一个话题,她将遥控器递向宗乐,“想唱什么?”
宗乐憋了一眼身侧的柏琛,摆摆手说:“我不会。你们唱吧。我在旁边听就好啦。”
阮雪柠硬生生将遥控器塞在了宗乐手里:“来KTV那有不唱歌的道理,随便唱,我唱的也不好别怕啊。”
宗乐没动。
阮雪柠矛头指向了一旁闲闲无事的柏琛,她说的话自信极了。
“那要不,柏琛,你给宗乐做个示范。”
宗乐盯着柏琛看,透过眼眸,看到了他的眼睛。
莫名的想起了一件趣事,嘴角不由分说的上扬,笑出了声。
她的笑声勾住了身前的两人。
柏琛回眸,说:“你笑什么?”
宗乐捂住嘴巴,直白得说,“我就是想起了,你唱歌的时候。”
阮雪柠停了瞬间提起了精神,双眼里满是对事情真相及过程的渴望,“!你听过他唱歌?!!!!?!!”凑到宗乐身子前面,盯着她看。
宗乐很意外,阮雪柠为什么这样,对于她的过分好奇,宗乐没接过,直愣愣的点了一下头,“额嗯。”
“还真是大新闻。他唱歌好听嘛?”阮雪柠问她。
宗乐细细想了一下,笑的特别开心,那种笑容是发自内心的快乐,“很好听。”
柏琛盯着她的笑容,看了许久,唇瓣边凸起来的梨涡像是一种魔药,陷进去、不能自拔。
柏琛垂眸,回眸,喉咙上下滚了滚,一字一句得说:“你想听?”
这三个字出现的下一秒,宗乐抬起来眼眸,瞬时间,两人四目相对。
少年屈伸靠近对方,措不及防。他伸出手,含有余温的指腹触碰到她的手指,细细磨砂,从她的手里拿过遥控器才肯罢休。
少女眼神微愣,任由他这样做,耳朵的音字送入大脑,她点了点下巴说,“嗯。想听。”
他的手离开,能清晰的感觉到手心还留有对方的余温。
她还未细细感觉,眼前的少年已然开了口。
少年喉咙滚动,
缓缓开口,
跟着音乐节奏。
“…………
Still lonely, still lonely,
昨晚又再见到你你还是那么美丽,
我紧张到话都不会说就傻傻看着你,
渴望永远这距离就是和你在一起,
醒来发现这一切都只是我的梦境,
告诉自己要冷静 却又无法不想你,
我的懦弱已经开始让我讨厌我自己,
是你对我有戒心还是我没有自信,
可是谁也不能阻止我我要暗恋你,
so lonely,
so here I am standing all alone,
……………………
so here I am standing all alone,
在某个街头有个我在这里只为你等候,
here I am waitting just for you,
………………
so here I am standing all alone,
在某个街头有个我在这里只为你等候,
so here I am waitting just for you,
开放我所有希望你能了解你能够接受,
I am lonely,
…………
……”
他随手点了一首歌,可偏偏是《暗恋》。
全程他都唱的很慢、很慢,很轻、很轻。
仿佛在唱一首抒情的歌。
一首暗恋,唱出了两个人的暗恋。冥冥之中发生变化,一首暗恋,不一样的结果。
他的声音像漩涡,让人不自觉深陷,无法逃脱。
宗乐盯着他看,看了很久很久。
记忆被拉回,她上次听到柏琛唱歌,还是几年前的某一晚。
她做噩梦久久不能安眠,吃药也没辙,当时温以宁和柏予锦都吓坏了。
知名医生柏予锦都束手无策,柏琛却说,他有办法。
宗乐看着柏琛,心中惊讶。
“?!”她为什么不能睡她自己知道,是因为爸爸妈妈的离世。
父母的突然离世让宗乐很早就没有了亲人,纵使温以宁柏予锦对她很好,可她任然知道,他们不是自己的爸爸妈妈。
那种安全感,她很早就没有了。
自从9岁那年宗乐的父母去世后,她再也没有说过一个好觉。
夜晚对她来说,是最没有安全感的最痛苦的。
没有人会爱她。
可9岁的那一晚,是宗乐睡的最香的一晚。
她的睡眠,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改变了。
那一夜,柏琛坐在他的床边,在她的耳边用粤语轻轻唱着一首歌,
“……
拦路雨偏似雪花饮泣的你冻吗,
这风褛我给你磨到有襟花,
……
花瓣铺满心里坟场才害怕,
如若你非我不嫁 彼此终必火化,
一生一世等一天需要代价,
……
谁能凭爱意要富士山私有,
……
东京之旅一早比一世遥远,
谁都只得那双手靠拥抱亦难任你拥有,
要拥有必先懂失去怎接受,
曾沿着雪路浪游为何为好事泪流,
谁能凭爱意要富士山私有,
……”
——《富士山下》
很快,宗乐便进入了熟睡。
KTV那夜散场时,阮雪柠叫她等下自己,她有话要和她说,柏琛便先去外面热车等宗乐。
阮雪柠跟她说了很多话,或许是因为喝了酒,醉了的缘故。
宗乐第一次见阮雪柠这般无奈痛苦却又在强撑不表现出来,可酒精的作用让她不得不撕碎掩饰。
宗乐坐在阮雪柠的身边,看着她一口接一口的拿起高脚杯,一饮而尽。
宗乐本要拦着她,别喝太多。
阮雪柠没被拦着,打着嗝笑着说,“没事我没醉。你不喝嘛?”她将一瓶易拉罐果酒送到宗乐眼前问她。
宗乐摇摇头拒绝了,“我不会。”
她思考了一番,想着要是不换个话题,阮雪柠会一直喝。
“学姐,你想跟我说什么?”
阮雪柠眼神一怔,倒酒的动作顿住。数秒之后才动了起来。
“要多被人欺负一下。”
……学姐为什么这么说?她想。
“多被人欺负?”她问阮雪柠,“学姐,你被谁欺负过嘛?可是我觉得,你不像是会被人欺负的样子。”
阮雪柠笑了,“你太小了。”
宗乐:“?”
阮雪柠说:“你一定要经历不公平,你才会觉得公平的可贵。你一定要经过诽谤,你才会觉得,公正、公义这种东西,应该在的地方。即便全世界都相信那些假话,可你的真话是没人相信的。到那个时候你会很无助很无助。知道吗。”她一句一句的说,宗乐一字一字听。
你只有经历过不公平,才能明白公平的可贵。
阮雪柠停了下来,宗乐虽然不懂但她懂得一件事。
她说:
“学姐,我相信我自己,
我相信,天地是有正义的。”
“这样啊。”阮雪柠嘴角扬了又扬笑了又笑,可她的眼中却没有任何笑意。
阮雪柠拿起酒杯抿了一口又放下,透过宗乐的视线,阮雪柠在看杯上水珠一滴一滴掉下来被同质化。
她说:“宗乐,为了谁,都不要放弃自己的成长,包括你的爱人。”
“我大学毕业后就会结婚。”
宗乐煽动睫毛,纤长浓密的睫毛一张一合,脸上是震惊,“结婚……?!!”毕业后就结婚?!!学姐有喜欢的人嘛?为什么要毕业后就结婚??
阮雪柠双手撑着脸颊笑说:“我父母安排的,据说对方挺帅的,人也很好。”
据说……??
她不理解的问阮雪柠:“……学姐你没见过他嘛?”
“没见过。这种情况,在我们家叫做,联、姻。”阮雪柠看着宗乐说。
“那你连他叫什么名字,不会都不知道吧……?!”
“噢,这个啊!这个是知道的。他姓,靳,名,柏(bai)词。到时候我的婚礼,你可一定要来啊。”阮雪柠说的不快,在照顾宗乐对中文接收的速度。
宗乐仍旧不理解为什么两个不认识的人会结婚?如果两个人不相爱,为什么要结婚?
她沉下眼皮,又抬起,笑着说,“嗯!我一定会去的!”
这是他们最后一次对话。她不明白阮雪柠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些。
阮雪柠和她说,公平、正义。
和她说,她毕业后要结婚。
柏琛留给她的那道题,
她始终不知道答案。
第16章 第 16 章 心跳不会错。
南凛的春夜, 夜幕低垂,星河鹭起。
宗乐和阮雪柠在KTV包间分开,走在长廊上, 细想柏琛问自己的问题。
“换一个称呼, 男朋友就挺好。”
正在这时, 她的耳边出现了另一个声音。
“宗乐。”
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她回头向后看去。
是罗微。
她的脚像是被冻住了般, 无法动弹。
罗微一步一步走近她。
“才多久没见, 不认识我了?我是罗微啊。”
“我可是好想、好想、你的啊。日思夜想, 每天每夜都在想啊。你这么快就忘了我,是不是不太公平啊?”
罗微离她越来越近。那种危险的气息, 逼得宗乐太紧了,她现在只想离开这个地方。
可偏偏, 她的脚不能动了。
直至罗微到她身边,她并没有做什么,只是站在她的身前。擦亮打火机点上一根烟, 吐出一口烟气,一团烟雾吹向宗乐。
宗乐猛的吸入被呛的直咳嗽。
就在这时,她的双腿有了知觉般向后退了一步。
下一秒,她的手腕被一只手狠狠抓住,那股力大到让她的身体感知能力全部集中在了手腕上。
宗乐大喊:“罗微, 你想做什么!”
砰——!
罗微将她的胳膊用力一甩,不满道:“啧, 这不是会说话嘛!”
宗乐没站稳, 双腿发软跌在了铺在长廊上的红地毯上。
宗乐想站起来, 然而,下一秒。
头皮发麻般刺痛着她的大脑。
罗微叼着烟,空出的手抓住宗乐的头发, 狠狠的向上拉拽。
她发狠的说手中的力越来越大,“要不是你这头卷发很像他小时候的洋娃娃!傅如年怎么可能喜欢你!”
“好痛!放开我!!”宗乐发出痛苦的声音,一遍一遍的挣扎。
罗微手指力不足松开,可就在她松开的一瞬间,撕裂感猛的灌入宗乐的大脑神经。
罗微的手掌心多了几缕弯卷的浅黄色。
她的头发被硬生生耗掉了。
宗乐勉强站了起来,此刻她才发现她的周围已经不是一个人,罗微的跟班都在。
他们什么时候出现的?……为什么我没有发现……
周围人发麻的注视那种邪恶到底的坏笑,让她不由的坏想。
她立即抬头向屋顶看,发现了摄像头。
“你们想干什么!这里可是有监控的!”
罗微却笑了,“哦?监控啊?那你觉得我能在这里堵你,是不知道这里的监控特别,不管用么?”说着边抬起手拍宗乐的脑袋,笑的猖狂得意。
他们的笑声进入宗乐耳朵,轻蔑的,厌恶的。
她的大脑只剩下一个声音。
——跑!快跑!!只要能跑到外面!只要能跑到有人的地方,就一定能得救!!
她要跑,罗微发现了。
宗乐闷着头,往前冲。
另一边,黑色轿车内。
柏琛坐在主驾驶上,车窗开着,外面的风呼呼吹过,五官立体,棱角分明,他透过反光镜看车后从KTV进进出出的人。
额前的碎发被晚风无情打乱,修长的手指搭在车窗外,另一手捏着手机,看着屏幕是一点一点变化的时间。
……怎么还没出来?
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密集。
他按亮手机,快速找到写有宗乐的联系人,拨通。
嘀嘀——声响了起来,许久后仍然没有接通。
他又打了一个,还是不通。
一个又一个的电话,始终不通。
皙白修长的手指滑动屏幕,找到了阮雪柠的手机号码。
拨通电话。
——不通,不通。
无人接听。
那种不安感瞬间席卷他的神经。
立刻下车,要回到KTV内。
双脚刚从车内迈出去,周围不明的声音刺过他的耳膜。
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
一群服务生和保安从他身侧跑过,领头的人嘴里喊着话。
“刚刚有个小姑娘出车祸了!快打120!!!是从我们KTV出来的!快!!!”
“快!快走!!”
“家属联系到没有!”
“…………”
轰鸣声不断刺入他的耳膜。
心头的不安逸好似陷入泥潭,整个人都被石化了。
他伸手抓住一位服务人员,询问她,“前面发生什么了!”
“一个小姑娘被一群人围殴关进了车里,车辆失控!撞车了!”
柏琛脸上的情绪不稳定,复杂的、不安的、痛苦的、仿佛有一颗仙人掌种在了他的心脏。
什么!!
柏琛拼力向前方跑去,跑到车子前。
可就在他到达车辆边缘时。
嘭——!
黑色轿车瞬间燃烧起来,大火迅速蔓延。
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多。
“车里还有一个人!”
“车被锁死了!打不开!”
“快拿工具!救人!!”
他没有思考,直接冲进火中。
疼痛无比,痛到反胃想要冲进洗手间呕吐。他强忍着,可他的心脏仿佛已经停止了跳动,味觉听觉等等器官都停止了运行。
痛感已经没有了。
一拳一拳砸车窗,想要用拳头砸开车窗来开门。
疼痛感已经感知不到,手指被玻璃碴叉进,献血流出。
“宗乐!!哥哥来了!别怕!!!”
用□□一遍一遍碰撞车门,硬生生一拳一拳砸向车窗。
声音嘶哑滚烫。
“很快就能出来了!别怕,哥哥在!”
眼中的泪水从眼眶爆出,鲜血淋漓的手紧紧握拳。
明明疼痛万分,可他像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感觉,他只想要砸开玻璃。
想要救她。
救护车消防车都来了,会被一点一点熄灭。
他被人强拉开。
就在这时,嘭——!
爆炸声响彻云霄,撕裂耳膜。
一瞬间,车爆了。
啪嗒——啪嗒——
无数车身碎片,像雪花似的从天上飘下来。
眼前的一切化作一团团迷雾。双眸失迷看不清。
少年心底,满是悲凉。
噩耗席卷而下。
他开始祈祷上天。从不信神佛的他,第一次失控般的跪在地上,向神佛祈祷,把宗乐还给他。
如果奇迹可以发生,哪怕拼上性命。
如果可以,
我愿意,
一命换、一命。
祈祷神佛,护她平安。
突然,一个声音出现了。
“柏琛!”
他猛的回头。
像做梦了似的,盯着前方的少女看。
是宗乐,一个完完整整的人,活生生的人,站在他的身后。
少女弯卷的长发顺着风飘啊飘的,长裙顺着风伺机而动,裙摆上有些未拍掉的污渍。少女白嫩的娃娃脸上似乎是因为哭过填了几分红,睫毛很黑很长,眼睛弯弯的,鼻尖上有一个灰点。
完完整整、活生生,出现在他视线。
他们的周围是火是灰是暗是沉是燃烧的火焰车辆。他们之间相隔一条了斑马线,一个在对面一个在对岸。
红路灯一闪一闪,蝴蝶在火中重生,飞向蝶群。
路灯亮了,绿灯出现。
柏琛迎着夜幕星河,奔向宗乐。
紧紧抱住她,失而复得的感觉在少年心中似火山般爆发。
宗乐被他饱的太紧太紧了,快要喘不过气。她的双手怔在半空中,不知该如果。
柏琛并没有要松手的意思,将下巴埋进她的肩,嘶哑这嗓音,低沉得问她,“你刚刚去哪了?”
刚刚,在万分之际,阮雪柠出现护住了宗乐。
她向外跑,就在跑到外面时,爆炸声如雷贯耳般响彻她的周围。
爆炸了——!
她的身体定在原地,双眼无神。周围经过她身的路上纷纷说着话。
“前面好多人,发生什么了?”
“好像是有辆黑色轿车爆炸了吧。”
“啊。”
车……爆炸了……
柏琛的车就是黑色的……
不会的!不会的!!
恶鬼般的噩耗嘭的撞进她的大脑。
全世界贲临崩塌、毁灭,她万万没想到,她想到的第一个人会是他。
——柏琛。
为什么?为什么?她反反复复问自己。
那道题的答案,她好像有了答案。
她奔向前方。
心中万分情绪像瀑布般直流而下,横冲直撞撞上她。
酸涩的味道湿润了眼眶。
我为什么会这么害怕……为什么会这么不安……可明明我对柏琛只是存在于哥哥……可这是为什么……
这份难以传递给你的心情,如何才能表达清楚。
我不知道。
我百般聊赖的寻找能解释清楚的词语,想到的只有一个词。
——喜欢。
如果心跳不会错,我、愿、赌、服、输。
这么笨拙的我,到现在才明白,疯长的爱意。
一个反应迟钝慢半拍,反射弧有点长的人,做起事来速度快却很马虎的人,需要一个很坚定走向她的爱人。
——他做到了。
宗乐的脚步越来越慢,在烟雾前停了下来。
燃烧的车辆,烟雾弥漫。
少年站在迷雾前,衣服灰脏带有鲜红的颜色,搭在身侧的手臂有划伤,双手布满鲜血,一滴一滴顺着伤口一下一下掉落在地。
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那里,却像一座麻木的空壳。
她的心被一下一下撕裂。
麻木发软的双腿用尽全身力气才被挪动,她走上前,大喊:“柏琛!”
眼前的少年回头。柏琛的手掌血红,手臂伤痕不断,身上昏沉沉的,白色的衬衫快变成了灰色,连同脸上都是痕迹。
少女走上前,注视着对方。
心脏扑通扑通的剧烈跳动。眼角发红眼眶湿润被水灌满。
下一秒,柏琛抱住了她。
她的双手悬在半空,身体的颤抖不安还在。
眼角的泪似珍珠般顺着睫毛落在少年喉结。
这一次,她主动抱住了他。
柏琛喉结滚了滚哽咽着嗓音却像麻木无力的空壳,他问她,刚刚去了哪里?宗乐没说话,抱着他,享受这份失而复得。
直到柏琛松开,她才开了口。
她触摸到柏琛手上身上的伤痕,发烫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声音哽咽带着哭腔,缓缓得说:“那道题的答案,我知道了。”
连同身体都在颤抖。
她仿佛看到了刚才,柏琛用力砸向玻璃。
心脏如同被撕裂了般痛苦!
她一句一停,像是用最后的力气喊出轻声的话语。
“这份难以传递给你的心情,如何才能表达清楚。”
“我不知道。”
“我百般聊赖的寻找能解释清楚的词语,想到的只有一个。”
宗乐说话带着哽咽着哭腔,眼中的泪水似珍珠般掉落下来,少女的鹿眼直直的看着少年深邃的黑眸,一句一顿轻轻得说:
“喜欢。”
“喜欢你。”
少年眼神怔怔,紧绷的身体慢慢松懈,用手轻轻抚摸她的侧脸,抹去她鼻尖上的灰尘,眼神温柔,他慢慢垂头,唇瓣靠近,勾唇轻笑,“这样啊。”
在两唇要贴住的时刻。
柏琛倒在了宗乐怀里。
柏琛双唇贴在宗乐耳朵边轻声说,“我没事,睡一会、就好了。”
他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身上有伤。
只想要抱抱她。
–
那夜之后,柏琛被送往医院治疗,温以宁柏予锦接到医院的电话丢下工作速速赶来。
还好,柏琛伤的不重,住院几天就好了。
南凛市医院内。
这天,温以宁和柏予锦来办出院。
温以宁坐在床边,柏予锦在吸烟区,他点了一根烟,一根又一根。
病房内温以前训斥着躺着病床上的柏琛,眼帘是被纱布包裹的手,脸侧脖颈处涂抹着药,除了手上伤口大,其他的地方伤口很小却很多,一快一快的。
温以宁看着柏琛身上的伤痕,闷不作声的她眼角发红湿润起来。
“那么厚的玻璃,你生砸啊?!你是傻子吗!?你不知道你是人了!不知道用刀棍砍嘛?啊!车里的人是你谁啊,至于这么拼命嘛!”
坐在一旁的宗乐听了,瞬间毛骨悚然,她现在算是和柏琛在谈恋爱么?
柏琛身上的伤她认为是她的错,如果不是她,柏琛就不会受伤。
他会说什么呢?会不会说、我们?
柏琛视角下,眼前的宗乐是窘迫的,他思虑一下,平静得说。
“这不……年少轻狂。总不能见死不救吧。”说着说着变成了玩笑话,不正经起来,“你儿子帅吧。”
温以宁被他惹笑,可恨又可气,“哎!你啊!逞什么能!”温以宁吸吸鼻子,笑着说:“帅,很帅。”
温以宁回眸眼神温和的看向宗乐,她说:“乐乐,你看着他,别让他乱动。我和你爸爸去办出院。”
宗乐点了下头“嗯”了一声。
温以宁出去了。
病房内只剩下柏琛和她。
沉默许久之后,一直垂眸的宗乐才缓缓抬起头来,忍不住扣起手指。她顿了又顿才很慢很平的说出来三个字:“柏琛……我……”
他说:“要反悔么?”模样还有些可怜。
宗乐瞬间抬起了脑袋,对方楚楚可怜的模样像极了被雨淋湿的小狼狗。她立即举起双手挥挥说“不是不是”。
她的头顶上方仿佛有双兔耳朵竖了起来。
慌张的解释,直球得攻击,“我喜欢你!”显然她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
可她的话出现的一瞬间,柏琛的心率极速加快如跳崖般增长,飙升到了200!
心率仪轰隆隆的发出声音,临床旁的警报器自动拉响。
护士和医生接受到警报器响,抛下所有连同在办理出院的温以宁柏予锦,快速赶了到病房。
“病人心率飙升到了200!快进……………………”
直到看见病房的情况,医生的话也在一瞬间被堵住、断掉。
众人夺门而入,看到眼前的场景后,全都瞬间呆住。
医生盯着心率仪指了指,“额这是?”
宗乐猛然回头,看病房里的人。原本空旷的房间内快要挤满。
“…… ……”
心率议?
听到医生说,宗乐才发现,剧烈震动的仪器,已经响了好久。
她煽这睫毛,眼神懵懂看向柏琛,“?”
靠着病床的柏琛捂着发红滚烫的脸,憋了好一会才说出话来:“我没事。”
医生不信安全起见,拿出挂在脖子上的听诊器要再给他检查。
因为多加了一步,他们出院的时候也从早上变成了晚上。
回到家时,外面的天已经乌黑没有白色。
温以宁柏予锦将他们送回家后,两个人出门去买菜准备回来做饭。
柏琛本要回自己房间,却被身后的宗乐拉住。
她伸手勾住他的手指,温热的纱布触摸到的掌心。
宗乐嘴角向下,轻声说:“柏琛,可以陪陪我么?”
柏琛回眸看向她。
那双褐色的鹿眸像是在是说话——men sene jase koren。
——我清楚的看见你。
他怎么就忘了,最没有安全感的人是宗乐。
柏琛抚摸着她的发丝,温润的声音响起,“好。”
只是坐在他的身边,她便觉得安心。
这种安逸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很清楚不是今天。
宗乐坐在他的身边,头慢慢变沉,靠近他的肩。
白天在医院时宗乐要说什么?他没问,只是随着她依着她,不顾一切的因她而动。
她靠在他的肩上,安眠入睡。
窗外夜幕星河,落地纱窗被钻进来的飞一吹一吹起,宗乐攥紧他的衣服料子,贴在他的喉结旁呼吸。
如果浪漫是一件事,他觉得现在亦是。
……
几周后,柏琛毕业典礼上,身穿学士服头戴学士帽。
宗乐坐在台下看台上熠熠生辉,闪耀的少年。
柏琛站在主席台前,话筒贴近嘴唇。
宗乐投向柏琛的目光,只见同样穿着学士服的一位女生停在了柏琛身前,从她的视角看。
她的手中拿着一张方方正正薄薄一片的东西。
长方形的。
是情书。
“柏琛同学,我喜欢你!可以和我交往嘛!”女生拦住下说话的柏琛。
麦克风是开着的,女生说话时虽然离话筒不近,但她的声音还是出现在了操场虽然很小微乎其微的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周围安静没有同学大声说话,只有窸窸窣窣的话语。
柏琛勾唇,看着台上的某一个方向,可以说是某一个人,他的声音更贴近话筒,声音响彻整个操场。
少年双手依在主席台上,勾唇轻笑道:“抱歉,我已心有所属。”
一瞬间,操场上在座的人交谈的声音拉高了一个纬度。
宗乐的耳边是各式各样的声音。
“全市第一有喜欢的人啦!?怎么贴吧也个人爆料啊!谁啊藏的可真严!”
“哇塞哇塞!学生会主席带头谈恋爱啊!真劲爆!老师们怎么就都没发现嘛??!!”
“……”
可她的脑海里只剩悸动。
少年的视线像是传过人群到台下的她身上。
整个操场好似只有他们。
一位男同学声音拉高,从微小杂乱的声音中凸出,喊话道。
“学长,你有女朋友了嘛?她是谁啊?我们学校的嘛?说出来和我们这些学弟学妹们认识认识啊!”
校长快步走上台,小跑碎步,快速拉柏琛下台,嘴里小声嘟囔这话像只秃驴咴咴的叫。
“柏琛!快下来!你怎么回事啊,怎么带头谈起恋爱了?啧啧啧太不像话了!”
柏琛被拉下台。
典礼结束时,温以宁才终于有机会问柏琛。
温以宁百思不得其解问他,“阿琛,你什么时候谈恋爱了?人家小姑娘是谁?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柏琛站在草坪上,手里拿着宗乐送给他的向日葵花束。学士帽上的挂饰被春风缓缓吹起又落下。
宗乐站在他们身边,耳垂颜色暗自发生变化,变红、通红。
她手背靠在身后,手指相互绕圈圈。
怎么办!怎么办!
温阿姨还不知道我们谈恋爱了,要是温阿姨知道,她会不会不高兴……不同意……
只见柏琛抬起眸来,深邃的黑眸带着笑意,扬扬唇轻笑:“以后会知道的。”
他看到了她的窘迫。撩着头发,垂着眸,眼中不安。
他的声音入耳的一瞬间,那道防线被攻破。
她抬起了眼眸,微煽眼皮,神情呆滞像是被什么定格。
“跟你妈我还遮遮掩掩的啊?行,要是成了带回来给我和你爸还有你妹妹都看看。”温以宁说着边扬颚向宗乐。
柏琛轻笑一声:“成。”
柏予锦去车里拿相机回来了,他们和柏琛拍了合照,后来温以宁提出一个方案,让宗乐和柏琛也照一张。
她指挥着宗乐怕她无聊,“来乐乐,和你哥哥一起拍个合照。”
宗乐被突然的安排有点手足无措,身体仍旧被温以宁推向了柏琛身侧。
一碰,两人的身体轻轻撞了下。
宗乐下意识的往一旁挪了下。
这时举起相机正要按下快门的温以宁啧了一下,把贴在眼眶的相机放下。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远,温以宁就说:“阿琛,离你妹妹近点,离那么远干什么。”
柏琛靠近了她一些。
这次宗乐没有避开。
“来,看镜头。”
快门按下的一瞬间。
柏琛另一只没有拿花的手在后背勾住了宗乐的手指。
小心翼翼的触碰,青涩懵懂。
时间仿佛定格在这一刻。
相机中,两个人眼中都带着笑意,安静美好。
已经到了春天,宗乐穿着较薄的洋装,瘦弱的身体被包裹住,白皙的脸颊透着淡粉色,弯卷的头发披在身后,柏琛穿着学士服手里碰着一束她送的向日葵。
他的视线没有看向镜头,而是透过镜头在看眼前的少女。
小心翼翼。
相机中的少女,似乎很紧张,能看出来,她没有发觉按下了快门,眼神微怔樱唇微乎其微的张开。
温以宁美美欣赏着拍下的一瞬间,脸旁围满鲜花,“我们乐乐可真好看,回去一定要把这张照片洗出来。”
后来那张照片被温以宁洗出来的,第二天平白无故在家里消失,不翼而飞了。
–
柏琛高中毕业后念了R大。
宗乐来到了高三末尾。没多久以全市第一的成绩保送R大。
和柏琛念了同一所大学。
从南凛国际学院离开时,宗乐收到了来自远方故人的一个消息。
阮雪柠订婚了,和她说的一样,大学毕业后就会结婚,没多久她的婚礼请柬到了她的手里。
那天宗乐飞会南凛受邀参加婚礼,本要和柏琛一起,因为要主持人工智能发布会,他留在了R大。
婚礼是欧式的,在南凛大礼堂举行。
辗转几年,温以宁和她都已经出落成大姑娘了。
阮雪柠穿着白色鱼尾收身婚纱,婚礼还没有开始除了他们两人其余都是在装点布置的佣人。阮雪柠坐在礼堂上,看着自己即将站上的礼堂,眼中露出复杂的情绪。
数秒之后她也只是将这些化作一抹笑意。
她扭头问身旁的宗乐,“你去了R大?学什么?”
少女鹿眸微垂,弯卷的头发顺势从肩头滑落下来,她在思考,最后的答案化作一团笑毅,她说:“我还是喜欢音乐,完成我们之前没有完成的,继续做乐队。”
阮雪柠笑着说:“嗯,我相信你。”
那一晚最后一次见面之后,宗乐对阮雪柠的消息几乎没有。她去了那所大学,这么年发生了什么……、、、这些她一个都不知道。如果不是从前认识,他们现在完全可以说的两个陌生的人。
再次相见,阮雪柠给她的感觉,她这个人有了很多很多很多的秘密。
变化是很正常的,她明白。
她平静内心,娓娓道来,“我从书中度读过一段话。”
“每个人一生都有许多不顺心的事,一件完了一件又来。所以丁香结年年都有。结,是结不完的;人生中的问题也是解不完的,不然岂不太平淡无味了吗?”
那时候的我们,都太着急赶路了。忘记了人生的容错率很高,大海也很好看,阳光也很灿烂、温暖,鲜花万般美好,人生鼎沸,人间不过三万天。
阮雪柠突然说,“有一个秘密,我想你还是要知道的。”
“罗微那件事,柏琛后来找我父亲,让罗微不得出现在你面前。”
怪不得,那夜过后,再也没有听过罗微的消息,她仿佛是存在另一个时空的人。
可他是怎么知道罗微对自己做了什么……?
宗乐紧抿双唇,阮雪柠的父亲她能猜到是个怎样的人,能让自己唯一的女儿去和一个不认识的男人结婚,可想而知对方的可怕,恨到将自己的亲手女儿亲手送出。
她知道这不会是白白帮忙,一定有条件。
会是什么呢?
她的双拳不禁攥紧,轻声问阮雪柠:“交换的条件是什么?”
阮雪柠的情绪并没有多么大的拨动,反而向她投入羡慕的目光,“哈哈哈这个嘛,你还是自己回去问他好啦,我就不夺人所好了,哈哈哈哈。”
宗乐被她投向自己的目光,怔住。?
她为什么这样说?
难道没有条件?
一个带着单框眼睛中年男人走了过来,弯腰曲背在阮雪柠身侧说话,“大小姐,靳先生来了。”
“嗯,我知道了。”阮雪柠转头面向宗乐,对她说,“走啦,婚礼要开始了。”
婚礼上,皮肤冷白到变态的男人握住女人的手,他的五官是她见过最立体的,眼眸深邃,整张脸挑不出一点瑕疵,如果说他是明星,宗乐都十分信。
无论是身材体型还是那张脸都像是艺术家精心雕刻的完美作品。
整场婚礼,宗乐对这个男人的评价只有四个字——确实很帅。
婚礼结束,阮雪柠要送她,站在宗乐身子前面的阮雪柠已经换上了敬酒服,红色的礼裙抱住她饱满瘦而不柴的身体。
靳柏词站在阮雪柠的身侧,西装革履手臂挽上她的细腰。
嗓音温润磁性像是在听一首钢琴曲,他盯着阮雪柠的眸子看,“你同学?”
虽然时间不长,但对于新郎官宗乐只觉得万千疑惑。
他们不是不认识嘛?怎么从新郎官的眼里怎么看都是对学姐的爱意??完全不像是不认识的两个人?
阮雪柠并没有理会对方,“宗乐我还是让司机送你吧,你一个人在路上不安全。”
宗乐摇摇头,拒绝了。她不想麻烦别人,况且她家和礼堂相隔不远。
她和阮雪柠分开,和他们告别,阮雪柠和新郎官去敬酒。
她肚子一人走在草坪是,周围的人员很杂声音很多,各式各样都有,相谈甚欢,饮酒碰杯。
她垂着眸不自觉的看向绿油油的草坪,身后的橘黄色的夕阳。
眼帘中突然闯入一抹黑色,是一双皮鞋。
噗通——噗通——
她猛的抬起眸,双手握住搭在身前的皮包,紧了紧。
少年一改往日的校服,身穿一袭黑色西装,乌黑浓密的头发三七分开,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是她的模样。
少年弯着双唇,望着她看。
宗乐被眼前突然出现的人给惊到了,“你怎么来了?”
他平静得说:“来接女朋友回家。”
他没有换身上的衣服,直接从发布会搭最快的航班飞了过来。
宗乐有和温以宁说,今参加婚礼后会不急着赶回学校,在家住一晚。
两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柏琛试探性勾住宗乐的小手。
两只手相碰好久才牵上。
两段心跳逐渐同频。
少年侧过脸,掩盖发红滚烫的耳垂。
叮——
宗乐放在皮包的手机震了一下,她摸出来,是阮雪柠发来了一条微信。
她打开查看。
阮雪柠–【想了想,还是告诉你吧,你问他他应该不会和你说。柏琛和我父亲交换的条件是,三年内做出人工智能机器人。】
这段文字,恍然醒悟般的直击她的大脑。
那天之后,柏琛找到阮雪柠。拜托她的父母。他在见到宗乐第一眼时就看到了宗乐头上的伤痕。
怪不得,这三年他突然像是着了魔一样研究人工智能。
两个人明明谈了恋爱,三年中也只是停在了牵手都会害羞的阶段。
柏琛钻在实验室里经常熬到深夜。
宗乐怕他身体受不了,想要阻止他一些,可面临的时候,她却什么劝说话也说不出来,一心只想支持他。
柏琛发现她的情绪变化,停下脚步,低声关心她,“怎么了?”
“感觉你最近精神都不太好。”
柏琛明知故问:“有么?”
“那这个可以让你提起精神么?”
她说着停下了脚步。
什么……
少女踮起脚尖,倾身靠近少年,手指发缩,捏着他的衬衫衣料子。
下一秒,一缕温热落在了少年脸颊上。
他的心脏仿佛要炸了般,擂鼓般的猛跳。
彼时的一边,温以宁和柏予锦买菜为宗乐接风,回来刚将车门锁上,温以宁就看到了自己家门路上,站着两个人。
从女生的身形上,她很快就发现了,女生是宗乐。
一瞬间,尖叫起来,直拍提着两兜菜和食物的柏予锦的肩膀。
“!!!柏予锦!快看!!那不是我们乐乐嘛!!!怎么身边还有个男生在!!!!”
柏予锦倒是很安逸,“乐乐谈恋爱能不和你说?一定是哪位学长怕乐乐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送她回来的。”
直到女生踮起脚尖吻上了男生的脸。
柏予锦瞬间炸了,另一副面孔出现,开始尖叫,“哎哎哎!怎么动手动脚的!!!!看我今天不打死这个禽兽!!”说罢将手里的塑料袋丢在地上,拿起靠在墙上的树枝,要上前去鞭那人。
将那人从宗乐身上拉开,“你给我撒开!你谁啊!!”
柏予锦和温以宁看到男生面貌后,整个人都不好了,“柏琛!?!!?!!!”
“温阿姨。”
“妈。”
柏予锦说:“回家,回家!先回家。”
温以宁语气温柔的对宗乐说,让她先回自己房间,看看喜不喜欢他们给她准备的礼物。
两个人被分开。
她看到宗乐上楼,楼上的脚步声变小。转言将柏琛拉进书房,语气两级反转。
宗乐回到自己房间,柏琛被温以宁和柏予锦拉去书房,接受法官审判。
“说吧,什么时候开始的!”
“到那一步了!!”
“牵手。”
阮雪柠柏予锦非常同步地用手捂住了脸。
“你儿子真是不中用。你儿子就是遗传了你的基因,不行!”
柏予锦立即反驳道:“唉!怎么就是我的原因了,你怎么不说他遗传了我的帅气,不是遗传了我的长相你觉得乐乐能看上他啊?”
柏琛:“…… ……”
一时间竟不知道,这是夸赞……还是夸赞。
温以宁别过脸说:“你说你,回来也不说一声!今天你生日,我们可没有准备蛋糕啊!”
柏琛含糊道:“是是是。”他们肯定准备了,虽然他回来的突然没有提前通知,但每年的3月11日,都会买一个蛋糕为他庆生,即使他不在身边,他们每年的例行柏琛都知道只是装作没看见、不知道。
“走了,乐乐还没吃饭别饿着了。”柏予锦背着手准备开门去做饭。
啪嗒——
门开的一瞬间,撞上了门旁的宗乐。看她的动作似乎是正准备敲门。
“哎呀,趴在门上做什么呢?要去书房拿书嘛?”
“额嗯!有一本资料忘记带回来了。”她说的很含糊。
她没有上楼,一直都在门外,里面人说的话都听见了。
夜色越来越深,他们没有多么隆重的庆生。
只将屋内的灯关上,从楼上下楼,宗乐端着蛋糕。左右两边的温以宁柏予锦轻声鼓起掌。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一步一步走到柏琛身边。
生日快乐——
我爱的少年,愿你一直被爱包围。
许愿时,温以宁和柏予锦走开回卧室似乎有什么非常急事要商量。
蜡烛被点燃,燃烧着光亮。
宗乐说:“许个愿望吧。”
数秒之后,柏琛淡淡道:“不需要。”
宗乐:“?”
他盯着她看,笑盈盈的,眼底满是柔情。
宗乐愣了下,问他,“什么?”
柏琛勾唇,黑色的双眸透过烛光看眼前的少女。
“我的愿意、已经实现了。”
第17章 第 17 章 小兔子重度依赖症!……
周温回国约宗乐, 宗乐收到她回国的消息时刚好在R大。两人便约在了R大见面。
宗乐下课时已经是下午饭点,她带周温去自己最常去的那家私房菜吃饭。
到的时候天色稍稍变黄了一些,两个人坐在一起说了很多聊了很多。好友重逢的感觉越发浓烈。
吃完饭, 宗乐和周温一起去酒店住, 她想着要不就自己也住酒店可以陪她一起, 便和柏琛说今晚不回。
两人点了夜宵坐在毛毯上打游戏。
不知怎的聊到了恋爱的话题。宗乐和柏琛在一起除了前几天回南凛被温以宁柏予锦看到被迫公开之后, 除他们两人以外还没第三个人知道。
“诶宗乐你谈恋爱了么?”周温握着手柄视线盯着屏幕, 问她, “身为R大校花是不是有很多人追你啊?我不在也没人给你挡烂桃花,给了那些小子机会, 真是可气!”
被发现的那一晚,温以宁柏予锦已经同意了他们在一起, 可他们之间还是停留在那枚脸颊吻。宗乐想还是不和周温说了,免得她这个大嘴巴上瘾八卦。
宗乐:“没有。”
周温按按键的手都停了,下一秒她被宗乐KO的报幕声出现。
周温眼睛都瞪大了:“什么!!”几秒后她似乎自己给自己找到了解释。
换了一个话题, “不过老实说,乐乐,你可要当心!”
两个人没有管电视屏幕上面的首页提示。
宗乐懵懵的看周温:“当心什么?”
周温言语犀利盯着宗乐认真的说:“你这小孩儿这么可爱,别被人玩了啊!”
“啊?”显然她还是没理解到意思。
“哎呀!就是你一没了他喜欢你的那个点,对方就腻了不喜欢你了。”真是罪孽!跟纯情的小孩儿讲这些玩意……
“假如说对方是喜欢你的漂亮你的容貌, 你的知书达礼才和你在一起的。只要你不漂亮了不知书达礼了,他就会离你而去, 不喜欢你了。”
“男人的喜欢就是这么不是东西!”
是啊, 他们之间连同亲吻都是宗乐主动的。
一时间, 宗乐陷入了沉默。
会这样么?
柏琛对她的爱,她不知道是多少,有多少。
周温告诉她说, 柏琛可能没有那么爱她,是不是自己不可爱了,他就会离开。
那种若即若离的感觉,在少女心中暗自增生。
他为什么会选择自己?和自己在一起?
宗乐寻觅千百遍始终没有答案。
而她对柏琛的爱意在这一夜,如同漩涡般,暗自赠生。
隔天机场送别周温后,她没有回柏琛的公寓去找他,回了宿舍。
R大的学生宿舍是双人间,宗乐回去时室友没在。她坐了一会儿没坐住,去了图书馆。
柏琛来图书馆找她。
两人一起回家。
天气回转,R大的三月下起了小雨,校园里花花草草被雨水包裹。
宗乐下巴埋进厚厚的围巾里。
他的伞倾向身边。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柏琛勾在宗乐的手,两个人的步子频率逐渐同频。
直到宗乐的脚步变慢,前面的柏琛回眸停下。
“怎么了?”
宗乐说的很平静,却能听出她在强忍不表现出哽咽的嗓音。
“是不是,我不可爱了,你就不喜欢我了?”
“你就不会需要我了?”
“我们这到底算谈恋爱还是友好的交流……”
柏琛的话接着她说的最后一个字出现。
他郑重得说:“我很需要你。”
宗乐抬眸,直白的反驳他:“那你为什么只和我牵手!”
柏琛还在想,小孩儿为什么突然不高兴了?
原来,她这么难过是因为这个……
勾唇轻笑出声。
宗乐生气了,他还笑!
就在她抬眸的一瞬间,只见柏琛已经来到了她的跟前。
柏琛的手贴在宗乐脸侧,手指轻轻摩裟她的耳背。
喉结上下滚了滚,嗓音磁性低沉,“早知道,就不该依着你,慢一些。”
伞落,雨停。
宗乐还没反应过来。他的鼻梁已经抵在了她的鼻尖。
柏琛先是吻上她的唇,轻轻一点,再剥开她的唇瓣。
宗乐跟着他的动作走,被勾住舌尖。
“嗯……!”
一阵酥麻的电流击穿骨骼,缠绵的吻深入骨髓,将她整个人都揉进身体里。
让人呼吸错乱,心跳加速。快要不能呼吸。
少女手指紧紧捏着他的大衣领口,被拦住的腰贴近他的身体。
五脏六腑都好似要被顶出来。
少女泛红的眼窝、眼角的泪都多了几分与刚才不同的成分。
柏琛慢慢离开,在她的唇瓣上轻啄一下。
捧着她的脸,轻声说:“你的可爱,在我这里没有保质期。”他说的很慢一字一句,声音似清风拂柳般温润。
用指腹轻轻抹去少女眼角的泪,柔情似水般注视着她。
宗乐的手还揉捏着他的领口,眼中微愣。
他的话在她的脑海一遍又一遍重复。
他很爱她,很爱很爱,爱到骨髓。
柏琛勾唇浅笑,“哥哥的衣服都要被你揉烂了。”
“所以,你是因为这个才怀疑哥哥的么?”突然他闲不闲的盯着她开始说,带着玩味。
宗乐还没回神被吻的还处在懵圈,双腿发软无力依靠在他怀里支撑,五脏六腑都要爆开。
她低垂眼眸,怔怔地说:“不、不是。”
柏琛垂下头,“乐乐,你很不乖。”
“我一直都很乖的。”她不承认。
柏琛闲不闲得补充:“很乖?那继续?”
宗乐瞬间懂了他说的继续是指什么。
她叫道:“还、还来!”
柏琛却笑了,笑的得逞,“来什么?我可没说什么继续。”
一时间,宗乐刚落下一分红意的脸瞬间爆红。
雨后的彩虹悄然出现。
在他们身后化作一道七彩虹桥。
他顿了顿,吻住她的手心,不紧不慢得说:“我爱你,像跳动的脉搏,像隐晦的心跳。”
他的声音传到她的心脏。
他的话在她心中噗通噗通的乱跳。
宗乐秀红着脸,恼羞成怒:“知!知道了!”盯着柏琛波澜不惊的脸,他是怎么说出这些话的!
柏琛看着她红红的脸蛋,忍不住轻笑出声,落下去的手顺势勾住了她的手指,指腹窸窸窣窣的摩裟,两个人一起迎着光向前走。
回到公寓,夜晚宗乐躺在他的床上,柏琛在地板上打了地铺。
宗乐正要入眠时温以宁发来的一条微信。
温妈妈–
【乐乐,阿姨知道,你为什么向来很乖很懂事为什么从不跟我们撒娇耍性子,阿姨都知道。自打你来我们家不哭不闹,从不让我和你柏叔叔担心。你的妈妈永远会是你的妈妈,阿姨从没有想过取代妈妈在你心中的位置。但当我得知你和阿琛那个混小子在一起时,第一反应是担心,第一个想到的是,你和阿琛在一起会不会是因为我们而委屈自己答应了他。寄人篱下怎么会和平常一样。阿姨想说,无论怎样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委屈自己,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我们永远爱你。如果柏琛欺负你,一定要和我们说,阿姨不认他这个儿子也要保护你!】
她看着屏幕上方的文字,眼泪不由的流下,低落在屏幕上。
房门口的柏琛看到了她掉落的眼泪,愣神,快步走进来坐到床前,担忧她:“怎么哭了?”
宗乐背靠在床前,吸吸鼻子笑着说,“没事,我这是感动的。”
柏琛坐在她身前,弯身为她擦去眼角的泪,逗她,“怎么还跟小孩儿似的,这么爱哭。”
宗乐暗灭手机反问他:“我那里像小孩儿了?”
少年勾唇一笑:“你这么爱哭,不像小孩儿像什么?”
“可爱的、想亲。”
话罢,一个吻落在了她的唇上,很响的一声“啵”。
他是亲亲怪嘛!怎么做什么都要亲一下!
宗乐红着脸快速将膝上的被子拉到头顶,盖上,隔着被子和他说话:“我要睡啦!”
被子上有他的味道,这个房间里满是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淡淡的青柠香。
整晚她都睡得很香。像是躺在了他的怀里入睡。
……
端午放假,两个人一起回的南凛。
回家的时候,宗乐被温以宁围了起来,问她问题。
温以宁端着果盘放在茶几,“垃圾食品少吃点,来吃水果。”坐到沙发上一本正经的问身侧的她:“乐乐啊,你和阿琛你们有过第一了嘛?”
宗乐咽下嚼烂的薯片:“……”啊?这么直接的嘛?
她似乎从宗乐的表情看出了答案。接着自己的话又说:“阿琛不会真的是、不行吧。等下要不去男科看看,顺便结个扎。”
宗乐正要说出的话,在听到结扎两个字后咽了回去,整个人都愣了,“我没!问题——的…… ……”
杏仁大的眼睛瞬间睁开,快咽下去的那口薯片差点呛出来:结!结扎??!!?
温以宁自说自话并没有要追问她的意思,“等下吃完饭就去?我得先打电话问问,还是先喝点中药调理一下?…………”从沙发上起来自说自话得走开。
晚饭时,温以宁提到了这件事,对柏琛说,“阿琛啊等下跟我去趟医院。”
柏予锦回问,“去医院做什么?阿琛又没病。”
温以宁嗞了声,“吃你的饭,别插嘴!”
柏琛像是知道温以宁话中意思一样,放下碗筷,郑重得说:“成。”
宗乐猛的看向长桌一角的他:“!”“!”“!”他知道温阿姨带他去医院要做什么吗??
宗乐手里捏着的筷子都快从手心滑下来。
“……”
吃完饭两个人真就去了医院。他们回来的时候,天色已晚,南凛的春夜总是那样迷人。
宗乐听到门响,从卧室冲下楼。
又在下最后几个台阶时停下。
只见柏琛站在门前,张开双臂,似乎在等待着她拥抱自己。
宗乐跑向他拥抱他,双臂拦住他的脖子手指摸到了他后颈上的发尾。
她只说了一句:“柏琛,祝你爱我爱到天荒地老。”
一切的言语都化作了三个字。
我爱你。
柏琛手指穿过她后脑勺那块的发丝,抚摸她的头:“好。”
用她拒绝不了的声线说话:“怎么又哭了?下次可不许让我担心了。”
宗乐放开他紧急收回眼泪像是要向他证明,“我才没有。”而后向门边看,“温阿姨他们呢?”
“他们,今晚不回来。”
宗乐含糊不清得说:“那你有……那个么?”说出来的话她都心跳加快。
柏琛的下一句话直击她的要害。
柏琛捏着她的手若即若离的摩裟她的手心。
他嗓音磁性到能蛊惑人心:“你摸摸看~不就知道了。”
宗乐明白他在说什么。一瞬间整个人都好似被点燃的烟花般,火花四射。
没等她反应,柏琛已然贴近了她,手指轻轻揉捏她的耳垂,低眸看她。
他的呼吸很重,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鼻梁骨,如同羽毛扫过般发痒,心尖发软。
半晌之后,少年吐出一团污秽,嗓音蛊到让她全身都发软。
“我的主人,你的成年礼物,请签收。”
他的温柔溺到骨子里。一个吻接一个得落在少女,额头、睫毛、眼睛、鼻梁、嘴唇、下巴。
接吻的同时,用手臂揽在少女芊芊细腰,轻松抱起,吻着她上台阶。
单手抱住她,打开卧室房门。
门开的下一瞬,专属于柏琛的味道充斥在她鼻腔周围。
宗乐吸了吸鼻子,这股味道快速包满她的大脑,青柠的味道夹杂着木柜里的书香、床单、各种各样的布料和摆设的味道。她微微抬起眼皮,周围的布设和她房间的不一样。
这里是柏琛的房间。
他的卧室,宗乐只有小时候来过,距离上次已经过去数年。
5岁那年她在家玩捉迷藏,宗乐藏,温以宁找。当时刚从幼儿园回到家,她的身上还穿着幼儿园娃娃服,黄色的POLO衫蓝色的裤子,阳光灿烂。
楼下的温以宁数到100,睁开了眼睛,“乐乐啊,阿姨现在要开始找咯?”
宗乐突然闯进了柏琛的卧室。
当时9岁的柏琛正坐在毛毯上屁股下放了一个毛绒绒桌垫,趴在圆桌前写作业。宗乐小跑到他的身前,抓住柏琛身上小学生的校服衣角。
慌张的样子像极了一只乱晃耳朵的小兔子。
声音软软糯糯的:“小琛哥哥!小琛哥哥!快让乐乐藏起来!”
宗乐没等柏琛说话,直接攥紧了他的怀里,小小的手臂环不住他的身体,抓住他的衣服,将脸埋进他的衣服里。
香香软软的味道在他鼻子周围。
柏琛眼睛一愣,下意识的仰起了脑袋,“!!!”
过了一会儿。
宗乐紧张蹙起的眉头再没听到脚步声直接缓了下来。她抬起杏仁大的双眸,眨巴眨巴,可爱极了,声音软乎乎奶奶乎乎的像是一只刚会发出声音的小兔崽子,轻声喃喃道:“小琛哥哥,温阿姨走了么?”
扑通——扑通——
少年小小的心脏剧烈的跳动。
9岁的柏琛撒了人生中第一个谎言。
柏琛抱紧她小小的身体,低声说:“没、没呐。还没有走!”
他的卧室还和以前一样,一张床、一台书桌、一张双人沙发,前面是一个矮矮的圆桌,房间很干净整洁,都是以蓝灰黑棕白这五个颜色为主调。
她的视线随着动作移动已经在柏琛房间扫过一圈。
突然间,柏琛停下了吻她的动作,将怀里的她安然放到床边坐着。
他曲身盯着宗乐看,笑的很坏,“主人,你不乖哦~”
宗乐的腰被他有力的手臂环绕,隔着衣服也能清楚的感知到他手臂上的肌肉。
柏琛垂头额头贴在她的脑门上,低垂着眸子看她,一手撑在床单上一手抚在她清晰的下颚线。
少年的嗓音蛊惑诱人带有极为病态的占有欲,冰凉的时指腹滑过她发热留有属于他余温的唇瓣。只是轻轻一碰,敏感的身体便滚烫了起来。
“只能看着我,不许看别的。”
宗乐猛然意识到,他是吃醋了,在吃家具的醋……
可她偏要问个明白,“为什么?”
“我会嫉妒的发疯。”
柏琛单手扣住宗乐后脑吻了上去,揽住少女薄薄一片的腰身。
“嗯……!”
急促的呼吸声充斥在昏暗到只有月光透过落地窗照进的卧室。
柏琛刚才的吻很温柔很循序渐进给她留有足够的换气空间,现在的他却像是嫉妒到发疯般不给她一丝呼吸的空间。
宗乐不由的发出呻吟。
“哈……”
“嗬呃……”
他的身体向下压,手掐住宗乐的腿根,抱紧宗乐,用膝盖顶开她的双腿。将她压到床上。
吻住她的唇,让她连空气都没办法去想,只能想他。
唇舌交缠,少女脸色红润。唇舌交缠的縄乚充斥着整个房间,只剩少女的嬸濥。
宗乐转学那天,在课间休息时,柏琛站在宗乐所在班级门外,看着她身边围着许许多的男同学女同学。
他当时还在想,第一天转学,乐乐来到陌生的环境下,会不会不习惯?会不会没有同学和她玩交朋友?她会不会感到孤单。
他在紧张她,下课铃声一响,匆匆离开教室来到楼下宗乐所在的高二(3班)。
下午四点课间的校园,蝉鸣声不断,学生们追逐时间的声音不断连接,梧桐树的倒影已然落在了教室窗前。
腕表上秒针一阵一阵的在他的心上转动,蓝白色校服被梧桐树叶频频轻吹,少年双手随意插在衣裤口袋,额前的碎发被夏风无情打乱。
少年站在玻璃窗前,偷看那束玫瑰花。
教室里,宗乐的座位在最里面,依靠在另一边窗前,她的身边有很多同学,透过缝隙柏琛看到了她仰起的笑脸。
一下课,男生将宗乐围起来,他们对于这个新来的转校生无比好奇,好奇她的外貌好奇她为什么是浅棕色的卷发,好奇她为何这么可爱。
明明他们之间相隔只是一面墙,可这面墙很高高到远离星球。
恍然间,他的嘴角勾勒出了一股笑意,可他却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可笑。
唇瓣贴在宗乐耳边轻声细语:“我每天晚上都在想,你就住在我对面。”另一只手从床前桌面拿起一瓶***东西。
挤压到手指上。此刻宗乐的脑中充满漩涡,意识不清,只能透过眼眶泛起的水雾看他。
“咕唧……”
看到了他手指上粘稠的液体,猛然惊到身体发颤。他贴在她的耳朵边说话。
“你猜我那时候在想什么?”
在学校的很多时候,宗乐因为突出的外貌特别的长相,她的身边总是围满了人,站在人群中便是最凸出的存在。
距离宗乐转学已经许久,周温一直很奇怪,宗乐这么乖这么可爱的人,为什么没有男人给她送情书,明明他们看向宗乐的眼神都不清白可以说,完全像是一朵漂亮的玫瑰花钻进了全是蔷薇的花圃,稀有又珍贵。
“我在想,你。想的发疯。”
一个方正的东西不知被他从哪摸了出来,撕拉开。宗乐的手指擦过柏琛发丝,在他健壮的后背留下抓痕。曲起双腿蹭了蹭柏琛的侧腰。
“嘀嗒……”
“噗哧……”
“如果你夜里起来,我又恰好没睡,我会听着你的动静,**。”
直到某一天,傅如年送了一封情书给宗乐,用英文写的。周温突然才明白,为什么之前没有。
因为宗乐不懂中文!
宗乐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感知到动的声音和他在耳朵边留下的细语。她依着他照做。
“柏琛,好痛。”
“主人,叫哥哥。”
“哥哥。”
一夜荒唐,一夜缠绵。
他!没有!结扎!
还很行!之前都是装的!
…………
…………
…………
…………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房间,宗乐模糊的透过微微抬起一丝的睫毛看,凸起的肌肉、裸露的肌肤。
她无意识地摸了摸,有些凉。
她的呼吸很轻,呼出的热气慢慢落在贴近鼻腔的胸肌,温温的气体让人瑟缩。
她枕着身边人的胳膊,手臂环在他身体上放。静静的呼吸。
忽然间,摸到了软绵绵的睡袍衣料边,……嗯?
想要张开嘴却因为干涩的口腔发不出声音,只能凭借声带呜咽着说话,“水。”
要喝水。
柏琛缓慢将怀中的她放下身上的黑色睡袍随着他的动作移动。
漆黑一片的视线中只有几分太阳光亮,她只能听到有人下了床,脚步声很轻很慢,离她越来越远又突然转弯变得越来越近。
柏琛倒了一杯水,想要将她重新揽入自己的怀中,伺候她喝水。
他的声音很轻,温柔到骨子里,满是蜜意,“来。”
可他想错了,宗乐是个难伺候的。不起来。
宗乐侧躺在床上,白色的衬衫包裹着她的身体,长长的衬衫衣摆将她的手完全遮住,双腿也遮了大半个。脸蛋白嫩透着粉红,弯卷的发丝黏在脸侧、鼻尖、唇瓣。
他将玻璃杯放到床前桌,弯腰曲背揽过她的一缕发丝玩弄片刻,用手指轻轻拨去少女脸上的头发。
少女锁骨上原本头发遮住的一课红红的印记露了出来。
他的手划过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直到真切的感受到她,才确定这不是梦。
他盯着宗乐看,无意识地勾起唇轻笑。
宗乐紧抿着双唇,皱眉,沙哑的嗓音透着涩气:“……水……要喝水。”
柏琛喝上一口水含在嘴里,躺下去将她揽到身前,抵垂着头贴上她的唇,用舌尖掰开她的唇。
他喉结滚了滚,继而吞咽的声音出现。他将嘴撤开,用指腹擦去她嘴角的水渍。
怀中的少女缓缓睡下,慢慢熟睡。
……
宗乐醒来时,已经是晌午,强烈的太阳光线照进房间。
床上已经没了人影,只剩下垃圾桶里的一片方正和一瓶。
她打着哈欠下楼,目光所致是安静祥和的一片。
柏琛在厨房,脖子上挂着围裙背对着她,他的手里似乎在搅拌着什么,一响一响的。
这个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宗乐下意识地问出了话,“爸爸妈妈呐?”
她揉着眼睛,下到最后一个台阶,身前多了一道光影,她迷迷糊糊张开眼,柏琛不知在什么走到了她的面前,身上的围裙已经脱到了沙发上。
正当宗乐扫视他时,一双强有力的手捏住她的胳肢窝,对上了他漆黑上抬的眸子。
他吻上她的唇,手指在她耳朵边窸窸窣窣摩裟。
“怎么不穿鞋就下来了?”
“这么依赖我?”
他的声线勾人魂魄像是必须在他身边呼吸他的空气才能活下去般,让人离不开。
宗乐听到了他的声音,他说的话,猛的身子一颤。
低头看向自己的脚。
光脚站在台阶上。
她才发觉到,自己没有穿脱鞋,连袜子都没有穿,迷迷糊糊的下了楼。
兴许是闻到饭香……饿了……
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的是,一件白色的男士衬衫,领口似乎因为重度揉捏过留下了很重的痕迹,软踏踏的半开着好似随时都能从她肩上滑落。
“!”
猛然惊醒。
昨夜的回忆在她脑海涌现。
一瞬间,整张脸都涨红,迅速抬起双臂下意识捂住张大的嘴巴。
宗乐抬起眼来看他,注意力都在他身上的衣服上。
休闲的衣服,和昨晚的衬衫黑裤不一样,里面穿的是暗色系的酒红内搭。皮带套在他的腰是上若影若现的银色,下身是一条黑裤。
她的视线没在继续向下看,迅速上抬,最终落在了他的脸上。
率先注意到了,柏琛红肿的下嘴唇。
那是她留下的痕迹,咬下的功章。
宗乐:“!!”
下一秒,柏琛将她抱了起来。
宗乐的手指穿过他后颈的发丝,勾住他的脖子,手指紧紧捏着他的衣服。
将椅背向后一拉,抱到座椅上,经过沙发时拿起抱枕垫在她的腰后。
将自己原本搭在沙发椅背的黑色毛外套搭在她的肩上。
他对她的习惯很熟悉,似乎早已料到了她会这样,很快便从自己的包里摸出了一双女士袜子,单膝跪下身,为她穿上。
宗乐怔神看着眼下的他为自己穿戴:他怎么知道我会不穿的!
从很久很久之前开始,他的包里常常备着她的东西。只是她不知道。
他回答她刚才的问题:“他们今天工作比较多,晚饭会回来。”
保暖好后柏琛才露出安心的表情。
宗乐昂首:“喔。”
柏琛将做好的饭菜一一端到餐桌上。
宗乐接过他递来的筷子,挂在耳朵上的眼镜被她注意到。
“你怎么突然带眼镜了?”她问道。
他在她的身侧位置坐下,手臂撑在桌案,手指抵住下颚,歪头看她,轻笑:“因为想,看你看得更清楚。”
宗乐听的一本正经,“嗷。”了一声,心中碎碎念他。
说我依赖……他不更依赖嘛……
还是重度的……依赖症!
柏琛突然说,“对不起。”
宗乐手中的筷子都松了几分,她抬眸问柏琛,“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柏琛沉默良久,她感觉到他的眼底透着一丝悲凉。
“昨晚哥哥本性暴露。”
“吓到你了么?”
最开始她确实有被吓到,但她对他的爱轻易蔑杀了这份惊。
她爱他的善意,爱他的邪念,爱他的所有。
柏琛对她的所思所想宗乐都知道,他那些好的坏的她也知道。柏琛在她的面前是没有秘密的,柏琛对她的那些纯洁或肮脏的爱意与想法,他对她极致的控制欲、占有欲在宗乐面前全部都无所遁形。
柏琛不说,宗乐也知道。
可偏偏她就是要让柏琛将所有都说出来,她就是要让没长嘴的把自己的想法全都表达出来。柏琛想说不敢说她想引导柏琛说;柏琛想看不敢看她想引导柏琛看;柏琛想做不敢做她想引导柏琛做。
全部的全部,从某种意义上来讲。
宗乐就是他的嘴巴、他的眼睛、他的心、他欢雀跳动的脉搏。
她爱柏琛,她爱爱她的柏琛。
完完全全忘记了这些都是他教的。
不要爱我的光鲜,要爱我的污秽不堪。
那双褐色的鹿眸像是在是说话——men sene jase koren。
——我爱你,意思是我清楚的看见你。
柏琛在引导着对方爱她自己。
宗乐摇摇头,笑着说,“没有。”唇瓣边缘的那颗梨涡露了出来。
还沾上了一颗饭米粒儿。
宗乐目光所致,眼前的少年眼神发愣,很明显,她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
少年嘴角勾起的那抹笑,宗乐总感觉有种,老师看到学生对自己的问题做出完美答案的模样。
欣慰的、认可的。
正当她去深究这种感觉时,少年倾身靠近她,青柠的味道在她鼻子周围铺散开。
让人沉溺。
忽得,嘴边多了一丝冰凉,下一瞬,她的唇瓣又变得温温的,只不过这丝温存很快就被樱唇边缘的高温占据上风。
少年的鼻尖在她鼻子下蹭了蹭,骨节分明的大手穿过她脑袋后的发丝,弯卷的浅棕色丝线缠绕在他修长的指尖。
他用舌尖舔去她嘴上的饭粒。
柏琛轻笑道:“吃的到处都是,小孩儿。”投向她的目光暧昧不明。
宗乐很会抓字眼,无暇顾及到他刚才做了什么,他的举动她没有做出多大反应,除了身子轻颤。
她好像在让自己慢慢习惯他的主动。
她鼓起小嘴,很不乐意得说:“你能别叫我小孩儿了么?我早就成年了!”
她以为她在据理力争,可在柏琛眼里,她更像是个小孩儿,在撒娇的小孩儿。
柏琛勾唇,眉毛微挑反问完还闲不闲得自答。单手撑在脸侧下方,意味不明的看她,笑的很坏,像个得逞的妖精。
“那该叫什么?”
“女朋友?”
“乐乐?”
“还是……”他顿了顿,继续说:“宝宝~”
这招对她屡试不爽。
少女发红的脸证明了一切。
在他读到“女朋友”时,她脸上的红晕是二分;在他读到“乐乐”时,她脸上的红晕是六分;直到他说到“宝宝”两个字时,宗乐脸上的红晕变成了十分。
她开始含糊不清,随意从一片空白的脑袋里揪出两个字来搪塞他的问题。
“随便。”
柏琛轻笑说:“成。”
两个人继续吃饭,只不过,是宗乐吃,柏琛看。看着她像是能吃饱一样。
宗乐任由他一直盯着自己看,然而她的大脑却在慢慢放空,突然得落在了一个房间里。
昨天的事,她还是很在意。
他们去医院了嘛?不是去医院的话,是去了哪里?
宗乐静默了数秒,还是决定向他这个当事人问个清楚。
她停下碗筷咽下嘴里的饭菜,关心道:“你和妈妈昨天去医院做什么了?”
柏琛用手指在玩弄她脸侧的头发。
他答的很快,说话时一句一停:“没有去医院,去看了婚礼策划。”
婚礼策划?
结婚这件事,以前宗乐从未想过,她认为她这一生注定是要孤独的。从小便缺失原生家庭的亲情、母爱、父爱。
予她而言,她认为,是她最需要柏琛的爱。
需要很多、很多的爱。
但狩猎者总是以猎物的方式出现。
宗乐没有意识到,她对于柏琛来言,像鱼不能没有水、树不能没有阳光、如若缺失他们都会死亡。
宗乐抿着嘴说:“我可没有答应要嫁给你。”
柏琛顺着她说,“哦?那我的宝宝要嫁给谁?”
“反正不是你。”一张嘴,那双鹿眸一直眨个不停。
她眨眼的第一下,柏琛就发现了。
将椅子拉进她的大腿侧边,扮可怜,“那哥哥这么可怜,宝宝就不能告诉哥哥他是谁嘛?”
宗乐:“不能!”
“那这样,也不行么?”
他的话说完,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她耳朵上,轻轻一点,若即若离。他没有退开,而是用另一只手将手掌贴在她的耳背,轻轻揉捏。
她的鼻腔内充斥着属于他的味道。柏琛的呼吸声很重,喷洒在她的耳软骨,激起少女一身的颤栗。下意识得发出呜咽呃声。
下一秒,柏琛的唇贴紧她的耳朵边,轻轻咬上,在她的耳骨形成一道不可磨灭的痕迹。
发软的身体快要支撑不住,要滑下去。一双手快速揽过她的身,附在她的腰上,摆过她的头让她面向自己。
柏琛再次吻上她。
他的吻很温柔,像一只小狼在细细舔着兔子的毛发,两只动物相互舔舐。唇瓣之间吮吸又离开,发出清脆又有些发闷的啵啵声。
宗乐的手指拂在他的衬衣上,贴在他腹部上的手指因为身体不由得瑟缩、紧捏。
正当宗乐以为他要退开时,她的唇瓣又重新被他含回了嘴里。
忽然回神,她的动作牵连到某处,两个声音一起发出声急喘。眼底涌上些泪水,一口气被堵在胸腔里,饱胀得说不出话。
对方伸进的舌头浅尝辄止,轻轻扫过,每个动作都十分轻柔和昨晚的他完全不一样。
继而是循序渐进的深吻,引导着她跟着他走,在她口腔留下不可磨灭的味道。
他一定是亲亲怪!一定是!!
久久之后柏琛才将宗乐放开。
柏琛看了眼她盯着看被她扒开的衣服,轻笑着说:“我的衣服又要被你揉烂了。”
宗乐鼓气像极了只跳脚的小兔子,还是白色的甩着小尾巴背对着他:“还不都是因为你!”
“你是亲亲怪嘛!怎么这样爱亲!?”
他理解为了会亲。
他的手没有落下了,停在了宗乐的下颚,修长冷白的五指在少女脸侧慢慢抚裟。
“所以,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在说哥哥的吻技很好?”
“还、还行。”
她说这话,褐色的眼眸无意识向下滑了滑,经过脖颈凸起的喉结、凹陷的锁骨、最终停滞在酒红色的衬衣。
柏琛的身材很好,纵使有些松垮的衬衫隔着也能衬出他的肌肉线条。
她无意识得盯着柏琛的身体,不经意间做出了评价,“腹肌也不是很大———”
直到说出来才意识到,她快速停止,但也已经晚了。
柏琛完美的身材比例,肌肉线条被她说的一概不是。
他并没有生气,表情反而有趣起来,“那哥哥得多健身了,到时候需要乐乐帮忙看满不满意。”
宗乐瞬间懂了他的意思,身体猛然一颤。
他是说——每次增加一点点,就让她看,她不满意那就再练……
宗乐不说话,柏琛换了个话题。
比上一个还要让她颤栗。
他面不改色得说:“主人,昨晚的服务您还满意嘛?”
他顿了顿,接着说:“服务需不需,再提升一些?”
主人、服务!
一瞬间,她的脑海充斥着与之相关的画面。
他到底是怎么面不改色心不跳说出这些话的!!!
怎么喊出这么羞耻的字眼的!!
她的声调越来越低,“……还可以。”
柏琛手心贴在她的脸侧,絮絮簌簌乱动周围的睫毛、眼尾、眉骨、耳垂、发丝。
他的嗓音很坏很蛊,呼吸都是重的,“我得多多练习,让主人满意。”
狼的本性在兔子的面前彻底暴露。
小兔子显露震惊的表情:本性暴露!!!!!!!!!!
他慢慢放开她,等她坐稳才撤开手,勾唇笑着说:“吃吧,不逗你了。”
但他并没有说到做到。
对于他的小兔子,狼完全没有抵抗力,开始耍赖皮。
南凛的春天,万物复苏。又到了动物骚动的季节,空气中弥漫着荷尔蒙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