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被擒 开始有点佩服这个恋爱脑了……
不管是从新风系统排出的烟雾, 还是下水道排出了松田阵平的血液……这些都是校外传递基地所在的方法。
极其的隐蔽，如果外面支持的人稍微粗心一些、愚蠢一些，可能都会错漏掉。
好在这次行动人中, 并不存在粗心大意又愚蠢的人。
在一对黑衣人冲进房间里的时候，正在使用基地的计算机写昨天任务报告的波本微微皱眉, 站了起来。
下一秒, 他的表情就变成了融化的春风：“怎么, 如果我的存在是不被允许的, 那么我也可以从来时的路离开。”
一群黑衣人在房间里搜索，而大约是队长或者小头目的黑衣人走到波本的面前, 向他深深鞠躬：“不, 波本大人, 奉Boss的命令, 我们正在寻找杀人叛逃的斯佩塞——希望您没有觉得冒犯。”
波本脸上闪过一丝诧异，随后笑起来：“既然是那位先生的命令, 那么, 我当然无有不从——请问, 需要我做什么呢？”
他是被蒙眼、遮耳带进基地的, 对于基地应该一无所知, 而他也并没有充分发挥情报贩子的好奇心, 在托蒂叮嘱他「没事最好不要出门, 直到这次任务结束」后, 他就一直呆在这间用品齐全的套房内，连用餐都是通过内线电话叫人送来的。
房间里没有监控, 他检查过，但是计算机肯定是会监视他的所有操作，他为了保持自己的人设, 也检查了一下，然后开始用计算机断断续续的写报告，偶尔使用电视看新闻。
组织的人当然查不出任何问题，因为波本确实没有问题——等所有人退出之后，小头目才响应波本的问题：“这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事情，我们只是按照命令彻查基地的每一个角落，希望波本大人不会怪罪我们。”
“当然。”
波本很有风度的点点头，在黑衣人们离开后，他打开手机，思考要不要现在就给BOSS发一条邮件。
然后他收到了贝尔摩德的邮件。
“不要擅动，遇到那一对爱情疯子最好离远点，小心被斯佩塞和梅斯基特干掉。”
基地内的通讯大概率是逃不脱BOSS的耳目。但是波本与贝尔摩德算得上是关系很不错的塑料同伴，卡尔瓦多斯因此嫉恨波本也传得人尽皆知。
降谷零看着邮件，微微一笑，低头编撰：“恕我多管闲事，贝尔摩德，你在哪里？或许我能有荣幸在这个混乱的局面保护你。”
贝尔摩德看到邮件微微挑眉——她刚才是明确说过了要让这家伙老老实实的待着吧？
手机再次震动，她低头，看到了那位先生发来的邮件，让波本负责保护她的安全。
这可是羊入虎口啊——BOSS，是想让他保护我，还是想让我监视他？又或者也有让我们互相监视的意思？
贝尔摩德唇角勾起明艳的轻笑，对不远处坐在沙发上的桑格里厄眨眨眼：“霍兰斯应该不会介意一个英俊的小伙子来到只有你和我的房间，共度心跳加速的夜晚吧？”
桑格里厄听着外面偶尔传来的枪声，沉默了几秒——你们情报员说话都这样么？不三不四并且不着五六？
但生死危机确实会让人心跳加速，她对于吐槽贝尔摩德这件事也感到疲倦了，所以两秒钟后，桑格里厄点点头。
降谷零的身份，桑格里厄已经知道了，但贝尔摩德估计还不清楚——她应该以为这是一场自下而上的内部革命，最多是联合了外部的力量，不知道现在基地内外到处都是条子。
让阵平的好友在自己身边，应该会更安全。
——
桑格里厄心心念念要好好保护的弟子，目前正在决战长野……不对，是绝赞大逃杀中。
某个实验室深处，摄像头被松田阵平放置的磁吸装置挡住，从画面上循环播放内置储存卡的画面，卷发青年松了口气，赶紧从桌子上跳下来，冲到萩原研二的身边给他处理枪伤。
被他专注摆弄伤口的男人笑得甜甜蜜蜜，纤长的睫毛上还挂着一滴血珠：“小阵平，你胳膊上的划伤还没处理呢——”
梅斯基特威严的瞪了一眼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混蛋，镊子稍微用力，剜进血肉里去，夹住了那枚子弹。
没有麻醉药，这种情况下，也不适合用麻醉药，萩原研二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变，只有嘴唇上微微失色的苍白，才能看得出他正在忍耐的痛楚。
“忍一下。”
松田阵平的心尖都在疼，但还是言简意赅的下达了一点都不温柔的命令，萩原研二看着他鼻尖的汗，懒懒散散的撒娇：“忍不了，好痛，要小阵平亲亲才能复活——”
金属在血肉中穿行的的声音，令人觉得毛骨悚然，皮肉撕裂的剧烈疼痛降临之前，松田阵平倾身，在幼驯染的唇边落下一个吻。
如同他们之间千千万万个吻一样，本该是习以为常的日常。但又像是他们之间的千千万万个吻一样，让萩原研二的灵魂震颤，血液加速流淌，心脏汹涌跳动，泵出鲜活的血浆。
“太狡猾了……”
俊秀的脸蛋变成了大闸蟹，热度快要冲破天际，萩原研二盯着耳后和鼻尖都变得红彤彤的小阵平，指责道，“简直是犯规！”
用绷带给萩原研二系了个跟自己手上同款的蝴蝶结，卷发青年站起身来：“呵，那当然，我多聪明啊！”
萩原研二看着松田阵平，牙痒痒，要不是时间地点都不对，真想扑上去，一口咬住小卷毛的后脖颈，让更多、更多的颜色，浓墨重彩的染红幼驯染的皮肤。
感觉到危险的直觉超人表情严肃转过身：“不闹了，基地的地形咱们已经摸的差不多了，接下来要去找那位先生。在公安控制场面之前，我们要确保那个人在可控制的范围内——”
萩原研二低头在他的嘴唇上咬了一口，然后后退，舔了舔自己的唇角，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好啊，自投罗网去喽——”
“萩，严肃一点，演的要逼真。”
“严肃才假呢！小阵平还是注意自己的表情吧，一脸温柔的样子哪里像是发疯的梅斯基特？”
“在你身边，这样就是真的。”
萩原研二定住脚步，身上的每个毛孔都飚出蒸汽：“啊啊啊——不许撩我！hagi要当场把小阵平吃掉——”
“啧，你真是跟我混熟了。”
“44年了还混不熟的话，hagi也太惨了吧……”
“闭嘴！”
最终还是被敲了后脑勺的萩原研二委委屈屈又开开心心的跳到幼驯染的肩膀上。
强壮的大猩猩淡定的拖着比他还高的人形挂件推开门，门外数十杆冲锋枪齐刷刷的对准了他。
萩原研二嘴角的笑容没变，只是非常自然的站直了身体，从侧面护住了松田阵平的后背方向。
松田阵平则冷淡的看着黑衣人们中领头的那个，嘴角微微一勾：“你是叫……斯米诺，对吧？”
“居然还能站起来，你还算不错。”
年纪比他大了十多岁的斯米诺不以为忤，他刚才已经感受到了这个男人可怕的执行力和计算力，完全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受那位先生的看重。但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决不能再出纰漏。
“你很强，梅斯基特，但愿你不会强到认为自己能够在冲锋枪的弹雨中安然无恙。”
斯米诺没等松田阵平反驳，又立刻看向萩原研二，“就算你不怕死，难道不希望他活着么？”
松田阵平怔了怔。
“先生同意了你的要求，你会和斯佩塞一直在一起——先生只会问他几个问题，而你，也不会受到惩罚。”
斯佩塞的脸上露出了显而易见的嘲讽，这种话任何一个智商正常的人都不会相信。
但是梅斯基特会相信。
所以他没有说话，明知道这是陷阱。但就像刚才那样，斯佩塞决定按照心爱之人的意愿行事，义无反顾的踩下深渊上伪装的虚无云朵。
斯米诺觉得自己都开始有点佩服这个恋爱脑了，这个家伙的大脑绝对是被（哔——）液泡过吧。
不管他内心怎么吐槽，总之这两个家伙终于束手就擒，黑衣人如临大敌的带来了最新型的电子镣铐，64字符的密码锁还要远程操控才能打开，数百公斤力量都无法挣脱。
这次组织成员也学乖了，老老实实的给这两个代号成员搜身，什么小刀片啊、迷药啊、还剩一只的皮鞋啊、甚至是松田阵平给萩原研二带的的备用绷带都被取出来了。
“桑格里厄会给斯佩塞进行更加专业细致的伤口处理。”在松田阵平冷漠的脸色中，斯米诺补充了一句。于是看起来蓄势待发的火药桶忍耐着没吭声，只不过看到萩原研二被扭到身后锁住的胳膊，脸色难看的吓人。
这两个死恋爱脑。
斯米诺心累的叹了口气，把两个几乎被捆成木乃伊的家伙装车带走，或许是因为这副紧张的样子太离谱了，站在门口，最先看到这副真阵仗的琴酒忍不出发出一声冷而低沉的嗤笑。
斯米诺瞥了他一眼，放在平时，琴酒不太会对先生的心腹表现的这么无理，这次，大概是看到他刚才被偷袭的全部过程了。
不过他平时也不会这么惯着琴酒，但现在，斯米诺目不斜视的走过去，对着先BOSS所在的方向深深鞠躬：“先生，请允许我向您请罪。”
第202章 愧疚 杀死这个叛徒
那位先生并没有责怪斯米诺。
屏风后方光影交换, 细小的机械运转声响起，大约是BOSS身下的沙发转了一圈位置，屏风依然阻挡着内外交换的视线, 但那位先生仿佛能够透视一样，用那种低沉又无奈的声线开口, 只要听他的声音, 仿佛就能感受到那个老人俯身看向孩子时流露出的宽容：“这是迟来的叛逆期啊, 让人头疼呢, 松田。”
被捆成木乃伊的松田阵平浑身一震，无声的低下了头, 他的唇瓣被倔强的牙齿撕咬, 似乎是在克制自己什么汹涌的感情, 那位先生不由得有些好奇, 这孩子现在是什么眼神呢？
黑色的眼罩被扯下，暗青色的瞳孔微微收缩, 那像锐利如同刀锋一样, 从来不曾被折断过的目光, 冷冷的划过室内所有人的心脏, 只是最后落在屏风上时, 假如被烫到一样, 瞬间收回, 垂落在地面上。
“松田, 看着我。”
那位先生循循善诱的语气，像极了和蔼的长辈, 松田阵平如同刚刚懵懂开智的孩童，听话的抬起头，这一次, 目光落在了屏风后的身影之上，瞳孔开始剧烈的震颤起来。
似乎屏风之后的身影像是岩浆一样正在灼痛他的视网膜，但他仍然没有办法移开双目。
斯米诺和托蒂这个时候都意识到，进入这间房间后，松田阵平一次都没有看向过萩原研二了。
好像傀儡的提线重新被主人握回手里，身和心曾获得的短暂自由，与开闸的感情洪流一起，被重新束缚回泥土烧制的身体之中，看起来有多美丽，温度就有多冰冷。
琴酒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如同做错了事的孩子那样嘴唇微颤的松田阵平，有点嫌弃又有些嘲讽的侧过脸。
那位先生真是恶趣味，这样一个无趣的傀儡又有什么意思？
只不过那位先生忠诚的鹰犬不会把这些表现出来，琴酒的表情也没有被人注意到，所有人都听着那位先生安抚暴躁卷毛的话语：“是我的错，我以为你的东西终究都该是我的——没想到，就算是松田，也会有不愿意松手不想要放弃的心爱娃娃。”
“如果我夺走他，你会很痛苦吗？”
松田阵平好像终于想起来什么似的，转过头看向萩原研二，他的目光迟疑了两秒，又飞快的移到屏风上，点了点头：“他是我的。”
松田阵平好像无数次的强调过这句话，BOSS沉思着摩挲自己的下颌，明明表面身份家庭美满，事业有成，在里世界的真实身份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组织2号人物。但他好像只觉得萩原研二才是真正唯一属于他的东西，是他唯一想要的东西。
是因为从小就接受潜移默化的洗脑，对表身份的归属感不高，而里身份所拥有的一切又属于BOSS，并不真正的属于他，所以内心空洞吗？BOSS想。
惊讶于这种细腻的感情会出现在松田阵平身上。但想想，岛国的社会就是这样的，在这样社会下生长的岛国人，又怎么会真的完全不被大环境所裹挟，永远学不会细腻又敏感的性情呢？
不过说起来，作为与松田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又是为了松田深入的黑暗世界里，真实成为他表里世界里唯一贯穿的光芒，松田对萩原研二的执着， Boss并非不能理解。
他又何尝不是这座岛国上土生土长的、细腻又敏感的岛国人呢？
房间内安静的近乎死寂，除了松田阵平越发紧绷的表情之外，一切仿佛都被按下了静止键，BOSS终于下定决心，抬头看向屏风后方的卷发男人。
屏风当然是不能透光的，但他这边的屏风却能够实时转播影像，松田阵平的每一寸神情都落入他的眼帘，BOSS很清楚这孩子没有这么高超的演技，或许根本没有演戏的天分——如果是其他任何一个代号成员在他面前做出这副表现、不管是霍兰斯、波本甚至是斯米诺和托蒂，他都不会像现在这样予以信任。
因为每一个代号成员都是天生的演员，而他身边这些，尽管已经经过千锤百炼的考验，能够确定忠诚。但他们真实的内心和情感，却仍然需要boss敏锐的去观察和发现。
只有松田是不一样的——他就算是一块冰，也是透明的、触手可及的冰块，心脏跳动的速度都分毫毕现。而他本人也丝毫没有给透明的画布蒙上一层雾的意思，就这么大刺刺的任由别人观赏他的灵魂。
大约也正是因为这样，BOSS想，他才希望封闭其他人窥探的视线，让这道在污泥中闪着圣光的灵魂，只在自己面前毫无保留。
“斯佩塞受伤了？”
在良久的沉默中，松田忽然听到了那位先生和蔼的话语，“桑格里厄在哪里？”
桑格里厄就在门口，她的背叛并没有被确认，她也不打算承认——不过贝尔摩德一直看着她，接到命令后，也跟前来接应的波本一起，把桑格里厄和箱子一起带到了 Boss的身边。
在波本的枪口之下，箱子当然早就被交给托蒂处理，托蒂检查过箱子内部，里面并不是桑格里厄所说的那么可怕的东西——只是一些贴了标签的空瓶子。
BOSS注意到桑格里厄进入房间之后，目光最先落在松田阵平的身上，看到他完好无损（对于组织成员来说，擦伤和蹭伤都不算什么伤）之后，偷偷摸摸的松了口气。
“桑格里厄，在你坦白供词之前，梅斯基特希望你先为斯佩塞治疗伤口。”
斯米诺这么说着，把医疗箱递过来。
桑格里厄沉默了一秒，目光从大约是伤口撕裂、血液顺着手臂流淌下来的萩原研二身上移开，眼神中既有愧疚，又有坚定的摇头：“不。”
一直不曾被摘下眼罩的萩原研二轻微的歪了歪头，似乎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怎么招惹到了这个女士。
“先生，是我在梅斯基特的药物中搞了手脚……无论您给予什么惩罚，我都接受。”
桑格里厄这么说着，对着屏风弯下了腰。
桑格里厄为什么会背叛，可以说是BOSS在这之前最为疑惑的事情了——不过现在，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苍老的声音逼问道：“你已经不愿意再让梅斯基特继续当梅斯基特了，对么？”
“你想放他走？”
桑格里厄拧过头，倔强的咬着唇瓣不说话，这个表情倒是跟松田阵平刚才差不多。
琴酒思考了一下，桑格里厄似乎从十四五年前，就已经是梅斯基特的老师了。
愚蠢的情感，母性泛滥到这个样子吗？
桑格里厄艰难的维持着自己冷淡的表情，眼眶却通红：“我不想再看他这样下去了……他就像一个空心的人偶，他的一切都是假的，我只想保护他。”
啊，无趣，不过也很正常。
跟行动部的人不一样，研究部的科学家们，感情要充沛的多，枯燥的实验总是会让人乏味。如果能够获取重大成果也就算了，但是更多的实验，都是一遍遍重复的无望之功。
那位先生嘴角无聊的摆了摆手，他只是没想到桑格里厄居然能为了松田伪装到那种地步，被感情冲昏了头脑的人类，真的是很有趣，就好像走投无路的虫子，上天入地的都想要找出一条新的信道来。
“那么，松田，杀死你身前这个叛徒，我就答应你，从今天起，斯佩赛将再也不用执行任何任务，他唯一的任务就是永远待在你身边——怎么样？”
松田的右手被解开，所有人都等待着他的动作。
他没有被发放任何武器，梅斯基特想要杀人，一只手，就足够了。
桑格里厄没料到这样的发展，她顿了顿，近乎哀求的说道：“阵平。”
松田阵平对她伸出了手。
“不要这样……”
手掌拢住了年长女性的脖子。
“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我可以死在任何人手中，但不能是你……”
贝尔摩德面色古怪的盯着桑格里厄，然后摇摇头，无声的后退了一步。
波本手指动了动，似乎想要抓住她——但是他看了一眼房间内的组织成员们，最后还是没有动手。
“正确的选择。”
金发女人几乎暧昧地在她耳边留下这样一句低语，后退一步，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就在贝尔摩德离开的那个瞬间，那位先生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忽然开口：“Gin！杀了他们！”
也就是在这个瞬间，桑格里厄忽然转头扑向屏风。而松田阵平飞快的从桑格里厄的肩膀上拽下一枚镶嵌着宝石的扣子，毫不迟疑的按在了自己另一只没有被松开的磁力手铐之上！
在琴酒听到命令、本能的掏出伯莱塔之前，不到半秒钟的那个瞬间，肉眼可见的气浪腾空而起，房间内瞬间陷入了黑暗。
“滋——”
电流声汹涌地扫过每一个人的耳膜，又瞬间消弥。
世界陷入了黑暗的寂静之中，电流声、机械运转声，一切都瞬间消失，乱七八糟的电磁波被屏蔽，沉重的镣铐抖动，坠落在地面上，琴酒毫不犹豫的对着那个方向开枪。
“砰砰砰——”
枪声像是吹响了开战的号角，枪口喷射的火焰如同闪烁的爆灯，硝烟与战火瞬间蔓延开来，伴随着呵斥声、警告声，重物坠地声，家具爆裂声，以及孩童的尖叫声，瞬间充斥了整个基地！
第203章 震撼 您就是BOSS
等等。
小孩的尖叫？
哪里传来的？
房间里的组织成员们绝大多数都有些茫然, 而此时，电力终于再度恢复。
电流滋滋声响起，机械重新开始运转, 人们的瞳孔在骤然明暗变化中微微眯起，当一切再度映入眼帘时, 房间内的一切设施已然与之前大不相同。
屏风倒地, 电子镣铐随便的丢在屏风附近, 现场的黑衣大汉们基本被两个横冲直撞的人形大猩猩撂倒了一半, 躺在地上呻吟着失去战斗力。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已经越过屏风，落在了内室的沙发上, 卷发青年手里攥着一个孩子的衣领, 正冷漠的用枪指的那个孩子的头, 环视着室内。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那孩子看起来不超过5岁, 容貌还算清秀，从发梢的微微卷曲和眉眼的深邃程度来看, 应该还有一点欧美血统, 但整体看来还是更偏向于亚裔, 显然混血的程度不深。
此时被勒住脖子用枪顶住脑袋, 小孩露出了显而易见的惊恐之色, 他无力的抱着松田阵平的胳膊, 试图挣扎, 但这种挣扎如同蜉蝣撼树, 对于梅斯基特来说，没有丝毫力度。
再次被一堆枪口指着的松田阵平冷笑着用指腹扣住扳机：“果然, 我猜的没错……我尊敬的boss。”
他低头看着这个少年，眼睛微微眯起，瞳孔间闪烁冷冽的寒星：“你不仅已经变小了, 而且还小的出乎意料，这个年纪，就算单独走在大街上也会被警察询问吧？一只野猫都能把你扑倒，想必没人会相信我们这么庞大的组织BOSS会变成这副样子——怪不得你再也不敢出门了。”
不可置信呢目光纷纷落在那个小孩的身上，小孩抽了抽鼻子，用带着颤抖的嗓音反驳：“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松田，是先生要我坐在这里，全程转述他的命令，变小什么的，你疯了吗？”
松田阵平冷淡的低下头，与小孩对视了一会，那双眼眸中没有丝毫动摇、怀疑，显然，对自己认定的事实，绝不会因为任何话语而改变。
小孩与他对视了一会儿，眼中闪过一丝恍然。
他向后靠了靠，房间内忽然传来那位先生苍老的声音：“非常不错的联想，或者说不该只是联想……松田，你是发现了谁，所以才会产生这样的联想吗？我对你脑子里的东西很感兴趣。”
这一句针对松田阵平目前的行为而发出的疑惑，明显不是什么提前录制好的音像。如果boss能够提前预测到这种程度，那这么多国家的卧底还玩什么，直接让组织统治世界吧。
而眼前的这个小孩，在众目睽睽之下，并没有开口。
萩原研二眉头紧皱，目光从小孩的身上又挪到松田阵平的身上，开始猜测他们是否真的想错了。
松田阵平的眼神之中也闪过一丝惊诧。但他没有时间来抽丝剥茧了，卷发青年随手把枪托立起来，反手把小孩按在沙发上。
“不管你对我有怎样的误解，但如今我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松田阵平这么说着，举起枪托，“我不愿意伤害无辜的人，尤其是无辜的孩子——但不管怎么样，Hagi都不能出事。”
“我已经承诺了你，为什么你还是如此叛逆？”
那位先生的话语通过音响传来，充斥着痛心疾首的失望。
松田阵平直到这个时候仍然还在演，或者说还在放任自己被控制那一部分的身体。
他近乎痉挛的攥紧沙发，由于用力过度，皮质的沙发瞬间被他抓破，皮革的爆裂声回荡在房间内。
萩原研二有点担忧的看着幼驯染，小阵平看起来真的很难受。
“您承诺的，不是我想要的。”
松田阵平终于开口，嗓音之中除了沙哑，还有不可转圜的坚定，“萩……正在准备警视的升职考试，他有大好的前程……他不该被我拽进黑暗中来，他不该被囚禁在我身边。”
这句话似乎瞬间触动了萩原研二，那双紫色的眼瞳闪过万丈波澜，而后瞬间被隐藏，只留下盈盈的笑意：“哦呀，Hagi倒是完全不在乎哦。如果小阵平发誓能一辈子只囚禁Hagi，那Hagi也不是不能答应……”
松田阵平瞪了他一眼，非常有威慑力的眼神，萩原研二默默闭上了嘴。
卷发青年再度低下头，他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孩，无比的冷静：“先生，我相信你有无数个可以为您去死的下属，他们完全可以装扮成您的样子坐在这里，你没有任何必要，把替身换成一个5岁的孩子。”
“除非这个孩子就是您本人。”
“有个名侦探最喜欢挂在嘴边的就是，抛去一切不可能的，剩下的那个选项，就算看起来再匪夷所思，那也是唯一的真相——我不知道您是怎么控制计算机，或许是个很聪明又很了解您的心腹正在扮演您吧……想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想要彻底摆脱您对萩的伤害。所以接下来，我会拧断你的四肢，一直到您承认自己的真实身份为止。”
在凶恶卷发男人抓住眼前这个最多不超过五六岁的小孩的手臂，剧烈的疼痛威胁着小孩的生命，他终于忍不住发出尖锐的叫声：“托蒂！斯米诺！”
“我劝你不要这么做比较好，松田阵平。”
那位先生忠诚的老管家，没有什么存在感，日常又喜欢搞点争权夺利的小动作。但又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无比受信任的托蒂，靠在房间内的柜子上，用胳膊支撑着柜门，眼底流淌着岩浆。
伴随着柜门被打开，一道清瘦的身影坠落，男人英俊又儒雅的脸庞被冷汗包裹，唇色与肤色同样的苍白，双目紧闭，生死不知。
托蒂蹲下身来，用枪柄拍了拍霍兰斯的脸颊，表情依然是温和优雅：“勇气可嘉的男人，霍兰斯，虽然他完全没有露出任何破绽，我也不明白先生为什么让我直接抓住他，不过先生的命令是不会错的。既然先生下了指示，那么他无论受到什么待遇都是应该的——松田阵平，你希望我杀死他吗？”
卷发青年的眼神落在霍兰斯的身上，他这动作停顿，过了很久，才低声说了一句：“绫濑。”
他可以佯装毫不在乎，但他很了解托蒂。
他的一句「不在乎」，托蒂会毫不犹豫的将霍兰斯一枪爆头——这就是BOSS真正忠诚的心腹们会做的事情。
就像当初，以皮斯克在组织内的地位，琴酒也敢因为boss的一句信息而毫不犹豫的杀人灭口，因为在他们的眼中，组织内除了boss，其他人都是沾了boss的光才能勉强分去一点忌惮。
一旦先生认为这些人没有用了，那么没有谁是不能去死的。
况且现场不止霍兰斯能拿来威胁他。
破碎的木门被一脚踹开，银色长发的杀手掐着女人的脖子，脸色阴沉的走进来。
在电力被掐断的那一瞬间，松田阵平袭击的路径是BOSS，而萩原研二最先对付的就是琴酒。
连续喷射的子弹毫不留情，就算是琴酒也没办法硬当。但如果就这样闪避退后而毫无作为，那琴酒也就不再是琴酒了。
他随手抓了身边的某个重伤的成员扔了过去，趁着子弹被封印的一瞬间，不顾对方可怕力道的拳头，强行突破枪林弹雨，抢在距离更远而晚一步的波本之前，抓住了桑格里厄，连带着这个女人一起被打出门外。
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没有错。
现在的局面就是，波本就在托蒂的身后不远处，他方才果断要将桑格里厄纳为人质的行为，显然是获得了托蒂的赞同和信任。
但房间内还有二十余个黑衣大汉，人人都有冲锋枪和备用的手枪，而斯米诺脸色阴沉的站在屏风的位置，随时随地都会扑上来。
松田阵平又把目光落在桑格里厄的身上，她看起来倒是没有受什么伤，只是也被打昏了。女性研究员在琴酒的手上根本没有任何反击之力，琴酒也没有刻意去拧断她的手脚，只是冷淡的拎着她，伯莱塔正对着太阳穴。
以琴酒的能力，就算是一枪爆头，他也能在生命的最后0.1秒开枪，带桑格里厄一起走。
局势陷入了胶着。
松田阵平确认了手里的人质应该就是那位先生变小之后的身体。不然托蒂不会把霍兰斯这张底牌拖出来使用。但他的两个老师却都落在了组织的手中——他不能承受任何一个人因此而遇到危险。
“托蒂，那个孩子，难道真的是……”
波本这时候一副强做镇定却又无法掩饰震惊的态度，声音压的极低，靠在托蒂身侧问，目光却不动声色的落在霍兰斯的身上。
身上没有伤痕，不正常的出汗量，是被喂下了什么药物吗？
过量的迷药？吐真剂？毒药？
“不管他是谁，总之，Boss曾经下过命令，要不惜一切保护他的安全。”
托蒂这么说着，好像是否认了那个男孩是BOSS的说法，但降谷零却在一瞬间明白了。
那个孩子，就是BOSS。
真是，让人太吃惊了。
一百三十岁的妖怪，变成了五六岁的小妖怪——依然是妖怪。
这绝对，绝对是任何一个年长的掌权者都无法拒绝、无法抗拒的诱惑。
全世界有权有势的人，都会飞蛾扑火的要把那位先生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而他效忠的上司，这个国家的首相、国会的议员们、内阁的官员们……不管他们平时表现的多么正直，又有谁能经得起这样的考验？
第204章 参战 我们可是只喜欢女孩子呢
敌我双方都握着人质, 彼此忌惮，互不相让，尽管空气中遍布着火药的气息, 但这份空间里却又好像陷入了停滞的状态。
然而这个世界是不会停下来的，就算是地下世界呼风唤雨的那位先生, 也不能让时间为他驻足。
诸伏景光合上手机, 拎起地面上的琴盒, 转头看向远处的寺庙。
晨光熹微, 郁郁葱葱之中露出的房檐，香火鼎盛, 游客川流不息一片人间祥和, 谁都不知道这座建筑群下面, 现在正处于什么样的血雨腥风之中。
当然, 现在，附近的游客, 都已经被悄无声息的替换成了的警方的人。
为了防止有组织的人通风报信, 僧人、工作人员, 所有的人都被撤换, 附近的商店也被疏散。
群马县警接到了通知, 在关东地区持续犯下多起案件的连环炸弹犯、杀人犯重大嫌疑人已经到了群马, 山村操跟着大部队风风火火的赶到了案发现场, 同时暗自感慨, 还好没有带高明哥出去玩。
小景的哥哥第一次来，如果自己就爽约, 那也太没有礼貌了。
在著名的寺庙景点附近询问犯人踪迹的山村操就是这个时候，看到了和柯南一起从山上走下来的诸伏高明，他的身后, 还有两个身材、长相都相当抢眼的年轻女性。
山村操立刻支棱起来。
哇，到底哪个才是高明哥的女朋友？
但是他又面色一变，赶紧抛下路边颤颤巍巍的老妇人，一溜小跑着朝诸伏高明跑过去：“哥？哥，你怎么在这啊！”
已经省略掉「高明」的称呼了。
显然，诸伏高明本就心胸宽广，对弟弟的童年友人更是抱有相当程度的宽容，此时听见这个称呼，非常淡定的就应下来，甚至好明知故问：“操君，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山村操急促的拽他的衣袖：“是因为……等等，高明哥，你身边的两个女生，应该不会是连环凶案的嫌疑人……之类的吧？”
诸伏高明眨了眨眼，回头看向库拉索和宫野明美，炸弹犯和杀人犯，以及抢劫犯……嗯，如果说她们没做过，好像就是明明白白的在撒谎了。
“撒，相识之前的事情，我并不清楚，不过至少最近，我知道他们没有做过任何违法的事情。”
山村操楞了一下，然后感觉自己被高明哥独特的幽默感逗笑了：“真不愧是小景的哥哥，小景以前就总是有很多奇思妙想……嘛，总之，这附近来了一个非常凶恶的犯人，高明哥还是跟你的朋友们，还有这个小鬼，一起赶紧离开吧！”
被指着脑袋的柯南一脸天真无辜的撅起嘴，非常之可爱，总之在身后的两个女生眼里可爱的冒光。
诸伏高明回头看了一眼山林。
他的弟弟不放心零君，已经低调的拿着枪潜伏进山里了，而他要回车上，与那个叫灰原的孩子汇合。
一如过往这么多年，他依然不能与弟弟并肩正面战场。
几秒钟的复杂神情，山村操看不懂，随后，诸伏高明微微颔首，声音一如既往的沉静：“那么，我们这就准备离开了。”
“操君，请务必小心安全。”
山村操双手叉腰：“哈哈哈放心吧！有我在，逃犯肯定很快就被抓住了！”
山村操雄赳赳气昂昂的回去继续盘问老太太了，库拉索视线不经意的扫过那个老太太，忽然站直了身体。
“天海小姐，你发现什么了？”
因为身高的关系，诸伏高明最先发现了库拉索的异常眼神。
柯南顺势跟着看了一眼，目光从老妇人的鞋到老妇人的腰部和手臂，忽然上前一步，几乎是和高明一起出声：“她带着枪！”
“操君，小心！”
几乎是在他们开口的前一秒，人影一闪，宫野明美吃惊的瞪大眼睛，身边的库拉索已经消失在小径。
“什么？”
几乎在听到有人喊自己名字的时候，山村操就有一些不解的转过身，也就是在这个瞬间，老妇人抬手开枪的子弹飞射而出，本来应该正中胸口的子弹掠过他前襟的纽扣，清脆的断裂声和子弹的爆裂声交替混合，山村操在那个瞬间甚至没能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 Sh*t。”
这个看起来颤颤巍巍的国产老太太发出了一声非常字正腔圆的洋骂，没有丝毫犹豫扭头就跑。
——但也不是单纯的跑，边跑，她还边用眼角的余光去瞄准身后追来的那几个人。
“砰砰砰——”
弹匣内有八发子弹，老妇人随身携带的枪是迷你便携式，有效射程并不远。
她只是要立刻阻碍后方的追击，这几颗子弹并没有刻意去瞄准眉心或者心脏，只不过打中那个仍然傻站在那儿的白痴警察倒是应该很容易——如果没有一个身影从天而降把那个警察拽走在地上翻滚的话。
啧，不过算了，她总觉得这些警察来者不善，或者说长野县现在正处于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紧张状态。不管是不是误会，她也得向上上司报告异常才行。
就在她钻进山林之前的那一秒，突然右腿无力，整个人都乘云踏雾的踩空了，叽里咕噜的从路边的矮坡上滚下来。
摔得七荤八素的老妇人回过神的时候，右腿剧烈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呼：“啊呀！岂可修！”
留着两撇小胡子的英俊中年男人大步走来，用手铐把她拷起来，声音温和又清朗的宣布：“我们现在怀疑你是多起恶性犯罪连环凶案的同伙，请你老实配合我们回去调查。”
本来鬼鬼祟祟的想从牙缝里捣鼓点东西出来的老妇人顿了顿，还真是单纯的抓连环凶案的犯人吗？
她抬起头，想再茍活一阵子，开口解释：“我……”
“啪。”
因为如牛毛般纤细的银针正中她的后颈，随后在短短的几秒钟，银针融化，而麻醉剂则瞬间让老妇人失去意识，倒在了地上。
诸伏高明转过头，只见柯南正被库拉索像举手枪那样拎在手里，手腕上的手表瞄准镜已经开启，显然是她顺手麻晕了这个老妇人。
“看她刚才的动作，可能口含毒药。”
库拉索解释着，把柯南放在地上，对一脸了无生趣的小孩笑着拍了拍脑袋，“总之先把她带回去吧？柯南君？”
诸伏高明对柯南点点头，看在高中生侦探因为被人当成小狗一样拎起链子而表情郁闷的份上，把跟旧上司联络的机会让给了小侦探。
于是被人放在地上的小柯南还得一脸郁闷的掏出手机，噼里啪啦的给黑田兵卫发邮件。
“那个……”
就算是再迟钝，山村操也能察觉到不对的地方了，那双小眼睛滴溜溜的来回转，因为震惊而疯狂颤抖，“难不成高明哥你的女朋友，也是刑警吗？但是警视厅这么漂亮的女刑警，怎么可能我们都不知道？”
他想到了更震惊的东西，捂住嘴巴：“难道是突击小队里面的霸王花……”
佐藤美和子在整个警察系统都很出名，不仅因为她是传统的岛国警视厅内少有的女性，也因为她实在聪明美貌。
而突击小队的女人，平时用作战服把脸一遮。一旦出勤根本看不出是男是女，所以就算长了这样漂亮的面孔，估计也没多少人知道。
诸伏高明总算知道为什么从之前起山村操就总是隐隐流露出那样猥琐的表情，他顿了顿，轻轻叹了口气：“我们并非这种关系，操君。”
山村操立刻露出「懂的都懂」的眼神：“没关系，毕竟是这么漂亮的女战士。就算是高明哥，看起来也打不过的样子，想要让他变成这种关系，还需要努力！”
发完了信息的柯南抬起半月眼，转移话题：“这位老婆婆为什么刚才突然摔倒了？”
山村操脑子里全是八卦，闻言浑不在意的摆摆手：“她都这么大年纪了，刚才能跑的那么快已经让人很吃惊了，体力不支摔倒又算什么？”
柯南：……
你可以在意一点的警官！
库拉索嘴巴微微撇了一下。
她是被迫犯罪，甚至连自己的意志都不能控制，本性着实算不上坏人。但毕竟在组织待了这么多年，思维方式还是不可避免的受到感染，这个时候简直想冷笑嘲讽这个条子。
“嘛，这位警官。”
作为没什么格斗技能的普通人，宫野明美在四周警戒了一圈，发现没有第二个可疑的组织成员，这才及时赶到，打断了库拉索对于警察系统还没发出的人身攻击，随后亲亲密密地挽起了女人的手臂，“不要把我的达令跟别的男人配对哦，况且还是年纪大那么多的……我们可是只喜欢女孩子呢。”
诸伏高明：
山村操：？！
柯南：噗——
仗着都是女孩子肆意贴贴的宫野明美用撒娇的语气对山村警官进行了一番教育，山村操震惊且羞愧，捂脸败退。
这时候，黑田兵卫派来接犯人的车到了，警视厅这次本来就是和长野县警联合出勤，山村操也没有心情跟再说什么，赶紧跟诸伏高明告别，灰溜溜的跟着上了车。
库拉索的目光远去的车屁股上转向另一侧。
这里虽然是寺庙，倒也不算太偏僻，算是个商圈，周围有不少城市高楼。可这枚阻碍组织成员逃离的子弹，射来的角度却是难得的空旷山林。
那个方向，距离最近的高楼，确实高达几十层，非常适合远程狙击——但也太远了。
在她的记忆中，这个距离能够有效射击的狙击手，琴酒能算一个。但是精准的避开老妇人的腿部动脉，发射的时机和角度都天衣无缝，这样的精准度，那也只有一个男人。
莱伊。
“天海姐姐？我们该回去了。”
柯南抓住库拉索的手，晃了晃。
库拉索沉默了一瞬，她想，如果这是组织落幕前的最后一场盛宴，那她难道就这么袖手旁观，等待别人奋斗的结果，做一个毫无贡献的后勤人员吗？
警方的人已经逐渐就位，柯南现在也没有安全隐患，那她——
女人看向诸伏高明：“明美和柯南都拜托你了，既然松田和萩原此时应该已经暴露，那我也没有必要继续隐藏装死——这座基地虽然我不曾来过，但我作为朗姆最信任的心腹，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熟悉组织，我要去帮忙。”
诸伏高明没有阻拦，倒是身边的宫野明美和柯南忍不住同时出声：“等等——”
“我不愿一味的等待和被拯救，我也有能力斩杀敌人。至于之后对公安的报备，就拜托你了，柯南君。”
谁都没来得及挽留她，库拉索丝滑的转身潜入了小树林，很快就消失了踪影。
第205章 紧迫 你什么时候接受了实验？
基地的研究室内, 萩原研二但另一只鞋就被放在墙角，组织成员总不能拎着这玩意儿去找boss，也没时间把鞋拆开研究一下。
鉴于鞋内可能藏有烟雾弹炸弹, 通讯器内，斯米诺已经正告路过的组织成员不要乱动, 不过第1只鞋爆炸的威力有限, 无法对庞大的基地造成什么威胁, 所以这只鞋落在无人问津的角落, 直到某个黑衣大汉端着冲锋枪，如同巡逻一样的走过来。
脚步停在这只皮鞋的旁边, 男人低头, 确认这只鞋尚且完好, 没有被拆开过的痕迹, 这才用脚把这只鞋拨弄进实验室内，然后低下头, 在皮鞋表面贴了一枚口香糖大小的引爆器。
00:03:00。
倒计时开始。
男人向外走去, 正好收到了一条信息。
他站在门后, 点开被他命名为「联络人S」的信息。
“您的宴会准备工作已经完毕了么？”
男人微微勾起唇, 嘴角漾起的笑容, 不知为何, 带着神秘的诡异, 却又充斥魅惑。
看了一眼倒计时, 男人从容的回复：“按照您的计划，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只不过, 因为没有儿童套餐的缘故，还请客人不要携带儿童，以免无法正常参会哦——”
坐在汽车里的柯南盯着信息, 嘴角抽搐了一下。
“阿拉，是叫某些爱逞能的小孩不要乱跑呢。”
少女的声线冷淡之中透着揶揄，又有着柯南从没见过的鲜活。
名侦探郁闷的看了一眼被宫野明美抱在腿上的灰原哀，对方高冷少女的范儿已经被这温馨的一幕破坏了，但仍然表情高冷。
烦死啦他知道啦，高明警官都把车反锁了喂！在你们心中我是什么形象啊？
此时，Boss所在的房间内，局势已然有了一些变化。
那位先生、不，现在应该叫那个孩子了吧？年轻的BOSS被松田阵平像夹一只小猫那样夹在了腋下，他面向琴酒，声音非常冷静：“这么对峙下去不是办法，你总不会认为我们是孤身前来吧？”
琴酒的回答非常的干脆，他对着桑格里厄的胳膊开了一枪。
松田阵平的手腕顿时扼住了boss的脖子。
“我确实不会杀死你们尊敬的boss。但我会一根一根的掰断他的手指头。”
五岁小孩的身体，受不了这种酷刑。
斯米诺和托蒂都变得有些紧张起来，琴酒却在沉默了几秒钟后，声音低沉又冷漠的说道：“先生的性命对我们来说有多重，桑格里厄和霍兰斯在你心中就有多重，梅斯基特，你一如既往的心软到令人恶心，所以你不会挑战我的耐性——你伤害boss一根汗毛，我会随机选他们俩其中一个人杀掉，这个赌局，你敢接下吗？”
松田阵平咬住牙。
他就算真的天不怕地不怕，这种时候，也不敢说一句「你试试」。
他非常了解琴酒，对方真的会试试。但他却不敢拿真实老师的命去「试试」。
眼看着又要开始胶着，松田阵平心里算了算时间，故作不耐烦，压着火气沉声道：“不管怎样……”
“轰——”
剧烈的震颤比声音先传来，整个基地像是陷入了洗衣机的旋涡，天地都开始摇晃。
几乎就在震动开始的这一秒，松田阵平、萩原研二和降谷零同时动了！
Boss在半空转了个圈，下一秒，就出现在萩原研二的手中，子弹稳定的抵住Boss的颈动脉。而降谷零和松田阵平则闪电般的就近扑向了托蒂和琴酒！
而Boss的亲信们也绝非凡人，托蒂察觉到身后骤然迸发的杀意，就地一滚，枪口没有对准不知为何反水的波本，而是直接对准了地面上的霍兰斯！
袭击的人被迫中途改变动作，千钧一发之际拖走霍兰斯。但是把一个昏迷的男人拽走的动作当然不可能比枪更快，子弹「噗噗」的嵌入血肉，打中了，但托蒂浑身一震——波本只是判断霍兰斯避开了要害就停手。所以对方反应的时间要比他预想的快！
他只来得及抬头，抢占先机的波本已经以一个标准的半跪姿势开枪。
“砰！”
托蒂额头中弹，尸体坠地。
降谷零来不及松口气，正要低头把霍兰斯彻底拽过来，却发现霍兰斯已经消失了。
斯米诺用跟琴酒差不多的动作，单手擒着霍兰斯的喉咙，枪口对准中年男人的太阳穴。
霍兰斯已经在枪击的痛苦中清醒了，涣散的瞳孔在烟尘四起的房间内毫不起眼。
降谷零心里一惊，脸上却游刃有余的笑起来：“哦呀——您真是忠诚啊，这样好的时机，最先想到的居然不是我们尊敬的Boss，而是找个人质让自己能活下去么？”
另一侧，本来打算直接杀死桑格里厄的琴酒注意到托蒂那边被波本偷袭的情形，手里的动作一慢。
他之所以敢杀桑格里厄，是因为他们手中有两个人质。但是现在可能失去另一个人质，那么他手中的这个就显得格外重要了。
毕竟Boss还在敌人的手中。
就是这样一瞬间的迟疑，松田阵平已经毫不犹豫的攻上来，琴酒单手跟他过了两招，手臂被震得生痛。随即在电光火石的瞬间，两人同时出腿，力若千钧的对撞在一起！
琴酒后退两步，掐着人质的那只手微微用力，手臂上青筋绷起。
松田阵平后退了一步，眉头皱起：“你什么时候接受了实验？”
琴酒的力量，已经并不逊色于他多少了，只不过是因为人质束手束脚，加上他最先动手时，对方单手应对，吃了点亏，手臂暂时有些麻痹，使不上力。
但就在去年，他们一起执行任务的时候，琴酒的纯粹力量还不及他。
琴酒轻哼一声，没有回答，他注意到斯米诺扑向Boss的中途又转向霍兰斯，重新拿回了人质。于是决定杀死手里碍手碍脚的人质——
“Gin，现在不是急着杀人的时候。”
七荤八素的年轻Boss也终于清醒了，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地面上托蒂的尸体，冷淡的开口：“炸弹是你们准备的么？梅斯基特、斯佩赛……还有波本？”
他身后的斯佩赛用轻快的语调回答：“啊，当然了，炸弹并不是最主要的东西……里面的药物才是。”
Boss抬头看向他，半长发的男人垂下眼眸，黑暗在潋滟的紫色中沉浮。
这个男人……有着黑暗的气息，简直比梅斯基特更像是组织的人。
这个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过，Boss点点头：“愿闻其详。”
松田阵平看琴酒停下了动作，这才转过身，露出桀骜的笑意：“因为你总喜欢躲进巢穴里，为了能把你逼出来，所以我特别调配了一点药物——APTX-4869的破坏性活性抑制病菌。”
男孩的脸色一变。
他身后的斯佩赛笑嘻嘻的解释：“简单来说，就是破坏A药服用者变小后细胞产生的特殊表征反应正相关作用的药，不是真正解药，对A药实验体来说是剧毒。啊，至于更多的，如果先生您想亲身体验，我们可以继续呆在这——无孔不入的新风系统会让病菌飞快的扩散，很快就会出现在这间房间里了哦——”
男孩的表情实在是难看，被这么多杀气腾腾的人围着，更是显得像是被野兽围捕的小兔子那样可怜。
但没有人小看他，琴酒和斯米诺盯着他的脸色，几秒钟后，Boss抬起头：“斯米诺。”
斯米诺明白了主人的决断，反手把霍兰斯丢给身后的黑衣人。趁这个时间，降谷零和松田阵平重新回到萩原研二和Boss的身边。
“跟我来。”
——
尽管基地内灯火通明，但是当真正的太阳挂在天上，夏季的烈日，灼灼散发的光芒映入眼帘，所有人还是不由自主的眯起了眼。
呼吸着森林之中的新鲜空气，降谷零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圈四周，只觉得口腔里蔓延开一点微微的苦涩：“这里已经离开了寺庙的范围。”
被控制住的BOSS目光奇异的看他，这个人居然都已经把寺庙找出来了：“波本，真没想到，我想知道你究竟是哪个部门的，现在隐瞒我已经没有意义了吧？”
降谷零沉默了几秒，嘴唇微微勾起：“啊，我只是宫野艾莲娜曾经照顾过的孤儿罢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怀念，这是他的真情实感，也是他踏上警察旅途最初的目标和动力。
他没撒谎，只是隐藏了一些重点。
BOSS愣了一下，恍然：“艾莲娜……倒是很久没有人提起过这个名字了。”
他摇了摇头：“明明是为了科学研究而不顾一切的伟大学者，却又偏偏有着太过于拘泥世俗的道德标准，她那应该是乌丸集团最伟大的首席科学家，如果她还在……”
在他身侧的松田阵平冷笑一声：“如果那个女人还在，你就不会是这样半吊子的状态了吧？变成小孩之后，你的身体也并不健康，对吧？没听说谁家小孩都5岁了，还不敢出门见阳光的，是不是稍微出出汗都会被病毒夺走生命？”
丛林中的微风拂过，BOSS低声咳嗽了几声，斯米诺果断拎起霍兰斯，威胁到：“虽然我并不介意此刻就杀死你们，不过我们没有更多时间来寒暄了，梅斯基特，我做主，可以，现在就放你们三个人走，并提供一辆车给你，你检查过没有问题，就把先生放开……我们在那个拐弯的路口互相交换人质。”
死亡对于那位先生来说是半个世纪以来最为恐惧的事情，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他可以付出一切，也可以出卖一切，这个时候，他绝对没有半点枭雄的「生死看淡」风度，对于斯米诺虽然急切、却也真的是为他着想的计划，并没有提出异议。
松田阵平却冷笑起来。
“刚才是在你们的地盘，可现在，你们已经从地狱回到人间了，怎么，还以为我会按照你们的想法行事吗？”
他看了一眼，正开始陆陆续续向外走出的黑衣大汉们，动作轻松的打了个响指。
“轰——”
斯米诺骤然回头，伪装成为山崖的暗道口顿时塌陷下去，剧烈的声光和一阵彩色的烟雾向天空飘起。
梅斯基特已经被搜过身了，他到底是从哪儿又弄来的炸弹？
“我们最多只走出了不到1公里，官方的部队很快就顺着声音能摸过来——现在是你们的时间比较紧迫了，我尊敬的先生。”
第206章 交换 你注定看不到光明
斯米诺惊骇的望着洞口, 而已经出来的黑衣大汉们如临大敌的再次将枪口指向松田阵平一行人。
BOSS也皱起眉头，眼神中既有烦恼又有赞赏：“真不愧是你，梅斯基特。”
琴酒在不远处冷笑一声, 这声笑就有些刻意了，好像是连同boss一起嘲笑了, 不过自己都变成人质的男孩并不在意琴酒小小的忤逆, 他只是对下属们发布命令：“确实没时间了。”
斯米诺就是在那一秒反手掣出短匕首, 插进霍兰斯的肺部。他本就站在霍兰斯的身后, 这个动作甚至连对面的松田阵平都没能及时察觉。
琴酒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粒胶囊, 塞进桑格里厄的嘴里, 随后抬头看手表：“被击中肺部, 霍兰斯最多还能活20分钟, 而APTX-4869起功效的时间是15分钟——你们既然已经有了针对性药物，想必也有解药, 现在给你们一个选择, 要么拖到他们两个死亡, 我们被捕, 要么按照斯米诺的计划。”
他冷冷一笑：“啊, 在此之前, 你们还要做下一个选择——我们可以先放一个人走, 你选谁？”
松田阵平的目光扫过口中涌出鲜血的霍兰斯和呛咳着醒来的桑格里厄, 后者勉强对霍兰斯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声音低沉沙哑：“先救他, 我事先注射过抗体，不会变小，也死不了。”
霍兰斯已经无法发出声音, 肺部撕裂让他每次的呼吸都痛苦无比，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气流声。
但他还是艰难的摇头，盯着自己的弟子，以及研二，眼睛里写满了——“先救她。”
场面简直感天动地，琴酒都忍不住想出言嘲讽了……但是接下来松田阵平的动作让他的笑容凝固。
在萩原研二和降谷零担忧的目光中，卷发的男人平静的将手枪向下，对准了Boss的四肢。
“砰。”
“先生！”
“砰。”
“住手！”
“砰。”
“好我们现在就放了霍兰斯，绝不反悔！”
“砰。”
最后一枪击中急切的斯米诺身前的地面，溅起一蓬杂草碎尘。
拎着四肢血淋淋、彻底失去意识的Boss，松田阵平终于抬起头。
他的状态一直不太好，毕竟神无命的人格还在他的身体内，诱拐Boss的时候已经一直在头疼，但他还能忍。
现在，伴随着他伤害那位先生的行为，血压骤然升高，血液冲爆毛细血管，顺着鼻腔骤然坠落。
身边的两个人几乎是急切的喊他的名字。
“小阵平！”
“梅斯基特？”
哇，都这种时候了，金发大老爷居然还尽职尽忠的守着自己的人设，喊的是他的代号。
松田阵平想。
大脑内像是也在开枪，脑浆被火药和金属碎片穿透，尖锐的刺痛在神经从炸开，耳膜发出哗啦啦的窸窣碎响。不管是敌人的呵斥声，还是同伴的呼喊声，其实都不太能听得清。
但他的表情仍然没有变化，他抬起头，脸上露出了堪比恶魔的冷酷笑意：“现在，我们的时间一样紧迫了，按照你的计划，我们开始交换人质吧？”
斯米诺赶紧制止琴酒当场打死桑格里厄的动作，他之前之所以任由琴酒去威梅斯基特，是因为他和Boss都很清楚，尽管梅斯基特现在正处于反抗期——或者叛逆期，总之，不管桑格里厄最近怎么防水。但是在11年前，那场实验，从小到大的洗脑，都绝对是做不了假的。
松田阵平是没办法真的杀死那位先生的，这也是怕死的那位先生身处敌手还能保持镇定的缘由。
但是现在，他们发现了失误——霍兰斯和桑格里厄对于松田阵平的重要性，显然远远超过了他们的想象，他们的行为踩中了松田阵平的底线，梅斯基特发起疯来，也是不要命的。
——不是只有琴酒能随时敢践行别人的「你试试」，梅斯基特也可以，不然你们就真的试试。
霍兰斯和通道外事先准备好的备用越野车被交给了松田阵平，斯米诺盯着浑身是血的年幼Boss，眼底充血。
琴酒站在原地，牙龈过度咬合导致隐约的血腥味冲上来——但那位先生生命垂危，他最终也没有真的放任自己汹涌的杀意。
盯着黑衣人们的目光，萩原研二依然带着懒散的笑意，探出头来：“嘛，有医药箱吧？”
斯米诺楞了一下，琴酒冷声道：“后备箱。”
汽车慢慢启动，坐在后座的梅斯基特把医药箱勾过来，飞快的给霍兰斯止血，坐在副驾驶的降谷零则接过萩原研二拿来的药物和纱布，给自己身前的Boss做了一个简单的止血措施。
虽然是Boss，但是现在看起来仍然是个五岁的小孩，诚然降谷零绝不会因此心软犯错。但是看着小男孩身上三个枪洞，警官还是有些不自在。
从山坡上缓慢的下行，在树林与马路的交界处一拐弯，向前行驶几十米，正好有一块凸起的大石头，大约一人多高。
这块岩石作为平台，琴酒站在边缘，手里捏着桑格里厄，目视着逐渐靠近的车，微微眯起眼：“APTX-4869的研发在雪莉死后就已经停滞了，就算朗姆死后，你们从他那里得到了完整的数据，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研制出能提前解毒的「抗体」。”
桑格里厄此时的脸色微微发红，内脏像是有岩浆在翻滚，她觉得呼吸都带着炽热的火星，气管也被融化。
但她的声音依然是清晰且冷静：“没错，只不过是……破坏活性的那种……东西，罢了。”
琴酒微微挑眉。
APTX-4869的死亡率超过90%，先生之所以能够成功，还是因为SGT-773。
这种药物能够缓解APTX-4869的剧烈药效，降低药物反应堆人体造成的细胞灭杀和退化伤害——半年前，在先生即将无可挽回的陷入生命衰竭的时刻，他孤注一掷的选择了研究部提供的最后选项，勉强变回了孩童的状态。但也因此身体一直虚弱，免疫力及其低下，从此没办法再外出。
这些，都是他不久前才刚刚知道的。
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声音淡定的像是早就知道一切秘密：“真是可歌可泣啊，为了霍兰斯——”
“不是为了他。”
桑格里厄光速否认，琴酒哽了一下。
你觉得我会信？
桑格里厄微微拧过头，眼底燃着火焰：“虽然不想承认，不过我们确实有过一腿，但是——我做的一切，都不是为了他，这只是针对组织的一场复仇罢了，前任桑格里厄杀死了我的父母，把我带入组织，尽管她最后被我杀死。但你们该不会认为这样就能抵消组织的罪恶了吧？”
可能是琴酒「为了霍兰斯你爱成这样」的话太拉嘲讽了，桑格里厄一瞬间肾上腺素飙升，语速飞快的说完了真正的理由，然后咬牙切齿的瞪他：“所以，不要说是为了霍兰斯！我要吐了！”
作为「我要被你恶心吐了」这种语句经常的使用者，琴酒诡异的从他的话语中感知到了真诚。
经常被组织力群魔乱舞的傻（哔——）们困扰的冷酷杀手，琴酒有一瞬间的感同身受，居然淡淡的回应：“啊，原来如此。”
桑格里厄喘了口气，终于在组织残存的高层面前自证清白，所有的力气直接消失，她眼前一黑，直接昏了过去。
梅斯基特打开车门，接过Boss，用那种饱含杀意的眼神盯着琴酒，琴酒不屑解释，但要嘲讽：“啊，因为我祝她和霍兰斯百年好合，她被气晕了。”
像是一蓬火焰里被迎面倒了抔土，梅斯基特的动作哽住了：……
梅斯基特举起了已经被缠了一圈绷带的Boss，而琴酒也把桑格里厄的半边身体探出去，两个人的另一只手同时抓住了人质，随即动作停滞。
两个人都没有松手。
远远的，警车的声音响起，天空中，隐约传来轰隆隆的声响——那是直升机群的螺旋桨浩浩荡荡搅动空气的声音。
“你们没有时间了，所以，别搞小动作，Gin。”
松田阵平直视引发的男人，他认识琴酒已经12年了，从时间上来看，他们相处的事件，已经超过了他与同期的时间。
他们也曾经在佛罗里达城市内奔逃，共同生死。
“我想你已经注意到了，你们逃不了了——没必要跟一艘注定要坠落的沉船同生共死，黑泽阵，你真的要当这个贪生怕死的BOSS忠诚的狗么？”
被久违称呼了真名的男人，表情和眼神都没有丝毫动摇。
“我从来不会质疑自己选择的路，一定要说的话，梅斯基特，从小生长在黑暗夹缝中的男人，你真的还能回归到「遵纪守法」的人生中去么？”
“我或许会死，但你，也注定看不到光明。”
琴酒抛下这句话，骤然松开桑格里厄，而松田阵平毫不犹豫的丢下BOSS，一把抱住了真实老师。
迎面扑过来的年长女性用最后的，竭力发出声音：“不能让他……”
松田阵平微微一笑，转身飞快带着女人回到车内。
“杀了他们！”
斯米诺接过BOSS，立刻下达了命令，随后背着小孩急匆匆的退入人群。
十几条蓄势待发的冲锋枪、霰弹枪终于有了出口，枪林弹雨顿时朝着那辆越野车倾泻而去！
第207章 进化 没有成长期的家伙
“感谢组织的汽车, 哇，这种熟悉的丝滑，小阵平, 是不是你改装过？”
在幼驯染逐渐开始亢奋的声音中，松田阵平冷静的用手臂反扣住两侧的两个老师：“稍微提过一点意见——zero, 问问灰原他们在哪里。”
“就在附近, 他们听见了枪声, 正在赶过来——我给他们发了坐标, 我们现在就赶过去回合。”降谷零放下手机抓紧枪柄，警惕的看着窗外, 枪林弹雨下的越野车, 尽管已经被各种防弹材料覆盖改造过, 但是也抖动的像是被冰雹反复锤砸的野草, 连同轮胎都在簌簌发抖。
“不用担心轮胎被打爆——我改装汽车的时候专门研究过，这种特殊的轻分子实心轮胎, 就算被打成沙漏也不会影响车速, 啊, 不过减震效果会稍微受到影响, 萩, 别太快了。”
汽车卡着起飞的边缘平稳的弹射, 后面被人肉安全带护着的两位老师甚至都没怎么感觉到反推的作用力, 屁股冒烟的扬长而去。
而另一侧, 斯米诺头也不回的坐进另一辆车内，同时拎起放在后座上的皮质黑色手提箱, 将里面的药液和针管取了出来。
琴酒坐进驾驶位，冷酷的一打方向盘：“给你三十秒，我要开始突围了。”
斯米诺飞快的拆开安瓿, 声音倒也还算冷静：“不用担心，我已经下了命令，群马县内所有组织成员将会开始引爆早就安装在城内的炸弹，不管官方来了多少人，都会被绊住手脚。”
琴酒冷淡的点头，一脚几乎把油门踩进发动机里：“抓稳先生！”
“我改进了这款车轮的轮毂，能让它更加耐用，不会在枪战中因为爆胎而失去战斗力——但我也注意到了，这种轮胎和轮毂的缺点，我在改进的时候，稍微放大了一点这种设计上的缺陷。”
松田阵平的声音非常冷静，与他深沉严肃的神色成反比，透着一股子从容镇定的劲，“攻击轮轴的螺母位置，我特地放大了空位装饰，建议从两侧夹攻，狙击枪的子弹刚好能够达到彻底粉碎轮胎支点的爆破力量。”
他们的车逆向而来，很快就被一群警察和刚刚赶到群马县，拿着枪听从命令的警察厅隶属军队、公安包围了。
松田阵平盯着窗外，眼神之中闪过一丝焦躁。他带着的两只耳机里，传来两个男人同时的响应。
“了解。”
“我知道了。”
一个声音低沉，一个声音清朗，但无疑都充斥着势在必得的冷静。
见松田阵平通话结束，降谷零这才转过头，他没有下车，看着混在人群中的刺猬头下属，直接拨通电话：“叫他们让路，看到柯南他们了么？”
而萩原研二则大大方方的探出头去，对警察们疯狂挥手：“是我！小阵平在后面！我们从劫匪窝里跑出来了！车上有伤员，快，叫救护车！”
“萩原警部萩原！”
英俊潇洒交游广阔的萩原研二立刻被认出来，所有的枪口都被放下，前方紧急的开辟出一条通路出来。
萩原研二还没来得及接着开车，柯南嘹亮的声音就顺着汽车急速驶来的轰鸣声回荡过来：“萩原警官！松田警官！在这里！”
风间裕也当机立断的一挥手：“所有人，继续追击！”
大部队浩浩荡荡的掠过这辆车，诸伏高明还没把车停稳，一道矮小的身影就已经推开车门冲了下来，降谷零立刻下车，给艾琳娜老师的女儿打开了后车门，高明车上的另外几个人也纷纷凑过来。
柯南仗着身形小，直接挤到最前面，随后因为后车厢浓厚的血腥味而倒吸了口气。
“把桑格里厄带去我们那辆车，我需要她平躺——至于霍兰斯，别着急，我特地带了这个。”
降谷零立刻帮忙，小心的把桑格里厄抱起来，松田阵平接过灰原哀丢过来的针剂，看着上面的编号，认出了这事实验室非常成熟的急救药剂，大概能升压、止血，含有抗生素和肾上腺素等药物的功效。
这种药物的成名战就是曾经支撑某个代号成员在被敌人报复、内脏出血并出现剧烈症状后，还能开着车在美国北部的广阔平原开车一整夜回到华盛顿总部急救，并顺利活了下来。
他松了口气，拔出针剂直接插进霍兰斯的大腿外侧。
三分钟后，诸伏高明避开伤口，把霍兰斯背过来放到副驾驶的位置，身后骤然传来汽车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的声音。
众人回头，只见越野车原地托马斯全旋，然后绝尘而去。
灰原哀顿时挑眉：“等等，不是说松田对那位先生开枪的时候流鼻血了么？我特地给他准备的舒缓剂他没带上么？”
少女怒气腾腾的转过头：“工藤，你有没有——”
被宫野明美拎起来的名侦探正像一个被捏住后脖梗的小猫崽一样疯狂挣扎，等到灰原哀冷若冰霜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名侦探这才垂头丧气的任由四肢垂落，声音很低的嘀嘀咕咕：“我只是去把舒缓剂给松田警官……我知道他们肯定不会就此离开中心战场。”
小女孩：“你只是想悄无声息的溜到车上，对吧？还好我叮嘱过姐姐要看好你。”
柯南骤然转头看向宫野明美，改头换面的宫野明美气质与以前的温婉靓丽截然不同。但眼神仍然充满灵动，面对名侦探控诉的目光，她得意的笑：“哼。”
在他们纠缠的时候，一直坠在大部队后方的警用救护车赶来了，得到雪莉「桑格里厄不会死」承诺的霍兰斯终于昏过去，被抬上了救护车。
尽管非常担忧弟弟，但诸伏高明还是吧宫野姐妹和气呼呼的小侦探都拎回去。
他有他要做的事。
而另一方，萩原研二并没有跟随前方大部队的步伐，他盯着手机上的地图，反复放大又缩小，随后拧过头：“ May I？”
幼驯染懒散的一笑，同期则耸了耸肩：“ Of course，或者说，拜托你了，绝不能让那位先生就这么跑掉。”
到那辆越野车甩出一个堪比直角肩的90度丝滑曲线，直接拐入上山的小路，远处，山的那边隐隐约约传来轰隆隆的爆炸声响。
“发生什么了？”
车上的人向外望去，却被茂密的山林遮挡住了视线，松田阵平立刻按住耳机：“苏格兰？莱伊？”
不知潜伏在何处的诸伏景光声音有些模糊，断断续续的电流在频道里回响。但车上的几个人还是能听见他的回答：“西南方向。”
降谷零立刻放心下来，吐出一口气：“没关系，那里是已经封闭的无人区，我猜是组织的炸弹。组织在基地附近的居民区安装炸弹不算出人意料，我们提前就想到过，不过只靠零组的人和警备部进行排查，还要隐秘作业，人手实在不足。所以太过偏僻的地方就在确认无人后彻底封闭，炸了也没办法。”
至于财产方面的损失，当然都要组织赔付，毕竟是组织炸的，这个罪责可怪不到他们公安身上。
虽然早就知道，但是萩原研二还是忍不住从后视镜盯着跟小阵平并排坐的金发同期，心想人真的能从暴躁认真的笨蛋进化成底线灵活的波本哇？所以只有他家小阵平是永远不会进化的，对吗？
不过这话可是一下子就把后面两个人都得罪了，情商高超的长毛当然不能说出口。于是夸张的发出一声「哇」，满脸崇拜：“真不愧是小降谷，好厉害！”
降谷零露出了非常安室透的笑容，就是那种三分得意、三分矜持、还有四分神秘诡谲的扇形统计图，萩原研二向来擅长夸奖，更何况是夸奖自己的同伴，于是又发出赞美：“Bourbon，You looks so charming——”
降谷零失笑：“ Enough，就算你不这么赞美我，我也不会松开这个卷毛混蛋的，放心，他要是敢反抗我就故意从车上掉下去！”
降谷零的手里还拿着舒缓剂，这种舒缓剂与刚才注射到霍兰斯身体里的救命针剂一样，都是便携注入式，不需要使用针管那么麻烦。考虑到代号成员要使用这些药剂的时候，大多数都处于风雨飘摇的状态。所以药剂被封于类似隐形眼镜盒形状的大胶囊之中。
在使用的时候，直接弯折针剂，药液就会从形成的通道针孔中涌出，不需要任何医护基础，这时候需要做的就是把「大胶囊」捏扁，将里面的药液完全注入身体。
不过柯南送来舒缓剂又被拎走之前说过，灰原哀根据松田阵平提供的相关数据，改进并且提纯了舒缓剂的浓度，更适应于松田警官的多年沉疴旧疾。但如果松田阵平的发病状态没有达到危及生命的状态，最好还是减缓注入速度，以减轻受药者的剧烈反应所产生的痛苦。
简单来说，就是同期为了减缓松田阵平的痛苦，「多余的操心、真麻烦」（卷毛警官抱怨）。但降谷零还是直接跑去后排按住小卷毛，减缓了药液注入的速度，并且发出了这种不像挑衅更像是撒娇和抱怨的威胁。
松田阵平：
卧底了这么多年，真是有进步了呀，金发大老师。
而且根据他对金毛混蛋的了解，他还真干得出这种事。
啧。
降谷零再次露出得意的笑容。
他可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波本，当然不至于在这个没有成长期的小卷毛面前那么容易就失去控制。平时跟他打打闹闹都是故意放松身心，现在关系到这个伤痕累累小卷毛的身体状态，开车的那个小卷毛的幼驯染又正在用非常假面的笑容来遮掩自己剧烈浮动的情绪，他当然不会拖后腿。
区区一个吃软不吃硬的小卷毛，哼哼，手拿把掐、手到擒来！
松田阵平忽然很恼火的盯着他：“总觉得你在想什么让我不爽的事情——喂，果然还是把他丢下去算了，Hagi……”
“Hagi？你心虚什么？啧，呆会连你一起揍！”
第208章 死亡 负隅顽抗没有任何意义
等到越野车载着三瓶纯粹的假酒冲出小树林的那一个瞬间, 视野骤然开阔，远远的，他们看到七零八碎正在滚落山坡的越野车。
失事车辆跟他们是同款, 外表几乎一模一样。
“Nice shoot！”
松田阵平终于从降谷零的手中夺回了自己胳膊的控制权，立刻嫌弃的把药剂的空壳丢到一边, 啪的拍了个响指。
三个人的耳机同时传来诸伏景光温柔且在这点惊叹意味的感慨：“运气而已, 不过, 1600码之外击中行驶的汽车轮毂, 甚至还是定点位置，莱伊, 你果然是个深不可测、看不到尽头的男人。”
“嘛, 从你的角度狙击, 实在是有够难为人的, 这里就不要太谦虚了吧，苏格兰。”
“跟你比起来, 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呢, 莱伊。”
“我只是占了年龄的便宜罢了, 你的天分绝非寻常, 苏格兰。”
两个从卧底期间具有关系相当不错的狙击手开启了并不是很商业的商业互吹, 鉴于双方的声音和语调都非常真诚, 这场面暂时也算不上难看, 萩原研二一边发出搞怪的笑声, 一边开车直冲山崖，从两个狙击手的角度来看, 简直像是在玩特技——不过萩原的车技完全可以玩特技，两个狙击手停顿了一下，在下一轮互相吹捧开始之前, 降谷零咬牙切齿的抓着车门扶手：“Hiro，那位先生和琴酒逃出来了么？”
虽然互吹但敬业的苏格兰一直盯着倒栽葱的越野车，他离现场更近，比起赤井秀一视野要清晰的多，此时听到幼驯染带着怨气的问话，忍不住微微勾起唇角——赤井大概也是因为zero在听在故意这么多话的吧，那家伙可是高冷的设定来着。
“没有，车门好像被卡住了，阵平，那位先生还能有活着的可能性么？”
这辈子除了物理爆破还多年学医的卷毛冷静的盯着逐渐接近的越野车，声音冷淡：“如果你说我打中的时候，轻伤，不会死，至于现在……死了最好。”
萩原研二立刻吹了个口哨，脸上写满了「小阵平好帅」的字样，降谷零简直都想伸手去把他那花痴的脸推过去：“看路，看路啊Hagi！”
车子从土路斜着冲下来，一个急转弯转到路上，从车窗向外望去，已经能看到翻车的越野内部，车门簌簌震动，车窗人影摇晃，有人似乎正在踹车门，想要逃出来。
降谷零不由得有些紧张，或者说兴奋，但不管怎么样，绝对不是他的同期这种打情骂俏，或者他坏心眼的幼驯染故意惹他生气的兴奋！
没有紧张感的家伙们。
他刚刚吐槽完毕，就听见那个FBI低沉的警告：“你们车头10点钟方向，山上，有车即将下山，我想，刚才的人质交换中，你们应该没有顺走另一辆越野车吧？”
松田阵平骤然睁开双眼：“萩，稍微减速……zero，先把车窗升上去。”
两人一听就知道他想做什么，萩原研二绕开前方掉落的树枝，自然而然的减慢了车速，看起来似乎准备冲下山坡。而另一侧的车注意到了这辆「友军」的车，犹豫着慢慢靠近。
“小诸伏，你的角度能击中左侧车轮么？”
“如果你们现在并行的话，没问题，不过赤井会被你们的车挡住。”
车里的三个人几乎是同时发声：“交给hagi——”/「我来」*2
萩原研二哀怨的看了一眼后面跟自己男朋友默契十足的金发同期一眼，波本顿时露出营业微笑，一脸无辜的勾起嘴唇。
三十秒之后，这辆车的驾驶位车窗刚刚落下一点，确认对方确实是组织成员好久，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同时开枪，再次让这辆车的车轮粉碎性骨折。
好在这次车子速度不快，向前滑行了几米就停住了，车上的组织成员本来想茍在车里。但萩原研二猛地一打方向盘，车身瞬间横着漂移了几米，宛如神龙摆尾，直接就把组织的越野车挤到了悬崖边上。
车上的乘客表情淡定稳稳的坐着，实际臀腿肌肉发力，紧绷着夹住座椅，顺便暗自抓住了车把手，而开车的萩原研二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搭载方向盘上，悠闲的摁了两下喇叭，然后就用5根手指在方向盘的表面跳桑巴。
松田阵平的眼神从幼驯染修长而灵巧带着韵律起落的手指上移开，落在对面的时候，瞬间就变冷。因为不想就这么被撞下去，对面车上的组织成员似乎是商量了一下，经过几秒钟的安静之后，骤然打开车门，各自扑倒可以作为掩体的树丛后方。
坐在后座的两个人，拿着冲锋枪，毫不犹豫就开始对着这边疯狂扫射，硝烟弥漫，子弹再一次重重击打这辆饱经沧桑的越野车，企图用火力压制车上的人让他们无法探头伸手进行反攻。
“右一。”
“后二。”
在枪林弹雨之中，负责支援的两个顶尖的狙击手像是分配晚饭那样，分配了一下目标，而松田阵平还没来得及开口，萩原研二已经火速抢话：“嗨嗨-最中间的这个请务必让给Hagi——”
所以他是没有动手的机会的吗？松田阵平顿了一下，萩原研二已经毫不犹豫的降下车窗，伸出半条胳膊飞快的连续扣动扳机，配合是顶级狙击手的远程击杀，在一瞬间，车上下来的4个人几乎同时被击倒。
中间那个向前趴在路边，扮演尸体和路障，另外三个叽里咕噜的滚下去，落在了终于踹开车门走下来的琴酒面前。
银发的杀手目光漠然的扫过身前的同伴尸体，世界不解之谜的帽子依然稳固的挂在他脑袋上，随后男人冷冷的抬头，穿过车窗的镀膜，与车内的三个代号成员对上了视线。
无数汽车的咆哮声由远及近，在山间回荡，四面八方的包围了这一片空地，齐刷刷地举起长枪短炮，直升机也踏足这片领空，机枪高悬，枪口对准地面。
“形势逆转了，Gin。”
有力的大长腿迈过荒草，卷发青年在琴酒的面前站定，冷静的盯着他，“现在继续负隅顽抗，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你从来都是不乐于奉献的利己者，杀戮和放纵都是为了取悦自己。那么，现在你要为了曾经取悦过自己的工具而去死吗？”
琴酒沉默的看着梅斯基特，这个时候不管再说什么都像是垂死挣扎，面对死亡时露出不甘心表情的话，那就太丑陋了，他这么认为。所以冷淡的笑了一下，胳膊支在车上，淡淡的说道：“先生死了。”
卷发青年只觉得大脑一震，好像每一根神经都骤然长出了榴莲般的突刺，一起扎进了他脆弱的脑浆中。
萩原研二不动声色的站在他旁边，胳膊从后方绕过，反扣住了幼驯染的手臂。
还好，松田阵平并没有要立刻昏厥的意思，有了萩原研二这样一点支撑，他依然站的笔直，如临大敌举着枪靠近的大部队都没能发现他有任何异常。
降谷零则面色微微一变，他与萩原研二交换了一个眼神，萩原研二细微而无声的摇头，那意思，琴酒未必没有说谎。如果降谷零现在立刻上前查看，近距离之下，骤然发难的琴酒，他可能抵挡不住。
震惊了一瞬间就立刻恢复思考能力的松田阵平也同样接收到了同期的信号，他用力攥了一下萩原研二的手，随后松开对方，冷静的问：“我没带手铐呢，Gin，但我也不想象对待先生那样打断你的四肢。所以，到那边去，不要表现的像是一个陷阱，怎么样？”
语气不是很客气，不过在这种情况下，琴酒当然也懒得反击，他冷笑着往旁边移开几步，整个人都暴露在斯佩塞、苏格兰和莱伊的枪口下。
降谷零立刻冲向后座，琴酒在侧面观察标本的表情，忽然冷笑一下：“波本……他也是条子吧？身上的味儿已经遮不住了。”
松田阵平当然不可能对任何人承认这件事，就算是到了现在这种境地——他微微皱眉：“我怎么知道，你不会以为我很受信任吧？”
琴酒：……
仗着现在只有几个值得信任的人能听见他们的对话。而警方的人被长官命令若无意外只能围堵不要靠近。所以松田阵平非常口无遮拦：“你刚才不是还说了，我从小就被洗脑，你觉得公安会信任我？他们已经想利用我很久了，不过我也很清楚他们对我的态度……要不是先生非要把Hagi牵连进来，现在事情也不会闹到这种境地，你要是有什么不满，别来找我。”
萩原研二和从车上下来的降谷零同时深沉的看了他一眼。
金发的公安冷静的心想，瞎说什么呢混蛋卷毛，这种事是不会发生的。
萩原研二则笑眯眯的再一次抓紧了松田阵平的手，眼底氤氲着紫色的雷暴，显然对琴酒不知在何时说的这些话非常不满。
“确实都死了。”
降谷零心里不爽，语气也就变得更冷，“车辆翻滚落下的时候，两个人应该都没系安全带，斯米诺一直护着那位先生。但那位先生的伤势已经不允许他承受这样的撞击，而斯米诺在这个过程中后脑撞上了防弹玻璃。”
他嘲讽的对着琴酒一笑：“遵纪守法遵守规则，才有活路啊，对吧，唯一系了安全带的Gin？”
第209章 昏迷 拆他的轮椅轱辘
琴酒无疑是个内心非常强大的男人, 他的脾气远没有他身上展现出来的气质那么焦躁——对于这一点，经常说出「那你（琴酒）脱光了衣服站在路边去拦车啊」这种话的基安蒂可以作证。
反正朗姆肯定是不允许有人敢这么说他的。
总之，尽管波本并不承认自己的身份, 但琴酒已经心知肚明，对于自己这些年讨厌这家伙的理由有了更加充分的证明, 这时候反倒完全不生气, 就那么冷笑着双手插兜。
他向来遵纪守法, 过马路会等红灯, 开车会系安全带，喝酒后会找伏特加代驾, 除了偶尔踩死一些老鼠和虫子, 怎么不算社会五好男人？
降谷零也不生气, 虽然琴酒的嘲讽冷笑攻击力极强, 但是对于他来说，目前已经占据主场优势, 对方作为组织的残兵游勇, 哪里值得他在公安面前大失体统的去出言贬低呢？
金发的公安侧目看了一眼风间, 对方会意, 一挥手, 同样混迹在这次行动人员之中的领组成员立刻跟着上前, 两人走到琴酒面前, 用手铐去把人铐住, 另外4个人则钻进车里，把boss和斯米诺的尸体抬了出来。
尽管知道现在应该关注琴酒, 这匹孤狼尽管失去了最后的掣肘，却绝不会灰心丧气，更有可能孤注一掷, 但松田阵平的目光却无法从车门上移开。
一直警惕盯着琴酒的萩原研二感觉到幼驯染的掌心有些发冷，他不动声色的皱眉，稍微用力攥紧松田阵平的手指，声音压的极低：“小阵平？”
松田阵平充耳不闻。
那双暗青色的眼眸像是专注观察人类的鸟，看不出情绪、也没有波动，就是纯粹的懵懂和漠然。但汗水却快速的从卷发男人的脸颊、鼻尖向外渗出，一阵一阵的热浪，好像身体里有火焰将血管焚烧，逼出体内的水汽。
降谷零不动声色的往旁边侧了两步，代替萩原研二盯着已经被反手铐住的琴酒，萩原研二终于能侧过身去，他用半个身子挡住幼驯染。一只手与幼驯染十指相扣，另一只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上，拍了拍：“小阵平？现场的后续不需要我们在这里了，先离开吧？”
陌生的亚裔小男孩尸体被放置在担架上，临死前仍然表情平静，居然没有半点不甘心，也半点都看不出来，他就是那个为了活下去而缔造了黑暗帝国的乌丸莲耶。
松田阵平的大脑却好像忽然被一记重锤砸下，轰然震荡的脑浆瞬间变成一滩浑浊的泥，迅速抹消的神经突触如同「神无命」消失时的惨嚎。
如同暮鼓晨钟万千回响，整个世界都在剧烈摇晃，耳边隐约传来的呼喊声顿时变得急切，语调甚至有些失控。
“你存在于我存在的世界，也将消亡与我消亡的未来。”
“神无命……松田阵平，你也该当在此时落下帷幕。”
更加苍老的声音在灵魂深处震荡，尖锐的疼痛如同火灼滚烫的碾过神经，松田阵平眨了眨眼，忽然想起来。
这是他11年前实验结束之后、被送往美国之前，曾经与还是原本老人状态的乌丸莲耶见面时，对方曾经说过的话。
完全失去感情和记忆、浑浑噩噩的神无命，按照主人的命令，将这句话铭刻在灵魂深处，然后忘记。
萩原研二顿了一下，紧紧抱住了忽然失去意识向后倒去的松田阵平。
“小阵平？！”
——
组织的首领和最高层悄无声息的消失在群马县深山。然而对于全世界范围内组织所有势力和分布的围剿却刚刚开始。
不管是降谷零还是诸伏景光，都忙得不可开交，风见裕也在昏迷的边缘强撑着吃完饭，带着他终于有半天的休假准备立刻躺尸的时候，他的上司和他曾经的好友却依然在会议室里跟FBI、MI6、BND、CSIS等等联合作战（金发上司曾经嘲讽的称呼为来分蛋糕的混蛋）的各国家情报部门扯皮吵架，看起来还能再战800回合。
说是吵架，其实也并非是什么混战，MI6的代表是拿回了解药变回身体的世良玛丽，她从来不参与嘴战，只是安详的在会议室内捧着红茶坐在FBI詹姆斯和公安黑田兵卫的中央，三个人出演夕阳红版岁月静好。
而其他国家的情报机构代表都没什么战斗力，毕竟组织的Boss是在东京死的，二把手和头号杀手也是在东京被抓的，可以说岛国撑起了倒黑衣组织运动的主力军，而他们也没帮上什么忙。
——只有FBI们理直气也壮的公开宣称要分蛋糕，要求所有情报必须共享。
“我方搜查官赤井秀一至今还在住院，无论是为了审问朗姆以身试毒还是在决战中力挽狂澜，FBI都有资格、也应该获得全部情报，我以为我们之间的联合作战应当是亲密无间，毫无隐瞒的。不然我方赤井搜查官如此竭力付出要化为乌有吗？”
这话说的降谷零发出一声冷笑，要不是现在在公共场合（主要是自己家的直系上司也在现场），他简直看起来都要翘着二郎腿说一句「关我屁事」了。
眼看着今天百忙之中抽出时间的一场联合会议不欢而散，降谷零收起所有的尖酸刻薄表象，拎起自己的外套就向外走。
“看望完阵平之后，记得帮我向秀一问好。”
诸伏景光当着FBI的面这么说着，语气露出非常天然的熟稔，好像他与赤井秀一早在六七年前在组织里萍水相逢就已经是挚友，生死与共的同伴。
降谷零明知道腹黑的幼驯染是在故意做出这副姿态。但还是忍不住露出一丝轻笑：“好，那个家伙要是不惹我生气的话，今天就不拆他的轮椅轱辘。”
什么？可恶的日本公安，居然还拆我们家搜查官的轮椅轱辘？
在FBI十脸震惊的表情中，降谷零扬长而去，楼下白色马自达溅起的尘土简直像扬在了所有人的脸上。
东京某个昂贵、先进的私人医院，位置就处在富人区的边缘，开车转过这条街，远远的就能感受到富贵的气息扑面而来。
松田阵平就在这间医院住院。
自从决战那天他忽然昏迷，到现在，一直没有醒过。
一开始，降谷零把人送到了警察医院，在哪里，梅斯基特或者松田阵平，安全都会有保障。但是几天后，在警察医院的医生对松田阵平的昏迷表示束手无策时，萩原研二跟降谷零商量，希望带着幼驯染去自己朋友名下的私人医院。
稍微调查了一下这个私人医院的配置和名声后，降谷零很痛快的答应了。
一定要说的话，萩原研二想把松田阵平带到哪儿去，降谷零其实没办法干涉。但是他不仅将松田阵平送到警察医院，还动用「波本」的关系，请了两位身份不那么正经的著名脑科专家来给松田阵平会诊。
虽然两位专家并没能唤醒沉睡的卷发青年。但他们给予的诊断却远比警察医院的医生要详细精准。甚至其中一个在组织里有代号的研究员为此获得了公安的政治交换，正在世良玛丽、真纯和宫野明美三个人的严格看守下，与灰原哀一起研究SGT-773以及相关药物。
作为公安，降谷零的底线很灵活，可当了这么多年波本的卧底警察重新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就这么随便与代号成员进行政治交换。一旦出现问题，日后绝对是降谷零未来仕途的巨大漏洞。
萩原研二明白这是好友尽心尽力的心意。所以就算松田阵平已经在床上躺了一周，他也仍然耐着性子等降谷零百忙之中回复的邮件，这才带着松田阵平去了他朋友，或者说是曾经被他拯救过生命和爱情的线人的医院。
蓝爱私人医院，7年前就已经是上流社会闻名的高级医院，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蓝爱医生已经将这家医院发展为具有国际知名医学实验室和专业权威专家的知名研究所。
萩原研二把松田阵平带到这里来，也是为了使用蓝爱医院最近开始使用的一种新型治疗方式，专门应对因精神方面出现问题而导致行为异常或意识消失的病症。
“在此之前，我们已经进行了长达数年的临床试验，用比较通俗易懂的说法，就是连接到松田警官的潜意识内，通过生物电流的刺激，唤醒松田警官的意识，我们那个也可以通过生物电流来改善松田警官的神经突触异常和迷走神经过量放电等现象，并且，即使治疗失败，也只会维持原样，不会伤害到松田警官的身体。”
蓝爱严肃的看着眼底潜藏着说不出来倦意的恩人，发誓一样的承诺：“我一定会想办法唤醒他的。”
半长发青年把头发稍微剪短了些，现在没办法再扎侧边垂下的发型了，大约是为了清爽，他把刘海和鬓角都拢到脑后，扎了一个类似于半丸子头的小啾啾，看起来比之前要成熟很多。
虽然脸上一如既往挂着笑，但或许是因为笑意未达眼底的关系，男人气质显得有些冷硬，或者说有些危险，倒是有点像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幼驯染了。
“请你务必尽力，小蓝爱，至于到底能不能唤醒小阵平，也并非是你能够操纵的，无论是否成功，都不要有心理压力。”
尽管眼底没有笑容，萩原研二还是这么说着，嘴角的弧度还是很温暖，“我相信小阵平不会有事的，他的灵魂。经历过更多更可怕的遭遇，但是这世界上没有一样苦难可以困住他，没有什么能够让他停滞不前。”
本来已经觉得自己成熟稳重独当一面的蓝爱医生，看着这样的萩原研二，无法控制自己都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脏涌上的酸涩。
降谷零急匆匆的推门而入，扫视了一圈，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我迟到了。”
蓝爱医生立刻转身去做准备，把短暂的交流空间让给他们，而萩原研二则轻轻一笑：“嘛，我说了只是一次普通的治疗尝试罢了，小降谷非要赶过来，真是太操心了……听说你已经一天两夜都没有睡过觉了，Hagi真的要把你打晕了哟？”
第210章 合力 最佳观赏位
降谷零思考了一秒。
如果是论纯粹的战斗技巧, 他大约能略超过没怎么见过血的Hagi。但是他只是一天两夜没睡，Hagi这两个星期应该都没怎么睡过, 所以谁输谁赢还真的不好下判断。
“总不好当着阵平的面欺负你。”
金发的公安最后这么一本正经的说道，“而且我中间也有睡过, 好几个小时。”
面对同期质疑的眼神, 降谷零隐约的有点心虚, 但他是谁, 他可是八面玲珑的波本，再心虚也能掩饰的看不出来, 甚至还能自我洗脑, 金发青年这话说的, 自己都快相信了, 他理直气壮的点点头：“没错，好几个小时！”
“是的, 没错。”
“谁能说三个小时就不是好几个小时呢？毕竟已经是大于2的复数了。”
身后传来非常讨厌的人非常讨厌的声音, 拆穿了自己春秋笔法的这件事尤其讨厌, 降谷零黑着脸（比正常的脸色更黑甚至有追赶大版名侦探的趋势）转过头, 气势汹汹的盯着某个坐在轮椅上的卷毛——是比同期年纪更大, 更讨人厌更气人的那个FBI：“你来干嘛？真不愧是颠倒黑白的fbi, 一开口就在挑拨离间, Hagi, 为什么要让这个家伙也住进这里，我这就去跟蓝爱医生说, 接待外宾的话，要让他付双倍的医药费吧？”
穿着一身病号服、坐在轮椅上悠然自得的赤井秀一微微仰起头，他先是看了一眼病床上依然没有任何动静的松田阵平, 然后对萩原研二点点头，最后才开始回答降谷零：“因为零君说要拆我的轮椅，所以我特地给你送来了，工具箱就在后面，需要我帮忙吗？”
赤井秀一悠然的表示：“啊，比如帮忙把我自己挪到那边的床上，我想研二应该不会介意我占用阵平脚边床上的那一点位置。”
萩原研二耸肩：“我也不介意帮这个忙哦，小降谷，让我们来一起欺负FBI吧？”
降谷零：……
我就是说说罢了。
萩原研二，我真的要揍你了啊！你个叛徒！
降谷零目杀了赤井秀一几秒钟，最后还是懒得搭理这个家伙，哼了一下，溜达到同期身边，找了个第二靠近的位置坐下了——最靠近的位置留给hagi，他很懂的！
至于为什么不趁赤井病要他命，呵，那是看在对方叼着解毒剂在群马县的基地附近守了整整17个小时。大概也就救了七八九十个同僚，大概也就百发百中的击中了七八九十不到四十个组织成员，大概也就是因为专注过久在战斗结束后昏倒在车上七八九十大概12个小时，并且为了恢复受损的神经开始继续坐轮椅的份上。
但这不是那群FBI在会议室里嚣张的理由！本来因为赤井秀一的卓越贡献而态度改善的降谷零决定在对方痊愈之前，拒绝给对方任何好脸色。
赤井秀一习惯了，赤井秀一不在乎，赤井秀一安然把轮椅卡在墙边，萩原研二忍着笑把一杯热水递给他。
比起波本的冷嘲热讽，狙击手好像对这杯水意见更大。
“哀酱说过，小赤井绝对不能再做任何刺激神经的事情哦？冰水禁止，开水禁止，香烟禁止，黑咖啡绝对、绝对禁止！”
萩原研二说着说着，举起双臂比划了一个超级女高风格的大「×」，虎视眈眈的盯着狙击手。
赤井秀一的嘴唇动了动，按照众人对他的了解，这种时候他大概是想用平静的表情说一些比较欠揍的话。
但是，毕竟现在还坐在轮椅上，而对面萩原研二的幼驯染还躺在病床上，经过一番权衡利弊，狙击手礼貌的闭上了嘴。
等到蓝爱医生与刚刚赶到现场的灰原哀、伊达航以及跟着灰原哀的库拉索说着什么走进病房的时候，就看到正在偷笑的萩原研二和正在欢快大笑的降谷零。
嗯，降谷零已经决定原谅某个长毛同期刚才的吃里扒外。
灰原哀是来与蓝爱医生商讨救治计划的，虽然她们之前已经网络商讨过很久了。但是亲眼见到专家竟然是小女孩之后，蓝爱医生还是露出了魔幻的表情。
不过萩原研二提前给她打过预防针，蓝爱医生只是震惊了几秒，并没有显示任何的轻视，与灰原哀进行过数次交流的她很清楚，这个小女孩毋庸置疑的是真正的天才。
其实只是变小的宫野志保虽然冷傲且自信。但是对于这种过度的赞誉还是觉得受之有愧，毕竟她其实已经18岁了。
降谷零和萩原研二都站直了身体迎接宫野博士以及库拉索、不，女人现在已经彻底变成了天海霜。
决战那天，虽然Boss被提前解决了。但是组织基地内部大量火力充沛的暴徒却仍旧是巨大的隐患。要不是库拉索顺利潜进去从内部打开了基地的几个逃生信道，让公安们悄无声息的控制了基地的电力和安防设备，不知道要多死多少人。
先不说她之前提供的信息，仅仅在决战中，库拉索的贡献就已经足够让她换回新的身份和足够的表彰，她明确表示过自己会留在东京，守护那些孩子们的笑容，由于赤井秀一住院，组织的研究员又要与灰原哀商讨松田阵平的救治方案，她顺理成章的接受了第一个委托，作为灰原哀的保镖，24小时看顾对方的安全。
蓝爱医生开始调试早就已经放置在豪华病房内的医疗器械，现场的几个人性大猩猩们正好可以被拿来当劳工，一会搬器械一会抬箱子，被两个女生指使的团团转，因为坐轮椅而幸免的赤井秀一捏着杯子，无意中看向门外，随即微微一顿。
门外的走廊，站着好几个人。
身材壮硕的双开门男人，长得浓眉大眼，轮椅和轮椅上清隽的中年男人就好像他手里的玩具，笑起来的时候，有点憨憨的表情。
他的身边，一个长得平平无奇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写满了可靠的亚裔男人推着另一个轮椅，轮椅上的年长女性容貌清秀气质冷淡，跟正在屋子里忙活的小女孩有种「一看就是一个组织出来的」风格。
两个轮椅的中间，瘦的像是猴子似的青年反背着书包，正在从书包拉开的拉链里往外掏各种东西，包括但不限于应该装满了热水的保温杯、切好的水果、热罐头、湿纸巾，这个青年眼睛里充斥着谄媚，丝毫看不出他在组织啊里的时候曾经嚣张跋扈。
坐轮椅的瘦弱男当然就是顽强存货的霍兰斯，他目光温和的看着房门，然后与赤井秀一对上了视线。在对方探寻的眼神中，无声的摇摇头。
看来是不打算进房添乱了。
虽然赤井秀一觉得松田应该不会觉得两位老师在这里是添乱。但是，霍兰斯这样的人，决定的事情显然不会因为赤井秀一的几句话就更改，狙击手转过头去，霍兰斯也松了口气。随即听见身边的女人冷淡的声音：“我不吃苹果，榊升，如果你能把那边的男人推到我看不见得地方，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等到复建了，谢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声音过于冷淡，这声「谢谢」听起来简直像是——“滚开。”
榊升三无默默的把大苹果塞回书包里，心想，神无……啊不是，松田大哥，你的老师，真的好难讨好，你的脾气那么臭，到底是怎么才让桑格里厄为你背叛组织的？果然是因为脸？
藤原浩芥和鸠山福本各自偷偷摸摸的笑起来，一点都不给霍兰斯的面子。
绫濑：……
叹气，只能叹气，他正准备完成凄凄惨惨的「仰天三声长叹」全部动作，忽然眼前的病房大门探出了一颗英俊潇洒的大好头颅。
“午安，真实老师酱，绫濑酱。”
萩原研二这么打着招呼，直接把门全部推开，迈着轻快的大长腿走出来，弯下腰，一边一个拖住两人的轮椅扶手：“我特意给你们两个留了最佳观赏位哦。”
霍兰斯企图反抗：“等……研二，我是想——”
而被「真实老师酱」这么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可怕称呼震惊住的桑格里厄，甚至没来得及做什么表情。
“反对无效。”
萩原研二笑眯眯的打断他：“如果你是因为把小阵平纳入组织而愧疚，还因为关键时刻变成累赘而难受，那就更要听话才行，顺小阵平者生逆小阵平者亡！”
这家伙从来都会让人尴尬，现在却说的这么直白，让绫濑觉得胸口被万箭穿心，但他还企图垂死挣扎：“等等，阵平现在又……你这么说是不是……”
把两个人的轮椅安置在赤井秀一内侧的位置，正好覆盖了原本降谷零给自己留下的最近座位，萩原研二心满意足的站直身体，拍了拍掌心不存在的灰尘：“我和小阵平不分彼此，我说的就是他说的，你对此有什么意见吗？”
“不，没有。”
这点倒是十几年前他就知道了。
既来之则安之，绫濑叹了口气，因为进来的方式与众不同，他现在正在享受全屋人的注目礼，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中觉得有些丢脸的男人，死要面子，于是尽力摆出松懈的笑容。
而他的旁边，香取真实冷静的举起手：“我可以帮忙吗？不会靠近器械，我只是想看完整的治疗方案……”
灰原哀走到她面前，给她递过一个活页夹，桑格里厄与雪莉目光交汇，冷淡书里的小女孩露出了一个从眼底涌现出温暖笑意的眼神：“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这是毋庸置疑的信任，女人攥着活页夹的手终究是泛起苍白的青色，看起来无比用力。
“多谢。”
第211章 突发 乌丸莲耶，参上
电极片贴在太阳穴两侧以及颈动脉位置, 从半人高的机器上取下来的如同半盔一样的仪器，被戴在松田阵平的头上，蓝爱负责亲自操作仪器, 灰原哀则坐在香取真实能够看到屏幕的位置，专心致志的盯着笔记本计算机。
“尊敬的主人您好, 感谢您使用诺亚人机交互神经治疗仪, 当前网络连接通畅, 将开启一段治疗模式。”
姗姗来迟的最后一个客人是仍然没有恢复身体的柯南, 当他推开大门，听到如同流淌的小提琴一样清朗的少年音说出这番话后, 面色骤然一变。
只要是参加过辛多拉公司的虚拟现实技术游戏仓「茧」的发布会, 就没办法忘记那次别开生面的惊险「穿越」。
作为最后的胜利者, 柯南更是没办法忘记泽田弘树和他发明的人工智能——诺亚方舟的声音。
原本聚精会神盯着松田阵平的降谷零感觉到有人拽自己的衣袖, 他低下头，只见名侦探偷偷摸摸的垫着脚仰着头, 用气声问：“安……降谷先生, 诺亚……”
金发的公安剥去了波本的外皮, 在小孩的面前, 显露出于安室透无差的温柔：“不用担心, 在辛多拉入狱之后, 诺亚的归属权就已经由日本和美国的财阀分别回收了, 其中, 核心技术被铃木财团购买。蓝爱医生也是因为曾经为铃木家族的家主治疗并交好后，签订了合作意向, 将「茧」用于医疗方面的开发。”
他顿了顿，声音压的更低：“公安与铃木家族签署了协议，获取了一部分的控制权, 送阵平来之前，Hagi和我们都已经做过很充足的调查了。”
柯南松了口气，点点头，正准消无声息的退到角落里，没想到在后退的路上遇见了强盗——清瘦的中年男人顺手吧小朋友捞起来，像是抱着胖头鱼那样让名侦探倒栽进怀里。
名侦探的小短腿在半空中倒腾了半天，这才终于把自己正过来，黑框眼镜都被挤到后脑勺去，然后又被轻轻拿走。
“喂，你要干嘛？”
柯南狼狈顶着翘起来的三撮毛毛，斜眼看着突然袭击的霍兰斯……嗯，据说真名是绫濑树人的家伙。
绫濑微微一笑，笑的文质彬彬优雅俊秀，他略微低下头，用手挡住口型，在小孩的耳边低声询问：“我只是有点小小的疑惑，现在组织已经溃散，知道工藤新一与组织关系的组织成员们，不是被抓就是投诚，为什么你还是不恢复本来的身体呢？研二他们是不是还有什么隐瞒我们的危险？”
柯南连忙摇头，在面对大人的时候，他还是会不自觉的夹着嗓子：“那个，没问题啦，绫濑先生不要担心，我是因为之前多次使用暂时性解药，导致身体内产生抗体。所以我的解药需要特别定制，灰原现在也没有时间研究这些……”
随着小侦探的目光，绫濑看向床上的卷发青年。随即像是被烫到了似的，不自觉的重新低下头。
柯南知道他心里内疚，不过绫濑与松田警官相处的事件跨越漫长的时间，比他的真实年龄还要久远，这些事，不是他简单几句话能劝解，也不是能轻易释怀的。
柯南抿了抿唇，他有点担心重伤未愈的霍兰斯会疲倦，拧了拧身体想要下轮椅。然后他忽然腾空而起，下一秒出现在身上带着淡淡消毒水和木质冷香的女人身上。
从一个轮椅被拎到另一个轮椅的柯南：……
“抱歉，boy。”
香取真实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手掌却摸了摸小孩的脑袋，声音冷淡又低沉，“绫濑是担心我，你身上的APTX-4869没有完全解除，他觉得宫野可能隐藏了真正的解药，或者根本没有解药。”
柯南慢悠悠的点头：“哦，我猜也是。”
这位小屁孩终于放弃了夹子音，笃定又自信的笑起来：“在我比柯南还小的时候，松田警官和研二哥哥就已经救过我和兰，研二哥哥是我母亲的好友哦。所以，不用担心我们会对松田警官不利。不管是从道德层面、还是感情方面，我们都会为了松田警官全力以赴。”
桑格里厄没有再说话了，她在绫濑哀怨的「你怎么总是拆我台啊真实」抱怨中，随手把小男孩丢给了最外侧的FBI。
狙击手长臂一伸，把小男孩接住，柯南把胳膊支在他的轮椅扶手上，气哼哼的表示：“我今天就坐这里了！”
于是赤井秀一用小时候抱弟弟秀吉的姿势，拦腰搂住小孩，防止他掉下去，用那种冷淡又宽厚的声音响应：“啊，你喜欢就好。”
柯南：！我堂堂工藤新一——
还没等装小孩装的太久以至于变幼稚的名侦探开始反抗，灰原哀和他身后的香取真实几乎是同时面色一变，同时，链接在松田阵平身上的仪器忽然开始「滴滴」的发出一连串急促的警报声。
“尊敬的主人您好，诺亚当前网络连接失败，治疗模式将关闭。”
“尊敬的主任您好，诺亚已连接到新的网络，治疗进度已被保存，当前治疗模式将继续。”
“尊敬的主人您好，检测到您试图刷新治疗进度，是否确认？”
蓝爱医生面色大变，转身就冲向墙角的电源控制器。然而刚刚迈开脚步，她就听见诺亚彬彬有礼的发布了公告：“请勿拔掉电源，突然断电可能会导致病人脑死亡。目前，我们已重置治疗模式，诺亚将保持生命体征维持状态，竭力呵护病患的生命健康安全。”
蓝爱医生僵住了。
“先别……先别。”
萩原研二在这种时候居然还能镇定的保持住表情。
所有人都围到了病床边，香取真实更是直接把轮椅往前挪了挪：“控制系统还有其他连接口吗？”
蓝爱医生指了指仪器：“还有数据口可以连接，或者直接使用内置的计算机装置。”
“我可以——”香取真实接下来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见波本用那种非常凝重的声音在他耳边低声道：“失礼了。”
同时，她的另一侧也传来萩原研二低沉的声线：“抓紧扶手，真实老师——”
下一秒，她和她的轮椅一起腾空而起，飞快的被放置到了仪器侧后方的计算机屏幕面前，蓝爱医生凑过来：“这是触控屏幕，可以直接操作。”
香取真实：……
来不及表达震惊，接下来参战的是桑格里厄——
组织内两名能力卓越的女研究员，各自盯着屏幕，手指都快在键盘和屏幕上擦出火星子，降谷零趁机飞快的给下属打电话。
公安既然同意把松田阵平放在这，当然也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尤其是松田阵平的直系上司——上条大考，他又升官了，不方便出现在这里。但他对松田阵平的看中一如既往，派来巡逻和值守的公安基本都是萩松二人的联络人以及零的直属小队，甚至因为因为涉及诺亚，公安的网络专家团队也遥控值守。
“不仅是诺亚，整个社会的网络好像瞬间都瘫痪了。”
降谷零凝重的放下手机，萩原研二坐在松田阵平的床边。一只手握着幼驯染，另一只手飞快的编撰一条又一条的信息发送出去，然后，半长发的男人才抬起头，嘴角依然能够勾起笑意：“没关系，可能是突发的太阳风暴，不要急，等结束后我们再……”
病房内挂在墙上，一直安静关闭的电视机忽然「啪」的一下自己打开了。
“诺亚方舟检测到最高权限变更，已为您提供备份服务，5、4、3、2、1——尊敬的主人，再见。”
诺亚忽然发出这样的声音，随后仪器上的屏幕和连接的笔记本同时熄灭，灰原哀和香取真实怔愣的抬起头，电视机上，花白的电流下起了电子雨。
柯南忽然倒吸了口气，他大声提醒：“手机……手机！”
手机、电视、计算机……一切可以连接到网络的设备都重新再度亮起，细密闪烁的电子斑块沙沙的响着，那人们联想起网络不发达的年代，没有信号的收音机，竭力的在虚空中搜寻声音时，巨大的白噪音。
“下午好，我故国的人民们。”
断断续续的声音如同跨越时空，机械的电子音带来冰冷的情绪，也让所有听见这个声音的人都如坠冰窟，产生本能的恐惧。
“我是来自冥土的恶魔，是转生的幽灵，是黑暗的王者——乌鸦作为我的族徽，铭刻我的姓名。”
“记住这一天，你们将会永远记住这一天——将支配你们的恐惧，未来也将永远支配你们。”
“乌丸莲耶，参上。”
“啪。”
所有的屏幕再度熄灭，片刻后，各自恢复了正常的网络通讯。
但是原本位于右上角的信号标志，旁边出现了一个新的图案——那是一个非常简单的乌鸦图案。
三秒钟后，降谷零的手机响起，他接通了电话，手机里传来幼驯染凝重的声线：“你看到了吗？”
没有称呼任何代号，无论是波本还是zero。
降谷零闭上眼：“啊，所以是……”
“我收到的消息是，整个东京都在覆盖范围内。”
金发的公安发出非常隐忍的抽气声。
同时，柯南、赤井秀一、绫濑也各自打电话或者发邮件，从他们沉默的表情上来看，应该是在想尽办法的使用暗语传递什么信息。
萩原研二盯着每个人看了一圈，随后低下头，沉默望向自己的手机屏幕。
“萩原研二，我们可以开始一场游戏么？”
“From You loyalty Noah”
第212章 记忆 “看看我发现了什么”
今天天气很好。
岛国的冬天也是湿润柔和的, 阳光灿烂的倾洒下来，懒哒哒的云三三两两的挂在远方，临近新年, 大街上的每一处橱窗都还残存着圣诞节装饰的残骸，人工制造的「雪」, 比如棉絮或者泡沫还挂在圣诞树上, 双节交汇的时间里, 就连时间都变得软乎乎, 空气中充斥着令人昏昏欲睡的慵懒。
街角的模型店，当然也有明亮的落地大玻璃。
灿烂的阳光碎屑在落地窗和窗户上圣诞装饰的金在线流淌, 也在盯着橱窗里最大的限定模型的小少年发梢跳跃, 卷曲的发丝毛茸茸的抖动着, 就像小少年亮晶晶的蓝青色瞳孔, buling-buling的闪动着。
坐在玻璃门后喝茶的店长忍耐了五分钟，终于还是忍不住放下茶杯, 偷偷摸摸的想要去撸猫——不, 是接待帅气精致的卷毛小顾客！
就算没带一分钱, 他也一定要找机会塞优惠券给德文幼崽！
好在, 卷毛并非是因为囊中羞涩才止步不前的, 几乎是在店长起身的同事, 外面传来一声超响亮的「小阵平平平——」
定睛一看, 原来是一只超华丽的布偶幼崽——咳咳, 或者是黑毛萨摩（萩：？）带着小旋风飞奔而来，并且「呼」的一下贴住了德文酱！
哎呀, 「酱」什么的，一定是因为刚才萨摩的称呼！
卷发的孩子露出了嫌弃的表情，双眼眯起来：“好慢啊hagi, 约我来玩的家伙在搞什么？”
半长发飘飘荡荡笑容可爱到令人感觉治愈的抚慰犬（萩：喂！）双手合十：“抱歉！因为跟一个朋友吵架了，所以花了好长的事件来劝说他改变不善良的想法，不过，他答应我后，我就立刻飞过来了！超级飞奔！”
萩原研二是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说谎的，后者说他基本不会对松田阵平说谎，他们是最好的朋友、伙伴、幼驯染，没有什么是不能告诉彼此的。
所以小卷毛点点头：“嘛，我也快要习惯你这个家伙朋友的数量了，笨蛋，我们快点进去吧？”
店长热泪盈眶的抱着胸口把本来准备留着当摆设的限定版模型卖给了两个小孩，顺便还给两个人的口袋里各自塞了一把优惠券。
松田阵平盯着无比感动仿佛身心受到洗礼的老板，有点无语。但是看在对方正在努力给自己的口袋里塞优惠券的份上，他只是撅了噘嘴，没有吭声。
小卷毛没有注意到，但是店长却忽然听见萨摩——不，是萩，那个叫萩的，笑容灿烂的比窗外阳光还要温暖，眼睛颜色漂亮的让人印象深刻的孩子，用非常忧心忡忡的声音低声道：“这样不行哦，你说的事情是不会发生的啦。”
看到店长望向自己，萩原研二露出八颗牙齿，灿烂的向他微笑。
——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是好朋友。
很好很好的朋友。
在被当成「杀人犯的儿子」而受到岛国校园沉重空气排挤、甚至明目张胆霸凌的小卷毛，从来不吝于挥舞自己的拳头。所以当某个长毛小鬼第一次试图靠近自己的时候，松田阵平本能的反应是排斥。
但是……
萩原家是汽车修理厂诶！
面对上午还一脸冷硬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小卷毛，站在自己面前一脸凶恶的问「我能不能去你家的修理厂玩」的时候，萩原研二顿时心跳砰砰响。
“当然啦！”
好可爱！
“嘤嘤嘤当初小阵平就是为了我家的修理厂才肯跟我做朋友，后来我家倒闭了，hagi还担心过小阵平会不会抛弃人家呢嘤嘤嘤——”
小心翼翼给当年买的大模型扫灰的帅气高中生卷毛拧过头：“你是笨蛋吗？一定要说的话，当时消沉的hagi才是，我还以为你……”
已经长得比幼驯染高一点的萩原研二顿时放弃假哭，一脸兴致盎然的凑过来：“什么什么？原来小阵平也会担心hagi抛起你吗？”
“可恶的家伙……”
松田阵平脸色都涨红了，用力把毛刷丢到幼驯染的脸色，卷发少年大声道：“啊啊是啊！要是你真的就这样消失掉的话，那我不是太可怜了？就算没有汽修厂，有hagi也是可以的！”
萩原研二被直球击中，瞬间捧心倒地，在地上左右翻滚，让自己变成一根高速运转进入松田家的擀面杖，并且发出一些毫无意义的声音，比如——“嘿嘿嘿，哈哈哈，吼吼吼——”
之类的。
“说起来，你最近的状态跟当时有点像啊。”
被幼驯染拎起来抖一抖的萩原研二顿了一下，若无其事的抬起头：“哈？哪有？”
“啧。”萩原研二不跟他对视，松田阵平也没有勉强，他只是盯着对方：“有事就来求本大爷，我什么都会帮你的，懂吧？”
“「本大爷」什么的，咦——”
“给我抓重点啊混蛋！”
萩原研二一把抱住幼驯染，撒娇打滚糊弄，一通操作下来，顺利的让小卷毛忘记了这件事。
或者说，在某些时候惊人敏锐的松田阵平意识到了什么。所以尊重幼驯染的意愿，暂时的深藏在心底。
炎炎夏日，蝉声嘶力竭的撕破炎热空气，让本来就心里燥热的路人更加烦恼。
阳光灿烂的想是要把世界燃烧，小卷毛被上帝打光，沐浴火焰空气，这个时候简直像是阿波罗的使者。
松田阵平叹了口气，转过头：“喂，你最近越来越经常发呆了，到底怎么了？”
已经是大学生的萩原研二穿着颜色清爽的蓝色花纹短袖衬衫和白色短裤，身上写满了「英俊潇洒青春洋溢」，听到幼驯染的话，半长发的青年转过头来，瞳孔一瞬间的不对焦被敏锐的察觉到了。
松田阵平心脏一跳，几乎是瞬间迈开长腿走过去，一把抓住了对方：“喂！我已经忍的够久了……你到底遇到什么事情了？”
被他抓住的幼驯染眨了眨忧伤的下垂眼：“什么？你怎么知道我有喜欢的人了？”
松田阵平：……
他顿了顿，忽然有点啼笑皆非：“我还以为……真的？是谁？有必要瞒着我么？”
萩原研二眼睛甜蜜的眯起来：“啊，喜欢很久了……不告诉小阵平，是因为hagi一直在暗恋嘛……唉，也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接受hagi的告白呢？”
他没撒谎，松田阵平判断着，他后退一步，上下打量萩原研二：“嗯……能让你这样患得患失失魂落魄的，看来还真是个厉害的女人，不过，不会有女人能逃脱你的魔爪，不要大意的放心上吧！”
肩膀传来压力，松田阵平感觉幼驯染温热的呼气落在颈动脉上，散发着灼灼的热量：“哼，小阵平难道都不难受几秒钟嘛，没有hagi的话，小阵平孤单到老也太可怜了吧？没有hagi，小阵平难道不会哭么？”
“我为什么要孤单到老？不要诅咒我啊你个混蛋！我这么帅，一定能找到比你姐姐还好的女人！”
“……”幼驯染可疑的沉默了几秒，随后哀怨的盯着他，阴影覆盖下垂眼，瞳孔如同是深色的云，“你果然还是忘不了我姐姐……”
“都说了我早就不喜欢那个女人啦！”
松田阵平烦躁的反驳，顺便薅住幼驯染的头发，“总之给我快点告白谈恋爱吧，不要这样了，我好想揍你！”
飘来荡去的海带浑身零件都在吊儿郎当的乱响，语气却变得更幽怨了：“要是能恋爱就好了啊——”
松田阵平愣住了。
再后来，警校毕业，松田阵平回头看幼驯染：“不是说不想当排爆警察了么？怎么最后又答应了？”
萩原研二瘫在他身上，语气近乎咬牙切齿：“我也想……啊，但是，果然还是……”
他身上很少会有这么烦躁的情绪，似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松田阵平有心想问，随即就被紧急任务叫出了门。
嘛，等任务结束后，去老地方喝一杯，再详细问问吧，今天说什么也要吧萩审问清楚！
“松田队长！”
“小阵平——”
卷发的警察被禁锢在沉重的防爆服中，几乎是用尽了所力气，把炸弹丢进了隔壁房间，目眦尽裂的对扑倒自己身上用防爆服挡住自己的下属狂吼：“笨蛋，跑啊——”
再后来，松田阵平在医院醒来了。
萩原研二像是个幽怨的女鬼，像是抱怨又像是请求：“小阵平，不当警察了好不好？”
后来发生了什么，松田阵平已经全部想起来了。
失去的一切记忆，被模糊的过往……
都回来了。
松田阵平睁开眼睛，天空碧蓝如洗。
蓝天白云绿草地，风景如画，广阔无垠。
卷发青年四处看了看，总觉得这里有点眼熟。
为什么会这么眼熟呢？明明他没来过——原地转了一圈的卷发青年在某个角度忽然定住了。
啊，Windows XP系统的默认桌面不就长这样么？
“美国加州的纳帕山谷，拍摄于1998年，真是美丽啊，看起来会使人非常平静，怪不得这张照片能卖出天价，对么？”
松田阵平转过身，身后站着一个亚裔的小男孩。
“你醒了，松田。”
五岁的小男孩发出一声叹息，“真是奇迹啊，松田。”
“站在这里的我，和曾经有过上一世记忆的你……”
年幼版的乌丸莲耶发出老气横秋的感慨，随后他的体型开始成长，变成了一个20多岁的年轻男人，容貌英俊，眼神却充斥着暮气。
“能够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我们，就是这个世界最伟大的奇迹啊。”
整个东京都因为乌丸莲耶的归来而陷入了混乱。
在不知情的市民眼中，这可能就是一场大型的黑客入侵，网络上、论坛里、社交平台中，许多网民都在怒骂，不是在骂这个神秘的「乌丸莲耶」神经病，就是在骂政府无能，这么久了，自己网络图标上的乌鸦病毒还是不能彻底杀灭。
而稍微了解黑衣组织的人，都开始把自己家中一切可以联网的机器拆成废铁。
工藤新一家，所有的监控摄像都被撤下，只有赤井秀一居住的房间里，狙击手易容成的冲矢昴面对计算机屏幕，露出十分茫然的神情。
工藤新一家的隔壁，阿笠博士将一把伞状的仪器插到院子里，信号灯强力的亮起，方圆50米内，所有的仪器瞬间熄灭，灰原哀手中的手机乌鸦图案也消失。
不要紧，乌丸莲耶通过街口的监控看到了这一幕，他并不在乎一个平民发明家放置的强力屏蔽器，毕竟屏蔽的范围并没有覆盖隔壁，并不妨碍自己的事。
他，或者「它」，现在除了在检查松田的大脑，并且与其对峙，还发现了更感兴趣的事情。
“看看我发现了什么。”
第213章 自由 你还要臣服于亡灵的意志吗
阴暗的地下室内, 颓废的老人被关在巨大透明落地玻璃形成的房间里，他的双目浑浊，好像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忽然, 半空中的播放器响起了老人苍老的声音：“我的家臣，死于意外的叛徒——原来你遭此不测……看来他们隐瞒了公安很多事情啊。”
“朗姆, 醒醒……既然GST-773无法控制松田阵平那个小鬼, 也不应该能够控制你吧？”
“想活着出去吗？想离开这里吗？”
“哀求你的boss, 旧主念在往日情分, 或许能够赐你自由。”
自由。
朗姆的指尖微微抽搐了一下。
——
不管外界陷入怎样的混乱之中，松田阵平所在的病房仍然平静安谧。
谁都不敢无视乌丸莲耶的恐吓, 也不敢尝试将仪器摘下来的后果, 蓝爱医生江松田阵平和仪器一同放到了最安静也是最豪华的私密病房内, 由于电子安保系统的危险性, 病房门口和走廊由公安、警察之中，与松田阵平关系最密切、也对值得信任的十几个人排班看守。
萩原研二理所当然的是全勤。
蓝爱医生早就猜到会是这样, 豪华病房内当然也有陪护专用的房间, 但把幼驯染挪过来的第一天, 萩原研二就把里面的床拖了出来, 放到松田房间的角落里, 他的下属兼老同学还被指使着拖了一箱子的生活用品过来, 大有松田一日不醒就要在此常驻的意思。
警视厅的上司不得不焦头烂额的给他放了三天假让他能冷静一点。
乌丸莲耶疑似存活、或者疑似数据化, 不管怎样, 都是非常重大的问题，所有人都被萩原研二赶回工作岗位了, 坐轮椅的三位也被赶回去休息，这个时候，房间里安静的只剩下机器的运转声和两个人的呼吸声。
盯着沉睡的恋人过分挺拔英俊的眉眼, 萩原研二嘴角弯弯，眼睛里流淌着毫不掩饰的柔情蜜意。
“真是麻烦呀，在别人恋爱路上横插一脚，可是要下地狱的哟。”
他这么说着，叹了口气，抓着恋人的手，“什么游戏？不管你会不会公正的评判，我都会奉陪哦。”
房间里沉寂了几秒，他的手机忽然响起来电铃声。
萩原研二点击功放，让那个苍老的熟悉声音从话筒中传出：“只是一场小小的冒险罢了，斯佩塞。”
“或者说，我该称呼你为「黑方」才对？”
半长发的男人明显愣了一下，被电子仪器监控的人并没有露出秘密被看破的表情，反而有些许疑惑：“我不记得我有什么隐藏人格背着我偷偷加入过组织，一定要说的话，斯佩塞还蛮炫酷的，我对这个代号挺满意。”
萩原研二隐藏起了心惊肉跳，就连眼角的肌肉都没有半点抖动。
话筒里传来男人一连串的笑声，乌丸莲耶的嗓音逐渐变得年轻，最后固定为成年男人的声线。但是萩原研二没有多余的感情去惊讶对方声线的变化，他本能的皱起眉，对乌丸莲耶声音中的得意很是不满：“你到底想做什么？如果想给小阵平进行重新的、彻底的洗脑，让他变成你在人间的代理人，我也不会介意的……只要你不伤害他。”
这种理所当然的语气真是太干脆，完全不在乎助纣为虐，乌丸莲耶就算因为掌握了斯佩塞都不知道的、关于松田阵平隐藏的上一世记忆，也不得不感慨。
自己就是在这么一对恋爱脑的手下翻车的？
看来真是变小之后脑仁也变小了，不过工藤新一怎么就还那么聪明？这就是5岁和7岁的区别吗？
唉，那缩小的身体，虽然病弱不断，但好歹是真实的……可因为真实，所以才更弱小。
随时随地都会袭来的死亡，竟然与他苍老时没什么区别，依然禁锢着他，让他无法得到自由。
所以他也早早做了准备。
最真实与虚幻的国度中，彻底成为能够畅游全世界的、虚拟的神。
本来他以为这一切没办法实现，但是人类在人工智能和虚拟技术的研发和创造上确实天赋异禀，更何况还有那个诺亚。
将自己的大脑与网络相连，许多事情就变得轻松很多。即使本体再孱弱，但只要潜伏在网络的那一部分还能够运转，他就仍然存在。
萩原研二思考了几秒，忽然叹了口气：“所以在基地的时候，明明你本人没有开口，广播中却出现了你的响应，当时你最亲近的心腹都在房间，又哪有什么能够懂你心思的人，隐藏在暗处替你回答？”
“其实，那是你本人吧？”
电话中的男人轻轻一笑，胜券在握的得意之感不言而喻。
萩原研二也哂笑：“不过你真的是乌丸莲耶吗？你只是一个与诺亚结合的复制品，是拥有乌丸莲耶记忆的一团数据罢了，真正的乌丸莲耶真的已经死了——他死了，意味着你真正的获得了完整的生命和自由，你难道不该享受你崭新的人生？真的有必要继续陷在泥潭里做蜷缩在巢穴中的老鼠吗？”
“人类都梦想着能够主宰自己的命运。但现在这个世界上，恐怕只有你真正的能够主宰自己的命运吧？”
“难道你还要臣服于亡灵的遗志么？”
乌丸莲耶沉默了一秒，声音微妙的不满：“斯佩塞，你未免太嚣张了吧？别忘了我手中还有你的男人作为人质。”
萩原研二却心中一松，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乌丸莲耶又不是朗姆，开门见山从来都不是他的性格，直接拿出底牌更是不符合他的思维方式——就算是复制品，就算是仿照乌丸莲耶模式思考的数据流，也是这样。
现在，直接用松田阵平来啊威胁自己的乌丸莲耶，或许比原本的BOSS更加神通广大啊——但是弱点也会非常明显。
“嘛嘛，不要生气，我道歉——现在，您才是电子之神，游戏规则可以由您制定，我不是完全没办法反抗的嘛。”
很难想象萩原研二正在用晚辈对长辈撒娇的语气抱怨。而抱怨的对象是两辈子都阴魂不散的组织BOSS，二段进化卍解……嗯不对，是展开了大范围的领域……咳咳，并且秽土转生……串台了。
总之，在不影响自己计划和利益的前提下，乌丸莲耶作为快140岁的老妖怪，内心确实是向往着含饴弄孙的天伦之乐的。就好像人人都以为贝尔摩德是他宠爱的女人，却没几个人知道那是因为对方是他最宠爱的孙女——至于为什么那么宠爱，当然是因为乖孙女争气，是A药长生不老的最完美的实验体，不仅把时间一直留在了岁年轻貌美的可爱时候，还给了他莫大的希望啊。
就算是老爷爷，当然也很难一碗水端平，更喜欢聪明能干的那个，不就是很正常么？
于是乌丸莲耶用和蔼的声线表示：“游戏当然还是要公平一点才好玩，不过，为了惩罚你和梅斯基特的叛逆，我也会适当提升游戏的难度——但并不是没有一线生机，梅斯基特毕竟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
而且还是两辈子。
乌丸莲耶的心中非常愉快，一个虚拟的人工智能应该没有心才对，但它现在就就是很愉快——好奇，斯佩塞看到上一世对松田阵平做过什么之后，还会像现在这样露出笑容么？
而且，依托于整个东京网络的运算和诺亚的核心技术，乌丸莲耶反复复盘之下，似乎察觉到松田阵平记忆中的黑方似乎有点怪异。
想要知道黑方到底是怎么回事，想要知道萩原研二到底与没有欺骗自己，那就只能——把萩原研二也一起拉进来。
乌丸莲耶会好好检查他的大脑。
——
“安室先生！”
小小的身影在公安的大楼内随意奔走，不过基本没有阻拦，毕竟小孩身后跟着最新升职警视监上条长官。
而且零组的人都认识名侦探柯南酱。
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所以风间裕也没有阻拦和寒暄，柯南气喘吁吁的推开门，办公室内除了降谷零，诸伏景光也在。
柯南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什么危险，这才反手关上门：“朗姆跑了！应该是乌丸莲耶把他放走了！”
对面对两个人微微皱眉，不过也没有特别惊讶。
“柯南君，朗姆已经废了，现在他不是最大的问题……”
降谷零思考了一秒，决定对小侦探说实话：“暂时关押琴酒的监控室被入侵，琴酒跑了。”
辛辛苦苦打一年，一朝回到解放前——柯南顿时眼前一黑。
“不用担心，按照我们对琴酒的了解，他重获自由，未必会报复社会——乌丸莲耶现在对他没有实质性的掌控，琴酒未必会臣服于一个人工智能，他有很大概率会直接逃离日本。”
直到这个时候，柯南这口气才终于喘匀，叉着腰站在门口：“不能这么坐以待毙，能够支配整个东京的网络，这不是一台电脑，一个主机就能做到了，就算乌丸莲耶变成了网络之神，也不可能无视现实情况——他的服务器，尤其是数据库服务器，应该就在东京，只要想办法毁掉，就能……”
“诸君。”
一直安静的坐在门口椅子上的警视监忽然开口，对房间里的转过头来的年轻人们微微颔首：“不要忘记，神无大人现在作为人质，他大脑还在乌丸莲耶的手中，虽然公安从来不吝于牺牲最小代价获得胜利。但是出于私心，我还是希望这个代价最好不是他。”
松田阵平的好友们：……
在场的两个公安很想喷他但不敢说话，柯南倒是很淡定：“放心啦，不过在松田警官安全之前，我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啊……对了，研二哥哥干嘛去了？我给他打电话想把人约出来，但是研二哥哥手机关机了。”
第214章 畸变 质疑你的品味
一辆平平无奇黑色轿车驶入海边的公路。
网络知名的海边餐厅人流如织, 操着各国语言和蹩脚日语的游客行走在大小不一的碎石铺成的小路上，日式风情的枯山水庭院与无垠的海岸线交相辉映，颇有些意趣。
有博主举着自拍杆, 用激情洋溢的声调直播，正好看到停在侧门的车, 顺便远远的举起手机让那辆灰扑扑的车进入屏幕。
“可能很多人会以为这就是一辆该进入强制报废期的旧车, 但请注意, 看这个腰线, 这种流畅匀称，却又有种机械化尚未侵染的美感, 很明显是手工绘上去的, 那么这辆车的价值也就不言而喻了, 我们现在并没有拍车的牌子, 而且这辆车又实在是很小众的古董。所以现在我们来发布一个有奖竞猜, 第1个猜出这辆车牌子和型号的, 我们截图为证, 给大家赠送1台……”
博主巴拉巴拉的说着, 眼看着右上角人流量暴涨, 笑的牙花子都快压不住了, 怎奈何天时地利, 手机不给力, 忽然手机屏幕一黑，他顿时跳着脚：“诶诶诶？这是怎么回事儿啊？手机兄？手机哥？手机先生！手机大人！哎呀, 我的流量啊——”
有着一头异常显眼银色长发的男人把目光从举着手机的可疑博主身上移开，车内的音箱传出夹杂着电子噪音模糊不清的声线：“虽然我可以控制整个东京的网络，修改和删除你在网络上的痕迹——但没必要在这样的事情上浪费我的运算力, Gin……”
过于老旧的中控喇叭像是被灰尘堵塞了似的，那位先生说出来的话也就像是变了调的嘶哑惨叫，让人耳目一明耳膜碎裂当场就灵魂出窍。
琴酒顺手敲了敲中控，这种可治百病的绝招这次也顺利的救回了突生畸变的中控音响：“Gin，你以前虽然也喜欢古董，但我从未像今天这样质疑过你的品味。”
琴酒沉默的看了一眼因为过于发旧，甚至有些皲裂刺手的皮质方向盘，出于对boss残存的尊敬，以及对无影无踪的神秘人工智能监控系统深深的防备，他没有提醒对方，这辆车是先生在某个废旧停车场唯一运转的监控视频里扒拉出来的。
为了找到荒无人烟的停车场，他还差点被条子撞见。
他确信乌丸莲耶不会忘记这种小事，140岁的时候都没有忘记过，5岁的时候也不会忘记，现在变成人工智能了，怎么反而记忆力退化？
又或者说，这位把他从囹圄之中救出来的电子boss，其实并没有它自己在电视上投放出来的文字那样游刃有余？
感谢电子监控，没办法探究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冷面杀手大脑内的信息活动，琴酒也不会傻到主动接入什么能够探知脑电波的仪器，乌丸莲耶没察觉到自己临死前印象里唯一还存活的忠诚下属脑子里在转悠些什么，并且也不是很在乎：“啊，这里就很好，5分钟会有几个议员过来开始他们的搞笑表演，这个时候，把你后座上傻笑的，我忠诚的家臣推下去，你看，我死了，你逃了，而鲜活的二把手出现在马路上——所有人都会为了一块涂满蜂蜜的腐肉而疯狂的涌动起来！”
一定要说的话，先生现在话有点太密了，「明白」，琴酒点了点头，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又恭敬，同时心里不大恭敬的想着，简直像是闻见了腐臭气味的苍蝇。
嗡嗡嗡的，转来转去，看起来好像活力无限似的，实际上跟其他嗡嗡叫的蚊子们直接合并同类项，并列为公共厕所内人们最讨厌听到的声音之首。
如果是以前的乌丸莲耶，就算他想搅混一池水，也会把已经彻底失去正常思维的朗姆直接给议员或是某位官员送外卖，让朗姆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某个安保严密的庄园之内。而且这个庄园很有可能正在举办什么上流人士的舞会。
虽然组织溃散，但有电子boss解锁的上帝之眼，加上曾经的组织第一杀手，这种事情还是可以轻松办到的。
可BOSS就好像在地下生存了一辈子的老鼠，一朝复生变成阳光下的狗，就开始没完没了的乱吠——
琴酒承认今天自己脑子里对boss的不恭敬想法有些太多了，不过没办法，他此时的脑回路正好跟某个恋爱脑对上了——他不觉得创造一个模仿了自己思维方式的人工智能，就叫做复活，更不觉得这个人工智能是他曾经效忠的BOSS。
□□承载灵魂精魄，灵魂赋予□□生机，当□□消散，那被服务器拷贝的数据，就算再复杂，难道也配称之为「人」么？
这话如果让隔壁世界的某些系统听见，大概会愤怒的抗议琴酒的人类种族沙文主义，可惜乌丸莲耶现在是注意不到这些的。
他现在一心八用，一边分区监控整个东京的网络，一边调遣琴酒，一边到处找莱伊和波本，一边守着自己的服务器，当然，还分出了接近一半的检查并且惩罚那对害死自己背叛自己的恋爱脑——它称之为「玩游戏」。
当公安接到朗姆出现在大街上并被送到医院救治的消息，并为此而焦头烂额时，被伊达航带到医院的柯南迎面对上了蓝爱医生包含歉意的目光。
“三城……萩原请求我保守秘密，并且尽量拖延时间，最好不要告知你们任何相关的详情……我当然是不愿意答应的，但我想我们都了解他，他总能在绝境里把车开出不同的道路。既然如此，比起制造路障，倒不如让他老老实实的开在平坦的高速路上。”
“当然，保密这件事，我只是个医生，被侦探和警察察觉真相，我也没办法。”
蓝爱这么说，领着脸色凝重的柯南和伊达航一路向前，松田阵平的病房内，半掩着的隔间里，萩原研二以安详的姿态，双手交迭于腹部，躺在病床上，脑袋上是松田阵平同款的医疗头盔和电极片。
柯南心里一震：“研二哥哥……”
一只宽厚的手扣住小孩的脑袋，稍微用力向下按了按，然后把他拎了起来。
柯南仰起头，伊达警官倒是看起来很镇定，他盯着萩原研二交迭在一起的手指，两个大拇指和两个食指之间好像无意间似的露出菱形，而被压在下面的左手小拇指却又翘起，搭在右手的中指上。
跟随着伊达警官的视线，柯南看到这个一点都不符合偶像包袱三吨重的萩原警官形象的手势，心中一动。
这是留下了线索吗？暗号？密码？还是有什么象征意义……
不过在到处都是电子仪器的病房内，他没办法直接跟伊达警官开口交流，只能暗暗把这个手势记下来。忽然，他听见身边的伊达警官笑了一声。
“？”就算是发现了什么，现在也不是笑的时候吧？病床上这对亡命鸳鸯虽无幼驯染之名却有幼驯染之实的伊达警官！
柯南歪过头，看到伊达警官笑容有些恐怖，爽朗正义的伊达航真的很少能露出这么阴森的笑容，这让名侦探都浑身一震。
把柯南放在地下，伊达航捏了捏手指骨：“虽然某个人说过后一定要揍松田一顿，但是果然还是要让我先来吧。”
柯南看了一眼壮汉警察砂锅那么大的拳头，默默吞了口口水。
自求多福吧，研二哥哥。
两个人离开病房，与蓝爱医生又交谈了一番，没有注意到走廊里的监控无声的转向伊达航，变动的光圈像是收缩的瞳孔，如同野兽一样，铭刻狩猎对象的容貌，无声的盯紧了猎物。
「黑方」的记忆，或者说萩原研二的记忆，要比乌丸莲耶想象中的更难搞。
按照这位「电子boss」的最初设想，当萩原研二顺从的把自己的脑子接入机器，自己就该向对待松田阵平那样，摧枯拉朽的击溃萩原研二所有的防备，这中间或许会有大脑的本能防御，毕竟萩原研二对它的戒备相当严密。
但现在，它遇到的不是困难，而是完全束手无策，它不明白为什么两个人的大脑会有这么大的差异，这让它有些烦躁。
当然，电子生命不应该感觉烦躁，这大约是徒劳无果的Cpu超核运转导致的卡顿吧。
使用了整整5个小时对萩原研二的大脑进行钻研但仍然没有成功的乌丸莲耶，在夜幕降临的时候，终于因为气温的下降而变得平静了一些，决定放弃自己愚蠢的无用功，按照最初编撰的借口，用更加迂回的方式来破解萩原研二的防线。
夜色、月色、满屋春色。
当萩原研二以一种久违的熟悉姿势，在自己的身体里如同旁观者那样，走进充满旖旎气息的卧室，看到趴在床上、被薄毯遮盖了一半身形的幼驯染身影时，终于开始瞳孔震颤。
乌丸莲耶惊讶又满意的看着脑电波数据的瞬间波动，满意的调整了一下连接松田阵平大脑那台仪器的生物电流指令和功率。
刚刚还在 Windows经典屏幕画面的峡谷之中跟乌丸莲耶唇枪舌剑拼命套话的松田阵平忽然发现眼前一花，自己就以这样一个姿势，浑身都陷入泥泞一样趴在已经被汗水湿透的床单上，顿时浑身都不好了。
当大门被推开，熟悉的脚步声踏入，时隔接近30年却又刚刚被复习过，仍然如附骨之髓的记忆汹涌澎湃的涌上来。
心脏的跳动超速，血液如同海啸，在耳边泛起恍惚的长鸣，血液哗啦啦的奔流声甚至淹没了耳膜，让他几乎听不见身体内部骤然传来的「嗡嗡」机械声。
松田阵平浑身一颤，猝不及防的发出了没来得及咽下去的哽气声。
第215章 火焰 你想窥探我的秘密？
那种要命的地方被死命疯狂的碾压折磨、皮肤与床单的细微接触摩擦都会泛开巨大的涟漪的感觉……确实多年没感受过了。
太过了, 感觉肺部已经被海水灌满。但被渔夫又拼命往里灌着水，呼吸无法持续, 尖叫要拼命控制，烦躁却毫无力气, 就算想喊停, 却连一个完整的气声都发不出来……
剎那间, 那种过分的、超过正常欢乐规格的可怕感觉覆顶的淹没头颅, 松田阵平大概过了好几分钟才终于恢复听力，隐约听见萩原研二正在用那种同样久违的、小心翼翼的语气看着他的名字。
“小阵平……小阵平！”
恢复了听力, 却还没能恢复语言系统的松田阵平嘴巴微微张开, 依然说不出话来。
他听见幼驯染略微提高了声音, 声音里有非常少见的冷峻：“好了, 你赢了——乌丸莲耶，随意玩弄他的神经, 他身体会透支的……你也不想真的什么都得不到吧？你想知道什么？问吧问吧！”
纵使麻木的口舌没能恢复知觉, 松田阵平还是立刻就反手抓住了萩原研二, 攥紧了他的手臂。
这是「拒绝」的意思。
萩原研二向来是不会拒绝他的, 但是这次, 他感觉自己的手被毫不犹豫的挥开了。
还没等他心中「诧异」的情绪滋生出来, 萩原研二立刻反手抓住对方, 十指用力相扣。
按照人工智能模拟出来的真实触感, 以及对松田阵平暗改了疼痛阈值的数据来看，松田阵平大概会有点疼, 不过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萩原研二大约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两个精神体在人工智能无孔不入的监视下对视，目光纠缠。
乌丸莲耶能够获取松田阵平的记忆, 相应的，尽管现在松田阵平已经清醒。但它仍然能够勉强突破藩篱，读取到松田阵平的情绪。
思绪汹涌的翻滚，是在思考。
然后是一阵刺痛，应该是回想起了一些铭刻进灵魂的伤痛。
最后松田阵平闭上眼睛，居然就这么彻底妥协。
但他们并没有真正的沟通也没有具体的思考过程，毕竟他们本身就已经是精神体了，这大约是梦境之中隐藏的更深的心声。
两个精神体也能生出心有灵犀一样的感应。
乌丸莲耶不存在的眼睛眯起，这简直是无法用科学来解释的现象，它有点破防了。于是非常不合身份的暗骂了一声「恋爱脑」。
“我可以回答你一个问题，毕竟你叫我来是玩游戏的，对吧？”
萩原研二仰起头，松田阵平懒懒散散的躺在他怀里，完全一副「交给你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的状态。
乌丸莲耶兴致勃勃的声音回荡在这方空间：“那么，我答应过给你公平的……回答我的问题吧，斯佩塞，「黑方」的事情，你还敢说，你不知道吗？”
“你看到这种状态的梅斯基特时，剎那间暴露的情绪是担心和愤怒……但你并不震惊，你知道我为什么用这种方法来击溃你的精神，不是么？”
萩原研二皱眉，举起一根修长手指：“第1个问题：我不知道。”
“第2个问题……你既然已经拥有小阵平所有的记忆。你难道不知道？”
松田阵平默默看向幼驯染，他觉得某人话里有话，什么意思？
乌丸莲耶同样作为旁观者，这个时候却如同会意一样，发出了一连串的轻笑：“原来如此——你根本不知道你做过什么啊。”
萩原研二垂下头，攥着松田阵平的手无意识的收力，眼底的黑泥如同蔓延的洪水，正在缓慢的冲破藩篱，轰轰烈烈的准备溢出来。
他与小阵平与虚幻的世界中重逢，还来不及撒娇抱怨，就先感受到了恶意。
尽管乌丸莲耶询问他关于黑方的事情时，他其实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当他进入这间房间，才知道乌丸莲耶究竟在小阵平在大脑中看到了什么。
这是小阵平两世难以忘怀的伤痛，是他不敢触及半分的软肋……如今就被这个生前恶心死后更恶心的人工智能这样任意揉搓把玩，设计成游戏关卡。
而他，造成这些痛苦的罪魁祸首，要这样继续虚于委蛇下去，装什么拯救公主的勇者吗？
他胸口的愤怒越来越汹涌，但大脑却逐渐开始冰冷。
你想要窥探我的秘密吗？
先不说那个神秘的系统，萩原研二不愿让人工智能知道这种东西的存在，否则谁能说得准乌丸莲耶不会变成下一个虐文系统？
只说「黑方」竭尽全力所隐瞒的，而神秘的平行世界中萩松也认为应当隐瞒的那一部分，无论如何，萩原研二都不接受现在就这么毫无防备的被扒下神秘外壳，将一切都放到小阵平的眼下。
「黑方」是迫不得已的，明明作为加害者。但是万一一切被揭露在松田阵平面前，这又好像是受了什么天大冤枉的受害者，他凭什么？「黑方」凭什么？
更让萩原研二不愿意袒露一切的原因，是因为他比谁都了解——小阵平是真的会心疼他的。
就算是上辈子的小阵平，也是会心疼「黑方」的。
在那个卷发青年桀骜冷硬的表象之下，盛着怎样柔软又纯洁的心脏。就像那家伙这辈子怎么样对一无所知的他一步步的心软——他再了解不过了。
乌丸莲耶再次开口，在半空中装神弄鬼的说了一些什么游戏规则，萩原研二用一只耳朵听着，脑子里燃烧着更加炽热的火焰。
松田阵平叹了口气，稍微抬起上半身，他现在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轻而易举的就把毫无反抗之力的幼驯染够下来，压在了床边。
半蹲半跪在床边的萩原研二脊柱一下子被压扁下去，整个人都受制于小阵平的贴贴攻击，他自然是毫无反抗的，只是觉得自己的头发正在被松田阵平蹂躏。于是发出没什么力度的微弱反抗：“小阵平……”
“笨蛋。”
被骂了，但好开心，萩原研二脸颊红红的顶着乌丸莲耶不知道在哪里的视线直起身来，顺便把小阵平也拽了起来，松田阵平明显有些疲倦，不过那是生物电流在他大脑内制造的身体反应，只看他的动作，倒是看不出来之前被设定放置在他身体里的玩具。
“外面怎么样？”
松田阵平这么问着，十分自然的向后一靠，萩原研二眼前一花，他们已经重新出现在一片生机盎然天高地阔的山谷之中，松田阵平的背后出现了一棵在草原上非常突兀的大树，正好让卷发青年靠在上面，摆了个帅气的造型。
萩原研二对此时正好的光线勾勒出的幼驯染绝美光影花痴了几秒钟，下意识的回应：“乱成一团了，不过跟我们没关系。”
卷发青年挑了挑眉，萩原研二笑眯眯的摊开手：“真的嘛，我们的boss到处点火，他把朗姆和琴酒都放了，琴酒目前倒是还没有报复社会，不过朗姆被丢到了与组织勾结的那个议员演讲的大街上，当时那个议员的脸色，直接就被附近直播的小哥给拍进去了。哇，网络上话题度直接盖过了正在发癫的BOSS先生。”
松田阵平想过琴酒可能会被放出来，倒是没想到朗姆……他仰起头望着天空：“我还以为你会干脆断掉那间地下室的氧气，然后欣赏朗姆发酵的过程，看来是我低估你了。”
电子BOSS没有制止两个人的意思，这时候还非常和蔼又活泼的回答：“我跟朗姆并没有什么私人恩怨，尽管他在失去社会层面的生命之前，有过背叛的行为和预兆。但终究没有来得及实施，作为他对我忠诚的服了50多年的奖赏，我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卷发青年冷笑一下：“哈，已经被GST-773彻底腌入味儿的行尸走肉。除了能吸引一大批苍蝇，还能做什么？你只不过是想拿它当诱饵，把那些在决战过程中背叛过你的、和针对你都引诱出来罢了。”
他说到这里，眉头微皱：“不过事到如今，你难道还想再重新建立一个黑暗帝国吗？你连身体都没有了，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
第216章 交织 呜呜呜他是一个会哭的小沙包！……
深夜, 忙碌的公安陀螺：降谷和诸伏偷偷摸摸赶到了蓝爱医院。
听说同期一个两个的被困在仪器之中，他们就算再忙，也不得不亲自过来看一眼这两个混蛋了。
跟着他们一起来的, 是灰原哀和零组的两个技术方面专家，这次来除了看望昏成一排的幼驯染, 还要对仪器进行检查。
蓝爱医生对此不置可否, 只是避嫌的离开了病房, 诸伏景光则低头盯着被蓝爱医生把病床摆在一块, 甚至还特意搞成手拉着手状态的同期，微妙的摩挲下颌：“嗯……我觉得蓝爱医生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降谷零表情严肃：“我知道, 毕竟是萩信任的人……但是就算这样, 我也还是要检查好才安心。”
诸伏景光叹气：“你一直都是这么固执强硬。”
降谷零没吭声, 显然是死不悔改。
两个人的对话理所当然的被乌丸莲耶听见了, 并且播放给松田和萩原听：“看来，你们的朋友似乎关系并不好呢。”
萩松对视, 显然眼底浮现出忧虑之色。
而就同一时间, 熬夜查案结束正好在附近的伊达航, 向蓝爱医院走过来。
在与组织的决战之前, 娜塔莉就已经回北海道的老家暂避, 如今也没有回来, 他与妻子步入婚姻多年, 仍然感情甚笃, 现在不想回家独守空房。所以干脆去看看那两个气人的混蛋家伙。
不对, 只有萩原研二这个擅自做主的家伙是混蛋！阵平他是无辜的！
萩松真正的幼驯染伊达警官在心里默默拉偏架。就算他完全能理解萩原研二的心情，并且换成他也会为了娜塔莉毫不犹豫的身陷险境——但还是要拉偏架！今天这碗水他不端了！
警校组并不老的老大哥气哼哼的想着这些, 没注意到身后有一辆黑色的轿车幽灵一样的跟上了他。
——
东京，月岛。
粉色头发的男人身材高大，表情悠闲，正背着钓竿在海边漫步，寻找适合夜钓的位置。
他时不时在某个僻静的位置停下来，抓起一把饵料丢下海，再认真观察，感觉这里的鱼好像不是很多，他遗憾的叹了口气，转过头，又准备换个位置。
“呀-昴君？”
月色朦胧的笼罩岸边树木和楼宇，海岸上的波光粼粼处，一个有着黑色长发的年轻女性步伐轻快的走过来，欢快的与冲矢昴打招呼。
冲矢昴的步伐一停，有点疑惑的转身，不确定的问：“啊，请问你是……”
女人顿了顿，脸上流露出纯天然的哀怨之色出来：“昴君……不记得我了么？”
冲矢昴露出无奈且无辜的苦笑：“抱歉——”
“算啦，我也想到这种可能性了。”
女人这么说着，向前小跑几步，走到冲矢昴的身边，与他并肩而行：“那个……去年的平安夜里，在工学部的同学聚会上，本来没有要出席的昴君突然出现，并且正好是我抽到了昴君准备礼物……说起来，那天的月亮也像今天这样漂亮。”
深蓝色美瞳下的目光闪烁，与海面交相辉映，显示出几分波澜，冲矢昴恍然的回应：“啊——居然是您。”
他温柔的笑起来：“学姐，我记得您是我的前辈呢。”
“对啊对啊！”女人兴奋的挥舞手臂，“看来你真的还记得我，我太开心了……昴君，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你这是要夜钓么？”
冲矢昴微笑着点头：“嗯……因为毕业论文写的乱七八糟，心情实在是烦闷，就这样闷在家里一只想也没办法取出更新的进展了。所以我还是决定出来走一走，放松一下心情……”
他举了举手里的塑料桶：“如您所见，这是为了能让垂钓更加顺利，毕竟是出来散心的，我不想让自己带着一肚子「空军」的闷气回去睡觉呢——”
“啊，说道这个……刚才我过来的时候，发现有一处居酒屋前面的海水里有鱼尾跳跃呢！”
女人忽然一拍手掌：“就连附近的老板都说，是不是周围的那几家啊寿司店偷偷把食材倒进了海里，才会吸引来这么多的鱼。”
“那真是太好了……不知道学姐是否可以带我过去呢？”
冲矢昴的目光在月色下波澜荡漾，居然有几份含情脉脉的意思。
女人低下头，似乎有点害羞：“那个位置是居酒屋的后院观景台，是不允许外人进入的……不过，正好居酒屋的老板是我的朋友。如果，如果昴君肯请求我的话，那我让昴君偶尔去垂钓一次也不是不可以……”
冲矢昴楞了一下，他看了看海面，随后，笑容更加温柔了：“这又不是什么难事……那么，我请求你，帮我这个忙，可以么？我会非常真诚的感谢你的，我亲爱的学姐。”
学姐看起来非常满意，转身就拉着冲矢昴向居酒屋的位置跑去，冲矢昴被拽的踉踉跄跄：“抱歉，学姐，我这几天熬夜修改论文，有些疲倦……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不用那么着急，”
学姐闻言，立刻放开手：“抱歉……啊，真是太失礼了，是我有点唐突了吧？”
“那么，我们稍微放慢脚步吧，昴君？”
“是伊达警官。”
在病房内被智能仪器环绕的诸伏景光谨慎选择了比较生疏的称呼，尽管不知道乌丸莲耶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他们之间的同期，毕竟那天所有人都忙着救治松田阵平，他那天也因为值班没有过来……但还是小心一些比较好。
降谷零指挥已经检查完毕的专家们离开，与身边的灰原哀一起走到了窗边——那天乌丸莲耶突然攻占东京网络的时候，灰原哀已经毫无隐瞒的进行了很久的实验，乌丸莲耶肯定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所以灰原哀现在明面上是由公安保护，实际上一直在阿笠博士家，基本不出门。
如果不是为了检查萩原研二的状况，她是不会出现在乌丸莲耶眼皮子底下的。
“是来看望阵平和萩的吧。”降谷零这么判断，随后与幼驯染几乎同时看到了楼下跟着伊达航的黑色轿车。
两个公安同时脸色一变。
看过直播的他们，都很熟悉这辆车——这是白天把朗姆丢在大街上的那辆车，也是某个警察巡逻时偶遇逃脱监狱的琴酒、差点被灭口后不久，某个废弃停车场内丢失的古董车。
在这个瞬间，两个人的反应都非常快。
几乎是同时，两扇窗户被骤然拉开，诸伏景光探出头去大喊：“班长！小心！”而降谷零已经撑着窗台直接翻了出去！
“安室先生！”
下意识的喊了对方的假名，灰原哀探出头去，只见金发青年反手用手指的力量扣住窗沿。支撑住了身体，随后向右方骤然一荡，下一步把自己甩到了3楼的空调外机上。就在他们开窗的那一秒，黑色的轿车骤然加速，朝着伊达航极驶而去，现在就算降谷零直接从3楼跳下去也来不及了——
不过他本就不是为了跳下去，而是为了到达手枪更加稳定的射击距离之内。
他举起枪口，斜上方的狙击手幼驯染也举起了枪，凶器如同野兽的喉咙，散发着恐怖的压力，稳定的对准了黑色汽车的车轮。
“砰！”
“啊，抱歉，稍微有点用力了。”
突然被丢到某个看起来非常有年代感的三维立体迷宫之内，萩原研二转了好几圈才找到出口，刚刚踏出来，就被迎面一脚，差点又踹回去。
松田阵平吓了一跳，赶紧过来扶起萩原研二：“抱歉，我刚刚是在踹乌丸莲耶。”
萩原研二本来还笑盈盈的想撒娇，这时候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老妖怪，天天背着别人跟人家男朋友偷偷摸摸见面，到底要干什么？别以为你变成了电子宠物，我就忘记了你5岁的时候像小鸡仔似的样子，你最好只是对我们家小阵平的记忆感兴趣。”
松田阵平：……
他无语的松开手，让站起来一半的幼驯染啪叽一下又摔回去，萩原研二一脸震惊的看着心爱的小卷毛：“亲爱的，你在干什么？？”
卷发青年蹲下身去，又朝他伸手，虽然委委屈屈，萩原研二还是伸出手去，脸上还带着气呼呼的表情。
“乌丸莲耶的主人格好像只能专注某一个场景。”
也不顾及会被乌丸莲耶听见，松田阵平直接开口，“我更倾向于它在执行其他任务或者程序的时候，使用了更加低级的程序和计算能力，就像现在，它好像在外面出了什么事情，注意力被吸引过去了，对于咱们现在的对话，只能机械性的记录和简单分析。”
萩原研二愣了一下：“那……”
也就是说，虽然现在他们仍然处于乌丸莲耶的监控之下，但似乎有了一点点沟通的空间。
松田阵平终于有时间好好的盯着这个混蛋，而且并不急于传递消息。
他冷淡的问：“你是主动进来的？乌丸莲耶威胁了你？蓝爱协助你的吗？航他们该不会都不知道吧？”
萩原研二：……
情商超群的话术，高手仿佛忽然变成了一个只会阿巴阿巴的哑巴，他嘴巴一张一翕，过了好几秒，才在幼驯染冷冽如冰水的目光中清醒过来，艰难的恢复了语言能力：“他们现在应该都知道了……吧。”
拳击手的儿子掰动自己的指关节，骨骼咔咔作响的空间内，萩原研二乖巧的把自己缩成了一个团子……啊，沙包。
呜呜呜他是一个会哭的小沙包！
第217章 丰收 这么肆无忌惮的对话在我耳边展开……
会哭的小沙包却并没有迎来幼驯染狂风暴雨式的打击报复。
松田阵平用那种熟悉又陌生的、甚至有些怀念的目光, 深深的、深深的看着萩原研二。
许多复杂的情绪掩埋在深沉的青色海洋之中，无数血腥的沉沉浮浮，最后的凝聚在一起, 幻化出了幼驯染悲伤的、淌下血泪的脸。
当然不是他上辈子死的时候，那个时候的萩, 早就已经不会哭了。
是在更早, 更早的时候, 在他最初被囚禁的那几个月, 在萩向他的静脉注入药液的时候，在他因为那种药物产生幻象, 昏昏沉沉的蜷缩在沙发上忍受药物带来的痛楚, 口中不停的喊「Hagi」的时候。
在他复生之后就已经失去了这段记忆中, 萩原研二拥抱着沙发上昏迷的自己, 只有这么一次，鲜血与泪水混合着落下, 如同哀求一般的求他。
“不要原谅我。”
“唉？”
没等到拳头, 等来了拥抱, 萩原研二有瞬间的错愕, 但又立刻笑死了, 觉得理所当然, 仰起头。
他反手拥抱住松田阵平, 像一只硕大的英俊八爪鱼, 自己带着吸盘、拽都拽不掉的那种。
“小阵平——”
一个词拐了18个弯，黏糊的尾音简直都要淌下粘稠的糖浆来。
松田阵平揉了揉他的脑袋, 声音压的很低：“没关系的，我们一定能够出去……所以就算让乌丸莲耶知道我们的秘密也没关系，你会救我, 而我也永远会救你。”
不管你身上携带的怎样的恶魔，不管你与他达成了怎样的交易，不管你沾满了怎样的污泥。
你始终是融入我骨血和灵魂的幼驯染，是即使没有爱情也无法分割的生命，谁能真的去唾弃自己的灵魂和性命？
即便自厌，也是渴求拯救的，也是想要挽回的……所以我也在隐瞒你。
并且现在，得到了我所有的记忆，却并没有真正掌握我深藏于灵魂的秘密。萩，你现在还不懂，其实我们立于不败之地。
萩原研二敏锐的察觉到了松田阵平精神体隐藏在瓶颈面孔下汹涌的情绪暗流，像深沉的漩涡，几乎能够吞噬海上的一切生物。
他有些不安，但又莫名其妙的安定了，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但又不明白具体缘由。
总之，在乌丸莲耶归来，并且用那种带着笑意的声音询问——“既然已经决定为了生存而妥协，那就干脆向我开放，你们的精神体如何？”时，萩原研二精神体的所有情绪骤然归于平静。
就好像萩原研二没有见到松田阵平之前时，乌丸莲耶那徒劳无功的5个小时一样，萩原研二重新变成了一块毫无破绽的紫水晶，不管使用什么方式，都再也没办法损耗他丝毫的精神体。
乌丸莲耶所有的意识重新回归到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的身上时，降谷零已经跳在马路上，对着爆胎后仍然逃走的黑色轿车再次开枪。
无法抵挡现代化热武器的老古董轿车终于在路口开始向外流淌汽油，最后轰然爆炸。
汽车的碎片沾着汽油如同烟花四散，在黑暗中骤然炸开绚丽的光。
因为同期们精准快速的反应而地闪开汽车撞击的伊达航盯着爆炸的汽车看了一眼，立刻掏出手机准备告知同僚。
“真是——太有趣了。”
而几乎就在这个时候，在居酒屋的后院海上垂钓的粉色头发研究生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他旁边的塑料桶已经塞满了鱼，缺氧的海鱼甚至高高的跳起来，啪的把自己摔在木板上，徒劳的用尾巴拍打着地面。
但他面前的海面上仍然波光粼粼，时不时有尾鳞乘着月光跃起又坠回海面，细碎的水珠一连串着反射着城市的碎光，像是镶嵌的碎钻的艺术品。
冲矢昴的脸上充满了丰收的喜悦，嘴角的弧度疯狂上扬。但却仍然没有停下垂钓，他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方形的盒子，拿出了里面的橡胶鱼饵，没有挂在钩上，而是直接一股脑的丢进了海里。
不知过了多久，一刻钟或是半小时，鱼儿已经把钩上的饵全部吃光又四散开，冲矢昴忽然听到耳中传来「滴」的一声轻响。
“接通了！昴先生？昴先生？听到了吗？听到了吗！”
冲矢昴咳嗽了一声。
耳机里急切招呼的小男孩松了口气，随后那边传来更加年长的男人声音：“赤井先生，现在已经没关系了，我新研发的鱼饵形状探测器已经找到了海里的服务器位置。果然你们都没猜错，这种等级的服务器一定要借助海水降温才能保证不会因为过热而过载。”
冲矢昴，披着猫皮的赤井秀一微笑着响应：“啊，不过东京临海，如果不是研二在进入仪器之前传递的信号，伊达警官和boya研究出了暗号的具体指向，想要找到装载了屏蔽器的服务器，也会如同大海捞针一般。”
高跟鞋的声音沿着木板逐渐靠近，赤井秀一看了一眼身边的女人，又补充到：“不过，即使缩小了范围，这座海湾的搜寻工作展开还是非常困难——我获得了一位神秘嘉宾的帮助。”
阿笠博士有些茫然，而听到高跟鞋悠闲步调的声音，柯南几乎本能的脑海中蹦出一个名字：“贝尔摩德？”
女人坐下来，她没听到耳机里名侦探的声音。但却能听见并没有避开自己的冲矢昴的声音。
红唇微张，女人的嗓音一如既往的魅惑，带着常年抽烟喝酒而引发的低沉沙哑：“阿拉。既然这么肆无忌惮的对话在我耳边展开，那你们应该已经终于抓住了真正胜利的钥匙吧？”
虽然已经猜到，但是听见这个声音之后，柯南还是忍不住原地站起来：“贝尔摩德！你还在日本？”
赤井秀一转述了名侦探的问题，贝尔摩德慵懒的屈膝，胳膊搭在上面，撑着脑袋，语调悠然：“那可是我们尊敬的boss，他的死讯传来时，我没有任何实感——要知道女人的第六感可是非常神秘的东西。”
“我总觉得他没死，不想带着这么不祥的征兆回美国去，所以翘了来接我的FBI的约会……果然，我的选择是正确的，要约会的话，还得跟莱伊这样的男人约才得劲。”
冲矢昴轻声笑了一下，不用再伪装温良无害的研究生，他再张口，说出来的话就没那么温柔了：“我只是个怕死的狙击手，可不想被母螳螂一口咬断脖子。如果不是被乌丸莲耶控制了网络，恐怕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够找到你了吧？”
贝尔摩德轻轻的笑了笑，不回答这个问题。
女人身子向前一倾，目光盈盈地望着水面：“既然你们已经找到了服务器，那么接下来要做什么？可别告诉我说你们就准备这么直接炸掉。如果不回收他与诺亚结合的核心部分，炸掉这里，也只会让它变成一个依附于网络上的幽灵，并不能让他真正的死亡。”
“幽灵自以为无形，却仍然要遵循着网络与电线行走。这种无法自由的自由，不知道我们尊敬的boss真的喜欢吗？”
赤井秀一眼底流露出讥笑之色。
贝尔摩德盯着看他的瞳孔，有点遗憾的想。如果他没有戴美瞳，那么自己现在就能看到那双跟琴酒颜色相近的眼睛流露出同样冰冷的眼神了。
这也算是……一种替身文学？
女人站起身，看着把手探入衣服口袋里的搜查官，声音难得变得平静又温和，她如同劝诫那样低声的说道：“乌丸莲耶监控着整个东京所有的网络。所以那些叛徒不敢出现，公安和fbi也不敢向这里派人，就连参加过围剿行动的警察也没办法露面。只有你，确确实实因为中毒而倒下无法站立的你，服下特效解毒剂后使用还没有暴露的身份，才能自由在东京城内穿梭，不被乌丸莲耶所监控。”
“但是，你现在恐怕也没什么战斗力了吧？毕竟我方才想要让你跑起来，你都无法做到。”
赤井秀一将手从衣服内袋里收回来，拿出的并不是枪，而是一枚侦探徽章，悠闲的递给她：“啊，你误会了，我知道你能看穿我的身体状况。放心，本来就与FBI和日本公安都达成了引渡协议，今晚又立了大功，我不会杀你的。”
“这是boya要我交给你的，你应该很熟悉这东西，柯南君希望日后去美国找父母的时候还能见到你，这个东西，就留给你做纪念了。”
女人站在原地，盯着被交在他手上的徽章，变成了一根美艳的木头，那双变幻莫测的朦胧瞳孔，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
赤井秀一则伸了个懒腰。
他丢下去的那些鱼饵之中，有这次计划最重要的东西。如今已经顺利的粘附在海底的服务器之上，现在，他的任务已经结束了，接下来的事情，FBI就不参与了。
其实他是不介意让下属们去帮忙的，可惜波本恐怕会非常介意。现在双方正在联合做战， Boss还没彻底被消灭之前，擅自插手等同于得罪那个金发的公安，赤井秀一心想，虽然惹怒这位公安还蛮有趣的。但苏格兰八成是不会再装模作样的端水了——为了防止自己陷入孤立无援的状态，还是暂时退回观众席吧。
他也没有更多的力气参加后面的战斗了。
此时夏风习习，粉发的研究生放任贝尔摩德离去，从口袋里掏出一打万元大钞，递给居酒屋的老板，请求他帮自己准备一间最近的房间，艰难的把自己挪过去，陷入昏睡。
此时，天色尚未破晓。
面对乌丸莲耶的要求，松田阵平拍了一下萩原研二的脑袋，坐在他旁边生闷气的萩原研二瞪了他一眼。
他的幼驯染不在乎萩的小表情，他双手插兜，狂炫酷霸的对空气发出冷笑：“怎么样，让你看你又不敢看了——乌丸莲耶，你这辈子，真可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