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041 游戏里的人长出了自己的意识和……
041
何星洛没见过活的阴湿疯批, 不知道会是怎么个疯法，如果这个人是厉湛北的话，他好像也并不希望看见什么在黑暗中扭曲爬行。
厉少爷现在这样挺好的。
虽然爱嘲讽, 但是大体上很阳间。
何星洛下班前特地又跑一趟厉少爷办公室, 殷勤周到地接领导下班。他也没有办法，主要是害怕厉少爷悄悄变态。
何星洛一露面，就发现总裁办不对劲，有一种噤若寒蝉的安静。
何星洛悄悄去到负责厉湛北行程的陈秘书，询问厉少爷是不是可以下班了。
陈秘书看到何星洛, 如同见到了救星，“何先生, 你怎么才来！”
何星洛：啊？他？
何星洛抬手看了看表, “我才走半小时啊。”
陈秘书顿了顿, 是吗，那这半小时好漫长。
何星洛悄声问：“这半个小时, 发生什么事了吗？”
陈秘书：“……”
最大的事就是你一去不回，现在当然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如果钱助理说的全是真的话。
不过陈秘书克制住了自己, 不要舞到正主面前。“这半个小时——”陈秘书恢复了工作中的严谨，并最大可能对何星洛进行提醒：“厉董一如既往地完成了工作, 但是他已经半小时没有笑过了。”
何星洛：“……”
听起来好严重啊。
有没有一种可能，工作的时候笑不出来才是正常人。
何星洛确认过厉湛北可以正常下班，就跟陈秘书道谢, 然后去厉少爷。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宽大的办公室里，年轻的身躯并不显得意气风发，反而有些沉闷不快。
厉湛北听见动静，抬头看人。
虽然会直接推门进来找他的人大概也只有何星洛, 但厉湛北看见他，依旧感到很意外。
这么快就想通了？
“……”
算了，应该不是。
厉湛北对这个人的脑回路不敢抱那么大的期望。
大概是又不知道想歪了什么。
何星洛从进门开始，就非常小心的、假装不经意地偷看了厉湛北好几次，因此十分仔细地察觉到了厉少爷细微的表情变化。
何星洛眉头一皱，察觉事情并不简单。
厉少爷怎么看起来也并不完全阳间的样子……
不让人省心啊，厉少爷。
厉湛北等到人挨过来，盯着人的表情：“想什么，说。”
“少爷，你凶什么。”何星洛顿时委屈，他心心念念、勤勤恳恳地替人担心，怎么能对他这个态度！他怀着希望厉少爷变得阳光开朗的美好心愿，理直气壮地要求：“你重新问！”
厉湛北忽然笑了。
何星洛：“……”
他在好笑什么。
厉湛北真的放缓语气，问他：“你想了什么，又回来了？我刚才跟你说的话，你听进去多少？”
“全都听了！”何星洛一一细数：“我知道了少爷你不喜欢温恬，从前不喜欢，现在不喜欢，以后也不打算喜欢，被法务部否决的关于同一部门员工不允许恋爱的规定也不是你为了追求温恬的诡计。”
一时安静。
厉湛北：“还有呢？”
何星洛：“我说完了，少爷。”
厉湛北无可奈何地看着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有人会迟钝成这样，但又很担心是何星洛故意装不知道。
下一秒。
何星洛许愿：“少爷，下班了。”
·
下班成功。
何星洛久违地坐上了副驾驶，因为今天厉少爷没让司机来接。至于理由是什么，厉湛北已经懒得回想。
他看了一眼副驾驶的呆毛，俯身过去替人扣好了安全带。
何星洛：“……”
好尴尬。
他替厉少爷着想得太入神，有点置自己安危于不顾了。因为他真的很担心厉少爷会黑化，而且厉湛北一个人在办公室的场景也让他有一点在意，那个瞬间的厉少爷实在有点不太活泼。
“少爷。”何星洛灵机一动，“您有没有兴趣参与一些大范围、高活跃度，令当代年轻人喜闻乐见，但是多少有一些抽象的行为艺术？”
厉湛北的车速慢下来，不太信任地问：“什么？”
“呃……”何星洛尽可能说服：“比如把您车库里那一辆帕加尼开出来，去市中心游客最多的街道逛几圈，然后交一个二百块的违停罚单。”
厉湛北沉默。
厉湛北疑惑：“目的是为了找到我最喜欢的路灯？”
何星洛：“…………”
厉少爷对自己资本家的身份认知还挺清晰。
何星洛没招了。
“不过，”厉湛北用一种非常不经意地语气，说出一句惊人的话：“我的帕加尼，不是送给你了吗？”
何星洛：“？？？”
什么——
何星洛电光火石之间想起了厉少爷随手丢给他，被他拒绝之后又强行塞给他的车钥匙。何星洛小心翼翼地问：“少爷，为什么送我啊？”
“还能为什么？”
厉少爷看起来很无奈。
何星洛紧张地咽口水，生怕这是一笔赃款。真的没办法，他对资本家的刻板印象就是这样子。
何星洛全神贯注，听到厉少爷在他身旁说：
“当然是因为觉得你会喜欢。”
何星洛：“！！！”
不er？
哥们你不对劲。
这话说得，为什么一副语气平平的样子，落到他耳朵里之前又感觉饶了好几个弯，尤其是最后两个字。
怎么听起来还有一点幽怨。
何星洛警铃大作。
何星洛低头掰了一会手指，鸵鸟了好一阵子。直到车子缓缓停下，厉少爷又非常负责任地替他解开了安全带，伸手在他头顶的呆毛拍了拍。
动作温柔，声音磁沉，“到家了，下车。”
何星洛整个人都烧起来了，腾地一下耳后根漫红。这感觉该死地熟悉，跟他今天中午在厉少爷休息室感觉到的那种热度一模一样！
当时的他并没有足够警惕。
但现在……
如果他的感觉没有错的话，厉少爷看起来像是在泡他，并且还是那种非常理所当然，水到渠成地泡？
啊啊啊啊啊啊啊！
何星洛内心尖叫，凌乱了十几秒。他刚把手伸过去摸车门，车门就打开了，他伸出去的手刚好落在厉湛北的手心里。
两个人都是一愣。
何星洛：“…………”
完蛋。
这怎么看起来像是他也很主动。
不……
不过现在立刻像触电一样抽回手也很奇怪吧，何星洛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动弹了。厉湛北不动声色地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往里收了一点。
何星洛就这样被牵着下了车。
何星洛站稳的瞬间，厉湛北松开手，“你开了静音模式？”
何星洛：“……谢谢。”
他现在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不客气，一辆跑车而已。”厉少爷心情又好了起来，“车库还有很多，你喜欢的话也可以再去挑。”
“……”
“少爷，你这样说话很像人傻钱多。”
“有些话还是应该说得明白一些，”厉少爷的语气忽然轻慢起来，像是在问又像是陈述：“你觉得呢。”
那种感觉又来了！
何星洛感觉自己顶不住了，他求饶：“少爷，要不你再考虑一下呢。”
厉湛北轻笑一声，见好就收。
不能逼得太紧，以免某人又变成一个鸵鸟。
不过——
厉湛北眸色黯了黯，十分坦荡地对自己承认，他大概也等不了太久。
何星洛哪里还敢出声，他根本不敢看人，一个闪现就躲进了自己的房间。何星洛在门后呆了好一会，直到听不见门外的脚步声才松了一口气。他下意识伸手往自己胸口压，发现自己心跳得好快。
思绪眼看着又要乱飘。
为了阻止自己胡思乱想，他决定先去洗漱。
因为是厉湛北发话让他搬过来住，所以家里的佣人已经把属于他的物品都搬了过来，所有东西都被放置在合理的位置，不需要他自己动手。
何星洛打开衣柜，一整排的各式服装排列得整整齐齐。每一件都是不用看标签，就知道价值不菲。
自从上一次过敏之后，他的所有衣服都是品牌方送的。品牌方当然不会主动这样做，是谁安排的不言而喻。
而且这样一看，他和厉少爷其实经常一不小心穿到同款。
虽然不同色。
但是……
他这是被温水煮青蛙了吗？
何星洛摇摇头，阻止自己继续想下去，随手拿了睡衣去洗漱。洗完，也不知道是被热气蒸的，还是因为别的原因，他总觉得脑袋晕乎乎的。
还有一点喘不上气。
为了让自己清醒一点，他决定去阳台吹风。才刚跨出去几步，何星洛就意识到不对劲，阳台怎么有人在啊！
厉湛北正在打电话，听见动静转身。
何星洛一副刚洗完澡，含苞待放、任人采撷的样子出现在他面前。厉湛北当机立断地，挂断了电话。
轰啦！
何星洛原本就晕乎的脑袋，一下子直接炸开。他后知后觉地想起厉二早些时候说过的话——
“那个房间其实是给我未来嫂子住的，因为那跟我哥的房间其实是同一个……”
是啊，
阳台都是相连通的。
可不就是同一个房间！
何星洛呆立在那里，眼前的一切变得又慢又朦胧。厉湛北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整个裹在他身上，“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了，不冷？”
何星洛何止感觉不到冷，他连知觉都快消失了。他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呢——
游戏里的人长出了自己的意识和血肉，
厉湛北喜欢上了他。
第42章 042 厉湛北坏脾气恶少的秉性在此刻……
042
阳台上的风把厉湛北的衬衫吹得猎猎作响, 表情又很一本正经，像一个冷酷男模。
何星洛反思一秒。
造成现在这种局面，原来他也并不清白。
这不是他第一次把厉少爷当成男模了, 还有在酒店那一次。
……
原本以为是厉湛北全责, 原来他至少也有百分之一的责任。比如现在，厉少爷正在殷勤地替他拢外套，露出的黑色缎面衬衫却是他亲自挑选的。
不过也是真好看。
何星洛维持发愣的表情，呆呆地继续欣赏了好一会。厉湛北任他看，甚至故意放慢了动作, 拢一件外套拿出了十万分的耐心。
“商量一下，何星洛。”厉湛北叫人, 对着他那一头被风吹乱的头发说：“回房间再看, 你再吹下去, 明天要头疼。”
何星洛回神。
他倒是没有被拆穿的窘迫感，厉少爷都喜欢他了, 那一定不介意给他多看几眼。只不过，厉少爷的提醒来得太迟了。
何星洛吸了吸鼻子, 苦瓜脸：“晚了。”
他好像已经感冒了。
怪不得从刚才开始就觉得晕乎乎的，原来是这样！
“哈啾——”
何星洛低头。
厉湛北隔着自己的外套, 把这祖宗裹进了房间，安置在宽敞的沙发上。几秒钟后，认命地给人递过来一杯热水。
何星洛双手捧着水杯, 兜头盖上来一块毛巾。他下意识伸手盖住杯口，担心厉少爷动作太粗暴，擦得水珠飞溅。
过了一会，何星洛发现他的担心很多余。
厉少爷给他擦头发的动作很轻，是能够在会所拿头牌的那种业务水平。不愧是顶级豪门继承人, 果然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何星洛想回头看看厉少爷的表情，还没扭过头就被厉湛北按了回去，“一会再给你看。”
啧。
会所头牌有脾气是正常的，何星洛选择溺爱。
头发擦到半干，又换吹风机。
暖风从厉湛北的指缝中吹过来，再加上房间内的暖气，没多久何星洛就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热热的。
只能低头咕噜咕噜喝水。
厉湛北给他倒的半杯水，甚至还在杯子里插了吸管。
“喝完了。”何星洛举起杯子说。
话音刚落，手里就空了。
厉湛北把空水杯收回去，又把干毛巾兜在何星洛头上。他觉得这样很可爱，好在何星洛也没有提出异议。
吹风机的声音一停，房间里就安静下来。
何星洛转身，隔着沙发跟人对视。厉湛北俯身，两个人的距离变得很近，“你喜欢看我穿黑色的衣服。”
何星洛：“……”
这么明显吗？
厉湛北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真的很明显，何星洛。你的喜好很好猜，还有木调的香水也会让你对我更热情——”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何星洛打断他。
扭头，不看了。
厉湛北绕过来，在他身边坐下。
他不提，何星洛还没感觉。一提起，就感觉那一点木调的香水味，像是要把他整个淹没一样。
何星洛只好又重新看过去。
厉湛北正人君子似的，“我叫了家庭医生过来，陪你等一会。”
何星洛咬牙：“我说的是香水。”
或许并不多，只是一点点，不过刚好沾染上何星洛身上的潮湿感，变得混淆不清。
“投其所好——”
厉湛北轻笑一声，“追人的时候，不应该这样吗？”
可是正常人不会大晚上喷香水！
虽然其实很淡，也很好闻，何星洛心智坚定地想。
下一秒，他就听见某人提议：“你想不想在我肩膀上靠一会？”
“……”
也行吧，就一会。
何星洛小心翼翼地倒过去，被厉湛北一整个接住，脑袋刚好抵在人肩窝里。何星洛抬起头又被按下去，“病人的特权，安心缩着。”
何星洛就不动了。
半分钟后。
厉湛北意有所指地问：“听见了吗？”
何星洛整个人一僵，深感自己落入了厉湛北的圈套。他当然听见了厉湛北过于活跃的心跳，急促、紊乱、没有章法，一点也不符合厉湛北沉稳的对外形象。
何星洛听了一会，“嗯。”
厉湛北受挫太多次，对于看似顺利的进展并不敢掉以轻心，趁人还在他怀里问：“你是怎么想的？”
何星洛要笑不笑，“我知道，你为我啄米。”
厉湛北：“……”
话是没错。
但是——
厉湛北低头，人看着倒是很乖的样子，往里缩着，直到蜷缩起来。
何星洛的着凉来得气势汹汹，阳台的风没吹多久，但是只喝热水显然挽救不了。他感觉自己呼吸不畅，还有点犯恶心。
仔细想一想又不想吐，头痛的感觉好像更强烈一些。他一边的太阳穴像是被生生凿开一样，痛得他浑身没劲，四肢无力。
厉湛北发现人不对劲，不管有什么心思都得先按下，替他去催医生。
厉湛北才一动，拿起手机。
何星洛也跟哼哼，像是找到了舒服的窝，不满意这“窝”竟然还会动。“头痛。”何星洛呓语一般，“头好痛，医生什么时候来？”
带一点不耐烦的小脾气。
厉湛北单手抱着人安抚，“很快。”
家里有值班的医生，很快就能到位。厉湛北把何星洛挖起来，扶着人坐好，给医生看诊。
家庭医生替他量过体温，暂时还没有发热，至于头痛则是感冒引起的。只不过，比较严重。
简单问诊过后，医生给何星洛开了药。
厉湛北自觉按照医嘱伺候人喝药，冲剂的味道不太好闻，何星洛皱着眉躲了躲。不过又被厉少爷抓了回去，“乖，喝完给你吃糖。”
何星洛捏着鼻子喝完了。
再次被安置好，手里多了一颗奶糖。
何星洛可有可无的去拆，不过大概的确如医生所说，他病得比较严重，拆开奶糖的时候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
厉湛北握着他的手，替他拆开，又喂他吃糖。
何星洛感觉这样不对，但是病症令他所有的反应都慢了好几拍，头痛也让他抓不住任何思绪。奶糖在他嘴里尝不出一点甜味，一切感觉都失控了。
只是觉得头痛。
从太阳穴，一直通到后脑勺。
他痛苦得闭眼，整张脸都皱起来。他难受极了，不仅犯恶心、头痛，还觉得特别冷。厉湛北伸手摸了摸他的脖颈，倒的确不算太烫，他的手才碰上去，人就一躲。
何星洛皱着鼻子，“凉。”
厉湛北只好收回手，结果何星洛又挨过来：“少爷，我好冷，我要裹小被子。”
厉湛北只好拿毛毯给他裹上。
可即便这样，何星洛还是觉得冷。
一边冷，一边出冷汗。
不过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让自己好受一点了，就只能这样缩在毛毯了，忍着浑身上下的不舒服，一副非常可怜的样子。
厉湛北就一直陪着他。
一整个晚上，何星洛只迷迷糊糊地睡了个小时。他才有醒来的动静，厉少爷就伸手去摸他的额头。
何星洛睁眼看人，发现厉少爷连衣服都没换。
一直都在照顾他，没有离开吗？
何星洛那一点因为生病积攒下来的委屈好像消散了一点，他鬼使神差地从被子里伸手，用手指描摹了一番厉少爷的眉眼。
虽然照顾病人一夜，但是厉少爷的脸色不难看，没有黑眼圈，眼皮也没有折叠好几层，下巴上也还没冒出胡茬。
还是好看。
何星洛胡乱摸了一通，心满意足地继续闭上眼睡了。
厉湛北：“……”
厉湛北端详片刻，见人确实没有要再次睁眼的意思，于是轻轻把他伸出来的手塞回被子里。耍流氓的病人察觉到，心虚似的，含糊不请地问了句：“几点了。”
“安心睡吧，今天不用去上班。”
“嗯。”
何星洛也不知是不是已经睡着了，就这么梦游似的发出一个音之后，再也没有动弹。再次醒来，已经是接近中午。
何星洛从床上坐起来，张望了一会，发现没有厉少爷的身影。
可是昨晚的记忆却一股脑地往外冒。
他昨晚神志不清，很瘦蛊惑，彻底醒来之后别的不记得，倒是记得自己在睡梦中还摸了男模的脸。
似乎只有确认这个人还在，才能安心继续睡。
……
很糟糕了。
他也不清白了。
何星洛没有问过，但是他总觉得厉湛北应该也没有去上班。他莽撞地下床，去找人。
书房里。
厉湛北正在线上会议，门毫无预兆地被打开。厉湛北按下静音键，起身去接人，问：“你醒了——”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人一整个抱住。
“……了。”
“别说话，你听。”
昨晚厉湛北那一段活跃的心跳，现在换成何星洛了。何星洛抱着人，不可置信地听了一次，又一次。
咚，咚咚——
凌乱，但是非常清晰。
在这样的心跳声中，何星洛抬头看人。
厉湛北呼吸沉重，眼眸深沉，他很难不把这当成何星洛对他的回应。他松开手，明知故问：“何星洛，你在做什么？”
何星洛骤然被放开，却也不生气，只管一脸笑意地看着人。他什么都没说，但是厉湛北已经什么看明白了。
可有些事来得太快太好，反而会令人难以确信，因此需要一个更确定的答案。
何星洛自觉已经表现得非常明显了，怎么厉少爷还在问！
厉湛北坏脾气恶少的秉性在此刻爆发，他伸手捏着何星洛的下巴，故意语出惊人：“你从前手把手教温恬攻略我，现在打算自己上了？”
何星洛：“……”
不er，
甚么东西？
第43章 043 哪、哪种饿啊？
043
何星洛脸上的笑意“啪”一下收了回去。
不嘻嘻。
太好啦, 原剧情能互相虐来虐去这么多回合了的原因找到啦！
因为厉湛北不是个哑巴。
何星洛不跟人玩弯弯绕绕，他选择直接批评：“少爷，你突然间在说什么东西, 温恬很想在这时候被提到吗！”
不过厉湛北捏着他的手还没放开。
何星洛现在的表情：O3O
何星洛发出的语音：&*……%&……&
厉湛北松开手, 蹙眉，“你在说什么？”
何星洛一言以贯之：“你怎么可以在这时候提别人！”
厉湛北诡异沉默。
“在这个问题上，我想你没有立场指责我。”厉湛北垂眸：“何星洛，你的前科真的很多。”
厉湛北充满谴责地盯着人。
何星洛又要跟个鸵鸟似的往下低头，厉湛北都伸手去捞了, 何星洛又把毛茸茸的头顶起来，“是我磕错了CP, 我错了。”
这根本是人类都会犯的错, 怎、怎么能怪他！
何星洛：“……”
真无力啊。
厉湛北的眉眼倾泻出笑意, 他说：“你还没有回答我。”
何星洛知道他在问什么，但是现在已经没有那个好喜欢好纯爱的氛围了, 但是人不能，至少这时候不能……
何星洛没忍住问：“少爷, 你究竟是什么时候看出了我的诡计？”
“还问？”厉湛北看着他，接着说：“你说的诡计是指什么, 你滥发好人卡还试图让我和……共享？”
何星洛：“。”
他甚至不愿意再提一次温恬的名字。
厉少爷严谨地倒打一耙，“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是你不让我提的。”
何星洛再次变成：O3O
怎么连眼神都开始挑上了。
厉湛北用力。
何星洛：“…………”
天塌了。
坏脾气恶少真是不好惹。
厉湛北逼迫：“你以后也不许提。”
何星洛：“……”
好无理取闹啊。
不过何星洛遇到威武一定屈, 这种时候非常懂得知难而退。
何星洛：点头。
厉湛北继续凶人，“你该说什么？”
何星洛举起左手，“&*……*%”
不松手让人怎么说话，喂！
厉湛北再次松开。
何星洛非常机灵地往后退了两步，远离这个随时会被手动静音的距离。“少爷……”何星洛, 何星洛眨眨眼，“我饿了。”
厉湛北又手痒了。
何星洛左手举累了，连忙举起右手，“少爷，你不能虐待病患！”
厉湛北继续盯。
何星洛伸手扒拉，勾住厉少爷一根手指，嘴里咕囔：“你不是非要我跟你表白，才给饭吃吧？”
厉湛北低头看着被勾住的手指，稍稍用力顺手牵羊。
“少爷太好啦，那我们出发——”何星洛一时重心不稳，差点跌倒在厉少爷健壮的肱二头肌上，又被人单手捞了回来。
何星洛在某人的热心帮助下成功站稳。
只是扶在他腰间的手有一点太热心了，隔着睡衣轻轻搓了一把，差一点搓出事故。
何星洛被挫得一个机灵。
他出言阻止，“少爷，我不是木头。”
厉湛北眉心一动，“嗯？”
何星洛把腰间的手拿下来，“我不能被钻木取火。”
“钻？”
“……”何星洛假装什么都没听懂，移开眼，张望一圈：“少爷，果不其然，书房里没有吃的。”
何星洛指指点点：“你走错方向了，我们应该往外走——”
厉湛北实在手痒，伸手搓乱了他昨天亲手吹干的头发，看了好几秒，“去吧，厨房替你煮了粥，叫人给你送到房间。”
何星洛一呆，“你不跟我一起去？”
厉湛北趁人之危慢慢靠近，手腕搭在何星洛的肩膀上，轻轻地捻动他的耳垂。何星洛下意识要躲，又被他抓回来威胁：“你要是不去的话，我可能也要饿了。”
何星洛：“？”
哪、哪种饿啊？
何星洛不敢再造次，抽了一下手，发现两个人的手还牵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掌心贴在一起。
厉湛北得寸进尺要求，“吃饱了救回来。”
何星洛脑子很机灵地转了一下。
他问：“那我回来的时候，你不会突然就饿了吧？”
“……”
厉湛北笑着把人放开，“去吧。”
·
何星洛红着脸转身走了，坚决不要被看出窘迫。内心颠簸，但是走得四平八稳，同手用脚。
何星洛回到房间。
等到佣人把热粥送上来，他就又对厉少爷生不起气了。
因为怕他又犯恶心，所以没让他沾荤腥，送来的是蔬菜粥。不知道是用什么方法煮的粥，格外鲜甜。
外加何星洛自己点的小油条。
总之虽然生病，但还是有认真吃饭。
吃完了，开始晕碳。
不过答应过要回去找厉湛北，所以他裹着小毯子去书房。厉湛北这回是真的在忙，看到他只招了招手。
何星洛就自己搬了椅子过来，坐在厉少爷边上。
他脑袋一歪，直接趴在厉少爷好的椅子的扶手上。两眼一闭，睡了。
何星洛才闭上眼没多久，就伸过来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何星洛不高兴地抬头：“？”
厉湛北用嘴型说：“吃药。”
何星洛一看，今天份的药和温水都提前给他准备好了，就在厉湛北的书桌上。
何星洛心里一暖，乖乖喝药。
吃了药更困。
何星洛整个人昏昏沉沉，那种头痛的感觉必须要睡眠来赶跑。于是，他就这样枕着睡着了。
……
再次醒来，窗外已经不见亮光。
何星洛反应了好一会，才想起自己在哪里——等等，他不是趴在厉湛北身边睡的吗，怎么突然鸠占鹊巢了。
他睡在厉少爷超大的椅子上，身上盖了两层毯子。
厉湛北站在书房的窗边打电话，不过话不多，只是时不时应一声，大概是在听下属汇报。
何星洛看了一会，觉得厉少爷一定知道他醒了。
要不然怎么会有人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也站得这么挺拔好看，甚至连展露给他的角度都像是精心计算过。
男人，真是诡计多端。
厉湛北的电话像是讲完了，他转身——
何星洛立刻躺了回去，一副在生病好柔弱的样子。
一会，
他听到厉湛北像是在叫人送吃的上来。
何星洛悄悄摸了摸肚子，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只喝了一碗粥。虽然是一碗很好喝的蔬菜粥，但是不顶饱。
何星洛悄悄睁开一只眼。
厉湛北很配合地，惊讶说：“他刚好醒了，可以点餐。”
何星洛顺水推舟地坐了起来，把毛毯扒拉下来。负责这一项工作的佣人姐姐递给他一个平板，何星洛非常不客气地点了一大桌。
佣人姐姐虽然疑惑，但还是下单了。
佣人姐姐的身影消失在书房门口，何星洛没话找话地说：“古装剧说书房重地，一般人不能随便进。”
“少爷没那么多毛病，少爷好！”
“呵。”
厉湛北不怎么明显地笑了一下，他都懒得说。
“去换衣服，准备吃饭。”厉湛北亲自动手把人裹紧，并要求：“以后不许穿着睡衣到处跑，……也不许光着脚。”
何星洛抓着毛毯，探头跟厉湛北对视。
何星洛：“少爷，你变了。”
厉湛北：“？”
何星洛唾弃，“你看我的眼神，不清白！”
“……”
厉湛北要伸手抓人，指尖只摸到滑溜溜的毛毯。何星洛早已经穿好鞋跳下来，非常不顾自己是个病人地挑衅：
“哈哈，你抓不到我！”
厉湛北在虚空中抬手，“慢点跑，别摔了！”
何星洛裹着两层毛毯回房间，然后把自己拆解下来。他在穿衣镜前迷惑，怎么就不能穿睡衣了？
他就穿！
外面再加一件外套就可以了！
何星洛随手捡起沙发上的外套，往身上一兜。等一下，这件外套，是昨天厉少爷脱下来借给他穿的！
呃……
但是穿一下也没有什么关系，反正他们有很多同款。
何星洛理所当然地穿着去吃饭，他点的菜摆了满满一大桌，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少爷，少爷！”何星洛火眼金睛，“家里每道菜的分量怎么都变成原来的一半了，咱们家里也没有余粮了马？”
厉湛北不动声色地被取悦了，竟然就这样轻松地放过了嘲讽的机会，非常体贴温和地说：“嗯，专门替你准备的，你现在还不能吃太多。”
“…………”
不仅如此，何星洛发现今天他的餐具都变成小份了，因为吃饭的速度不够快，总有一种越吃越饿的感觉，令他好狼狈。
终于吃到半饱，何星洛想起来说：“我们明天还是去公司上班吧。”
“嗯？”
厉湛北怀疑他的积极性。
何星洛用一种“这孩子真不懂事”的眼神看过去，“在公司可以找钱助理他们帮你，在家办公不是拖累你的工作效率吗？”
平时厉湛北可没有加班到这么晚，都是很准时下班的。
“心疼我啊？”厉湛北想。
厉湛北很快从这句话的细致末梢里体会到有利于他的信息，用了很多克制力才没当场笑出来，装模作样地考虑了一会才点头。
何星洛：“？”
厉少爷这个暗爽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第44章 044 厉少爷真的很喜欢到处捏捏。……
044
何星洛忍了忍, 没有问出口。
以免厉少爷再次爽到。
吃完这一顿饭，何星洛裹着厉少爷的外套，亦步亦趋地跟着人。
厉少爷房间门前。
人形导航转身, 捏着他一边脸颊肉问：“你总跟着我做什么？”
“跟？”
何星洛察觉关键词抬头, “我懂的，你们这个圈子都不搞正经对象，只有跟。称呼也不一样，是不是啊，厉少？”
厉湛北：“……”
手痒。
又想手动消音。
“少爷, 你为什么不理我？”何星洛缠人，又可怜兮兮：“我是来吃药的, 医生说药饭后吃。”
厉湛北垂眼看他, “我是你的药吗？”
何星洛愣住, 震惊：“这么快换剧本了，我才不是大佬的抚慰剂？”
“……”
这都些什么东西。
厉湛北扔下一句“进房间等着”, 就去给这祖宗拿药了。
何星洛摸着脸想了一会，觉得应该是进厉少爷的房间。于是, 他时隔记不清多少天，终于又跨入了厉少爷的卧房。
床头, 摆着他网购的闹钟。
他拿起来看了一会。
转身，厉少爷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他身后。
何星洛举着闹钟说，“看啊, 少爷。这是我的替身，每天都陪伴着你。”
这么一会功夫，换了三个剧本。
不愧是他！
厉湛北挖着人脖子把人牵走，黑乎乎地一杯药拿过来。何星洛闻了闻，皱眉：“少爷, 你给我下药了。”
厉湛北：“的确是我亲手下的药。”
何星洛：“白天喝的时候闻起来没有那么苦。”
厉湛北：“你的鼻子能通气了。”
何星洛恍然大悟，“那说明我也是好起来了，可以选择不喝药。”
厉湛北：“你也可以选择用吸管慢慢喝。”
何星洛：“……”
厉少爷竟然能想出这种折磨他的办法！
何星洛老老实实，快快地喝了药。厉少爷剥好的奶糖，无缝衔接进入他的嘴巴，何星洛嚼吧嚼吧驱赶苦味。
何星洛嘴甜，“谢谢少爷，你真好。”
怎么又是好人卡。
何星洛像是能读懂厉湛北的眼神，他认真强调，“我是真心感谢你。”
说完继续嚼嚼嚼。
厉湛北轻轻“呵”一声，坦诚回应：“不用谢，我动机不纯。”
何星洛：“……”
好危险的话题。
何星洛当机立断，“我困了，我要回去了。”
厉湛北侧眸，“在你一觉睡到天黑以后？”
何星洛：“。”
“过来。”厉湛北在咫尺之间的距离里叫他，“离我再近一点。”
何星洛受蛊惑一样，往前走了半步。才半步，他就落入厉少爷的势力范围，感觉后颈一凉，被人捏了好几下。
厉少爷真的很喜欢到处捏捏。
但是这个位置——
何星洛心中暗叹。
他最终还是成了大佬的抚慰剂。
“何星洛。”
厉湛北带着某种令人看不清的眷恋，非常轻、但不容拒绝的语气说：“你不要让我等太久吧。”
何星洛整个人一僵。
他不知道原因，只是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有一些难过，像是一些一直被他忽略的记忆或是情绪轻轻地挠了他一下。
尽管停顿时间不长，厉湛北很快就放开了他。
何星洛认为自己并不是一个对情绪很敏感的人，但是当下瞬间的感觉被放大很多倍，像是真的经历过似的。他疑惑地脱口而出：“少爷，为什么我感觉你明明不舍得我，却想开口叫我走了呢？”
厉湛北表情一顿。
何星洛看见他的表情，知道自己猜对了，理直气壮地不高兴，“不是吧，少爷！你怎么可以这样，口是心非不是好习惯！”
厉湛北：“……”
那一句“回去吧”也就没有说出口。
何星洛看着他笑，觉得厉少爷现在这个窘迫的样子也很可爱。他可以对着厉少爷，再吃两顿药。
厉湛北嗓子发紧，意有所指地问：“我让你留下，你就不走了？”
“当然不是，少爷你不能突然就发了饿！”何星洛把手里的闹钟塞回厉湛北手里，认真地说：“只不过你坦诚一点，我就会比较开心！”
“厉湛北。”
何星洛叫人，告别：“我回去啦，明天见！”
厉湛北握紧了手里的闹钟，看着人离开，直到何星洛消失在房间门口，他才说：“明天见。”
话音刚落。
何星洛在门口探头进来，“少爷，我听到啦！”
说完顺手把门关上了。
厉湛北：“。”
对着闹钟傻笑了一下。
·
第二天，何星洛从床上坐起来，觉得昨天他一定是被蛊惑了。他怎么会主动提出回公司去上班的，就算老板是男模，这班就一定要上吗？
何星洛睡眼朦胧的从被子里掏出手机看时间。昨天病了一天，今天竟然能准时打工，鉴定为天生做牛马的命。
……
何星洛出门的时候没有喝咖啡，因为还要再吃一天苦药，人毕竟不能一天吃双倍的苦。何星洛拎着双肩包出门，随手递给上班搭子。
厉湛北：“。”
他使唤人是有一点天赋在身上的。
何星洛带一点点起床气，没精打采地说：“早啊，少爷，接住我沉甸甸的对工作的热爱了吗？”
厉湛北没忍住戳穿他，“你这包里，其实是零食水果，还有你追剧用的平板吧？”
何星洛听不见。
……
到了公司，何星洛又跟着厉湛北蹭了一顿早餐。何星洛一边剥蛋，一边问：“少爷，咱们为什么总要来公司吃饭？是家里的早饭，不如外面的香吗？”
厉湛北正替人卷起掉下来的袖子，动作一顿：“……习惯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因为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何星洛点头，很懂地说：“吃饭是工作，工作才是生活。少爷你日理万机，当然顾不上吃早饭这种小事。”
厉湛北：“……”
厉湛北：“明天在家里吃。”
何星洛开心。
好耶。
家里的大厨们做的饭他更喜欢，还可以点菜~
·
吃过早餐，何星洛顺手把没喝完的半杯豆浆带走。他一边咬着吸管，一边在电梯里发呆，上班真是令人无念无想。
小系统077这时探头出来，“宿主，你和厉少爷的关系怎么突然变好了？他跟你讲话的时候，比从前低了半个调！”
何星洛“咔嚓”一下把吸管咬断。他奇怪，“你什么都不知道？”
小系统歪头：“哦？”
统疑惑，统不解，统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何星洛：“……”
他怎么忘了，他晕的时候统也晕，他生病的时候，统比他更早下线。好没用啊，统。
何星洛不忍心对电子宠物太苛刻，哄胚胎似的：“没什么，厉少爷最近打算评选青年慈善家，拿我练手。”
小系统屏幕一亮：^3^
小系统惊喜地问：“宿主，这是你为了阻止厉少爷黑化想的办法吗？我来帮你计算一下成功率——”
统联网，统被吓得断网。
统奇怪：“宿主，我又检测到剧情了！！！”
何星洛：“？”
何星洛表情认真起来，他以为原剧情已经不会再动了，结果竟然还在继续。
“是什么剧情？”
小系统转啊转，同步查询结果：“查到了！是原剧情主角攻受最后决裂的前置剧情，温恬的父亲出现了！他来公司找温恬了！”
何星洛：“！！！”
温恬的父亲温灿辉，家暴、赌博、坐牢。他造成温恬童年的缺失，导致他经历校园暴力，要在很小的年纪承担起家庭的重担，而事实上温恬的家只有破碎和不安，是随时会上门催债的恐慌和沉疴旧疾。
温灿辉这个角色在原剧情中正式登场，是在剧情的后半段。温灿辉出现在温恬面前，唯一的目的就是要钱。
他笃定温恬傍到大款，一次次地逼迫温恬给钱。否则，就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温恬有一个杀人犯的父亲。
温灿辉扬言要找媒体，要上电视上的寻亲节目。
温恬为了不让自己那么难堪，把打零工做兼职攒的那些钱全给他，还远远不够。可面对温灿辉的威胁，他也只能一次次忍下来。
在这期间当然还会阴差阳错地发生很多事，原剧情中的主角攻受会爆发一次又一次矛盾。这时候主角受通常都会犯轴，宁可一个人解决或是找别的人求助，总之绝对不会跟主角攻坦白。
原剧情中的温恬也是这样。
最后一切都搞砸，拼命隐藏的伤疤以最难以接受的方式被揭开。主角受心灰意冷逃跑，主角攻喜提追妻火葬场。
……
何星洛倒吸一口凉气，好可怜的温恬，好难评价的剧情。
何星洛加快脚步去研发中心，才刚跨进一步，就两眼一黑。
物理意义上的黑。
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黑。
“谁——”何星洛伸手挠人，“厉二你怎么突然冒出来，为什么捂我的眼睛，快还我光明！”
“嗷？”
厉之韬跳脚，“捂、捂错了！”
厉之韬的手离开一下，往下挪了一点，又“啪”地一下捂住了何星洛的嘴。
何星洛：“……”
手动消音是你们的家族传统吗？
厉之韬哆嗦，“你不喊，我、我就放开。”
何星洛眨眨眼。
是的，他不答应。
厉之韬试探着松开手，何星洛眼中带刀，“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厉之韬着急地挠了一下屁股，害怕地说：“温、温恬他爸爸来了，被、被夏煦带着人一起胖揍了一顿，他让我来门口把、把风！”
“……”
“？”
大兄弟你说的这是中文吗？
第45章 045 厉湛北：“那他人还怪好的。”……
045
“呜。”
厉之韬崩溃得哼哼唧唧：“太凶残了, 我害怕！何管家，我要去我哥——”
何星洛反手“啪”一声，手动消音。
他是来加入这个家庭的。
何星洛重新往里走, 发现真实场面一度非常混乱, 鸡飞狗跳。他才一露面，手里就被塞了一把键盘，很突然地就加入了战斗。
……
十分钟后。
夏煦小少爷生擒温灿辉战斗结束。
温灿辉被脱了鞋子，用插线板绑在椅子上，嘴里塞了一团A4纸。不过因为口水分泌过多, 皱巴巴的纸变成了软塌塌的纸。
温灿辉甚至还能发出声音——
当然被夏煦赌了回去。
办公室里，回荡着夏煦小少爷义薄云天的声音：“——你喊啊, 你再喊啊？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你要报警？我告诉你, 警察叔叔马上就到了, 但你知道敲诈勒索要判几年吗？”
“呃……”
前半段奇怪的台词不提，夏煦这是触发了什么百分百见义勇为的技能吗？
何星洛把手里的键盘丢回去, 悄悄靠近温恬：“peci，peci！”
温恬：“？”
何星洛压声：“怎么回事？”
温恬神色复杂了好一会, 显然事情也超乎他的预料，最终他说：“夏煦应该是听见了温灿辉跟我要钱。”
“你还好吧？”何星洛关心, 毕竟温灿辉是温恬的亲爸。
温恬看着被夏煦训得跟死狗一样的温灿辉，忽然就觉得很荒诞，原来造成他多年噩梦被他恨了这么多年的人, 竟然这么不堪一击。
“觉得，有一点遗憾。”温恬说。
“遗憾什么？”何星洛疑惑。
温恬薄唇轻启，“落到夏煦手里，真是便宜他了。”
“……”
何星洛抖抖，想起了被温恬砸烂的沙袋。
主角受一旦支棱起来, 实在惊人啊。
·
再次聚首派出所。
何星洛跟夏煦、厉二一起排排坐，一起动手的其他项目组成员们显然更生疏一些。其实也可以理解，毕竟都还是在校学生，还要老实等待崩溃的辅导员来捞人。
温恬的情况就比较复杂一些，他毕竟是温灿辉是温恬的亲生父亲。不过我方有正义使者夏煦，一口咬定这不是家庭矛盾，这就是恐吓威胁。
“怎么就是家务事了，亲属间的敲诈勒索就不犯法了？”夏煦生气，震声：“那像我们这种有钱人怎么办——”
他说着一把拎起厉二，施展记忆回复术：“你还记得自己七岁的时候被你表舅家的小姨子的外孙以撕你作业本为威胁，要走了你一个价值五百多万的手办吗？”
“……”
“！！！”
众人一时沉默，都被亮闪闪的五百万震惊在当场。
唯有厉二捂住脑袋，委屈巴巴：“为什么！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案件在“钞能力”的作用下成功推进，录完口供已经快中午了。事已至此，那就先吃饭吧。
·
同时。
厉湛北开完会从会议室出来，在钱助理的提醒下，得知他今天要一个人吃午餐。理由嘛，是整个研发中心一起见义勇为把不法分子扭送去了派出所。
厉湛北停顿，“不法分子？”
钱助理微笑：“听说是温恬的助理。一线消息称事情进展很顺利，嫌疑人已经被拘留。”
厉湛北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自己回办公室。
厉湛北低头滑了一下手机，何星洛没有给他发消息说这件事。
“……”
好得很。
·
午饭过后。
温恬为了跟大家道谢，给项目组所有成员都买了冰淇淋。一边吃，一边慢腾腾回去上班。
小夏少爷难得没有挑剔，笑纳了这一份感谢。不过，小夏强调：“我帮你，是因为我不允许有人欺负研发中心任何人，可不是因为喜欢你！”
一边说，一边咬着甜筒。
温恬笑，“讨厌我也没关系。”
小夏扭头，挨得离何星洛更近了一点。
小夏思索。
有很多事他都没有细想，但确实很多事情没有缘由。比如，他为什么第一眼看见温恬就讨厌？
他明明不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人。
厉二趁机走到到温恬旁边，他好激动：“温恬，这还是你第一次送我礼物！”
小夏正皱眉，闻言眉头锁得更紧，“那你别吃，回家冻起来，每天都拿出来看一看。哼，刚才也不知道是哪个宝宝不敢动手？”
厉二告状：“他骂我。”
何星洛往他身后一看，残忍地告诉他：“厉二，你的身后空无一人。”
厉二握拳。
厉二冷哼一声。
他以后再也不会对他们笑了！
嗷呜一大口。
甜筒塞了满嘴，他被冰得跳脚。
不过他今天开始是冷酷boy，不怕冻！
何星洛一直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直到进公司大门才想起来，他跟厉少爷说好了中午一起吃饭！
“那什么，我忘记吃药了，我先去一下！”
何星洛交代一句，就赶紧去厉少爷办公室。
夏煦试图拉他：“哎，他这么着急干什么？”
温恬露出洞悉一切的微笑：“可能是，他太想快点好起来了。”
夏煦：“。”
听起来话里有话。
但他没听懂。
生胖气！
·
何星洛改变路线去往厉湛北办公室去，路上还特地看了一下手机，确认厉少爷有没有质问他。
没有。
哈哈，情况严重程度+1
何星洛到的时候，大家似乎已经开始下午的工作。秘书正在跟厉湛北核对本周的行程，何星洛悄悄探头，又收回。
等他们聊完了，他才重新进去。
厉湛北在办公桌前抬头看他一眼，没说话。
“……”
预计会很难哄。
何星洛心虚地站过去，决定从关心对方开始。他想起刚才听到的：“少爷，你取消了什么医生的预约，又加了什么行程？”
他说着看向电子日历。
“你每个月都去看心理医生？”何星洛说着，又感觉不对，话音一转：“这件事，是我这个少爷的管家可以知道的吗？”
“是你应该知道的。”厉湛北说着，看到何星洛担心的表情，又解释：“上周就跟医生说过要取消，是钱助理忘记更新日程。”
何星洛探头过去看着人，试图从厉湛北脸上的表情中找出一些细微的、能够判断他是否会像原剧情所描述那样黑化的证据，结果是只看清了厉少爷的睫毛。
何星洛移开眼，一本正经：“少爷，讳疾忌医是不对的……”
厉湛北却不甚在意，只笑了笑，看着人说：“现在不需要了。”
这个眼神……
何星洛被看得脸热。
他灵光一闪，指了指自己，“是大佬的抚慰剂给你的灵感吗？”
厉湛北：“……”
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厉湛北找茬：“你来找我之前，还给自己买了甜筒？”
何星洛这才注意到甜筒要化了，赶紧嗦一口，“温恬给的，为了感谢大家的英勇相助，少爷你一定听说了吧？”
何星洛眼睛亮亮地说。
厉湛北盯着何星洛的嘴唇看了好几秒，问：“那他人还怪好的。”
何星洛：“。”
是、是啊。
厉湛北说着转身，熟练地给他拿药。从何星洛手里把甜筒拿出来，丢进垃圾桶，然后把水杯放进何星洛手里。
厉湛北：“你知道不能讳疾忌医，怎么不知道要吃药？”
何星洛：“……”
他哪敢说什么。
吃完了药，厉湛北才解答了何星洛的疑惑。今天下午要提前下班，去一趟老宅。
何星洛奇怪：“怎么又要去？”
厉湛北侧眸问：“不想去？”
“倒也不是。”何星洛悄悄对手指：“这不是快过年了嘛，您确定这次回老宅不是要抓我去跟老管家述职吗？”
厉湛北回答：“厉之韬可以回家了。”
何星洛眨眨眼，“这么说，跟城北徐公家联姻的事顺利解决了？”
厉湛北点头。
何星洛立刻吹捧：“少爷真棒，虽然你把人丢工地还不给孩子饭吃，但依旧不失为一位好哥哥。好哥哥，事情是怎么解决的？”
厉湛北顿了顿，“商业联姻是生意，既然是生意就有价钱。”
何星洛领悟：“赎身啊？”
厉湛北：“……”
他开心就好吧。
因为何星洛参与见义勇为一次，忘记陪少爷一起吃饭一次。一整个下午，何星洛都老老实实地在厉少爷眼皮子底下呆着。
简单处理过紧急的工作，两个人就带上厉二一起回老宅。记得上一次回去，还是三堂会审厉二那一次。
比起上次，厉二这一回乖得像个刚拿到新书包的小学生。
一下车，厉二就凑过来到处wink~
何星洛闪躲：“你眼睛抽筋了？”
厉二笑着摇头，克制了才没笑出声，他憧憬道：“我的跑车我的手办我养的十八只小猫猫我的银行卡终于要回来了！”
何星洛一小顿，看向厉二的眼神逐渐充满同情。
厉二：“？”
厉湛北出声：“你猜，你那些破烂够不够抵你的赎金？”
厉二瞬间蔫巴。
何星洛挥手：“一路好走。”
何星洛刚把兄弟俩送走，老管家就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小何。”老管家慈祥和蔼地看了他一会，“……没瘦，好像还胖了一点？”
何星洛：“。”
您礼貌吗？
何星洛问：“李管家，找我有事吗？”
李管家话匣子一打开，就开始喋喋：“我前段时间就想叫你回来一趟，可大少爷实在太霸道了，不肯让你回来。我也不是没有正经事，主要就是你想去从前在老宅住的地方看看吗？”
“前段时间整理旧物发现一个少爷小时候留下的箱子，但我总觉得该先给你看看。”
第46章 046 何星洛你敢对着财神爷再说一遍……
046
何星洛被老管家止又欲言又止的表情勾起了兴趣, 当即同意跟去看看。老管家在旧宅的交通工具果然也是滑板车。
滑了非常久。
何星洛甚至打起了呵欠。
“大少爷住的地方的确很清静。”老管家回忆起了那个从前，眯着眼笑，“从前啊, 也就只有你跟大少爷一起相依为命。”
何星洛：“？”
等等, 什么两个人。
何星洛的表情有片刻空白，老管家以为他是羞涩。他一副过来人的表情，“谁都知道你们关系好，你跟我这装什么，好像我没帮你打过掩护似的。”
何星洛：“……”
不er, 什么意思，他真不懂啊。
老管家一脸表演痕迹：“哎是是是, 你们俩住一栋楼, 上同一个高中, 又上同一个大学，这些全都是巧合, 一点也没有你们任何人的努力，这行了吧？”
……
何星洛提问：“我这个职业, 难道不应该毕业于带英老米字旗管家学院吗？”
老管家嘻嘻：“我是，你不是。”
何星洛如果问自己的毕业院校和专业就太奇怪了, 好在老管家也不是能憋得住的人。
“你和大少爷都去了P大。”老管家叹着气说。
“我对少爷真是忠心耿耿。”
何星洛没想到这个管家人设这么有细节。
就是多少有些冲动了。
一点也没考虑自己的管家职业生涯，这一行没有海外背景不好跳槽。
老管家听得险些没站稳。
怎么有人骗着骗着把自己也骗进去了？骗骗自己就行了，怎么连真心实意的同行也骗啊？那是少爷想去吗？
到底是谁想去P大！
何星洛你敢对财神爷再说一遍吗！
老管家轻轻“哈”一声, “也不知道是谁闷声不响地决定要艺考，一天到晚呆在画室不回家，偷偷下决心要考P大美术系。”
“大少爷原本是要去国外读书的，突然就决定不去了。为了这件事，还挨了打——”
啧。
怎么能打人。
这个家真是好封建。
老管家说着, 意味深长地看了何星洛一眼。
老管家继续：“一年后，你们就成了P大校友，这真是太巧了！”
不er，
怎么个意思？
厉少爷这个选择跟何管家有关？
何管家只是这个游戏的一个工具人NPC而已，有必要设定得这么细节吗？而且主角攻在读什么大学这种人生重要抉择上跟NPC双向奔赴，这不对吧？
何星洛拧眉。
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太多，但有一个细节他很难忽略。
何管家和他在现实生活中，是相同的毕业院校和专业。他也是P大的美术生。
“到了——”
老管家放下滑板车，何星洛紧随其后，跨入了据说是厉少爷跟何管家相依为命一起住的这栋楼。
仔细想想，相依为命这个词也挺奇怪的。
豪门少爷跟这个词有任何关系吗？
难不成还有隐藏剧情？
何星洛积极寻求答案，他提问：“李管家，厉少爷从前一个人住在这栋楼里吗？”
厉家旧宅整体是很中式的风格，这栋洋房怎么看都觉得很格格不入。
“现在看着这栋楼很清净吧？”老管家再次闪现回忆，“大少爷的爸妈还在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这栋楼的西门刚好临街，对面有一家孤儿院，夫人常常关照那些可怜的孩子。”
“夫人善良爱热闹，这栋楼也没那么冷清。”
“后来的一天，夫人就把你带回家了。”
老管家说着回头。
何星洛听到这句话之后，表情有片刻愣住。他佯装对往事记忆稀薄的样子，尽量以当事人的口吻问：“那之后，我就一直住在这里了？”
老管家摇头，“你那时候还小，可能都不记得了。你大概只有十一二岁，在家里也只待了两个月，你的亲生母亲就找上门来了。”
“夫人很为你高兴，原本计划要办的领养手续也就此搁置了。”
“这之后两三年都没有你的消息，我们都以为你遇到了好的家人。”老管家神情变得有些悲悯，语调也降了下来，“可忽然有一天，大少爷把你带了回来。”
“我们这才知道，你过得不好。”
“你的家人是因为——”老管家不忍心在说下去。
“因为我有了一个同母异父弟弟，弟弟身患重病，需要换肾。”何星洛轻轻一晒，“是这样吗？”
何星洛像是刻意要表现轻松，扬着声音说。
可咬字却因为刻意，而有一些变调。
老管家浑浊的双眼点了点头，像是在眼前的事一样，“那是个寒冬腊月，你却只穿着一件单衣，大少爷拿衣服给你裹着，却还是不够暖似的，瑟瑟发抖——”
“少爷人真好。”何星洛说。
“哈。”老管家忽然笑了一声，“你知道大少爷那时候有多难搞吗？”
“……”
何星洛想了一遍霸道恶少可能有的坏脾气。
不知道，你细说。
“大少爷那个人，啧——”李管家总结：“别扭，那是太别扭了。你刚来家里，他根本就想把你拐去跟他一起住。”
“你是他带回家的，谁还能拦着他？”
“可他偏不，还假模假样抱回来一只流浪猫，说要养猫。”老管家表情沧桑，“他天天逼我看关于怎么照顾流浪猫的文章，都快把我逼成一个心理专家了。”
“你知道我那时候，有多煎熬吗？”
“半个月后。”老管家冷笑，“少爷认为我不合格，不具备照顾流浪猫的基本素养，把猫和你一起带走了。”
“当时大少爷年纪还小，你们两个半大孩子凑一起太让人担心了。可你知道大少爷是怎么回答我的？”
何星洛：“洗耳恭听。”
老管家：“他用嫌弃的表情看着我，说我连猫都养不好怎么照顾你？哎我真是——”
“他从一开始就打的是这个主意！”
“那三十多篇心理学论文全都是他的诡计！”
“不过他倒是挺会学以致用。”老管家再次眼神扫描，“他真的把你养得很好。”
“……”
何星洛奇怪地有种不真实感。事实上，不真实才是对的。
这只是一个游戏。
偶尔有一些和他生活轨迹相重叠的巧合，也不需要想太多。
两人已经到了房间门口。
何星洛抬头看着这扇门，一秒钟之前还存在的那些不真实感，立刻被眼前的色彩填满。他的记忆里，也有这样一扇门。
门后，
是一架很大的三角钢琴。
“真巧，你也喜欢艺术。”老管家回头，“从前夫人还说你很有艺术细胞，如果留在家里说不定还能培养出一个演奏家。”
“你后来去学美术——”老管家不违背良心地说：“不能殊途同归，至少也是毫不相关。”
何星洛盯着那架钢琴看了许久，最终他听见自己失真的声音。
“这架钢琴是不是坏的？”
“这你又记得了？”老管家说：“他的前主人经历过一次海啸，它也被水泡坏了。”
哗啦——
何星洛感觉到自己世界观崩塌的声音。
这不可能啊。
这怎么可能呢。
他怎么可能在一个游戏里，找到这么多跟自己经历相同的碎片。难不成他并不是猝死后穿越进了游戏，而是打工时间太长终于疯了？
这一切都是他的梦？
不可能。
既然要梦，他就该梦一个大的。
绝对不可能在梦里打两份工。
何星洛在脑海中跟自己战三观，激烈碰撞思维的打铁花。这是巧合，这一定都是巧合。
任何一座海岛都可能会出现钢琴。
海啸的概率小一些，但也不是那么没可能。
从海啸中被挽救出来的钢琴很难得，有人会买也是正常的。
再退一步说，
有一位善良的女士买下这架钢琴，又曾经动过收养孤儿的念头，但是手续办完之前这个孤儿又被亲生母亲找上门。
虽然戏剧性一些，但也并不是完全不可能。
如果这个孤儿被亲生母亲找回的理由，并不是什么幡然悔悟而苦苦寻找被自己抛弃的孩子这种合家欢剧情，而是为了给另一个孩子治病的话，尽管更悲剧一些，但某种程度上似乎更加真实。
何星洛分条缕析地一一进行对照，另一边老管家找到了他说的那个箱子，是一个手工皮箱。尽管看起来有一些年头，但是应该价值不菲。
“喏——”
老管家搬出来一个箱子，对何星洛说：“这是夫人留下的遗物，未必都很贵重，但都是少爷亲自收起来的。我以为是他搬出去自己住的时候忘记带走这个箱子，原本还想着给他送去。”
“咔哒”一声，一整箱的旧物展现在何星洛眼前。老管家从中拿出一个相框，递到何星洛面前，用一种十分感慨的语气询问：“记得吗？这是当初夫人办理收养手续的时候，带你和大少爷一起拍的照片。”
何星洛其实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
声音在空气中阻滞，在他的耳蜗中迷失，一切都变得失真。
何星洛难以置信地盯着那个相框——
照片里不是什么何管家和厉少爷。
这是他本人。
和另一个因为时间而忘记了很多年的人。
第47章 047 他还是那么喜欢到处捏捏。……
047
何星洛不是个会陷在回忆里的人, 也很少回想往事。因为遭遇的不幸运实在太多，回头看太久就会失去往前走的勇气。
关于福利院的记忆，也记得不太多。
他这样长得玉雪可爱, 又身体健康的男孩, 其实是很容易被收养的。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他在十三年的孤儿生涯里，一共被收养过三次。
又因为同样的原因被弃养三次。
养父母有了亲生的孩子，不想要他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他变得越来越沉默，开始对所有的好意充满戒备。第四次, 或许是他最接近美满家庭的一次，而且那位善心的夫人已经有一个和他同龄的儿子, 这意味着他不会再因为养父母生了亲生的孩子而被再次抛弃。
最终带他回家的人却是他的亲生母亲。
只是他没想到, 命运给他落下相同的注脚。他的亲生母亲, 也有了另一个新的孩子，与他这个不被期待的、未婚产子生下的孩子不同, 那是备受期待降生的弟弟。
而何星洛本人，
是这个新家庭的异端。
尤其是在他的供体检查不符合要求以后, 一切矛盾都集中爆发在他身上。
因为不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养父母，所以他的亲生母亲不能再抛弃他一次。他就这样, 留在了新家庭。
何星洛从不回顾一些虚无缥缈的过去，只是电视新闻上播放那位善心的女士和他的丈夫遭遇事故的消息时，他还是认出了画面上一闪而过的曾经和他一起合照过的一张侧脸。
穿一身黑, 脸上没什么表情。
可何星洛却知道，他并没有不耐烦，也不是稳重到骤然面对深刻的失去还能表情管理，那实际上是一种慌张失措。不能被人看出来，就只能用这种表情来应付所有人。
他实际上, 应该非常难过。
家里的老旧的电视画质不清晰，但何星洛的视线还是多停留了好一会。
他的母亲阴阳怪气地挤兑他：“当年要是没把你接回来，说不定你还能在有钱人家里当大少爷呢。听说这家人特别有钱，多有钱啊，房子跟家里厕所一样大吗？”
“你不会怪妈妈坏了你的好事吧？”
……
何星洛后来去墓地悼念过几次，曾经被那个家庭照顾的两个月，他的内心一直非常感谢。他不知道燕女士为什么会决定领养一个已经十几岁还有过三段弃养经历的孩子，她大概真的很善良。
除此以外，
他就只把这件事放在心里，很少主动去想起了。
何星洛要做的事很多，头几年忙着学习，刚考上大学就一刻不停地开始忙工作，室友们戏称他是打工皇帝，是美术生中最有民工潜质的一款。
何星洛也不反驳，因为是事实。
他真的在忙碌之中，独自度过了很多年。
至于当初那个被母亲牵着手，不情不愿地来充当哥哥的少年，何星洛对他最后的印象就停留在那一桢新闻报道的画面。
直到他再次看见了初见时的合照。
看起来脾气很大不好惹的大少爷，和一个身穿旧校服，表情拘谨的福利院少年。在这张照片里，甚至是大少爷的笑容更灿烂一些。
后来……
他过得好吗？
何星洛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他又应该是什么心情。他被剧情bug卡在一个游戏里，被巨大的意料之外砸得晕头转向。
同一个空间里，老管家在他身旁噼里啪啦一顿说得口干舌燥，一回头发现何星洛一脸失魂落魄的模样，也不知道听没听。
老管家：“哎。”
叹气。
老管家蛐蛐：“也不知道夫人多努力，才让厉少爷肯在照相时笑一笑。”
何星洛也不知道在说谁，但是下意识反驳，“不是，他很爱笑的。”
老管家：“……”
还得是恋爱脑。
不嘻嘻：）
何星洛在意这个照片背后的故事，“夫人她……”
“车祸。”大概是已经过去很多年，李管家的口吻也只是有一些唏嘘，“已经调查过是意外，没有任何豪门恩怨大乱斗的成分。”
何星洛：“。”
哦。
何星洛再次看向那张照片，拧眉。
他仔细端详，像是第一次学习画人体时那样认真，每一点细节都没有放过。许久以后，他重新站直了，承认自己就是爱这一款长相。
……
他被自己气笑了。
记忆和现实重叠，何星洛还是他还是很难接受厉少爷和照片中的人是同一个人，他不想自己吓自己~
因为何星洛的记忆，其实也没有那么清晰。
他只模糊记得有那么一回事，有那么一个人，但是细节真的记得不多。即便很努力地回忆，何星洛也只能想起记忆中的人没那么高、也没有六块腹肌。大概是因为还在蹿身高，所以体型是偏瘦的。
一个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腹肌。
另一个是穿衣显瘦，脱了还是瘦……
仔细盯着脸看的话，眉眼倒的确有一些像。
可是人的长相又没有专利，内娱人山人海的大帅哥也不用付版权费，万一是他刚好中意这一款才越看越像呢？
毕竟这两个人不能，至少不应该……是同一个次元的生物。
何星洛实在盯着照片看了太长时间，以至于老管家默认他情根深种，认为他的沉默是因为有所顾虑，于是胸有成竹地开口：“小何，你别担心，我替你试探过大少爷。”
何星洛还在纠结当中：“……啊？”
老管家展开说：“上回去你们那儿，我特地跟大少爷提起你，说要给你换一个工作。结果你猜怎么着，大少爷他不同意！他不同意不就说明离不开你，离不开就说明他喜欢，他喜欢那不就是他超爱？”
老管家感慨万千，“还好有你，让大少爷不用孤独终老，和猫作伴。”
何星洛：“……”
老管家静静等待何星洛感动落泪，多么美好的一段情啊~
结果，就听见何星洛深吸一口气，指着照片问：“这真是厉少爷？”
老管家：“…………”
不然呢？
何星洛闭了闭眼。
难怪有故人之姿，原来是故人本人。
何星洛拿着照片决定去找人问一问，老管家拎着箱子在他身后追。何星洛跑下楼才想起来，又回去把那个皮箱拎手里了。
何星洛抱歉：“抱一丝，走太着急了。”
老管家气喘吁吁，大口喘气：“你记住，将来你们结婚，我、我和子涵都要坐主桌！”
何星洛虽然很着急，但还是问了一句。
“子涵是谁？”
“大少爷抱回来的那只流浪猫。”
“……”
他真该死。
人甚至不能共情几秒钟前的自己。
他就非得问。
·
何星洛拎着箱子回去找人，也不知道厉少爷跟家里长辈们聊完没有？
厉二赎身成功原本应该是那种故事接近大结局的归于平静，毕竟一切剧情都是从龙傲弟拒绝联姻开始产生的，现在剧情的源头被取缔，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
然而何星洛此时只有焦急的等待，两眼空空，双目无神。
小系统趴在他肩头，跟着烧了好一会CPU，放弃了。
小系统：“宿主，我不懂。”
何星洛：“统，我也不理解。”
这的确从哪个角度都很难理解。游戏中的NPC，经历却和他自己有很多相似之处。唯一的不同是现实不是童话，他和照片里的人再也没有见过。
从极度理性的角度分析，很大的可能性是这个游戏的创作者中偶然看到了那张照片，知道了他的一段经历，于是化用到了这个游戏里。
吗的，还没给版权费。
……
不过如果真是这样，其实并不是一个坏消息，至少证明这个游戏和他原本生存的世界是有关联的。
更有可能性的是，照片中的另一个人就是这个游戏的创始人之一。
那么他在真实的故事背后，编造这样一段与事实完全相违背的后续剧情，又是因为什么？是一种特殊的纪念，亦或是无情的资本家用了他的形象和个人经历不给版权费，而他还刚好被卡在游戏bug里出不去？
而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何星洛真的很想见到厉湛北。
何星洛到达三堂会审旧址，滑板车一丢，直接冲上楼。厉湛北看见他在门口探头，有些意外。
他跟长辈们打过招呼，就出来见人。
何星洛神情严肃：“我有很重要的话要跟你说。”
厉湛北点头，带人离开。
临近傍晚，霞光染红了远处的天空，何星洛想问的话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见到厉湛北的瞬间，他开始冷静下来。
他不可能从一个游戏人物口中，问出关于这个世界的真相。
何星洛沉默地跟这人往前走，甚至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这样他就可以一直往前走，一直不回头，一直逃避他和厉湛北其实也并不属于同一个世界这件事。
何星洛以为自己曾经经历过很多次，就会把离别看得很轻。原来并不是，他一点也不想和厉湛北分开。
可事实上这一段路很短暂，只走到走廊尽头。
厉湛北询问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何星洛却已经没有勇气开口了。他停顿许久，才露出一个不像话的笑说：“我只担心你还在因为中午的事情生气。”
厉湛北显然并不相信。
他垂着眼：“手里拿的什么？”
何星洛下意识往身后去藏，却被厉湛北牵着手拉过来。手工皮箱一打开，就能看到那张相框静静地伫立。
被两个人一起拿起来。
何星洛想藏好，厉湛北却是要拿起来看。
“你个那时候——”
厉湛北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忽然看向何星洛：“真的很人机，跟现在判若两人。”
何星洛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是总觉得厉湛北很不对劲，是他从来没见过的样子。直到，厉湛北伸手在他耳垂处捏了捏。
他还是那么喜欢到处捏捏。
何星洛正要躲，就听见厉湛北用一种很像是在告白的，那种在语音中注入空气的声音问：“何星洛，你想离开这个游戏吗？”
第48章 048 何星洛，你是在跟我偷情吗？”……
048
厉湛北刚才说了什么？
何星洛甚至无法立刻解析这句话的含义, 很慢地眨了一下眼睛。他微微抬头，刚好能完整看见厉湛北的表情。
厉湛北的神情比这句话本身更容易让人读懂。“你不想让我离开。”何星洛说：“我早就说过，口是心非不是好习惯。”
厉湛北又动手, 轻轻捏了一下他的脸颊。
厉湛北猜测何星洛或许是太过于震惊, 以至于没有体会到他给出的是怎样的诱饵。他体贴地再次询问：“何星洛，不想回家？”
何星洛诚实地点头，他把皮箱拎起来给厉湛北，“你拿着，我们回家。”
厉湛北照他说得做。
何星洛大概的确需要时间消化这件事。一个游戏世界的NPC, 不仅知道这是一个游戏，还知道何星洛不属于这个世界。
其实何星洛应该更早一些意识到厉湛北不对劲, 因为从剧情最初开始, 从始至终都脱离控制的其实并不是温恬, 而是厉湛北。
厉湛北不在乎跟徐家的联姻，生日宴当天厉湛北更关心的事情甚至是他对西装裤过敏这件事。
厉湛北看到温恬在雨中差点被车子撞到, 也并不赞成他把人带上车送去医院，更不用提什么带回家强迫别人签什么恋爱协议。
厉湛北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被剧情控制的痕迹。
只是何星洛有系统, 所以他错误地把厉湛北的异常当做了自己任务的一部分。
现在回想起来，曾经被何星洛忽略的细节还有很多。
比如他第一次看见厉湛北的时候, 就发现厉湛北下车的时候有种闷闷不乐的厌烦感，像是对整个世界都不满意那样。
比如他第二天真的按照剧情设定去当少爷的人形闹钟，厉湛北的表情是很意外的, 甚至导致何星洛念台词磕巴了一下。
当时厉湛北就笃定其他人都不会记得这件事，那时何星洛以为这是一种拙劣的安慰技巧，现在看来如果厉湛北知道这是一个游戏世界的话，那他的言外之意也就不言而喻了。哪怕再精良的游戏，也不能保证每个NPC都有独立的记忆。
……
温恬分明还没有开始做什么, 厉湛北却能明确地指出他是在教温恬攻略他。何星洛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暴露的。
但是——
厉湛北喜欢他。
这是何星洛在茫然的千头万绪里，最确定的一件事。
·
回程的路上刚好遇到晚高峰，回到家天已经擦黑了。何星洛装睡了一路，这时候也不能再继续装鸵鸟了。
他下车，慢腾腾地朝厉湛北走去。
司机把车开下楼，发动机的轰鸣声过后，整个世界都寂静下来。何星洛像是要找寻什么安全感，伸手攥住厉湛北的衣袖。
厉湛北无声无息地叹了一口气，最后他把何星洛拉过来，搂着他的腰，尽可能地让人能感受他的体温。
何星洛在他怀里发抖。
厉湛北轻轻按着他的头顶，低声说：“别害怕，何星洛。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
何星洛八爪鱼似的缠在人身上，忽然往上一跳，“你抱我。”
“好。”
低低一身叹息，厉湛北就把人抱起来。
何星洛脚不沾地地回到房间，被好好安置在巨大柔软的沙发上。暖色调的室内灯光令他安心了一点，身后传来烧水的声音。
他已经好得差不多，但是还要再多吃一天药。
厉湛北这时候还不忘记这一点。
何星洛忽然笑出来，笑容还没收回去，面前一杯苦药汁。这一次，何星洛没有多余的话，痛快地喝掉了。
他把杯子还回去，伸手问：“我的奶糖呢？”
厉湛北在他手心里放了一颗奶糖。
老式的那种圆圆胖胖的奶糖。
何星洛前几次都没注意，现在再仔细看，怎么都觉得很眼熟。这款糖，是从前福利院发的那种，一块钱就能买一大把。
可是对于福利院的孩子来说，也是很珍贵的糖。
何星洛曾经把自己珍藏的糖，送给未来的“哥哥”。何星洛把奶糖丢进嘴里，非常用力地嚼嚼嚼，这破游戏一定跟那孙子有关！
厉湛北把水杯洗干净放好，转身看过来。
何星洛看起来正在专心致志地嚼奶糖。他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人，“你现在在想什么？”
何星洛顿了一下。不过他好像终于有勇气直面厉湛北那一句话，仰着头说：“你在老宅说的话，我听到了。”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是一个游戏的？”
厉湛北沉默了一会，坦诚道：“在认识你之前。”
何星洛：“？”
厉湛北坐下来，伸手把人圈在怀里，“一开始，我并不知道这是一个游戏。”厉湛北说：“我只是觉得所有人都非常地，莫名其妙。”
“厉之韬非要在爷爷的生日宴上跟人表白，而他那个表白对象又会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我面前，所有人都认为我不可自拔地爱上他。”
“尤其是我的管家——”
何星洛猛地抬头。
厉湛北来回捏着他的手指，继续说：“何管家会不厌其烦地在温恬面前诉说我的情感，而且他的台词真的很匮乏，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
“我听得多了，都懒得去反驳。”
“到某个固定的时间节点，他会拿出一份所谓的‘恋爱协议’，我没有签过但是那上面会有我的签名。我甚至找人做过笔迹鉴定，确实是我自己的亲笔。”
“这一切都令我无法理解，直到某天一觉醒来，我再次回到爷爷生日宴之前。时间回溯，周而复始。”
“我用了很多办法都搞不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直到有一次我发现钱助理的私人爱好。她在连接车载蓝牙的时候，不小心外放了一个男人的电话。钱助理给他的备注是老公，实际上是一个游戏里的人物。”
“这个意外给了我灵感，如果不是我精神出了问题，那么我所处的世界或许也是一个游戏。我身边的人，都是推进游戏进展的NPC，那一份恋爱合约则是NPC的道具。”
“温恬是游戏的主角，而我是他的攻略对象。”
“我会在某天一觉醒来回到生日宴之前，是因为剧情结束，一切都重新开始。”
“直到我听见你在去生日宴的路上问可不可以睡一会，那一刻我意识到事情可能出现了一些变化。”
“你当时并不是在跟司机说话，而是我看不见的……系统？你是玩家，或者是别的人穿越到了这个游戏。”
“……”
……那不就是露头就秒啊。
厉湛北说的一切都是超出何星洛的预料。
小系统翻来覆去地表演活过来死过去，CPU烧了一次又一次，在何星洛耳边叫唤个不停：“宿主，我们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
何星洛没有时间理他，因为厉湛北说到了更重要的事。
“何管家大概是一个很重要的NPC，我调查过他的一切，当然也查到过你今天看到的那张合照。”厉湛北说：“我在上一局游戏中，曾经把这张照片放到他面前。可他毫无反应，还在喋喋不休地说什么恋爱合约。”
厉湛北说着皱眉。
何星洛的整个注意力都在他身上，也跟着蹙眉。“厉湛北。”何星洛的声音有他自己都没觉察到的慌乱和心疼，“你经历过多少次游戏？”
“记不清了。”厉湛北轻声安抚他，“好在每一次时间都不长。我从前不理解怎么会有人在那么短的时间里爱上一个完全陌生的人，直到遇见你。”
“何星洛。”
厉湛北说：“你继续喜欢我好不好？”
等不及何星洛开口回应，他就被厉湛北一把拽过去，男人的眉眼冷淡又锐利，带着某种风雨欲来的危险。
厉湛北俯身，慢慢压下去，直到把人逼得无处可退。
何星洛抵着沙发背椅，整个人都处在厉湛北的笼罩之下。他的两条腿交叠着被压，不太舒服地扭动了一下。
厉湛北脑海中闪过很多个不好的念头，最终还是因为何星洛的瑟缩而放弃。他放开手，才离开一点又被拉了回去。
“我能看清你的睫毛。”何星洛拉着他的手臂，表情一点也没有害怕，脸上甚至流露出欣赏和赞美：“你真的很好看。”
何星洛说着仰起头，轻轻点了一下厉湛北的嘴唇。“厉少爷，”何星洛说：“我中午的时候就想告诉你。”
“你的占有欲真的好强，我也不是要改变你，但是你不能既爱生气又难哄。”
“而且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喜欢你了？”
亲吻在这时候才真正落下来。
他们的呼吸交缠，在每一个喘息过后深入。从老宅带回来的那个皮箱就躺在不远处的地上，厉湛北瞥到一眼，停了下来。
他逼问：“照片里的另一个男人，是谁？”
何星洛正被亲得迷迷糊糊，骤然被放开：“嗯？”
厉湛北今天的黑色衬衫已经被解开了两颗扣子，但是他依旧一脸严肃：“何管家对那张照片没有反应，但是你有。何星洛，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
何星洛：“……”
他真是会挑时候提问。
厉湛北把何星洛的手从自己身上拿开，但是却没有放人，在这个姿势下问：“他是你的什么人，何星洛，你是在跟我偷情吗？”
第49章 049 “你的裤子，还没有穿。”……
049
何星洛不语, 是实在无语。
他伸腿轻轻提了一脚，“现在，先去洗澡。”
厉湛北问不到答案, 从何星洛身上离开。
即便这种状况下, 他的背影也还是很好看。何星洛在他身后问：“如果要求你抱我去的话，是不是会提前浪费你的体力？”
厉湛北猝然停下脚步，表情有重见光明的趋势。
“你说什么？”
“你难道打算一个人去冲冷水？”
·
柔软的枕被间传来稀碎的哭声，何星洛抬起快要悬空的下半身，有点坚持不住这个姿势。很快, 他被整个捞起来。
体力在大量消耗以后，也并没有轻松多少。
厉湛北在这个时候非常高需求, 他接受不了何星洛哪怕一秒钟的走神。即使是因为过度的撞击而精神涣散, 也必须时刻回应他。
何星洛因为他累得要死, 但是却没有多余的嘴来骂人。他只有空余的手在人脸上扇一巴掌，那力道跟撒娇差不多。
有人爽死, 有人气死。
……
何星洛为自己对主角攻体力的轻忽而感到后悔，最后的力气用来咬对方的喉结, 却被人整个塞进了被子里。
“别再亲了，我会硬。”
“……”
谁亲你了, 这是报复！
何星洛松开嘴，缩回被子里，打算明天恢复体力再报仇。他就这被摆弄好的姿势, 也不知道是睡过去，还是昏睡过去。
何星洛睡着了，厉湛北却不能放心睡。
他担心何星洛明天又要发烧，所以还记得要替他清理。如果闹到要找家庭医生，何星洛大概会生气。
何星洛人睡得迷糊, 被人哄着倒也能配合抬腿。
只是厉湛北没有经验，下手没轻没重的，生生把人闹醒了。何星洛这下真的要气死了，他红着脸等人替他清理完，整个人都埋在被子里不肯出来了。
厉湛北过去抱他，却不敢凑太近。
因为……
何星洛忍无可忍，转身掐脖子，“厉湛北你有完没完！你怎么又——”
远处玄关的感应灯亮起。
依稀传来一些光，厉湛北握着他的手，往下放进被子里。他解释：“你肿了。”
何星洛脸烧得厉害。
他色厉内荏地：“我就是这么娇气，这么脆皮，怎么了！”
厉湛北维持表情，已读乱回，“嗯，但你很厉害。”
何星洛感觉手腕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连同手指一起。他回想起之前厉湛北捏他手指的感觉，呼吸又乱起来。
要命啊。
他明天不会下不了床吧。
……
何星洛大腿间湿粘的异物感被轻拭干净，一言不发地钻进被子里，面对着墙睡。他在睡够一场好觉之前，不想再理某个人。
厉湛北在床边手足无措了好一会，才轻手轻脚地上床，隔着被子抱着人睡。何星洛勉强能接受这种对他没有威胁的亲昵姿势，就着这个怀抱睡了。
·
“你昨晚到底发什么疯？”何星洛一边在床上端着盘子吃早餐，一边对着正在换床单的厉湛北说：“如果力气实在太多用不完，我建议你做一些对人类社会有益的事，比如去街上捡垃圾，维护优美生态环境。”
厉湛北非常好脾气地没有反驳，而是动手把何星洛从这个床角，抱到另一边床角。何星洛顺手喂他一口，见人跑他背后去了，又跟着转过去：“你——”
“如果不清理干净，你会发烧。”
“……”
何星洛不说话了，低头嚼嚼嚼。
他在心里粗略地计算了一下，他到底一天吃几顿才能把厉湛北吃穷。这个问题的答案，显然是非常虚无缥缈的。
何星洛握着叉子叹气，总觉得自己输了。
厉湛北收拾好一切，又拿来一件上衣给何星洛换。何星洛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穿你的衣服，这件毛衣太大了吧？”
厉湛北把他吃剩下的盘子收走，“我喜欢。”
……
他挺有毛病的。
何星洛正要据理力争，但是厉湛北当着他的面，又拿出了那张照片。厉湛北兜头就是一句，“何星洛，我愿意做小三。”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你偷情的对象是我。”
“但我会没有安全感。”
“你……”何星洛简直受不了他，“我穿你一件衣服，你就有安全感了？”
厉湛北指着照片上的另一个人，“你还没告诉我，这个男人跟你是什么关系。”
何星洛：“……”
在这等着他呢？
何星洛接过这个照片，叹息一声。他总结：“我跟他差一点就是一个户口本的关系。”
厉湛北眼中不忿。
他恶毒揣测：“结婚前，你发现他不行。”
“你不能盼我点好？”何星洛气得要死，还得给他解释：“不是那样，是在口口文学城不能发展恋爱关系的那种户口本！”
“他妈妈曾经想过收养我，但是在办完手续之前我被自己的亲生母亲找到了。”
“哦。”厉湛北应了一声，“那这张照片出现在这里的理由，是什么？”
“我也觉得奇怪。”
何星洛把游戏里的剧情和现实的走向的不同告诉厉湛北，并再三强调事实上他跟那个人十二年没有见过。
“是么？”厉湛北听完，不动声色地问：“他叫什么名字？”
“周厉屿。”
“十二年没见，你还记得他的名字。”厉湛北坐下来，环住何星洛的腰肢，亲昵地把下巴抵在何星洛肩膀上，“何星洛，你要怎么解释？”
“不是……”何星洛被他蹭得有点痒，求饶一样：“我记性好不行吗？”
“怪不得你一看照片就能认出他。”厉湛北掐紧那一寸腰，“那你一定看出来，我跟他长得很像了？”
“……”
何星洛一愣。
百口莫辩，臣妾百口莫辩啊！
不是，谁知道那个神经病为什么在游戏里捏了一个跟他自己这么像的脸？可能是他比较自恋吧。
何星洛把按在他腰间的手挪开。
“厉少爷——”
何星洛无奈地看着他，“你讲点道理，不要这么无理取闹。如果真的如你所说我对他有什么特殊的情感，那我应该在看见你的第一眼就想起他。”
厉湛北啄他的嘴。
“不许想他。”
“好的，我不想。”
“……”厉湛北默了默，“何星洛，你将来如果能出去，也不许去找他。”
“知道了。”何星洛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歪头抵在厉湛北肩上，两个人互相倚靠着，“你昨天晚上问我想不想回家，是因为有办法送我出去吗？”
“……”
“没有也没关系。”何星洛带着眷恋说：“我自己也可以想办法，而且我舍不得你。”
“我可以帮你。”厉湛北深吸一口气，抬起身拉开距离问：“何星洛，你来到这个世界的任务是什么？”
“帮温恬攻略你啊。”
“……”
“……”
等等。
何星洛忽然感觉到不对劲。
如果他的任务真的只是维护原剧情，让温恬和厉湛北在剧情中达成心意相通的结局，那为什么他要穿成一个边缘NPC？
系统直接让他穿成温恬不好吗？
那样的话，温恬跟厉湛北中间至少有一个人是可控的。这么简单的道理，系统不可能不明白。
何星洛沉思。
不对劲。
“啊——”
腰背处忽然一凉，何星洛猝不及防，“你干什么！你手这么凉为什么伸进我衣服里！”
厉湛北不肯松手，“你在想什么？”
何星洛心累，“你的心智突然退化了吗？你的人设是杀伐决断的霸道总裁，不要总是无理取闹地撒娇！”
“还有你不要再蹭了，我没穿裤子！”
“……”
厉湛北被人凶一顿，收敛也有限，非常黏人：“我帮你换衣服，好不好？”
他说着把何星洛身上那件皱皱巴巴的衣服往上撩，还在耳边用那种注入空气的声音说：“抬手，宝贝。”
听得人耳朵痒。
这是阳谋，这件衣服脱掉的话，何星洛跟光着也没什么两样。
“不要。”他坚定拒绝，“我自己会穿，你快从我身上下去！你还想再换一次床单吗？快说你不想！”
厉湛北不肯说，低声下气地哄人，“乖点，你昨晚太累了。”
“……”
他怎么好意思？
何星洛那件皱皱巴巴的衣服只能遮住两个手臂和蒙蔽他的双眼，他只能抬手配合脱衣服，然后就露出了一些……
痕迹。
何星洛再次无语，“你怎么还欣赏起来了？”
厉湛北喉结滚动，“你好看。”
何星洛“啪”一下伸手，捂住了厉湛北的双眼。然后他就发现自己还是不够变态，因为厉湛北要在这种情况下帮他穿衣服。
看不见，就只能靠摸。
何星洛被到处揉捏，感觉整个人都酸软，实在受不了收回手，又被人看了个彻底。从厉湛北的眼神来看，这一件衣服穿上了，又好像没有穿。
何星洛真的会受不了。
他伸手使劲摇晃厉湛北的肩膀，试图唤醒对方：“厉湛北你正常一点！”
厉湛北视线往下瞟，看到何星洛踩在他脚背上的腿，那里也有他留下的痕迹，他提醒：“你的裤子，还没有穿。”
何星洛：“……”
吗的。
第50章 050 结婚，戒指
050
何星洛掐死人的心都有了, 但是以免厉湛北又爽到，他放弃了这个冲动。
因为地上凉，何星洛就踩在人脚背上去够旁边沙发上的睡裤, 结果又被厉湛北阻止, “不要穿。”
何星洛咬牙：“你又要做什么？”
厉湛北无辜：“我替你找新的来，我们要出门。”
何星洛被抱起来放回床上，厉湛北转身去衣帽间，何星洛在他身后一脸懵：“啊？我们去哪里？”
厉湛北在几步以外回答：“去公司上班。”
何星洛：“……”
他是人吗？
如果厉湛北以后被挂路灯的话，他一定会大义灭亲的。
……
坐到去公司上班的车里, 还被强行按压到副驾驶。何星洛心情复杂，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 一定不跟老板谈恋爱。
打开手机一看。
今天是周五。
厉湛北毁了唯一跟快乐沾一点边的工作日。
他会一直恨他的。
小系统看他丧丧的样子, 趴在何星洛肩上吐了一个泡泡：“。”
何星洛：“？”
何星洛疑惑：“你是不是消失了一段时间？”
小系统赛博叹气：“没有消失, 是被关小黑屋。为了保证宿主的隐私，口口场景我都会被屏蔽, 关进小黑屋。”
何星洛：“。”
少统不宜，应该的。
何星洛没有多纠结这个, 他有更重要的事要问：“统，我的任务真的是帮助温恬攻略厉湛北吗？”
“或者说, 只是这样吗？”
温恬攻略厉湛北是整个游戏的主线，这原本是最顺理成章会发生的事。更何况，按照厉湛北所说, 原本的NPC何管家也并没有失控，依旧在孜孜不倦地推动剧情。
那为什么还需要另外的人穿越成何管家？
这并不符合常理，也和通常解决问题的思路不一样。
如果游戏主线的推进存在问题，那最方便的解决方式一定是通过内部处理，增加关键剧情或者改变一部分主角人设, 但是系统却选择他穿越成NPC来继续推进剧情。
这个处理方式显得十分地……温和。
更像是系统其实知道问题在哪里，但是却因为某种原因没有用更直接的方式处理。这里有两个疑惑，第一为什么选择何管家这个NPC，第二为什么是他穿越成何管家。
统一脸懵。
统检查面板，“可是宿主，任务栏里只有一项任务啊？”
何星洛攻击+99，“你是主系统的亲生统吗？”
小系统：“……”
呜。
他要吐一万个泡泡抗议。
何星洛从小系统那里问不出答案，又转头去问厉湛北。厉湛北安静地听他说完，在一个红灯前放缓车速进入拥堵地段，“何星洛你可以说得更直白一些，游戏主线推进不下去的问题是我。”
小系统插嘴：“没错，他是bug。”
小系统攻击+99
何星洛眼神回了一刀，又跟厉湛北说：“就算是bug，你也是最厉害的bug！”
“多谢夸奖。”厉湛北却没笑出来，他的指尖焦躁地敲在方向盘上，设身处地说：“如果是我投资的游戏出现了这种情况，大概会直接解决这个bug。游戏世界只是数据而已，重置厉湛北这个人物，或者更直接一点删掉人物，都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何星洛呼吸停顿一瞬，“但是系统并没有这样做，而是让我穿越成何管家。你也觉得这并不不符合常理吧？”
“如果要我说实话。”厉湛北声音严肃：“何星洛，穿越成何管家是唯一的选择。他是整个故事里，跟厉湛北羁绊最深的人。这是我找人调查过周围所有人以后，得出的结论。”
“看来那张照片，对某些人来说很重要。”
“……”
“至于为什么是你穿越？”厉湛北从鼻腔里轻笑一声，“你有没有想过，何管家本身就是以你为原型创造的人物，某些人在用这个游戏弥补和你分开的遗憾。”
“所以何星洛，不是你还会是谁？”
“……”
他到底为什么用这种捉奸在床的口吻说话。
请苍天，辨忠奸！
何星洛感觉自己已经失去了一些世俗欲望，他又说一遍：“我跟你说的某人，已经十二年没有见过了。”
“呵。”
厉少爷再一次，轻轻地嘲讽了一下。
他还是那么难哄：）
“你说的这些只是你的揣测，”何星洛嘀嘀咕咕：“况且，我又没有跟周厉屿上|床。”
“……”
厉湛北表情微顿，恢复正常：“我赞同你的判断，你说的系统的确投鼠忌器。否则，你为什么还可以留在这里？”
何星洛一愣。
厉湛北说得没错，如果何星洛的任务只是维护原剧情的话，那么任务已经失败了，没有必要等到剧情节点结束。
何星洛还留在这里的理由，一定是他有别的任务。
何星洛点点头，“的确，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我还是不知道自己真正的任务是什么？”
车子停靠在临街的停车场。
何星洛：“？”
这里不是公司啊。
何星洛抬头一看，眼前的建筑是——
民政局。
何星洛满脸疑惑。
厉湛北声音低沉，“何星洛，我也想跟你慢慢恋爱，经历磨合与争吵，在你愿意的时候我会跟你求婚，我们一起准备订婚、宴请宾客，最后一定会有盛大的婚礼。”
“可是何星洛，我们之间还剩多少时间？”
不到一个月。
何星洛在心里说。
两个人前后进入民政局，脸上都是一副亡命鸳鸯的表情。虽然是工作日，但民政局依旧要取号排队。
何星洛认为自己至少不应该在这时候问出那种问题。
但是他忍不住。
何星洛：“在这里离婚也有冷静期吗？”
厉湛北一脸严肃：“这个世界没有离婚，只有丧偶。”
何星洛：“……”
他最好是在说这个世界。
·
半小时后，何星洛跟在厉湛北身后从民政局出来。他表情悻悻地，有种很不可思议的感觉，他就这样结婚了？
他其实并不是一个很冲动的人，相反他其实总有很多顾虑，结果竟然被人三言两语就打动了，厉少爷真是给他灌了迷魂汤。
即便是剩下的时间不多，也不至于着急到第二天就结婚吧？
毕竟民政局下周一还会开门。
何星洛思索片刻，抬头问：“其实你只是想跟我在一个户口本，所以才这么着急对吧？”
厉湛北默不作声地给人开车门。
何星洛：“……”
他就知道。
·
重新出发，何星洛在车里问：“厉少爷，我们真的还要去上班吗？”
厉湛北觉得这个称呼有些刺耳了。
不过他也没立刻纠正，只是淡声道：“去公司之前，还有一件事。”
真忙啊。
何星洛靠在椅背上，身体倒下去一点，扭来蹭去地找一个舒服的姿势。厉湛北开着车，分心问了他一句：“你需要涂一些药膏吗？”
“啊？什么药？”
厉湛北不语，只是以为沉默。
何星洛后知后觉了好半天，才领会到厉湛北的意思。他脸颊腾地一下烧了起来，虚张声势：“我好、好着呢！”
他坐直了身体，端端正正地证明自己很好。
下一秒。
何星洛掏出手机，搜索。
“第一次同房需要涂什么药膏？”
“男同私密保养秘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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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星洛悄悄拿手挡着屏幕，看得脸一红又一红，甚至连车子早已听了下来都没发现。他按灭屏幕，尴尬一笑。
“我，我看段子太专注了。”
“你是天赋选手，”厉湛北似乎意有所指，“不需要熬夜背梗。”
“……”
他最好是在说背梗。
何星洛一下车就被冷风迎面吹，半张脸埋在围巾里，“你这是把我带哪儿来了？”
厉湛北头也不回，“前不久的珠宝展，我订了一对戒指。你跟我一起去试试尺寸。”
何星洛：“……”
他这八百倍速的人生。
不过厉湛北的审美还是非常优秀，铂金素圈戒指边缘凌冽，钻石和纂刻搭配得相得益彰。何星洛对着手看了半响，“这戒指，看起来好贵啊。”
厉湛北笑：“不算贵，比你刚才闲着无聊看图册选的那款镶满钻石的手机便宜很多。”
何星洛：“！”
厉湛北评价：“你真的很喜欢那种浮夸的风格。”
何星洛咕囔：“我只是好奇，怎么会有人喜欢在手机上镶嵌那么多钻石，不觉得咯手吗？”
厉湛北：“所以我又没有阻止你，爱买就多买。”
何星洛：“……你真付钱了？”
厉湛北侧眸，“不然呢？你觉得我是那种刚结完婚就限制你消费的人？”
“……”
话说的没有错。
但是那可是一个多亿啊！
上一次看到以亿为单位的数字还是在内娱艺人偷税漏税的新闻，何星洛默默放慢步伐，偷偷转身。厉湛北一伸手把人捞回来。
“做什么？”
“我想问问能不能七天无理由。”
“……”
“回公司。”厉湛北不由分说地把人塞回车里，关好车门，“再晚一点就来不及了。”
不er？
上半天班比挽回一个多亿的损失还要重要吗？
何星洛在车里，目光依依不舍地往后看那一座楼，直到看不见了才转身：“少爷，我玩大富翁都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还想买点别的吗？”厉湛北笑着问。
“不了。”
何星洛坚定地摇头拒绝。
厉湛北在一旁，笑得像个半场开香槟的反派。
何星洛：……
他不黑化谁黑化。