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021 他的裤子擦着厉少爷的肩榜飞了……
021
何星洛, 一个疑似在工作中被可乐打了一巴掌而误伤的倒霉蛋。他甚至花了半分钟回忆那杯可乐是怎么出现在他手中的，当时他正盯着赛博屏幕看剧情，刚好侍应生端着饮料经过, 他就很自然地选择了唯一的那一杯可乐。
这又有什么错呢, 任何人都很难拒绝可乐。
一旁的警员在尖锐爆鸣之下虎躯一震，磕磕巴巴地问：“你你……喝了多少啊？怎么看着还挺清醒的呢？”
狐疑的目光之下，何星洛老实巴交：“不多。”
警员松一口气：“那还好。”
何星洛：“……因为这杯可乐没有加冰块，太没品了。”
厉湛北伸出手背，轻轻贴在何星洛的额头, 一下子把人静音了。何星洛抬起眼，觑见厉湛北面无表情, 觉得好莫名其妙啊。
倒霉蛋是他, 厉湛北生什么气？
厉湛北心中不耐, 当机立断地牵着人：“去医院做检查。”
何星洛听话地站起来，一阵晕眩, 小系统在他面前转圈。他下意识伸手一挥，“别吵, 头晕。”
厉湛北把人往怀里一带：“走了。”
警员：“！”-
厉湛北把后续处理交给赶来的律师，自己送何星洛去医院。他把人按进车里, 替他扣好安全带。
何星洛提醒：“少爷，我的手好像还能动。”
厉湛北有片刻松弛，又板起脸：“省得你碰瓷。”
“……”
“睡吧。”厉湛北叹气, “睡着也没事。”
少爷每天都怪怪的，何星洛不敢直接睡着，小声猜测：“你要跟凯文老师一起把我抬进医院？”
厉湛北：“。”
何星洛劝说：“那我会因为横着进医院上热搜。”
厉湛北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个眼罩，直接给何星洛扣上，瞬间伸手不见五指。何星洛不敢轻举妄动, 缩了缩肩膀，在真皮座椅的引诱下沉沉睡去。
睡得来不及入梦，就听到车载导航出现了停车场提示。
何星洛有些恍惚地扒开眼罩。
他睡着了吗？
如睡。
再次和厉湛北到医院，身后还跟着一辆警车，和两位民警。何星洛听到开车门的声音，下意识地也去摸自己这一侧的门。
还没碰到，门就开了。
车门打开，发现是厉少爷替他开的门，还要伸手扶他。何星洛抬眼一看，厉湛北好看的眉眼微蹙，似乎还是不太高兴。
何星洛同手同脚地下车，在很近的距离里，悄悄揣测少爷的用意：“厉少爷，你这样很像故意表达不满，意图讹诈经济补偿。”
他试图劝说：“你要相信国家工作人员一定会秉公办案，绝对会让李铠付出代价的！”
“呵。”厉湛北气笑了，“嫌疑人叫孙铠。”
“喔。”
何星洛不说话了，因为提前联络过医院，他进医院大门不到三分钟，就看到抽血的针和好几支采血管。
救……救命……
他是患者，不是献血。
何星洛往后退了半步，胡言乱语：“我掐指一算，今天不适宜有血光之灾，要不我还是回去……”
话没说完，被黑心雇主镇压。
厉湛北把人扣在椅子上，言简意赅：“扎针。”
何星洛一下子把眼睛闭了起来。
厉湛北的一只手始终按在何星洛的肩膀上，他垂眼看着人，一直以来的那种薄怒与戾气好像瞬间消散了。
他的年轻管家紧张地连睫毛都在微颤，身体却不敢动，只下意识勾住了身边人的一片衣角。
片刻。
何星洛嗓子发紧地问：“好了吗？”
护士已经熟练地把完成操作，而被问话的人视而不见：“还没有。”
护士：“？”
民警：“……”
厉少爷在三道疑惑地目光中岿然不动，轻轻地拍了拍何星洛头顶地呆毛，“现在好了，起来吧。”
何星洛略带怀疑地睁开一只眼，确认安全之后再睁开另一只。
何星洛松开扣着某片衣角的手，厉湛北的视线跟着移开，掩饰什么似的，“多大了，还怕针。”
只是他那片刻的温柔有存在过的痕迹，语调似乎放缓了一些。
何星洛判断这句话没有什么攻击性，就没再吭声。他站起来的时候又觉得有些晕，再看眼前的赛博屏幕又在打着转。
敢情这小东西会跟他一起晕啊。
小系统：?%%……&@@&
何星洛：好的知道了，别乱码。
小系统委屈巴巴地又缓缓转了回去。
等待医院的验血报告需要时间，何星洛却好似有些等不起，连神志都开始逐渐模糊。他半醒不醒地，脚步愈发虚浮。
姿态不稳间，厉湛北双手把人从胳膊底下架了起来。
这个姿势有点儿怪，一旁的民警正要帮忙，却见厉湛北侧身挡了一下。“直走。”厉湛北指挥：“往前，先动左脚。”
何星洛迷迷糊糊，依旧很本能地在脑中过了几秒。
他要是先跨右脚，会被开除吗？
他试探性地挪了一点右脚。他想动一动脚尖，却没掌握好力道，只弯了一下右腿的膝盖。
厉湛北像是猜到他想什么，“先右脚也行。”
啧，没意思。
何星洛再次跨出左脚，慢慢地上路走。他们就着这个姿势去了医生办公室，不过因为验血报告还没出，医生也给不出诊断结果，暂时不需要洗胃，也不用吃药。
那继续留在医院似乎也没什么意义。
厉湛北看着眼皮都睁不开的这人，只好先带人回去。在医院睡，不如在医院对面的酒店套房睡。
厉湛北走之前没忘记嘱托：“报告有问题随时联络。”
何星洛听见厉湛北说话，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一些刻在骨子里的打工人痕迹。
只不过这一点头，就没抬起来。
“走了。”厉湛北再次把人从医生办公室的椅子上拎起来，何星洛顺着胳膊被拉扯的方向起来，光是低着头站着，就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他似乎对厉湛北的动作很敏感，用了好大的力气去抵抗汹涌而来的睡意。只是也不过是坚持走到了门口的走廊。
厉湛北判断这人短时间很难清醒过来，弯腰把人抱了起来。他对两位民警略一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脚步一转往外走去。
他的身姿挺拔，动作沉稳而有力，打横抱着一个成年男人也丝毫不显负担。只是他怀里的人似乎不安分，在他的臂弯里扯着他的衣领找到舒服的姿势，甚至还想翻个身，被厉湛北一把捞了回来。
这才缩回头，不动了。
何星洛的半张脸虚掩，即便夜间的医院偶尔有人经过也看不清他的脸。厉湛北却是毫无遮拦的，被路人震惊的目光追随，也没令他有过片刻停顿。
似乎是被人撞见这样甚至会引人遐想的场景也没什么关系。
厉湛北抱着人，一路从寂静无声的医院，跨入灯火通明的大街。厉湛北把人放进车里，嘱咐司机开车。
这一段路实在很近，近到凯文老师都没来得及把欲言又止的表情收回去。
何星洛被挪到真皮座椅上，又重新被抱起来，放到酒店套房柔软的床上。他彻底陷入了沉睡，整个人都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颗圆圆的脑袋。
厉湛北居高临下地看了他半响，伸手拨了一下头顶那一撮呆毛。
一下。
又一下。
何星洛似有所觉一般，躲了躲。
厉湛北遗憾地收回手。
厉湛北正要转身，何星洛毫无预兆地坐了起来，何星洛的脸红扑扑的，像是有些燥热，接着开始扯自己身上的衣服。他先是扔掉了外套，拆掉了三颗衬衫扣子，最后从被子里拎出半条裤腿。
“……”
“别动了。”
厉湛北隔着被子按着何星洛的手，被子下似乎挣扎了一下，没挣脱开。何星洛迷惘地，视线一寸寸往上移，“……少爷？”
何星洛不动了，似乎有些搞不清状况。
“你怎么在我的……床边？”何星洛的意识朦胧，梦话似的，眨眼又继续：“少爷，一个合格的雇主，下了班就该像死了一样悄无声息。”
他提出要求：“你以后不许出现在我梦里！恶灵退散！”
恶灵本人：“……”
咬牙切齿。
厉少爷没成功被“驱鬼”，下一秒就见何星洛另一只手熟练地把另半边裤子脱了下来，直接往被子外一甩，擦着厉少爷的肩榜飞了出去。
厉湛北快被气笑了。
何星洛却恍然不觉地，缩回了被子里。
厉湛北：“……”
厉湛北：“…………”
一会，他眼前的被子又蛄蛹起来，先伸出一条胳膊，又压着被子抬起一颗脑袋。
“怎么了？”厉湛北问。
“刚才倒太猛了，头晕。”何星洛扶着脑袋，视线匆忙：“……想吐，但是视线范围怎么看不到卫生间，我暴富住上大house了？”
“……”
厉湛北眉心乱跳，“下床，我带你去。”
何星洛还晕着，倒是听话。他毫不犹豫地掀开被子下床，身上的白衬衫扣子散了大半，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衬衫稍长，半遮半掩地露出挺直、白皙的两条腿，下摆处还能隐约察觉未消散的红痕。
第22章 022 好狂野啊。
022
厉湛北慌忙收回视线, 记忆却违背主人的意愿，按图索骥地认知是那天骑马时蹭伤的。
或许还有过敏的缘故。
厉湛北只停顿这一瞬，何星洛已经伸手拉着他的衣角, 袖子滑下来遮住手背, 只露出修长的手指。
衣袖不轻不重地被拽了一下。
“走了。”何星洛说。
“嗯。”厉湛北应着，目光落在实质。
何星洛因急促而皱着眉头，似是有些不悦，又有些尴尬。
厉湛北疑惑：“你这表情是……”
何星洛没理他，确认好路径之后, 直奔洗手间。一会，门后传来一阵“哇啊啊啊”的呕吐声, 紧接着又听见重重的“咚”一声。
厉湛北推开门, 何星洛单膝跪在地上, 手里捧着一个玻璃杯。
“还好没摔碎。”何星洛口中念叨着，又试图站起来, 但因为姿势的原因没有站稳，“啪嗒”一下, 杯子还是摔到了地上。
玻璃杯变成了玻璃渣。
厉湛北刚好撞见这一幕。
何星洛听见动静，抬头, 对视，默默移开目光。他被抓包似的，满脸愁苦地看着玻璃渣, 心虚地问：“……贵不贵啊？”
赔不起怎么办。
“别碰。”
厉湛北扬声阻止，弯腰把人顺着手腕拎了起来。厉湛北审视：“你这症状，怎么跟喝醉了似的？”
何星洛抬头，眼中似有一层水雾。
他的视野中央只有一个人，好看得不似真人, 不由自主地抬手轻轻碰了一下对方的脸，惊奇：“你的眼睛会动，是活的。”
“我暴富之后，点了这么好看的男模？”
剧情又接回来了。
何星洛内心唾弃自己一秒，开口：“可以再摸一下吗？”
“……”
厉湛北断定：“你的症状很奇怪。”
厉湛北垂眸：“我是谁？”
厉湛北的声音带了一点摄魂的冷意，何星洛还在晕着：“男模。”
男模看起来不大高兴。
何星洛嘴甜：“我见过最好看的男模。”
厉湛北像是噙着一点笑意，冷不丁指挥：“你踩到我脚背上。”
何星洛这时候没什么力气思考，低头抬腿，踩了上去。“为什么？”何星洛问：“你在跟我玩什么play？”
“为了让你不踩到玻璃渣。”厉湛北答。
“……”
室内静了静。
厉湛北呼吸乱了一瞬，提醒：“你可以下来了。”
他指了指，往门口。
何星洛晕着头转向，一沾床就倒，头晕、呕吐、昏睡，这三个症状是一个也没放过他。
厉湛北没什么办法地给赵医生发信息，作为家庭医生，他尽职尽责地回答了雇主的问题。厉湛北放下手机，目光在某个角度停留一瞬，又移开。
他抬步走到窗边，站定。
巨大的落地窗能俯瞰城市夜景，灯光忽明忽暗地转晃。尽管无心欣赏，厉湛北也许久都没有转身-
何星洛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阳光透过缝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散落斑驳。原本应该严丝合缝的遮光窗帘，透进一束光亮。
何星洛悄悄探出头，观察。因为他现在很清醒，对于昨晚的记忆简直栩栩如生，非常替自己感到尴尬。
厉湛北知道他醒了，用智能家居跟他对话。
何星洛听见了窗帘拉开的声音。
落地窗前展露出与昨晚全然不同的风景，更加开阔，明媚。
厉湛北踩着洒落在大理石地板的阳光走来，手中握着一杯馥郁的咖啡，嘴角微微一勾，不动声色地望向床上的人。
“醒了？”
“嗯。”
何星洛心如死灰。
何星洛闭了闭眼，想要解释什么，但是无从说起。他的脑海中多了一段奇怪的记忆，他的少爷成了帅气男模，而他是罪恶的客人。
……
厉湛北抬手看表：“给你二十分钟洗漱时间。”
何星洛忙不迭点头，起身那一刻，他看到了被甩在地上的裤子。
好狂野啊。
他的本性，何至于此啊。
何星洛捡起裤子，又见厉湛北视线偏移，看向他的换洗衣物。何星洛快速拿起来，一溜烟跑去洗手间。
衣服的吊牌没有摘，大概是厉湛北找人替他买来的。
何星洛脸红了一阵，冲过澡才清醒一些。
厉少爷平时有无数人照看，哪怕临时出门也会有人替他准备好一切。何星洛没有这种准备，又刚好遇到昨晚的事，自然没时间照料这些。
可是不对啊。
何星洛面对起雾的镜面，心生疑惑。
第二天被送衣服，这不是主角受温恬的剧情吗？
因为前一晚的衬衫被扯破了，又因为温恬身上的那套衣服本来就破破烂烂，这也是两个人情感拉扯的一部分。
主角攻出于愧疚与心疼送衣服，在主角受看来，这无异于是另一种伤害。因为主角攻嘴比（）硬定律，送衣服的时候必然还要顺带高高在上地攻击主角受的低级品味。
与前一晚的纸醉金迷行程呼应。
总是主角受必须要自卑，要觉得受伤，觉得自己配不上。
……
何星洛翻出自己穿来的衬衫，默默地收好。
时尚领域虽然没有他一席之地，这件衬衫也是厉少爷送的，来自害他过敏的那个西装裤的品牌。
大概是因为怕厉少爷碰瓷。
除了衬衫，还送了很多其他衣物，这一份道歉显得非常有诚意。
何星洛在二十分钟内又变回了何管家，穿过会客厅去找厉湛北打卡上班。厉少爷站在岛台前，一身黑色丝绸衬衫，和他昨晚那一件同款不同色。
漆黑的衬衣，在厉湛北身上却穿得出风流随意。
或许是因为厉少爷此刻没有在挥斥方遒，而是在开火做早餐。他在热牛奶，在煮蛋，在煎培根和芦笋。
何星洛被早餐的香味蛊惑，低着头上前：“少爷。”
厉湛北撩起眼：“不是男模？”
“胜似。”何星洛展露出一个标准的笑容，开始施法：“少爷，我早就说过您要有自信！您即便不是男模，在我心里也是最帅气的男模！”
“……”
厉湛北评价：“你的吹捧，很不用心。”
何星洛辩解：“少爷，我昨晚中……计了，我是伤患。”
厉湛北没说什么，看起来并不像是要秋后算账的样子。何星洛趁机转移话题：“昨晚的事，查清楚了吗？”
厉湛北“嗯”了声，把律师发来的信息拿给何星洛看。
昨晚下药的人是孙铠，他的计划是把温恬迷晕送到一位汪老板床上，既羞辱温恬，又讨好汪老板，还能为他被温恬碾压的学生时代出一口恶气。
“……”
何星洛喝的那一杯可乐，则是孙铠在酒店附近的便利店购买的，原本要递给温恬，结果何星洛提前拦下侍应生，选中了这一杯可乐。
“……”
孙铠提到的那位汪老板也被请到分局协助调查，证明了孙铠要打听的人确实不是厉湛北。热心群众夏煦是因为一个误会，才成功举报了不法分子。
“……”
何星洛的沉默震耳欲聋，从头到尾都很离谱。而他，是唯一的倒霉蛋。
厉湛北见他看得差不多，很平实的语气说：“你昨晚是替好学生挡灾了，他说不定要来谢你呢。”
“……”何星洛无语：“少爷，您对温恬真的很有偏见。”
厉湛北没反驳他，而是关了火。
厉湛北这个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少爷，下厨却也做得干净利落。
何星洛十分积极地帮忙端盘子，虔诚地许愿：“……少爷您做了两份早餐，其中一份是给我的吗？”
“病号餐。”厉湛北说。
“少爷，是我肤浅了。”何星洛沉痛地说：“原来比您的躯体更金贵的，是您的灵魂。您不仅大人不记小人过，而且还以德报怨。”
“……”
什么乱七八糟。
何星洛一锤定音：“这都是因为您善。”
厉湛北神色微敛，打断施法：“热牛奶是你的，杯子在橱柜。”
何星洛挑选了一个圆肚子的马克杯，从小锅里倒牛奶。何星洛好奇：“少爷，这家酒店的套房好宾至如归。”
“我以为你知道，何管家。”厉湛北的视线扫过来，盯着他：“这家酒店我控股80%，这一层是留给我的，不对客人开放。”
“……”
“这样的酒店，有多少家？”
“很多吧，记不清了。”厉湛北把问题抛回去，带着些揶揄：“你似乎，应当多了解自己的雇主。”
“那我会被您的富贵砸昏头脑。”何星洛头顶的呆毛掉了下去，捧起马克杯说：“我去吃早饭了，少爷。”
厉湛北抬手压他的手腕，把锅里剩的牛奶都倒进杯子。
“喝完。”厉湛北说。
煮过的牛奶带着独特的香味，何星洛感觉自己有些醉奶，这打断了他的思路。半响，他才接回来，“少爷，我记得今天早上有闭幕式？”
“……”
厉湛北抬眼看他，像是某种不言而喻的倾诉。他提醒：“你还有十分钟的早餐时间。”
十分钟后，何星洛积极营业：“少爷，我来开门……”
酒店的这一整个楼层都是不对外开放的，可楼道里却有一道熟悉的身影，何星洛蓦地收声。
温恬站在门口，像是等了很久。
“终于找到你了，何先生。”
第23章 023 “少爷，你不嘲讽我的样子感觉……
023
温恬手中拿着一份医院的报告, 是昨晚何星洛的验血报告。
他从警方那里听说有人中招，又看到了化验报告上的名字，便主动表示自己和温恬是朋友, 要来了这一份送报告的任务。
何星洛接过那几页纸, 心中感慨万千。
多好的孩子啊。
只可惜剧情实在太造孽。
何星洛道谢，厉湛北在他生后轻轻地、不明显地“呵”了一声。
可是楼道寂静，温恬又不是个聋子。
温恬都听得到。
不过温恬看起来一点也不在意，眼中只看到何星洛：“何先生，闭幕式快开始了, 方便和你同行吗？”
何星洛甚至觉得温恬有礼有节得太过，只是同行一段路竟然也要这样郑重其事地问一下。他回应道：“当然可以。”
厉湛北低眉看他, 何星洛往后缩了一点。
何星洛是想让这两位一起走, 结果温恬也等了等, 于是变成了厉湛北走在前面，而何星洛与温恬并行。
温恬没有多说话, 但却把距离拉得很近。
何星洛以为他因为昨晚的事耿耿于怀，主动过开口：“没关系的温恬同学, 昨晚是我自己误喝了那杯可乐。”
“不是那样的。”
温恬的语气温而厉：“发生那样的事，是我连累你了。真的很抱歉, 但我不知道该怎么补偿你。”
“三万二。”厉湛北从电梯镜面中看着他们，冷不丁开口。
“什么？”何星洛转身。
“你手里那件因为被下药而神智不清扯坏的衬衫，昨晚的诊疗费, 一共是三万二。”厉湛北说：“既然不知道，我建议选择经济补偿。”
“……”
温恬打一个学期零工也不知道能不能赚够三万二。他的目光停留在何星洛手里的购物袋上，他不认得这个牌子，却默默记下了。
何星洛注意到温恬的眼神，把购物袋往里藏了一下, 尴尬地笑：“他开玩笑的。”
厉湛北的眼神明晃晃扫过来，又收了回去。
“……”
何星洛心累得很，这两个人到底要傲慢与偏见到什么时候啊。
打工人疲惫.jpg-
闭幕式活动结束，人群散开，他一边搓着脸，一边悄悄问：“少爷，为什么要把我介绍给那么多人？”
他是管家，不是副总。
厉湛北接见的人太多，何星洛这个昂贵的贴身挂件笑得脸都快僵了。
厉湛北笑：“因为你才是项目的负责人。”
“？”
“等等。”何星洛抬手，“让我品一品这句话的意思。”
厉氏的明寰集团和本地高校有合作，支持当地的智能产业发展，更通俗地说就是花钱。不过明寰集团自己就有科研团队，其实并不指望一群学生做出什么令人侧目的成绩。
至少在这件事上，厉湛北的态度基本是一个扔了钱，却连个响都没打算听的态度。何星洛揣测：“少爷，你是觉得反正那些学生也做不成什么，所以随便派个人应付一下吗？”
“可我是管家，不是一块砖。”
不能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搬。
“恰恰相反。”厉湛北道：“我很尊重张桦教授，也很期待P大的学生能发挥创造能力，我相信这会是长期的项目。”
“……长期公益项目？”
“而你是我的管家，可以全权代表我。”厉湛北一锤定音。
“……”何星洛指着自己：“我吗？”
“是的。”
“说实话吧少爷，你根本不在乎每年多花这一千万吧。”
“……”
厉湛北表情不变，并且通知：“明天开始，你跟我一起去上班。”
“打两份工？”
“嗯，不要有压力。”
“……”在这等着啊。
何星洛有些不确定：“那要是有呢？”
“你可以向我求助。”厉湛北温和地提醒：“你随时可以联系到我。”
何星洛：“少爷，你不嘲讽我的样子感觉好陌生。”
厉湛北：“。”
厉湛北没再开口，何星洛敲定了新工作之后，想起他其实是身兼三职。他同时还是少爷的爱情保安。
他拍了拍一直挂在他肩上的赛博屏幕，小系统顺着他的肩膀滑下来，屏幕上是一片雪花。自从喝了那杯下了药的可乐之后，竟然到现在都没恢复过来。
“……”
算了。
玩去吧-
翌日。
何星洛端着一杯冰美，非常困地站着等车。因为要去公司，所以他换下了制服，只随意穿卫衣和牛仔裤，外面套一件长款大衣，是初入职场的年轻人最常见的打扮。
他上了车，很省劲地只撩开半只眼，“早啊，厉少爷。”
“嗯。”
厉湛北见到他的打扮没说什么，只略点了点头。
何星洛闭着眼睛喝冰美式，吸管碰到冰块时发出细微的响动。冰块放得很多，他被冰到皱起整张脸，连指尖被冰得泛红。
不过人好歹是醒了一大半，连同一直蔫巴着的小系统077也终于被唤醒。赛博屏幕变成一双大萌眼，滴溜溜地转来转去。
“统。”
何星洛在脑内说明情况：“托你的福，我正在去打第三份工的路上。”
“……”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有的有的！”机械音显得有些迫不及待：“休眠之前，我运行了一条程序请求！经过三十个小时的演算，我找到了破局办法，以后剧情再怎么崩都不怕了！”
“……”
何星洛谨慎：“你先说说看。”
小系统077:“由于我们所在的世界是一款恋爱互动游戏，因此最重要的就是主线剧情就是两位主角互相敞开心扉，爱上彼此，除此之外的一切都是细枝末节！”
“所以呢？”
“所以为了宿主你最重要的任务，是帮助温恬攻略厉湛北！”
“……”
看来这个恋爱是非谈不可了呢：）
何星洛有一万句话想说，但还是不说了。如果这是大数据分析的结果，那很有可能是唯一让他通关的途径。
何星洛的视线在厉湛北身上停留一瞬， “现在的进度怎么样？”
“主脑反馈的主角情绪波动仍旧处在正常范围哦。”077快乐地报告：“宿主积分值上涨到600，请再接再厉哦！”
“？”
昨晚出那么多岔子竟然还是一切正常？
看来是他小看了主角之间的羁绊。
“……”
“——在看什么？”
厉湛北刚好确认完工作消息，又来确认他的管家。
厉少爷不笑的时候，眉峰会有些冷意。可他就这样猝然笑了出来，两人视线相撞，带着笑意说：“看我啊。”
“呃……”
何星洛疯狂在内心呼唤系统，你是说就这个玩意他因为喜欢温恬但是不愿意表现出来所以内耗很多天？
这有可能吗？
赛博屏幕忽闪忽闪，趴回了何星洛的肩头。
它个系统，到底在委屈什么！
厉少爷大发慈悲地收回了视线，一贯矜贵好看的坐姿，似乎又多添了几分端正。
何星洛：“。”
谁家正经少爷随时随地开屏啊。
“你说这有没有可能是——”
何星洛猜测：“厉少爷想让我跟温恬传达一下，他伟岸的身姿和矫健的身手？”
小系统歪头，是这样吗？
统不知道啊。
统真是帮不上一点忙。
车辆进入寰宇总部园区，一路畅通无阻，直达地下车库。何星洛从来没上过这么冷清的班，不用挤地铁，也不用挤电梯。
他在电梯里感慨，“少爷，我从来没上过这么富裕的班。”
“的确比你的滑板车富裕。”
何星洛对于这种程度的嘲讽已经快要习惯了，他幽幽开口：“少爷，你是在怪我没有站在床前叫你起床吗？可我明明买了一个最新款的白色闹钟送给你，而且还附赠可以用三年的电池。”
……完全难不倒他。
何星洛初入职场第一天，厉湛北的二助亲自带着他做授权，安排工位。“我叫钱曼妮，您今后叫我钱助就好。”钱曼妮同他说：“厉总交代过，您的办公地点安排在研发中心，休息室就安排在厉总办公室对面。”
“……”
何星洛估算了一下这距离，从厉湛北的办公室到他的办公区域需要跨过一个连廊、两栋楼，这个休息室有设置的必要吗？
走完这一段路，瞌睡都没了。
何星洛新奇地问：“厉总有培养职工跑马拉松的爱好？”
钱助理抿嘴：“您说笑了。”
半小时后，钱助理简单为何星洛作过介绍，并把开好授权的工卡交给何星洛，告知：”十分钟后，厉总会和您一起出席项目会。”
又拿出一叠文件，“这是项目资料，您可以先熟悉一下。”
十分钟，几万字的材料。
何星洛硬挤出来一个笑容，“谢谢啊。”
何星洛抱着一堆文件进入预约好的会议室，开始临阵磨枪。他前一天才在行业活动上听过温恬的演讲，现在就看到了完整的项目材料。
这种感觉挺新奇的。
不过时间实在仓促，只够何星洛挑重点扫几眼。不到十分钟，温恬就在同事的带领下出现在会议室门口。
看见他，温恬很惊讶：“何先生？”
何星洛起身，打招呼：“嗯，是我。又见面了，温恬。”
不过他们并没有寒暄的时间，因为厉湛北也到了，身后还跟着总助。厉湛北的工作风格雷厉风行，并不喜欢把时间浪费在无用的事情上。
“何星洛，项目负责人。”
厉湛北不容置疑地介绍何星洛的身份，落座后发号施令：“P大的学生可以开始了。”
从何星洛的角度来看，厉少爷发号施令语气其实并不咄咄逼人，甚至是近乎温和的。可厉湛北上位者的气质在这个会议室里太过压迫感，面对他的普通学生难免会觉得紧张。
学生们面面相觑有些迟疑，何星洛自觉主持场面：“不要紧张，按顺序开始。”
温恬从人群中站了出来。
何星洛眼神坚定，微笑鼓励~
温恬的确是时候证明自己了，他才不是仙人跳，只是一个高才绝学，品学兼优，春华秋实的好学生罢辽！温恬注意到他的目光，回报以睫毛弯弯。
一旁厉湛北的警告翩然而至，两道目光一齐对上。
：开会不许搞小动作。
：好的oUo
第24章 024 霸道少爷的占有欲
024
温恬在学生中间的确很优秀, 但这一次项目会并非只有温恬这一组，何星洛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故意给温恬开绿灯。
哪怕这只是一个游戏，其他人的努力也不能随意用来衬托主角。
厉湛北或许根本不在意那一千万投到什么项目, 可当这件事真正落到何星洛手里, 他就很难随意对待。
每一组的汇报时间都是二十分钟，何星洛认真地听完三个组的汇报，对感兴趣的内容给做好记录，打算在汇报结束后再进行提问。这是他从前工作时留下的习惯，做起来非常自然。
一个半小时后, 厉湛北的秘书带着学生们离开会议室，给大家留出讨论的空间。
“时间宝贵, 各位畅所欲言。”厉湛北看了一眼时间, 干净利落地放权：“会议结束后, 何星洛做最终决定，我不表态。”
在会的都是各部门负责人, 这类项目并不影响集团内部生态，因此大家都很放松。
何星洛这个新人的出现, 也并没有引起什么反感。
“年轻人想法多，多听听也挺有意思的。”营销部门的主管评价：“技术角度来说, 我不专业。只是学生作品，到底还是说欠缺一些商业角度的考量。”
何星洛知道他说的是温恬的方案，不由得抬起头听他讲。
“温恬的项目, 做的是机械陪伴犬。”何星洛若有所思：“林主管是认为哪里有欠缺呢？”
“功能上还是不够丰富啊。”林主管说着，转头：“技术方面怎么看？”
“……”
“……”
这一个会开完，已经到了午餐时间。
何星洛要收拾东西，因此比其他人更慢一点出门，厉湛北在门口等他。他小声叫人：“少爷, 我好了。”
“走吧，带你去食堂吃饭。”厉湛北瞥他一眼：“省得你到处找人问食堂在哪。”
何星洛想起厉家生日宴那天，也觉得有些好笑。
厉湛北已经动身往前走，何星洛跟上去，好浮夸地说：“少爷，你们千亿总裁也吃员工食堂？”
“何星洛。”厉湛北友善地提醒：“你在公司继续这么夸张地说话，会被人误解。”
“昏君和狗腿子？”何星洛反应很快地说。
“……”
“确实不大好听。”何星洛反思片刻，又问：“少爷，我空降到集团，你又跟我一起吃饭，那岂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关系户？”
厉湛北不甚在意地“嗯”了声，“你介意？”
何星洛诚实，“我倒是想知道为什么部门主管们都不介意，刚才会上的时候他们对我过于友好，以致于不太像残酷厮杀的职场。”
厉湛北顿了顿，“他们还不至于愚蠢到在我面前演宫心计。”
何星洛惊恐：“所以要在背后给我穿小鞋？”
厉湛北嘴角微微一抽，对着何管家清澈的眼神说：“你可以找我告状。”
“关系户的身份坐实了。”
何星洛主动按电梯，手指在按键前徘徊，“少爷，食堂在几楼啊？”
“三楼。”
何星洛按好电梯，回头，发现他和厉少爷的伟岸身躯之前忽然隔了两个人。
因为是饭点所以去食堂的员工比较多，大家都下意识地不去挤厉湛北，都往边上挤。于是何星洛就，被挤到了边缘。
隔着两个人，何星洛有点好笑地看着厉湛北。这个场景实在有些好笑，如果放到原剧情当中就又是一个主角攻受之间隔着天堑一般的差距。
何星洛的浮想还没结束，就被一道力量拉进世界中心。随后，他听见了水滴落的声音，循声往后一看，是电梯里一位员工没拿稳杯子，沿抛物线滑了出来。
那个位置，刚好是何星洛的头顶。
何星洛下意识地抬手摸头，感觉头顶一凉。
他回头，充满感激地说：“谢谢。”
厉湛北只点点头，扮演一个冷酷的上司。
“抱歉，我感冒了要吃药所以打的热水。”没拿稳水杯的是个将近一米九的壮汉，因为拥挤的电梯让他甚至不能弯腰去捡，只能尴尬地盯着脚下。
“没关系的，”何星洛善解人意地安慰：“一辈子很快就过去了。”
“叮”一声，电梯到达三楼。
何星洛有些后怕地分享感悟，“少爷，职场真危险啊。”
厉湛北没有反驳，“嗯，下次站我身边，不要乱跑。”
“喔。”
何星洛贴心地承诺，“保证绝不劳烦少爷再救我第二次。”
厉湛北似乎并不相信。
这个男人，表情总是很像是在嘲讽。
何星洛习以为常地忽略了，一上午的工作令他食指大动，点餐窗口前，他狮子大开口：“我要这个这个，还有那个！”
餐盘拿回手里，看起来也太多了。
何星洛灵机一动，倒反天罡：“少爷，鸡腿给你吃。咱们家里条件好，也不能太浪费。”
厉湛北盯着他。
何星洛找补：“是对电梯泼水事件的报答。”
厉湛北：“。”
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饭后，何星洛因为还有话要说，所以不得不跋山涉水去到那个据说属于他的休息室。
何星洛按图索骥地找了半天，在厉湛北办公室门口茫然：“少爷，我的休息室不是在你办公室对面么？”
“可是——”何星洛指着对面：“可是对面是秘书室。我第一天来上班就鸠占鹊巢，会不会不太好？”
“在这。”厉湛北推开办公室门，把人往里带，穿过会客区又打开另一道门：“这里，是休息室。”
何星洛目瞪口呆。
这个对面，可真是对面啊。
语言的艺术在此刻登峰造极，何星洛理智：“少爷，这豪华的配置，看起来更像是您的休息室。”
“那我，睡沙发？”
“你睡，我没有午休的习惯。”厉湛北慢悠悠：“我是说睡床，目前没有证据表明你不对沙发过敏，还是不要承担这种风险。”
“少爷，我没有那么脆皮。”
“嗯。”厉少爷敷衍地点头，想起前一天在酒店看到的某些痕迹，片刻，“药带了吗？”
何星洛屈辱地，“带了。”
在他的双肩包里。
“这个地方给你了。”厉少爷大度地吩咐。
何星洛跟出来两步，“少爷，你中午还要工作啊？”
厉湛北随意地应了声，没多解释。
何星洛见状也不纠结，千亿总裁日理万机也是正常的。他回头，发现这间休息室不止有床、有沙发，还有盥洗室和衣柜。
何星洛只是简单看了一眼，然后就鸠占鹊巢地陷入了睡眠。他以为自己睡了很久，醒来发现距离午休结束还有半小时。
何星洛有事找人，就不再睡了。
他推开门，往外探头，发现厉湛北在讲电话。厉湛北朝他招手，对电话另一头说了些什么，就挂了电话。
“睡醒了？”厉湛北问。
“心系工作，无意长眠。“何星洛讨好地笑笑，有些不确定地问：”少爷，你真的不打算给我一些建议吗？三个项目，你觉得该选哪一个？”
“我？”厉湛北索然无味地移开视线，“我以为你已经有答案了。”
项目宣讲环节之后的讨论时间，厉湛北并未发言。其他人的讨论基本都是针对温恬的项目，哪怕没有举手表决，也已经是很明显的倾向信号了。
何星洛为了公平，主动提及了另外两个项目。从得到的反馈来看，反响并不如温恬的项目，因此抉择似乎也并不难。
“我当然也是想选温恬的，”何星洛想起这人先前的态度，小心试探，“所以少爷，您同意了？”
“我不干涉你的决定，”厉湛北正色：“但我仍旧保留个人对仙人跳的看法。”
“……”何星洛体会了一下这话的意思：“所以少爷你实在钓鱼执法，让温恬一直暴露在你的眼皮子底下，直到露出他狰狞的真面目？”
“少爷，”何星洛叹气，“您少看点宫心计吧。”
何星洛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就不打算继续鸠占鹊巢了。
“少爷，我回研发中心看资料了，”何星洛跟人告别：“下班再见。”-
何星洛在研发中心有独立办公室，办公室很大，独立的原因是何星洛是项目负责人。这个项目在确定学生名单之后，暂时还没有第二个人。
人丁凋敝啊。
下一秒，他的办公室前经过了P大的学生们。何星洛这才想起，温恬他们今天下午会在研发中心体验参观。
何星洛低头，掏出手机联系温恬。他总觉得在项目会上温恬的表现很克制，想找他聊几句。
另外还要再解决一些隐患。
以温恬的人设，他做任何事情都不可能完全没有波折。
如果是在技术上、或者别的在项目推进过程中不可避免的波折也就罢了，但是根据经验来看，基本都是一些破事。
不难解决，但是非常消耗精力。
比如宴会上遇到的孙铠，或者其他那些出于各种理由为难、针对温恬的人。这一次的项目竞争有三组，一共七个人。
何星洛重新把七位学生的履历拿出来，每一位看起来都很优秀，随便一个拎出去都有闪闪发光的履历，相比之下其实单薄的还要属温恬。他只有好成绩，没有任何实际成果。
……
温恬找来的时候，何星洛正在核对每一位成员在各自的项目中所承担的角色。他从大摞的资料中抬头，扬声道：“来了？”
第25章 025 “少爷，还是心软了。”……
025
温恬反手合上门, 在会议桌前坐下。他的目光注视着，“何先生，这还是你第一次找我, 是项目有什么问题吗？”
“谈不上问题, 其实是因为有一个私人的疑惑。”何星洛看着温恬，尽量显得同样温和无害：“温恬，你为什么会想到做机械陪伴犬？”
项目会上，温恬的说辞非常冠冕堂皇。他的背景介绍是：“忙碌现代生活中，人们和现实朋友越来越远, 放下手机时往往会感到更孤独，机械陪伴犬会很好地填补这一部分空白, 成为人类更亲密的朋友。”
“恕我直言, 温恬。你给陪伴犬设置的功能非常简单, 养任何宠物似乎都能达到相似的效果。”何星洛好奇：“所以，你作为设计者是怎么想的呢？”
“陪伴犬显得很单调。”何星洛问：“为什么不是导盲犬, 或是别的？”
温恬面对这个提问，并没有选择继续照本宣科地敷衍。“因为动物不可控, 技术可控。”温恬说：“陪伴犬最核心的一条程序是，他永远爱自己的主人。”
“不能更改, 永远也不会背叛。”
何星洛闻言一怔。
陪伴犬连最常见的交互功能都很有限，最核心的代码竟然是忠诚。
“哪怕这个人丑陋、恶毒，有再多的不堪。”温恬诉说：“无论是道貌岸然, 还是丧心病狂，陪伴犬都会从一而终。”
“它不会去陪别人，只会陪伴唯一的主人。”
“……”何星洛没说话，温恬继续争取：“如果寰宇有要求，后续也可以开发陪伴犬的版本。不过我希望最核心的代码不要更改。”
唯一, 是温恬唯一的坚持。
何星洛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他让温恬把其他人都叫进来，当众宣布选择温恬的陪伴犬项目。
“先不急着恭喜，另外两组也不必急着沮丧。”何星洛很有诚意地端水：“我看过大家的履历，各位都很优秀。这个项目除了温恬组的三位同学以外，也欢迎其他优秀人才。”
尽管温恬是靠实力争取到寰宇的资金，但也必须把所有隐患都提前扼杀。这件事何星洛也有责任，他不该一开始就表现得跟温恬熟识，那会影响对于项目抉择的公正性。
还好现在他们都只是学生，身价都还不贵。
“如果在场的你们感兴趣，可以优先加入。”应对风险的第一要务，就是尽可能地均摊给更多人。只要共同利益者足够多，自然会有人站在温恬这一边。
更何况按照温恬的设想，这不会是一个短期项目，也不是三个人能完成的项目。与其到时候临时招人，不如提前走一步。
“考虑好就联系温恬。”何星洛把抉择权交给温恬，十分潇洒的告别：“下周再见了，各位未来的精英。”-
周五晚上的下班路总是令人愉悦的。何星洛趴在车窗上往外看，车厢里活跃着快乐的空气。下一瞬，小系统传来新的播报——
【系统077提醒，剧情已触发！剧情已触发！】
何星洛默默坐了回来，超级不嘻嘻。
他用眼神戳系统，“什么剧情？”
赛博屏幕非常娴熟地调整到阅读模式，何星洛抬眼看过去。
按照剧情发展，接下来的情节是主角感情升温重要的一环。温恬因为没有地方住，会临时住在他妈妈的雇主家。
——也就是厉湛北的别墅。并且由于大少爷的庄园太大，即便住在同一幢别墅，他们其实也并没有立刻相遇，要擦肩而过地错过很多次，才能正式见面。
这个过程的拉扯很长，持续拉大两个人的差距，再叠加之前的诸多误会，温恬的感情会一直沉底。
而另一边，厉湛北也会更加冷静地看清自己的内心。
……
何星洛看完这一段剧情，不由自主地看向厉湛北。难不成昨天在酒店的电梯里，厉少爷装蒜的那三万二，其实是霸道少爷的占有欲？
霸道少爷才关上车门，拿起一瓶水。厉湛北注意到何星洛的视线，莫名其妙地把水瓶递过去：“你渴了，要喝水？”
咕噜咕噜咕噜。
何星洛喝了霸道少爷给的水，觉得自己还是该做些什么来为少爷的爱情添砖加瓦。何星洛戳系统：“温恬什么时候搬来？”
“按照剧情是今天晚上。”小系统趴在他肩上说：“现在的话，不知道。因为这个世界的大家都好叛逆，不会听剧情的话。”
小系统说完，吐了个泡泡：“。”
大概是一种表达无语的方式，何星洛反手丢回去一个：“。”
“——少爷，门口蹲着那个是谁啊？”何星洛关注剧情，到家的时候下意识就往外扫了一眼，果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黑色长外套，头发乱糟糟，脚上还踩了一双塑料拖鞋。
靠近一看，原来是龙傲弟啊。
他不是去找路怀安寻找他丢失的银行卡，怎么到这来丢人了？何星洛提醒：“少爷，是你弟弟。”
厉少爷只有两个字：“关好车窗。”
厉少爷的车无情地经过，厉之韬面对着车尾气，不敢置信，起身奔跑。他的塑料拖鞋，啪嗒啪嗒，燃起了无尽的胜负欲。
从后视镜来看，剩下的人样变成了小黑点。
何星洛恻隐之心：“怎么还有点可怜。”
他话音刚落，厉湛北把车窗锁了。豪门兄弟情，真是脆弱得不堪一击。
“少爷，”何星洛对照着原剧情问：“如果厉之韬爱上不该爱的人，你会故意横刀夺爱抢弟弟的恋人，只为让弟弟死心塌地跟徐家联姻吗？”
厉湛北冷冷一声“呵”，非常不解：“他和我有关？”
“……”
可怜的龙傲弟，这都什么家庭地位。
下了车，何星洛默契地和厉湛北一起等了等。何星洛拿捏情绪，翻出来一句：“少爷，还是心软了。”
厉湛北的眼神飘过来，全是威胁。
何星洛笑着收回视线，厉之韬刚好就哈赤哈赤喘着粗气出现在两人面前。
厉湛北冷冷睨一眼。
何星洛代言：“你怎么这么……落魄了？”
厉之韬缩着脖子：“啊。”
何星洛奇怪：“那你这个姿势……又是什么讲究？”
厉之韬快速地看了一眼：“怕挨揍。”
厉湛北就不管他们，直接走了。
“好饿啊。”厉之韬胆量瞬间变大：“何管家，有吃的吗？我都一天多没吃饭了，饥肠辘辘，滴水未进……”
上一顿，还是前一天酒店的那顿早餐。
……
厉之韬被赶出家门还不到五天，已经山穷水尽。他的跑车也卖了，但是存钱的卡还在路怀安家附近不知道哪个角落。
厉之韬一边鬼哭狼嚎，一边持续不断地给自己夹菜，甚至连筷子都不用，直接大勺挖着吃。他痛苦：“前天我跟了路怀安一晚上，结果他说我是跟踪狂，警察叔叔会来抓我。你们猜怎么着，酒店楼下真的有警车！”
“我就又被赶了出去。”
“我都道歉了，他还是不理我。他都多大个人了，为了躲我他竟然直接在徐璟的房间住下了，天亮了他都没出来。”
“呃……”
“简直太过分了！所以我实在气不过，抢在他们之前去餐厅把路怀安的早餐吃了。”厉之韬歪嘴：“我饿死他！”
“真了不起。”何星洛敷衍傻小子。
“可是没吃完就被他发现了，我面条还没咬断，路怀安的脸啪一下就出现在我眼前。”厉之韬说着捂脸，更痛苦地说：“我一个不小心，就咬到了舌头。”
“……”何星洛又给他添了一勺饭：“多吃点。”
“好上路。”一直缄默的厉湛北冷冷地接了一句。
厉之韬面露惊恐。
“没事啊，不听他的。”何星洛又给添一勺饭，“米饭管够的。”
傻小子乐呵地点头。
何星洛把座位往厉湛北那边靠，低声说：“少爷，你有没有觉得家里还是热闹一些好。”
厉湛北：“比如？”
何星洛：“比如养一条很能吃的大狗，多有活力啊。我可以负责喂饭，一天三顿。”
厉湛北：“下周一你可以去公司食堂报告，也是一天三顿。”
何星洛：“……婉拒。”
他真的不需要第四份工。
何星洛默默把椅子给挪了回去。
厉湛北的视线顿了顿，没说什么。一时，只剩下厉之韬急头白脸吃饭的声音，何星洛忧心：“他这么吃下去吗，身体不会出毛病吗？”
厉湛北无奈，叫人通知家庭医生给厉二少爷准备消食药。
“所以你去找路怀安，到底是为什么？”何星洛转回去，纳闷地问。毕竟以这俩人的关系分明应该老死不相往来，怎么还往人家面前凑？
厉之韬手里的饭勺一顿，倾诉欲大爆发：“一开始，是因为想叫他收受我的贿赂，帮我说说好话。可他根本不肯听我说话，我的银行卡还被保安给抖了出来，掉在地上找不到了。”
何星洛好奇：“那卡里的钱……”
厉之韬细数：“跑车卖二手四百九十万，老葛给我凑了个整，五百万。银行卡丢了，都没了。”
何星洛疑惑：“银行哪怕不给你补办，挂失总可以吧？真的是因为怕你被电信诈骗，才拒绝给你补办吗？ ”
“也有别的原因。”厉之韬摸了摸鼻子，坦白：“因为我不是本人，银行卡也是老葛的。”
何星洛：“……”
你搁这，搁这呢。
何星洛真诚地问：“你去银行要求补办一张不属于自己的银行卡？……没被赶出去？”
“没有啊。”
厉之韬抠手指：“自己家银行，我以为可以往开一面。”
何星洛：“…………”
好小众的文字，什么叫自己家的银行？
什么叫网开一面？
这小子挺刑啊。
第26章 026 真是执着啊。
026
“那我也没办法啊。”厉之韬大声喊冤, 理直气壮地卖队友：“老葛知道我是被家里赶出来的，虽然他出于朋友义气还是帮了我。”
“但毕竟怕我哥把他和我的腿一起打断，所以他把银行卡给我之后就出海去泡妞了, 我现在也联系不上他。”
“人现在应该在公海上飘着, 估计得大半年才回来呢。”
“……”
厉湛北听到这里，面无表情地走了。
何星洛的视线跟了一秒，回头。厉二少爷大声密谋：“何管家，我今晚能住在这吗？你悄悄收留我，别告诉我哥呗？”
“二少, 有没有一种可能——”何星洛合理推测：“你这么大声说话，还没走远的你哥本人是能听见的？”
何星洛在厉之韬惊恐的眼神中起身, 拍了拍厉二的肩以示同情, 然后把人……
流放在餐厅-
周五的晚上, 目光雀跃地在从宽阔的阳台上往下看——
厉之韬声嘶力竭地抱大腿：
“哥求求你收留我吧。”
“就一个晚上，一个晚上都不行吗？”
“你不能这么狠心啊, 你可是我的亲大哥！”
庭院的灯光单调冷清，将厉湛北的背影衬得格外不近人情, 风吹过他的衣角，发出些微响动。何星洛趴在阳台的栏杆上, 悄悄往外探头，想听听厉湛北会说什么。
厉湛北偏过头的一瞬间，光影照在他的半张脸上, 即便是面对厉之韬这个唯一的堂弟，看起来也没什么耐心。
何星洛下意识地往后躲，再次俯身往前看时，厉湛北已经在转身走了。
厉湛北说了什么，何星洛没听清。
不过从厉之韬呆愣愣的样子来看, 应该不是什么好话。不过厉之韬不会放弃，他一咬牙一狠心，又跟了上去。
真是执着啊。
何星洛摇摇头，转身离开阳台，从复古的旋转楼梯回房间。一边爬楼梯，一边戳系统，“剧情触发多久了，温恬要是这时候来岂不是刚好和厉二撞上？”
画面能有多热闹，他都不敢想象。
画面中间这个灵魂人物可不能少，何星洛问：“温恬来了吗？”
“没有呢。”
小系统再次耷拉脑袋：“我只能查询与剧情相关的人物动向，目前的查询结果显示温恬还在学校机房，他还没有来。”
“沉迷学习，多符合学霸人设。”何星洛评价。
“可我们是恋爱游戏啊！”小系统着急得团团转：“宿主，你不是答应我要帮助温恬攻略厉湛北的嘛oo”
“电子宠物不要随便撒娇。”何星洛十分躺平，“你看前天晚上剧情发生这么大的偏移，但是情感波动值还是上涨了，你知道这说明什么？”
“什么啊？”小系统歪头。
“说明要么是你的系统坏掉了。”何星洛推开房门，在门口的面板上调整房间温度打算睡觉，“要么是两位主角内心已经惊涛骇浪，根本不需要外力他们已经爱上了。”
何星洛“啪嗒”一声，把房间灯关了。
“系统不可能坏！”小系统正要反驳，兜头又被一张大饼砸得喜笑颜开：“你是说他们其实在暗度陈仓，暗通款曲？”
何星洛静了一秒。
“你的系统读物里有成语词典吗？”他真诚建议：“趁着漫漫长夜月黑风高，学学吧。你一个人工智能怎么也得有点知识储备。”
小系统还沉浸在欢乐当中，非常积极地领了学习任务：“好哦。”-
翌日。
何星洛依旧把“在床头叫少爷起床”的日常任务移交给他亲自网购的闹钟，然后在严实的遮光窗帘下睡到自然醒。
一天打三份工的日子，实在是遭罪了。
他一边洗漱一边查询账户余额，决定给自己一点奖励。他这个NPC在剧情里戏份不多 ，剧情以外又很自由，偶尔放放风应该没关系。
小系统学了一整晚成语词典，这会有点晕字。它不看书了，过来闲聊：“宿主，你要出去吗？”
何星洛：“世界那么大，总要去看看。”
小系统：“需要我为您提供导航服务吗？”
何星洛：“我更需要一些促销服务。”
小系统：“？”
何星洛披上长款大衣，背着昨天的双肩包出门。从大少爷的城堡走出去的那一刻，何星洛有瞬间的放松，在路边等车的时候觉得天特别蓝。
何星洛前世是猝死的。
如果记忆没有偏差，那是他连续工作的第三个月，他一直都没有给自己放假。因为他不敢停下来，除了本职工作以外，他还会接一些其他工作。
他的行程总是被排得满满当当，一天也停不下来。他总是想着快点攒够钱，才能从那个令他窒息的家里独立出去。
为此他压抑自己所有的欲望，从不敢轻易休息，生活上也是能省则省。
他没有照顾好曾经的自己，现在想要补偿回来。
他上一次真心想要的，其实只是……
小系统蹦蹦跳跳地出现在他面前，洋溢的机械音询问，“查询到了有店庆活动的商场，需要帮您更改目的地吗？”
“不用。”何星洛打开手机看着陌生的打车画面，为了省钱他已经很久没有打过车了，盯着屏幕上那个移动的小车看了许久才说：“不去商场。”
“宿主，你要出去买什么呀？”
“买一辆小绵羊。”
“啊？”
“就永远不会堵车。”
两千块的愿望，他从前却一直没有满足自己。
现在终于能如愿了。
这个世界的货币体系跟前世差不多，何星洛用两千元全款购入一辆小绵羊造型的电动车，外加一个赠送的头盔。
“这样在路上，也不怕交警了。”何星洛启动小绵羊，十分豪气地对小系统077说：“上来，我们去兜风。”
小系统跳到了他的肩膀上。
小绵羊扬长而去，何星洛身后那位收获两千元巨款的老板被他的快乐传染，十分动情道：“年轻就是好啊，生活不会辜负努力的年轻人。”
老板转身，又来一个年轻人。
这回是一个学生，礼貌笃定地，要了一辆同款的电动车。
老板连续开单，十分高兴并主动打折：“看你是学生，可以享受学生优惠，九九折，好用再来！”
温恬却拒绝，“不需要，和他一样就好。”
老板：“……”
他被迫多收了二十块钱-
两个小时后。
何星洛骑着小绵羊回到了少爷的城堡，又懒洋洋地开始晒太阳。小系统跟他一起躺，并且后知后觉地说：“我好像有点晕车。”
何星洛安慰它：“没关系的，还活着就已经很厉害了。”
小系统彻底晕了。
于是一人一统就这样晒着太阳睡着了，度过了何星洛记忆中，阔别已久的一个休息日。直到一阵系统提示把他们一起震醒——
【检测到目标任务温恬出现】
何星洛慢慢地睁眼，有些迷糊地：“嗯？”
小系统也在原地晕了一会，才慢慢恢复运转：“昨天宿主让我开了温恬的定位，忘记关掉了。”
原来这还是个被动技能。
何星洛结束午睡，下楼给自己打了一杯咖啡。从前打工太多，刚醒的时候很容易犯晕。他捧着咖啡，回归在这个世界的本职工作。一边打呵欠，一边跟小系统一起研究接下来的剧情：“温恬已经住进来了，然后呢？究竟该不该等他们互相错过好几次再相遇？”
“那是不是有点影响效率——”
“毕竟除了厉少爷疑似在电梯里故意说什么三万二吸引温恬的注意以外，这两个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实质进展。”
小系统也苦恼：“那我们该做什么？”
“当然是先阻止温恬被欺负啊。”温恬说着又打呵欠，“你们这剧情也真是，温恬上哪都得被为难。他临时搬来住几天又要触发这种情节，厉家老宅有王领班，现在又是什么陈阿姨？理由又是什么呢？”
“正在查询——”
小系统077恢复运转，屏幕转起半个圈，找到了来龙去脉：“温恬的妈妈知道保洁组长正帮他儿子联系家教，就故意提起他儿子温恬是保送进P大的，保洁组长果然主动提出温恬可以过来住。”
“这件事被陈阿姨无意中听见，特意一大早在门口等着温恬，希望温恬也给她女儿补习。结果被黄阿姨当场拦住，要补习费——”
“因为价钱没谈拢，两个人扭打起来，陈阿姨败下阵来但是怀恨在心。她为了报复，断了温恬房间的水，导致温恬只能跑去很远的地方洗漱。”
“温恬知道自己不受欢迎，所以借宿期间都缩在房间里不敢出门。 ”
“……”
“温恬从小就是这么长大的？上哪都会遇到这种伤害不大但是很烦人的事？”何星洛问。
小系统又变成一对大萌眼，“大概吧？不过温恬会和主角攻厉湛北互相治愈，以后再也不会遇到不好的事了！”
“哦。”何星洛没什么兴致地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因为温恬认识主角攻之后，所有的风雨都是对方带来的，其它小事都不算什么了？”
“……”小系统卡巴一秒：“你偷看剧情了？”
“……”
何星洛据此做出决定：“还是不等那几天了，温恬露面的第一时间，就得让他感受到家的温暖！”
何星洛拿起手机，按下拨号键，“温恬，有时间和我一起喝杯咖啡吗？”-
温恬独自从正在争吵的黄淑芬和陈阿姨中间走出来，不再理会背后两人的争吵。他踏着午后的阳光穿过庭院，不自觉笑起来：“有时间的，何先生约我喝咖啡？”
温恬行走间，往某个方向一瞥，看清对方的身影后轻轻蹙眉，而后加快了脚步。
“——我现在就来找你。”
温恬对电话另一头说。
第27章 027 “有人不安分。”厉湛北淡淡地……
027
温恬的动作惊醒了庄园内饲养的白鸽, 它抖着翅膀盘旋起来，没飞出去多远又撞见一群人，慌不迭地落伏在高处不胜寒的建筑上。
厉湛北从很长的台阶下来, 身后跟着一大群人, 他英俊的脸上看不出困乏疲惫的痕迹，但是他的确一大早就主持了和北美分部的临时会议，并且为了应对处理突发状况，持续长达几个小时的会议需要他始终保持高度专注。
厉湛北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厉家的现任家主，也就是厉湛北的爷爷厉骏茂对于继承人培养方式十分老派, 喜欢放手让雏鹰野蛮生长。
厉湛北并非一开始就是合格的继承人，可即便在最初的那一两年, 那时候厉湛北甚至都还没有成年, 李骏茂就会让他独自面对满腔怒火的股东们。
七年过去, 厉湛北能够独当一面，游刃有余地处理一切。现在, 厉骏茂甚至要担心自己的这位过分优秀的继承人，过于锋芒毕露, 甚至手段狠戾而显得寡情薄意。
厉湛北心知肚明，却并不打算理会。不过为了避免麻烦, 他对待老爷子身边的人的态度，都会更为温和宽厚一些。
比如今天急匆匆赶来见他的老宅管家。
老管家絮絮叨叨地说着话，厉湛北原本也似乎很有耐心的样子。不过自从见到一个学生打扮的年轻人进入庭院, 厉湛北停下来，低声跟助理吩咐了一句什么，才继续往前走。
老管家在厉家很多年，不是故意说给他的话，是不会去逾矩探听的。
可那个学生的身影, 他分明在什么地方见过。
“您继续说。”厉湛北提醒他。
老管家：“……”
他说得跟真能听进去似的。
厉宅的老管家平时是跟在老爷子身边的，今天来是为了厉之韬的事。
厉之韬在生日宴那天当着所有宾客的面要求退婚，事后被赶出家门也是活该。不仅是为了平息徐家的怒火，也为了让厉之韬这二世祖长点记性。
厉之韬再哭天喊地，厉湛北也是要把人丢出去继续自生自灭的。他昨晚一时心软留了弟弟一晚，却没料到反而给自己招来麻烦。
因为厉之韬真吃了苦，又有人心疼。老宅那边担心他对自己弟弟也不留情面，把老管家派来说和。
老管家一来是为了把厉之韬哄住，叫他别再惹事。二来，其实是为了看看厉之韬有没有事，可别被厉湛北教训出一个好歹来。
老管家面对厉湛北油盐不进的态度，决定还是不要再多话讨人嫌了。厉湛北不紧不慢地：“哦，你说完了。”
老管家：“。”
厉湛北敷衍地得心应手：“爷爷的意思我知道了。”
他这么说，差不多就是逐客令了。
李管家哽住，又想起自己还有另一件事，假装没听懂地问：“怎么不见小何，这孩子没跟在你身边？”
“李管家，找他有事？”厉湛北不动声色地问。
“我是想请少爷多担待一些——”李管家打开了话匣子，劝说：“您也知道，他是从那样一个虎狼窝里被带出来的，头好几年都戒心重、不肯亲人，但是也绝对没有坏心的。若是他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周到，还请少爷不要责骂他，实在不喜欢就送回老宅，趁着我还有把子力气，能替他做主换个工作……”
“不必。”厉湛北在那一瞬间像是透露出了某种真实的情绪，只是稍纵即逝，言简意赅：“我的人，我自有打算。”
“李管家，请回吧，替我和厉之韬向爷爷问好。”
老管家沧桑地：“……”
小何的日子一定很不容易吧-
茶水间吧台。
何星洛对着忽然没反应的的手机，奇怪道：“温恬手机没电了？我给他发的定位他收没收到啊？”
厉少爷的庄园面积实在太大，所以需要使用特殊的地图导航。
小系统077默默开始查询温恬的定位，不过它更关心别的：“宿主，你为什么要找温恬啊？”
小系统077眼巴巴地看着，需要一个解释。
“因为我着急啊——”何星洛真心实意地说：“厉少爷那一句‘三万二实在过于冰冷，咱们要完成任务还得从温恬入手。”
“温恬这样的清纯校草的小白花，可比厉少爷好对付多了——”
“指望口是心非的霸总忽然大彻大悟是不能够的，但是鼓励小白花鼓起勇气追求爱情，是不是更加美妙？”
“近水楼台，才能知己知彼。你想一想我这么努力的爱情保安，是不是业界良心？”
他说完，更加真心实意地看着小系统的赛博屏幕。
小系统被他忽悠到，非常心满意足地转了转，继续查询温恬的位置。“温恬还在刚在断线的位置，”小系统疑惑：“他为什么不动了啊？”-
温恬反复检查手机设置，确定是被屏蔽了信号。他勉强镇定地放下手机，但其实内心非常慌张，他在巨大的庭院里找不到方向。
温恬品学兼优，唯一的缺点是路痴。
他在原地驻足很久，迟迟等不到人经过，因为怕何星洛等得着急，不得不凭着感觉找一个方向往前走。
他一定会找到对方的，一定会。
现在的温恬，其实已经不会为住的地方发愁。他已经勇敢地跨出一步，往后每一天都有正向反馈，解决住处对他来说并不困难。
只要他不再把赚来的每一分钱全都用于给弟弟治病或者给家里还债。
黄淑芬提出要他搬来住的时候，温恬原本是要拒绝的，他不想回到原来的生活。可看到地址之后，还是来了。
他总想再见何星洛一面，变得贪婪，且不知足-
厉湛北把老管家打发走，让周末陪他加班的同事们原地下班。他略点点头，转身往庄园的深处走。
恼人的白鸽低着头一动不动，整个庭院都显得格外寂静。
厉湛北浑不在意地推开门，在整块的大理石地板上，拓下闲庭信步与胜券在握。他推开门，在咖啡的香气中，欣赏了片刻错愕与措手不及。
足足有两三秒的时间。
厉湛北好整以暇地，仿佛不经意闯入那般说：“你在喝咖啡。”
不是一个问句，只是一个陈述。
何星洛咽了口唾沫，又有背后蛐蛐人被抓包的心虚，人机似的回答：“啊，是的。”
小系统077也趴回了何星洛的肩上。
厉湛北低头看着桌上的马克杯。
两个。
圆圆的，看起来很讨厌。
何星洛猜测厉湛北可能就是刚巧路过想进来喝水，否则无论如何都很难解释厉湛北为什么会来这个区域。
毕竟大少爷的书房和卧室都不在这个方向。
何星洛往身后指了指，“少爷，冰箱在那里。”
厉湛北看向他。
何星洛：“你不是要喝水？”
厉湛北去冰箱倒了一杯冰水，回来还是跟何星洛拼桌。何星洛很无奈地：“大少爷，今天我休息。”
“在休息日还要缠着打工人的资本家是要挂路灯的。”
厉湛北轻敲了一下台面，沉声：“赶我走，你在等谁，何管家？”
何星洛看着那两个摆成对的马克杯百口莫辩。
“少爷，你是特地来破案的？”
“主要是为了抓人。”
听起来不像是在说温恬，何星洛问：“那你想抓的人是……？”
“有人不安分。”厉湛北淡淡地说。
“真是遗憾。”何星洛不太走心地搭了一句，然后和厉湛北大眼瞪小眼，他强调：“少爷，我真的没有藏匿什么要犯。”
“是么。”
厉湛北瞧着他，“何管家等的人又是谁？对方看起来并不守时，泡好的咖啡都凉了。”
何星洛硬着头皮把咖啡递过去，迟来的邀请：“少爷，要喝咖啡吗？”
厉湛北没有接。
可厉湛北也没有走，何星洛听到他再次开口：“今天老宅的管家来了。”
何星洛惊恐：“要抓我回去培训？”
“嗯。”厉湛北说：“我替你拒绝了，以后看见他躲着点走。在老宅遇见他，也不要跟他打招呼。”
“……”何星洛：“少爷你是骗我的吧。”
厉湛北真诚地说：“我没有。”
何星洛猜测：“老管家是为厉之韬来的，所以你想抓的人是厉之韬？”
“你真聪明。”厉湛北不轻不重地说。
“你真会阴阳怪气。”何星洛小声嘟囔，勉强笑起来：“少爷，门口在那边。门口怎么……要下雨了？”
那温恬怎么办，他带没带伞啊！
何星洛望着门外，面露担忧。厉湛北注视着他的神色变化，不动声色地坐下来，把何星洛刚才递来的咖啡杯放到自己面前。
窗外的零星雨点几乎一瞬间成了瓢泼大雨。
何星洛正要呼唤系统，门口忽然出现温恬的身影，他撑着一柄明黄色的雨伞。在门前，温恬小心地把伞收了起来。
厉湛北的视线在那一柄伞上停留了一瞬。
何星洛总算放心，温恬没有因为他的临时邀约而淋雨，他抬手跟温恬打招呼。温恬进来时，他听见厉湛北说：“哦，你在等他。”
那语气比南方的冬雨还要冰凉阴冷。
何星洛：“？”
又怎么了大少爷？
第28章 028 太好了，是修罗场，他没救啦……
028
何星洛的疑惑没来得及问出来。
温恬看见何星洛一瞬间便笑起来, 径直到何星洛面前：“抱歉，过来的路上花费了一点时间。”
他注意到何星洛手边的咖啡，惊喜地问：“咖啡已经好了？是何先生特意为我煮的？”
何星洛干笑一声。
属于温恬的那一杯咖啡, 已经在厉湛北手里。
何星洛在温恬期待的目光中, 询问：“你喜欢美式还是美式？我只会这一种。”
温恬像是洞察了什么，但是他并没有惊动什么。他的目光并没有往另一人身上偏移，从头至尾只注视着一个人。
“我想喝你的这杯。”温恬垂着眼，语带祈求：“这杯给我，我另外帮你做一杯好不好？我会的类型很多。”
“我在咖啡店打过工, 我做的拉花很好看的。”
何星洛对温恬有天然的信任，也无所谓自己喝哪一杯咖啡, 他问：“你会画小熊吗？”
“会的。”温恬说。
“哇——”何星洛在咖啡机前看着温恬干净利落的动作, 又看到他面前一个圆滚滚的马克杯里的胖乎乎的小熊。
以温恬的拉花技术, 在咖啡店打工的时候一定很受欢迎。
何星洛赞美：“真好看。”
温恬脸上的笑意浅了一些，“还好。”
何星洛在桌上捧着咖啡, 温恬也学他的动作——捧着从何星洛那里换来的那杯。何星洛抬头，温恬也跟着抬头。
厉湛北先于温恬, 抬眸与何星洛对视。
真奇怪啊。
厉湛北怎么看起来像是在闹别扭，是因为温恬吗？
可是他无论如何看起来都不像是已经爱上了温恬, 爱而不知如果能到这个程度的话，少爷将来应该会买保健品。
何星洛悄悄戳小系统：“077，检查主角的情感波动值。”
小系统立刻开始动作。
何星洛在两个人的注视中感觉到某种微妙的不对劲。他的少爷在看他的时候, 太过于专注了。
温恬更是始终把厉湛北当成空气。
这两个人在温恬的见证下，有过五次会面。这五次场景情形各不相同，但是唯一的相同点是——
他们之间没有发生任何对话。
互相不说话，怎么能谈得上恋爱呢？
何星洛决定试探一下。他跟人互相介绍：“正式认识一下，我们将来就是同事了。厉少爷, 这是温恬。温恬，这是厉少爷，咱俩的老板。”
这两人像是才注意到对方一眼，互相瞥一眼。温恬稍显平淡：“你好，今天打扰了。何先生约我喝咖啡，我不知道您会找他聊工作。”
温恬笑得很无害：“两位聊完了吗？”
何星洛疑惑地抬眼，温恬这话怎么听起来像是在挑衅？这奇怪的气氛简直和温恬第一次到访那天一模一样。
这两个人到底是不是在相爱相杀？
还是说温恬确实在厉湛北家里，给厉少爷本人下逐客令？
厉湛北并不理会这种低级的暗示，他收敛表情，淡淡地开口：“你今天让我的人等了很久，看来温先生并不重视这次见面。”
何星洛：“。”
他们到底在进行哪个维度的交流，他怎么听不明白。
温恬的表情始终不变，转过来对何星洛说：“你一直在等我，不是在聊工作？”
何星洛保持笑容的脸上有更大的疑惑。
他一时分不清温恬这是在给他挖坑，还是责怪厉湛北管太多。
这两个人的感情比起原剧情，怎么好像更刺激了。
“家里确实比较大，连我都经常会迷路。”何星洛在温恬注视下，硬着头皮说：“第一……二次来，一时找不到方向很正常，更何况我也没有等太久。”
“那就好。”温恬紧跟着说。
空气一时寂静，何星洛的目光在两位主角之间来回切换一遍，委实不是很懂这份感情。他低头饮咖啡，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这两个人嘴上不说但是心里不会嫌弃他太亮了吧？
毕竟厉少爷的人设，真的就是恋爱脑。
何星洛正要开口替自己解释一两句，省得等这两位谈上了再迁怒他。一抬头，撞上两道视线。
厉少爷果然是不高兴了。
温恬就有点让人看不懂，反正应该也不是很高兴。
何星洛正要从这两个人的绝美爱情里打退堂鼓，厉湛北却没有放过他。他冷哼一声，“何管家，他在心疼你。”
语气冰冷得像是在说天凉王破。
何星洛：“……”
他真的会无语。
所以搞半天，少爷您是吃醋了啊！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想笑，但是面对这种程度的恋爱脑，何星洛还是决定忍气吞声，一种很人机的打工人：“是的少爷，温恬人就是这么好。”
所以需要反思的是谁，他不说。
三个人见面这么久，何星洛才终于给自己找到定位。主角攻受爱情里的气氛组，主要功能是厉少爷的心声外放，和没有感情的夸夸机。
何星洛：职业微笑.jpg
不过厉少爷似乎依旧不太满意，莫名像是在生闷气。何星洛在心里默默评价：不张嘴，谁知道他在气什么。
何星洛不再看他，转头：“对吧，温恬？”
温恬有瞬间怔愣，而后笑起来：“我没有那么好，何先生。”
温恬笑的时候露出一边的酒窝，眉眼弯弯，真的和原剧情描述得一模一样。小白花男主，果然名不虚传！
何星洛赶紧说：“你有的。”
可千万不能碰到温恬的敏感角落，回头自卑上了，厉少爷的漫漫追妻路，苦的很可能是他这个打工人。
何星洛公平对待所有人，找补一句，“厉少爷人也很好。温恬，你以后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是来自厉少爷熟悉的嘲讽：“好人卡，买一送一？”
何星洛：“……”
厉少爷的幽默非要在这时候吗？
何星洛无语：“行吧老板，卡费记得结一下。”
厉湛北：“看来我是主卡。”
何星洛：“。”
爱情保安这个活，他真是再也干不了一点了，疑似失去所有力气和手段。何星洛当场开始摆烂，他默默地捧着咖啡杯往后挪了一点。
主角攻受的爱情，就让他们自己去培植吧。
他低着头，盯着小熊。
小熊要化了，赶紧吸溜吸溜。
咖啡好苦。
何星洛皱着眉抬头，发现另外两位一起盯着他。温恬疑惑地问：“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卡费？”
温恬说着盯着他手里的咖啡。
小系统077插播：“谐音梗，扣钱。”
何星洛：“…………”
补药在他脑子里放破梗。
何星洛没搭理统，干笑着回复温恬：“没，没什么。”
厉少爷再次：“呵。”
何星洛真的很受不了这种奇怪的氛围，这两个人分明就是要谈恋爱的关系，他继续摆烂：“哈哈。”
他真的很想赶紧结束这一切，但是又真的很好奇——厉之韬和温恬俩人在这种坚决不主动跟对方说话的氛围中这个恋爱要怎么能谈起来呢？
难不成，要借助一些外力？
何星洛正想着要不要偷偷查一下剧情，下一秒“外力”就水灵灵地出现了——字面意思的水灵灵，三个人视线内的，突然就闪现了落汤鸡厉之韬！
太好了，是修罗场，他没救啦！虽然今天的剧情从厉湛北和温恬见到面就开始崩，但是这三个人的修罗场明明就要在后期才会出现！
厉之韬在这方面是绝对不会令人失望的，他在看清是温恬以后，就用八百米冲刺的速度赶来，晃动脑袋的时候甩出一些雨水。
他伸手——
他呼喊：“温恬，你是来找我的吗？”
温恬神情顿时一僵，非常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视线才慢慢聚焦。再次看向厉之韬，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出滑稽的舞台剧，厌倦得很。
厉之韬在距离温恬一步远的地方硬生生停了下来，他耸起的肩膀落下来，小心翼翼地看向温恬。
厉之韬向来是这样的，温恬一出现他就再也看不见别人。
“温恬？”厉之韬重复。
温恬严重没有回应。
“温恬，你说话啊。”厉之韬再次重复，急切地为自己解释：“生日会那天我其实是想跟你表白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认错了人。”
“可是我明明就看到你站在那个位置啊，是临时有事离开了吗？”
“你提前走了也好。”厉之韬有些失望后怕，又有些庆幸：“我知道自己闯祸了，但我没有出卖你，在家的时候无论我爸妈怎么问我都没有说出你的名字！”
“可是我一直没找到你……”
“温恬，下次我还会这么勇敢的！”厉之韬握拳保证：“我绝对不会听家里的话去联姻，就算我爸妈逼我都不可能！”
“温恬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温恬的脸上像是染上一层霜，看不真切他真实的情绪和表情。他慢慢地扯出一个荒唐的笑，低头摩挲了一圈手里的马克杯。他正要起身道别，却被人拦住去路。
厉之韬往前跨一大步，护在人面前，用一种石破天惊的坚决转身抱住了——厉少爷的大腿，并哭嚎：“哥，全都是我一个人的错，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不要伤害温恬——”
何星洛看得目瞪口呆，这怎么突然就乱套了？
厉湛北甚至没有低头看一眼，只冷冷地反问：“是吗？”
何星洛：“！”
厉少爷说话的时候为什么一直看着他！
第29章 029 厉少爷他钓鱼执法！
029
何星洛咽了口唾沫, 精确地找准了自己的定位，成为一个全自动灭火器：“少爷您别冲动，孩子还小。”
还没到法定年龄, 还能慢慢教。
“不, 我已经长大了！”龙傲弟大声宣告，“我，唔唔唔——”
何星洛伸手捂住了龙傲弟的嘴。
一款手动消音器。
何星洛万分抱歉地对温恬说：“家教不严，抱歉了。”
温恬似乎愣了一下，反应很迟缓地“嗯”了一声, 他的眼中晦涩难明，像是在隐藏某种难堪的情绪。
不过厉二这倒霉玩意确实挺丢人的, 何星洛也没在意温恬不自然的神情, 他抬头：“少爷帮个忙, 把弟弟给丢出去！”
厉二面露惊恐：“！！！”
厉湛北低头瞥了一眼，并没有动手的打算, 冷淡道：“不用，他会自己动。”
何星洛狐疑地, 松开半只手。
厉之韬趁机：“哥我——”
厉湛北的眼神瞥过来，厉之韬就只剩下哼唧。何星洛放心地松开手, 原来厉少爷才是全自动消音器。
厉湛北：“还不走？”
厉之韬麻利地滚了，动作如同莽牛一样，奔奔奔奔奔。
何星洛叹为观止, 成为全自动夸夸机，并分享自己的感受：“少爷真厉害，您手上是有厉二少爷什么把柄吗？”
“称不上把柄。”厉少爷纠正他的用词，“是他的命数。”
“……”
“少爷言重了，不要把血脉压制说得那么玄学。”何星洛转身, 看到不知是在恍神还是发愣的温恬，重操旧业，继续洗脑：“温恬你看，我就说厉少爷人很好的。”
厉湛北：“。”
有些人发卡上瘾。
温恬紧握的拳渐渐松开，他回过神来才发现，原来深陷的指甲已经在手心刻出红痕。他要开口说些什么，才发现原来还下意识憋气。
他的眼神聚焦，看向何星洛。
其实他根本没有听清何星洛在说什么，下意识地开口：“谢谢。”
声音不大，只能发出一些微弱的气声。
“你怎么了，温恬？低血糖？”何星洛发现温恬的状态很不对劲，近在咫尺地伸出手，温恬就在他面前倒了下来，他慌张地：“少爷，他他他晕倒了！”
……
温恬陷入了一个很长的梦境。
或许也称不上是梦境，那只是他人生的复写。他无论何时何地，在什么地方，和什么人在一起，永远都会遇到故意为难他的人。
这种为难是多种多样的。
一些是忍忍就会过去的，比如王领班、陈阿姨。另一些就比较持之以恒，不太好对付，比如孙铠，比如厉之韬。
厉之韬的每一次出现，都会带来很大的声量，他总是在人前大声表白，吸引来无数目光。可他只是一个贫困生，而厉之韬是个人人都想巴结的富家少爷，那些目光对于他怎么可能是善意的。
只会是奚落、贬低、挖苦。
所有人都会认为是他故意招惹厉之韬。可事实上，他只想过平静的生活，最大的心愿是能有稳定的居所，能不再为弟弟的医药费发愁。
厉之韬那样的有钱少爷，他根本没有时间去跟对方玩什么“被追求”的把戏。
他曾经试图解释过，可是没有人相信他。
因此在厉之韬出现的同时，他几乎瞬间就觉得从前的命运要重演了。何星洛也会和所有人一样，认为他妄图攀附，是为了钱可以出卖自己的人。
他下意识地想逃跑。
因为每一次遇到厉之韬都是他一而再再而三拒绝，厉之韬不厌其烦地继续纠缠，然后旁观的人开始指责数落他。
人越来越多，指责的声音越来越大。
他为了脱身，只能被迫答应厉之韬的一些要求。好在厉之韬一直都不是太过分，无非是上课坐一起，一起写作业，参加他的生日聚会这种小打小闹的事。
可这样的次数多了，会让他的拒绝越来越无力。
他从前的拒绝都会变成欲拒还迎、口是心非，他真的没有精力也没有兴趣陪有钱少爷玩这种游戏，但是他无处可逃。
这样的事情在过去三年里，已经经历过无数次。
直到这一次，终于出现了变数。
温恬再次睁开眼，看到的是他的母亲黄淑芬的满是怒意的脸。“早就跟你说过，你住在这就得跟死人一样悄无声音，省得叫东家看见招人烦被赶出去！”黄淑芬数落完，又抱怨：“现在可好了，也不知道你跑到哪里去，竟然被何管家送回来。”
“妈？”温恬慢慢恢复意识，“何先生送我回来的？他……有说什么吗？”
“他说你是低血糖，晕倒了，还找家里的大夫给你检查过。”黄淑芬转身指着桌上：“你看还给你送了营养品，都是好东西，平时我都不舍得给你弟弟买的——”
温恬打断她：“他有说什么吗？”
黄淑芬愣道：“何管家没说什么，把你送到就走了。不过这人心地还挺好，还叫我好好照顾你，今天都不用干活了。”
“那些营养品反正你也用不着，一会妈给你泡杯红糖水就行。”
“倒是你得趁机跟何管家多拉拉关系，妈要是能留下来一直在这干就好了，你看这儿福利待遇那么好，妈能多赚钱给你和弟弟——”
温恬听着没吱声，过了很久，才回了一声，“哦。”
黄淑芬：“……”
她还是先去泡红糖水吧。
·
何星洛确定温恬没有大碍，才放心地把人送回他妈妈身边。他跟帮忙的同事们道谢，然后发现厉湛北虽然表情冷淡，但还是全程都在帮忙。
他忍不住又要开始施法。
厉湛北先他一步：“不许发卡。”
“……”何星洛那句“厉少爷果然是好人”硬生生憋了回去，叹气：“少爷，您做好事怎么还不让夸？”
“我对好人卡过敏。”厉少爷冷酷拒绝。
“好吧好吧。”何星洛敷衍完，又皱眉：“不过温恬怎么跟个功德箱一样，第一回见他的时候，咱俩也出发了一次日行一善。”
“上回把功德分你一半，这次也分你一半吧。”
何星洛说着伸手做法，和厉少爷垂着的手击掌。“好了！”何星洛说：“我的假期还没结束，厉少爷你自己回去吧！”
厉湛北问他：“你去哪里？”
何星洛抬起腕表：“少爷，这个时间当然是去吃饭。晚饭时间到了，今天厨房有烤全羊，我跟凯文老师约好要一起去吃的。”
厉湛北继续问：“你不跟我一起吃？”
何星洛往后微仰：“不了吧，跟您一起吃饭感觉像是在加班。”
厉湛北冷淡地“哦”了一声，“你知道在哪吃？”
何星洛失去笑容。
何星洛反应过来了，烤全羊是厉少爷的晚餐。他和凯文老师都是蹭饭的，一般工作餐怎么会有烤全羊！
何星洛立刻改口：“我跟你一起吃，少爷。我还没吃过烤全羊，哪个部位最好吃啊？前两天才听凯文老师提起过，没想到今天就能在家里吃到了……”
“巧合。”厉湛北一锤定音。
两个人一起往餐厅走，以往冷清的餐厅聚集了很多人。
人群中不仅有端着盘子打算蹭吃的凯文老师，还有前一天在公司开会时看到的部门主管，以及很多他不认识的人。
而烤全羊只是这个聚餐很小的一部分。
何星洛奇怪：“好多人啊，今天家里有聚餐？”
“集团高层的例行聚会。”厉湛北不动声色地回头，“每半年一次，何管家这都不记得了？你最近忘记的事情好像有点多。”
“……”
他怀疑厉少爷又在钓鱼，他这个NPC真的很有要掉马的风险！
何星洛干笑：“怎么会忘记呢，不过是因为记错日子了而已。呵呵。”
“是么。”厉湛北从侍应生那里拿来一杯果酒递给何星洛，嘱咐：“你只能喝这个，其他酒不能沾，记住了。”
何星洛奇怪地接过酒杯。
可是，他也没说今晚一定要喝酒啊！他只是来蹭烤全羊的啊！
真的很奇怪。
何星洛也没有多纠结，因为凯文老师正在烤全羊旁边朝他招手。“要不是今天下雨，在室外吃还会更热闹。”凯文老师遗憾地说：“那样就能吃刚烤好的，不像现在只能吃烤好了才送过来的。”
何星洛：“。”
他可真是只想着吃啊。
不过烤全羊看起来真的很好吃，何星洛开始畅想：“这种聚餐，我们每次都能来蹭吗？”
“啊？”凯文老师的目光从烤全羊移过来，“不是你让我来的吗？难不成，我今天是非法入境？”
何星洛：“？”
凯文老师绘声绘色地描述：“听说咱俩在车里等少爷，我说‘明天厨房会做烤全羊’，你说‘那我们一起来吃’，我说‘好啊好啊那简直太感谢了’！”
何星洛：“……”
尴尬了。
何星洛端着一盘子烤全羊回去，态度很好：“厉少爷，这是我特地给你挑的羊腿肉，您要不要尝一尝？”
厉少爷笑纳。
何星洛趁机认错：“对不起少爷，您的集团高层的聚餐被夹带私货了。”
厉湛北意有所指：“发现了，你不是一个人。”
“……”何星洛举起酒杯：“所以您刚才给我这杯酒，是为了让我自罚一杯？”
下一秒。
不知是谁错把何星洛的动作当成了某种信号，带领全场的酒杯一起举了起来，整个餐厅响起祥和的欢呼声。
“让我们一起举杯，庆贺集团这一季度的成果——”
等等。
季度？
这不是半年一次的聚餐？
厉湛北也举杯轻轻碰了一下。
“铛——”
碰杯的声音中，厉湛北问道：“何管家终于想起来聚餐不是半年一次，并且从来没有在家里举办过了？”
“何星洛，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一个解释？”
何星洛：“…………”
厉少爷他果然是在钓鱼执法！！！
第30章 030 剧情害他，他是清白的！！！……
030
何星洛一仰头, 把手里那杯酒喝完了。他空酒杯一放，悄悄看人，“少爷, 我喝醉了。”
厉湛北看他心虚的样子, 没什么办法地说：“玩去吧。”
何星洛非常顺滑地跑了。
系统077在他脑子里拉警报：“啊啊啊啊啊啊啊他刚才是不是在试探你！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小系统的赛博屏幕打着转，何星洛一阵眼晕。说好的NPC没有崩人设的危险，说好的剧情开始之后主角就注意不到他呢！
到没人地方，他抓着赛博屏幕疯狂摇晃，“所以现在该怎么办！”
小系统：晕了。
何星洛：“！”
好没用的电子宠物。
何星洛指望不上系统, 只好生气地揣着手，开始思索怎么把自己的人设圆过去。如果他说这都是因为那天在酒店被下药的后遗症, 厉少爷能信吗？
“……”
何星洛还没想出个所以然, 就听到身后一阵叹气声。
他转身, 厉之韬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挤到角落里来，整个人感觉十分emo。
何星洛：“？”
何星洛悄声：“厉二你这是, 为情所困？”
厉之韬忍哭：“不是，我是觉得太丢人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见温恬都像是被下降头了一样, 那种话我到底是怎么说得出口的？”
“实在是太丢人了！”
何星洛好奇：“你每次见到温恬都这样？”
厉之韬：“……”
他更emo了。
厉之韬抬头扬起四十五度角，默默闭上眼, 不愿去回想那些难堪的过往。他诚实地点了点头，羞愤地回答：“每一次。”
何星洛建议：“那你克制一下自己？”
“我也想过，但是完全做不到！”厉之韬甚至有一些茫然无措, 还有三分认命：“我给自己制定过成为冷酷帅哥的计划，但是无论我的计划有多么周密可靠，只要看见温恬我就完全不受控制。”
厉湛北问：“喜欢一个人，真的是这样的吗？”
何星洛：“……”
厉之韬的人设的确是这样的。
何星洛理解了一下他的描述，奇怪道：“你的意思是, 喜欢温恬是个被动技能？”
厉之韬愣了愣，恍然大悟一般点头。
何星洛：“。”
好吵，他在思考。
首先，厉之韬喜欢温恬是剧情设定。其次，温恬因为厉之韬的喜欢感到困扰”也是剧情设定。
那么如果剧情对剧情人物的控制足够强大，厉之韬应该沉浸在对温恬的喜欢当中，根本没有理由因此觉得丢人。
剧情中的“厉之韬”喜欢温恬不可自拔应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一时上头的表白或者示爱，只会令厉之韬更沉浸在这份感情当中，舔狗不得house就是这个道理。
可现在厉之韬的表现却很分裂。
他在温恬面前表现得很非常爱，可回头却连他都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夸张。这或许说明，剧情对人物的控制其实是有限度的。
那么前几次的崩剧情，又是什么原因？
厉之韬是在温恬面前被动走剧情，结束后再开始emo，可厉少爷是根本就不走剧情，而是偷偷地在心里被攻略，不断上涨的积分就说明了这一点。
这是完全不一样的啊！
一个是表面走剧情，其实内心叛逆，另一个是表面叛逆，其实他超爱！
“系统！你们这破游戏有问题！”何星洛对着赛博屏幕控诉：“不仅NPC有崩人设的危险，剧情和人物到处都是漏洞！”
“你们不能返厂维修吗？？？”
小系统被自己转晕还没恢复过来，反应了好久才回复：“可是宿主，我们没有这项服务。”
厉之韬在一旁持续emo，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越说越崩溃。何星洛苍白地安慰：“厉二你看开点，人类偶尔做一些奇怪的事也很正常。”
“……真的？”厉之韬怀疑，又想起什么似的跟人分享：“有道理，说起来我哥今天也很奇怪。他为了制裁我竟然让人在庭院里开信号屏蔽器，一定是有人看到我玩游戏偷偷跟我哥告状！”
何星洛：“。”
原来温恬是这样在庭院里迷路的。
好幼稚啊，少爷。
厉之韬说到最后抹了一把脸，“不止如此，我哥竟然还要赶我去工地开挖掘机！”
“不是吧？”何星洛震惊。
“我哥就是这么狠心！”
“开挖掘机也不是个人都会。”
“……”
厉之韬握拳，也不知道脑补了什么，总之气势汹汹地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系统077探头出来，“宿主？”
何星洛：“干什么？”
小系统：“宿主冷静冷静！我们不能自乱阵脚，就算厉少爷发现你和原来的何管家不一样，也绝对想不到你是穿越的，或者这整个世界是一个游戏！”
何星洛冷漠，“你的意思是，优势在我？”
小系统坚定：“没错！”
何星洛心情复杂地“呵”一声，难怪厉少爷这么爱嘲讽，果然很适合在某些无语的时刻表达心情。他磨磨蹭蹭好久，才在聚会结束前回到会场解救了吃到撑的凯文老师，以免厉少爷的怒火烧到无辜的人。
何星洛贴着墙角往回走，刚好遇见了从餐厅出来的厉湛北。
刚好是散场的时候。
参加聚会的人群在另一个方向往外走，只有厉少爷是往里走。何星洛原本是想趁这个机会看看厉少爷有没有在生气，可没想到刚好迎面撞上。
厉少爷开口：“我在等你。”
厉湛北脸上没有笑意的时候，总是显得很凶、很不近人情。何星洛又多少有些慌乱，因此抬头看向厉湛北的时候，总觉得厉少爷是高高在上的。
何星洛逃避：“可不可以等周一上班再说？”
厉湛北垂眸，似乎静了一下。他慢慢笑起来，“何星洛，你在害怕。你在怕什么？”
是啊，他怕什么？
厉少爷是恋爱游戏男主，又不是恐怖游戏男主，而且这也不是古早文，不会挖肾挖眼挖心，他的人身安全是有保证的！
何星洛坚强：“我没有。”
“好，你没有。”厉湛北顺着他说，连语气也缓和下来，平白添出一些温柔宽和：“走吧，别在门口了。”
厉湛北发话，何星洛只能跟着走。
宴客的餐厅距离厉少爷独自居住的别墅相距甚远，中间依旧要穿过那个庭院。因为面积很大，灯光又不强烈，穿梭其中感觉随时可以上演恐怖片。
何星洛亦步亦趋地跟着，绞尽脑汁开口：“少爷，我只是记性不好，你不会因为这个就把我丢在这里自生自灭的对吧？”
厉湛北皱眉：“你在想什么？”
何星洛含糊地摇头，心说这谁知道了，你白天就是这样对温恬的。而且是在不让人知道的情况下，悄悄地丢。
你还让人断网，害人迷路。
厉湛北觑见他的表情，仿佛猜到何星洛在想什么。他停下来，回头：“说话。”
何星洛这时候才感觉到厉湛北真的很生气。这其实挺奇怪的，他根本不知道厉少爷到底在气什么，又是什么时候开始生气。
如果说只是因为他把凯文偷渡进集团高层聚会，这件事顶多也就是被厉少爷轻轻地嘲讽一下，根本不会真生气。
厉湛北一直以来，都是情绪很稳定的一款霸总。
虽然他是真的很爱嘲讽，但其实不会随随便便动怒，他更像是那种对这个世界都是“什么崽种值得我浪费眼神”那种横扫一切的蔑视。
这一点厉湛北其实隐藏得很好，但何星洛还是有悄悄发现。比如厉家生日宴那天，虽然他表面功夫做得很好，但其实并不在乎和徐家的联姻。再比如昨天的项目会，厉湛北也是同样的态度，表面重视，但也只是表面而已。
世界之子大概就是这样的。
可他现在说话突然大小声，又是为什么？
何星洛奇怪地：“说什么……？”
厉湛北逼问：“说说看，你刚才想起了什么？”
何星洛替人尴尬，并保证：“少爷，你偷偷让人剪网线的事我不会告诉温恬的。……不过你为什么故意让他迟到，是想看他慌张失措的样子？”
一些故意捉弄的小学生式喜欢？
“我虽然不知道缘由，但你似乎对温恬太过关注了。”厉湛北似乎有些不快，语气有些急，但说着又刻意缓下来：“你很喜欢在我面前提起他，而且毫无缘由，毫无逻辑。何管家，你真的欠我很多解释。”
厉湛北垂眼盯着人，没有放过何星洛一瞬间的表情，一字一顿地问：“还是说，你喜欢温恬？”
何星洛由于过于震惊，脱口而出：“……啊？”
大哥你没事吧？
所以大少爷这是因为误会他喜欢温恬所以在乱发脾气？可他只是一个爱情保安NPC兢兢业业打工人啊！
“不是，少爷！”何星洛一边追人一边说：“少爷你别走那么快，你听我解释啊，我没有喜欢温恬，你误会了！”
“误会？”
厉湛北冷笑，反手拎着何星洛的胳膊，把人往前一推：“那你解释一下这个现象？”
何星洛顺着厉湛北的视线抬眼看去，一道人影从另一侧的走廊拐过来，然后推门进去。这道人影，是温恬，他进的是何星洛的住所。
厉少爷轻车熟路地带着人进电梯，眼中尽是冰冷。
电梯到达二楼。
何星洛小心地看了一眼现在什么解释都听不进去疑似因为吃醋而发疯的厉少爷，胆战心惊地咽了一口唾沫。
何星洛欲言又止，厉湛北按着电梯门催促，“去啊，人家等你呢。”
何星洛被逼着出电梯，右转找到自己的房间。温恬果然在他的房门口，正要抬手敲门。
何星洛硬着头皮问：“温恬你怎么来了？”
“何先生。”温恬眼中尽是欣喜，他鼓起勇气开口，“我的房间断水了，可以借你的浴室洗个澡吗？”
何星洛：“…………”
何星洛身后，是厉湛北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这下误会大了。
剧情害他，他是清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