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4章 崭新的法币“程特派员,我来介绍一下。”蔡政泽说道,“这位是蝗军的军事顾问今村小五郎先生。”
“今村先生,这位是南京来的特派员,程千帆程参议。”蔡政泽说道。
“原来是今村顾问。”程千帆微微点头,敬了礼,“久仰。”
“程参议,辛苦了。”今村小五郎表情淡淡的点了点头。
蔡政泽在一旁冷眼旁观,日本人方面对于南京派特派员随军参与扫荡,据说是颇有微词的,经过斡旋磋商后,日本人才捏着鼻子认可了特派员名单。
日本人是不太愿意汪先生牢牢掌握军队的。
这个今村小五郎自从进驻十五团后,就处处指手画脚,让蔡政泽心中颇为不满,又不好说什么,只得憋在了心里。
……
蔡政泽设宴,为今村小五郎一行日本人接风洗尘。
午宴过后,程千帆打着酒嗝溜达。
他信步来到了一个房间门口。
“王排长,来一包三炮台。”程千帆递了一张钞票过去。
“哎呦,程参议,哪能收您的钱呢。”王排长麻溜的递了一包烟过去,却是怎么都不肯收程千帆的烟钱。
程千帆见状,也就收了钱,拆开包装,抽出一支烟卷,就见那王排长殷勤的划了一根洋火点烟。
……
“王排长,生意怎么样?”程千帆抽了一口烟卷,随口问道。
这王排长是蔡政泽的远房亲戚,得了照顾,便在团部私下里开了个‘小卖铺’,兼卖香烟、酒水、糖果等,这自然是不应该被允许的,不过,包括团长蔡政泽在内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据说,这王排长的娘亲以前接济过远房亲戚蔡政泽,这蔡团长是知恩图报的。
“还行。”王排长受宠若惊的接过程参议递过来的烟卷,点了烟,美美的抽了一口,说道,“打仗嘛,大家买香烟就多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军官来买香烟,看到程参议在,忙不迭的敬礼,随后买了香烟就赶紧离开了。
程千帆也不以为意,他知道这些官兵对于上面的特派员是敬而远之的态度。
……
随后,又碰到几个官兵来买香烟。
一开始程千帆也并未在意,这个时候,他的眼睛眯起来,他注意到了一个细节。
来买香烟的官兵,都是用的法币来付钱的,这本没有什么,虽然他也从楚铭宇那里得知汪伪政权正准备发行他们自己的法定货币,不过,暂时汪伪的货币还没有正式发行,所以法币现在还是沦陷区的流通货币。
真正引起他注意的是,这些官兵用来付钱的法币都是崭新崭新的。
“看来这是发饷了啊。”程千帆指着王排长手里的法币,说道。
“出征前刚发的,一水的新钱。”王排长说道,然后他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道,“这次还把以前的欠饷也补了一些,大家都说是特派员帮我们向上面要的恩典。”
“总不能让弟兄们饿着肚子扛枪打仗。”程千帆不动声色的说道,“应该的。”
……
回到房间,程千帆将豪仔喊了进来。
“帆哥。”
“豪仔,交给你一件事。”程千帆说道。
“帆哥请吩咐。”
程千帆从钱包里取出十几张日元,递给了豪仔,然后招了招手,对豪仔耳语一番。
“属下明白了。”豪仔点点头,说道。
……
当天傍晚。
豪仔找到帆哥,小心的看了看四周,然后将自己用日元换来的钞票交给帆哥。
“没有被怀疑吧。”程千帆问豪仔。
“没有,我就是手里有帆哥赏我的日本钱,手头的法币不多,换一些法币用。”豪仔说道,“那些绥靖军官兵对日本钱很喜欢,都愿意换。”
“找了几个人?”程千帆又问道。
“四个人。”豪仔说道。
程千帆点点头,他带着豪仔回到房间,在油灯下仔细观察手中的法币。
“帆哥,这些法币有问题?”豪仔疑惑问道。
“不晓得。”程千帆摇摇头。
虽然法币现在还在市面上流通,但是,汪伪政权已经开始宣布要取缔法币了,所以,伪军官兵使用法币买东西,这本身并无奇怪之处,但是,汪伪政权用法币被伪军发军饷,这就有些反常了。
所以,程千帆第一反应就是觉得这事情古怪。
……
程千帆东看西看,这些法币除了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都是新钞票,其他的并无什么异常。
看到帆哥盯着法币左看右看,豪仔笑着问道,“帆哥难道怀疑这些钱是假的?”
假币?
程千帆闻言,心中一动。
汪伪政权制造假的法币发军饷?
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是,仔细琢磨下来,却又似乎不是那么不可能的事情。
程千帆将一张法币拿在手中,仔细摩挲着。
这些法币触手手感没有问题。
根据他对法币的了解,国府发行的法币印刷厂家为英国德纳罗公司、华德路公司和美国钞票公司,这些钞票的防伪措施主要为水印和暗记,部分美版钞票中头像部位夹有红蓝丝线。
程千帆在灯光下仔细看,这些法币都是真的,不是伪造的。
这让他松了一口气。
……
这些法币都是真的,不是假钞。
倘若他之前的猜测是真的,这些都是假钞,那问题就大了,他需要即刻向戴老板汇报此事。
放下手中的这些法币,程千帆微微摇头,自己实在是太敏感了。
“行了,你出去吧。”程千帆说道,“多和绥靖军的官兵搞好关系,看看有没有有用的情报。”
“明白。”
豪仔离开后,程千帆将桌子上的法币收起来,准备放进钱包里。
然后,他又皱起眉头。
他左思右想,觉得还是有一点想不通。
还是那句话,汪填海政权都发布公告准备取缔法币了,又怎么会用法币为绥靖军发军饷?汪氏政权的这些法币从哪里来的?
他又仔细研究了这些法币,然后他注意到一个细节。
这些法币除了都是新钞票之外,还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是中央银行发行的法币。
法币由四家银行发行,分别是中央银行、中国银行、交通银行和农业银行。
程千帆仔细琢磨了一下,这些军饷是一起发放的,法币都来自同一家银行发行的新钞票,似乎也算合理。
只是他总觉得有些古怪,有些地方无法解释。
程千帆将这些法币收在钱包里,既然暂时没有头绪,也就先放下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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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清晨,程千帆去茅坑方便后,就在青浦镇上转悠起来。
镇上的老百姓早就逃走了,只看到三三两两散漫的士兵,见到程参议都是忙不迭的敬礼。
程千帆东逛西逛,来到僻静处的一个房子。
确切的说是一处房子的废墟,此次扫荡,日军执行了华北日军冈村的烧杀抢掠政策,抗日根据地、游击区的所有房子一律烧毁。
所以,除了被日伪军临时征用的房屋,沿途其余民房这几天都被日伪军焚烧,到处都是废墟残垣。
……
“程参议。”今村小五郎从墙壁废墟走出来。
“今村顾问。”
两人警惕的打量着四周,确认无人注意。
“太田中佐对蔡政泽所部的进展非常不满意。”今村小五郎说道。
“太田君的部队现在在哪里?”程千帆闻言,低声问道。
“距离此地三十余华里的沙浦村。”今村小五郎说道。
“按照蔡政泽的说法,他们一路行军,可谓是所向披靡,敌人望风而逃。”程千帆说道,“不过,这似乎并不奇怪,也许是青浦的敌人提前逃窜了,他们并未能够接敌作战。”
“不,事情有些蹊跷。”今村小五郎摇摇头,说道,“青浦镇上的游击队都跑光了,不仅仅是红党游击队,就连村民也都撤离了,这不正常。”
“小五郎叔叔怀疑军事情报泄露了?”程千帆皱眉说道,“所以青浦的支那人都提前逃走了。”
……
“是不是情报泄露,暂时还无法下定论。”今村小五郎摇摇头,说道,“不过,在扫荡开始前,这里的游击队和村民就开始撤离了,这是事实。”
“你在蔡政泽的部队里,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动静?”今村小五郎问道。
“用蔡政泽的话说,敌人望风而逃,在我看来,他们的士兵更像是出来旅游的,每天大吃大喝。”程千帆冷哼一声说道,“绥靖军作战意愿不高,他们似乎也非常高兴没有敌人。”
今村小五郎对于宫崎健太郎对绥靖军的鄙薄和抱怨,并不以为意,绥靖军的战斗力和作战意愿不高,这是基本常态,如果绥靖军都像是帝国勇士那么英勇,反倒是帝国方面要担心了。
“健太郎,不要以有色眼镜来看待绥靖军。”今村小五郎正色说道,“蔡政泽所部还是有一定的战斗能力的,事实上,绥靖军在陷入绝境的时候,他们的战斗力还是值得称道的。”
此前,绥靖军第一集团军一个团被忠义救国军包围,激战一天一夜,不仅仅突出包围圈,还击溃了忠义救国军一部。
……
“哈衣。”程千帆点点头说道,“小五郎叔叔,有什么任务吩咐我做的么?”
“你在蔡政泽所部,要提高警惕。”今村小五郎正色说道,“有情报显示,红党新四军正计划策反绥靖军某部。”
“是蔡政泽所部吗?”程千帆大惊,不禁问道。
“无法确认,我们收到的情报暂时只知道是红党要策反绥靖军,并无进一步的情报。”今村小五郎说道,“不过,我们现在怀疑的重点在二十一团。”
他看了宫崎健太郎一眼,继续说道,“蔡政泽这个人,用中国人的话说,是很重感情,很讲义气的,他的长官胡德林救过他的命,胡德林现在在南京,这个人是汪填海比较器重的高级将领,所以,蔡政泽背叛胡德林,叛变的可能性较低,所以,我们倾向于判断蔡政泽所部目前还是比较可靠的。”
“只是,这毕竟只是我们的判断,所以,你这边也要多注意,一旦有发现异常情况,就即刻向我汇报,我会通知太田大队那边的。”今村小五郎说道。
“我明白了。”程千帆点点头,看了看四周,悄悄的离开了。
……
蔡政泽团部。
“大哥,你还在犹豫什么!”蔡政其看着自家堂兄,顿足说道。
“政其,你说的那些道理,大哥我都懂。”蔡政泽叹口气说道,“只是,我这边起义了,胡长官那边可就难做了。”
“大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考虑胡德林那边。”蔡政其焦急说道,“他胡德林当了汉奸,还拉着你当汉奸,这不是提携,这是在害你啊!”
“政其,你别急,你让我再想想,想想。”蔡政泽摇摇头,说道。
“还想什么?”蔡政其恨铁不成钢说道,“你看看日本人现在在做什么?老百姓都跑了,他们还不善罢甘休,让我们把房子都点了,这可是马上寒冬腊月了,这是要冻死老百姓!”
蔡政泽沉默不语。
……
“大哥,不要再执迷不悟了!”蔡政其劝说道,“当汉奸是要遗臭万年的,你自己也说了,死了都进不了祖坟的!”
“政其!你!欸!”蔡政泽长叹一口气,“你莫要逼迫,我再想想,再想想。”
“还想什么啊,都火烧眉毛了!”蔡政其气呼呼说道。
“政其,我是这么想的。”蔡政泽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说道,“即便是反正,我们也没必要跟着红党泥腿子,我们可以投奔重庆啊。”
蔡政其大惊失色,他没想到堂兄事到临头竟然会这么说。
“大哥,可是重庆那边也联系你了?”他小心翼翼问道。
“那倒是还没。”蔡政泽摇摇头,“不过,我对红党终归是有所担心,我了解重庆,只要我们举旗,重庆那边一定不吝高官厚禄。”
“大哥!”蔡政其就要继续劝说。
就在这个时候,房屋外传来了急促的奔跑声音。
两人都是脸色一变。
两人在房间里密谈,已经下令手下不要靠近,警戒哨都放在了几十米开外了。
随后,敲门声响起。
“谁?”蔡政泽开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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