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啊?你说谁是卧底? 哇!黑化了呢!H……
这是一次恐|怖|袭|击事件, 所以爆|炸发生后,不仅警视厅到了,公安也赶来了。
诸伏景光带着公安机动搜查队过来的主要目的是调查和抓捕本次恐|袭的罪魁祸首, 并迅速对现场进行应急处理。
在抵达现场后, 他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那个忙碌的金发青年的背影, 和他旁边看起来像是医生的年轻人。
他下意识多看了一眼,并下意识记下了他旁边那位医生的长相——日后调查的方向又多了一个。
光从背影和身形,诸伏景光几乎可以断定这个人就是和他同住了几年的室友,波本。
只是,在他的印象中,波本是个讲究的人,时常将自己打理地很精致, 极为注意自己的仪容仪表,至少, 在组织卧底的那几年间,他从未见过波本如此不修边幅、堪称狼狈的模样。
而如今,那一身黑色的、质地一看就很好的呢大衣垂落在了地上, 沾满了因爆|炸而扬起的尘土,上面还有伤患身上的鲜血。
如果是他认识的那个波本,不, 应该说,在他们面前的波本,只会冷静无比地按下爆炸按钮, 露出冷酷无情的模样——至于背后有没有提前将人转移走, 帮助人家假死、并辅助对方安排假身份,那就只有波本自己知道了。
明明认识了两年多,可惜, 直到最后,诸伏景光也不知道在那层层伪装后,真正的波本到底是什么样的。
一时有些唏嘘与感慨。
在他的短暂走神间,金发青年开始嫌呢大衣碍事,干脆地脱掉了外套,只穿着一件白色的毛衣,一边和旁边的医生说着什么,一边过去帮忙。
诸伏景光收起这些转瞬即逝的思绪,瞥了一眼那边的情况,快步走了过去。
也许是屋漏偏逢连阴雨,在救援开始实施时,天空开始下起了雨。
雨水淅淅沥沥地向下冲刷着,并没有为减缓因爆|炸而引起的火势做出多少作用,反而给大家增加了救援的难度,一些受伤来不及转移到人群也在这场雨中增加了感染的风险。
“呼叫消防人员前来救援,”诸伏景光边下向机动搜查队的队员下达指令,“A组进行调查,其余人员优先帮忙救助伤患。”
“是!”
一行人分散行动,而诸伏景光则向前几步,朝着医生和疑似波本的金发青年走去。
“来,不要害怕,叔叔在外面帮你扶着,你只要像平常一样,勇敢地向前爬出来就可以了,叔叔保证,绝对不会有事的。”青年蹲在大楼坍塌后恰好形成的一个不太稳固的三角区域,一手扶着旁边摇摇晃晃的石块,防止它忽然倒塌,一手朝内探入,嘴里也在温言安抚着里面的人。
诸伏景光还能看见上面有细小的石块在扑簌簌往下掉落,走近了还能听到里面有小孩呜呜咽咽的哭声。
他心头一紧,脚步下意识加快,眼睛也快速扫视了一圈,确认了危险的部位后,在他旁边站定,两手帮扶了一把。
青年一怔抬头,在看清他的面容时,眼底茫然了一瞬后,脸上露出了感激之色。
诸伏景光愣住了。
他终于看清了这名金发青年沾上了雨水和尘土的相貌,看到了那张与波本极为相似又带着些许微妙不同的脸。
这一刻,他终于想起曾经被黑田理事官提起过,说要带他去见一见,但一直没机会见到的安室透——这个据说与波本长得很像,甚至有一部分原因是要顾及他而没有张贴波本的通缉令,以免给他造成重度困扰的男人。
诸伏景光暂时没有说话,现在也不是说话的时候,他有的是耐心,也有的是时间可以一点点观察。
至于现在,明显是将里面困住的小孩先救出来更重要。
青年也仅仅抬头看了他一眼,很快又低下头,继续专注着哄里面的小孩:“勇敢的咲良酱在出来了吗?让叔叔看看好不好?”
“呜……”里面的小孩抽抽噎噎,隔了好一会儿才传出他细细嫩|嫩的声音,“咲良酱好害怕……爸爸!妈妈!你们在哪里?呜呜呜……”
青年沉默了一会儿,目光不自觉瞥向三角区域旁边。
诸伏景光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呼吸微滞。
那里倒着一对年轻的男女,厚重又巨大的混凝土块似乎在爆|炸的瞬间朝他们飞来,他护住了身下的人,混凝土块将他的身体和头部压住、压扁。
而他试图护住的女人,似乎又有着其他的顾虑,努力地朝三角区域探出了身躯,这导致她的大半身躯同样被混凝土块压住。
她还顽强地活着。
她的内脏显然受到了强烈的压迫,即使有年轻的医生在积极给她做着治疗,她的一呼一吸依然艰难极了,但是她始终大睁着眼睛,努力地盯着三角区域。
那里,是她在最危急的时刻,努力为儿子找到的临时庇护点。
似乎注意到两人的视线,她的眼里浮现了一丝哀求。
哀求他们,救救她的孩子。
青年收回视线,声音越发温柔:“咲良酱,你妈妈就在外面等你,只是她受了伤,暂时没法说话,没法呼唤你。你妈妈一直在等你,来,咲良酱,我们是勇敢的男子汉,是不是?男子汉将来长大了,是要保护妈妈的,对不对?妈妈也一定会努力等咲良酱长大,对吗?”
女子听到了他的话,眼眶瞬间盈满了泪水。
是,她还要努力等咲良长大。
他们的咲良还这么小……她怎么可以,怎么可能,抛下咲良,让他独自一人长大?
年轻的医生察觉到她努力撑起的这口气,眼睛顿时一亮,手下飞快地将旁边医药箱里的可以吊命的药物取出:“对对对,就是这样!多想想你的儿子,你可以的,撑住!你不会有事的!我可是专家!听我的准没错!”
泪水从女子的眼角滑落,她张了张嘴,唇瓣翕合间,无声地吐出几个字,从唇形的变化可以看出,她在说:“谢谢……”
谢谢?
完全不需要。
作为医生,他更想看到她努力活下去的样子。
而他旁边的三角区域中的小孩听到了青年的话,也终于有了动静,他一边抽抽噎噎,一边悉悉索索地向外爬:“对……咲良酱还要保护妈妈,咲良酱会努力的……”
青年的声音更柔和,还刻意带上来几分轻快:“做得很好,咲良酱,叔叔已经看到你了,你再往前爬一下,叔叔就能接住你了。”
“嗯!”
咲良吸了吸鼻子,* 也看到了不远处那双手,透过光,看起来近在咫尺,只要再努力往前一点,就可以触碰到。
他想着爸爸和妈妈,自己给自己鼓了鼓气:“咲良酱可以的!咲良酱已经看到叔叔的手了!”
“对,咲良酱真棒!”青年不断的鼓励着他。
诸伏景光也在一旁努力稳住有些晃动的石块。
咲良微微探出了一颗脑袋,他感受到了雨水的冰凉,看到了那位自称叔叔、在他看来却更像是哥哥的青年,他刚刚展露出一个带着鼻涕泡的笑容,原本已经停止爆|炸的大楼再次传来一阵轰隆声。
这一轮爆炸的声势远远没有第一轮那么恐怖,但依旧让所有人脸色一变。
诸伏景光心头一冷。
光是看那个方向,他就知道,多半是他们的人遭遇了潜藏在里面的敌人。
他不知道正面或侧面遭遇了敌人的队友如何了,他也没时间思考和担忧他们了。
因为二度爆|炸带来了更糟糕的影响。
周围还有许多受伤的、被埋的人尚未被救出来,他们又将再次经历一次爆|炸,期间产生的震动会让一些本就松动的建筑材料发生第二轮坍塌,进而让一些本来有希望存活的人失去性命。
面前刚探出脑袋,大半身体还在里面的小孩就面临着这样的险境。
上一秒,他探出的脸上还带着欢喜;
下一秒,被青年和诸伏景光努力撑着的石块在震动中不受控制地向他倾倒。
他幼小的脑袋根本无法思考明白这些向他压来的石块到底代表着什么,他澄澈的眼底还残留着欢欣与骄傲,又带上了一点迷茫。
诸伏景光和他的队友努力想稳住石块,然而原本就不够稳定的三角在一方向下坍塌后,另外一边显然也根本维持不住。
两侧的巨石都开始晃动着,向下倒塌。
咲良的妈妈瞪大眼睛,一口气险些上不来,在今泉的努力下,艰难地喘了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青年用自己的肩膀抵住了下坠的石块,同时长臂一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将小孩从里面强行拖了出来,甚至顾不上这样的手段会不会让小孩剐蹭到。
小孩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了一跳,泛红的眼眶眨巴眨巴就要再次落下泪来,以为自己被这个看起来和善的大哥哥给欺骗了。
他还没来得及哭闹,一旁就有一双手伸过来,将他强行抱了过去。
咲良想挣扎,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了,他扁了扁嘴,几乎要“哇”一声哭出来。
眼泪还含在眼里,他已经就着这个姿势、这个高度,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妈妈。
他的眼睛亮了起来:“妈妈!”
他身体向前倾,朝那边张开手,想要妈妈熟悉的抱抱。
眼角余光又注意到,似乎有什么红红的、奇怪的生物压在他妈妈身上。
他小小的脑袋刚要转过去看个清楚,眼前就骤然一黑。
一双大大的手,遮住了他的视线。
“呜……!”他挣扎着,晃动着脑袋,想从那双手中挣脱,又再一次失败。
咲良气鼓鼓地鼓起了嘴巴,自己开始生自己的闷气。
可恶!等他长大了,等他和他爸爸一样高大了,绝对会找这个人报今天的仇的!
不知道他想法的黑框眼镜刺猬头看看诸伏景光,见他点头示意,才抱着他靠近了他妈妈,从始至终他都注意着不让他看到他父亲的惨状。
——哪怕他可能已经认不出那个身体和脑袋都被砸扁的人到底是谁,也可能压根不懂那意味着什么。
“你怎么样?”见小孩安然无恙,松了口气的诸伏景光赶紧看向青年。
说实话,他真的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做,他都有些惊住了。
青年皱了皱眉头,确认不会波及到其他人后,才提醒道:“你向后退远一点。”这么用肩膀顶着这么重的石头,可不是什么轻松的事。
“你确定没问题吗?需要帮你扶一下吗?”诸伏景光不太放心,想帮忙,却又有些无从下手。
石块已经向下坍塌,如今全靠青年的肩膀顶着,他就算想帮忙,也很难施力。
吊装车又还没到位,该死的!诸伏景光也有些恼了。
“没事,我有分寸。”青年说着,认真观察了一番,很快找好时机,然后肩膀先用力向外一顶,趁着石块略微松动的时候,迅速向后一缩,脚步也往后跃动,在他脱离石块的桎梏后,原本被他强行稳住的石块迅速向下倾倒。
这期间的时间但凡有一些没掌控好,就有可能导致他自己被压住。
万幸,这糟糕的局面没有发生。
“你的肩膀怎么样?”诸伏景光关切地询问。
到了现在,他已经基本确认,面前这个人不是波本了。
波本……看他的眼神没有这么陌生,他的声线也与波本略有不同,最大的不同应该是他的行事风格。
与他熟悉的波本真的是全然不同的风格。
但是……这世上真的有身形、相貌都如此以假乱真的两个人吗?
他盯着面前这张因为雨水的浸润而越发相似的脸,心底浮现出深深的疑惑。
“没事,谢谢你……诸伏、警官?”青年微笑着道谢,看他似乎露出了一缕疑惑,唇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你似乎在疑惑我认识你?诸伏警官未免对自己在大众面前的存在感过于低估了吧?”
诸伏景光有些茫然。
存在感?
他一直以为自己在大众面前没有什么存在感的。
毕竟他之前是卧底,现在就算回归了也是公安——在霓虹臭名昭著的公安警察。
而公安警察中有一些专门干得是脏活,他们又素来以机密、守密为原则行事,所以,他一直没觉得存在感和自己有什么关联。
“真是的……”青年似是有些无奈地叹息,“看起来是位迟钝的警察先生呢。”
诸伏景光心头一跳,这熟悉的称呼,这隐约熟悉的语调,很难不让他联想到波本。
“波本。”他盯着他的面容,不给他躲闪的余地。
青年原本带着笑意的面容浮现出几丝不确定和迷惑:“诸伏警官?你刚刚说什么?波本?你喜欢这款酒?”他似乎有些诧异,话题怎么突然转到酒名上了。
“……是啊。”诸伏景光完全没有在他脸上看出任何破绽。
“原来如此,希望下回有幸能与警官先生一起品鉴下这款酒。”青年客套完,看他没有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顺势转移话题,“……警官先生是不是要去忙了?那我先不打扰了,正好那边好像还需要帮忙。”
“你的肩膀刚刚应该伤到了吧,不如先让你的医生朋友看一下?”诸伏景光制止了他,无论他是不是波本,既然他们在场了,就没有让一个受伤的人员继续帮忙的道理,“这里就交给我们吧。”
“啊,没事,只是硌到了而已,问题不大……”
“是吗?”诸伏景光不赞同地朝他靠近,然后在猝不及防间,向他的右肩伸去。
青年想闪避,又因为触碰到了伤口而僵住了动作。
诸伏景光见状眉头拧了拧,没有继续抓他肩膀的意思,略带担忧道:“还逞强?”
青年抿了抿唇,不自觉露出一个“へ”的弧度。
这个熟悉的嘴角向下的弧度再次让诸伏景光眸光变深了几分。
“Zero……”他喃喃低语。
“?”青年隐隐听到声音,又没有听清楚,不由露出了疑惑地表情。
“Zero,”诸伏景光又念了一遍,目光注视着面前的青年,不放过他一丝表情,“你听过这个称呼吗?”
青年似乎有些不确定:“……你是说,那个传说中的零组吗?”
“……”诸伏景光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审视着他的神情,却没有察觉到半点作伪。
看他坦然的神色,显然青年真的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有什么东西,在诸伏景光的心头落了地。
不是他。
也就是说……从头到尾,叫他Hiro、被他称为Zero,被他视为单方面的好友,最后不告而别离开的家伙,都是那个直到最后才甜腻腻叫他Hiro酱的家伙——波本。
诸伏景光嘴角忽然极其轻微的勾了勾。
身后隐隐升起了几缕黑气,让一旁的青年默默往后退了两步。
哇!可怕!
黑、黑化了呢,Hiro酱!
第62章 啊?你说谁是卧底? 这里独属于Hir……
诸伏景光的情绪只是短暂的外露了一瞬, 他很快收拾好心情:“抱歉,好像吓到你了。这位先生既然受伤了就早点回去休息吧,要是加重了伤势就糟糕了。”
“安室透, ”金发青年毫不心虚地做着简单的自我介绍, “我叫安室透, 诸伏警官。”
“原来是安室先生,”诸伏景光确实早有猜测,但猜测和本人亲口证实到底是不太一样的,他扫了眼混乱又糟糕的现场,选择了单刀直入,“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后续有些事想请教下。”
刚刚二次爆炸过,要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 能花费1分钟左右的时间寒暄和试探已经是极限,没有更多宝贵的时间让他浪费了。
“当然可以。”降谷零将邮箱留给了对方, 内心只觉面前这一幕颇为眼熟,好像某位爆处组的警官先生也这么简单直接地问他要过联系方式,该说, 不愧是好友吗?
诸伏景光鞋尖一转,就要离开,但临走前, 他还是偏头询问了一句:“虽然很冒昧,但我还是想问一下,安室先生……你认识安室零吗?”
安室……零?
降谷零一怔。
在这个名字被提及后, 仿佛被触及到了某个开关, 让他的头也跟着痛了起来:“……抱歉,我不太清楚。”
问出这个问题后就一直在关注着他所有微表情的诸伏景光自然注意到了他这短暂的异常,他眼睛微眯, 暗自将这一点在心中记下:“是我冒昧了。安室先生,如果身体不舒服的话,还是要去找医生看看,平时也要多注意休息。”
“啊,多谢关心。”
降谷零目送他大踏步离开,直到确认他不会回头,才背过身,抬起左手按压了下额角。
安室零,安室零……
这个名字确实是一段记忆的开关,就在刚刚,一段模糊的记忆在这个名字出现后,开始朝他席卷。
*
「我叫零!」金发的男孩将到嘴边的某个姓氏咽了回去,换成了另一个姓氏,「……安室零。」
黑发的男孩眨了眨水汪汪的蓝眸,又左右看了看,最后捡起地上的一段树枝,开始在地上写字。
「……Moro……fushi,Hiro……mitsu……诶?原来你叫诸伏景光啊……唔,名字好长,我可以叫你Hiro吗?」
黑发的男孩看着他的脸,缓缓点了点头,又低头用树枝的地上划拉:「Zero」
「诶?Zero?是在叫我吗?」
黑发男孩用力点了点头,用害羞又期待的目光看着他,似乎在询问自己可不可以用这个称呼来称呼他。
「好啊好啊!以后我叫你Hiro,你叫我Zero!」
「超棒!感觉我们好有缘哦!超有感觉的!」
刚刚交换完姓名不久,又带着黑发男孩去捞了会儿鱼的金发的孩童忽然露出“糟糕了”的神色,匆匆跟黑发男孩告别:「我得走了,Hiro。」
黑发男孩怔了怔,隔了一会儿才缓缓勾起嘴角,朝他挥了挥手,用唇形和他告别:拜拜,Zero!
他带着某种莫名的紧张与忐忑,小跑着就要离开,但在将要跑出男孩的视野前,鬼使神差般的,他回了下头。
夕阳的余晖下,黑发的孩童身形仿佛也被染上了橘红色的边框,他站在原地,蓝眸始终注视着他,温柔的,寂寞的。
明明没有说话,却硬生生让他产生了对方很寂寞、很失落的感觉。
他心头微颤。
不等他做出反应,那边注意到他回头后的男孩面上的寂寞之色一扫而空,腼腆又温柔的笑颜再次出现在那张俊秀又可爱的小脸上。
他不再迟疑,转身又噔噔噔跑回去,对上黑发男孩微微疑惑又担心的目光时,他忽然伸出手,用力,但害羞地抱了抱他,郑重其事地许下承诺:「早点回家,Hiro!明天见!」
蓝眸的黑发孩童眼睛一亮,嘴角一抿,露出一个深深的、甜度爆表的笑容。
明天见!Zero!
*
——啊,这不是……糟糕透了吗?
背过身的降谷零表情很是不妙。
一部分是因为回忆起记忆这个动作本身带来了生理反应,还有一部分则是因为这段记忆本身。
“怎么了,Whi……安室桑?”将咲良的母亲吊住一条命的今泉医生终于等到了同行接手,成功脱开了身,准备继续去救治其他人。
穿着染满血迹和尘土、已经不再是白色的白大褂走到他旁边,明明已经很累了,今泉还是注意到了自家老大的状态似乎不太对劲。
“受伤了?哪里不舒服?”他关切道。
他的目光在他的右肩停留了下,虽然之前在救人,但他也还是留了几分注意力在自家老大身上的。
是之前被压到的那里吗?
“没事,”降谷零收拾好心情,“我去找人来帮忙。”
他说着摸出手机,朝另一侧走了几步。
今泉迷惑地看着他家老大,老大果然不对劲。
电话不是之前就打过了吗?难道是还要再多找一些人过来?
他又看了看周围惨烈的情况,迅速完成了自我说服——老大是对的,还是多找点人来吧,越早越好。
虽然警视厅和公安的人赶来了,但他们的到来似乎也让制造恐|怖|袭|击的疯子更加兴奋了,瞧瞧刚刚发生的第二起|爆|炸,也不知道在刚刚的爆|炸中,又有多少人被炸伤了。
今泉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万一这群疯子还准备搞第三、第四次爆炸,除了那群疯子,谁受得了啊?
降谷零很快挂了电话,借着这个时间也粗略整理了下自己混乱的记忆。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和对方见了几次面,失去记忆前有没有好好跟人道别……
想起那双盛满真挚和欢欣的眼眸,降谷零如今所剩不多的良心有些隐隐作痛,还有几分心虚。
……好吧,参考组织以往对待其他人的方式,好好道别什么的,大概率是不可能发生的。
心里更虚了呢……
——唯一的好消息可能是他终于确认了,当初那个男孩,确实是诸伏景光。
既然今天已经以安室透的身份否认了当年的事,之后想试探要以波本的身份去试探了……不,还是先不试探了,最近工作还挺忙的。
绝对不是因为他刚刚才让一个诸伏景光黑化,不敢直接面对的缘故!
“不行了,累瘫了……”已经尽力救治濒危人员,导致自己手指都在控制不住微微颤抖了的今泉医生呻|吟一声,撑到自家诊所后,就直接就地一躺。
这个平时有着轻微洁癖的人,这会儿已经顾不得其他了,只觉得自己累得只想倒头就睡,但又因为太累反而完全睡不着。
反正地面每天都有拖,问题不大。
但是衣服好脏啊……应该脱了,但又好累,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想到之前为威士忌大人在爆|炸现场所做的事不下于自己,虽然不是精细类型的,但也非常消耗体力,他不由就着这个姿势,半闭着眼睛,观察起了旁边稳稳站立的男人。
然后他狠狠慕了。
可恶!
这不是除了衣服脏乱,精神上完全看不出疲惫吗?!
该说不说,不愧是威士忌大人吗!
如果不是之前看过他的体检报告,谁能相信面前这个人是被诊断为睡眠严重不足的人呢?
不过,是角度问题吗?
他努力歪了歪脑袋,觉得太费劲,火速选择了放弃。
“……威士忌大人……”他含含糊糊地开口,“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比之前看起来更年轻了?”
难道雨水还有这效果,能让一个人变得更年轻?
真的吗?
他下意识想抬手摸摸自己的脸,又因为太累了,再次选择了放弃。
算了算了,他本来就还年轻。
自己可真机智,毕业后没有进医院,直接开了家黑诊所,虽然面对的打打杀杀变多了,但成功保住了自己乌黑浓密的头发呢!
想到上回同学会见到的同期们,他心里还有些美滋滋。
也许是因为想到了放松的事,也许是终于缓过了那股劲,今泉带着这股幸灾乐祸,飞快地睡了过去。
被他惊了一下的降谷零抬起右手,想确认下什么,抬到一半又把手放了下来。
他看了眼秒入睡,还开始微微打鼾的今泉,放下了立刻确认的想法,先走过去把门关上,翻成“休息”的状态,又调高了屋内的空调温度,免得某人一觉睡醒被冻感冒了。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和对方身上同样脏兮兮的衣服,之前情况紧急顾不了,现在有条件了,他显然是受不了这样的自己。
熟门熟路地走到洗手台,准备洗个手,再去抱一床被子过来,不过在看到镜子时,他下意识多看了两眼镜子里的自己,终于明白今泉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他脸上用来掩饰相貌的粉底,不知何时已经被雨水冲刷掉了一部分,露出了真容。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沾了粉尘又沾了雨水后,他中间略微擦过几次脸。
还是因为这款本身防水能力就不太过关。
总之,他的真容露出来了。
降谷零木了。
想到之前还跟诸伏景光近距离交流过,还交换了姓名,他就觉得一阵头大。
以诸伏景光的敏锐程度,之前短暂的晃神,对方已经不知道猜到多少又脑补了多少了。
要是下回再见面,诸伏景光发现自己的面容和这次的对不上,到时候不知道又要生出多少麻烦来……
但若是直接以真容见面,万一不巧又遇上了公安先生的同期,或者与他称兄道弟的目暮警部……不行,光是想想就觉得脑袋都痛了。
所以,这垃圾化妆品,老老实实按说明防水不就好了吗?!
恼。
*
总算处理完一系列工作,抓到了恐|怖|袭|击犯人的诸伏景光难得拥有了一个假日。
是心血来潮吧,他驱车来到了幼年某段时间经常来的某个地方。
那是一个秘密基地,独属于他和那个金发骗子。
小孩子总有很多藏着他们许多秘密的秘密基地,他和Zero有一个,跟小操也有一个,只是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几个秘密基地都还在不在。
怀着某种期待,他停下车,顺着道路慢慢往上走。
这几年城市在发展,有很多地方都已经变了。
也就这里,因为在山上,倒是躲过了一劫。
他一边走,一边以放松和回忆的心态欣赏着周围的一切。
啊,这里。小时候,某个骗子曾经拉着他的手,带着他往上爬,还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让他注意脚下。
「慢点哦!Hiro,这里有很多小石头哦!」
现在这些小石头依旧存在,但已经不会成为他前进的阻碍了。
「你看,这棵树!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它还很矮呢,现在已经有我这么高啦!」
嗯,这棵树,现在也已经有我这么高了。
「快到啦!Hiro!再坚持一下!」
他抬头,顺着记忆里的场景,果然看到了小时候觉得很高平坡。
在现在的他看来,这只是一个小矮坡而已。
「快看!就是这里!」
他转头,看向记忆中的地方,上挑的猫猫眼中闪过一道惊喜。
竟然还在。
他慢慢走过去。
「是不是超棒!独属于Hiro和Zero哦!」金发的小孩得意洋洋。
诸伏景光忍不住笑了起来。
算了,不管他是因为什么缘故不告而别,他都很感谢他的出现。
他始终是当年照亮过他生命的那道光,为他带来了笑容与快乐,让他那段时光不再那么难过。
诸伏景光循着幼年的记忆,在当年自己等待某人时经常坐的位置坐了下来——这其实是Zero以前经常坐的位置。
那会儿,自己经常坐在他的左手边。
他喜欢屈着膝,把下巴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然后歪着头,静静地看着那个金发的男孩笑容明媚又开心的模样。
安静地听着他说着一些有趣的事。
只是这样,就觉得很开心,很满足。
「在这个位置看日出,看日落都很好看哦!」
他眯着眼,抬头看了看天空,有些遗憾,现在不是日出,也不是日落时间。
虽然不如记忆中的美景,但现在的风景也还不错。
就是有些冷。
诸伏景光放任自己躺了下来,眼睛看着蔚蓝的天空,和被吹拂着的白云。
这里安安静静,只有鸟鸣和风吹过的声音。
仿佛又回到了那段他独自等待的时光。
有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他一个人在这里安静地等着对方。
每日,每日。
等某个说好要来,说要告诉他一个秘密的金发小骗子。
但他一直没来。
始终没有。
——骗子。
他花了很久的时间,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不会来了。
他不是没有担心过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但有一天,在街头他又看到了对方。
他穿着精致的服装,被一个金色长发的女人牵着手,面无表情地在与他相隔了几个人的位置,与他擦肩而过。
两人有过极为短暂的对视。
但他清楚的看到,他的眼底只有一片陌生。
诸伏景光脸上欣喜的表情和未能说出口的话语尽数被冻结。
那之后,他又一次来到了这里,在Zero经常坐着的位置抱膝发了许久的呆,直到天色渐黑,直到夜风吹拂得他脑袋发僵。
后来,他也不再来了。
渐渐的,他有了自己的生活。
渐渐的,他也有了自己新的朋友,真正的,不再是他单方面认为的那种朋友。
诸伏景光半阖上眼睛,感受着阳光洒下来的温度,心情也渐渐放松下来。
他放任自己躺平,手随意地舒展开。
蓦地,他重新坐起身,目光锐利地盯着刚刚手碰到的位置。
——按照位置,那里应该才是以前自己经常坐的地方。
刚刚手下的触感,让他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带着某种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念头,他伸手开始扒拉起那片草地。
然后,他找到了一封用透明防水袋封起来的信。
上面用带着几分稚气的字体,写着——“Hiro亲启”。
诸伏景光瞳孔一缩,手也不自觉抖了一下。
他深吸了一口气,又平复了心跳,才缓缓拆开了这封信。
感谢超有先见之明的Zero使用了防水袋密封的缘故,信件本身被保存得很好,即使过去了20年,上面的字也依旧能看清。
「Hiro,
对不起,见面第一天就骗了你,安室不是我的本名,我的真名叫降谷零……我姓降谷哦!一定、一定要帮我好好记住哦!
……」
第63章 啊?你说谁是卧底? 如果哪天我不记得……
「……真的很抱歉, 也不知道你知道这件事后会不会原谅我、会不会还承认我是你的朋友……其实我真的很喜欢听你叫我Zero……」
诸伏景光捏着信纸的手微微用力,又很快放松下来。
信封和信纸虽然用的是当时最普通的信纸,没什么特殊的, 但说不定上面还有其他线索, 等会儿还能用来调查, 所以不可以破坏……他也,舍不得破坏。
降谷,零……吗?
他的目光停留在最后那行字上。
「……如果你愿意原谅我,还愿意跟我当朋友,明天老时间,可以在这里等我吗?」
落款是[降谷零],只是上面并没有日期, 这让他很是遗憾,不知道信上所说的“明天”到底是哪天, 如果是街头相遇之后……
他会不会也跟自己一样,在这里一直、一直地等着自己?又一次又一次的失落而归?
只是想想这种可能性,诸伏景光的心头就有点堵。
如果他早点看到的话……
他心头有些怅然, 不过这缕情绪又被他重新压回了心底。
当了多年卧底后,他已经可以冷静地剥离掉自身的情感,去理智地分析和看待问题了, 哪怕这是与自身相关的事。
他很清楚,刚刚所想的只是其中一种假设。
理智告诉他,他与他在街头相遇已经是大半个月后的事情了, 那大半个月中, 在他们默契见面的老时间里,他一直都在等待,但他始终没有见到那个说好第二天见面要告诉他一个秘密的人。
当时没有出现, 那大半个月后再出现的概率也不会很高,除非那半个月内发生了什么他无法前来的事。
不过,他还是更倾向于这封信是在那天Zero说要告诉自己秘密的当日,或者次日,被对方提前放在那里了。
真正说起来,他也确实总是那个先来的人。
但为什么说好要来,最后却没来?以他现在的理智来分析,zero不该是这样不守约的人。
所以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有些懊恼,如果当时没有沉浸在失落与难过中,而是更冷静、更理智、更成熟的对当时的情况做出判断,现在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他捏着信纸,盯着上面那行「帮我好好记住」字,突然有了一些不妙的猜测。
为什么要用“帮他”记住这样的句式?
是年纪小,不知道句式的使用,还是……字面意思的需要别人帮助他记住?
他皱着眉头,开始回忆当时的细节,试图找出更多的证据,想证明是自己想多了,但越回忆,越觉得不对劲。
比如说名字的时候,如果是普通孩子,根本不会想到要报假名,可是当时Zero确实是在可疑地停顿了一下,报出了“安室零”这个名字的。
如果是恶意的,那根本不会有这封信,从信上他能看出对方欺骗了自己之后很是内疚、心虚,也很不安,生怕他不愿意原谅他、不愿意承认他这个朋友。
朋友……
诸伏景光短暂的走了个神。
这封信虽然给他留下了更多的疑问,但也算是解了他的一个心结。
因为对方的不告而别和爽约,因为再见面时对方冷漠的表情,他一直以为这段友情是他单方面认为的,现在知道对方也早已将他当作是朋友……明明已经过去了20年,心里却依旧觉得无比开心。
唔,好吧,他承认,他确实很在意这一点。
思绪回归,他让自己继续回忆和思考。
会是什么原因,让一个7、8岁的孩子,在交朋友的时候,也优先报出假名呢?
——又为什么是用“安室”呢?
是有什么意义吗?还是他周围有人姓这个姓氏,给了他灵感?是安室透的安室吗?
降谷零,安室透……这两个这长相极为相似的人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
——之前对着安室透提到安室零时,对方那短暂的失神和停顿,又代表着什么?
诸伏景光顿了顿。
努力回忆后,他忽然想起,第一天认识,Zero不但很在意时间,到了傍晚就匆匆要回去——以前从来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家里若是规定了回家的时间似乎很正常?——似乎他最初也没有准备跟自己再次约见面。
是回头看到他之后,才忽然改变的主意。
诸伏景光回忆到这里时,忽然想笑。
是突然心软了吧?所以才会跑回来,郑重跟他承诺明天再见。
真可爱。
而且也真的很温柔体贴,每次都会提前在那里等他。
他至今都记得对方每次听到他的脚步声,带着灿烂笑容回头跟他打招呼的模样。
也因此,他后来的突然消失,他的冷淡擦肩也就越发让童年敏感稚嫩的他难以承受。
可是,当时在街上遇到的那个被金发女人牵着手的金发男孩,究竟是不是Zero?会不会是和他长相几乎一样的安室透?
如果那个不是Zero,不认识自己那再正常不过。
但如果那个真的是Zero……
「听说组织会给一些人进行洗脑。」
宫野志保曾经说过的话,突然出现在他脑海中。
他的手指微颤。
不、不会的,那时候Zero才8岁左右,除非他展露了什么才能,或者一出生就在组织中,不然组织盯上他的概率不高……
而且,如果波本就是Zero,波本确实比他们更早崭露头角,获得代号,但他实际加入组织的时间其实是在他和赤井前后,所以不会的……被洗脑什么的,不会发生在才8岁的Zero身上的!
至于* Zero会不会是安室透……Zero既然说自己的真名叫降谷零,那应该和安室透没什么关系,顶多两人之间有血缘关系。
回头可以去查查降谷零这个名字,降谷这个姓氏在霓虹相对少,说不定能查出一些东西来。
——直到此时,诸伏景光仍旧未对安室透的身份产生多少怀疑。
毕竟一个大慈善家,还是活跃在警方和公安眼皮子底下的人,如果他的身份真的可疑,早就被公安标记了,并查个底朝天了。但上回黑田理事官没有提及相关的事,只说可以从他那边接触接触,也许可以查出一些线索。
出于对公安头子的信任,诸伏景光对安室透身份的疑惑只在脑海中晃了一下,转瞬即逝,没留下什么痕迹。
他抚平因为自己起伏的思绪而微微被捏皱巴的信纸,又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看了几遍,才珍而重之地将它重新收好,放回信封和防水袋中。
临走之前,他还将这个秘密基地以现在的侦查能力全面搜查了一遍,确保不会和20年前一样留下遗憾,才带着这次的收获回到车上。
他有些迫不及待,想去调查下降谷零的事。
哪怕已经时隔20年。
*
20年前,还不流行用电脑记档,网络更是没有普及,也就是近些年,一些资料开始扫描上传,才有了一部分电子档的记录。
但也仅仅只有一部分。
诸伏景光对直接在电脑系统内找到“降谷零”相关的资料基本不抱希望,但他还是先检索了一下,果不其然,没有找到降谷零相关的资料,只找到了姓降谷的前外务大臣家的词条,他扫了一眼,又关掉了界面,趁着假日,前往所属地的区公所寻找户籍信息。
好在他还有一个身份是公安,可以调阅很多哪怕是刑警也无法调取到的资料,这么庆幸着,他开始翻阅20年前的档案。
降谷,降谷,东京都……
这个姓氏确实极其少见,整个东京都只有那一户姓降谷的。
虽然不太相信Zero会是前外务大臣家的孩子,诸伏景光还是翻看了档案,然后被上面陈旧的一条信息所惊住。
——降谷零:……[死亡],于xx年xx月xx日被绑架,后抛尸于东京湾,经其家属确认……
他盯着那个日期,是20年前,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后的第3天。
确认死亡……
诸伏景光瞳孔剧烈颤动。
不,不可能!
怎么可能?!
Zero明明还活着!
这份档案绝对有问题!
如果Zero死了,那那个叫他Hiro酱的家伙又是谁?
绝对不是真的!
他的思维几乎停止了转动,他又再次取出那封被他放在怀里的那封信,抖着手,再次看了起来。
Zero还活着,他绝对还活着……
不是真的,可能只是同名同姓……对,一定是这样!
或者,就是警方搞错了。
20年前的但检验能力那么糟糕,DNA检测那一年才刚刚开始运用,完全还没普及,所以,搞错的概率极高……对,就是这样!绝对是这样!
他抓着信纸的手,仿佛抓着什么救命的稻草。
他不断的心里这么暗示自己,然后不断用现实的数据和证据来佐证自己的想法才是正确的、客观的。
诸伏景光的眼睛盯着信纸,也许是太过于迫切,也许是光线的折射,他察觉到了纸上似乎还藏着什么秘密。
他抓着信纸,不断的变换着角度,果然再次看到了上面的某些痕迹。
他扑到桌前,推开一旁的档案和资料,摸出随身携带的纸笔,找出了一支铅笔,开始小心翼翼地在信纸上划开。
随着他的轻轻涂抹,上面逐渐出现了几行不那么清晰的字迹。
——那是其他纸张压在上面书写后留下的痕迹。
「……Hiro,如果有天我不认识你了,那一定不是我本意,我■■■,其实,能遇到你我真的很开心,但■■■■■■■■,我很■■,不知道这样会不会让你也■■■■,也许我不该告诉你真名,但我又很■■,若是哪天我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希望这个世上还有一个你记住■■■■,然后在某天出现在我面前告诉我,我■■■■……」
第64章 啊?你说谁是卧底? 景零各自的调查:……
纸上的字逐渐显现出来。
前面的字几乎与信上的内容是重叠的, 诸伏景光只是扫了一眼,就着重盯着后面那段被反复涂改而导致大片模糊得无法辨别的文字,努力拼凑, 试图还原全部的内容——尽管他的经验和常识都在告诉他, 仅凭主观猜测是不能找出真正的真相的。
但如果人真的做到那么理性的话, 大概就不是“人”了。
诸伏景光承认,之前自诩已经足够成熟、稳重和理智的自己说话说早了,至少在察觉到幼年的好友可能遭遇了什么,还曾向自己求救过,但自己却错过了20年才知道这件事后,他做不到理智思考。
——是的,就算无法完整阅读, 他也知道,当时的事情绝对糟糕透了。
能让一个人把自己的名字寄托到另一个人身上, 还担心自己有天会忘记对方,这不是糟透了是什么?
「据说有一些人被洗脑了……」
宫野志保的话再次不受控制地跳了出来,让他本就因为脑补而有些凌乱的心跳越发剧烈。
冷静, 诸伏景光!
就如你之前分析的那样,Zero还活着,那个称呼你为Hiro酱的人, 不是前几天还好好的站在你面前,跟你玩着心眼吗?
难道还有可能是窃取了容貌和记忆的其他人吗?
——这不是更糟糕了吗?!
不不不,这样做是没有理由的, 若是对方真的看上了Zero降谷家的身份, 那就不会放任对方将档案上的状态登记为“死亡”。
所以现实应该没有那么糟糕……
而且事情已经过去20年了,哪怕现在再懊恼,再后悔也无济于事, 最重要的还是找出真相,若是对方现在仍在危险中,他必将倾尽所有将把他完好的带回来。
他将调查降谷零被绑架一事记在待办事项中,准备回去后就用公安的权限好好调查下这件事。
他开始分析和搜集现有的线索。
刚刚涂出来的那部分字迹和信纸上的基本是一致的,基本可以确定那就是同一个人写的。
只是不知道写信的人出于什么缘故,将上一份几乎已经写完的信直接废弃了,另写了一封内容几乎大相径庭的。
如果没有看到涂出来的部分,除了那句让他帮忙记下名字泄露了些许害怕恐惧外,任谁都只会觉得那是一封坦白和请求原谅的信。可能还会脑补出一个小孩不敢当面道歉,只敢小心翼翼先试探一番,再偷偷躲在旁边观察对方反应的可爱模样。
——在没有看到这段内容之前,诸伏景光就是这么脑补的。
配上对方小心翼翼的表情,真的会让成年的他会心一笑。
但在看完他本应该真正传递出来的内容后,诸伏景光已经笑不出来了。
他试图分析,什么情况下,会让一个7、8岁的孩子,认为自己可能会失去自己的名字,会忘记自己的姓氏?需要别人来帮他记住?
又是什么,让他觉得不该告诉他真名?
他在害怕什么?
怕自己被牵扯进去吗?
诸伏景光闭上眼睛,将自己代入。
他用假名,也没有在一开始告别的时候说“明天见”,是觉得不应该有下次见面?
他每次提前到那里等他,会不会是因为他每次都会提前确认那里是安全的,才会继续等在那里?
与那场绑架有关吗?
是不是在那个时候,他就被人盯上了?
缺乏了关键的线索,诸伏景光只能用自我带入,再使用常理逻辑来进行推理和分析。
但近30岁的人,很难完全模拟一个7、8岁孩童的思维,半个多月的相处,也很难完全搞清楚对方的行为逻辑。
而且他也不清楚Zero家庭的实际情况,不知道他们家的感情情况,也就不能推理出他若是真的早就察觉到了异常,为什么不选择直接告诉他家里人,或者干脆报警。
他沉默地将信纸和信封翻来覆去看了几遍,遗憾的是,它们确确实实是那个年代最常见的物品,在东京都很多地方都能买到。
上面也没有邮戳或地址,信封只是用来装载信件的载物而已。
哪怕他把信封整个拆了,仔仔细细地检查,也没找到更多的线索。
他又将目光放在最可能出现线索的防水袋上。
防水袋在那个年代虽然已经开始使用,但也没有常见到一个小孩子都会随意使用的地步,普通小孩更不会考虑得如此周全的,特意将信纸和信封用防水袋收起来,还知道要用土掩上,防止被吹走或被人拿走。是家庭环境因素吗?还是有其他途经?
他几乎能想象出来对方认认真真埋土,又忐忑等待答复的模样。
……如果当时自己好好翻找过,努力观察过,说不定就不会整整迟到20多年了。
诸伏景光压下心头翻涌着的愧疚与难过,继续梳理着细节。
他们当时聊过很多话题,大多数是在聊一些Zero遇到过的有趣的事,有趣的人。
——尽管Zero故意说得很有趣,但看他脸上时常出现的伤,他也能想象出来,他在学校里应该过得也不那么轻松,似乎因为那头灿烂的金发而被同学欺负了。
明明那么好看、那么温暖,仿佛金灿灿的阳光。
诸伏景光腹诽过,真是一群没眼光的家伙,哪怕20年过去了,他依旧这么觉得。
明明自己被欺负了,也从来不曾跟他说过,也不曾抱怨过,被他发现后还试图掩饰。
Zero真是……温柔啊。
他开始收拾一旁被他搞得有些杂乱的档案,借着整理文件的动作梳理起因为接收到了散乱的信息而凌乱的思路和大脑。
混血儿……前外务大臣家的子女……
会是这个身份,给Zero带来的危险吗?
这应该是一个调查方向。
不然一个普通的小孩,正常也不会遇到危险。
他将之标记下来,继续回忆。
除了这些话题之外,他们还聊过什么?
说不定那些话题中会有有用的线索。
有趣的实验……有趣的化学反应……
他整理的动作一顿,又拿出笔在本子上快速记录下来。
这也是一个线索!
那个年纪根本还没有化学类课程,就算有人专门去学校演示,也基本都是比较简单的化学反应,但Zero描述的根本不是那个年纪的小孩能接触到的类型!
他一定是去哪个化学实验室或者相关的地方看到并记下来的!
化学实验室……
可能会忘记他,也可能不会记得自己的名字……
糟糕,这两个方向一旦结合起来,总感觉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他止住自己的脑补,用笔在这个词上圈画了一下,准备回头继续调查。
诸伏景光在档案室停留到对方来请他离开,才带着写满了调查方向的笔记本离开了区公所,然后转战办公室,使用公安内部的电脑深入调查。
*
“最近没休息好?”一头摩卡色卷发的摩登女郎支着下颌,微微挑了挑眉头,湖绿色的眼眸盯着面前的人上下打量。
“还好。”茶发青年端起桌上的红酒微微抿了一口,“怎么突然回来了?”
是收到什么消息了,还是只是巧合?
见他回避问题,摩登女郎也没有多言,只将垂落下来的卷发撩回去,语气轻描淡写:“累了,回来歇歇。”
是事实,在演艺圈干了这么久,她也有些疲惫。
正好找个机会休息一阵子。
“哦。”茶发青年随口道,“适时休息一下挺好的。”
“噢?”这倒是让女郎惊讶起来了,“别人说也就罢了,这句话竟然从你口中说出来,可真是太稀奇了。”
最近发生什么事了?
她暗中生疑。
再联想到boss前几天给她的传话,她原本完全没放在心上,现在倒是真的多了两分好奇……嗯,只有两分,更多没有。
青年睨了她一眼:“不然呢,我也是人,又不是机器人。”机器人还要保养呢。
现在他已经想通了,组织和他有什么关系?无论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他的记忆被人为篡改过,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所以对于那位boss的任务,他已经开摆了。
据他所知,阵那边也在摆了。
不过他们两个的开摆方式跟常人不太一样,他们用的是温水煮青蛙和釜底抽薪。
那只青蛙就是boss。
明面上他们糊弄着他,他吩咐的依旧在做,但实际上是把他慢慢架空了。
他们抽的薪自然就是他能用的那些人。
这个动作他们没有做得很明显——事实上也根本不可能明显。
直到做这一步的时候,他才发现,这些年来,他和阵的势力早就遍布在组织的各个位置了。
反而是boss根本没有几个可用的人来。
若是他们有心,略微操作一番应该可以把人控制住。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boss暗中有没有藏一手,当年的实验室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
他想调查清楚,他们俩各自进实验室的原因。
他可不甘心被人这么玩弄。
他要百倍、千倍的让他把欠他们的都偿还回来!
他自认他们的动作很谨慎,虚弱的boss应该没有察觉到问题。
但饱受boss信任,与boss有着“那层”关系的贝尔摩德的突然出现,让他们需要把“boss可能发现了”这个选项加入重点关注列表中了。
他轻轻晃了晃酒杯,慢条斯理地抿了口酒。
——无所谓,如果贝尔摩德真的决定要帮着他们的那位好boss,那他和阵不介意让她知道,什么才是真正正确的选择,以及,选了错误的答案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第65章 啊?你说谁是卧底? 因为夸夸而害羞的……
听到茶发青年的说辞后, 摩卡色卷发的女郎轻笑了起来:“难为你终于有这样的觉悟了。”
青年浅笑着,没有说话,只是放下餐后酒杯, 用餐巾轻轻拭了拭唇。
女郎看着他的动作, 又扫了眼餐桌上剩下的食物, 语气笃定:“你最近心情不好。”
她想了下,觉得最近应该也没有组织的人员或事物能把他惹毛才对……难道是明面上的事物?
你说Gin?别说笑了,这两个人之间从来只有Whiskey把Gin惹到青筋暴跳、恨不得掏枪杀人的份,至于Gin……Gin在他面前从头到尾都只是只看起来凶狠的炸毛猫,实际上根本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据说与两人暧|昧,实则与这两块木头根本暧|昧不起来的Vermouth表示自己早已看穿了一切。
“嗯……”降谷零没有否认,否认只会让面前的女人起疑而已, 所以他干脆地承认了,顺手推了推鼻梁上装饰用的眼镜, 意有所指道,“你知道的,总有些披着人皮的畜牲经常做一些让人想立刻搞死他们的事。”
比如Boss。
原来如此。
贝尔摩德觉得自己懂了。
看来又是哪个蠢货被他盯上了, 组织的代号成员们基本都知道,面前这个人生平最恨的就是这类垃圾,他经常称呼他们为披皮人, 这么多年来,也不知道被他暗中弄死了多少个。
也不知道这次又是倒霉蛋要倒大霉了。
她对这些倒霉蛋们的悲惨未来完全不感兴趣,倒是对眼前这个数十年如一日坚持着自己原则和标准行事的人更有兴趣。
明明已经被人硬生生从光明的地方拖拽到了黑暗中, 竟然还能恪守着骨子里的原则……
还真是有趣啊……
贝尔摩德觉得, 自己这辈子恐怕也不会再遇见像他这样有趣的人了。
“……你的眼神,怪怪的。”降谷零差点没被她的眼神看得鸡皮疙瘩都爬出来。
“因为你实在太让人着迷了。”贝尔摩德笑眯眯地,在看到他下意识抖了抖之后, 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逗他也是一如既往的有趣!
想到跟着她来的某个人,再看看面前一无所知的家伙,贝尔摩德恶趣味地选择了继续隐瞒。
反正那人也不可能多忍耐,肯定会迫不及待的出现,到时候一定能欣赏到有趣的表情和画面吧?
这么一想,就连不得不做的任务都变得没那么无趣了。
朱蒂斯泰林坐在他们不远处,始终用眼角余光和玻璃的倒影关注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见女人笑得如此开心,暗中将坐在她对面的那个茶发青年的关注程度又往上提了提。
她这次是追踪杀父凶手而来。
在凶手潜入她家杀人放火的那天晚上,幼时的她曾经与这个女人有过短暂的交流,在对方捡起她父亲眼镜时,更是在上面留下了指纹。
她依靠着这个指纹,花费了数年,终于锁定了目标。
尽管调查出来的结果她至今难以置信,但指纹做不了假。
所以她一路跟着对方从米国过来,她本以为对方这次是不是又有什么杀人任务,没想到抵达的当日,她就约了个男人出来吃饭。
她暗暗打量了下那个茶发的男人,除了长相俊秀一些,身上还有股英伦绅士的味道外,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不知道她这么重视对方的原因是什么,还是说下一个任务的目标就与这个人有关?
回头可以调查下对方的身份。
她将之记下来,继续盯梢。
那边那对年轻的男女已经用完餐,起身并肩离开了。
朱蒂跟着结账,掐着时间,跟了上去。但饶是如此,她还是跟丢了。
真是个狡猾的女人!
朱蒂又确认了一番,不甘不愿地承认自己真的跟丢后,她决定直接回酒店。
只要守着那个地方,就不信她不出现!
她这次能这么顺利找到乔装后的对方,就是因为她在对方下飞机后,就一路跟着她去了酒店,还摸清了她入住的房号。
要不是这样,她都要错过了。
不愧是当过演员的人,乔装的水平就是高,差点连她都被骗过去。
在黑色的轿车内目送金色短发的女人离开,降谷零扬了扬眉:“没关系吗?”
“啪嗒。”贝尔摩德点燃一支烟,任由灰白色的烟气袅袅上升:“没关系,只是一只好奇心爆棚的小猫而已。”会有人收拾干净的。
她的神情掩在朦胧的烟气中,配合着她冷艳的笑容,看似无害,实则致命。
降谷零看她那胸有成竹的模样也没有多问,他相信贝尔摩德既然将人引过来,自然有能力处理好:“我送你回去,今天准备回哪里?”
贝尔摩德轻笑:“回我之前住的酒店。”毕竟还要继续钓小猫咪呢~而且,这个明面上的身份还要用呢。
降谷零点了点头,没有继续问下去……
于是,次日,他后悔了。
“噢!我亲爱的透!”一下楼,某位热情又爽朗的米国大叔就扑过来,大力给了他一个熊抱,嘴里叭叭着,“一段时间不见,你的气质似乎又有了新的变化!噢!太棒了!太棒了!!”
降谷零本来是想闪避的,但在看清来人的脸,还有一旁恢复了本来面目、笑得格外幸灾乐祸的某位女明星后,他硬生生顿住了自己的条件反射:“……赫克托,你怎么来了?”
赫克托,米国某赫赫有名的广告大师,曾经有过几次合作,托他的福,他也和某个目标人物成为了知己。
一提到这个话题,米国大叔赫克托熊抱的手劲就变大了,盯着他的小眼神里也充满了幽怨:“毕竟,我的缪斯先生迟迟不来,我只好自己跟随着他的步伐自己过来了……”
只觉得鸡皮疙瘩和脚趾扣地的降谷零默默掩面:“拜托了,别再用这个词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已经精准抓住了他某个“弱点”的赫克托故作迷惑不解的:“你是指哪个词?我亲爱的缪斯先生?”
……天呐,真的好羞耻啊!
这么羞耻的词对方到底是怎么能够如此自然地说出口的啊!
降谷零不理解,降谷零觉得自己的脚趾抠出了一座白宫,他低低呻吟:“拜托了,不要再说缪斯先生了!我什么都答应你……”
“好耶!”赫克托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复,故意朝一旁看戏的克莉丝眨了眨眼睛,完全没有要询问他有没有限制这种蠢话——问了就是有,不问就没有!
哎呀,他帅气又可爱的缪斯先生真是太可爱了,竟然会因为仅仅听到几句赞美就害羞到这个份上,简直让他……更喜欢了!
身为一名还算有名的广告拍摄者,他洞察细节、抓住瞬间美好和捕捉人物情绪的敏锐能力不说无人能出其右,至少也是绝对出色的,这份出色的能力让他每次在拍摄人物和广告时,都能精准抓住精髓,配合对方的动作和神态,轻易找到最佳的构图和色彩搭配,总能让对方在世人面前闪闪发光。
也正是因为这份能力,让他能轻易确认,他可爱的缪斯先生是真的害羞。
太可爱了,哈哈哈!
这让他每次都能利用这点害羞成功达成自己的目的,哈哈哈!
日常赞美缪斯透!
也日常赞美一下机智的自己!
“今天可以吗?今天!我一看到你就有好多灵感,不愧是我的缪……好吧,不愧是你,透!”说到一半的缪斯被迫咽了回去,赫克托有些遗憾,但更多的还是迫不及待。
降谷零回忆了下今天的日程,点了点头:“可以,今天任由你安排……但……”
组织的事情他已经摆了,但他下面的人还没有让他们摆,为了维持表面的平静,现在可不能全员罢工。
组织方面的事一摆,他的时间顿时就空出来了许多,陪之前给了他很多帮助的赫克托一天完全没问题。
他的“但是”还没说完,赫克托已经转过身,佯装没有听见的样子,迈开了快乐的步伐:“好好好!那我们快走吧,我已经决定下一个地方去哪里了!”
赫克托仿佛一个大小孩,深谙不能让他把话说完的道理,直接截断了他的后文,快乐地拖着他去往他来之前就已经调查好的拍摄场所。
降谷零:“……”
算了,也不是第一次和赫克托合作了,他肯定有自己的分寸的。
……分寸个鬼啊!
今天的降谷零第二次后悔。
是他低估了赫克托的兴奋,这是要一天之内要把一年的拍摄瘾全部补足吗?!
“Nice!保持这个姿势!”
“Perfect!”赫克托连连按下快门,嘴里还在不停地赞美,“Oh!我的天呐,透,你是这行天生的宠儿!”
降谷零:“……”
他也不懂对方到底在他随意摆出的pose中看到了什么,总之……不理解,但尊重。
也许是看出了他的心累,赫克托最后按下一次快门:“非常棒!透,我们接下来去那边休息一下,唔……也许我们可以顺便吃个午饭?”
在他们的不远处正是米花酒店。
“好。”降谷零可有可无,克莉丝温亚德不置可否。
三人边走边聊,来到了米花酒店的餐厅。
同一时间。
还有另一波人也刚抵达米花酒店,按下了20楼的电梯。
——正是接到了委托,前来寻找失踪的板仓卓的工藤新一一行人。
除此以外,在克莉丝温亚德身后,还有正在尾随她的现任FBI,朱蒂斯泰林。
……以及,抵达霓虹后,约了诸伏景光,同样在米花酒店餐厅边吃边交换情报的赤井秀一。
一时间,米花酒店多方人员齐聚。
第66章 啊?你说谁是卧底? 赤井:波本和安室……
工藤新一他们一行人抵达酒店20楼2004号房间, 又让酒店的工作人员帮忙打开房间门时,板仓卓已经死了近2天了。
看情况,死因疑为心脏病发作。
警笛声呼啸着在楼下停下时, 惊动了先后抵达米花酒店的多方人士。
刚准备进自助餐厅享受午餐的降谷零动作一顿。
与他隔了几道墙的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享用美食的动作在听到隐约的动静时, 手中的动作同时一顿。
“好像发生了什么事。”赤井秀一看着面前已经吃得差不多的食物, FBI的职业本能开始蠢蠢欲动。
至于情报交换,等会儿再继续交换也不是不行。
“你用好了?”作为地主,诸伏景光尽管也很想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意思意思地跟客人确认下。
“嗯。”赤井秀一没有过多寒暄,“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
两人一拍即合,没有过多废话,直接跟着人群出来门, 上了楼。
在等待电梯的时候,两人已经从周围人的闲聊中得知了具体出事的楼层。
20楼。
“叮。”电梯在指定楼层停下, 两人刚踏出电梯,旁边的电梯门也跟着打开,露出过来办案的目暮警部和伊达航……以及, 降谷零。
只是因为听到动静于是出来查看一下情况,结果直接被目暮警部拉上的降谷零:“……”
电梯内,电梯外。
FBI, 公安,刑警,组织成员, 要素齐全。
好极了。
赤井秀一原本只是随意扫过的目光, 在看清他的长相后,瞳孔一缩。
波本……
他怎么会在这里?!
而且竟然是跟警视厅的人一起出现的,难道说, 这次的案件与他有关,他是嫌疑犯之一?
可,明明按照他们和公安的推断,波本大概率是CIA的人啊……
难道,死掉的那个人是组织的任务目标?
……不,等等,以波本的能力,不该这么轻易被抓到才对。
这么一想,赤井秀一又重新开始了审视。
第二眼——嗯?这个波本好像与他认识的那个波本不太一样?
“目暮警部,班长……”诸伏景光跟两人打完招呼,又看向一旁的安静站着的安室透,“安室先生也在?”
安室……先生?
赤井秀一面无表情的面容下,是控制不住吃惊的内心。
这是波本现在的身份吗?还是说……
“噢!”目暮警部倒是有些惊喜,“诸伏警部你也认识安室老弟啊!”
他都有些小惊讶,称呼的竟然是安室,而不是白井诶!
“是的,前几天恐怖袭击现场遇到过,安室先生帮了我们很大的忙。”他提及了关键词,除了刚刚抵达霓虹不久的赤井秀一和被说到的本人外,其他人都露出了恍然的模样。
“不愧是安室老弟!”目暮警部爽朗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诸伏景光想阻止时已经来不及了。
被拍到了之前受伤肩膀的降谷零不动声色地吸了口气。
警部先生的手可真有力啊……
他在心头苦笑。
诸伏景光欲言又止,不等他问出来,注意到他目光的降谷零已经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出来,诸伏景光见状只能默默作罢。
注意到这一幕的赤井秀一眉头一动,却是不动声色,准备等会儿再询问诸伏。
而旁边的目暮警部则是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在看到诸伏警部也在时,他先是惊讶,接着才小小声对着降谷零道:“咳!安室老弟,记住我之前跟你说的啊。”
嗨呀,命案当然是越早破案越好啦,但如果破案的是自己人,那就更棒了!工藤老弟固然很靠谱,但毕竟是个小年轻,年轻人嘛,爱在媒体面前出风头,因为这事上面已经点名批评过他们了……唉!破案是谁破的不重要啦,能把人抓到才重要不是吗,可惜上面的人不懂。
本来已经有伊达了,但他想着多一个人也好,就把安室老弟也给拉上了,没想到竟然碰到了诸伏警部……唔,虽然诸伏警部是公安那边的人,但他和那些公安不一样,不会凶巴巴的张口闭口“机密”,最重要的是,他的洞察能力也很强。哎嘿!就算真是凶杀案,也是凶手一人他三人,怎么看都是他这边更稳妥!目暮警部顿时放松了。
“好。”降谷零无奈笑了笑,对于他之前说的“有发现一定要小声提醒他”的小小要求自然不会不答应。
诸伏景光和伊达航自然也听到了他“小小声”的话,两人对视了一眼,从班长无奈又好笑的神色中读出了什么的诸伏景光善良的压下了嘴角。
“叮——”始终在运行的电梯再度发出开门提示,众人回头,只看到* 一男一女两名金发的外国人,两人没有在意众人的目光,目标明确地朝着降谷零走去。
“透!”金发的老外用带着些许口音的腔调念出这个名字,他的手里拿着相机,热情的姿态只对着降谷零一人——刚刚匆匆一瞥后,他的眼里也只剩他的缪斯先生了。
降谷零有些无奈:“你们怎么也来了?”
金发女郎摊了摊手,用英语道:“他在下面待不住,一定要跟上来。”
赤井秀一听着他们的口音,默默投去一瞥,在金发女郎的身上多停留了半秒,又很快收回。
是她,克莉丝温亚德。
朱蒂本次的目标,她怀疑对方也是组织的成员,也曾询问过他,不过他在组织卧底时不曾见过,对此并不确定。
现在她既然在这里,是巧合?或者这里也有她的任务目标?
还有,朱蒂是不是也在附近?
他只短短在女明星身上花了一秒的思考时间,就将重点放在了那个与波本长相几乎一样的“安室”身上。
“安室?”赤井秀一见众人的注意力大多放在那边的俊男美女身上,才压低声音询问。
“嗯,安室透,是某慈善基金会的理事长,其他的说来话长……总之,他不是波本。”诸伏景光简单概括。
赤井秀一闻言又悄悄打量了眼降谷零,随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至于到底是信没信,诸伏景光不知道,也不关心。
赤井秀一的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回降谷零身上。与波本长得这么像,又据说不是一个人,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弟?
他的视线在克莉丝身上转悠了一圈,与温亚德看起来交情很不错的样子。
他与组织也有关系吗?
另外,那个称呼安室为“透”的那个男人,如果他没有记错,应该是米国著名的广告大师,他跟这两个人的关系看起来似乎也不错?
他同样与组织相关?还是……
他的目光在他手中的相机上停留了会儿,又注意到对方盯着“安室透”时堪称痴迷的眼神。
……是单纯的工作?追求者?
他看了看对方的年纪,又默默在心中将最后一个猜测划掉。
应该只是艺术家们纯粹的……爱好吧?
不过这个安室透倒是值得调查一下的。
降谷零没有在意赤井秀一若有似无的打量,他跟目暮警部示意了下后,走到两人跟前,小声地与他们交代着什么。
赤井秀一和诸伏景光隐约听见他在交代他们不要将这里发生的事外传,也不要拍摄现场照片之类的话。
两人很快礼貌地不再倾听,跟着目暮警部先去了报案现场。
降谷零三人也很快跟了上去。
“酒店人员报警,说是有人亡故,死因可能是心脏病突发……”目暮警部简单说了下接到的报警信息。
诸伏景光微微松了口气。
“不,这不是意外,也不是巧合,而是谋杀!”一道斩钉截铁的少年音将诸伏景光这刚舒出的半口气给堵了回去。
刚说完可能是心脏病突发就被啪啪打脸的目暮警部:“……”
他用力推开门,想看看到底是谁又给他们增加了任务难度,结果一抬眼,就看到了某张熟悉的脸,他一阵头大:“啊,又是你啊,工藤老弟!”
在他们身后的赫克托小小声的与克莉丝嘀咕:“这位警官的老弟很多吗?”
怎么遇到透叫老弟,里面那个听声音就很年轻的人也是他老弟?
不小心听到了他们嘀咕的赤井秀一和诸伏景光暗自轻咳一声,表示自己什么也没听到。
克莉丝倒是知道理由,但她选择装傻,她摊了摊手:“这个我也不清楚呢?也许可以回头问问透?”
赫克托连忙摆手,他只是好奇而已,不是非要得到答案的。
对此一无所知的目暮警部看着里面的少年仍在头大。
虽然这里聚集了这么多优秀的人他很高兴……但这位工藤老弟如今已经小有名声——指死神这种调侃的名声。
但凡他出现的地方,总有命案发生,而且多为凶杀。
虽然只是调侃,虽然他们身为警察要讲究科学,但目暮警部看到他出现在现场,总有些提心吊胆的感觉……尤其对方还用如此笃定的语气说出了那句经典台词。
要命……
不会真的是凶杀案吧?
“目暮警部!”在刚刚的观察中已经察觉到异常的工藤新一看到来人是目暮警部很是高兴。
高兴于来人是自己认识的人,而且对自己的能力也很熟悉,绝对会让他继续留在现场,拆穿这个凶手故意制造出来迷惑众人的伪装。
“你又……”
“目暮警部,你快来看!”工藤新一逐一将可疑的地方指给目暮警部看,让刚抵达现场只来得及匆匆看一眼的目暮警部陷入了沉思。
他隔了会儿才反应过来:“等等,所以你们动过现场了?!”
“呃……”工藤新一有些心虚。虽然不是他动的,但……
另外三个委托人在他的怒吼声中默默往后退了一步:“对、对不起……当时还以为他睡着了,想把他叫醒来着,没想到就……”
目暮警部虚眯着眼:“除了这个,还有其他地方被动过吗?”
三位委托人齐齐摇头,然后看向工藤新一:“我们三个没有动过,但工藤侦探在四处探查过……”
“工藤老弟!!”
*
“死者板仓卓,现年45岁……”
嗯?板仓……卓?
原本只是过来凑个热闹的克莉丝眸光微变。
如果没有记错,今天晚上要和他们交付某个软件的男人,也叫这个名字。
在察觉到赤井秀一若有似无的打量时,坦然地与之对视,甚至还佯装不悦地偏了偏头。
呵!她可是混演艺圈的,如果这么轻易被察觉出情绪和异常,她这么多年岂不是白混了?
她用好奇又带着一丝害怕的目光大方地打量了死者几眼。
很好,果然是这个人。
看来晚上的交易她不用去了。
只是问题来了,那个已经支付过定金的软件,到底完成了没有?又被对方放在了哪里?
她不着痕迹地看了眼降谷零,对方垂着眼眸,似乎没有察觉到她的目光,不过在其他人都看不到的位置,却用他们三人间制定的暗号给了她一个“不要着急”的信息。
于是她淡定了下来。
也是,面前站着的,可是在黑白两界中都有着庞大人脉的威士忌呢。
第67章 啊?你说谁是卧底? 人质危险含量可能……
有工藤新一提前指出的诸多不合常理的地方, 警方自己又带着法医进行了一番侦查,很快从尸体上尸斑的痕迹、瘀血等现象,以及现场残留中确认了此案确为谋杀。
现场这么多专业人士, 还有两名兼职侦探, 板仓卓特意留下的死亡讯息也很快被解读出来。
在众多证据下, 犯人扛不住压力,终于承认了自己的罪行,他被警方正式逮捕。
降谷零并没有参与太多,现场也不需要他参与多少。
伊达航和诸伏景光的专业性毋庸置疑,就连一开始发现命案的工藤新一都有些怅然,自己这次的推理没怎么发挥出来,不过这个不重要, 重要的是真相已经被找出来了,又一个凶手的故布疑阵被破解了!
他心满意足。
案件处理完毕, 犯人被带走了,死者的尸身也已经先一步被带走。
除了鉴识课的人还要继续留在现场收集并带走与案件相关的证物外,其余无关人员全都退了出去。
工藤新一这时又有了心情, 开始观察起周围的人。
他认识诸伏警官,曾经看到他与伊达警官他们私下一起行动过,也知道他是一名公安警察, 一直很神秘。
他的目光没在对方身上多停留,对于已经知道身份的人,又是那个部门的, 他没多少兴趣刺探人家的秘密——万一触碰到了机密就糟糕了。
他看向他旁边沉默的高个男人, 对方戴着针织帽,一头黑发,看起来像是霓虹人, 但五官又有些立体,疑似混血儿。
他的视线下意识就盯着对方外露的部位开始观察。
这一观察,他的眼神就一凛。
这个人身上的气息,还有手指上茧的位置……可都不是寻常人会有的!
排除普通警察身份。
普通警察身上可没有他这样的肃杀之气。
但他跟诸伏警官关系不错的样子,又基本可以排除是黑色势力,那大概率是公安这类警察,或者官方狙击手。
看两人的穿着,今天不像是公事,更像是私人会晤……
好吧……对方锐利的绿眸已经朝他盯过来了,工藤新一默默收回视线。
他又看向走在前面的金发三人组。
走在中间的是一名浅金发的瘦高个。
他的左手边是金发的中年男人,怀里抱着个相机,但视线完全放在中间的人身上,极为偶尔的时候,才会将目光放到其他人身上。
……可怕。
他的右手边是个浅金色长卷发的女人……噢!这个人他认识!是米国的大明星克莉丝温亚德!
所以中间那个男人是谁?为什么他跟克莉丝很熟的样子啊!
他真的太好奇了!
“3!”
同住在20层的小孩被父母牵着手,蹦蹦跳跳地来到电梯口。
“2!”
看到电梯口等待的一群人,他们牵着孩子下意识往旁边避让了一些,一来是怕他们不小心伤到自家孩子,另一方面也是有些避讳。
“1!”
好端端来住个酒店,还能遇上谋杀,真是晦气!
“Zero!”
Zero!
在场有几人瞳孔微震。
「Zero?是叫我吗?那以后我叫你Hiro,你叫我Zero!」
诸伏景光仿佛又看到那个金发小孩的灿烂笑容,耳边也似乎再次听到了他带着稚气的声音。
「Zero!」
降谷零眼前也仿佛出现了一个黑发小孩,腼腆的、甜甜地朝他挥手,虽然不能发出声音,但是他知道,他在喊他这个名字。
诸伏景光本能地看向安室透。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看他,是因为对方和Zero长得像吗?还是自己在怀疑着什么……
但正是这种类似直觉一样的反应,让他注意到了他转瞬即逝的失神。
诸伏景光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
果然,他知道这个称呼!
是因为zero,还是因为零?
之前他询问时那故作自然的模样,究竟是想隐藏什么?
降谷零也察觉到了诸伏景光的目光,不过他没有回头。
这个时候与对方对视,不是给对方机会,让对方来质问他吗?
他才不会干这种蠢事呢!
他还在心里暗自庆幸,幸亏之前想过可能出门会遇到他,脸上的掩饰做了调整,尽量调整到一个能让熟人察觉到变化,但只是细微变化的范围。
目暮警部也就算了,他手下那位伊达警官看起来可是已经察觉到了呢……上来的电梯中还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他几轮,似乎是在跟他与“胁田兼则”进行对比。
但万幸,对方和公安先生都没往他们是同一个人这个方向想。
——感谢贝尔摩德对他演技的专业调|教。
他们身侧,一无所知的小孩欢呼着喊出最后一个音节,与此同时,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
小孩嘻嘻率先蹦了进去,全然没有察觉到因为他那一声“Zero”而引起的无声震荡。
而察觉到这股震荡的人,则不动声色地完成了各自的观察,并有了各自的猜测。
Zero?
诸伏为什么会对这个称呼反应这么大?
是因为他们公安零组的缘故吗?
但也不应该吧?他身为公安,就算听到零组也不该有这么大的反应……
难道他们这里有零组的人?
赤井秀一的视线顺着四周观察了一番,没发现哪个符合这个条件的。
至于那个与波本长相相似的,被称为安室的金发青年……
嗯?等等,似乎不是不可能?
波本有很大的可能是CIA派遣的卧底,若是这个与波本长得很像的男人是霓虹公安……好像并不是说不过去?
若是如此,他与克莉丝温亚德和那名广告大师交好的动机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莫非,他也察觉到克莉丝温亚德有问题了?
同一时间,观察力敏锐的工藤新一也察觉到了诸伏警官和金发青年听到那声“zero”后产生的短暂怔愣。
他同样产生了浓浓的好奇心。
不过是一声普通的倒计时而已,为什么这两个人的反应这么奇怪?
Zero……zero,除了0之外,还有其他的含义值得这两个人这么在意吗?
不,确实是有的!
就是那个传说中隶属于警察厅,凌驾于整个警视厅和公安警察之上的神秘公安机构——零组!
他瞳孔一震,犀利地目光上上下下将那个他差点以为是模特或者明星的年轻男人打量了一番。
难道说,他实际上是零组的人?
工藤新一开始观察对方身上的细节。
手指……好像没有枪茧,肤色看起来是常出外勤之人所拥有的健康肤色,唔,光是看这些倒是有些符合公安的特质……但零组的人需要经常跑外勤吗?
而且他身上全然没有那些公安看起来的那么严肃……哦,不对,诸伏警官看起来也挺温和的。
倒是似乎有一股……上位者才有的气势?这点也挺符合的。
工藤新一在心中歪了歪头,诸伏警官既然在听到“zero”这个称呼后看向了这个金发男人,那至少说明对方和“zero”有关……这么一想,似乎是零组成员的可能性更高了呢……
话又说回来,他是不是曾经见过这个人啊?
这个侧脸,总感觉在哪里见过……是在哪里呢?
他摸了摸下巴,陷入了沉思。
*
“等等,我们好像午饭还没吃……”抱着装满了自己今日成果的宝贝相机的赫克托感到自己的肚子在咕咕叫,在它叫了第二轮时,他才反应过来这件事。
而此刻……太阳已经西移。
糟糕!大好的下午就这么没了!
他还特意找了好多外景拍摄地点,都还没用上!也不知道下次透还会不会这么大方了……
赫克托有些幽幽地瞅了眼降谷零。
降谷零自然察觉到了,但他决定装作没发现。
“唉……”赫克托叹气,“我的灵感源泉,又要枯竭了……”
克莉丝掩唇轻笑。
假装没听见的降谷零:“……”
“这日子可怎么过啊……”赫克托继续幽叹,看向降谷零的小眼神中充满了暗示和幽怨。
“……”拜托了,赫克托,别搞得好像被负心了一样好吗,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妈妈,这个叔叔好像有点奇怪……”进电梯后倒是安静下来的小孩仰着脑袋,小声地跟他|妈妈说“悄悄话”。
小孩的妈妈:“……抱歉……”她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有点想捂住小孩的嘴巴。
救命!宝贝,咱们说话能再小声一点吗?或者离开了这里再悄悄说也行啊……妈妈不想社死QAQ
克莉丝的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弯起。
“噢没关系!”反而是被说奇怪的当事人赫克托用别扭的霓虹语跟他们聊了起来,“叔叔只是在遗憾自己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已……”
“诶?这样啊……”小孩似乎带入了自己,同情地看向了这位金发大叔,“是不是就跟我无法得到自己想要的玩具一样?”
他说着,小眼神还飘向了自己的妈妈,目光中充满了哀怨。
小孩的妈妈:“……”
“是啊,大概就是这样!”赫克托也再次幽幽地看向降谷零。
小孩顿时感同身受了起来,他仰头看向降谷零:“大哥哥,你就答应叔叔吧,你看他多可怜呐……”还有妈妈,你看看我吧,我也好可怜啊!
他又偷偷瞟向自家老母亲。
小孩的母亲很想掩面。
而克莉丝已经要用其他动作才能掩饰自己嘴角的笑意了。
不行不行,她不会霓虹语的人设不能崩这么快!
至于被小孩和赫克托同时用眼巴巴的目光盯着的降谷零已经麻了:“……赫克托……”
“在!”
“……”
“你答应了!”
“……”
“噢!透!你果然答应了!你真是个英俊帅气又善良的人!”赫克托开始了赞美。
降谷零感觉自己的脸颊和耳朵都开始发烫了。
正在诸伏景光、赤井秀一和工藤新一,乃至贝尔摩德齐齐开始看稀奇一样看着他时,电梯突然开始了剧烈的晃动。
在小孩懵逼,父母惊慌时,其他几人已经警觉起来,距离电梯按键位置最近的降谷零已经飞快将所有楼层的按键按了一遍,以防万一。
“抓好扶手!”话音刚落,下一刻,电梯里面灯光闪烁了下,开始下坠。
“咚!”好不容易电梯在紧急制动装置下急停了下来,然而,电梯门却没有打开。
电梯卡住了。
「敬告在场的警察们,这家酒店的电梯内和大楼承重柱位置已经被我们安装了炸弹,请你们务必老实配合我们……否则,我们将随时引爆炸弹……」
被困在电梯内成为了人质的FBI/公安/侦探/黑衣组织高层们齐齐沉默了。
下一秒,几人嘴角齐齐勾出了一个充满黑气的弧度。
第68章 啊?你说谁是卧底? 得罪了老大的恐怖……
“哈?!”刚刚坐上车的目暮警部听到下属汇报过来的内容后, 整个人都惊呆了,“他们在酒店的电梯和大楼承重柱都安装了炸弹?!”
“是的,警部……”在1楼听到歹徒通告后立刻冲出来汇报的高木涉忧心忡忡, “对方要求我们配合他们, 否则就会引爆炸弹!”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又要我们配合什么?”目暮警部都要被气笑了, 前一刻刚处理完杀人案,下一刻还要被歹徒威胁,这年头的歹徒都这么嚣张了吗?
直接对警察进行要挟?!
“他们想要十亿……”高木涉小声道,“刚刚已经确认过了,整个酒店一共入住了300余人,有一部分客人目前还没有回来,实际涉及人数暂时无法确认。”
“哈?!”目暮警部真的被气笑了, 这群歹徒可真是令人“感动”,明明可以直接用抢的, 非要走“官方途经”来获取,让人血压上升。
“联系爆处组,让他们立刻过来!”他再次从车上下来, 同时不忘吩咐其他人,“你们先带人回警视厅。”
“是!”
他目送着这些人离开,忽然想起一件事:“说起来……诸伏君和安室老弟呢?”
高木涉有些茫然, 他之前提前下楼来调取一些资料了,并没有在20楼,也就不知道除了被警部带上去的安室先生外, 诸伏警部也在。
他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跟在目暮警部身后又返回了酒店大厅:“诸伏警部也在?”
“是啊……”目暮警部盯着大厅内慌乱的场景,伴随着大堂经理抓着电话喊着让人赶紧来,有客人被关在电梯里的声音, 他的视线停留在其中一个闪烁着红灯的某部电梯上,喃喃自语,“他们该不会,现在就在电梯里吧?”
很遗憾,目暮警部这次猜对了,他们确实是在电梯中。
“妈妈……呜呜,好黑……”刚刚还活蹦乱跳、让他|妈妈尴尬又无语的小孩这会儿已经失去了快乐,他紧紧抓着自己爸爸妈妈的手,生怕自己在黑暗中被抛下。
“妈妈在,爸爸也在,不要怕!”其实自己也有些害怕的妈妈用着标准的姿势半蹲下身,“你跟妈妈一样,半蹲下来,后背用力贴着墙面,双手护住自己的颈椎……”
她努力回忆着电梯应急方式,同时将这些教给不大的孩子。
被困电梯已经很可怕了,最可怕的是刚刚歹徒喊话时说的炸|弹。
她听得清清楚楚,他们说,他们在电梯里安装了炸|弹。
无论被安装炸|弹的是不是他们现在所乘坐的这一部,都没有太大的区别,离得这么近,爆|炸的时候,也就是被直接炸成灰,还是被炸成一块一块的区别。
她的腿肚子都有些发抖,所幸,现在的光线以及姿势都不会让人察觉到这一点——尤其是她的儿子。
她的丈夫面色发紧,手也在微微颤抖。
只是出来旅游而已,怎么就这么倒霉,先是入住的酒店里有人被杀,接着酒店里的他们又成为了歹徒们威胁警方的人质……
更倒霉的是,他们就处于炸|弹的爆炸范围内,上不去,下不来,出不了,一旦对方引|爆了炸|弹,他们就是首当其冲的。
早知道就不来东京了,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不怕不怕,叔叔们也都在呢。”作为在场年纪最大的人,面对的又是刚刚才好心帮过他的小朋友,赫克托用自己爽朗健谈的声音安抚着小孩。
“小弟弟不怕,刚刚不是很厉害吗?叔叔告诉你,这电梯啊,通常都安装了防护系统,你别看它现在黑乎乎的,好像很可怕,其实也就是黑了一点而已……根本不会像电影电视里那样哐哐往下掉的。”
至于炸弹……哦,这个词他其实没听懂。
毕竟他是一个土生土长的米国人,为了追逐自己的缪斯先生,练就这一口半生不熟的霓虹语已经很努力了,像是炸|弹这种对他而言有些生僻的词不清楚也很正常啦。
只是没想到,学会了一些霓虹语后,在哄骗……不是,在说服透的方面还没发挥出多大的作用,倒是先在哄小孩上发挥了优势。
“……真的吗?”听到之前那个有趣的叔叔说的话后,小孩明显没那么恐惧了。
“当然!”
听到小孩重新活泼起来,他的妈妈略略松了口气,孩子的爸爸严肃而紧绷的脸也微微放松下来。
但也只是稍微。
电梯轿厢内,其他人就没有这么轻松了,除了小孩外年纪最小的工藤新一脸上更是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匪徒的话他们都听得清清楚楚,对方的要求他们也都听得很清楚。
这是拿他们当人质呢!
一生好强除了记忆被人动过手脚,哪怕是幼年被人欺凌也敢凭借着一身胆,向比他年长几岁的小孩挥舞着拳头的降谷零还从未体会过这种被人当弱鸡拿捏的时候,他当即就被气笑了。
他已经想好出去后要怎么好好“回报”对方,才能表达他的“感激”之情了。
至于会不会死在这里?
呵!
他可是降谷零啊!
怎么可以轻易死在这种地方!
更何况,他的身侧可还有同样被歹徒当弱鸡拿捏的FBI和公安呢。
歹徒死了他们都不会死吧?
降谷零对此坚信不疑。
电梯门无法打开,只能根据断电之前看到乱跳的数字大概知道他们现在在16楼左右,或者在17与16楼之间。
如果是普通人,这个时候最好的方法是等待救援,不攀爬,更不要扒门,以免出现挤压受伤或电梯突然坠落的情况。
但现在的情况有些复杂。
首先,正常情况下,等待救援的人,不会遇上他们这种头顶可能顶着一枚随时爆炸的炸|弹。
其次,在场的除了一家三口和赫克托外,没有一个是普通人——虽然安室透和克莉丝两人在明面上也算是普通人范畴。
至于工藤新一?嗯……唯独他好像是不太好定义的类型,看似普通,实则一点也不普通。
——普通人谁能去夏威夷学那么多技能啊!
再次,诸伏景光已经用手机跟外界沟通了情况,考虑到电梯上方可能被放置了炸|弹,在没有确认炸|弹类型前,救援队不敢贸然行动,最快也要等爆处组的人抵达。
而即使爆处组的人来了,等他们确认完炸弹类型,再确认救援方案、正式实施救援,那大概率要半小时以上了。
虽然警视厅的人已经在与歹徒们进行沟通,暂时安抚住了他们,但让诸伏景光等人就此坐以待毙显然是不可能的。
在与救援队和爆处组的人都进行过短暂的沟通后,诸伏景光打算打开上方的逃生天窗,优先确认下上面是否真的装有炸|弹,这样也能加快救援的速度。
“那我一起帮忙吧。”降谷零道。
接触天花板对于几个身高超过180,长手长脚的大男人来说,并不算很难,最大的难度是拆卸的过程中会不会有东西从上面掉下来。
“那我帮你们照明。”赫克托取出手机,打开了上面自带的手电筒。
对于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的身份他并不清楚,对于这种看起来冲动的行为,他的内心并不是很赞同。不过谁让他家缪斯看起来对他们很信任的样子,既然如此,他也选择信任。
有了光,又有了声音,就连小朋友都有精神了。
他睁着大眼睛,听话地维持着半蹲靠墙的姿势,好奇地盯着三人的动作。
孩子的父亲倒是欲言又止,不过想到悬在头顶的真不定时炸|弹,他还是默默闭了嘴。
工具是从诸伏景光口袋里摸出来的——有时候,有一个喜欢拆东西的挚友真的会让人养成一些有趣的习惯,比如随身携带一些平时看起来没用,但关键时刻就能派上用场的小工具。
于是,一个人拆,一个帮忙支撑,另一个人帮忙接,三人分工合作,倒是成功拆下了天花板和天窗,没有出现意外。
被三人以保护的姿态和高中生、普通人的一家三口,以及赫克托一起安排到电梯壁安全位置克莉丝新奇地体味了一下这种奇妙的感觉后,才暗中挑了挑眉,心想,这算是威士忌组的另一种合作吗?
也不知道Gin知道了是什么心情?
她噙着一抹笑,要不是场合不对,她都想拍个照片给Gin了。
“我上去看看。”诸伏景光道。
他的身型比较适合,体重也相对合适,身手也足够利落。
“需要我帮忙吗……”工藤新一总感觉这种被保护着的感觉怪怪的。
“那就麻烦工藤同学帮我们沟通救援队了。”诸伏景光从善如流。
工藤新一:“……”
总觉得自己仿佛被当孩子哄了。
他其实很厉害的!不要小看他啊喂!
说是这么说,他还是老老实实帮了这个“忙”。
因为这件事确实很重要,万一救援人员突然送上电,那就糟糕了。
——在刚刚的下坠过程中,因为触发了限速器,在安全钳的作用下,电梯已经强制停止了运行并进入静止状态,但一旦重新连上电源,这种状态随时可能打破,导致电梯突然启动。
如果那个时候他们正好在攀爬,十有八|九会直接摔下来,造成不必要的损伤。
诸伏景光踩着降谷零和赤井秀一搭出的人梯,只是微微探出头,就看到了那道在不停闪烁着的红光。
——是炸弹。
很显然,他们“中彩”了。
“嗯……确实有,上面还有倒计时,但具体的类型可能要上去了才能知道。”他打通了松田的号码,接受拆弹专家的指导意见。
松田阵平沉吟片刻,一时也没有更好的方案,只能道:“那你小心一些,不能排除是受到强烈震动就会启动的那类。”
“如果是这类,刚刚电梯下坠的那阵晃动……”
“得看强度,还有一定的运气成分。总之,一切小心,保持通话,不要挂断。”松田阵平语气强硬,“听我指挥。”
他可不允许好不容易卧底归来的同期在这种地方牺牲了。
“那是当然。”诸伏景光轻笑一声,试图缓解对方的紧张,“那就拜托了。”
“那个……我学过,要不然,我上去看看?”工藤新一自告奋勇。
在其他人惊奇地目光中,他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小声道:“我爸爸在夏威夷教过我……”
虽然没有真正实操过。
“工藤君,谢谢你,不过暂时不用。”诸伏景光拒绝了他的好意,先不说他有没有实操过,他的良心也接受不了让一个高中生先于他们涉险。
在两位人梯的帮助下,诸伏景光轻而易举爬上了天窗,没有让电梯出现丝毫的晃动,让紧张到屏息的另外几人微微呼出口气。
“我上来了。”诸伏景光对着电话那头的松田道,“我先切成视频模式。”
就是不知道电梯井中信号如何,无论如何,先试试再说,实在不行也可以先拍照片。
说话间,轿厢极其轻微的晃动了下,降谷零也翻了上来:“一个人可能不太好操作,我来看看,保证不捣乱。”
诸伏景光:“……”
你以为* 用这么乖的表情说话我就会对你妥协了吗?!
……好吧,对着这张脸和这个表情,他妥协了。
总比让他跳下去,造成新一轮的震动好。
想着,他又有些疑惑,之前低着头没注意,他刚刚是怎么上来的?
这个问题,大概只有下面那些闪烁着惊讶、星星眼,亲眼看着他如何灵巧地一撑、一翻,轻巧跃上还没有引起多少震动的人才能回答了。
赤井秀一眯着眼睛,心中对于安室透的猜测又多了几分。
工藤新一心里则对于对方是公安,甚至零组的推断更肯定了几分。
诸伏景光面上没有纠结,人都已经上来了,当然要让他发挥作用:“打灯。”
降谷零老实打灯。
“往……”
诸伏景光刚张口,降谷零已经将手中的光源往左侧移动了一些,移完听到声音迷惑地抬眸,似乎在问他怎么了。
“谢谢。”诸伏景光又默默闭上了嘴。
“你旁边是谁?”电梯井中信号没那么强,松田阵平那边接收信息会延迟一两秒。
“是安室先生。”
“哦……”松田阵平眼前浮现出当时对方那个冷冽的眼神,以及轻易将五六个人打趴下的身手……
——是他啊,那没事了。
知道对方有能力自保,松田阵平也不多言,继续指挥着诸伏景光确认面前的炸|弹类型:“得先把外面的壳子拆了,你们有工具吗?”
“我有带一把多功能刀具。”
“好,先小心拆掉壳子,小心不要碰到其他东西。”
诸伏景光就着灯光听着松田的指挥,准备拆壳子,壳子不难拆,只是他的动作微微顿了下——食指指腹传来一阵刺痛。
是之前拆卸天花板和天窗的时候不小心划伤的。
一只手接过了他手里的工具,一声不吭地开始拧起了螺丝。
诸伏景光一怔,刚要说什么,就见那双与幼年好友完全一样的紫灰色下垂眼睨了过来,视线瞥过他受伤的食指。
似乎在说,警官先生,受伤了就别逞能了。
诸伏景光:“……”
他垂下眸子,他该不会是因为之前就察觉到了,所以才特意跟上来的吧?
可他明明没有表现出来……
降谷零的手很灵活,加上拆卸外壳也没什么技术含量,他很快把壳子的螺丝处理了,又在松田阵平的指导下,小心翼翼地移开,唯恐里面还有其他的机关。
他们的运气不错,犯人并没有设置机关,用的是普通的定时和远程控制型混合液体炸|弹。
混合液体炸|弹如此泛滥,是因为它们便于携带,单个液体运输时,就算有安检也未必能检查出来。
松田阵平刚要松口气,在看到上面显示的时间后又轻啧一声:“时间太短了……开快点!”
后面那句话是对着开车的同事说的。
10分钟不到,他们不知道能不能赶到。
“救援队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工藤新一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那就先让他们把你们带出来,炸|弹我们到了再处理。”
松田阵平这么计划着,救援队也是这么准备的。
他们确认了电梯与平层之间的位置后,开始松闸和小范围的盘车,直到电梯与平层齐平,才打开电梯门,让被困在里面的人先行出来。
一家三口最先出去,接着是工藤和赫克托、克莉丝等人。
赤井秀一、降谷零紧随其后,诸伏景光走在最后。
就在诸伏景光一只脚刚踏出去,还有一小半留在电梯内时,下方忽然传出剧烈的震颤和爆|炸声,连带着他们这边的电梯也开始出现了晃动。
走在他前面的降谷零心头一跳,眼疾手快地将诸伏景光向前拽出。
诸伏景光本人也察觉到了危险,顺着他的力道用力向前一扑。
在他扑出来的瞬间,因为下方剧烈的震动而出现移动迹象的电梯“哐”一下向下坠|落。
那道向下坠|落的电梯天花板堪堪擦着诸伏景光的鞋底,消失在众人眼前,随后又在制动装置的强制急刹中再次急停。
但众人已经顾不得了,他们只觉自己被惊出了一身冷汗,恐怕短时间内都要不敢乘电梯了。
差一点……差一点就被压成人|肉饼了……
“咔嚓!”
快门按下的动静,让众人回过神,诸伏景光也回过神,向降谷零道谢:“谢谢!”
降谷零却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扭头就去找按下快门的人:“走了,赫克托。”
“噢!”
哇!拍到了超级帅气的透!
心满意足!
被困电梯的不快和刚刚的恐怖瞬间烟消云散!
诸伏景光则看着前面的那道金发背影,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安室先生他……是不是,在生气?
*
“他们为什么突然又引|爆了炸|弹!他们的条件我们不是都答应了吗?!”虽然在谈判的时候酒店内大多数人员都已经被疏散出去了,并没有造成多少人员伤亡,但目暮警部还是很生气。
他觉得自己被耍了,钱明明已经交付了一部分了,但他们竟然还引爆炸弹!
这群可恶的歹徒,不但威胁他们,还中途出尔反尔!
简直该死!
“那群混账人呢?!”
“……跑了……”高木涉弱弱道,“我们已经派人去追了!”
“给我追!一定要把人全部给我抓回来!”他要狠狠把他们骂一顿再把他们都关起来!
*
“跑了?”降谷零微笑,“看来他们的腿脚还是太利落了。”
「……是!」保证完成任务——绝对废了他们的腿!
“这几个处理完了直接丢在路边就行,会有人处理。你们不要浪费时间,尽快把他们的老巢挖出来。”
「是!」接到电话的人精神一震。
艾玛!老大发飙了!好棒!又有活啦!快乐!
恐怖组织是吧,嘿嘿嘿!我们来啦!
第69章 啊?你说谁是卧底? APTX4869……
“谢谢你了, 工藤侦探,本来来找你的时候我还因为你的年龄有些迟疑,没想到现在的少年真是不简单啊……我要为我之前的犹豫道歉。”前来向工藤新一下委托的内藤诚恳道谢的同时道了个歉。
“我也是, 以后有什么委托我一定来找你, 工藤君!年少可期啊!”须贝同样感慨了一句, “只是没想到,相马竟然……”
“……”想到刚刚的事,内藤也是一阵沉默,“本来还以为他只是单纯的想躲开我们,或者被人绑架了……”
内藤和须贝两人一阵惋惜。
真没想到,他们认识的一个人被杀了,凶手还是另一个熟人……
明明前不久还在跟人聊天, 转眼人就再也见不到了……真是令人恍惚。
“他之前还引导我们会不会是被那个黑衣男人的同伙绑架了,结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黑衣男人?”工藤新一听到“黑衣”这个关键词, 下意识接了一句。
“是啊,他说他以前见到过一个高大的黑衣男人曾经进出过板仓的工作室,还说听到对方说‘你已经没有用了’之类的话。”
“他有说对方长什么样子吗?”
“啊, 有……是个嘴唇上留着一撮胡子,口音带着关西腔的高大男人……”
一听这个描述,工藤新一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之前也是在这家酒店大厅里遇见过的那个自称“龙舌兰”的男人, 后来他意外从一位公安的口中听到了“组织”、“伏特加”相关的信息。
伏特加,那个敲了他一闷棍的家伙的同伙!
原来他当时撞见的那场交易,背后竟然与这个组织有关!那个自称龙舌兰的男人显然也与那个组织脱不开联系!
他们当时试图逼问出更多情报, 可惜对方嘴巴太严了, 而且身手也很厉害,他们怎么逼问都没有得到结果,最后还被对方抓住了他们疏忽的时机, 给反手放平了。
醒来已经是大晚上了……
因为经历太过凄惨丢人,工藤新一和服部平次谁也没敢说。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们之前怎么不早说啊!”工藤新一大惊失色。
板仓卓竟然与龙舌兰有过接触!板仓卓也是那个组织的人,还是说他们之间有过什么交易?
「已经没用了」,这话再配合现在的杀人事件,怎么看都有些不对吧?!
可恶!如果早知道……
“啊?啊……因为相马说那都是两三年前的事了,和这次的案件应该没什么关系吧?”两人被他激动的态度吓了一跳,赶紧解释道。
2、3年前啊,那看来和这次的案件关系不大……
工藤新一有些失望,但还是没完全放弃,能挖掘出一些真相总是好事:“你们刚刚说相马知道一些?”
“是啊,他和板仓的关系比较好嘛!”就连杀人的理由都与这层关系有关……说到这里就让人唏嘘。
“好,我明白了,我先走一步!”工藤新一匆匆告辞,准备追着目暮警部,请他开个后门,让他见一见相马,说不定还能从相马那边得知一些新的情报。
“他怎么了?”内藤看着他风风火火离开的模样,一时有些茫然,“那个黑衣男人又怎么了?”
“撒……”这谁知道呢?须贝同样茫然,“可能这就是年轻人吧……”
*
“你说你想查看板仓的遗物?”目暮警部看着面前年轻的工藤老弟,有些头大,“你得说个理由,又是要见相马,又是想看板仓的遗物的……你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板仓和当初那个敲晕我的人好像有联系。”工藤新一之前就已经想好答案了,对于只见过他们进行过秘密交易,但从未见识过他们杀人的他来说,这个组织并没有那么可怕。
而且因为琴酒、伏特加这些相关的人员已经被警方通缉,更让他觉得把自己所知的情报告知警方是理所当然的。
“啊?”目暮警部回忆了一秒,想起了当初被搁置的记录,“你有什么证据?”
工藤新一将自己从相马和须贝他们口中听到的、从那个口风很严的男人嘴里听来的,以及自己的推断都一股脑地告诉了目暮警部。
目暮警部对于工藤新一的能力和推断还是很信服的,所以在听了他的推理之后,当即找来了鉴识课的人,直接在警视厅内对板仓的遗物进行了调查。
他比工藤新一知道得多一些,知道他口中所知的通缉犯其实是警察厅公安那边发出的,就连身为搜查一课课长的他也不清楚他们所犯的真正罪行——公安跟他们这些警察可不一样,他们会为了达成目的而罗织一些罪名,行事作风和刑警们格格不入,这也是他们被人广为诟病的原因之一。
他很怀疑之前被工藤他们发现的那个男人,很可能就是公安的人。
对于这个对公安动手却没有被报复的工藤老弟,他颇为惊奇地多看了两眼,又在对方发现前收回了视线。
不简单啊工藤老弟!看来往常还是小看了他了。
不知道目暮警部都暗搓搓脑补了什么的工藤新一期待地等着他们检查起证物。
其他的东西没什么可看的,他们很快锁定了一份标着“日记”的软盘,他们将其插入电脑读取其中的信息。
让工藤新一和目暮警部失望的是,里面只有一些普通的日常而已。
“看来没什么线索了,工藤老弟。”
工藤新一很失落:“如果后续还有什么线索,目暮警部,麻烦你一定要告诉我!”
“没问题。”
道别的两人没有察觉到,正在处理那份日记的人目光微微闪烁了下,他不动声色地做了个小动作后取出电脑中的软盘,将一切复位。
除了不久后收到某封邮件的某人,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
“嗯,我这边结束了,找到了一点有趣的东西。”降谷零边开车边与黑泽阵闲聊。
回想起用强行破解后看到的板仓卓的日记,以及顺着日记在板仓卓山间别墅中找到的软件,降谷零嘴角就微微抿了起来。
他和阵之前就察觉到了,Boss对于人工智能这类数字生命体很感兴趣,之前就曾经让他们寻找过相关行业的程序人员,如果再搭配现在这个制作到一半的框架,那他八成就能构建出完整的人脑-电脑数据/记忆互传系统——这一部分源于“缸中之脑”的理论。
他是觉得自己身体老迈,准备进化成为数字生命了,还是又有其他的计划?
想到阵极少提及的幼年记忆,以及自己被篡改过的记忆,“缸中之脑”和数字生命的可能性在不断拔高。
这段时间,他和阵也在小心谨慎地调查boss以前做过的事,他们在组织内的身份足够高,可以接触到不少信息,在有心接收下,倒是发现了不少秘密。
包括40多年前他曾经召集过一群学者寻找遗留的宝物无果后将人全部杀害一事,以及他和阵还没有成为干部前的组织做过的大多数事。
只是,其中并没有与他们二人相关的记录。
即便他不动声色地黑入了组织生物研究所的机房,依旧没有找到相关资料。
要么,是早就被销毁了。
要么,就是只做了纸档。
二十多年前……
他准备过两天找个机会潜入其中去探查一下,顺便摸摸底——直觉告诉他,这些资料藏得这么严实,很可能背后还有什么秘密。
在此之前,他得先去找阵,交换下情报,并交代一下计划。
*
数日后。
挂着黑眼圈的黑发男人穿着白大褂打着哈欠走入了研究所的大楼,用自己的身份证件刷开了电梯门,按下所属的楼层,在“叮”的一声关门声中,又默默打了个哈欠。
他是这里的研究员,最近一直在记录某些数据,离开实验室的已经快凌晨3点了,他其实很想睡到自然醒,然而心里又记挂着实验中的数据。
睡不着,干脆爬起来洗了把脸,吃了顿早饭,又继续来工作了。
“叮!”电梯门再次打开,已经到了10层。
这里是他们的办公区域,一路走过,不少实验室的灯都亮着,里面还有面熟的研究员,行色匆匆,就算遇见了也完全没有要停下来打招呼的意思。
黑发男人也不以为意,他早就习惯了这里的氛围。
刷卡,进入自己的实验室。
在关上门的瞬间,他的眼神微变,露出一种不属于他本人的犀利。
中规中矩地将实验数据记录下来,他又拿着这些记录,前往了属于他们的资料室。
“中村先生,今天好早啊!”档案管理员笑着与他打招呼。
“是啊,有组数据需要比对下,睡不着只好早早过来了。”被称为中村的男人熟门熟路地在访问记录上登记上自己的名字,带着记录走了进去。
档案管理员并没有在意他的去向,见他进去后,就将门帮他掩上。
对他而言,这里并没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来往的也都是熟悉的研究员,更何况这个人还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里面的东西他比自己还清楚呢。
得益于此,“中村”顺利找到了一些资料。
20年前……
[人体记忆提取与转换]
[人体脑细胞培养]
……
他按照年份翻了下,很快找到了几份陈旧的资料,其中有一份标注着“0号”的资料,他快速翻阅起来。
「实验体代号:0号
首次接受实验年龄:6岁
首次实验健康状态:健康
研究项目:记忆提取与替换
情感锚定对象:母亲-宫野艾莲娜,父亲-宫野厚司,爷爷-先生……
实验总次数:T0阶段:10次,T1阶段:10次……
实验记录:首次T0实验效果不佳,实验体产生强烈的抵触心理,故加强药物剂量,增加实验次数,拟使用……,使用后状态如下:……」
他一目十行看完大概率属于自己的实验记录,毫无波动地合上了资料,又重新放了回去。
然后又往前继续翻找,这里说不定也会有属于阵的记录。
很快,他凭借直觉,锁定了一份记录。
[实验体4368:
健康状态:健康
心理状况:不|良
首次苏醒时生理年龄:9岁……]
认认真真看完这份资料的“中村”原本平静的目光瞬间出现了强烈的情绪波动,那是连看完“0”号资料时都没有出现的。
他深吸口气,将险些被自己抓出痕迹的陈旧资料重新放回去,又装模作样地拿出了真正需要核对的资料,才离开资料室。
门掩上的10分钟后,角落里隐蔽的位置,有一道隐隐的红光闪烁了下。
*
中午的时候,“中村”离开了研究所。
他平复了心情,撕掉伪装后,开始给黑泽阵打电话:“我查到了些资料。”
「看来不太好。」黑泽阵听声音就能听出他此刻的心情。
“确实,”他扯了扯嘴角,毫无笑意,“……算了,等我回来跟你细说。”
「好……」
降谷零刚准备挂掉电话,前方忽然驶来一辆货车,朝着他的方向凶猛地撞开。
“啧。”他转动方向盘,脚踩刹车,准备避让开,这一踩,他顿时察觉到不对——这辆车上的刹车被人动过手脚了!
刚要挂电话的黑泽阵心头一跳:「Whiskey?出什么事了?」
“呵!看来被老狐狸盯上了。”到了现在,降谷零当然猜到了,但也正是猜到了,所以他半点也没有慌张,眸底甚至涌起了几分战意。
想杀人灭口?!也太小看他了!
他猛踩油门,同时狂按喇叭,示意周围的车辆和人群进行避让,用自己高超的车技强行避让开了那辆货车。
然而,就在他险之又险地即将脱离对方的视野时,他从后视镜中瞥见了那辆车直直朝着不远处冲撞过去。
而那边,正有几个刚放学的一年级小学生,毫无所觉地走来。
“啧!”降谷零轻啧医生,再次调转方向盘,以更快地速度横切过去,以自己的车身挡住了那辆货车。
「Whiskey?!发生什么事了,回答我,Whiskey……零!回答我!」
“轰!”车辆被撞起,并在空中翻转了几圈,才重重落地。
黑泽阵面色难看地听着被强行挂断的电话忙音,噌地一下站起了身,抓起车钥匙就往外冲。
车祸现场。
“啊!”头上戴着发箍的小女孩看到这一幕,吓得小腿一软,险些跪坐在地,她直勾勾地目光看到了驾驶室中被鲜血染红的金发,隐隐察觉到什么的她眼眶中含了一泡泪,“救、救护车……”
“天、天呐!”
“快叫救护车!”
正好在不远处的诸伏景光急忙踩下刹车,他刚刚看得清清楚楚,那辆货车根本就是朝着刚刚那辆车去的,而那辆车的车主明明原本已经逃脱了,却又重新折了回来。
他是为了救那群孩子!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头狂跳,某种紧迫感让他快步朝那边跑去。
而好不容易从驾驶室中负伤逃生的降谷零此时正被一只有备而来的大手抓住了脖颈。
他虚弱地眯起眼睛,正要反抗,却已经被对方强行塞入了一枚红白药丸。
对方极为熟练地在他喉咙口一压一按,药物就被迫吞了下去。
“没想到吧,威士忌,你也有今天……”对方光溜溜的脑袋在阳光下格外显眼,不等他说出什么,对方已经快速逃离了现场。
徒留降谷零痛苦地抓着自己的胸口,感受那逐渐上涌的痛苦。
“喂,你没事吧……?”
一道黑发青年的身影朝他冲过来,他的背影带着阳光的光晕,渐渐与幼年时某道身形重合起来。
Hi……ro……
第70章 啊?你说谁是卧底? 我那么大一个幼驯……
“喂, 你没事……”为了救人而匆匆赶到的诸伏景光在看清对方身型和那头染上了尘土而显得有些狼狈的标志性浅金发时,心头一紧,脚下的步伐更快了。
他之前因为车祸现场两辆车的遮挡, 并没有看清后面发生了什么——可能除了两位当事人, 也没有其他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仅仅看他现在这模样,也知道情况不太妙。
是波本……还是安室透?
他一时竟有些拿捏不准。
但无论是哪一个,他都不希望对方出事。
他很快冲到了他的旁边,准备无论如何要先将人带离这里,刚刚两车剧烈的冲撞,让这里变成了危险区域,随时可能会出现油箱爆|炸。
“你怎么样?”诸伏景光想先通过和他说话的方式来确认下对方的意识是否清醒, 如果能知道他哪里伤到了,等会儿搬运的时候就可以避开对方的伤患之处。
但他很快意识到对方的状态不对。
他捂住的是心口, 而且神色极端痛苦,仿若正忍受着什么非人的折磨。
心脏病?
内伤?还是有断裂的骨头戳破了内脏?
种种可能在短短的一瞬间于诸伏景光的脑海中闪现,他伸手想轻触他的胸口确认情况, 嘴里还不忘询问着:“是受伤还是你心脏有问题?”
神色虽然痛苦,但目光清明,意识应该还算清醒……
他理智地做着判断。
“H……”
“你说什么?”他把头凑过去, 试图听清楚他的回答,嘴里询问着,“哪里受伤……”
“……Hi……ro……”降谷零痛得意识有些模糊, 盯着背着光朝他冲过来, 不停询问着什么的青年,完全没注意自己不小心把某个称呼脱口而出了。
他也没有察觉到对方紧缩的瞳孔,和微微颤抖的手指。
也许是人之将死, 在剧痛中,他被重重覆盖的记忆开始解锁。
他想起了很多事。
想起了幼年时自己仰慕又企图亲近的爷爷;
想起了自己威严严肃又少言的父亲;
想起了自己只见过照片的母亲;
想起了被同龄人欺凌过,又被他狠狠揍回去的蠢蛋同龄人;
以及……那格外短暂,又被他格外珍惜的某段相遇。
Hiro……
他恍惚地盯着朝他不断喊着什么的黑发青年,伸出手,想抚上对方的脸。
对方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动作,配合地将脑袋又凑近了一些。
头发也轻微地擦着他的脸,毛绒绒,又有点痒,让他有些想笑,但又因为疼痛而无法笑出来。
是朋友吧。
不管!他单方面认定了对方是朋友,无论对方承不承认,反正都是他降谷零的朋友。
那是他短暂快乐的童年里,遇到的最特别的一个人。
他盯着那双因为年岁渐长而被逐渐拉长的猫猫眼,他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男孩长成了俊秀成熟又稳重的男人。
真好。
虽然这段友情开始的不是时候,结束的也不是时候,他根本没来得及将秘密亲口告诉对方,也没有跟这个腼腆又赤城的朋友好好告别,但他很清楚,在被意识到不对的组织强行带回去提取和替换记忆前,他最珍视的人中必然有面前这个人。
不然,“Hiro”这个名字都不可能留下来。
——那里又不是什么慈善组织,所有会对他的人格塑造造成影响的存在他们都想替换,但唯有这个人的昵称,留下了淡淡的痕迹。
他们无法消除他的存在,只能反反复复覆盖他的记忆,将他对他们的情感锚定到其他人身上。
可惜只知道对方叫Hiro的这群傻子研究人员,根本找不出对方来,也根本不知道,他和琴酱的性格根本不一样。
琴酱是琴酱,Hiro酱是Hiro酱,这两个人怎么可能是一个人?
Hiro酱虽然腼腆,但明明更像个温暖的小太阳,看人的眼睛亮亮的,嘴角抿起的弧度也是暖暖的,被他的眼睛看着,自己都好似厉害了几分。
想到以前自己努力在对方面前伪装出的成熟模样,降谷零只觉那是一段黑历史。
幸好对方不知道这一点。
真好,对方没有被他连累,成长成了足够优秀,也足够耀眼的存在。
而琴酱……
琴酱的眼神是那么的冷,看人的时候像是恨不得刮了对方一层皮,但他知道,其实琴酱很别扭。
他一直在用他别扭的方式对他在乎的人好,也在用他自己别扭的方式表达着自己的在意和关心……
硬要说相似的地方,可能是这两个人相似的执着吧。
执着着自己在意的事,在意的人。
虽然意识有些模糊,但他还是察觉到了,Hiro酱大概发现了那封信,他该不会是在自责,在埋怨他自己吧?
他费力地抚上对方靠的极近的脸。
温热的体温和带着些许的湿意让他意识到了什么:“……不要哭,没事的……”
真是的,自己可是组织的高层成员啊,怎么可以靠自己这么近啊?
万一他现在掏出武器,不是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了吗?
真是个笨蛋。
说到笨蛋,刚刚出事之前,他的电话挂断了吗?琴酱有听到什么动静吗?
他好像听到对方叫他零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毕竟他真的好久没听过对方这么叫他了。
「既然在组织中,就统一用组织代号称呼吧。」
真是的,明明当年是他这么说的。
绝对吓到他了,都把这个名字给吓出来了。
唔,但就算把人吓到了,他也没办法了。
只能现在跟他在心里说声对不起了。
还有,回头一定要给他报仇啊!杀了那个混蛋啊!
……不,还是算了。
那老家伙那么危险,朗姆绝对是受他指使——顺便报当年的仇的,该死的老贼!
希望琴酱反应过来后能尽快离开组织,或者先蛰伏起来。
报仇什么的就没必要了,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强。
说起来,之前那份资料上面有提到过,阵酱的培养基因来自……
……呃……啊!!
好痛!
那个恶心的朗姆到底给他吃了什么毒药啊!
竟然连胡思乱想都无法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了吗?!
自己最后竟然是死在那个蠢货的手里,真是不甘心啊……早知道这样他当初就应该先把人搞死了。
可恶,当年做事还是太不成熟了!
察觉到他动作的诸伏景光呼吸一滞:“……Zero?!”
“你哪里痛?有没有药?”他连声询问。
他刚刚已经确认过了,不是那些外伤,也不像是骨折,更不是脊椎断裂这种伤势,可是Zero的反应让他更惊慌了。
他顾不得许多,将人整个抱起,微微遮挡住了他的容貌,又确保不会让他呼吸不畅,就朝着外面冲去。
降谷零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腾空了,但并没有什么颠簸之感,他张了张嘴,又在即将发出痛呼声时闭上嘴,将惨叫咽回了肚子里。
他抓着胸口,只觉自己好像整个人都要被融化了,体内的血液似乎也被那可怕的灼热给蒸发干了。
所有的思绪这这股绵长又剧烈的疼痛中被迫中断,降谷零觉得自己的灵魂和意识仿佛都离开了躯体,所有的疼痛都远去……
“不要睡,求求你,Zero!不要睡过去!”诸伏景光边跑边道,他几乎是在哀求,“我还没有跟你好好道歉,还没有把你完好地带出来,还没有跟你好好叙旧……”
还没有了解你的过去,求求你,不要这么残忍!
他的视线有些模糊。
在将人抱起来之前,诸伏景光已经清晰地看到了对方扩散的瞳孔,也感受到了对方急促地那随时会跳崩断的脉搏,这些年前前后后见识过很多的诸伏景光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他不可抑制地难过与悲痛。
他不想失去一个好友,这个好友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把他真正找回来……
如同一个即将形成闭环的噩梦。
他曾经错过了对方留给自己的重要线索,整整错过了20年。
在好不容易他意识到了这一点,准备循着线索将人找回来,命运却像是在跟他开玩笑一样,人明明已经在自己眼前,自己却再一次晚了一步。
这一次,错过的可能是一辈子。
“Zero,再坚持一下,我马上带你去医院……”诸伏景光不断说着什么,努力做出最后的挣扎,“对不起,对不起,这么多年一直没有看到你写的那封信,如果我早一点发现……如果我早一点赶到……”
他说着说着,眼底的泪意和悔恨之色更重。
在他有些混乱的言语中,降谷零的手慢慢滑落了下来。
尽管在奔跑着,诸伏景光还是察觉到了这一点,但他倔强地当作不知道,继续朝着自己的车辆跑去。
他的车子明明停得不算远,但对于此刻的他来说,却是那么的遥远——遥远地就像要跨越生死和时光。
他只觉手里的重量一轻。
据说,在1907年就有科学家做过实验,* 并发表言论,认为人类的灵魂是有重量的,那少掉的21g就是灵魂的重量。但心头沉痛的诸伏景光却觉得,手上抱着的人此刻少掉的绝对不是单纯的21g,那明明是更多……更多……
……嗯?
终于抵达车身旁边的诸伏景光艰难地在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总算察觉到了异常。
因为他终于敢颤抖着低头看一眼了。
也正是这一眼,让他的呼吸再次为之一滞。
——被他自始至终都抱在怀里的青年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具小小的躯体。
大大的衣服将他小小的身躯整个遮挡住,之前盖住他大半张脸的衣服更是将他整个埋了进去。
发生了……什么?这世界不是唯物主义的吗?
诸伏景光有短暂的迷茫。
但尽管他迷茫与困惑着,他的警觉心和本能还是发挥着重要的作用。
他飞快拉开车门,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他是幸运的。
在他烦恼着要怎么避开众人的视线时,之前两辆车相撞的地方爆发了剧烈的爆|炸——油箱终于被引爆了。
那剧烈的响动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诸伏景光却头也不抬,只轻轻拉开了微微遮挡着对方脸颊的衣物。
他的心跳也跟着加速。
——是他!
是那张无比眼熟的脸!
最重要的是,虽然昏迷着,但他还有呼吸和心跳!
诸伏景光的手又一次颤了颤,这次却是激动和欣喜的。
「APTX4869,我就是服用了这款由我研发的药物后,变成这样的。」电光火石间,他想起了茶发女孩说过的这句话。
难道说……Zero也是吞了这个药物?!
虽然不知道组织内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致使Zero变成了这样,但无论如何,他还活着!
他回来了!
他没有失去他!
他平复好心情,又重新调整了下衣物,确保不会让任何人察觉到异常,才返回驾驶室。
他得去找个靠谱的医生……绝对、绝对不能让人察觉到Zero的身份!
宝蓝色的马自达流线般从现场驶离。
黑色的保时捷与他擦肩而过。
诸伏景光察觉到了,也认出了这辆车。
如果是平时,他会立刻掉头去追对方,但现在……
抱歉,就算是琴酒,现在也不能阻止他要做的事。
更何况,他还记着呢,琴酒可是组织里的人,Zero会变成这个样子,谁知道跟那个罪恶的组织有没有关系,万一对方是来毁尸灭迹的……
他蓝色的眸底闪过一抹锋芒。
他决不允许!
与他擦肩而过的黑泽阵同样注意到了这个他总想杀之后快的前组织卧底,但此刻的他同样没有心思在意对方。
什么卧底,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现在所有的心神都放在了那个彻底失去联系的家伙身上。
刚刚的爆炸他也注意到了,他的心跳难得的不沉稳。
该死的!他们最好祈祷零那家伙没有出事,不然的话……
黑泽阵墨绿色的眼睛微微眯起,掩去了一闪而逝的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